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美人强嫁男配后/中医美人为国争光—— 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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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大腿膝关节下全是手术恢复期的疤痕,针灸跟蜈蚣似的。
林白青是大夫,当然不怕针角,倒是想看看他关节手术的恢复,就弯下了腰。
而她弯腰一看,小楚楚也跟着妈妈,大眼睛眨巴,一脸好奇。
一个过路的大妈看到了,提醒说:“女同志,你孩子才多大,可不能给她看那么吓人的东西,小心孩子晚上要做噩梦,闹夜哭的。”
又对薛昶说:“你这同志咋回事,这是公共场合,吓死人呢你。”
另有人说:“乡下人吧,有点素质成吗,你那腿好看吗你就露?”
“对啊,这是大城市,看看你那腿,多吓人。”再有人说。
薛昶赶忙放下裤子,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吓到大家了。”
林白青是个侠义心肠,也知道薛昶这是公伤,倒有点心疼他了,索性对着围观的人说:“人吃五谷生百病,生了病就得治,这位同志是因为手术留的疤,你们要觉得不舒服可以不看,怎么能责备人家,攻击人家呢?”
火车站嘛,流水的过客,人们也不听林白青说的,围观一下就走了。
不过她这种态度倒是让薛昶挺感动的,也算熟悉了嘛,他就准备跟林白青交个心,他说:“小大夫,真想认个烈士爹,可以换别人,就不要是楚青图了。”
林白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他刚才那种怪怪的笑了。
她说:“您一直在笑,是因为您认为我说我是烈士子女是在撒谎?”
薛昶一脸了然,先说:“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有个烈士证办事方便嘛。”
又说:“烈士子女高考能加分吧,年年有抚恤金,兵团一年还有慰问,好处确实有,但是小大夫,国家的福利是给真正的烈士子女的,也是因为烈士对国家有贡献,国家给予其子女的照拂,普通人享受它是不道德的,我就不说破了,但我还是建议你把它改掉。”
说完,他又是一瘸一拐的,还要走。
这回林白青没再犹豫,一手抱着娃,单手扯薛昶,再飞起脚尖踢膝窝,眼看薛昶腿曲,顺势一套,等他反应过来时只听怦的一声巨响,人已经躺地上了。
这是火车站的出口,人流密集。
随着一个一米九几,如狗熊一般的男人轰然倒地,顿时人群中爆发出尖叫来。
楚楚看他倒地,都喔喔叫了起来。
人群也迅速围拢了过来。
而从火车站出来俩扛个长条东西的军人,远远在喊:“老薛同志你咋躺地上啦?”
林白青不喜欢跟人废话,先问:“薛公安,知道我怎么打倒你的吗?”
薛昶是公安,当然懂功夫,人还躺着,竖起大拇指说:“好家伙,你这小大夫,竟然是个练拳的。”
林白青伸手把他拉了起来,问:“现在咱们能好好说话了吧。”
薛昶刚换了膝盖,使不上力气,还是随后赶来的俩军人搀扶他才能站起来。
在被揍了一顿之后,他确实会好好说话了。
先示意俩军人等着自己,离远了两步,他这才说:“小大夫,我跟你说过吧,我原来就是什河子建设兵团转业的,那是前年了,你跟我说你爸是楚青图,我熟悉这个名字,回去申请了一下,调了他的档案,我跟你交个底儿吧,那是我们兵团的特级档案,里面有记录,他妻女双亡。”
又想了想,拍胸脯:“我在边疆干了几十年公安,见冒充烈士军属的多了,但还没见过谁敢冒充特级档案人员军属的,而且人家妻女早没了!”
林白青可算明白他为啥说自己是骗子了。
这年头信息各地区信息不统一,而且九十年代盛行一项行业叫办假.证,结婚证毕业证,军官证烈士证都可以伪造,在东海市伪造一张边疆的,一般人还真查不出来。
不过薛昶这句话里透着古怪。
林白青说:“你怎么知道楚青图是特级档案的,还有,你不是公安嘛,你有什么权限查兵团的特级档案的。”
另俩军人看她抱的孩子可爱,此时远远儿在逗孩子,林白青声音又大,他俩听着了,遂走了过来,一个说:“这位女同志,老薛可是我们兵团公安局的副警监。”
因为俩人抬了一个东西,同走同停,另一个则说:“老薛同志,最近没听说有特级档案被解禁呀,哪个部门又有特级档案解禁了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薛昶忙瞪眼,说:“瞎说什么呢你俩,去,到一边等着我。”
这俩军人对视一眼,叹气说:“这取地毯的人怎么还不来呢?”
