绝色美人强嫁男配后/中医美人为国争光—— 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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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辈子于林白青是个长辈,也有长辈的威严,内敛,成熟,照顾起人来细心又周道的,林白青也一直在拿他当个信任的长辈看待。
今天其实是她的错,因为在平常的诊疗中她是不会离一个病人那么近的,要施针,拔针,也会事先明令病人不要乱动,是她破了规矩,错的是她。
“错的不是你,是我。”林白青说。
顾培洗好了手,倒是坦然的说:“是我。我必须承认,当时我有点太紧张了,忘记了自己是在治疗中,没有好好配合你。”
这人可奇怪的,刚定下婚事就半夜上门要同居,一场那么浪漫的求婚仪式,叫林白青这种不懂浪漫的人想起来都觉得心里甜甜的,当时没接吻事后还要补。
当时林白青以为他是个既懂浪漫,又懂得如何取悦女性的成熟男人。
但经历过今天,她发现了,他只是表面看着成熟,但于男女方面还单纯得很,这也恰合了张柔佳上辈子的吐槽:“顾培也就脸好看,真实相处起来可没劲了。”
当时林白青还说是张柔佳太挑剔,现在她懂了,这男人表里不一,看着成熟稳重,其实还太小,跟女性单独相处就紧张成那样,以后结婚了呢?
伸手去抚他的眼角,她问:“刚才疼坏了吧。”
顾培任她手抚着,坦然说:“很疼,而且我一度担心我的眼睛要被扎坏。”
只是一根细细的金针,而且是从穴位上入的,怎么可能把人扎坏。
但中西医之间的差异就在这儿。
所以才会有人开玩笑说,中医主讲糊糊涂涂,西医追求明明白白。
他倒坦诚,心里想啥就说啥。
林白青松了他的面庞,还护手霜时用小指勾上顾培的小指摇了摇:“后天周末,你应该也休息吧,到时候来家,我给咱们做饭吃……补偿你。”
这回她算赌准了,他果然青涩,因为她只是邀请他吃饭,顾培脸上的神色,就从刚才还在冷酷提醒楚春亭时的专业,变的又像个茫然,又兴奋的大男孩了。
跟在林白青身后出厕所,他又来句:“我想吃牛肉。”
呵,进步可以啊,都会点菜了。
“我给你做个比牛肉更好吃的。”林白青说。
顾培眼眸中浮起一股别样的兴奋来,跟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样。
他大概在想,比牛肉更好吃,那会是什么?
回到房里,楚春亭不但嘴巴闭着,眼睛也紧闭。
但就在林白青进门的那一刻,他睁眼,直勾勾的:“小林,你的父母年青时去过边疆吗?”
说起边疆,穆成扬想起一个听来的传闻,对楚春亭说:“楚老,您家有人去过边疆吧,我是听人讲的,你家……”他的目光投向床头的相框。
而说起这个,林白青也好奇了,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因为据她所知,楚春亭的大儿子就是死在边疆的,她听人提过,据说死的很惨。
既楚春亭不想闭嘴,想聊八卦,望着床头镜框里那个帅气又亲切,温和的,跟她父辈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林白青也想听听,看楚春亭会怎么讲大儿子的死。
毕竟她听来的只是传言,也想知道作为父亲,他是怎么看待儿子的死的。
但一生倔犟的楚老头性格怪异,主打的就是个叛逆。
不让他说话时他叭叭个不停,让他说话吧,他又不吭气了。
“就是照片里那位吧,哪年去的,怎么那么好的人,就走了呢?”穆成扬问。
老爷子的肩膀慢慢往下垮着,看一眼大儿子的照片,在一瞬间,仿佛被人抽去了浑身的筋一般,整个人在往下垮。
如果现场没人的话,这老爷子应该能嚎啕大哭一场。
穆成扬不知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看林白青,想知道怎么回事。
顾培也有点好奇,目光询问,在看林白青。
关于他的大儿子楚青图的死,林白青听人说起过,当然不是师父顾明,而是她已经五十多岁,胖胖的二师哥陈海亮跟她八卦的。
看他俩着实好奇,林白青挤挤眼色:等治疗完,回去我再跟你们讲。
终于,针灸做完了。
边收针,林白青边嘱咐保姆,因为刚刚做完针灸,针眼全张着,切不可让老人着凉,一着凉他就得邪风入体,那他的腿就会彻底废掉。
但她才甫一拔针,楚春亭就唤:“马厅长。”
马厅长就在门外,楚春亭可是给博物馆捐过上百件文物的老泰斗,他们这种在政府工作的自然要尽心服务,他进来了:“治完了,楚老您觉得怎么样?”
