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个老皇帝—— by初云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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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相貌,配她女儿,倒也不委屈。
于是立马乐颠颠的将女儿的手,和新姑爷的手放在一起。
袭绿柳感受到掌中细腻的手感,一个激灵。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碰女孩子的手……
强作镇定,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说句心里话,他现在还?是有点懵懵的。
以前当然也幻想过娶老婆,可就?算是幻想,也不过幻想找个相貌齐整的丫头就?行了,哪想到有一天能娶公府小姐啊!
胆战心惊地握住新娘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捏坏了。
然而他越紧张,越怕出问?题,就?越出问?题。
起身下阶时?,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新娘的裙摆,新娘当即向着他栽去。
袭绿柳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在众人惊呼声中,将人搂在怀里。
因为这个变故,新娘手中的扇子松了一下,珠帘掩映中,露出一双通红又惊慌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袭绿柳:……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新娘身边的陪嫁丫鬟,使劲叫他:“姑爷!姑爷!该上轿了!”
袭绿柳回神?,就?见一个身材娇小,活泼机灵的小丫头,捂着嘴对他揶揄的笑。
而新娘早就?站好了身子,用扇子严丝合缝的遮住脸,扭过头去不看他。
袭绿柳回想着刚才那一幕,缓缓回过神?来,立时?结结巴巴道:“对!对!对!上轿!上轿!”
本来苦练多时?,挺直的腰板,又不知不觉躬了下去,双手捧着新娘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小心下阶。
惹得新娘身边的陪嫁丫鬟,又是一阵憋闷的笑声。
将新娘送上轿后,袭绿柳只?觉得汗都?要出来了,抬手擦擦额头。
那小丫头又是掩唇一笑:“姑爷!上马吧!”
袭绿柳感觉自己可能喝醉了,晕乎乎的应是,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晕乎乎的翻身上马。
等送亲的队伍,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他才彻底回过神?来。
而等回过神?来,脑海里就?只?剩了一个念头——
卧槽!卧槽!卧槽!
迎亲队伍,会沿路抛洒喜钱,所以路边早就?挤满了贺亲,抢喜钱的人。
来的时?候,袭绿柳还?有心思,装腔作势地对着众人拱手。
而现在,他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这条迎亲的路,为什么那么长啊!
袭绿柳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拜完堂,然后把?无关的人赶走。
然而不可能的,今天主婚的,是皇上和他大姐。
有了皇上在,就?算是袭母,也得退居二线,在下首站着。
满庭院都?是朝中重臣,默不作声地等候着。
袭绿柳呲着的个大牙,终于收敛了一些,握着新妇的手,一起跪在皇上娘娘身前。
袭红蕊看着她弟,出去时?雄赳赳气昂昂,回来时?只?知道傻乐的样子,就?知道白?怜儿,已经瞬间将她弟拿下了。
她就?说嘛,凭白?怜儿终极恶毒女配的手段,她那个傻缺弟弟,怎么可能扛得住一击。
两对新人,在袭绿柳控制不住的傻乐中,齐齐拜完了皇上娘娘和天地。
崇文帝趁新人低头的间隙,不动声色地抬起下巴,冲着袭绿柳的方向抬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袭红蕊,示意?:看你?弟。
袭红蕊:……
这么严肃的场合,不适合动作太大,只?能撇过头去,不动声色翻了一个白?眼。
崇文帝顿时?忍不住笑的更大声了。
袭绿柳抬头看向上首的崇文帝,满脸都?写着开?心。
他的皇帝姐夫,对他也太关心了吧,他娶媳妇,他这么开?心的吗?
