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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美人强嫁男配后/中医美人为国争光—— 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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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庆霞接过听到是盲音,又重拔了回去,但对面的电话一直显示通话中。
折腾了半天都打不通,她终于放下了电话。
“自我记事起,我母亲就是个非常自律,严以律已的女性,她的工作,生活都特别有条理,永远精力充沛,就像一架机器一样能干,最近我们厂正在投产一味抗癌特效药,但技术方面一直达不到最佳效果,瞧瞧……”沈庆霞捧起杂志,感慨万千的说:“我母亲应该是看到报纸,查到解决方案,就打电话来了。”
她说着说着红了眼框:“今天太感谢你了,帮我接了电话,还记录的这么好。”
生而为人,不但外貌不同,性格也千差万别。
如果说顾明代表着善的极致,楚春亭则是恶的极端,而柳连枝,林白青还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但她是两辈子林白青所知道的最有性格的女人了。
她不想被打扰,她就拒绝跟养女联络。
但当制药厂遇到难题,她又会立刻找到解决方案,打电话来指点。
也幸亏林白青接了电话,这要打半天没人接,老太太肯定会生气的。
“对了,我刚才听到你说起医生,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沈庆霞又说。
林白青说:“虽然还没有面诊,但从呼吸就可以听得出来,她的心脏病已经到非手术不可的程度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帮她做治疗。”
她又问:“你应该知道她的住址吧,我可以上门的。”
“不不,她要回来了。”沈庆霞激动的说:“虽然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当她问你的名字,并问你哪天坐诊的时候,就证明她已经信任你,想找你看病了。”
“我可以去港城的,她年龄那么大了,没必要让她奔波吧。”林白青说。
沈庆霞摆手说:“她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有自己的条理,会安排自己的行程,如果我们贸然打乱,哪怕你上门治病,她也会不高兴的。”
跟外婆通了一席话,林白青也听出来了,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性格。
这样的人,你要愿意配合她的脚步,她会很高兴。
但你要是别有所图,围着她打转,她反而会生气。
大概也正是因此,她才会瞧不起马保忠。
既柳连枝会回来治病,林白青也只好等着了。
她说:“她哪天来,不论任何时间,你随时打电话给我,要打不通就派人上我家找我,24小时都可以。”
沈庆霞示意林白青稍等片刻,刚上班,她还得安排工作。
看得出来,她确实是很爱养母的,安排完工作,喊了秘书进来,一样样的安排,从换洗老太太的床单被套,到整体屋子的打扫,以及该在冰箱里准备的熟食,蔬菜,就连老太太爱喝的牛奶要到哪儿去打,点心又该上哪儿买,什么时候去买,每一样东西该搁在冰箱的哪个位置,沈庆霞都仔细安排了一遍。
而且不是口头交待,是一样样的写下来列成单子,要秘书去照着办。
林白青也很忙的,毕竟灵丹堂马上就要开业了,她得回去照料着。
今天来,她还有关于沈庆霞自己的事要跟她谈。
但沈庆霞一忙起来就顾不上林白青了。
把所有的事全交待完,她还要给丈夫马保忠打个电话,交流一下养母即将归来的喜悦,而在电话那头,马保忠也一样开心,笑声连林白青都能听到。
终于,俩人交流完了,沈庆霞又说:“对了老公,怕是又得麻烦你一趟,再跑趟菜市场,去买点鸡骨草,虽然咱妈原来不吃你做的饭,但万一这回愿意吃呢,大夏天的,煲一窝鸡骨草龙骨汤吧,解火还利肝,她喜欢吃那个。”
不知道马保忠说了句什么,沈庆霞又说:“你是从小吃到大,认得它,现在的年青人大多只认识毛鸡骨,都不认识真正的鸡骨草了,你去买吧。”
马保忠应该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沈庆霞眉飞色舞的,舒了口气说:“让你久等了,做针灸吧。”
林白青并没有掏针,却说:“对了沈书记,我听说您爱人小时候得过黄疸肝炎,那年头没有关于黄疸肝炎的特效药,他是怎么好的?”
