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美人强嫁男配后/中医美人为国争光—— 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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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今天小青不在,他们想怎么玩都可以。
不过不太巧的是,就在这时,林白青等了整整一天都没响的大哥大响了。
俩人对视一眼,顾培箭在弦上,当然只有冲动,还想把妻子拉回来。
林白青都等了一整天了,一把推开顾培,裹着浴巾就冲出门了。
“喂,青青,是我。”是楚青集,听声音很疲惫。
林白青问:“我妈呢?”又问:“你还好吧,没……”被打死吧。
楚青集深吸了口气,说:“青青,Yean女士让我转告你一段话。”
“你说,我在听。”林白青说。
她估计沈庆仪此刻就在楚青集的身边,于是刻意提高了声音。
楚青集说:“Yean女士说她的脑部记忆神经有非常严重的损害,所以想不起确切的往事,但她脑海中经常会有一些被狂热的人群围观,冲击,唾骂,殴打的场面,那经常让她头痛,惊悸,也让她隐隐觉得,自己曾经是生活在一个残无人道的地狱里的。她愿意相信我们所说的一切,也特别希望回国找回记忆,因为只要是自己的曾经和往事,不论再不堪,她都有勇气接受,但是……”
顿了片刻,他又说:“她说她不相信港城政府。”
再过了好半天,他又说:“她说在她的心底里,是不相信大陆政府的,但是……”
就在林白青静静倾听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她说:“Hi,林白青女士吧,你好。”
“你好。”林白青说。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沈庆仪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感情,问的很正式。
当然了,她有深爱着的孩子,叫鲍勃,她为了鲍勃而付出过一切,乃至亡命天涯。
于林白青,她是母亲。
但于沈庆仪,林白青只是个陌生人。
沈庆仪甚至无法分辩她的来意,是怀着非常深的警惕的。
她的声音特别从容,也特别随和,就像在聊家常。
她说:“我经常在关注大陆的,我看过非常多的,关于六七十年代的文学书籍,纪实报道,以及这些年大陆的种种情况,虽然没有记忆了,但我能推断得出来,我曾经在大陆是受了非人的虐待才出逃的。”顿了顿,她又说:“想请教你的是,请问,你觉得我可以信任大陆政府吗?”
作者有话说:
呜呜,今天实在对不起,又晚了。
留言发五十个小红包补偿,对不起了小可爱们!
楚青集作为既得利益都都不信任政府, 沈庆仪就更不用说了。
她在那个年代曾经被疯狂的虐待,伤害过,叫她失忆了还会被噩梦困扰。
叫她又怎么能信任政府?
林白青长时间的沉默会激怒沈庆仪,楚青集还要多嘴:“青青……青青……”
只听电话里duang的一声响再加一声惨叫, 林白青都疼的直呲牙。
大概是因为叉烧二叔不听话, 沈庆仪又给了他一棒子。
打完人的沈庆仪很冷静的, 又问:“或者说我可以信任你的政府吗, 你可以代表你的政府给我一个能让我安全的承诺吗?”
“青青就一普通孩子, 她能给你什么承诺, 大陆政府就那尿性, 多少年了,只会做表面文章,私下迫害人, 你不能信任……哎哟!”二叔又挨了一闷棍。
现在是这样, 港城那边复核申请已经提交上了,按流程, 警署不论早或者晚,不管是给真相还是继续糊弄, 但肯定要给当事人一个交待。
而军方也想借这个机会再搜集一些关于张子强团伙的情报。
好在回归后把那个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团伙在第一时间一网打尽。
按理林白青应该游说沈庆仪,让她当即回来, 借此机会洗清冤屈的。
但一时间她犹豫了,因为当初是柳连枝把沈庆仪带下船, 留在国内的。
可在留下来之后沈庆仪所经历的, 也是柳连枝这辈子最痛心的事。
港城局势那么复杂,目前又没有回归, 万一沈庆仪回来了, 海军军区却因为政治因素而不敢直接出面保护她, 又让她在港城陷入危险之中呢?
所以这个承诺林白青给不了,而且即使她给了,沈庆仪也不会信。
但她要是不给承诺,妈妈会怎么做?
