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个老皇帝—— by初云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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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没有盐方的事,他也不想让林儆远上位,归根结底,就是?他打心眼里“不喜欢”林儆远。
要是?盐方的事,发生在萧南山身上,他甚至都?不会生气,当然,这事也绝对不会发生在萧南山身上。
不过想到这儿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三七分成的事,原本对萧南山重新升起来的好感,瞬间又消失了。
匹夫!都?是?匹夫!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临到头?了,才发现谁都?不可靠,崇文帝别提多闹心了。
现在他对袭红蕊言行无忌,所以等人?少的时候,也就把自己?的烦恼,直截了当地跟袭红蕊说了。
袭红蕊听?了,非常不解:“您愁左相的人?选?咱们不是?说好了,定秦行朝吗?”
崇文帝:……
秦行朝当然是?好的,论听?话,从侯官衙培养出来的令行禁止,谁能有他听?话。
脏活,累活,全可以交给他。
问题是?他这个出身,这个资历,虽然已经极力给他镶金了,还是?太?浅了一些。
就算他可以任性,无视资历,宰相也是?要真干事的啊。
让秦行朝当个干吏还行,让他统御国事,管理群臣,那都?不用?林儆远出手,他手下随便出一个,就能玩死他。
听?崇文帝这么说,袭红蕊用?手撑住下巴:“那皇上您再选一个不就行了吗,三条腿的蛤啊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这么大个朝堂,一个能当宰相的都?没有吗,我可不信。”
崇文帝:……
要是?挑一个合心意的宰相有那么容易,他为什?么要让萧南山干到八十多,是?因为喜欢他吗……
袭红蕊却没有气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皇上,您还别不信,臣妾立时就想到了一个人?选。”
崇文帝嗤笑一声:“谁?”
袭红蕊毫不犹豫道:“老国公啊。”
崇文帝:……
老国公?褚国公?
“他怎么可能当宰相呢,我对他太?了解了,聪明是?够聪明,滑头?也是?够滑头?,但真论干实事的能力,他都?比不上秦行朝。”
见崇文帝陷入疑虑,袭红蕊便掰着指头?笑起来:“皇上,您属意的人?选,其实就是?秦行朝,只?是?他现在面临两个问题,一个是?太?嫩了,一个是?能力不太?够。”
“可这两个都?不是?问题,资历熬熬就好了,能力练练就好了,缺的只?是?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
“既然如此,那先?找个暂时的宰相,挺过这段空白期不就好了嘛。”
“秦行朝缺的资历,老国公有,秦行朝缺的处理人?际关系的智慧,老国公有,而老国公差的执行能力,秦行朝有。”
“皇上您当初将我大哥安插进工部,其实我大哥啥都?不会,但这么些日子,也没出什?么大错,不就是?因为那两个副曹,联合在一起,共同?完成了左曹的全部职能吗。”
“既然皇上您可以弄个三合一曹,怎么就不能弄个二?合一相了呢?”
崇文帝:……
“你是?要我把左相这个位置,再拆出一半?”
袭红蕊哈哈大笑:“当然不用?了,行其权也未必非使其名,您就直接把左相的位置给老国公呗。”
“现在您想培养秦行朝的事,朝臣肯定都?门清,老国公和秦大人?,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惦记对方的位置,那多伤感情。”
“您让秦行朝,换个人?的位置惦记不就是?了吗,这么大的朝廷,还容不下两个相爷吗,哈哈哈!”
崇文帝:……
沉默许久,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损,好损啊!但是?他喜欢!
他可从没有承诺过,左相下去了,右相就会上哦,那换另一个德高望重的上,不是?很合理吗?
新来的小秦,也是?好苗子,朕想培养他,当下一任宰相不行吗?
他可以让两人?同?使权,但不合一,隔着林儆远,把他夹起来。
确实,朝中只?需要两个宰相,有一个稍显多余了。
对于秦行朝来说,想当“皇后”,未必要直接当,可以先?当一个“贵妃”垫脚。
而以老国公的心思,他肯定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将来不会闹得太?难看。
就算是?他突然生了贪权的心思,也会面临和萧南山一样的问题,那就是?年龄会自然而然地把他带走。
想到这,崇文帝自己?也突生一种悲哀。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年龄带走了呢,若是?他还年轻,底下人?绝对不敢这样锋芒毕露地在他面前晃啊。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相”,也不是?“二?合一相。”
袭红蕊看着突然转过来,直勾勾看着她的崇文帝,动作一顿,许久才摸不着头?脑地问:“皇上,您这么看着臣妾干什?么,是?臣妾哪里说错了吗?”
