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个老皇帝—— by初云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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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能的话,为什么要两个姐妹都砸在一个不能生的老皇帝身上!
袭红蕊快气死了,果然不能太相信她?妹妹的智商。
于是直接摊牌道:“我要你嫁给瑞王世子,然后给我生一个未来的皇帝。”
袭绿烟一愣,瑞王世子?
回?想着那日跟瑞王世子的惊鸿一面,袭绿烟忍不住心中一动。
如果是瑞王世子的话,姐姐为什么要那么为难呢?
难道是因为瑞王世子身有残疾?
想到这,袭绿烟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她?觉得,那不是问?题。
袭红蕊一动不动地看着袭绿烟的神情变幻,深吸一口?气。
你的这个想法?,就是我为难的原因。
男主,是一只握在手里,都嫌恶心的蜘蛛,连握在手里都觉得刺手,更何?况交给她?缺心眼的妹妹。
袭红蕊握着这只蜘蛛,想把他捏死又不能,想把他放开又害怕。
在她?凝视这只蜘蛛很久后,终于生出了一个念头,把他抓到自己?的网里吧。
花色艳丽的公蜘蛛,总是饱含剧毒,不过有一点,却比蝎子好,那就是他喜欢织网。
如果是一只蝎子,她?完全不敢靠近,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冷不丁的扎一针。
而对于一个蜘蛛来说,他织的网,总有规律。
摸清他织网的规律,就可以?将他诱入一个陷阱。
袭红蕊又看了一眼袭绿烟,许久才?平静道:“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跟着我,学一些新的东西?。”
袭绿烟迷惘地看向她?:“大?姐,什么?”
袭红蕊低下头,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一些新的词汇,比如说,人人平等。”
棋局的走向, 是棋手要控制的东西。
身?在局中的棋子, 有时候,并不需要?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
袭红蕊仔细盘算着, 在香皂, 盐, 相继落空后, 女主现在, 又要?给男主一件新?的东西了吧。
那她也?要?趁这个时机,给刚加入她阵营的白怜儿?, 派一些活干。
袭家现在是?侯府和伯府连在一起过?日子, 两家视作一家。
原来的两个夫人,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所以白怜儿?嫁过?去后不久, 就在全家除了婆婆外?的集体?支持下, 取得了掌家权。
说实话, 她其实也?不太通俗物, 毕竟她在家时,虽读了很多书,但也?只学了一些吟风弄月,笼络夫君,笼络下人的手段。
为什么只学了这些呢?
现在回?想, 大概是?那时的她自然而然觉得,学那些又有什么用, 大娘牢牢握着掌家权,还不是?被爹爹厌弃。
她不要?像她那样悲哀,去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事。
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女人再辛苦也?没有用。
还不如将男人抓在手中,有了男人,就有了一切。
然而现在,白怜儿?转头看?向抓着她的手,一脸傻乐的袭绿柳。
她确实如愿得到了一个男人完整的心,然而很不幸,并不是?所有男人生?来就拥有一切,也?存在那种,懂得还没她多的。
这样一来,由不得她愿不愿意,她以后想过?得好,自然而然要?把权霸过?来。
真正掌管一府后,她才明白,为什么嫡母脾气那么暴躁。
一个家族,那么多口人,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问题,都有可能。
她这双以往不染尘世的手,现在每天要?在算盘账本中打转,为各种事操心。
但怎么说呢,抬起手,看?着手指上异常硕大璀璨的红宝石戒指。
一颗心,居然因为这世俗之物,欢欣起来。
抬手抚了一下鬓边鲜艳的簪花,露出手间的戒指。
嗯,她这不是?为了显摆,只是?为了香妃阁的生?意。
掌管内务后,她才知道,一个简简单单,卖女子各种服饰胭脂的小铺子,居然那么赚钱。
袭家最让人艳羡的生?意,是?几座盐场,而这个小小的香妃阁,揽金的能力比盐场也?不弱。
她嫁的袭家,目前来看?,好像只有钱路这方面特别突出。
但怎么说呢,人生?在世,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吧。