她会揍楚青集一顿,然后从此躲起来,拒绝再跟任何人联络吧。
扛着棒球棍,捆着二叔的沈庆仪,其飒气身姿在林白青心里已经有形象了。
但她也犹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对。
这时顾培也穿好衣服进来了,轻声问:“怎么了?”
林白青看了眼丈夫,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柔声说:“Yean女士,我代表不了政府,所以你想要的承诺我给不了,但我和我的丈夫,以及柳连枝,也就是你的母亲,我们能给你承诺,拼尽我们的全力来保证你的安全。”
沈庆仪轻轻喔了一声,语气中依旧不带丝毫情感:“这位杰尼先生说……他竟然说你是我生的,他说你是我的女儿。”
林白青攥紧话筒,没说话,想听她还会再说些什么。
终于,就听沈庆仪又说:“我不愿意相信这个,我也不接受它。”
楚青集又大声说:“你这人就是性子太轴,我都说了Bob不是你生的,大杜鹃抱窝,你养的是假孩子……你不要这样嘛,咱可以不回国,咱把青青喊出来,咱们在M国可以全家团聚,你这样青青会伤心的……哎哟……疼,疼!”
林白青估计叉烧二叔的头上已经被打的满满的都是包了。
但还好,这回没听到duang的闷声,证明沈庆仪应该没有揍的太狠。
楚青集大概已经被绑了两天一夜了,也奄奄一息,再打,就真要死人了。
可他也是死鸭子嘴硬,都什么时候了,就非抱着发财大梦不放。
活该挨打!
其实林白青能理解妈妈的拒绝和不肯接受。
为了Bob,她背负上了人命官司,又带着Bob远走异乡,把所有的母爱付出在Bob身上,你现在告诉她Bob不是她生的,她另有孩子,你叫她怎么接受?
那是在否定她的一生,她一生的付出。
电话里的沈庆仪有点迟疑:“你……会伤心吗?”她还是怕她会伤心。
林白青忙说:“没关系的,我不伤心,我一点都不伤心。”
虽然叉烧二叔总在坏事儿,但她也怕他被打死,妈妈要背上人命官司。
沈庆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我会回来的,以及,我会带一套做DNA鉴定的生物学制剂,如果真如杰尼所言,你是我的孩子……那也,也太……”
她以为自己所想象的人生就已经很残酷了,却没想到真相比之更加残酷。
而如果她真的抛弃了亲生的孩子,养大了一个陌生人,她的一生又算什么?
终于,她又说:“我不是不想认你,只是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等我去了大陆,咱们再谈这个问题吧。”
“您哪天的机票,我好去接您。”林白青连忙说。
“不需要,谢谢,那么,再见。”说着,沈庆仪挂了电话。
楚青集刚才是被踢倒了椅子,可他垂死挣扎,又爬起来,坐正了。
他是有女儿的人,更懂小女孩心思的细腻,虽然自己的孩子带的一塌糊涂,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小雅而奋斗,也最受不了人们冷落女孩儿。
所以虽然明知要挨打,但他嘴巴忍不住犯贱:“Yean,青青真是你女儿,她是女孩子,一直没妈妈,很可怜的,你看你都不哄哄她,你还……她得多伤心?”
沈庆仪回头,看满头包的楚青集,犹豫了:“我是不是伤到她的心了?”
“当然啦,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哪一句都够叫她伤心的。”楚青集说。
沈庆仪又问:“她喜欢什么,我可以送她的。”
楚青集人都快没了还不忘发财大计:“钱,绿卡。Bob去过国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内跟咱们M国不一样,因为政府的无能,经济极其落后,各方面也都差的要死,所有人都想要一张绿卡,也都想能留在M国,给她钱,绿卡吧!”
沈庆仪双手抱臂,冷冷望着他,好半天,反问楚青集:“她要真喜欢绿卡,你不是说你是她叔叔吗,你也能帮她办的,你为什么不帮她办?”