因为肝病具有传染性,而目前,乙肝在国内大流行,人们又对传染病讳陌如深,普通人要问起,沈庆霞当然会否认。
但林白青是大夫,她问就不一样了。
“对,是慢性黄疸肝炎,他应该是自己从书上看来的偏方,用鸡骨草治好的,早就好了,我和我儿子都是健康的,我们都没有肝炎。”沈庆霞说。
林白青点了点头,说:“我还有点事,你的病咱们明天再治吧。”
“明天周末,我休息,不上班。”沈庆霞说。
林白青意味深长:“我上门给你治。”
“好啊。跟你讲件私事吧,我爱人在个清水衙门坐了二十年硬板凳,刚刚升职,明天是他的升职之喜,你来,咱们正好一起吃顿饭。”沈庆霞笑着说。
回到药堂,柳锋已经把装修的账单送来了。
在没有算人工,材料也算成本价的情况下,总共花了五万七千块。
这钱暂时挂着账,等开业了,有进账了,林白青打算分个期,加上利息还给他,毕竟这是人家真金白银掏出去的成本,她不能赖掉。
最近一段时间制药进了些原材料,再加上她平时的花销,刘大夫的工资,在白嫖着穆成扬的情况下,药堂的存折上就只剩下八千块钱了。
而等到开业时还要进一批新辅料,所以账上的钱是不能再挪用了。
但林白青需要一只传呼机。
就比如柳连枝,万一她来了,在有急病的情况下,万一沈庆霞找不到她,在如今这个没有智能通信的时代,打传呼是最方便的。
在这年头,一只便宜的传呼机都得三千八百块,林白青当然舍不得钱。
不过她记得顾培刚刚搬来时,她看到他往柜子里放过一只传呼机。
回到家打开柜子一翻,还真有,而且是摩托罗拉汉显传呼机。
这应该是军医院给他配的,以便随时都能找到他。
但顾培属于可以玩命工作,拼命加班,不过只要下班了就会切断一切联络,专心享受生活的人,所以那只昂贵的传呼机被他丢进了柜子里,一直在落灰。
昨天他就说过,她作为妻子,可以随便翻他的包,那传呼她也可以用吧。
当然,虽然知道他肯定会答应,但林白青在往里面放了两截电池后并没有开机,把传呼放在枕头边,直到顾培晚上回来,这才专门跟他讲起,说自己要用它。
顾培答应的很爽快:“可以。”
他习惯于一回家就洗澡的,进门先开柜子取睡衣,去洗澡了。
林白青看他今天换了只新背包,是军绿色的,样式还挺好看,因为昨天他说过她可以翻他的包,她于是把包提了过来,拉开拉琏,想看看里面的构造。
但她甫一拉开,就见里面赫赫然并排放着两盒杜蕾丝避孕套。
林白青心咚的跳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脸红,赶忙拉上了拉琏。
她是重生了,在男女感情方面看的也淡,但她毕竟是个女性,上辈子只跟一个男人发生过那种关系,而且只是在刚刚结婚的头几年,还经常处在一种,夫妻刚睡到一起,婆婆就会在窗外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状态。
她自己烦,顾卫国也烦家里的气氛,渐渐就找借口,夜不归宿了。
所以关于那方面,林白青没有任何愉快的记忆。
不愉快的记忆会影响人的身体,所以上辈子离婚后,林白青不但没有婚姻方面的想法,甚至还特别排斥跟男性近距离接触。
但既然已经重生了,还结婚了,就必须在那方面表现的好一点。
上了床,林白青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甚至想了很多羞羞的事情,想让身体状态好一点,并等着顾培来勾搭自己。
但并没有,顾培上床后吻了吻她,道了声晚安就自拆被窝睡下了。
这是头一回,听到顾培的呼吸渐匀,林白青大松了一口气。
请人吃饭当然是晚上,林白青一整天都在药堂忙碌,傍晚才准备去沈庆霞家。
特意打了辆黄面的,她还得顺路去接个人。
另一边,金街,楚家。
红木油亮,青砖森森的屋子里,楚春亭一袭圆领棉麻白衫,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听电话,不知道对面的人在说什么,老爷子全程眉头紧锁,听完,默默挂了电话。
挂掉之后拄上拐杖站了起来,一步步挪着要出屋。
到了门口,回头,凶巴巴的问石大妈:“我想跳出去,你觉得可不可以?”
石大妈说:“您连走都走不利索,还要跳,那不找摔跤吗?”