崇文帝忍不住笑出声来:“确实说错了一些。”
袭红蕊提出的这个“二?合一相”,是?根据他的话补充的,他说缺能力,她就给他补能力,他说缺智慧,她就给他补智慧。
但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当一个宰相最重要的东西:决策能力。
宰相说白了就是?副皇帝,行使的就是?皇帝的决策权,什?么都?得干,什?么都?得决,还要承担决策错了的后果。
秦行朝和老国公,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要是?有的话,他们早自己?当宰相了。
所以要接受“二?合一相”的话,他就不得不把决策权接过来,但是?他不想。
这玩意一想,就知道很累,而且吃力不讨好。
谁能保证一辈子一点错都?不犯,深居于那样的高位,犯一点小错,都?会演变成天?大的错。
真要论实力,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完全赶不上萧南山和林儆远。
萧南山都?玩成这样了,放他上去,那不得更完蛋。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现在还有萧南山给他背锅呢,他要是?自己?干,连抵赖的余地都?没有。
他又不傻,可不上赶着干那种蠢驴拉磨的事,如果真的要他自己?上,他宁愿把林儆远拉上来。
但现在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崇文帝突然发现,自己?苦求不得的决策者,好像就在眼前啊。
他的小妻子,拥有无与伦比的胆识,干脆利落的决断能力,清晰的政治眼光和头?脑,无可挑剔的御下智慧,甚至是?合情合理的礼法身份。
唯一受限的,只?有她生存环境带来的天?然局限,要不她才是?最适合当第一宰相的那个人?。
而这些弊端,完全是?可以被另两个人?补足的。
这仨人?,真是?绝了,各自拥有一处超绝的优势,却又都?各自具有短板。
然而当他们合在一起后,所有短板,又神奇地被对方补充了。
让崇文帝自己?和褚国公以及秦行朝,组成“三合一相”,那崇文帝大概率会表示,想法很好,但让朕再仔细考虑一下。
但是?如果让他的妻子去组的话,那就未尝不可啊~
想明白这点的崇文帝,对着袭红蕊微笑:“以后你就不要来上书房了。”
袭红蕊瞪圆眼睛,不解地去摇晃他:“为什?么啊,臣妾说错什?么啦!”
崇文帝哈哈大笑:“你急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
“我是?想说,你天?天?从后宫往前殿跑,也怪累的,以后我让德仁,直接把奏折送你宫里去吧。”
袭红蕊:……
“啊?”
你这个大懒虫,终于又找到摆烂的方式了吗?
虽然袭红蕊已经一眼看出了老皇帝的心思, 但还是要礼貌地对这件事表示震惊。
“皇上,您让臣妾进?上书房,已经有?很多大臣不高?兴了, 要是您直接把奏折送到我宫里来, 那岂不是更……”
崇文帝哼了一声:“怕他们干什么, 朕爱把奏折带到哪批就带到哪批,他们还想插手?朕后宫的事不成?”
袭红蕊又挠了挠头:“可是皇上, 那进?后宫之后呢, 您应该不会是全想我代批吧……”
崇文帝笑呵呵地看向她:“怎么了, 不行吗, 你也想劝朕勤于?政事了?”
袭红蕊:……
“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啦, 就是全交给我,您真的放心啊……”
崇文帝微笑着?看着?她:“我当然放心了, 倒是你, 自己怎么还不放心了,忘了之前说要保护我的事了?”
“如果你连独立处理政事的能力都没有?,该怎么保护我呢?”
袭红蕊:……
“臣妾当然是很想了,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 太急了一点, 您都说了, 连老国公和秦大人都不行,臣妾一个奴婢胚子……”
崇文帝大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怕什么,尽管放心去做,遇到不会的, 就去问,问德仁, 问秦行朝,问老国公,甚至可以去问林儆远。”
“你之前不会执掌宫事的时候,不就是连萧贵妃都去问吗?”