林白青听了他们这番对话,心里顿时跳的扑通扑通。
先说这薛昶,一身土里土气,又大大咧咧的,她以为他是个普通的老公安民警,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修个副警监,要以职位来论,他是个副厅级。
再就是,她爸楚青图是见义勇为的烈士,其档案早在楚春亭去边疆时,兵团就交给楚春亭了,前年沈庆仪回来时也见过,只是一封普通的档案。
而且目前说的,所谓解禁的特级档案,是随着1991年苏联解体,而解禁的,特殊军种人员的秘密档案,因为备战结束了嘛,要把他们往普通岗位上转。
可楚青图,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档案为什么会在特级档案里面?
她心里止不住的起疑。
但她面上什么都没露,而是对俩军人说:“你俩是给军医院的顾培同志带的地毯吧,我就是来接地毯的人。”
薛昶先是一愣,继而才说:“合着我们千里迢迢,是给你这小大夫抬的地毯?”
又对俩军人说:“这小大夫就是治好我痛风的神医,甭看她年轻,是个神医,咱们的地毯呀,就是给她抬的。”
俩军人对视一眼,更加闹不明白了:“老薛同志,你唱的这到底是哪出呀!”
其实林白青也是到现在才明白过来,顾培在那边委托了战友之后,兜兜转转的,那边的战友把毛毯给了顺路来执行任务的薛昶,所以她今天才会碰上他。
这一闹,薛昶自己也觉得巧,笑着说:“走吧,我们先把地毯给你抬回去。”
这也算是难得的缘份了,林白青说:“有车的,放车上就好。”
这地毯是按照老宅西屋的地面量的,共四米宽,六米长,又是纯羊毛织成的,足足有四十公斤的重量,打了对折之后还得两个人抬着,俩军人看看毛毯的长度,说:“没车能装得下它吧,我们走路给你抬回去。”
为了拉毛毯,林白青专门从工地上调了大卡车的,就在路边停着。
她说:“我家离这儿十几公里呢,我有车,咱们坐车吧。”
带着几人过去,俩军人在装车,她抽空问薛昶:“这回也是来执行任务的?”
薛昶面色忽而阴霾:“对。”
林白青又问:“来抓犯人的吧,什么犯人?”
薛昶定定望着玉团子似的小楚楚,先说:“这皮肤,这大眼睛,这要是我孙女该多好?”
本来他想摸摸孩子的小手,可一看自己的脏熊爪子,再看看人家嫩乎乎的,白糯米团子似的手,又忍住了,叹气说:“你就不考虑一下认我当个便宜爹吗。我吧,无儿无女,要真牺牲了,你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烈士子女了。”
他这还是在误会,觉得林白青是在撒谎。
而之所以会有这种信息错位,全在于,楚青图会有两封档案。
一封是楚春亭拿到的普档,上面没有标注他的妻子和孩子,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烈士。
而另一封上面呢,竟然标注了妻子和女儿,而且注明妻女已死,也就是说那封档案是在沈庆仪逃港,且死了之后才建的。
那么,他在那份档案上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还会是烈士吗?
当然,既然是特级档案,要就这么直白的问,薛昶肯定不会如实相告。
而因为他一个劲儿说牺牲,说要让她当烈士子女,林白青有点好奇他此来的任务,等上了车,就问:“薛公安,你们这趟来执行的什么任务,不危险吧?”
说起任务,跟林白青同坐后排的俩军人皆苦笑了一下。
而薛昶呢,语气突然又变的特别硬:“任务是大人的事,你这小孩子少打听!”