想通这点的白怜儿?,不仅耐着性子管起了家,甚至以身?作则,开始给自家铺子打起了广告。
天气越来越好,袭红蕊便?办了一场踏青会。
说是?踏青会,其实就是?少男少女相亲会。
平时藏在深闺的贵女们,难得有机会与男子同席,共同踏青。
当年白怜儿?的母亲,就是?在踏青会上,和年轻的老国公看?对眼的。
这个场合,大概是?最能无视门第,全凭自身?条件,嫁入高门的时机。
所以参加踏青会的小姐们,为了这场盛会,早就用尽了一切心思,香妃阁的生?意都跟着火爆了一圈。
以前白怜儿?在这样的场合,总是?绞尽脑汁出头,艳压群芳。
现在她终于熬出来了,可以和其她已婚妇人,悠闲地在旁围观,那种感觉竟然挺好。
看?着袭绿柳狗腿的样子,白怜儿?温柔一笑:“夫君,你?该下去,和那些公子们玩去了。”
袭绿柳却只想看?她,眼睛都不舍得离开:“我能再陪你?一会吗……”
白怜儿?看?了看?四周,掩唇一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真没出息……”
袭绿柳却喜笑颜开,更加不舍得放了。
小夫妻俩浓情蜜意的样子,自然落到了无数人眼中,那种鲜活流淌的爱意,不知为什么,看?着有些扎眼。
白沁君快要?气死了。
她公府嫡女的风光,全被白怜儿?夺走了不说,那个她安插在父亲身?边的贱婢,居然背叛了她!
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那个贱婢居然怀孕了!
她爹老年得子,喜得恨不得把那贱丫头捧到天上去,要?星星不给月亮。
那贱丫头得了势,居然仗着有孕,对着她抖起了威风!
白沁君快气炸了,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扒了那贱人的皮!
因为这横插一杠子的事,白沁君不要?说报复白怜儿?她娘了,连自身?都自顾不暇。
她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就希望看?白怜儿?倒霉,最好她嫁的是?一个獐头鼠目,人品下流的丑八怪就好了。
结果袭绿柳的样子不仅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形容猥琐,甚至是?一个风姿出众的美少年,还对白怜儿?百依百顺。
白怜儿?衣服鲜亮,满头珠翠,容光焕发,神?情落落大方。
再不像府中时那个一步三?喘,矫揉造作,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模样。
白沁君以前最讨厌她那副恶心吧啦的样子,可看?她彻底摆脱了昔日的畏畏缩缩,那心情居然也?没有好受。
白怜儿?凭什么那么开心!
幸好这个时候,林绾握住了她的手。
白沁君转头看?向她,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
虽然那个见鬼的“送丫头”,是?林绾出的主意,但这事也?不怪她。
都怪那个臭不要?脸的小贱人,满肚子的放浪心思。
白沁君一向恩怨分明,所以不仅没因为这个迁怒林绾,反而和她交往更深了。
她们这样的嫡女气度,小娘养的孩子,是?根本不了解的。
林绾自然也?知道了白沁君最近遭遇的事,心中憋闷,她也?没想到,白怜儿?的娘,居然摇身?一变,被提成了二夫人。
原本那个计划,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只出在白怜儿?的娘,突然跳出了赛道。
副妻虽然只占半个妻字,但和妾已经完全不同了。
看?白怜儿?如今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得意。
就在她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袭红蕊终于到了,众女顿时起身?福身?行礼。
踏青会意在与民同乐,不是?很严肃的场合,袭红蕊今天穿得很简便?,随和的让人免礼。
看?到袭绿柳后,瞪了他一眼:“你?在这干什么!”
袭绿柳挠挠头,叫了一声“娘娘”,依依不舍地放开娘子的手,一溜烟下去了。
袭红蕊顿时笑着对着白怜儿?招手:“来,来我这。”
白怜儿?欣然应诺,微笑着移步过?去。
如今任谁都知道,宸妃娘娘在皇上身?边的地位,于是?这两位,便?成了众人的中心,鲜花与赞誉,不停地飘过?去。
袭红蕊乐不可支,笑个不停。
等时候到了,袭红蕊便?招呼大家自由活动吧。
未婚贵女们,立时成群结队,找到自己的好闺蜜,手拉着手下去放纸鸢。
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热烈,两边的心思,都不在踏青上了。
而已婚的少妇们,顾忌名声,自然不好下去放肆,便?留在台上,陪着娘娘说话。
袭红蕊看?着剩下的人,兴致勃勃提议道:“干乐无味,不如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开个诗会怎么样?”