楚青集比较喜欢跟笨一点的人打交道。
沈庆仪这种人太聪明了,两三句话她就能揭了你的老底。
“但你不是她妈妈嘛,她更想要你办的,对吧。”他赖笑着说。
沈庆仪一脚踩上椅子,踢倒,疼的楚青集呲牙咧嘴,她说:“如果是我的女儿,而且真如你所言的优秀,她会自己去努力绿卡,而不是问我要的。”
松开绳子,她就示意奄奄一息的楚青集滚蛋了。
她是答应回国了,但什么时候回,怎么回,并没有人知道。
看妻子挂了电话,顾培问:“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又问:“她答应回来了?”
林白青正欲跟丈夫讨论一下母亲的问题,但这时她的大哥大又响了。
一看开头是00852,林白青把电话给了顾培:“港城来的,应该是找你的。”
在港城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董警官父女,不是董警官,应该就是董佳倩。
顾培虽然总在妻子面前表现的在点傻,但他是个成年男性,知道已婚和未婚的区别,以及边界感重要性,接通电话,一听是董佳倩,立刻开了免提。
“哇喔,这不是林小姐的电话吗,怎么是顾先生您在接?”董佳倩愉快的问。
顾培微皱眉头,轻声问:“董小姐有事?”
要在平常,他可以拒绝跟对方说话,但人家打来电话,他当然要接。
林白青要去洗澡了,当然没想现在就走,只是准备起身收拾自己的浴巾和睡衣,但顾培伸手,拽她坐在床沿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电话里,董佳倩说:“顾先生,我想跟你个秘密,但你要记得帮我保密。”
顾培说:“那你最好不要讲,因为我跟我爱人之间没有秘密可言,你告诉我,也就等于告诉了她,好了挂了。”
他怎么一点都不配合?
董佳倩一听急了,忙说:“可是……可是它跟林小姐有关系。”
顾培说:“如果跟我爱人有关,那我更得告诉她了,夫妻相处,坦诚是前提。”
久久的,董佳倩再叹了口气,才说:“好吧,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迟疑片刻,又说:“因为‘蛇妇阿花’一案,港城总警署有位高级警司今天给我Dad打了电话,然后我Dad一整天都心情不好,我也好难过的。”
果然跟林白青有关,‘蛇妇阿花’案,她是当事人。
显然,因为调查那个案子,董警官有麻烦了,董佳倩也心情不好。
毕竟要找人家帮忙,按理顾培应该安慰一下对方。
但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反而直奔主题:“我明白了,董警官是不愿意再配合大陆方面了,想要宣告退出吧。”
要说早就不配合还好,董必超董警官已经配合大陆好几年了,现在说不配合,原来做的岂不全前功尽弃了?
那董佳倩跟军区合作的生意,项目呢,军区还能给她吗?
董佳倩虽然还小,但她敢在这种年代跑到大陆来做生意,而且做的风生水起,就证明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一听顾培要误解她爸,她连忙说:“不不,我父亲常说自己是炎黄子孙,要以国家为重,是个坚定的回归派,一直在盼望着1997,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顾培反问:“那他为什么还要忧虑?”
林白青只是想挪动一下坐姿,他又强势的拽了一把,示意她坐着。
就好像妻子要不在身边,对面的女人会吃了自己似的。
电话里,董佳倩说:“关于‘蛇妇阿花案’,我Dad会尽自己所能,把一切即时消息通知军方,但他担心大陆军方不会好好保护他,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就目前来说,部队是不会直接出面的,当然也不会暴露董警官。
所以那天董警官带着人来搜身,顾培,海军部队唯一海归派的军医被人打成那样,他硬是扛着,不敢叫部队出面保护自己。
不过现在要招惹港城最大的悍匪头子,董警官就会担心,怕自己万一暴露,要被灭口,大陆军方却只选择袖手旁观,而不救他。
顾培明白了:“你父亲是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不知道顾军官知不知道这两个词。”董佳倩又说。
林白青听到这儿,也是眼前一亮。
她发现了,沈庆仪和董警官的诉求和担心都是一样的。
他们怕他们帮了大陆政府,政府不保护他们,反而会迫害他们。
林白青从小行医,见的人多,但对政府没什么概念。
而她的长辈们,要不憎恨,要不狂热,对政府似乎都有着极深的感情。
但政府到底是什么,能保护一个人吗,林白青直觉不能,所以她拒绝了沈庆仪,不过她想听听,看顾培作为部队的一员,会怎么回签这个问题。
电话那头一个,身边一个,两个女人都在听。
顾培先把大哥大举的远远的,似乎是在思考。
他的行为很怪异,也有点可笑,但在这年头很常见。
因为现在的初代大哥大有很强的辐射,贴耳打电话,三分钟头皮就会发麻。
思考片刻,收回大哥大,他先问:“董小姐您觉得大陆商机如何?”