“知道我走不利索,为什么不扶我?”楚春亭反问。
石大妈给他凶的撇嘴,差点哭出声,却也伸手把他扶了出来。
一出门,甩开拐杖,老爷子扶着墙壁,一步步的往前挪着步子,虽然走的依然很艰难,但相较于前几天的僵尸步伐,已经利落许多了。
突然,他又止步,凶巴巴的杵过脑袋问石大妈:“你看我好看吗?”
这老头一头白发,眉毛发红,高鼻梁深眼眶,好看是挺好看的,但相貌太凶了,一点都不慈祥,石大妈怕他的很,假装看了一眼,连忙躲开眼睛,违心说:“您挺好看的。”
“怪不得你总要看我,不要看啦,去拿毛巾来帮我擦擦汗!”楚春亭说。
石大妈再撇嘴,她已经受不了了,她马上就想辞职走人!
一转身,她就看到林白青拿着块白毛巾在身后。
石大妈那个委屈:“小林大夫呀,你可算来了,楚老这脾气哟,我真的……”受够了。
林白青瞪了老头一眼,说:“他吼你你也吼他,他要敢打你,你也打他,干嘛总要受他的气。”
“虐待老人怕不好吧,他认识好多大人物,万一把我抓起来呢。”石大妈说。
林白青说:“到时候我帮你做证,就说他活该,该打。”
石大妈是个善良的人,虽然讨厌楚春亭的臭脾气,但一孤寡老头子,还是个偏袒,也就嘴巴坏点,她又没丧了良心,哪能打他?
而且两个四肢健全的人,商量着要欺负一个老头子,石大妈怕楚春亭会生气,气坏了身体,她心肠软,就想安慰老爷子几句,结果才一回头,她又给吓了一跳,因为向来凶神恶煞的老爷子突然变的慈眉善目,笑意可亲。
两条总是乱竖的红眉毛也变的弯弯的,额头顶个馒头,他都能冒充老寿星了。
石大妈也看出来了,这老头谁都不喜欢,就喜欢小林大夫。
她说:“小林大夫,你好好陪陪老爷子,顺顺他的气吧,你来一回呀,他能高兴三天,但你要不来,他就会乱发臭脾气。”
林白青拿帕子胡乱帮老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您都这样儿了,就不能收敛收敛您的臭脾气?”又说:“别累坏了,大热天的,进屋吧。”
楚春亭挪到门边,示意小大夫让开一点,突然用力抬脚,还真的一气迈过了门槛,进了屋,老爷子很得意,以气吞山河的架势坐到了椅子上。
相对无言,终于,老爷子说:“听说柳连枝要回来了?”
他消息够灵通的,柳连枝要回来的消息昨天才确定,今天他已经知道了。
林白青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楚春亭于这小孙女,比她自己还要关注。
小事上可以相互斗斗气,玩玩心眼,但在大事情上,该指点当在要指点。
他说:“保济堂在上面有关系,有好几味中成药虽然申批过关了,但药效一般,你们灵丹堂就不一样了,药物质量是过关的,柳连枝不认可保济堂,但她应该会认可你们灵丹堂的。”
英雄所见略同。
林白青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起身打开老爷子的衣柜,里面全是成套的白色的圆领棉麻衫。
她说:“我要带你出去做客,身上的的衣服汗湿了,换一套吧,我帮你换。”
楚春亭眉毛猛然竖起,警觉的问:“去哪里?”
都这会儿了,林白青当然不会瞒他,温声说:“带你去找那个当年在你和柳连枝交易文物时告密,以及,在沈庆仪想要逃港时,悄悄扔下您的小孙女的人。”
这句话可太不寻常了。
曾经,楚春亭一直认为是柳连枝告的密,要故意害他,恨了她二十年。
前段时间,在听说他儿子和沈庆仪是一对后,他就开始动用各方关系,把当年东海市混小将,混治安队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头子们全查了一遍。
要知道,以他的人脉,但凡是个在东海市能排得上号的人物,楚春亭都能把他的八辈祖宗给扒出来,也能把他扒皮抽筋,像碾压一只蝼蚁一样碾死。
但迄今为止,两条道上有很多人专门在为这件事奔波,还一无消息。
这小丫头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
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就找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不但告了密,孩子竟然也是他丢的?