“治理一国,和治理一宫,没有?什么区别,拿出?你当年大包大揽的劲,不管怎样,你背后不还有?朕呢吗。”
袭红蕊:……
嘴角一点点开始上扬,抬起?一只眼睛,斜看向崇文帝:“皇上,您要这么说,那臣妾可就不怕了呀!”
崇文帝:……
好?家伙,她真是一点都不怕啊。
崇文帝现在?才意识到,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
这小妮子,象征性害怕了一下,然后就真不怕了,崇文帝再次刷新了对她胆量的认知。
不过看到最后,突然大笑起?来。
这样,不更好?吗?
他最缺的,还真就是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的人。
至于?怎么让她收心,也很简单,让她去和朝中那些人磨合一下,她很快就会被现实磨得没脾气了,哈哈哈。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真诚,所以袭红蕊从不惮在?老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权欲。
贵妃正式的册封,很快就下来了,袭红蕊看着?崭新的宝册朱印,差点笑咧了嘴。
连忙招呼身边的人,给宣旨的德仁,备一份厚厚的大礼。
收到礼物后,德仁诚惶诚恐,连忙道谢:“娘娘,这老奴哪受得起?啊!”
袭红蕊尽力捂着?嘴,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大声?:“德仁公公,您可别客气,我有?今天,多亏了您,您以后,还得多帮着?我点啊~”
贵气养人,加之随着?年岁,身量和面容又长开了些,袭红蕊现在?整个人都显得珠肌雪肤,艳光四射,自信飞扬,让人看着?就不敢看第二眼。
德仁在?低头的间隙,偷觑了她一眼,只觉得像是心里捧着?一块烙铁,灼烧得发痛。
慌忙低下头去,捏紧自己的心,生?怕被那块烫红的洛铁,烫出?一个洞来。
袭红蕊肆无?忌惮地看着?德仁一系列微妙的表情?变化,笑得更加光辉灿烂。
尽可能被她灼烧吧,现在?这个老狗,非常有?用呢。
送走?德仁后,袭红蕊兴奋地看着?宫人送过来的成堆奏章,这巴掌大的一叠叠小方块,牵系的就是整个国家。
兴奋之余,抬头看向自己身边,同样激动?的无?法言说的众人,挑眉笑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多读书了吧,知书明理才是最要紧的事。”
其他人立时小鸡啄米式点头,两年直上贵妃,放眼宫中无?敌手?,他们娘娘现在?就是跟他们说太阳打西边出?来,那也是对的!
看着?手?下一呼百应的样子,袭红蕊别提多舒心了,美滋滋地打开奏折。
然而看第一眼,笑容瞬间消失。
这个时间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当然都是揭发萧党相关了。
右相的人,错失一步先手?后,很快反应过来,展开最迅猛的攻击,要将左相那边,彻底按死?。
搞掉一个,就代表会出?现一个职位缺口,如果她递不上人手?,就会被林儆远那边的人递上去,这就是为什么,老皇帝根本不想处置萧党的原因。
萧党那股“奸流”,奸是奸,却是完全属于?皇帝的势力。
他们没有?名声?,一堆把柄,百姓憎恨他们,仕林鄙视他们,没有?任何依靠,只能依靠权力,而权力完全来自皇帝。
所以他们敢对着?百官百姓挥刀,却不敢对着?皇帝叫嚣,就算是做到萧南山那种地步,皇帝想抄也就抄了。
而如林儆远那样的“清流”,可就未必了。
大齐以文治国,很注重声?名,不仅文人看重,皇帝也看重。
所以只要有?这个清名在?,无?论是被罢官,被贬职,被流放,或者其他什么,只要名声?在?,就有?复起?的可能。
就算这届皇帝等不到,下一任皇帝为了快速笼络声?望,也会把一些先帝贬斥的人召回来重用。