董佳倩好比第一个吃螃蟹的,在大陆赚钱可谓赚麻了,但赚了钱不能招摇,她尽量含蓄:“还好,发展机遇非常多。”
顾培又说:“我是海军部队第一个海归派军医。”
董佳倩说:“听说您在奥美诊所工作过,能请到您是大陆军方的荣幸。”
顾培并非想要自夸,也不是想听董佳倩夸他。
他说:“听说你去M国留过学,那你应该知道,涉及军事医疗,P3级以上的试验室,没有几个国家会用高于平均工资十倍的年薪聘请外籍人士,而目前,像我这样国籍不同的技术人员,全军已经有十几个了。”
“但他们肯定没有顾军官您优秀。”董佳倩笑着说。
林白青突然明白,顾培为什么会比较反感这姑娘了。
她无疑是个场面上的人物,情商高,说话好听,很会跟人交往。
但顾培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是个拿手术刀做试验的,就跟柳连枝一样,是个非常严谨,不喜欢搞场面,说虚话应付人的人。
他又说:“我的意思是,一个蕴藏着巨大商机,且正在积极吸收外来高新技能武装自己的政府,它是在进以的,它就是可信的,它也是值得你父亲投资的,而我,‘阿花案’的主要负责人,我也是值得你们父女信任的。”
说白了,董警官现在所做的就是投资。
政府方面,顾培认为他眼光不错,没看错。
至于他自己,他宁可挨拳头都不暴露董警官,难道还不够他们父女信任。
话说透了即可,他又说:“那么,再见吧。”
回头问妻子:“你要跟我谈什么?”
林白青笑着说:“没什么,你先休息吧,我洗澡,打坐去了。”
顾培本来还在想继续浴室PLAY呢,但妻子的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已经想到要去打坐了。
而她的打坐,功夫,是绝不可辍的。
得,顾培也只好忍着邪火了。
话说,林白青本来挺担忧的,怕自己把沈庆仪喊回来,又负不起责任。
但听顾培这样一分析,她豁然开朗了。
港城也许确实很黑,也很复杂,政府也许依然不可信。
但林白青是经历过上辈子的1997的,风平浪静,平稳渡过。
就证明至少部队是可以信行的。
更何况这辈子柳连枝还活着,她是港大的教授,在那边有人脉有关系,楚春亭也还没挂在墙上,他在港城也有几分薄面。
那沈庆仪还有什么好怕的。
周一就是小年了,而从现在开始,诊所就骤然冷清了。
因为东海人的习惯,病不带过年,药也不能带过年,过年家里不煎药的。
大病上医院,差不多点的只要能挺能扛,好歹过完年再治。
而小青一算账,今年‘痛风局’立了大功,因为公安们来的足够多,虽然停业三个月,可一年算下来,灵丹堂的整体营业额达到了历史之最。
林白青也没想着靠诊所赚大钱,算了算光净利润就有两千块,索性分摊开来,刘大夫和穆成扬一人五百,小青和几个实习大夫一人二百,就让他们分摊完了。
给刘大夫和老专家也提前放假。
病人寥寥无几,她和穆成扬遂带着实习大夫们,把一些中成药储备一下。
小年一过,诊所更是一个病人都没了。
正好,林白青每天可以抽空,去看一趟柳连枝。
她因为上次的急性心梗,风湿性心脏病又加重了,目前正在卧床静养。
不像楚春亭和沈庆霞,一天三个电话,催问,看沈庆仪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柳连枝在这方面比较淡定得多,反而劝林白青,让她不要太心急。
用她的话说,沈庆仪自有她的主见,要做选择,也一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所以,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回来了,大家稍安勿躁,等着既可。
既外婆不着急,林白青也省了安慰她的唇舌,再一次的,她由衷觉得外婆好。
相较之下,楚春亭就依然是麻烦制造机。
最近天气不稳定,老爷子的腰椎就不行了,麻木,没知觉。
再加上明明小雅最近身体不好,很应该带回来好好治病,但楚青集不肯回来,老爷子一着急上火,就又卧床不起,濒临瘫痪了。
但都这样儿了,老爷子也不忘打他的小算盘。
眼看快要除夕了,他就该打算过年的事了,当然,他话也说的很漂亮。
他说:“青青,考虑到过年咱们家得你来操持,除夕呢,你外婆要想来咱家,我热烈欢迎。”
他的小算盘从楚青图生日一直打到现在了,为什么要跟柳连枝和好,就是希望大年三十,孙女能在楚家呆着。
林白青今天是在用金针给老爷子做药灸,这个效果会特别好,可是对针的损伤也会很大,普通人她当然舍不得用,点燃了药草草绒,她笑着说:“你都没正式道歉,我外婆也没原谅你,你这就让我请她,怕不好吧?”