那沈庆仪呢,她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他,又到底是谁。
楚春亭不是好人,但他是个聪明人,他手不灵活,就迅速伸开了手臂,示意女孩来给自己脱衣服,换衣服,全程默不作声,努力的配合着。
转眼一套新衣服换好了,林白青才把轮椅推过来,他双手一撑,已经极其灵活的坐到了上面。
在家就是男保姆,在单位是整天端茶倒水,低声下气的马屁精,做小伏低二十年,马保忠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住的是柳连枝在解放前修建的,位于东海制药内的住所,是一幢别墅。
柳连枝不但知识学问高,审美也很好,当年有钱,房子装饰的也很豪华。
老太太的股份就不说了,虽然经历了那十年,但正所谓烂船还有三千钉,在平反后,政府归还了好些当年没收的,属于她的东西。
其中有两只青花瓷,是元代的。
元瓷,懂文物的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就算老太太的股份没有马保忠的份了。
但这房子,房子里的一应东西都归沈庆霞,自然也就归他了。
而今天是他升职的日子,沈庆霞也要低调一点,带着保姆在厨房忙碌。
马保忠作为一名文物爱好者,交往的都是文化界的人物,当然,既然有客来,就家里的陈设,瓷器,各样小古玩,马保忠要跟大家交流一下。
同时,也享受一下大家的艳羡和阿谀奉承。
而且在马保忠想来,既然自己已经是所长了,被人捧着,夸着,奉承着,将会成为他生活的常态,从今往后,他所要过的都将是这种日子。
直到偶尔回头,看到闹轰轰的客厅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一身白衣,眉高目深,面容如削的老人,他后心才一寒,手一个不稳,一只瓷瓶差点掉在地上。
“马所长,小心点!”有人说。
还有人说:“马所长,那可是元瓷,捧稳点。”
要说马保忠努力了二十年,才能从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混今天的位置的话。
楚春亭就是一生都站在山巅上,在俯瞰众生的人了。
今天被马保忠请来的,有点头面的才认识他,没头没有的那帮子,虽说不认识,但一瞧这老爷子周身不凡的气质,都猜得出他是个人物。
哪怕马保忠手里的元瓷,在这一刻都不及楚春亭更吸引人的目光。
认识的都想跟他打个招呼,不认识的,也好奇这老爷子,要多看他两眼。
他开口了,嗓音暗压,却也叫人窒息:“马保忠,就是你?”
马保忠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大热天的,他打了个冷颤。
楚春亭勾唇,白衣胜雪,笑容却仿如恶鬼:“听说当年告密的是你,丢我家孩子的也是你?”

马保忠也是。
想当年,楚春亭作为爱国商人,政府红人风光无比时,马保忠只是个整天嘴里叨着酸溜溜的鸡骨草, 骑辆破二八撵着小姑娘的屁股跑的中学生。
他爸是一个人民教师, 比较爱好古玩, 总爱淘些烂玩艺儿。
耳濡目染, 马保忠也自小就喜欢古玩。
他当然知道楚春亭, 文化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于之相比, 他就是只蝼蚁。
但正因为他是只蝼蚁,楚春亭这样的人才看不到他。
而人要为恶,一开始会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但要长期不被人揭发, 识破,他就会有一种自豪感和莫名的自信, 自信自己能永远瞒下去,能不被识破。
打击突如其来。
不过马保忠可是在机关单位当了二十年马屁精, 能把三位顶头上司都拍的如沐春风,拍的飘飘欲仙的人, 城府他是有的。
“这位怕不是楚老,您这腿……”他先是吱唔了两句, 缓和局势, 又说:“鄙人刚刚升任文研所的所长,正想着楚老您虽然在文化届赫赫有名, 却在咱们文研所连个荣誉职位都没挂着, 想请您出山做我们的荣誉顾问, 没想到您这就来了,我真是不胜荣宠,受宠若惊!”
满屋子的人刚才都有点被惊到,这时对视,心说难道楚老也是来捧场的?
