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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美人强嫁男配后/中医美人为国争光—— 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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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来,林白青一下就慌了,她不习惯在人前亲昵,也不想顾培被人议论,说他轻浮,不专业,在实验室公然调情。
但有人来,顾培倒不慌了,温声说:“小许,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林白青。”
“原来是您爱人啊,嫂子好!”许军医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忙说:“嫂子您别误会,顾军医向来都很严肃,很正经的。”
但不对,他这样说,不是在暗示,此刻的顾军医不正经?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咋弥补?
林白青笑着说:“一样的,他在单位正经,在家也……特别正经。”
话说的一语双关,说完,她斜瞟了顾培一眼,绕开许军医,笑着出了实验室。
反正她是不会停止挑逗的,就看他顾大军医能正经到啥时候!
回到药堂,今天要取金箔来包药,包好再装入蜡丸封口,在蜡丸上沓上生产日期,然后统一归库,妥善保存。
这一大批的中成药,每一颗都是一条人命,而等她申请到特许生产资格,这些药她就不卖了,将来送上拍卖台,每一颗的起拍价都会在六位数以上。
此时离新规出来还有半个月,遗憾当然有,本该多制点药的,但林白青手头的存货就那么多,以后要制,就要努力跟国家申请特许生产资格了。
不比上辈子的灵丹堂地方窄,装修差,整个药堂弥漫一股装修完的油漆味,大家也不看好,林白青请了好久才请到两位老专家,看在顾明的面子上来坐诊。
这回药堂还没装修好,就有好几个老中医专门打电话,主动说要来坐诊。
但既老专家们主动来应征,林白青就不用操心缺医生的事了。
第二天她一直忙到快下班时才去给沈庆霞做针灸。
马衔铁针虽不能治本,但能补阳气,这能叫体质虚寒的沈庆霞体感特别舒服。
虽然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但林白青已经用舌头尝出来了,马保忠在投毒害她。
针灸时闲聊,她就又试着说:“沈书记,您跟您爱人感情真好,我看你很信任他的样子。”
沈庆霞正在看财务报表,笑着说:“他是这辈子我遇到过,对我最好的人。”
林白青心说她是被柳连枝收养,对她最好的难道不该是养母?
她说:“您的母亲,还有您的姐姐,对您应该也很好吧。”
沈庆霞一愣才说:“我真是昏了头了,对啊,对我最好的人是我母亲和我的姐姐,我怎么能忘了她们。”
又感慨说:“她们是在解放东海时冒着被炮轰的风险把我从海里救起来的,当时两军正在交火,我母亲抱着我,拖着我姐一路往城里跑,子弹就在我们身边来回穿梭,回到城里抖大衣,我们几个身上有二十几块弹片,但幸运的是,没有一块伤到我们。”
林白青说:“听说沈奶奶是想去对岸却没走成。”
沈庆霞有点生气,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说:“你是听外人瞎说的吧。”
又说:“我母亲是被骗上船的,但她不想去对岸,就拉着我姐又下船了。”
“所以她不是出逃失败,而是主动留在国内的。”林白青说。
沈庆霞说:“虽然她现在变了,变的冷漠,孤僻,只专注于自己的专业爱好,不喜欢跟人交流,还脾气古怪,总骂批评人,但曾经的她是个心地善良,幽默风趣,可有爱心了。因为她是技术人员,沈家人想带走她的,但她舍不得厂子,不想离开故乡,硬是抱着我姐跳进大海,游回了岸边,也顺带救了差点溺水的我。”
听起来,柳连枝和楚春亭是两个极端。
楚春亭是想走没走成,愤恨半生,还整天借故骚扰,报复柳连枝。
柳连枝却是因为不想走,主动跳下船游回来的。
但讽刺的是,楚春亭摇身一变成了政府红人,领导们对他尊重有加。
柳连枝却顶着‘大地主婆子’的名号扫了十年大街。
设身处地的想,林白青觉得如果自己是柳连枝,大概也会变的。
她会痛恨世道不公,也会痛恨所有人,会跟所有人为敌的。
她又说:“沈书记,您的养母从大海里把您捞起来,又抚养您长大,即使她表面对您严格,但她爱您的心是不会变的,有什么可以沟通,不要憋在心里,这样对她不好,对您也不好。”