清流和奸流那边钱权在?手?,想干就干相比,当然没有?那么痛快,却是一条细水长流,经久不息的长久之道。
当然,选哪条路都没有?那么容易,奸流选择了暂时的权力,就要做好?无?法退场的准备。
清流选择了长久的名声?,就要做好?被在?任的皇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准备。
和萧南山长长久久,屹立不倒不同,崇文帝朝的右相,就是个消耗品,换得比衣服都勤。
而林儆远,他真的十分幸运,最幸运的地方就是,他不仅赶上了萧南山七老八十,要嗝屁的时候。
也赶上了身体没萧南山那么硬梆的崇文帝,五六十,要嗝屁的时候。
崇文帝年轻身体硬朗的时候,削起?妨碍他的清流来,眼睛都不眨,然而等他老了后,再面对清流,就没有?那么硬气了。
毕竟他老了,啥玩意也享受不动?了,身后事,反而成了要优先考虑的事。
等他闭眼,萧南山那边不用想,肯定跟着?他一起?完犊子。
他的身后名,就完全掌握在?新帝,和这帮“清流”手?里。
他还没有?亲生?儿子给他争,谁知道这些人在?史书上要怎么写他。
被这种情?势逼迫着?,老皇帝就没那么任性了,简单来说,就是他人老认怂了。
但认归认,心里肯定不舒服,谁在?知道自己的手?下,居然还有?另一个老板当退路的时候,都不会舒服。
如果让林儆远那边,把萧南山彻底打倒吞并,满朝都成了盼着?皇帝换届的“清流”,崇文帝估计都要睡不着?觉了。
所以前世的时候,他激烈地为萧南山抗争,今世的时候,他之前其实一直在?有?意撮合萧南山和秦行朝。
崇文帝对秦行朝的定位,和萧南山是一样的,绝对听话的忠犬。
那么如果能相对平稳地接收萧党,并且成功转为“太后党”,不要说他现在?,就算是他死?后都不怕了,简直完美。
袭红蕊作?为预备役太后,和老皇帝完全一个立场,如果她聪明的话,就不应该拒绝这份礼物。
可她看着?奏疏中,一条条陈列的萧党之罪,或许这些奏疏递上来的用意不太光明,但这些萧党之罪,却是实打实的。
她打到林儆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打倒而打倒吗?
那她和一个真正的反派,又有?什么不同呢?
至少前世的林儆远推倒萧南山这件事,在?事实上,做着?为民请命的事,她却要与萧党同流合污了吗?
袭红蕊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多可笑啊,一个政客,走?到这个地步,居然还想着?用善恶去衡量政斗,难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妇人之仁吗?
可是看着?那一条条超乎想象的极致之恶,袭红蕊无?法不让自己感到愤怒。
萧党,就是一个充满烂疮,腐烂生?蛆的躯体。
她当然可以平稳地接收过来,再腐朽的身躯,只要完整,就具有?力量。
她没有?时间了,她现在?所依赖的一切都来自皇帝,只要六年时间一到,老皇帝身体露出?颓败之相,她的优势,顷刻间荡然无?存。
六年,听起?来很长,但其实科举,也就只能考两次,而现在?,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年。
没有?皇帝,她就是一个再脆不过的纸老虎,若是六年内,她没能聚拢来足够的立身之本,那么就算她妹妹给她生?了一个儿子,她也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哪轮得到她来挑肥拣瘦,纵然那是一具腐烂发臭的身体,接过来,套上光鲜亮丽的衣裳,依然是一具可以挥洒力量,完好?无?缺的“强壮”身体。
然而,忍受恶心,居然比忍受痛苦,还要难捱。
她宁愿用刀,将身体剜个血肉模糊,也不想要这一身的烂疮,还生?长在?她的身上!
所以当崇文帝检查袭红蕊第一次作?业的时候,第一次震惊了,他看向袭红蕊:“你的意思是,都杀了?”