“我是?个粗人,自不懂诗赋,凑不上这桩风雅事。”
“幸好,我身?边陪着的,是?皇上亲封的玉华夫人。”
“有这位大才女在,那咱们可不用怕了。”
“便?让她做东,评出十位最优者?,本宫添个彩头,好不好?”
人群中顿时有好多人眼睛一亮,齐声道:“是?。”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白怜儿?因才获封夫人后,闺阁女子便?掀起了诗文热。
在场的都是?名门贵女,多多少少都有些功底,谁不指望能露一下风头。
听到这,顿时翘首以盼起来。
袭红蕊便?大笑着招呼人准备东西。
击鼓传花,花落到谁手中,谁就抽一支签,即兴赋诗一首。
白怜儿?身?为东道主,自然要?抽这第一签。
拈过?签子后,略微沉吟了一下,提手挥就,一连三?首。
袭红蕊连忙招呼言钰来念,等念完后,席上顿时响起一片赞贺声。
袭红蕊抚掌大笑,笑完后,却是?连连摇头道:“不算不算,这三?首只当开胃菜,不算在十首之内。”
“来人,给白夫人赐花赐酒,请她在上头,好好看?着!”
人群中顿时又响起一片笑声。
白怜儿?饮罢美酒,轻笑着谢恩,紧张刺激的击鼓传花活动,正式开始。
众人紧挨着围坐在一起,内心都很紧张。
之前圣人有训,女子无才便?是?德,很多名门为彰女子之德,便?都只教家中女眷读《女则》《女戒》之类的正经书,不许碰轻薄移性情的诗文。
哪里知道上头的风向,会变得那么快,才藻突然又成了女子的事了。
这一时抱佛脚,也?来不及啊,只能看?着那朵花,瑟瑟发抖。
袭红蕊满意地看?着众人紧张的神?色,一抬手,琳琅手中的鼓槌瞬间落下,白怜儿?立时将手中的花丢给人群中的一个小姐。
那位小姐接到花后,顿时惊呼一声,直接甩给下首的人。
众贵女一个个形象全无,忙不迭地将手中的花丢给别人。
折磨人的鼓点,不停响着,惊叫声此起彼伏,某一刻,鼓声突然停止。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过?去,只见一个人正将花捧在手中,还没来得及丢出去。
看?着众人的目光,那女子将花捶在膝上,捂着脸扭捏的哀叹起来。
不过?仔细看?她目光,就会发现她的眼中,其实满是?跃跃欲试的意味。
心下忐忑地从如意手中抽过?花签,看?清内容后,顿时眼前一亮。
强抑兴奋地接过?纸笔,在案上一挥而就。
言钰拿起纸张宣读完后,人群不管听没听懂的,都跟着一片赞颂。
袭红蕊哈哈大笑,连连招呼人赐酒。
那女子得到赞声,满心欢喜,饮罢美酒,将花重新?捧在怀里。
鼓声再起,喧闹声顿时又开始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花有灵,一连好几个,都没有落空。
接到花的,无不喜不自胜,提笔就写了起来。
可是?怎么可能一直那么一帆风顺呢,于是?这朵花,终于落到了林绾手中。
林绾捧着花,抬头看?向袭红蕊,目光很平静。
当这个活动开始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一旦身?处这个游戏,生?死就掌握在那两根随时会落起收回?的鼓槌下,身?不由己。
就算她知道,也?没办法逃避。
袭红蕊笑吟吟地看?向她:“世子妃,轮到你?了。”
如果是?其它?场合,她可以随意背出一串古诗,每一个都震掉这个世界人的下巴。
可是?袭红蕊在上头看?着呢。
她跟着原主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原主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
或者?说袭红蕊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知道这个,故意给她难堪。
如果她为了一时之气,用现代的知识反驳她,肯定会引起怀疑。
在封建社会暴露自己“夺舍”的事,等待她的,只有被火烧死。
所以林绾看?着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只能忍着屈辱道:“娘娘,您知道的,妾身?不通文墨。”
人群顿时响起一片笑声,落在林绾耳中,像是?一根根刺。
袭红蕊上下扫了她一眼,神?情玩味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按照规矩,请世子妃罚酒三?杯吧~”