沈庆霞再叹气,说:“可我总是辜负她,我找的丈夫她不喜欢,我生的孩子她也不喜欢,我的事业她也觉得做的不好,就增加中成药生产线一事,我也是以为她喜欢才向上面提议搞出来的,可谁知她听说以后,却以撤股相威胁,不让搞。我想跟她好好交流一下吧,她却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了。”
林白青明白了,沈庆霞一直在试图讨好柳连枝。
所以才会拼命搞事业。
但从她的丈夫到孩子,柳连枝都瞧不起,母女之间就有隔阂了。
柳连枝曾经满心热切的留了下来,还一手建立起了东海厂,就证明她曾经是对世界抱着希望的,但现在女儿死了,养女所做的一切她都瞧不上,她又定居港城了,人家索性就准备撤股东海制药了,于一个老太太来说,撤股,换一笔丰厚的养老金,从此颐养天年,其实很不错的。
沈庆霞怕老太太撤股,怕她否定自己,于是愈发卖力的工作。
但她这样拼命,就给了马保忠可趁之机,持续下药害垮她的身体,她就早早去世了。
别的方面林白青不清楚全貌,不好置评。
但柳连枝瞧不上马保忠是对的,一个长年给妻子下药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还想再说,有人敲门,正是马保忠。
进门一看,他说:“庆霞的气色好了不少。”
沈庆霞笑着说:“老公,这小大夫很厉害的,经她一针灸,我浑身轻松。”
马保忠说:“再针灸几次应该就能痊愈了吧,小大夫,你可真是神医。”
林白青半开玩笑,说:“人说中年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但马先生您肯定不盼着老婆死,只盼她健健康康的,对不对?”
马保忠笑的有点不自然:“小林大夫您这玩笑开的让我有点害怕,我曾在婚前向庆霞发过誓的,要生死相随,她要死了,我会立刻跟着的。”
这种肉麻的话,一个正常女人听了只会觉得荒唐,可笑。
但沈庆霞大概有点恋爱脑,她居然被感动到了,说:“老公你真好。”
望着这对‘恩爱’的壁人,林白青明白为什么柳连枝瞧不上沈庆霞了。
女人可以不优秀,不拔尖,但不能恋爱脑!
药堂的装修已经好了,但还需要整体搞一遍卫生才能开业。
本来林白青计划用半个月来搞卫生,收拾家具的,但今天甫一回灵丹堂,就见药堂里进进出出全是人,有人在擦门窗,有人在抬家具,忙的不亦乐乎。
而她唯一认识的,是文化厅马厅长的秘书,正在指挥大家干活。
见穆成扬也在忙碌,她小声问:“这帮人哪来的?”
穆成扬示意林白青进药房,拔通电话又递给她,林白青才揭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而怯怯的声音,语气里还带着些许伪装的慈祥:“喂,是青青吗?”
是楚春亭,当然,也只有他才能调动政府公务员来给她当牛做马。
“今天去药堂的人都是文化厅的,是去给我们伟大的中医事业添砖加瓦的,他们干的活你还满意吧?”楚春亭又问。
林白青望了眼那帮忙碌的人,硬着头皮说:“他们干的很好。”
让一帮省厅的公职人员来帮个小诊所打杂搞卫生,亏得楚春亭干得出来,还给伟大的中医事业添砖加瓦,他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他又说:“青青,我听说了个消息是关于柳连枝的,你要不要听听?”
坏老头人脉多的是,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林白青最近在干嘛了。
他当然知道她想申请东海制药的中成药加工生产线,也知道柳连枝于这事是持反对态度的。
而他,作为柳连枝一辈子的死对头,比别人更了解柳连枝。
政府领导着急,但没办法,就想强压柳连枝低头,要不就让她撤股。
但楚春亭了解柳连枝,他知道症结,也知道该怎么化解这件事。
他又想讨好林白青,这就来给她出谋献策了。
不过虽然林白青还没见过柳连枝,也并不了解她,但毕竟那是自己的外婆,那是生了她妈妈的女人,她们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液。
林白青大概猜得到柳连枝是为什么才会反对中成药生产线一事的。
而且她很不喜欢楚春亭对待她的这种态度。
他想对谁好不是真的好,而是下意识的攻对方的弱点,想要降伏对方,让对方为自己所用,所以他才会教育出楚青集那种恶毒到想要弑父的儿子来。
现在他就在试图降伏她,讨好她,要是她对他言听计从了,以他的野心,就会插手灵丹堂的经营,而他,就会把灵丹堂搞成像保济堂一样,专供权贵的中医诊所。
而要是那样的话,顾明开诊所的初衷就不复存在了,灵丹堂,也要姓楚了。
基于血缘,这坏老头该照顾林白青当然要照顾。
但她是顾明的徒弟,是绝对不会被楚老头牵着鼻子走的。
她说:“楚老,您应该也知道,柳连枝是我外婆,有什么事我会单独跟她联络的,不需要您从中做好人,我的事我自己会办,您就甭操心了吧。”
电话那头的楚春亭一口老血差点喷腔而出,心说林白青都没见过柳连枝那个臭脾气的老太婆,却已经喊她叫外婆了?