利索的拜完堂,各说了几?句吉祥话,新娘就?被送到了新房。
袭绿柳的心已经快要飞走了,但是不行,他必须留下来招待宾客,而今天的宾客,来头可太大了。
左右二相打头,其他文武依次序坐,明明是喜气洋洋的场合,但感觉已经成了第二个朝堂。
这种场子,袭绿柳是绝对不可能镇的住的,于是袭红蕊笑吟吟道:“感谢各位大人来捧我弟弟的场,今天不论君臣,只?论亲疏,各位大人一定要尽兴。”
有皇上在,断轮不到一个后宫妇人主持宴席,但众人看向上首的崇文帝,却只?是不声不响的笑着,活像一尊佛爷,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众臣相视一眼,很快人群中就?响起了一片快乐的声音,当先有几?个大臣陆续站起来,口?若悬河的说起了吉祥话,把?气氛炒热。
袭红蕊握紧的拳头直哆嗦,却在此时?,一只?稳健的大手,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袭红蕊转头,就?见崇文帝笑吟吟看着她,眼中盛满温柔的鼓励。
袭红蕊攥紧的手指,一点点伸开?,转头看向他,好似找到了力量。
转头,直接反客为主,搂着崇文帝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
在底下的那个官员说到精彩的地方时?,掩唇爽朗一笑,毫不顾忌的跟下首的官员答起腔来。
那人反应很快,立刻舌灿莲花,将皇上娘娘和新人,一起赞扬了一个遍。
因着本来就?是一个非正式的喜宴场合,袭红蕊搂着崇文帝的胳膊,大方的和脱下官衣的朝臣说着家常话,群臣也不好说什么。
人群中有暴脾气,想要爆发?,被他身边的同僚,不动声色按住的。
有平静如?水,气定神?闲任周围纷纷扰扰的。
还?有转悠着眼睛,不停观察皇上和同僚的。
当然也有迫不及待,向新娘娘献媚的。
百种人,百种反应,百种神?情。
这就?是盘踞在这个王朝顶端,最顶尖的掌权者们,袭红蕊第一次在这么个不严肃的场合,和他们不严肃的直接面对面了。
袭红蕊在欢笑的间隙,将视线逡巡在每个人脸上,品味着他们脸上的每一分神?情,和每一个互相交汇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垂下眼眸。
好像,也只?是人而已。
其实,在袭红蕊第一次踏进上书房时?,弹劾的奏折就?雪花也似的飞来,这是朝臣对皇帝的第一次试探。
崇文帝只?是平静地看着,然后平静地笑了笑:“焉敢窥测朕后宫家事?”
一句话,瞬间让进言的人瘫倒在地。
大齐虽不杀言官,但凭这一句,就?可以绝了他的仕途。
回头看向其他大臣,他们不动声色,目不斜视,事不关己。
所以他只?能咬牙认命。
从他被推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没?人会可怜他,只?能乞求上天,让他躲过此劫。
然而事到关头,证明了求神?无用。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在席上鼓弄唇舌啊。
被罢官夺职,赋闲在家,多年经营终成空后。
他变卖一切,乞求昔日旧友,让他的妻子,将一份礼物,送给宸妃娘娘。
于是他又回来了。
他可以感受到其他人或轻或鄙的目光,但是大人们啊,不能让小人活不下去吧!
虽然崇文帝想扶持太后摄政的心,已经越来越明显。
但只?要是人,就?有一千个心思,无法连成一片。
有人一唱一和,宴席底下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而在八十六岁高龄的左相萧南山,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敬皇上娘娘的时?候,气氛达到最烈。
袭红蕊拢着崇文帝的胳膊,一起大笑着回他的敬酒,崇文帝还?笑吟吟的祝他长命百岁。
宴席上宾主尽欢,礼金也是收了无数,每个人都?很快乐。
直到最后回銮的时?候,袭红蕊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松懈下来,抬头看向崇文帝,眼里不自觉带上了迷茫和无助的泪光。
崇文帝看着她强撑场面的样子,不禁长叹一声。
将这样一个庞大的摊子,交到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身上,让她面对一群虎狼之人,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除了他的妻子,他不知道该信任谁。
她的小妻子,也做的很好,不管面对什么,都?可以用自己柔弱的身躯顶上,丝毫不怕。
而以她的聪明伶俐,如?果被他精心调理?几?年,肯定不会逊于他子侄辈的任何人。
他只?是老了,不是马上就?要死了,萧南山活到八十六岁,还?在那活蹦乱跳,他为什么不能呢?
那些人在他活着的时?候,别想打他和他小妻子的主意?!
