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个老皇帝—— by初云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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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红蕊便?如言扬起眉锋,斜睨向她,又斜睨向镜子里的自己。
果然,既该有别人?的,也该有自己的。
这个角度,果然很锋利呢。
新年伊始,群臣向皇帝朝拜,命妇向皇后朝拜。
但先皇后故去?多年,后位一直空悬,便?年年由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主持。
今年却不一样了?,换成了?贵妃娘娘和?刚进宫的宸妃娘娘。
身处于急流中,每一分风吹草动,都值得倍加留心?。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集中到了?这位新娘娘身上。
国公嫡女白沁君,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飞上枝头的杂毛野鸡,倒真压到她们头上来了?。
想着?自己堂堂公府贵女,一会要给一个奴婢出身的娘娘下跪,真是晦气得不行。
国公夫人?看着?她的神情?,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斥责道:“一会到了?宫宴上,断不可露出这份脸子!”
白沁君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娘,知道了?……”
一转头,正见?一脸柔柔弱弱,梨花照影般的庶妹白怜儿,也从府中娉娉袅袅的出来了?。
白沁君生性豪放,男儿般的性子,最见?不得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不禁添了?双份的晦气。
开口讥笑道:“呦,这不是妹妹嘛,你不是病了?吗?听说你病了?,这进宫,我们可没留出你的份啊~”
听她这么说,和?白沁君交好的其她庶妹,顿时捂着?嘴笑起来。
因?着?是新年佳宴,各府命妇都可以带家眷。
宫宴上往来的都是各府贵人?,也有正挑媳妇的,想结一门好亲事,在这里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几个庶女早就巴着?白沁君求了?。
白怜儿比她们都得国公爷宠,又生得比她们漂亮,本来就占着?先机。
把她挤出去?,再好不过了?!
白怜儿的眼睛还红着?,这是昨天,她和?亲哥哥吵架时留下的痕迹。
不过看到嫡姐后,立刻收敛了?表情?,温温柔柔地笑着?:“承蒙姐姐惦记妹妹,姨母相召,妹妹要陪她一起进宫,姐姐们自便?就是了?。”
白沁君的嘲讽落空,看着?她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牙都咬碎了?。
装得和?什?么一样,还不是一天天只想着?勾引男人?。
可惜她白费心?机使?出各种狐媚子手段,人?家瑞王世子,还是娶了?林相家的嫡女。
知道瑞王世子已有妻子,还巴巴的贴上去?,上赶着?给人?家当小妾,真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
抱起手臂,又讥讽道:“呦,又去?你姨母那,你这是还没过门,就想着?上门给人?当小妾了?~”
白怜儿看着?她,面上一点不显,护手下的手指却逐渐捏紧。
当然不!
做妾有什?么意思,她要做,就要做平妻!
话正说?着, 王府的马车也来了,瑞王妃被人簇拥着,从马车上下来。
国公府虽然尊极贵极, 但王府毕竟是皇室, 天子?血亲, 就连国公?夫人,也得?给瑞王妃面子?, 带着家人一起行礼。
老瑞王妃从马车上下来, 握着国公?夫人的手?还礼。
笑道:“妾身要进宫时?, 想着怜儿这孩子许久没见了, 就顺路来看看, 想带着她一同去,不知是否打扰了?”
国公?夫人虽然很讨厌白怜儿那个娘, 但瑞王妃毕竟是王妃, 还是不能惹的。
于是心平气和地笑道:“哪里?的话,那孩子?能得?您疼惜,也是她的福分。”
瑞王妃温雅一笑, 对着白怜儿伸出手?。
白怜儿正被嫡姐挫了心气, 见状, 顿时?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姨母!”
瑞王妃将她搂过去, 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看向国公?府一行:“赶巧碰上,不如一起结个伴?”