他还送过她金针呢,可她直到现在,连声爷爷都没喊过。
这小丫头会不会太过分了?
但能怎么办呢,人家不但不认爷爷,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气完了,愤恨完了,老爷子又喊:“喂,青青,青青……”
但这时电话已经挂了,话筒里只剩盲音。
老爷子气的咬牙切齿,就在思索,当年在文物交易上告密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倒是能调得动人的,但凡事总得有个方向才能细查,可他该往哪找方向?
其实林白青也正在查这件事。
毕竟沈庆仪是她生母,她还活着吗,如果死了,至少有骨骸吧。
一个人,找到母亲的骨骸并让她入土为安,这是必须的。
她直觉马保忠很不对劲,而恰好,她能找到一个,知道马保忠底细的人。
挂了楚春亭的电话,翻电话簿,她一个电话打给了顾怀尚:“喂,怀尚叔?”
顾怀尚一听还挺惊喜的:“白青,你咋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林白青说:“问候一下您的身体健康,也问问五爷身体怎么样,你们都好吧。”
“我快退休了,大家都劝我去DE国找敖刚养老去,但我不去,我一颗红心,故土难离,哪怕退休了,也要生活在我们的国土上,才不要去资本主义国家。”顾怀尚刻意标榜着自己。
林白青估计他不知道敖刚带着RI本小崽躲宾馆治病的事,笑笑也就罢了,转口说:“怀尚叔,沈庆霞和马保忠是您的学生吧,我听说他俩是早恋,有这事吗?”
“马保忠?我俩关系挺好的,大后天吧,他就要升任文物研究所的所长了,我约了几个人,准备后天上他家一趟,给他庆祝一下呢,怎么,你也想去?”顾怀尚说。
所以马保忠马上就要升职了?
文物研究所的副所长,听起来名号一般,但那是个连市领导都要尊重的职位。
而管理古玩真迹,万一他要监守自盗呢?
就像顾怀尚那样,搞些假货存在库里,把真迹导出去卖钱呢?
“怀尚叔,您真的跟马保忠关系好吗?我怎么听人说马保忠特别瞧不起您,说您的书法写的特别烂,还说您是下三路,是野路子,您根本就不配被称之为是书法家。”林白青一本正经撒谎。
顾怀尚自认是个大书法家,最恨别人贬低他的书法。
听说马保忠在批评他的书法,立刻就怒了,说:“他马保忠算个什么东西,他爸也写书法,写的比我还烂,他呢,当年整天追着人家沈庆仪跑,上课给人家写情书,人家压根就不尿他,他后来又改追沈庆霞了,老子攥着他的底了,他还敢说我坏话,当心我改天上门,给他来个大揭发!”
林白青就说嘛,自己找对人了。
她不动声色,又说:“怀尚叔你这话不对吧,我听说沈家当年成份特别差,马保忠成份很好的,怎么会去追‘地富反坏’家的女儿。”
顾怀尚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地富反坏’虽然成分差,但手里有好东西呀,他跟我一样是个文物爱好者,大概看上人家家里的东西了。再说了,当年他得了个啥怪病,要吃鸡骨草才能好,鸡骨草吃多了嘴里永远一股酸臭味儿,不跟‘地富反坏’谈,好家庭的女孩子谁能看得上他。”
“但他现在是文物研究所的副所长了,证明一切都是值得的。”林白青说。
顾怀尚说:“男人还是得像敖刚一样自己拼搏,吃软饭算个什么劲儿。”
所以说,男人哪来的什么痴情,生死相随。
马保忠就是个广撒情书,四处撩姑娘的渣男,不但给沈庆霞写过,给她妈沈庆仪也过。
但沈庆仪智商那么高,怎么会看上他?