又对林白青说:“明天林大夫您还要来的吧,介不介意我们文化厅派记者来采访一下,给您的治疗过程拍几张照片,届时咱们在报纸上做个专题报道。”
其实药灸这门技艺各个诊所都有,各种中医药书里也都有记载。
是因为太麻烦,大家就不搞了,要说宣传一下让大家重视起来,当然更好。
但林白青想了想,说:“您可以派人来拍照,做采访,报道等治疗完再说吧。”
中医届有个坏习惯,就是一旦没有成果案例,有些别有用心的庸医就喜欢给好医生泼污水,造谣言,于他们来说,只是抢几个病人的事。
但于整个中医界,它就是能叫反中医人士抓住把柄的污点。
大家窝里内斗,RI本,HAN国的那些药企正好借机使劲儿黑,整个中医界就被打压的爬不起来了。
还是等楚春亭能站起来了吧,有活生生的案例,报道才能站得住脚。
刚才鼓掌只是为了捧楚春亭,但这回是由衷的,马厅长说:“这东家真不错。”
面前是个小姑娘,大概也就二十出头,他都不敢信她。
但刚才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原来就是医治熊猫的那位‘老中医’,她既敢治,还敢承诺,看来顾明这继任东家没选错。
“拍,全程都要拍!”马厅长说:“这必须好好报道!”
林白青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示意穆成扬和顾培要走,但这时楚春亭挡了一挡,并说:“马厅,你问问田中沛,他最近是不是收了一个乾隆年间的官窑青花瓷?”
林白青一听,觉得耳熟,往外一找,看到一颗光秃秃的脑袋,田琳娜她二叔。
老一辈的干部们都有收古玩的爱好,马厅长自己也有,回头看田中沛:“田书记最近收过瓷器吗,青花瓷?”
田中沛正在观赏院子里一颗老柿子树,说:“没有没有,乾隆年间的官窑青花瓷价格肯定高,我收不起的。”
马厅长回头又看楚春亭:“楚老,田书记应该没有……”
楚春亭面无表情:“瓷器上是青花竹石芭蕉纹,没打理好,瓶口有块磕了。”顿了顿,又说:“古玩一行先讲人情再讲缘份,但最忌的就是趁火打劫。”
马厅长大概猜到了,趁着楚春亭病倒,楚三合倒古玩,田中沛贱价收人东西了,像他们这个级别的干部是得罪不起楚春亭这种人的,更何况趁火打劫确实为人所不齿,他眼色示意:“田书记,楚老认真问话呢,你再想想?”
院子里人很多,都在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忽而,人群中站出一人来,正是柳堰,说:“有件事我一细想,不大对,前几天楚三合上我家送了一套中堂,是郑板桥的字,应该是楚老的东西吧,我马上回家拿,给楚老送回来,那个瓶子也在我家,我给楚老送来。”
不愧是将来的首富,既有情商也有脑子。
他虽年轻,但事做滴水不漏的。
而且他不但承认了自家买走的字画,连田书记的也一并认走了,这样,既把自己家摘出来了,也帮田书记圆了谎,那东海制药的工程,自然就由他做主了。
而他一出头,立刻有人跟风:“前几天我也收了副楚三合的字画,该不会是楚老的吧,哎呀,楚三合也太过分了,这不趁火打劫嘛?”
还有人说:“对对对,楚三合也上门给我卖过东西,这人也太不地道了,那原来是楚老的东西呀,我这就去拿,马上给楚老送过来。”
“楚三合太过分了,这得报案处理吧。”另有人说。
楚春亭已经从刚才的颓废情绪中缓过来了,又跟林白青较上了劲儿,瞟她一眼,眼角几分得意,温声说:“三合是我楚家的逆子,事情我自然会帮你们做主,该退的钱也必须退给你们,至于东西……”
“东西我们马上就给您送来。”有人说。
还有人说:“我马上回家拿,您的东西我们怎么敢要。”
楚春亭看林白青:“小林大夫,你觉得楚三合拿走的那些东西怎么处理合适?”