楚春亭最近卧床,火气大,曾经的宽容心也没了。
老头子嘛,念念叨叨的,就又盘起旧账来了。
“青青,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先一步低头,道歉了,还要我怎么样?”老爷子说:“当年所有的资本家聚在沿海,准备撤走,她可以留下任何一个当垫背,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她偏偏要留我?”
哽噎片刻,又说:“如果当时我是去了对岸,也许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但是你爸爸至少不会死吧。”
说来也怪,当年的大资本家们望风而逃,柳连枝连丈夫都放了,却独独故意留下了楚春亭,确实像是因为恨而故意报复。
林白青专注的拈着针,说:“她为啥恨你呀。”
一咂摸,她突然凑到老爷子头前,问:“你是不是年青时跟我外婆耍过流氓。”
楚春亭差点没跳起来:“你……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
默了片刻,又气悻悻的说:“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但我有错,她也有,你去告诉她,过年你必须回家,她爱来不来。”
关于被强留下来一事,不论怎么看都是柳连枝不对。
当年撤走的人那么多,她为什么连丈夫都放了,单单只留下楚春亭?
林白青所能想到的,只有感情方面的原因。
但楚春亭不肯说。
第二天去见柳连枝的时候,林白青就准备瞅个机会,再问问老太太。
今天都腊月二十七,再过两天就该过年了。
但还是没有沈庆仪回来的消息。
柳连枝今天正在收拾,准备退掉房间,回沈庆霞家过年。
她因为心脏不好,走路很吃力,但又她凡事总喜欢亲力亲为,于是就干一会儿,歇一会儿,缓过来了,再慢慢的整理自己的衣物。
林白青也在帮她整理房间,正好这时收音机里传来关于‘九二共识’的新闻,柳连枝坐了下来,很仔细,也很认真的听着,听说从今往后大陆和对岸的往来会更方便,破天荒的谈起了沈家来,说:“可惜沈家人早没了,不然呀,他们也可以回来探探亲了。”
“您说的沈家人是您丈夫吧,不是挺大一家品人,现在全没了?”林白青问。
柳连枝感慨说:“你爷爷本就有肺痨,娶的二房太太还勾他染上了烟瘾,你妈弟弟倒是挺多,一个个的满地跑,但身体全被大烟糟透了,到了对岸遭了几次匪,几次绑票又撕票,钱没了,人,也就全死完了。”
乱世之中,人不过浮萍。
留下来的要挨批,而拿钱跑掉的,最终也没能落得个善终。
柳连枝对自己的丈夫感情还挺深的。
虽然对方是个肺痨,也并不爱她,娶她也只是为了家产有人掌理,还有好几个小妾,但在那个年代,公公的知遇之恩就足够她铭记一生了。
这应该也是她会放任沈家带着所有的钱离开的原因。
她跳海回来,赤手空拳重新创天下嘛。
新闻讲完了,看老太太默默望着窗外,毕竟女儿眼看回来,高兴嘛,唇角含着笑,挺高兴的样子,林白青帮她捏着肩胛,又问:“外婆,您说您当初把沈家人都放了,为啥骗我爷爷留下来呀,您俩之间……”
到底是相爱还是相杀?