司机笑着插了句:“她可不是小孩子,她是灵丹堂的东家。”
薛昶这人很怪的,他的脾气似乎比闹奶的小楚楚还要不稳定。
他是坐在副驾驶的,时不时回头看着楚楚,刚才还凶巴巴的吧,这会儿又笑着说:“小大夫,你就真不考虑认我当个爹,以后你就是真烈士子女了。”
坐在林白青身边的军人说:“老薛您这叫什么话,我们保你长命百岁。”
林白青看着后视镜,就见薛昶忽而欠腰,一脸落寞,又悲凉一笑:“好。”
话说,他要不这样,林白青于他此来的任务还没那么好奇。
但因为薛昶通身上下透着古怪,她对他这趟来执行的任务就多了几分好奇心。
他们仨人都有包,俩军人的材质要好一点,是旅行袋。
薛昶背的是个烂垮垮的绿书包,上面层层叠叠,打了好几摞补丁,看到里面有一个信封的翘角,估计那信封有点玄机,等下了车,他指挥俩军人搬地毯时,林白青仗着自己手轻,就轻轻的,想要翻开绿书包,去够那只信封。
谁知薛昶瞧着大大咧咧的,但警惕性特别强,林白青才够到纸,手已经被他的大粗爪子摁住了,他面色蓦然一凶:“你想干嘛?”
楚楚是妈妈做什么她都会专注看着,而要谁凶妈妈,她立刻就会哭的。
嘴巴一撇,小婴儿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薛昶一看吓到人孩子了,又赶忙哄了起来:“宝宝乖,宝宝不哭。”
但楚楚依然不高兴,撇着小嘴巴,紧紧盯着薛昶,吸鼻子,不停的抽噎。
薛昶思索了会儿,回头对林白青说:“对不起,我不该凶你,我向你道歉。”
其实是林白青想偷人家的东西没偷着,才被人凶的。
是她不对。
但楚楚还太小,不懂道理,只觉得妈妈被人凶了,她就要委屈。
听薛昶向妈妈道了歉,这才停止了抽噎。
“这小丫头,才多大呀就懂人的心思,可真有意思。”薛昶感慨说:“谁要有这么一个懂事可人的小孙女儿,此生足矣。”
一行人把地毯抬到了老宅,而为了铺地毯,林白青已经跟保姆把屋子里的八仙桌,老红木沙发和梳妆台全抬出去了,此时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地面也已经收整好了。
她现在用的保姆是柳连枝一直以来用的阿姨,这会儿还在柳连枝那边。
只要她打个电话,保姆自然会把工人带来,照料着安装地毯。
但林白青眼珠子一转,却对薛昶说:“要不你们好人做到底,帮我把毯子铺上。”
俩军人看薛昶:“老薛同志,咱还得去深海呢,时间够不够?”
林白青也看薛昶,故意说:“你知道的,我丈夫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家里,你们要不帮忙铺,我又得花钱雇人,帮帮忙吧。”
薛昶是这样,他对林白青其实也挺好奇的。
她丈夫是个军医,自己又是个中医,按理人品应该不错的。
但她偏偏又冒充了特级档案军人军属。
而特级档案呢,又属于军警部门绝对保密的,他就既不好多问,也不好多说。
一想林白青当初不计他又臭又脏,治好了他的病,虽然时间挺紧的,但一咬牙,他说:“铺吧,完了咱们雇个面的往深海赶就得,12点前应该能到。”
几个人于是进了屋子,帮忙铺地毯去了。
顾培今天要值班,按理晚上回不来,但林白青抽空出来打了个电话,就让丈夫赶紧往家里赶。
她总觉得薛昶这回执行的任务有点不对劲,既然自己打听不来,就想试试,看顾培能不能打听到点什么。
一张足足二十多平米通铺的大地毯,得要挪床的。
林白青的床是个老式的,带柜子的大拔步床,它自己就是个屋子的模样。
要想搬它,得先把里面的柜子拆出来,然后再把床架子挪开,要不然,谁都搬不动它。
俩公安一看如此一个大家伙,又愁上了,搬不动呀。
正好他们又急任务,就又想走了。
林白青适时递上螺丝改锥,反正赖上了,就要他们帮忙,给自己搬床。
薛昶答应事情的时候以为不过举手之劳,这一铺才发现得费老鼻子的劲儿。
几个人折腾着又是拆柜子又是搬架子,转眼半个小时就过去了,这才挪开了床,铺好地毯,但就这样子也不行,得把床安起来呀,于是几个人歇了口气,又开始安床了。
地毯是蓝绿相间的颜色,花纹并非传统的边疆民族风,而是大朵大朵的简单花卉,清新明媚,还好看,因为织的密,脚踩下去就会被地毯覆盖。
一看地毯铺开,楚楚迫不及得,唔唔乱叫,要感受一下。
林白青给女儿脱了鞋子,把她的小脚jio放上去,柔软的,绵绵的触感,又是踩在一朵大大的向日葵上,小丫头喔哦一声感慨,挣脱妈妈,已经开始爬了。
因为屋子里还有大人,怕大人踩到她,林白青遂也脱了鞋子进了屋。
不一会儿,顾培急匆匆的回来了。
林白青想把女儿抱出来,但小家伙爬在大朵大朵鲜花上,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片软绵绵的,又鲜艳的世界里了,不肯出门,索性一屁股坐到地毯上,扭扭jio耍起了赖。
林白青只好在窗户上跟顾培打招呼。
见妻子在招手,顾培遂也转到了窗户上:“出什么事了?”