这是他楚家的事,关林白青什么事。
他这是很得意,要炫一下自己惩治侄子的手段。
而且他自己不吐口说要东西,以为她个小傻姑娘,肯定会说,既是你的东西,就让别人全给你送来,您就收下呗。
这样,他既不得罪大家,还能得个人情。
这糟老头子太精明又太坏,气的林白青牙痒痒。
但她可不是顾明,没那么好欺负,她说:“要问我的意思呀,您就全捐了吧。”就不信他真舍得捐。
果然,她话音才落,马厅长笑了。
楚春亭,目瞪口呆!
林白青一行人从楚家出来时可怜的楚三合已经被人给逮回来了。
一看到巷口停的车有文化厅,有公安厅的,他吓的只差尿裤.裆,脸色本就因为胰腺有病而黄,给人推着搡着,面色都吓成惨绿色了。
趁老爷子病倒就倒卖东西,他倒是赚了不少钱,但交易古玩的人可全是有头有脸的,那钱他当然吞不掉,可怜一癌症患者,辛苦半个月,白忙碌了。
上了车,穆成扬感慨说:“那位马厅长不愧是搞文化的,太尊重楚老了。”
顾培淡淡说了句:“是楚老爷子聪明,把大家逼上了梁山而已。”
穆成扬才刚刚跟顾培接触,以为他是个从国外来的,应该洋气的不行,结果听这人说话文绉绉的,自然惊讶的不行,小声跟林白青说:“他竟然会掉书包。”
林白青也是小声:“你以为呢,他精着呢。”
从小长在国外的顾培,于国内的人际关系倒是看得很清楚。
文化厅当然不敢得罪楚春亭,因为他手里文物多得是,随便捐几件都是领导任内的大功劳,而且他鉴别古玩的经验和能力,正是文化厅所需要的。
就为这个,文化厅都会派专人照顾他。
而那帮企业家,小领导们,有个厅级大领导镇场子,不论拿了他什么东西,都得乖乖给人家吐出来,这就叫逼上梁山。
不得不说,楚春亭不愧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瘫痪在床还能把东海政商两界玩的团团转,太厉害,太有心机了。
从楚家出来,仨人饥肠辘辘的,得先去吃个饭。
穆成扬要照顾顾培的口味,说:“要不咱们去吃西餐吧?”拍胸脯:“今儿师妹教了我独门手艺的,必须我请客。”
顾培却看林白青,问:“你想吃什么?”
林白青是有八个师兄的,但有几个年龄大点的已经去世了,另外在从事中医行业的也不多,二师兄名字叫陈海亮,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因为中医没前途,早就不干了,应该就在金街附近,开了一家麻辣水煮鱼店。
“咱吃水煮鱼吧,二师哥就在这附近开水煮鱼店呢。”林白青说。
穆成扬来的晚,没见过传说中的二师哥,而中医因为不景气,改行的特别多。
张柔佳就勒令穆成扬,说真要想继续谈,就要他改行下海做生意。
一听二师兄在开水煮鱼店,也感兴趣了:“走吧,咱尝尝二师兄的手艺去。”
就在金街的正街上,就不远还真有一家叫大胖子水煮鱼的店,这一看就是了,因为二师兄确实是个大胖子。
这才下午五点,但店里几乎桌桌爆满,人特别多。
红油沸腾,火锅飘香,吧台里一个胖妞正在哗哗的数着青砖色的百元大钞。
这地方于顾培来说大概又是一种震撼,不过他心理能力够强大的,愣是没在穆成扬面前表现出啥不适来。
林白青专门喊了个服务员来,要找二师兄,但比较遗憾,服务员说:“我们老板在深海分店呢,那边昨天营业额突破一千元大关,今天在庆祝。”
所以干老本行的小中医一次诊金一块,改行的二师兄一天赚一千?
穆成扬都被打击傻了,林白青也目瞪口呆,嘴巴都差点合不上。
刚坐下,顾培就伸手过来,自然而然的握上了小对象的手。
而且不但握了,拇指还一直在她手背上轻轻打着旋,虽然竭力装作冷静,但他的手一直在颤,时而会捏疼她,又时而会放松,要怎么形容呢,手足无措。
明明林白青比他更小,却莫名觉得自己是在谈一场姐弟恋。
当然,既然他将来会是她的丈夫,张柔佳可以嫌他没劲儿,林白青不能。
她还得尝试帮他缓解那种紧张感。
说回话题,林白青说:“对了,你们想不想知道,楚春亭大儿子到底怎么没的?”