而且听起来当年的马保忠还有病,嘴里有异味,别的女孩子也瞧不上他。
也只有自卑如沈庆霞,才会跟他在一起,并相信他是真爱自己吧。
“怀尚叔您真有马保忠写的情书吗?”林白青笑着说:“我怎么不相信。”
“你有什么不相信的,他一上课就写情书,一下课就跟在女孩子屁股后面跑,我搜到好多份了,全存着呢,你来我家,我拿给你看。”顾怀尚爽快的说。
据说但凡是老师,就喜欢收集学生们写的情书,还喜欢珍藏着。
然后等他们长大了,翻出来笑话他们。
看来顾怀尚还真有马保忠的情书,但愿能找到他写给沈庆仪的。
林白青说:“正好我给五爷备了一份开窍剂,这就过去!”
“快来快来,你陆婶婶在做烧鹅,正好吃热的。”顾怀尚说。
至此,林白青摸到脉络了,告密的那个人就是马保忠。
因为只有整天追着女孩子跑,四处写情书的人,才有可能观察到秘密交易。
而在当年,举报是有奖励的,也许是十斤粮票,也许是五斤肉票。
所以人们特别喜欢相互举报,相互揭发。
于沈庆仪和楚青图,那是一段悲惨命运的开始,他们因为告密而奔赴了边疆。
而于马保忠,很可能只是十斤粮,或者五斤肉的微薄利益。
柳连枝应该并不知情,毕竟告密者都藏匿的很深。
他们于暗中悄悄放冷箭,明处的人会受伤,但很难锁定他们。
不过她会下意识瞧不上马保忠的人品,所以才会对沈庆霞各种嫌弃,瞧不上。
据说马保忠马上就要升任文物研究所的副所长了。
那他毒杀沈庆霞,应该是为了拿走沈家现存的文物,继承沈庆霞的所有财产,并从此升官发财死老婆,好开启自己人生的第二春吧。
但可惜,有林白青在,他这辈子是无法达成所愿了。
收拾了一份开窍剂,上了公交车,林白青直奔顾怀尚家,准备去观摩马保忠的情书。
而现在,事情基本真相大白,她也对柳连枝其人了解的差不多了。
林白青考虑着,她也该正式联络外婆了!
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青青呀,青青,看看爷爷。
柳连枝:哈哈哈……
PS:猜猜青青跟外婆见面会是啥样子,呕吼~

(她以为柳连枝脾气真的很差,尽量把声音放的很温柔)
顾敖刚的母亲陆蕴喜欢做美食, 尤其爱搞卤味。
但她原来用的是大众配方,卤出来的卤味味道也很普通,还是林白青教她往里面加了几味普通的中药材,画龙点晴, 把味道给提起来的。
她现在做的卤味, 街坊四邻们闻见了都要馋的流口水。
林白青才进楼道, 已经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了。
敲开门看到厨房里有只好大的钢锅, 锅里飘着满满的, 卤的金黄的大鹅, 林白青给惊到了:“陆婶您卤了这么一大锅东西, 能吃的完吗?”
陆蕴笑着说:“你都能一个人开药堂,我为什么不能卖卤味。”又说:“我最近每天卤一锅,推出去不一会儿就被抢空了, 赚了不少钱呢, 我呀,也下海啦!”
林白青给惊到了:“陆婶现在是事业型女性, 女强人了。”
一个女人有了事业,哪怕再小, 也会变的自信。
陆蕴笑着说:“我自己赚钱自己花,跟顾怀尚没关系。”又问:“你怎么来了?”
“找到了找到了。”书房里的顾怀尚突然出声吓了陆蕴一跳。
她旋即叉腰怒吼:“顾怀尚, 嚎什么嚎呀你,想吓死人啊你。”
她这语气林白青还是头一回听, 她简直想给陆蕴竖大拇指。
顾怀尚出来说:“陆蕴, 你不就卖卤味赚了俩小钱嘛,能不能语气别那么粗?”