柳连枝眼眶湿的厉害,怕孙女看到,赶忙侧首揩了揩,笑问:“他是不是还记着恨呢,唉,那么大的事情,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这当然不能说恨,林白青双手不停,嘴也不停:“当然没有,他说他早就忘光了,是我好奇,想要问问嘛,说说嘛,为啥?”
柳连枝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那确实是我的错,他也确实应该恨我,但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的。”
“为什么呀,您干嘛那么做呢?”林白青停了拳头,又问。
柳连枝左右四顾,她放在病房的书几乎全收起来了,只留下一本梁思成的《图像中国建筑史》,正想跟孙女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门没锁,快进来。”她放下了书,说。
进来的居然是李副院长,疾步匆匆的进来,看到林白青,说:“可找死我了,跑到药堂你不在,又到楚老家,人家说你刚走,我转了一圈儿,倒在这儿把你找着了。”
“李院长您找我有事?”林白青问。
李副院长背着包,翻出一份红头文件来,先递给了林白青:“这是关于部队卫生.部准备对八种中成药品牌给予军准准字号的通知,你先看看。”
中成药的军准字号,这事儿林白青很熟悉,大概会在两年后正式开始审批,当然了,抢到名额的基本都是百年老字号。
灵丹堂和保济堂也都会交材料。
但最终,广省只选了一个牌子,是林白青的同学张柔佳自己注册的。
提前了两年,李院长难道是要她现在就提交材料?
还真是。
李院长说:“准备几款你们灵丹堂疗效好,知名度高的药品,先审报这个。”
军准字号的意义可大了。
因为它不仅是中医院,而是会上线各个军分区,团部所有的卫生所。
而且某一款药品品牌拥有军准字号,普通消费者也会信赖。
拿过材料详单,林白青有一瞬间的犹疑,因为她现在等于是提前两年申报,而且她是在抢张柔佳的先机。
虽然重生了,也确实想赚钱,但林白青没想把全天下的钱都赚完。
毕竟张柔佳是她同学,还是穆成扬的前女友,直觉,她当然想要军准字号,但她脸皮也没那么厚,这是要抢张柔佳的财富,她心里当然会有挣扎,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道德。
李院长又说:“这个政策还在讨论中,还没有出台,所以目前咱们也就先占个位置,不过呢,军医院有件事儿得你帮忙……”
所以并非唾手可得,而是,还要等着审批?
“什么事?”林白青问。
李院长说:“西方人好像没有过节的习惯,咱们过春节要放假,人家不放,大概初二三吧,反正是过年期间,跟咱们部队专利小组合作的CIBA公司会有一个考察团要来咱们军医院做合作前的考察,有位叫叶安的女士……”他翻出一张表看了看,用拼音拼着:“Yean,对,就是叶安女士,说她对中医和中成药非常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下,而且人家说了,要实地参观灵丹堂和保济堂,所以呢,得麻烦你配合起来,从现在开始学英文,过年呢,最好也别放假!”
柳连枝明白了:“李院长,你这是吊个胡萝卜哄着毛驴跑呀。当医生的有多忙多累想必你也知道,一年也就休息那几天,你想让青青不休息,帮你们招待客人,给予的好处就是一个名额,待选名额?”
李院长说:“军准字号要送到总军区卫生部审批,我不但想给她,我觉得咱们广省好几家中药堂有些药都不错,可这个我决定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先给林白青个名额,让她早点准备资料,赢在起跑线。
“CIBA的考察团来干嘛呢,上回一个双盲测试白白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大过年的又要来闹什么妖蛾子?”柳连枝说着,接过了来宾名单。
林白青抚了抚老太太,轻声说:“外婆,Yean的中文名字就叫沈庆仪。”
柳连枝盯着名字愣了一下,抬头再看孙女,见她在点头,又磕磕巴巴,忙忙的找着老花镜,找到了,颤颤抖抖的戴上,伸手在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中找着,好半天才抬头:“所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