穆成扬只差拍桌子:“快说!”
蓦的一下,顾培也不紧张了,手也不颤了。
看来是人就免不了对八卦的好奇心,高冷如顾培也不例外。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八卦的求知欲。
闻着满室火锅香,林白青反握上顾培的手,遂跟他俩讲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顾培:惊,我居然爱听八卦。
作者:嗷呜嗷呜,留言喔。
(她要他的地库他给不给?)
关于楚青图, 是当年还在诊所坐诊的二师兄给小小的林白青讲的睡前故事。
也是直到见了楚春亭,林白青才把故事里的人物和现实相结合,并发现它是真实发生过的。
据说楚春亭生了俩儿子,一个只比一个大一岁, 所以是差不多大的两兄弟, 承父母的优点, 两孩子相貌都生的一样可爱喜人, 不过他们的性格却大相径庭。
楚青图为人厚道, 善良, 古道热肠, 喜欢助人为乐。
而楚青集则圆滑,机智,打小儿就喜欢捉弄人, 也从不吃亏。
楚春亭是狼一样的人物, 自然瞧不起忠厚的青图,更偏爱圆滑的青集。
爱人没去世他还能一视同仁, 但自爱人去世,他便对青图日渐冷漠, 动辄打骂,呵斥, 常骂他是废物,对青集却是极尽偏袒, 宠爱, 等俩孩子长大,则把全部的本领全传给了青集。
解放那段时间, 正是大批文物无主, 古玩生意蓬勃之时, 他带着青集做生意,因为行事不够厚道,青图经常劝解,惹得楚春亭动辄给他上家法,还骂他是个软骨头,没出息。
青图不敢太过惹恼父亲,也不稀罕古玩生意,解放后找了份工作,就在市文化历史馆做历史编撰工作。
六七十年代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但也是收文物的大好时机。
楚春亭趁着革命风波,私底下以白菜价收了许多足以震撼后世的东西。
不过长在河边走就难免要翻船。
有一次,他跟本地沈姓大地主的夫人交易一批文物时走漏了风声,被抓了现行。
那可是七十年代,投机倒把是要判刑的。
沈家夫人差点被小将们打死,楚春亭找了很多关系都不顶用,也眼看要被清算。
楚青集一看家有大祸,拿了几样值钱东西,抱着汽油桶连夜跑路去港城了。
善良的青图怜父亲年事已高,却主动站出来替父亲顶罪,去了边疆劳改。
大概是因为从小被斥责,被骂的太多,楚青图认为自己于父亲是个累赘,耻辱,所以在上边疆后就再也没有跟父亲联络过,石沉大海,再无消息。
而再见时,替楚春亭顶罪的儿子已经成了一只小骨灰盒。
自古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
据二师兄说,楚青图是在勇斗意图强.奸女性的流氓时牺牲的。
林白青忽而语滞,穆成扬听的正高兴呢,忙催促:“快说呀。”
这时服务员端了锅上来,薄而雪白的鱼片,鲜红的辣椒,脆绿的葱丝,晶亮的热油在滚沸,闻之香气扑鼻,掀筷子一挑,下面是炸的金黄的土豆,脆脆的芹菜,颤危危的木耳和魔芋,满满一锅,红油热辣。
这就是从九十年代开始,将会风靡全国的水煮鱼了。
二师兄不愧是个吃货,选的各种食材都是最好的,油也用的好,也就怪不得他的火锅店生意那么好,食客盈门了。
顾培居然也八卦了,紧了紧她的手:“后来呢?”
林白青说:“后来就……我也不知道了。”
故事听到正兴起了,这就没了?