楚春亭这种人,但凡能搭上话,古玩方面得他指点,基本不会吃亏。
所以此时所有人跃跃欲试,都想上前跟他攀谈两句。
但他分明在笑,笑容却狰狞无比,又惹的大家不敢近前。
众目睽睽下,楚春亭伸手在轮椅背上拍了拍。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身后推着轮椅的女孩子,一袭白裙,亭亭玉立。
一老一小,老人面色狡诈而凶戾,女孩却生的温婉,古典,是个美人儿。
因为楚春亭在望着她时目光忽而变的温柔,人们也不由的多看了她两眼。
楚春亭可不是喜欢废话的人,示意林白青:“青青,问他。”
于自己的生身父母,即使没有见过面,人肯定会怀着特殊的感情。
看现场人这么多,林白青也要斟酌,自己该怎么讲才能讲的明白,思索片刻,她说:“二十年前讲成份,东海制药的柳连枝日子可不好过,因为是地富反坏,不但每天要接受改造,还因为没有定量的口粮太少,经常糊不饱口,就得变卖点家产补贴家用。有那么一个人,成份不错,但有黄疸肝炎,还有口臭,他想追柳连枝的女儿沈庆仪,可沈庆仪不答应,他因妒生恨,就把柳连枝给举报了”
口臭,会传染的黄疸,追女孩子不成就举报人家的母亲。
虽然林白青还没明说,但所有人目光齐齐投向马保忠。
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是告密,查证据应该很难。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过留踪雁过留痕,大家直觉,楚春亭这样的大人物亲自上门,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马保忠在看到楚春亭的那一刻,就明白,麻烦上门了。
不过作为一只合格的马屁精,他有的是臭不要脸的精神。
他知道自己被戳穿了,但他想把事情压下去,就只能假装听不懂。
捧着元瓷上前,他说:“楚老,其实我早想把这只瓷器交给您了,古玩不讲价格讲缘份,要不您开个价意思一下,以后这只瓷器,就由您收藏了?”
害的别人家破人亡,以为一只瓷器就能顶了?
现场十几号人,面面相觑,也无比好奇。
当然,大家心里都有预判,一件二十年前的事情,顶多不过一句话的事,楚春亭有证据吗,如果没有的话,马保忠肯定不会承认吧。
他愿意把家里最珍贵的瓷器送出去,已经是求饶的态度了。
那楚春亭呢,这位在东海市能叫人闻风丧胆的大佬,他会收下瓷器,就此了了事情吗,还是说他今天非要追着马保忠问个明白?
在大家想来,这事儿想要问个明白怕是不容易。
设身处地,站在马保忠的立场上想一想,刚刚当上所长,爱人又是大领导,他岳母还是柳连枝,马保忠也是有身份有背景的,那么一桩小事,赖着不认,他楚春亭又能怎么样?
当然,现场没有人了解楚春亭,也不了解他的行事作风。
如果了解的话,他们就不会那么想了。
可怕的沉默,顶多不过一分钟,但现场寂静的可怕。
终于,楚春亭示意,让林白青把电话坐机拿过来,当场拔了个号码,摁了免提,不一会儿电话被揭起,里面的人正是马保忠请都请不到的马厅长。
他说:“楚老,您有什么吩咐?”
楚春亭鼻息一声哼,问:“文化厅有个叫马保忠的,听说是你的人。”
马厅长回忆了一下才说:“名字挺耳熟,应该是我们系统的人吧,我查查。”
“人不对劲,我建议你让纪委查查他!”楚春亭对着话筒说。
随着他的话音落,现场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做生意的还好,但凡在政府有点名头的,谁不怕纪委查。
刚才大家还在想,楚春亭是不是要跟马保忠打场嘴仗。
好家伙,人家直接搬纪委了!