陆蕴说:“那是小钱吗, 我一天赚八十块, 你呢, 一个月才五百!”
这年头做生意可赚钱了,所以人们才说,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在家庭中谁能赚到钱谁口气就粗,顾怀尚给陆蕴一通怼,一句话没说,招手说:“白青你来,看看我这些年当老师积攒的成果。”
林白青进了书房,这也是顾怀尚的卧室,有个衣柜,里面藏着他收集来的古玩,当初他把老宅的中堂也是藏在这儿。
当然,不论往事,只谈如今。
顾怀尚收集到的学生的情书可不少,翻了半天才把马保忠的全翻出来。
见林白青进来,一张张数给她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林白青一张张的翻着,就见马保忠一笔字写的很不错。
六七十年代的情书带着浓浓的时代气息,全是什么XX同学,我想跟你建立一种超乎革命友谊的关系啦,我想跟你做志同道合的战友,我想更加深入的了解你一类的话,既没什么营养,也没有什么信息价值。
唯独有意思的是,马保忠在所有的信里都提过一句:自己嘴巴臭,但心不臭。
林白青草草翻着,别的都是随便带过,专找他写给沈庆仪的。
翻着翻着,她问顾怀尚:“还有吗,还是就这些?”
“这还少吗,我要全拿出去,足够臊死他了。”顾怀尚得意的说。
林白青说:“你不是说他给沈庆仪也写过吗,但这儿没有。”
顾怀尚挠头:“可能我记错了吧,小事一桩,随便了。对了,药呢?”
林白青从包里翻出开窍剂来,说:“给五爷备着吧,但要服用之前得先打电话给我,或者随便哪个医生,听医嘱,再选开窍剂,切不可胡乱服用。”
开窍剂,救命药,价格极为昂贵的。
光是一颗安宫牛黄丸,如今就要一百块,更甭提这是足足八味药了。
但这种真材实料的药零售价是二百,只有上门的急病患者才是一百元。
有赖于五爷的面子顾怀尚才能得到一套。
如今灵丹堂已经归林白青了,他也认清现实了,得卖林白青个人情:“我马上就退休了,以后闲着也是闲着,灵丹堂有什么事要帮忙,你随时喊我。”
“好,那我先回去了,您照顾好五爷。”林白青说。
顾怀尚其实也就显摆一下,又小声说:“白青,马保忠马上就是升职了,他的情书你看看就得,咱就先不声张了吧,他请我上他家做客呢,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物,万一他一生气找人报复咱呢,咱小市民,惹不起人家,对吧。”
就好比楚春亭,懂得鉴别文物,手头又有东西,就会有社会地位。
马保忠一旦当上文研所的副所长,作为官方的代表,他也会拥有跟楚春亭一样的社会地位,这年头,钱重要,但权力和社会地位也一样重要。
社会地位高的人,普通人轻易不敢得罪的。
林白青点头:“放心吧,我也就过个眼瘾嘛,不会乱说的。”
“你没带走吧,这可是我的宝贝,谁都不给。”顾怀尚又说。
林白青掏兜:“几封小孩子的玩艺儿,我带那干嘛,要不你搜搜。”
顾怀尚笑着摆手:“开玩笑,开玩笑。”
陆蕴在厨房看到林白青要走,忙说:“白青先别走,我正给你斩烧鹅呢。”
林白青说:“不用了,婶子您留着卖吧。”
“我这方子还是你配的呢,你必须带一只回去!”陆蕴说着,已经绑好烧鹅提出来了,一只格外肥大的烧鹅,林白青一手差点拎不起来。
“要还想吃你就来,婶每天都在做,随时都有。”陆蕴笑着说。
拎着一只又肥又大的烧鹅出了顾怀尚家,要上了电车,估计会蹭大家一身油,林白青遂也奢侈了一回,叫了辆黄面的。
到了巷口,就见柳锋居然亲自来了,正在指挥人给她安后院门。
林白青上前打招呼:“柳总,好久不见,您最近气色不错。”
柳锋回头见是林白青,说:“我家孩子月份差不多了,该做针灸了,金针……”
这可是一手装出药堂的大金主,当然要说实话,林白青说:“金针我已经有了,到时候一周一趟,我亲自上门给您爱人做针灸。”
“一副金针,你自己拥有了?”柳锋语气里有按捺不住的惊讶。
这个就不能承认了,林白青说:“是我借的。”
如果不是柳锋一趟趟的跑关系,到保济堂借金针又没借到,他都不明白金针的意义,但已经几个月了,他找了好多关系都搞不到金针,林白青却搞到了。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家的小福星可以顺利出生了,他能不激动嘛。