“真没了?”穆成扬不信。
林白青说:“别人家的故事,我又没住在他家床底下,哪能知道那么多,快吃饭吧,我饿。”
意犹未尽会起筷子尝了一口,穆成扬被惊到了:“二师兄大夫当的不怎么样,这火锅做的倒很不错。”
顾培先把对象的手换到另一只手里,这才挑了一筷子鱼肉,小心翼翼的品尝。
他其实可怕辣了,全程攥着林白青的左手,都给她攥疼了。
林白青小声说:“怕辣就别吃了,一会儿上灵丹堂,我给你弄点不辣的饭。”
“我下午还有工作,没关系的,我能吃。”顾培说。
他倒不怎么流汗,但给辣的面色煞白,嘴唇却格外红,唇红齿白的。
关于楚青图死后的事,林白青大概知道些,在平反后楚春亭的社会地位又重新回来了,为了追究儿子的死,他专门去过边疆好几回,好像是因为,听说儿子在那边谈过对象,还留了后的原因,他一直在找孩子。
毕竟他再怎么狠心,再怎么讨厌大儿子,那种自私自利的人,自家的血脉肯定要找回来,不会让流落在外的。
林白青之所以不讲了是因为,她突然想到,她生于1971年。
而楚青图,大概也是七零年前后去世的。
看楚春亭那着急,刨根问底的样,他该不会在想,她会不会是他家的孩子吧!
想到这儿,林白青浑身不适。
她是顾明的徒弟,而顾明,除了革命那几年,可是被楚春亭欺负了一辈子的。
她要真的是楚家的孩子,那于顾明可就是杀人诛心了。
不过还好,这个机率很小,因为楚青图一直呆在边疆,林白青生在本地,距离四千多公里,就算她不是林有良生的,跟楚青图也很难扯得上关系。
顾培是专门请了假出来的,吃完饭就得回去。
也知道林白青心急,特意跟她说:“政治处那边我会加紧催促的。”又说:“明天订的家具就会送过来,到时候我来照料着安装。”
林白青依然是乖乖点头:“嗯。”
出火锅店,他一路依然攥着她的手。
92年的东海民风已经很开放了,常有大小伙挽着大姑娘,这倒没啥。
但上了车,顾培回头一看,掏出纸巾来,拿小喷壶喷上点稀释的酒精,把林白青衣领上溅的一点油渍擦的干干净净,这才点火,开车。
眼看车到灵丹堂,又对穆成扬说:“青青就拜托你照顾了。”
“放心吧,我跟保济堂请了长假,最近会住在东海。”穆成扬说。
顾培又说:“楚老的病也多劳你费心。”
穆成扬说:“咱是一家人呀,你这么客气干嘛?”
“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青青,明天见。”顾培说完,驱车离开。
穆成扬望着远去的吉普车,后知后觉,忽而悟到了什么:“白青,柔佳天天念叨的成熟体贴,温柔懂事的男人就是顾培那种吧,她是看到顾培,一比,觉得我不如人家才分手的吧。”
师哥大受打击:“我可算明白她为啥要跟我分手了。”
俩人还得配明天要用的药,全程穆成扬都长吁短叹,哀声叹气的。
要说张柔佳想跟顾培谈,如今再回想,她确实早就动了心思,才一直契而不舍的缠着林白青,要她给自己介绍,撮合。
不过他俩谈了没两年就分手了,当时林白青搞不懂原因,但现在她懂了。
顾培只是表面看上去成熟,本质上还很青涩,远不是张柔佳所想的那种,既成熟又浪漫,强大到让女性会发自内心的去敬仰,去依靠的男性。
这也是她后来主动提分手的原因。
其实相比之下师哥既憨厚又朴实,是很值得女性托付终生的。
而且最终张柔佳也会后悔的,会惋惜穆成扬的早死,后悔当年没跟他结婚。
但人在年青的时候就难免鲁莽,冲动,没有判断力。
就好比她,不也踩了顾卫国的坑。
事业都会磕磕绊绊,婚恋方面,真正能从初恋走到结婚的又能有几个。
所以一回失恋虽然让师哥痛苦,但能让他变得更成熟,她觉得还挺好的。
俩人正忙着,突然,穆成扬说:“师妹,我是不是差顾培真的差远了?”
“没有啊,我觉得你可优秀了。”林白青说。
穆成扬摇头又叹气:“是不是咱当中医的,一看就没啥男性魅力。”又捏手指:“咱捏根针,看起来就没有人家捏着手术刀有气场,对吧。”
“我觉得你捏针的姿势可帅了,咱不聊了,专心收拾药吧。”林白青说。
刘大夫进来了,搭茬问:“成扬张牙舞爪的干啥呢?”