林绾尽力保持平静,接连端起三?杯酒,一饮而尽。
袭红蕊笑眯眯地看?着她,抬手,鼓声继续。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获得了展示自己的机会,兴高采烈地留下自己的墨宝。
但是?人们很快也?发现,那个砸锅的,好像总是?林绾。
点过?三?次后,众人终于意识到,娘娘这是?在报昔日之仇啊……
看?着上首娘娘,但笑不语的神?情,众人识趣地低下头去。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有林家女打底,她们就算出错,好像也?没有那么丢脸了呢。
谢谢你?,集火侠。
在林绾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后,诗会顺利落幕。
白怜儿?成功挑出十个优胜者?,袭红蕊大加赞赏,叫人一人赏赐一块玉佩。
其她参与作诗的,也?一人赐一朵花。
赏赐珍不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代表的意义太好了,所有获奖的人,齐齐跪谢娘娘恩典。
其她有幸逃过?一劫的人,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林绾。
扔掉笔,一下子伏案痛哭起来。
她见过?无数惊才绝艳的诗篇,她会无数种古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她所见过?的风景,这里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她只是?不曾在古代的环境中学习过?罢了,为什么要?这么践踏她!
不知哭了多久,林绾才从极度的羞耻感中回?神?。
看?着因为发泄而写的一张张诗稿,终于痛苦地做了决定,将这些纸撕得粉碎。
这是?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等她平静下来后,凝梦走进来询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绾已经被宴会上的一切,和这个时代的一切,消磨掉了所有力气,摆摆手,让凝梦把地上这些东西全填灶火里。
凝梦小心应是?,麻利地将这些碎纸收成一堆,转身?出门。
等她出门后,宁澜的桌案上,就多了一张张拼好的碎纸。
看?着这上面,每一首都足以流传千古的诗,宁澜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妻子,真是?让人震惊呢。
而袭红蕊的桌案上,则多了一沓完好的纸,袭红蕊一张张翻着。
女主曾经说过?,她们那的其她穿越女,就喜欢念几首“李白”的诗,在宴会上技惊四座,然后引得一堆王爷公子大呼小叫,疯狂追捧。
李白是?谁,她也?不知道,而且就算她知道,以她的脑子,记一些闲扯淡的东西好使,记古诗什么的,那可整死她吧。
不过?没有关系。
女主就像海绵宝宝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自踏青会后, 林绾彻底自闭,把自己关在府里,门也不出。
不用想也知道, 宴会结束, 那些席上的贵女?们, 回去会怎么窃笑她的丢丑。
每每想到那个画面,身上就像爬了一窝蚂蚁。
她?什么也不想想, 只想把自己当只蜗牛, 缩在壳里, 再也不用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
就在她?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自暴自弃的时候, 宁澜推门进来了。
林绾知道他?在知道那件事后,必然会来安慰她?, 可她?现在连他?都不想见。
他?的安慰, 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没?用。
然而宁澜却并没?有如她?预想的可怜她?,安慰她?,而是?非常平常心地跟她?说?着:“阿绾, 你之前说?的那个报纸, 我已经弄出来了。”
林绾一愣, 无论是?那句“阿绾”, 还是?“报纸”,都让她?的注意?力集中到宁澜的脸上。
宁澜只是?平静地微笑着,对着她?伸出手?,轻声道:“那个书局,全是?因为你改良的印刷术和造纸术而存在的, 我给它取名叫林氏书局好吗?”