林白青指了指正在卖力安床的薛昶,悄声说:“你还记得他吧?”
薛昶个头大概一米九,一身疤,像只黑熊,还跟顾培打过架,他当然记得。
而另外两个送地毯的军人,按理是要去深海军区执行任务的,既薛昶跟他们一起来,而顾培一看,也明白过来了,他们仨是一起过来执行任务的人。
他只是个军医,海军军区现阶段都有些什么任务他当然不可能有全知道。
林白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培描述她所觉察的那种不对劲,而部队是,虽然大家都在一个系统,平时互帮互助,但涉及任务,彼此有默契,不会相互过问太过而违反规定的,正好这时薛昶他们铺完地毯,也准备要洗手走人。
林白青还有事要问薛昶,并不想他就这样走,但又不好问。
正着急着呢,突然一瞥眼,就见薛昶因为要洗手,把自己的绿书包放在了地毯上,而楚楚呢,大概是因为妈妈刚才够过那只书包,在没人注意时,手脚并用,迅速的爬了过去,小爪爪一伸,包已经翻开了,从中一拽,拽出只信封来。
薛昶是个公安,当然有其敏锐性,也一直盯着自己的包的。
手还没洗完了,甩手跳进屋子,要抢信封:“乖乖,这个不是你玩的。”
楚楚那懂那些,拿着信封咦咦呀呀,咧着嘴巴看妈妈。
这是林白青也没预料到的,也是她先犯了错误,才叫孩子有样学样的。
但楚楚要拿了什么东西,别人要不来,得顾培去要。
他虽然疼女儿,但凶起来也是很凶的,此时过去,厉目,伸手:“楚楚?”
楚楚虽然不怕妈妈,但比较怕爸爸,甭看才几个月大,小小的人儿,知道爸爸有原则,遂乖乖把信封交给了顾培。
顾培也不过随便看了一眼就递给了薛昶,但他只看了一眼信封,旋即就想到一个任务:“你们是为了港城的案子来的?”
薛昶接过信封,也有点惊讶:“你竟然知道港城的案子?”
顾培看了眼林白青,才说:“那个人恰好跟我岳母有点关系,关于他的案子,港澳情报科一直跟我有联络的,那个案子,我也在跟进。”
这时林白青已经大概猜出来,薛昶是为了谁而来的了。
果然,薛昶琢磨了一下,回头看林白青:“你说的就是她妈吧,她妈跟张子强有关系,什么关系,她呢,关于张子强知道多少,有配合情报部门的工作吗?”
另外两个军人刚刚洗干净了手,听薛昶说起张子强来,一个下意识往四周看,另一个则迅速的朝大门走去,并没有关门,但自动站到了门边。
而林白青,也终于确定薛昶是为谁而来的了。
就是冤枉沈庆仪,让她整整逃亡了二十年的那个港城第一悍匪,张子强。
不过在上辈子,要直到1997年他才会被大陆军警联合,绳之以法。
现在才是1994年。
他还有几件轰动世界的大案没有办。
就现在,部队和公安就已经联合起来要行动了?