袭红蕊将自己依偎在崇文帝的肩膀上,这次是真的把?他当依靠。
不管怎么说,她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是这个老头送给她的。
如?果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皇帝偶尔看中,就?捡回宫里的一个宠妃,那她现在一定会很快乐吧。
她肯定会傻乎乎地享受一切能享受的,把?这个人当做一座金山,一座菩萨,欢天喜地的靠在他身边。
一个女人最大的追求能是什么呢,还?不是一丝有着有落的安全感。
老头子给她的安全感太足了,足到如?果没?有预知视角,会让她在安逸中消亡,直到无力回天时?,才猛然惊醒。
所以感谢那个预知视角,让她知道了一切,知道一个最大的秘密。
那就?是——
龙椅上现在这位皇帝的死期。
眼下这潭水,之所以可以搅的那么浑,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谁都?无法断言皇帝的死期。
而浑水终会归于沉淀,水落就?会石出。
老皇帝预计的剩余时?间是十年,身体露出败象只?用六年,现在,已经过去了第一年。
展望未来,一片漆黑。
就算她?现在获得了国公府的支持,就算她?现在成功的被立为一个新的标杆。
只要到了第?六年, 老皇帝的身体露出力不从心之态, 浪潮顷刻就会翻涌而来。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不过是浪上浮萍,等失去老皇帝这棵参天之树, 无根浮萍, 注定会被大?浪拍碎。
抬头看向崇文帝, 因为一天劳碌, 不可避免露出的疲惫神情, 袭红蕊开始叹气。
“黄老爷,今天太累了吧, 你要好好休息, 保重身体。”
崇文帝看向她?,笑着拍拍她?的脊背。
他最近确实太累了,比过往几年, 加起来都累。
可是看着底下各怀心思?的朝臣, 他突然觉得, 自己?醒悟的还是太晚了。
还好, 他现在还有力量。
他会用尽所有力量,给他的小妻子铺好路!
拍着她?的脊背笑道:“放心吧,朕还没有那么不中用,你也快回?去休息吧,现在你一边学文章, 一边协理后宫,肯定也很累吧。”
袭红蕊笑出声, 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他:“臣妾可不怕!”
崇文帝哈哈大?笑,欣慰地拍拍她?的脑袋。
年轻真?好啊,初生牛犊不畏虎。
袭红蕊自顾自跳下銮驾,将崇文帝小心扶下来,交到德仁手里:“公公,陛下就交给你了。”
德仁忙点头哈腰的称是,袭红蕊势若雷霆,干脆利落的一系列手段,已经让他丝毫不敢小觑了。
崇文帝从銮驾上下来后,又回?头嘱咐抬銮的人,将袭红蕊送回?清华宫。
皇帝的銮驾,后妃同乘,已经是破天荒的恩典了,单给后妃用,更是闻所未闻。
但皇上发话了,就是一句话的事,谁敢说什么,于是燕小飞忙招呼抬銮的人,将娘娘抬上去。
袭红蕊独自坐上皇上的銮驾,感受着这独一份的荣耀。
她?学着崇文帝的样子,将手搭在龙头扶手上。
銮驾是比照崇文帝的体型定做的,她?两臂伸开,使劲伸伸指尖,将将够到。
此时的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伸出手也不冷,袭红蕊在微凉的夜风中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啊,这种感觉,确实有点爽哦!
靠在椅背上,尽情享受着此刻的惬意,头顶上的月亮,好像也比平时圆了。
袭红蕊看着看着,思?绪逐渐飘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某一刻突然惊醒。
话说,这时候,她?的傻缺弟弟,是不是在圆房啊?
怎么突然间那么不爽呢……
袭绿柳终于送走了所有人,傻笑着进了洞房。
有皇上和娘娘在场,一群三四五六十的老大?爷,当然不可能起哄闹洞房什么的,所以?袭绿柳喝得不多?。
但是看清摇曳烛光中,新娘比芙蓉花还娇艳的面容后,袭绿柳的脸“腾”一下全红了。
使劲咳嗽好几声,终于想起了话头,结结巴巴道:“小……小姐,你饿了吗?”
白怜儿身边的陪嫁丫头画屏,“噗嗤”一声笑出来。
而坐在正中央的白怜儿,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怯生生地点了一下头。
袭绿柳顿时逃出生天,来了精神:“你等着!你等着!我给你煮碗面去!”