“这样就算千百年后,依然有人记得你的名字, 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
“阿绾,你知道吗,你和这个世?界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样,你的灵魂,有不一样的色彩。”
林绾因他?的一番话呆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忍不住痛哭失声,一下?子扑进了宁澜怀里。
是?啊,她?的灵魂,和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是?这个世?界,将她?拘束在这个封建老朽的身体里,成为一个卑微怯懦的封建女?人。
可是?她?的灵魂,依然保有过?去?的色彩!
林绾放声痛哭,多日以来的郁愤一扫而空。
她?想起了宁澜刚刚说?的“报纸”。
没?错,这就是?她?之前提供给宁澜的东西。
作为穿书者几大利器之一,每个穿越女?回到古代,都要?搞一下?的报纸。
在那些玛丽苏小说?里,好像不管什么事,只要?女?主动动手?指,就能干出来。
随便想个报纸的主意?,所有人就都开?始惊艳,哇,好新奇!没?见过?啊!
可有没?有搞错,报纸是?什么很难的想法吗,真当古人傻,这都想不出来。
真正让报纸无法实现的原因,是?技术跟不上啊!
大齐现在的社会状态,无限接近于北宋时期,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科技水平其实也很高。
像是?四大发明,印刷术、造纸术、火药什么的,它都有,碾压当世?所有国家。
但科技这种东西,是?不断进步的,现代惠泽每个人的科技,已经和那种原始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大齐现在已经出现了活字印刷术,放到后世?,肯定是?被写入教科书的里程碑标杆,但在当世?,这项技术,其实非常鸡肋。
活字印刷虽可以重新排版,非常灵活,但它并不省事。
传统的雕版印刷术,是?比较废版,但刻一次,就可以一直印,还可以配图。
雕版印刷出的图,都是?图文并茂的,还不会像活版那样出现突出字块。
书籍作为古代的“高奢用品”,穷人买不起,能藏书的,都是?有钱人。
人家藏书是?为了传家的,各方?面都需要?精心品鉴,怎么会选择经常出现问题的活版书。
有市场才能有活路,所以活字印刷术的构思虽然震惊后世?,但在当世?只能成为辅助。
报纸这种文字异常灵活的东西,需要?的就是?可以灵活排版的活字印刷技术。
而真正让大规模活字印刷走上历史舞台的,是?一个叫约翰古登堡的德国人,发明的古登堡印刷机。
他?在印刷术上做出了两个杰出的创新,一个是?用油墨代替水墨,一个是?用铅锡合金字块代替木活块,并且制作了一套可以流水作业的印刷机。
从此之后,托印刷术革新的福,书籍行业直接腾飞。
这才是?报纸诞生?的温床,不是?说?想做报纸就能做的。
林绾很喜欢钻研这些东西,所以印刷术是?她?认为可以提供给宁澜的,最温和,最有帮助的东西。
一个女?人拿着这种东西在古代,无异于小儿抱金于市。
幸好,她?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依偎在宁澜的怀中,一直被压抑的灵魂,终于得到了释放。
感?谢在这个荒芜的时代,还可以遇见你。
宁澜看着趴在他?腿上痛哭的林绾,温柔地伸出大手?,抚摸着她?的脑袋。
他?的妻子,究竟是?何等?神奇的生?物呢?
神仙?妖怪?或是?其它无法想象的存在?
他?第一次遇到了完全超乎他?想象的东西,心中升起很奇妙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那些都不重要?。
毕竟他?的妻子,作为一个妻子,真的从不出格啊。
既然她?一直是?他?的妻子,那他?又何必在意?她?是?谁呢?
只要?一直对他?有用,就可以了,呵呵。
因为报纸的诞生?,林绾的心,终于重新找回活力。
“林氏书局”开?张前天?,林绾和宁澜一起来到店里。
看着书柜上整整齐齐的书,和散发着油墨味的新鲜报纸,林绾久违的露出一些笑容。
她?已经可以想象,后世?是?怎么评价她?的了。
在真正的历史浪潮中,无论是?宠妃还是?才女?,都是?男权社会妆点的一抹艳色。
她?混在其中,也许不会像她?们一样被人津津乐道,但当翻开?史书后,总有人会注意?到这个被遗落在角落里的“林夫人”。
难怪那么多人想名垂青史,一个名字,可以被千百年记得,怎么不是?一种荣耀呢。
心理得到巨大满足的林绾,笑吟吟地看向宁澜:“报纸一面市,就要?先发夺人,世?子爷,你想好怎么造势了吗?”