袭红蕊把“杀鸡名单”交给崇文帝,笑吟吟道:“对,都杀了。”
崇文帝:……
大齐以文治国,刑不上士大夫,不妄杀官员,若非犯下弥天大罪,不会轻易动?刀。
然而崇文帝看着?这一溜名单,就算是杀鸡儆猴,这个鸡未免也有?点太多了。
作?为袭红蕊第一次独立处理政事的试炼,萧党案,就是她第一次答题,但这个答案给的,让崇文帝不知说什么好?。
看着?崇文帝的表情?,袭红蕊认真道:“皇上不要觉得臣妾意气用事,臣妾也是经过考量的。”
“此一时彼一时,情?形不同了。”
“咱们之前想着?,让秦行朝顶替萧相,平稳过渡过去,万没想到,突生?了陆历昭这档子事。”
“皇上您刚开集言司,说纳百姓之言,现在?百姓的视线全集中在?了这场血案上,若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遮掩过去,咱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台也搭了,戏也唱了,劲也费了,怎么能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崇文帝沉默了一下:“那也不用杀这么多人吧,只是杀的名单就这么多,你想清出?去多少人呢,一下子清出?去这么多人,该怎么补上呢?”
袭红蕊轻笑了一声?:“能补的,咱们尽力补,补不上的,就让给右相那边呗。”
崇文帝:嗯?
袭红蕊掩唇笑道:“皇上,您忘了吗,现在?情?形变了,以前秦行朝是左相的接班人,现在?不同了,他成了右相的接班人。”
听她这么说,崇文帝心中忽地一动?。
袭红蕊便紧接着?笑道:“右相那边,时常以清流自诩,可依臣妾看来,贪名和贪权,没有?任何区别。”
“同为朋党,萧党窃权为奸,林党窃名就为清了吗,还不是一样的结党营私。”
“皇上您以前,无?法收服他们,因为那边邀名,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拿您开涮。”
“而现在?不同了,您有?了秦行朝,一个完全属于?您的‘清流’。”
崇文帝老迈浑浊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袭红蕊便又笑道:“从今以后,秦行朝就要开始和林相斗了,不只斗权,还要斗名。”
“老天保佑,让陆历昭拦的那个人,是秦行朝,萧家倒在?秦行朝手?上后,民间百姓对他的观感,好?极了,所以咱们要趁此机会,打造一个属于?您的,前所未有?的大忠臣。”
“臣妾给您的这些人,是杀给百姓,杀给秦行朝的,杀完之后,他将在?百姓心中封神。”
“那些清流,张口闭口就是为了百姓,可现在?百姓中名声?最好?的,是秦行朝。”
“如果林儆远想保住右相的位置,他就不得不和秦行朝斗。”
“可如果他斗这个民间百姓交口称赞的青天大老爷,那他还清吗?”
“清流,清流,姓清不姓林,一个朝中有?两个相爷就够了,多的那个,就显得很多余。”
崇文帝陷入完全的沉思,如果将来,清流的头头,换成了秦行朝……
那也太爽了吧!
察觉到崇文帝被说动?了的袭红蕊,又下了一剂猛药:“最重要的是,您不觉得,萧党现在?,也太过无?法无?天了吗?”
“如果不震慑住他们,他们也要得意忘形了,欺瞒您的事,他们可也没少干。”
崇文帝:……
又想起?那个三七分了……
崇文帝此时,已经完全被说动?了,袭红蕊便依偎到他身上,做了最后总结:“皇上,担心人手?什么的,这可不像您,您可是皇上啊。”
“天下第一楼中那么多学子,满朝那么多文武,那么多等待替补的后备官员,说您没人,那不是笑话嘛!”
“一时递不上去又有?什么关系,咱们来日方长嘛,他们胳膊,还想拧过大腿?”
崇文帝闻言,眼睛一亮。
是啊,他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他着?什么急。
萧南山没倒时还有?用,可他倒了,那就全身都是炸雷。
既然如此,就真不如让他炸个够,完全成全了秦行朝。
他损失了一半左相的势力,但你猜怎么着?,他培养出?了一个新右相。
若是他以后的朝臣格局,左相白先业,右相秦行朝,不行,只要一想那情?形,就想笑了,哈哈哈!
想明白这点,崇文帝沉默着?点点头,示意袭红蕊:可。
袭红蕊立刻喜笑颜开:“皇上,臣妾这次处理得怎么样?”