白沁君快要被气死了,但瑞王妃在这,也只能作罢。
目光一瞥, 看到一个人后,眼?前突然一亮。
几步上前, 拉住瑞王妃身后的一个红衣女子?,满面含笑道:“这就是瑞王世子?妃吧,果然是牡丹花一样雍容大气的人,不愧主母风度,路面的花花草草,想比可?比不上啊。”
林绾抬头,看向容色冶艳,笑容爽朗的白沁君。
从她的穿戴和气度上看,想必就是白怜儿口中,时?时?欺负她的嫡姐了。
如今见到真人,才知道这位嫡小姐,居然是这么开朗爽利的人。
不过也不奇怪,这世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白怜儿总是一副柔柔弱弱,仿佛受了欺负的样子?,别人自?然先入为主的觉得?,是这位嫡姐在欺负人。
就像在相府,林瑶对原主做的那样,只要哭一哭,林爹就会瞬间拉偏架。
这天下的庶女,好像都喜欢把自?己摆在一个小可?怜的位置,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被欺负了。
可?庶女被瞧不起,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就是现在社会,谁又能瞧得?起小三的孩子?。
享受了出身原罪带来的好处,又不想受一点?苛责,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同病相怜的林绾,对这个公?府嫡小姐非常有?好感,也大大方方地握住她的手?。
笑道:“白小姐谬赞了,我?不过蒲柳之姿,如何比白小姐英姿勃发,豪气干云。”
白沁君生平最恨别人把她当成女子?俗流,闻听此言,顿时?更开心了。
拉着林绾的手?就大笑道:“娘,我?好喜欢世子?妃,就让她和我?乘同一辆车吧!”
随后看向白怜儿似笑非笑道:“让你和王妃同乘一辆,约莫也顺了你的意。”
白怜儿知她话中羞辱的意思,攥紧了手?指,可?她确实也有?此意。
幸好瑞王妃出来给她解围,搂着她笑呵呵道:“如此甚好,我?那儿媳能得?白小姐的青眼?,也是她的荣幸,你们一路上好好唠唠。”
“我?也好久没见怜儿了,正好跟她说?一些体己话。”
得?到姨母的支持,白怜儿一直煎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所幸就算所有?人对她都不好,还有?姨母,会给她撑腰。
瑞王妃和白怜儿亲热地一起登上马车,只把林绾落在原地。
察觉到婆母区别对待的林绾,不禁攥紧了手?指。
相比于其她婆婆,瑞王妃已经算很好的了,基本不插手?儿子?的内务事。
只一点?,就是她太喜欢白怜儿这个外甥女了,一直没放弃把白怜儿塞给自?己儿子?的心思。
古代以孝为天,宁澜也没办法?反抗,所以才会出现白怜儿一个未出阁姑娘,来已婚表哥府上住着这种事。
瑞王妃就是打着用名节的由头,逼宁澜就范的主意。
以前林绾对宁澜并?没有?别的期盼,所以对白怜儿也无所谓。
可?如今他们已经是心意相通的真夫妻了,再看到白怜儿的存在,当然会心里?不舒服。
可?她该怎么反抗古代第一重枷:孝道。
难道让她告诉古人,近亲不能结婚?
转头看向白沁君,白沁君见瑞王妃对白怜儿露出的偏爱,也露出不忿的表情。
林绾看向这个性烈如火,脾气暴烈,喜怒皆形于色的公?府嫡女,心中一动。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白怜儿上车,瑞王妃就看见了她通红的眼?角,不禁抚摸着她的眼?角,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看着姨母温柔慈爱的表情,白怜儿终于忍不住,扑进她怀里?,痛哭起来。
自?“跃凤台”那事出来后,瑞王世子?被罚禁足,白怜儿也就被家里?人接回了国公?府。
从那天起,与白怜儿一母同胞的哥哥白信竹,就开始天天同她吵架。
除夕夜,阖家团圆时?,这一架愈发不可?收拾。
白信竹气急败坏地对着白怜儿咆哮:“你为什么非要嫁给那个瘸腿世子?呢!”
白怜儿听着兄长疾言厉色的呵斥,只能趴到母亲怀里?痛哭——
“不然我?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吗!”
“咱家什么样子?,三哥你还不知道吗,要不是靠了姨母的风光,哪能生在这公?侯之家。”
“我?又没嫡姐的体面,也没有?丰厚的嫁妆,如今姨母可?怜我?,想让我?嫁给表哥,亲上加亲,这么好嫁入王府的机会,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白信竹气急败坏道:“我?也没不让你嫁王府啊,我?是说?你为什么嫁给瑞王世子?!”