宁澜笑道:“夫人放心,我已经和岳父商量好了。”
听到“岳父”两个字,林绾的笑容收敛了一下?:“你是?说?我爹?”
宁澜轻笑:“不然还有谁呢?”
林绾:……
想起制盐法那巴掌,林绾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宁澜见她?神色,抬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岳父已经不生?你的气了,父女?哪有隔夜仇呢,你也别生?他?的气了。”
林绾:……
她?心里不痛快,可也知道,这是?在封建社会无可奈何的事。
书局的宣传,交给原主当右相的父亲,自然很恰当。
正在她?踌躇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只听有无数人乱七八糟奔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顺源书局烧书了!”
一听到这,顿时越来越多人跟着看起热闹来,林绾和宁澜相识一眼,也觉得有些好奇,就缀在人群后跟过?去?。
等?到了地,就看见顺源书局外,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
因为书局的台阶比较高,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群彪形大汉,抱着书里里外外的进进出出。
没?一会儿,就把整个书局都搬空了,直接扔在书局前方?的空地上,两三个壮汉抬起大桶油,将书籍浇了一个透。
看到这一幕,人群里的读书人瞬间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扑上去?救书:“书有何罪!这可都是?圣贤书啊!”
书局的人大概早想到了这一幕,早就命一群彪形大汉,严丝合缝围起来,那些书生?想突入也突入不了,只能悲愤地看着上首。
平时为了得到这些书,他?们省吃俭用,倾家荡产,今日怎么能看着这些宝贝,就这么白白化作一团灰烬!
在一片愤声中,书局中走出了两个女?子。
一个白衣女?子头戴幂篱,另一个绿衣女?子,却直白地露出了脸。
她?身上带着一种弱如烟柳的气质,眼神干净清澈,在一群莽汉中更显钟灵毓秀。
众人愣了一下?,很快更怒了,果然女?子不读书不知义,竟然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底下?一片唾骂声,女?子身边的大汉立起眼来拔刀:“焉敢无礼!这是?皇上亲封的玉华夫人和福璋县主!”
听到这,底下?一下?沉默了。
玉华夫人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福璋县主,虽然没?有那么如雷贯耳,但很多人仔细想想,立刻想起来了,好像是?时下?最受宠的宸妃娘娘的妹妹……
众人虽义愤,但这一家子皇亲国戚,除非不要?命了,还没?有人敢那么大胆。
只是?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对着上首的白怜儿喊道:“玉华夫人,你以才名闻世?,怎么可以做烧书这种辱没?圣贤的事!”
白怜儿看向他?,微微福身,缓声道:“先生?稍安毋躁,请听妾身细细说?来。”
“之前有先生?问,书有何罪,如妾身所说?,书确实有罪。”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圣贤如何有罪!”
白怜儿看着他?们,微微笑道:“圣贤自然是?没?罪,然书有,书之罪最大,就是?价贵。”
人群已经暴怒了,正要?全力理论,听到这突然顿住了——
白怜儿见众人一下?子懵了,便笑了一笑,招呼人将一大摞书搬过?来。
指着那一摞书,对众人道:“这是?我顺源书局之前卖的书,一整部《大雅易言》,共二十册,要?8000文,贵不贵?”
众人:……
那当然是?贵的了。
普通人家就是?找个好地方?做工,一个月最多收入也不过?五贯钱,这还得是?全家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才能攒下?这五贯。
而这只是?一部书而已,就要?整整八千文,把普通人家掏空了也供不起。
穷苦人家的孩子想读书,就得跟有钱的同窗打好关系,点头哈腰地借书,抄好立刻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长久下?来,读书人已经习惯书这个“纸黄金”了,就算它贵又能怎么办呢?
荒谬地看着白怜儿:“圣贤之言,本来就是?贵的,难道因为贵,就烧了吗?”
白怜儿立刻摇头:“圣贤之言本是?不贵的,圣人曾云:‘有教无类’,圣人只希望更多的人能传承自己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