说完竟真?的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去厨房准备面去了。
画屏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姐:“小姐,咱们姑爷,是不是有点傻啊……”
白怜儿微微抬眸,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傻不好吗?”
画屏立时开心地点头,对对对!傻子好!傻子最好!
袭绿柳脑袋是真?被冲迷糊了,傻乐着在厨房里煮起了面,厨娘要帮他,也被他挥挥手赶跑了。
等宝贝似的捧着面过来后,一张脸快要笑成花了。
白怜儿从喜床上下来,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
袭绿柳在一旁托着下巴,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样?”
白怜儿慢条斯理地将食物咽下后,抬头看向他,某一瞬间,眼中突然滚下泪来。
袭绿柳顿时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挥舞在她?面前:“怎么了……不好吃吗……我让人再换一碗!”
白怜儿摇摇头,哽咽道:“不是……怜儿只是想起了母亲……以?前都是她?为怜儿煮面……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袭绿柳看着她?露珠般的眼泪,一颗颗从眼睫滚下,心都要碎了。
上前一步,将她?拥在怀里,神色郑重道:“你放心,我以?后会常跟你回?家看你娘的,国公府离这也不远,几步就能到,你什么时候想吃岳母做的面都可以?!”
白怜儿:……
重点是这个吗?
她?想,若是她?表哥在,肯定会立刻知情识趣地搂住她?,对她?说:“你放心,以?后有我。”
不过若是他表哥,大?概也并不会去给她?煮面。
抬头看向袭绿柳清澈又愚蠢的脸,忍不住破涕为笑,果然是个傻子。
满是感激地将头靠到他的肩膀上,哽咽道:“夫君,从今天起,怜儿的终身,就托付给你了。”
袭绿柳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卧槽!卧槽!卧槽!
第?二?天,新妇给婆婆敬茶的时候,袭绿柳傻乐着,颠颠地也跟来了。
袭母正坐在主位上,跃跃欲试地准备给新妇一个下马威。
就算是国公小姐,也是她?儿媳妇,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皇上“以?孝治国”,什么狗屁夫人,也不能不孝顺她?这个婆婆!
一脸得意地等着吃这碗国公小姐的茶,谁想到日上三竿了,人还没到,袭母的脸不禁绿了,对着田芳拍起了桌子:“那小蹄子是不是要给我摆大?小姐的架子!”
田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簇着眉轻声道:“小夫妻昨天累了一天,起晚点也不奇怪……”
袭母立刻噼里啪啦地呛白道:“就她?累,我们就不累吗,这么多?人等她?一个!”
田芳:……
袭母白了这个没用的老大?媳妇一眼,气势汹汹地等着新妇。
然而等来的,就是袭绿柳和一个狗腿子似的,捧着新妇进门?的样子。
看着袭绿柳屁颠屁颠的样子,袭母头顶更蹿火了,一拍桌子,使劲咳嗽了一声:“嗯哼!”
白怜儿瞬间抬眸,看向这个一脸刁钻的小老太太。
上前一步,对着袭母福身,微笑道:“婆母安。”
又对着田芳微笑着福身:“嫂子安。”
田芳被新媳妇的容貌气质震到了,连忙捂着肚子直起身,对着她?笑着应是。
白怜儿也对着她?笑了一下。
转身招呼身边的婢女,柔声道:“媳妇初到贵府,不知婆母姑嫂喜好,实为惶恐,遂自作主张,备了一些薄礼,请婆母嫂子不要嫌弃。”
一旁的袭绿柳眉开眼笑:“你还准备了礼物啊!”
白怜儿转头看向他,甜蜜一笑:“第?一次见?面,当然不能失礼,夫君,帮我拿给婆母吧。”
袭绿柳立时好奇地从婢女手里小心翼翼接过,居然是一座洁白如玉,雕琢非常精美的观音像。
立时满面喜色地递到他娘面前:“娘!你看!你儿媳妇多?孝顺你啊!”
随后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副小孩子用的金环金锁,因为不知男女,龙凤各准备了一副。
白怜儿对着田芳笑道:“这是清觉寺大?师开过光的,嫂子不要嫌弃。”
田芳受宠若惊,连声道:“不嫌弃……不嫌弃……”
送完所有礼物后,白怜儿再次笑吟吟地看向了袭母。
袭母的一腔怒火,被一座观音像堵的不知怎么发好,看着白怜儿和菩萨一样的笑脸,只觉得更堵了。
转手将观音像交到身边人手里,抬起下巴,颐指气使道:“还不敬茶,你都晚了那么久了!”