“瑞王府不过是个寻常的郡王府,瑞王世子?又是一个瘸子?,皇位怎么说?都轮不到他头上。”
“以前因为试药的事,好歹有?在皇上面前的体面,现在还不是说?禁足就禁足,可?见皇上也没太看重他。”
“如今光王世子?侧妃有?孕,将来皇位属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干吗想不开,去攀持那个瘸子?!”
“听哥的话,去嫁光王世子?,你是京中第一才女,又生得?这么漂亮,你一进府,肯定能把光王世子?所有?姬妾全?压下去。”
“倘若生下一儿半女,咱们这一脉,从此就完全?不一样了!”
闻听此言,白怜儿爬起来,怒目看向自?己的哥哥:“三哥,你说?的哪里?话!光王世子?已经有?了八房姬妾,你让你妹妹我?嫁去做第九房吗!”
白信竹听她的话,十分嫌弃地嗤笑一声:“你嫁给瑞王世子?就不是当妾了吗,都是当妾,有?什么区别,在这假清高。”
“我?告诉你,我?可?见过瑞王世子?的正妃,那模样,那气度,啧啧,说?实话,你一根手?指头比不上。”
“你苦心经营你那京城第一才女名头,又有?什么用,哪个男人不看脸。”
“和光王世子?的八房姬妾比,你还能争一下,和瑞王世子?妃比,呵呵,人家一个顶你十个。”
“你就这样的命,可?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
一旁搂着白怜儿的白母,原本没想说?什么,听到这番话,终于忍不住叱骂起来:“你这兔崽子?,说?什么呢!”
白信竹看到母亲的怒色,终于停住了话头。
忘了,他娘也是妾了……
可?要不是因为他娘是妾……他又怎么会比嫡兄们差那么多!
白信竹停在原地,忿忿不平,白怜儿则被戳中痛脚,瞬间泪崩。
她哭得?全?没了昔日那副柔柔弱弱的做派,指着亲哥怒骂起来——
“我?自?去别府当妾,也是挣的我?自?己的出路,管你不着!”
“你要是真厉害,就去考个状元回来,让我?和娘亲跟着沾光!”
“学问?学问?你不成,经济经济你不成,管妹妹的私房事你倒是成了!”
“也就你妹妹我?是个女儿身,但凡我?是个男人,凭我?的学问?,我?自?去考个状元回来!”
“你别管我?经营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有?什么用,我?至少搞出了些名头,你干成了什么!”
“这天下哪个哥哥像你这样,只敢在母亲妹妹那使厉害!”
白信竹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只会娇滴滴对花流泪,对鸟悲歌的妹妹,居然会这么呛他。
被戳中痛脚的他,不由恼怒起来。
“你在闺阁中写几篇伤春悲秋,迎风流泪的诗,被一些纨绔子?弟捧一捧,就觉得?能看不起你哥哥了是吗!”
“你以为我?不想考状元吗,可?千军万马,那么多人,就只出这一个状元,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别的兄弟全?靠恩荫入仕,升官发财去了,只我?还在这考那劳什子?状元!”
“但凡我?投身到嫡母怀中,哪用受这般罪啊!”
这一下不只白怜儿,白母都跳起来了。
白怜儿胸膛剧烈起伏着,将案子?上的茶盏摔在地上,对着白信竹哭骂道——
“那你滚!你滚!你找你的嫡母嫡姐妹去摇尾巴吧!我?和娘攀不上你了!”
“我?倒要看看你的好母亲、好姐姐、好妹妹,会不会赏你一根骨头!”
“你这个废物点?心!”
白信竹胸膛剧烈起伏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乖巧懂事的妹妹,其实在心里?有?这么瞧不上他!
不由冷笑道:“好好好!那我?就看你攀的上个什么高枝吧!”
白信竹怒气冲冲的走后,白怜儿一下子?趴进母亲怀里?,号啕大哭起来:“娘!娘!娘!”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不心疼,白母搂着她,一声声哄着:“好啦,好啦,你哥什么犟驴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的。”
白怜儿却一点?没缓过气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哪里?当不得?真,可?见他平时?就这么想的,现在说?出来而已!”
“我?是他亲妹妹,他却和别人一样,往我?心窝子?里?戳!”
“世上哪有?他这样当哥哥的!呜呜呜!”