当然,即使在上辈子,林白青在这桩世纪大案中,也只是个寂寂无名的普通观众,部队和公安为了收拾张子强做过什么样的努力,她并不知道。
现在也一样。
所以林白青从丈夫手里接过闺女,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我并不知情。”
又对顾培说:“你们先聊着,我去巷口要点熟菜,晚上一起吃饭吧。”
一个军人看表,说:“不了嫂子,我们得赶紧去报道,就不吃饭了。”
薛昶却挥手说:“去吧去吧,记得买点猪耳朵和花生米,再买一包醋,我喜欢醋泡花生,再买几瓶锅头吧,我跟这位顾军医先好好聊一聊。”
他们来,是为了办张子强的案子,既然顾培了解一些情况,薛昶当然要跟他聊一聊,问一问。
也是至此,林白青才算彻底弄明白,薛昶这一趟来的目的。
她笑着点了点头,于薛昶的要求一一答应,说:“好。”
但她才要出门,站在门口的军人小声说:“嫂子,你只要买一瓶二两的二锅头就行了,不要多买了,我们老薛同志身体不好,一喝酒就吐血,胃病很严重的,不能喝太多酒。”
林白青点了点头,依然说:“好。”
说起薛昶其人,林白青也是真头痛。
前年他来的时候,痛风很严重的,是林白青帮他治好的。
但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胃肺有积热,而胃肺积热的人是最忌喝酒的。
而且要忌羊肉,辛辣,不过在边疆就免不了吃牛羊肉,所以他才会散发那么严重的体臭。
要不好好调理,顶多两三年,不是肺癌就是胃癌,他必定要病的。
而这一趟,他说是为了张子强的案子来的。
虽然林白青不清楚细节,但她总觉得,薛昶来时怀的信念就是要牺牲在这儿。
要不然,他不可能一个劲儿的说烈士,说要认她当闺女一类的话。
就不知道他要去执行的到底是啥任务。
当然,林白青不在部队,也不可能违规去偷听顾培和薛昶的谈话。
现在就看他会跟顾培聊些啥吧。
事关张子强,在如今这年头,一个公安干警如果各方面素质不够,又是去港城那种藏龙卧虎的地方,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他会牺牲在那儿的。
小青去上夜校前做了两样家常菜,蒸了米饭,但只够顾培夫妻吃的。
林白青到了巷口的熟食铺,买了些糖醋排骨,又切了一大块酱肘子,再挑了几大块肥肥的马鲛熏鱼,再把薛昶点名要的醋泡花生和猪耳朵买了,到赵静开的小买铺里买了一瓶二锅头,又抱着楚楚打开后院,从药房里挑了几样药品,这才重又回了家。
把菜和熟食端到堂屋,让顾培他们先吃,林白青回西屋,收拾屋子,吃饭,哄着给女儿喂奶了。
而在有了一张软绵绵的,全屋通铺的大地毯之后,楚楚乐的连吃奶都忘了,一会儿顺着爬,一会儿倒着爬,一个不注意,小嘴巴已经凑上去亲了。
林白青拍拍地毯,耐心说:“地毯脏脏,咱们楚楚不亲它,好不好?”
楚楚爬起来飞快,嗖嗖嗖爬到另一边,皱鼻子摇头,撇撇嘴,又爬了回来,旋着地毯上那朵大大的象日葵转了起来。
林白青在生了孩子之后,嗅觉虽然在恢复,但远不及孕前那么灵敏。
而且她只能闻到现有的气味,气味一旦消散,她就闻不到了。
但楚楚好像不是。
就在刚才,薛昶他们出去之后,林白青就用干净的毛巾对上肥皂,把他们踩过的那一块仔仔细细擦洗了两遍,肥皂的味道早就把脚臭味给遮住了。
而楚楚呢,才几个月,按理来说思维,理解能力,记忆都还在懵懂状态。
但她就能闻得到那一片地毯上的臭气。
她喜欢在这一片玩儿,是因为这一片没有被人踩过,那朵向日葵是香香的。
所以这小家伙的鼻子比她妈的还灵敏,这要是只小狗,都能训练成缉毒犬了。
团着软绵绵的小闺女,林白青耐心哄着给她喂了奶,又陪着玩了会儿,终于,小家伙的精力发泄玩了,也累了,眼睛一闭,沉沉的睡着了。
堂屋里,顾培和薛昶几个已经聊了已经两个多小时,此时都夜里十点多了,还没聊完。
而且他们声音放的特别低,所以林白青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聊啥。
中间顾培出来过一趟,另外俩军人也出来上过厕所,但薛昶一直没出来过。
直到快夜里12点了,薛昶才嚼着一粒花生米,摇摇晃晃从堂屋出来,准备要去上厕所。
林白青都等他很久了,见他往厕所去,也出了西屋,跟到厕所门口,等薛昶放完水,提着裤子出来,迎面把他给拦下来了。
一笑,她开门见山说:“薛公安,要我猜得没错的话,楚青图并非烈士,也没牺牲,对不对?”