听到这话,白怜儿脸颊一红,看了袭绿柳一眼。
袭绿柳见?状挠挠头,嘿嘿一笑:“娘,这也不怪我娘子啊~”
袭母:……
你到底是谁那边的!
袭母看着袭绿柳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样子,气得直哆嗦。
而等白怜儿将茶端过来后,顿时又被她?找到了由头,拍着桌子厉声道:“别?人家的新媳妇敬茶都跪着,怎么独你站着,你们国公府就是这样的规矩吗?”
白怜儿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袭绿柳,神色有些为难。
还不待说什么,她?身边脾气暴躁的奶娘已经上前一步,瞪大?眼睛道:“跪?我家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玉华夫人,见?官都不跪,焉有跪一介白身的道理。”
袭母一听,顿时一拍桌子,张牙舞爪道:“好啊,你这个什么夫人,都是我女儿封的,还敢在我面前抖起来了!”
奶娘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老夫人,如何?敢说这种无君无父的话!”
“天子脚下,礼教森严,稍有行差踏错,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皇上亲颁的宝册朱印,如何?就敢口?出狂言,说是出自娘娘之手!”
“如今这府中,娘娘居于天子之侧,大?老爷二?老爷皆在朝为官,那么多?双眼睛,皆盯在身上。”
“便连我们国公爷,与陛下相交几十载,也小心谨慎,谨言慎行,丝毫不敢冒犯君威。”
“这阖府上下,是有几颗脑袋,竟敢为此狂悖之语!”
袭母瞠目结舌。
她?在说什么呀……又是杀头……又是抄家的……她?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吗……
白怜儿缓步上前,拉住奶娘,温声道:“奶娘,话不必说得这么严重,不管什么,咱们关起门?来慢慢说就好了。”
奶娘一听,却急得快要哭了:“小姐,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姑爷家在天子面前随侍,老夫人却如此言行无忌,焉知这府中没有侯官衙的耳目。”
“娘娘得宠时陛下或不在意,若是有一天娘娘……那顷刻之间,祸不就从天降了吗!”
“到时候不说这伯府,就是小姐您,和咱们的国公府,也要被拖累啊!”
白怜儿严厉呵斥道:“住口?!”
奶娘一顿,见?小姐生气,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
白怜儿见?状叹了一口?气,转头,为难地看向袭绿柳。
“夫君,这原不是一件大?事,婆母想让怜儿跪,怜儿当媳妇的,在自家院里,跪一跪,自然无话可说。”
“只是婆母的言语,确实有些不太妥当,可知君为臣纲,天下除君无私事,登高必跌重,伴君如伴虎。”
“如今咱家蒙皇上圣恩,得此荣耀,必要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怎么能如此言语冒失呢?”
袭绿柳一个激灵。
以?前他就觉得她?娘有些太飘,太找不到北了,总让人心里不太得劲。
现在听白怜儿发自肺腑,严肃认真?的一番话,顿时明白了关窍所在。
侯官衙的耳目无处不在,焉知这府里没有呢……
想到这,袭绿柳简直吓出一身冷汗,生怕过去有不当的地方。
白怜儿见?他的神情,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夫君,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们行得直坐得正,根本不怕任何?人,就算出了什么事,我爹也必不会袖手旁观,咱们两家守望相助,什么也不用怕。”
袭绿柳满是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幸亏有夫人在旁提点,否则我们一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栽沟里了呢!”
白怜儿叹口?气:“夫君,不要说这种两家话,我们夫妻一体,你好我自然好。”
袭绿柳热泪盈眶,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能娶到这样的贤内助!
转头看向袭母,异常无奈道:“娘!你能不能懂点事啊!”
袭母:嗯?
田芳左看看,右看看,弱弱举手:“我是不是……也是诰命夫人来着……弟媳妇你看……”
白怜儿温柔一笑:“这……在外面论君臣,在家论长幼,还是得看婆婆的意思?。”
袭母看着虎视眈眈瞅着她?的人群……
这是看她?意思?的样子吗!