白母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是搂着她,一下一下拍她脊背。
等看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小心翼翼道:“你哥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要我?说?,也不全?是错。”
“要是能嫁给光王世子?,确实比瑞王世子?强一些,别的不说?,要是他真的中了大运,那你以后可?就大不一样了。”
白怜儿抬起头,双眼?泛红道:“娘,怎么你也有?这种想法?……”
被女儿这么看,白母也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讪讪道:“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吗……”
白怜儿努力擦干眼?泪,从母亲身上起来,抽噎道:“娘,哥那个三两脑子?这么想也就罢了,你不能这么想啊!”
“陛下没有?孩子?,大家便都觉得?他可?能会过继个侄子?。”
“可?若光王世子?生了一个儿子?,皇上要过继这个小儿子?呢?”
“陛下如今的身体也还好着呢,他不着急立储的!”
白母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倒是她从没想到的角度……
见母亲反应过来了,白怜儿就擦擦眼?睛,尽力平复呼吸道:“皇上这么久都没说?立储的事,就是他哪个侄子?都不想要的意思。”
“不想要侄子?,那自?然会想在宗世里?,抱养一个幼子?。”
“皇上只想要个孩子?,是哪个宗室的,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生下儿子?,都有?被选择过继的可?能,既然如此,我?为什么非要嫁给光王世子?,做他的第九房妾室!”
“嫁给澜哥哥,也是一样的啊!”
“嘶——”白母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倒真是一回事。
兴奋地看向白怜儿:“我?儿,你真不愧读了那么多书,就是比娘聪明啊!”
白怜儿冷哼了一声,这么简单的事,还用读书明白吗。
她哥这都看不明白,还想对她指手?画脚!
知道女儿的良苦用心后,白母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要是嫁给瑞王世子?,生了一个儿子?,被皇上过继,那不就成了下一任皇帝的母亲!
虽说?被过继给皇帝,就再和原来的家没关系了。
可?那毕竟还是皇帝的生母啊!
皇帝的生母,自?然不可?能再做妾了,就算瑞王世子?先前有?妻子?,也要提拔上来。
想瑞王世子?人品出众,不好拈花惹草,身边没有?什么莺莺燕燕。
若真的是她外孙被选中了,以后她女儿在府里?,日子?得?过的多么畅快啊!
想到这,白母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将女儿拉过来:“可?是……瑞王世子?的腿……他还能不能……”
听到这,白怜儿脸颊爆红,嗔道:“表哥当然能了!”
白母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你怎么知道,你该不会……”
白怜儿赶紧把她娘的嘴捂住:“娘,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白母快被吓死了:“那你怎么知道……”
白怜儿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嗫喏道:“我?买通世子?府一个奴婢,去试了试。”
白母瞬间瞪大了眼?睛。
白怜儿赶紧按住她:“放心!表哥不知道是我?干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忘情呢!”
随后又有?点?娇羞道:“反正,肯定没问?题啦……”
白母睁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这个女儿真行啊!
不过还是有?点?顾虑:“那世子?妃嫁进府这么些时?日了,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呢?”
白怜儿闻听此言,顿时?嗤笑了一声:“那是因为表哥根本不喜欢她,从没碰过她,她哪里?来的孩子?。”
很快又抿起唇,眼?神炯炯道:“我?觉得?,表哥心里?真正喜欢的,还是我?。”
白怜儿和宁澜青梅竹马的情谊,白母自?然知道。
听到这,彻底放下心来。
兴高采烈道:“那当然,我?的女儿这么聪明又漂亮,谁不喜欢呢!”
“等我?和你哥说?清楚,他肯定再不会干涉你了……”
白怜儿扑进姨母怀里?,泪流满面地将和哥哥争吵的前半段,讲给姨母听。
虽然姨母看似很支持她,但从未给过她确切指婚的承诺,她不放心。
她需要一个确切的态度,再不想像之前那样不清不楚,模棱两可?。
瑞王妃听着,立刻将她搂在怀里?。
“怜儿,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让你嫁给光王世子?,当他九房小妾的。”
“你一直是姨母唯一认定的儿媳,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让澜儿娶你进门!”