柳锋连连点头,又说:“马上就要开业了,需要哪个领导捧场,我来请吧。”
林白青说:“我们就是个小诊所,小本经营,就不请领导了吧。”
柳锋说:“不是大不大的问题。你还年青,太面嫩了,东海市的三教九流,地痞看你新店开业,肯定要来打点秋风的,知道为什么大家开业都要请领导来剪个彩吗,就是为了震慑那帮道上混的,让他们少来找麻烦。”
林白青记得上辈子顾卫国也这样说过。
他上过战场,本身有一帮混混小弟,灵丹堂当然就没被臊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没什么根基,又年青,要没个领导站台,不定道上那帮小混混还真隔三岔五上门收保护费,或者假装病人来讹钱,无尽的麻烦。
林白青深深点头:“那就麻烦柳总您多费心了,您顺带把装修的账目也算一下吧,我不能承诺什么时候能付清,但一定会尽快还清的。”
柳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收装修费,以后也不会收。
但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贵在诚信,知恩,而林白青虽小,却是个知恩的女孩子。
他想了想,说:“我把咱们市卫生局的局长请来吧,面子还可以吧。”
市卫生局的局长面子可大的,原来林白青去办事,只能看到他的鼻孔,而且他管着各种申请,要能认识,走通关系,以后事情会好办许多,能请来当然好。
她说:“就怕太麻烦您。”
柳锋说:“不麻烦,卫生局局长是我兄弟,一句话的事。”
他亲自看着安装好了铁门,盯着工人们收拾干净了垃圾,整体撤出去,又亲自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这才最后一个从药堂出来,前后门钥匙一交,装修工作就算彻底结束了。
林白青目送他上了车,这才回了家。
顾培不回来吃饭,招娣又是晚班,林白青饿的饥肠辘辘的,太累了也懒得做饭,就斩了半只烧鹅,烫了个青菜,再下了碗面就着吃。
吃饭前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来,深吸了口气,这才轻轻展开。
上面的抬头是:庆仪同学,您好,我是马保忠!
顾怀尚让她别偷,但林白青怎么可能听话,她偷了三张,有一张就是马保忠写给沈庆仪的,也是唯一他写给沈庆仪的一张。
情书被她偷来了,现在她才要仔细看。
一个曾经为她起过名字,拿门帘当襁褓,一字字歪歪扭扭,绣过她名字的生母,如今她才要一点点的,去触摸她的人生。
林白青连她的照片都没见过,但她直觉,沈庆仪肯定生的特别美。
其实还是那些话,什么虽然我嘴巴臭,但我有一颗红心什么的。
最底下有一段话是:我要去挖鸡骨草了,会帮你盯着那事儿的,沈庆仪,我还是那个意思,咱俩建立一段深入的革命友谊吧,愿意的话请回信!
挖鸡骨草?
鸡骨草是一味利水渗湿药,为豆科植物广州相思子的干燥全株,归肝经,胃经,舒肝和脾,有利黄利湿,疏肝止痛的功效。
而在广省全境,生产它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林白青正想着,就听到外面响起乔麦穗的声音来:“咳,咳,咳!”
紧接着是顾培的声音:“嫂子感冒了?”
乔麦穗语气蔫蔫的:“家里厕所泛的厉害,我天天晚上跑公厕,着凉了。”
“明天吧,我让人上门帮你修厕所。”顾培说。
乔麦穗突然不蔫了,说:“不用麻烦你,我打听过了,连改下水带贴瓷砖,再换个冲水器满打满也就三百块,你给我三百块我自己找工人弄就行。”
林白青赶出来时顾培已经把钱数出去。
乔麦穗一看她出来了,攥着钱转身就跑,转眼就没影子了。
顾培站在月光下站着,军装上的领花给月光照的熠熠生辉,一手捧着一束玫瑰花,一只手里提着一只纸袋了,像是个药品盒子。
林白青叹了口气,说:“修个厕所顶多五十块,乔麦穗是在故意多套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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