林白青翻白眼:“失恋了,缠这儿跟我吐苦水呢,吵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失恋了,张柔佳吧,那姑娘心气儿高着呢,自她头一回来我就知道她和成扬谈不长,我倒有个相中的对象,跟成扬特般配。”刘大夫说。
林白青和穆成扬一起问:“谁。”
“咱招娣呀,又朴实又踏实,多了?”刘大夫说。
林白青一愣,心说大家好好聊天,咋把她妹也拉扯进来了。
但她也想听听,看穆成扬会怎么说,不过师哥脸一红,端着石臼出门去了。
第二天俩人还要去给楚春亭做药灸。
今天没有领导上门拜访,楚家骤然冷清。
不过文化厅果然派了人来,看林白青针灸,还在针灸间隙拍了很多照片。
林白青抽空看了一下,虽然西屋的字画挂回来了,但是堂屋里的花瓶和字画都不在,再看老爷子一脸不爽,她暗猜,应该是老爷子拉不下脸,捐出去了。
而且她昨天就暗暗猜测,这老爷子怕是会把她和他儿子联络到一起。
果然,她正在做针灸,楚春亭说:“小林,你似乎很会尝药,辩药?”
“一般吧。”林白青说。
但她确实有别样的天赋,品,尝,嗅的本领就连顾明都夸。
“既然你是抱养的,有想过找亲生父母吗?”楚老爷子的红眉毛弯垂着。
这凶巴巴的坏老头今天瞧上去慈眉善目的。
针灸有技巧,快,稳,就一点都不疼,但要慢,抖了,那当然疼得很,林白青故意抖了一下针,疼的老头子浑身打摆子,她才说:“不想。”
楚春亭又说:“也许父母丢弃你也是身不由已,为医,就难免行走于江湖,也许你会有个社会关系很不错的家庭,那对你的事业也将有莫大的帮助。”
这意思是如果能有一个像楚家一样的家族做靠山,她的事业可以做的更大?
要是上辈子,林白青懵懵懂懂的,会需要靠山,但现在她还真不需要。
她也看得出来,这老爷子因为蓦然发现小儿子的狠毒,激起了他对大儿子的愧疚之心,他有种迫切的,想要补偿的心理。
就仿佛只要能找到大儿子的后代,他就能弥补曾经对大儿子的冷待和伤害。
但他于自己的儿子有愧疚,于她师父有吗?
并没有。
直到现在,说起顾明时他还是一副不屑的,认为对方是失败者的高姿态。
就算跟中彩票一样,林白青真有机率是他家的孩子,她都不会认他。
更何况她的出生地和边疆相距四千公里,在交通不发达的六七十年代,一个女性想在边疆怀孕,又到东海生产,那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根本没可能。
这老爷子也不过是对大儿子太过愧疚,异想天开而已。
终于,一天的治疗又完成了。
林白青轻拍老爷子的大腿:“从现在开始您的腿会特别痒,又痒又酸,您会忍不住的想挠,我会让保姆帮您按摩推拿以减轻症状,要痒了,疼了也别担心,那是您的腿正在康复,但如果皮肤有发红,过敏,起疹现象,就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药要记得按时喝,您不用三个月,也许两个月就能站起来。”
楚老爷子曾经藏着爱人的照片,上回都不给林白青看,她想看时还要发脾气。
但此刻他颤手摸上照片,却说:“小林你过来,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穆成扬背着药箱在门口等,林白青洗了手又涂护手霜,眉都不抬:“下回吧.”
老爷子眼巴巴的:“明天,可以的。”她说好了要治三个月。
“我已经教会我师哥了,明天开始由他独自给你做治疗,等到下个阶段,要调整药了我再来。”林白青说完,挥了挥手:“楚爷爷再见。”
所以她明天不来了,而且下回啥时候来还不知道?
曾经在顾明面前不可一世的楚春亭眼看小大夫离开,红眉毛又竖了起来。
要不是瘫着不能动,老爷子该气的跳起来了。
上辈子所有的病人林白青都亲力亲为,恨不能累死自己,也没教过师太多。
灵丹堂也是她一走就垮了。
这辈子林白青打算多培养些人材,只有这样,不论缺了谁,药堂都能顶得住。
她已经把治疗楚春亭的步骤全教给穆成扬了,一周换一次方子嘛,等一周了她会去看治疗的效果,再跟师兄俩来讨论,调整方子。
灵丹堂装修的如火如荼,老宅,顾培买的家具也全到货了。
因为姐夫能吃辣椒,招娣已经很意外了,但姐夫偶尔来一天,简直惊喜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