得?到肯定答复的白怜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吗,姨母最疼她,肯定会帮她的。
这么一想,她之前居然有?一点?怀疑姨母的心,真是不应该啊……
瑞王妃彻底说?开了后,就不藏着掖着了,叹口气道:“不过我?虽然非常想让你进门,可?你表哥那个人,你也知道,心地善良,谁都不忍心伤害。”
“如今林家女对他用情至深,又没什么过错,他怎么会做那种,会让她伤心的事呢。”
“我?想和他说?,又不知怎么说?啊。”
白怜儿擦干眼?泪起来,对着瑞王妃笑了一下:“姨母放心,怜儿只要有?您的支持就够了。”
至于如何嫁进去嘛……
白怜儿想起那场闹剧般的婚礼上,瑞王世子?妃说?的那句平妻,忍不住勾起一个微笑。
谁想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摇身一变,就成了娘娘呢?
她见到了皇帝之后,才知道落水那天,岸上那老头,就是皇帝。
这么说?,宸妃娘娘当上娘娘的机缘,还是因为她呢。
那天,她还送过还是奴婢的宸妃娘娘,一根白玉簪子?。
有?了这份机缘,现在她想成为瑞王世子?的平妻,娘娘会帮她吗?
第51章 你以为我在平流层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上路, 等?到了宫门外,已经越来越多人汇聚而来。
白怜儿?先被人搀下车,转头殷切地将姨母拉下来:“姨母, 小心。”
瑞王妃乐呵呵的下来, 看着白怜儿?灵活的动作, 终于注意到了什么,惊讶道?:“你这双鞋的样式, 真是奇怪。”
白怜儿微微一笑, 姨母不愧是姨母, 观察力这么敏捷。
她?脚上穿的这双鞋子, 和市面?上常规流行的精致鞋子, 完全不一样。
不像是女子穿的绣鞋,倒像是男子狩猎时穿的猎靴。
唯一不同的, 就是这双靴子, 比男人穿的那?种?粗靴漂亮多了。
做工用料非常精美,完全贴合了女子脚型,赏心悦目的同时, 还兼具了保暖和灵活性。
京中贵女圈里?, 最近非常流行这种?漂亮又?舒适的小靴, 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雪地奔跑, 踏雪寻梅,纵游嬉乐。
但这毕竟是宫宴,非一般场合,还是要?端正仪态,肃服肃容, 免引人非议。
白怜儿?却一反常态,将这私下里?穿的, 不登大雅之堂的私服,穿到了宫宴上。
因为新近流行起的这股异风,就是从香妃阁里?刮出来的。
白怜儿?垂下眼?眸,对着瑞王妃低眉顺眼?的笑道?:“姨母,你有所不知。”
“新进宫的宸妃娘娘,性子爽利,喜欢冬猎纵马,打马击球。”
“然而有一天下马,看着脚下踩的猎靴,觉得实在不够雅观,就命宫人,专门特制一种?女子穿的猎靴。”
“流传到宫外后,闺阁女子,纷纷仰慕娘娘风姿,穿起此靴。”
“怜儿?亦为娘娘风采心折,所以穿此靴,以效仿之。”
瑞王妃听她?这么说?,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
赞许地拍拍她?的肩膀:“怜儿?不愧是京中第一才女,实在是蕙质兰心~”
白怜儿?微笑着领赞:“谢姨母夸奖,怜儿?不过是经常跟在姨母身边,学了一些本事罢了。”
“呵呵呵~”
她?们娘俩其?乐融融的姿态,自然也入了别人的眼?。
白沁君抬起下巴看着那?边,抱打不平道?:“瑞王妃也太偏心了,明明你才是她?儿?媳,她?却只偏心那?作声?作势的小贱人!”
一路上林绾和白沁君相见恨晚,越聊越投契,早就成了莫逆之交。
为了她?好,赶紧止住她?:“别这么说?,被人听去,说?你苛待庶妹,你的名声?可就要?糟了。”
白沁君却丝毫不怕:“说?就说?!要?是真有那?不长眼?的,信了这小贱人哭啼啼那?一套,便?不是我白沁君的眼?中人,本小姐巴不得她?们滚远点,岂会在乎她?们说?什么!”
林绾看着她?这副暴烈的样子,不禁想到了同样撞得头破血流的原主,心生怜惜。
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微笑道?:“过刚易折,有时候,做人也得学一些柔的手段。”
“你身为嫡女,怎么能和庶女针锋相对呢?”