当然了,这就是楚春亭,在东海市跺跺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他之所以狠辣,就是因为他的行事风格,是一般人所想象不到的。
电话里,马厅长笑着说:“楚老的眼光肯定没问题,您是咱省厅的荣誉顾问,我们的工作就该您来监督,您要觉得人有问题,我这就向上打申请。”
现场又是一片倒抽冷气声。
楚春亭目厉,眉竖,环顾一周,就见满场子所有人,皆是一副恨不能有个老鼠洞,自己好钻进去,躲起来的瑟瑟发抖,显然,全都被吓惨了。
唯独马保忠脸上还有笑,怀抱只元瓷,笑的跟哭似的。
对手也要讲水平的。
水平太差的对手只会让人觉得恶心,腻歪,恨不能一脚踢开。
刚见马保忠时,楚春亭以为这就是个垃圾,窝囊废,想一脚踹死。
但看他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倒是生了几分顽心来。
他对着电话里说:“让你的秘书来东海制药,我随时有事要他办。”
马厅长说:“好好好,我马上派人过去。”
随着电话咔嗒一声挂掉,楚春亭的目光扫向马保忠,名场面发生了。
马保忠仿佛被抽了筋骨似的,步履蹒跚,一步步挪到酒柜前,颤着手掏钥匙,随着爱人沈庆霞的一声惊呼,他打开柜子,从中又捧出一只元瓷来。
加上手中这只,两只元瓷,是这栋房子里最精美,也最具价值的两样文物了。
马保忠依然笑的像哭,上前,缓缓跪到了地上,捧起了瓷器,颤声说:“其实您不给钱也行,楚老,这两件瓷器和您的缘份到了,东西您直接带走吧。”
多年前的一桩举报案,就算查出证据来又能怎么样,顶多遭两句臭骂。
马保忠不会少一块肉,也不会少一根骨头。
但让纪委查他就不一样了,要是查出刑事案件来,他不但要丢工作,还要坐牢的,那意味着,从此他要身败名裂。
这两只元瓷是柳连枝手里最珍贵的古玩。
但她为人清高,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就把它送给了沈庆霞夫妻。
随着近几年古玩市场兴起,它的价格水涨船高,它的价值越来越高。
这也是马保忠最钟爱的东西了。
但此刻他只想楚春亭能收下它,把事情了了算了。
楚春亭坐在轮椅上,又瘦又枯一小老头,可这小老头不怒自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目光跟看死狗似的:“刚才为什么不承认?”
马保忠上下牙打着磕,说:“主要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事。”
“原来是因为不懂事呀,呵呵……”楚春亭在笑,但笑声格外渗人,顿了顿,又说:“但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刑事案呢,你就去服刑,要没有的话……”
语顿,他低头看马保忠:“我都要查你了,你不可能没有刑事案,对吧。”
马保忠从骨子里打了个冷颤,哆嗦了一下。
楚春亭这种人真想让谁坐牢,有的是人脉,也有的是手段。
有罪则罢,没罪,他也能给你栽一个。
马保忠手里只有两只瓷器,这也是他最珍视的东西,他款款将它们放到楚春亭的膝头,虽然明知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总还想努力一下。
当然,他以为今天闹腾到这一步,就结束了。
他二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文研所的风光没了,他要去坐牢了。
但其实刚才不过序幕,接下来的才是最重要的事。
回头拍了拍孙女的手,楚春亭的声音忽而变的沙哑,柔和,就连目光也在瞬间变的慈祥,紧紧盯着马保忠,像哄孩子似的,他说:“现在,我家青青要问你一些话,我希望你能诚实,坦诚,配合。”
所以,他还有一线希望,可以不用坐牢吗?
马保忠连忙表忠心:“我当然配合,我一定配合。”
楚春亭扬头,目光示意马保忠往后看。
马保忠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就看他儿子马佳被妻子沈庆霞搂着,俩人站在厨房门上,一脸惊恐。
他再楚春亭,明白了,楚春亭是不可能放过他了,而他接下来的态度,直接关系着儿子的生死。
“配合,我一定配合,好好配合您。”他跪在地上,只差磕头。
接下来才是林白青最关心的事。
沈庆仪到底去哪儿了,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林白青没有直接问,而是先说:“马保忠,你小时候得了慢性黄疸肝炎,因为是传染病,同学,朋友们都特别排斥你,你当时找谁帮你看的病?”
马保忠抽了一下唇,没说话。
“是我师父顾明,对不对?”林白青又说。
马保忠再抽了一下唇,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
他跟林白青一样也得过黄疸肝炎,但不一样的是林白青是急性,他的是慢性。
林白青再说:“当时我师父跟你讲,鸡骨草可以治你的病,但鸡骨草是一种野草,而且市面上大多是药性很差的毛鸡骨,真正的野生鸡骨草只有安阳县的深山里头才有,所以你当年经常跑安阳县挖鸡骨草,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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