于是很快,袭红蕊就等来了她?娘哭天喊地的告状:“你去看看!你回?去看看!那个家还有我的位置吗!”
袭红蕊挑眉,再次在心里赞叹,这个第?一恶毒女配的战斗力。
随后漫不经心道:“我都是出嫁的人了,哪有出嫁的姑娘,天天管娘家事的,你自己?看着办。”
袭母顿时擦干眼泪:“那你也让皇上给我封个诰命夫人!”
袭红蕊嗤笑一声:“你当诰命夫人是大?白菜,想封就封。”
袭母顿时跳脚:“那姓白的你为什么给封!”
袭红蕊回?头,翻了一个白眼:“那是我封的吗,那是人家靠自己?的学问?挣的。”
“我不信!你这个死丫头就是故意的!”
袭红蕊放下手中笔,回?头哼了一声:“我说娘,你最近是不是真?飘了。”
“你以?为家里出个娘娘,儿子被赏了个官,就能和人家公府小姐叫板了吗?”
“人家是世代勋贵,家里供着太祖爷赐的免死金牌,祖上出个把娘娘,和大?白菜一样寻常,你怎么敢在人家面前耍威风。”
袭母:……
“你糊弄我是不是!”
袭红蕊嗤笑一声:“爱信不信。”
“你以?为,就凭袭绿柳那个泥腿子出身,有个当娘娘的姐姐,就能坐稳盐官这个宝座了?”
“那可是盐,多?少?人盯着呢,也就是袭绿柳多?了个国公老丈人,才?没被人拖下来。”
“要不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袭母一个激灵。
她?还是知道事的,见?袭红蕊平淡的脸色,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可心里还是憋屈:“那你就看着所有人都欺负你娘我吗!”
袭红蕊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你不欺负别?人都有了,别?老想着耍你婆婆的威风,拿着钱玩你的,你女儿,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所不能。”
“这大?梁城能砸死咱们家的,多?的是,你最好管好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如果有一天你们给我惹出祸来,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别?当我吓唬你。”
袭母:……
一屁股坐下,心中的憋闷无法?言说,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冷心冷肺的女儿啊!
什么都求不成后,袭母气急败坏耍起了脾气:“那我以?后就去绿烟府上住着!”
袭红蕊挑了她?一眼:“想去就去呗,正好,绿烟留在宫里,陪我一段时间,我们给你腾地方。”
一旁被母亲架过来的袭绿烟顿时忙不迭点头:“哎!”
袭母:……
啊啊啊!这家里,到底有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啊!
就这样,袭绿烟又被留下了,袭红蕊好笑地看着她?:“最近咱家咋样?”
袭绿烟点点头:“挺好的,新嫂子的奶娘特别?厉害,一来就把全家上下都管住了,连宝柱都被她?弄去上学了。”
袭红蕊顿时笑出声,有这么一个重量级的大?神帮她?镇住娘家人,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过笑着笑着,视线落到袭绿烟身上,笑容就消失了:“袭绿柳的婚事完毕,很快就轮到你了。”
袭绿烟抬头看向她?,再次点头:“大?姐,你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袭红蕊:……
沉默许久,慢慢开口?:“你知道,我要把你嫁给谁吗?”
袭绿烟看向她?,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咱们家的一切,都来自皇上,对于咱们家来说,皇上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失去皇上。”
袭红蕊一愣,她?没想到,自己?那个永远不声不响的妹妹,居然有这样的敏锐……
袭绿烟微笑着看向她?:“大?姐,你曾经说过,这世界本没有什么情愿的事,所以?一切都是我情愿的。”
“你想让我进宫,帮你固宠是吗?”
“没关系,我愿意,我一定会帮上大?姐的!”
空气瞬间陷入沉默。
自那场夜谈过后,袭绿烟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视死如归地看向姐姐,就发现袭红蕊陷入了呆滞。
袭绿烟:……
“姐……有什么问?题吗?”
袭红蕊缓缓看向她?,问?题大?了……
怀疑人生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想把你献给皇上?”
袭绿烟:……
“不是吗……”
除了让她?进宫共侍一夫,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姐姐那么为难。
袭红蕊:……
“你觉得你那个样子能争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