“岂不知就是她?的母亲,也只是你母亲的奴婢而已啊。”
白沁君心中一动,眼?睛瞬间亮了。
她?看向但笑不语,似有所指的林绾,缓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把捧住林绾的手,目光灼灼道?:“林姐姐,我是真喜欢你啊!”
一下车,齐聚在此的世妇贵女们,就开始互相串联着,小声?拉起家常来。
直到一声?梆子响,所有的声?音便?都消失了。
虽然晚上的宫宴,才是令人期盼的重头戏,但今天聚集在此,最重要?的事,还是给皇上娘娘“拜年”。
只有带品级的命妇,才有资格参加朝拜,所以这些命妇都暂时离开家人,进入宫门。
在礼官的指引下,纳帖入内,按照等?级序位。
作为唯一可以近距离接触后宫的世家命妇们,自然在整个家族里?,承担着耳目的作用,来聆听上层的风向。
而如?今最大的变动,莫过于新近崛起的宸妃娘娘,于是明里?暗里?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一个方?向。
不过是一个奴婢出身的娘娘而已,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大多数命妇心里?,还是怀着一种?理?智无法断绝的轻鄙,等?着看这位幸运至极的新娘娘,丑态毕露。
然而当吉时到,众命妇入殿叩拜,看到和萧贵妃并座首位的宸妃,所有人不由心神一震。
她?们想象中的,一个出身名门、雍容华贵、从容不迫的贵妃娘娘。
配一个小人得志、洋洋得意、粗鄙浅陋宠妃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袭红蕊端坐在主位上,意态闲闲,像是经历了千百次这种?场合,从容坦荡。
璀璨耀目的珠钗冠,让这张脸,多了一丝不可直视的威严。
而她?眼?中毫不遮掩的凌厉野望,更是让这些习惯了女规女戒,三?从四德教育的命妇们,像是烫伤一样,迅速收回目光。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简直像一个土匪一样……
虽然她?们也没见过真正的土匪,但她?们知道?,土匪的眼?神,一定是这样的。
哪怕你安安分分的守在原地,她?利箭一样的目光,也要?直刺而来,一直扎到你的心尖才罢休。
因为一个眼?神,这些教养良好的世家命妇们,陡生一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感。
袭红蕊看着瞬时敛下眼?目的命妇们,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很好,恐惧是一种?宣誓臣服的情绪,这个开场,非常好。
抬手,戴着金属护指的白皙手指,宛如?一朵高贵静谧的莲花。
她?身旁的言钰得到她?的示意,顿时躬下身应诺,转身走下一阶,摊开诏书,念起了礼运词。
底下的命妇,顿时更局促不安起来。
她?们本以为面?对来势汹汹的新人,掌权多年的萧贵妃,会瞬间给她?一个下马威。
而主持大礼这种?场合,就是最好的战场。
执掌宫事多年的萧贵妃,只要?用一点手段,就可以压得这个浅薄的奴婢,抬不起头来。
但众人以为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整场大礼的主动权,竟然全全面?面?的,掌握在这位奴婢出身的新娘娘手里?。
与之相比,反倒是旁边一声?不吭的萧贵妃,成了一件精美的摆设。
那?可是萧贵妃啊!
左相嫡女,出身显贵,才貌双绝。
皇后在时,就宠冠六宫,与皇后平分秋色。
皇后不在了,便?是实际的后宫之主。
虽有淑妃在侧,却也只能为衬,名副其?实的艳压群芳。
而如?今,新娘娘居然让这位独霸一时的后宫之主,熄声?了!
众人顿时逾感惊疑。
言钰捧着诏书,高声?念着礼运词。
因为他那?被人耻笑的出身,多识得的几个字,竟然成了被娘娘看重的由头。
当任命他为礼官的时候,他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晕晕乎乎的。
袭红蕊却只是笑着对他道?:“哎,我宫里?能出你这个大学士,真是我的幸运,交给你来做,我可就放心了~”
和别人调侃的“大学士”不同,娘娘口中的“大学士”,永远是惊喜的,信任的,甚至……有些崇拜的。
言钰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的那?么自信。
但他确实觉得,从娘娘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对于一个人的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