薛昶愣了一下,没说话。
他心说,这小姑娘也是真奇怪,怎么就跟楚青图犟上了。
林白青再说:“既然你说他有一封特级档案,那他应该是在某个保密部门吧,而且是你能联络得到的那种部门,对不对。你总说我是冒充的,你怎么就不问问他,是不是有个女儿呢?”
薛昶使劲搓着他的大粗脑壳子,又挠挠脖子上那颗大火疥子,依然不说话。
林白青再说:“还是说,他明明活着,非说自己死了,明明知道有个女儿,却不肯相认?”
薛昶深深叹了口气。
身在内地,和平之地的人,是不懂得在七八十年代,冷战时期,边疆形势严竣的。
历史又总是在跌宕起伏,在跟人开着令人哭,令人笑,又令人啼笑皆非的玩笑。
就好比在七八十年代,当时的苏维埃联盟是那么的辉煌,那么的强大,让人仰望一眼就要窒息。
可到了九十年代,那么强大的它,却于一夕间轰然解体,垮塌。
但为了应对有可能发生的战争,在边疆的,戌边的军人们曾经投入过的各种武装力量,说来,是普通人听了无法理解,甚至会觉得匪夷所思的。
同理,在当年,在边疆,有一些部队的政策和任务,在现在看来不值一提,甚至荒唐可笑。
但那全是戌边军人们为了国家的安危而做出的努力。
在那些年,是需要军人们拿命去坚守的。
薛昶现在说的话已经是在违反保密条约了,而要不是林白青帮他治好过腿,恰好她丈夫顾培竟然也在参于他所执行的新任务,即使现在冷战已经结束了,即使那些特殊部门早晚都会解密。
但只要它一天未解密,他就一天不能往外说。
摸了半天的脑袋,又咬牙许久,他终于还是说:“这么跟你说吧,我是能联络到他的,我亲口问过他,但他说他的爱人和孩子早就死了!”
(你要牺牲在这儿呢,咋办,谁帮我找我爹?)
薛昶觉得脖子上那只大火疥子痒的慌, 下意识伸手去捏。
林白青突然伸手,见他伸手来挡,左掌竖而划开,右手已经在他脖子上了, 抓他右手的同时起膝盖, 薛昶还没反应过来呢, 林白青一膝盖顶在他裆.部, 已经转到他身后了, 绞着他的胳膊一个反拧, 哑声说:“我给你酒里配了药的, 治这火疥子,你手怎么那么欠,就非挤它吗, 要不要我把这手给你废了去?”
薛昶一愣:“怪不得我觉得今天的酒喝着苦得慌。”
又说:“你这丫头, 咱们好好说话,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你?”
林白青说:“一般人也不像你, 不爱惜身体,乱喝酒, 手还那么欠,你再挤疥丁就发炎了, 发炎就要发烧,发烧你命都没了!”
薛昶才明白林白青为啥突然要跟他动手了, 忙说:“好好, 我不挤疥子了,行了吧。”
林白青这才松了手, 又说:“实话告诉你吧, 楚青图的妻女并没有死, 他的妻子也还活着,你能联络到他吧,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吧。”
薛昶一听先笑,笑了半天又摆手:“不可能的。”
又说:“小丫头,你记得当年的大逃港吗,一晚上死了很多人的那一回,楚青图的爱人就在里面,关于这些事情,他的档案里就有记载,他自己也跟组织过,组织比你更清楚。”
林白青旋即说:“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岳母叫什么名字?”
薛昶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姓柳。”
林白青指着夜空说:“叫柳连枝没错吧,他爱人叫沈庆仪对不对。记得你刚来时看到的那栋高楼吗,那就是柳连枝盖的,而沈庆仪也还活着,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喊柳连枝来跟你对质。”
特级档案跟普通的当然不一样。
在特级档案里,楚青图把自己的身份背景,父母妻儿的政治背景全都交待的清清楚楚,因为他是要进保密单位,组织不会惊扰他的家人,但会核实他所提供的每一条信息,以保证准确无误。
之后他的档案就会被封存,也只有特定的,有权限的人才能查阅。
林白青大概推测了一下,估计应该是这样的。
当初楚青图和沈庆仪虽然在边疆发展的很好,但是眼看革命迟迟不结束,沈庆仪又必须回东海市,为了女儿的将来,俩人遂商量好,要偷渡去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