崇文帝:……
他再看向袭红蕊时,眼神就复杂多了。
他以前当然知道袭红蕊的能力,可通过这件事,才发现还是低估了她。
这样清晰的眼光和杀伐果断,如果她是一个男人,必然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不过,如果她真的是一个男人的话,他可能,也不太敢用她……
幸好?她是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崇文帝将袭红蕊搂进?怀里,以前听说她要保护他什么的,他只是莞尔一笑,现在?却真实地感受到了安全感。
他突然完全不怕自己的身后事了,哪怕就让光王世子继位,他都不害怕了。
毕竟他那群脑子不太好?使的兄弟和傻逼侄子,像是能斗过这个母老虎的样子吗?
哈哈哈。
于?是新年第一弹,迎来了个开门红。
萧安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押上断头台。
他其实只是萧家很普通的一房子孙,很普通的占了一个穷书生?的会试名额。
万万没想到,那个穷书生?,居然潜伏十年,闹到要告御状的地步。
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啊,怎么就让整个萧家都倒了!
作?为《洗冤记》里最大的反面角色,萧安成了百姓最恨的人,一听说他是那个萧恶霸,纷纷将石头砸在?他身上。
可是他冤枉啊!他冤枉啊!
但是没用,他喊冤的声?音,没有?其他人大。
今天的刑场上很拥挤,还全是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大人物。
每当监斩官介绍一个犯人,和他犯下的罪行,人群都会爆发出?一阵欢呼。
秦行朝等身边的人,一一念完后,闭上眼睛。
他实在?是见不得血腥。
菜市口滚落的无?数颗脑袋,不仅把左相残党,吓得魂飞魄散,连右相那边都被震到了。
大齐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除了谋反叛国罪,大规模杀官,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这样的事,老皇帝当然不会独自背锅了,所以丝毫没避讳,袭红蕊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主?要作?用。
乡野百姓,自然欢呼雀跃,高?赞袭娘娘深明大义。
但满朝大臣,都给干沉默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在?男默女泪,左相右相,齐齐闭嘴的时候,袭红蕊的第二弹就来了。
朝堂上,崇文帝表示国不可一日无?相,所以新的左相,由褚国公担任。
众臣:……
虽然想过爆冷的可能,但没想到这么冷……
人在?家中坐,相位从天上来的褚国公,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诚惶诚恐地谢恩了。
不过谢恩之后,新上位的白相表示,罪相萧南山,虽然罪恶滔天,但兢兢业业地治理国家这么些年,亦有?大功于?国,还请功过相抵,宽悯于?他。
崇文帝想起?萧南山昔年的功劳,叹了一口气,允准此奏。
萧氏之罪弥天,凡其子孙,以后都不得入仕。
但念其昔日功劳,又已老迈,允准携家人回乡,赐十万贯安置费。
萧党残余,简直欢天喜地,高?赞皇上圣德,白相仁慈,毫不犹豫地转换门庭,投到新相门下,从此之后,原地改姓。
曾经的萧贵妃,如今的幽妃,深恨袭红蕊,所以崇文帝便自己去告诉了她这个处置结果。
可是萧贵妃怎么能不怨呢,永不许萧氏子孙入仕,便是将她家的根脉都绝了,难道还要她谢恩,手?下留情?吗?
崇文帝看着?她哀婉怨恨的眼神,心中十分烦躁,转身离去。
“你就在?这里待着?,一直待到想通为止吧。”
和萧贵妃觉得处置得太重了不同,民间百姓却一片沸腾,什么,那萧老贼还能带着?十万贯,回家养老吗?
普通百姓家,一辈子都没见过十万贯,听到这,简直要气死?了。
那新上位的姓白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是什么好?玩意的白先业,正带着?群臣,欢送故相。
他们是政敌,但不是死?敌,君子之争,坦坦荡荡,如今尘埃落定,当摒弃前嫌。
萧南山站在?群臣面前,他身后,是大清洗过后,低低哭泣的萧家人。
这么长的牢狱之灾,也并没有?改变萧南山多少,他抬眼看着?来送行的人。
打头的是新相白先业,新相左边的是林相林儆远,而秦行朝虽然并无?相职,却站在?新相右边。
萧南山举杯,一一敬了过去,群臣亦举杯回礼,一饮而尽,只有?秦行朝并未动?作?。
萧南山看向他,微笑道:“秦大人,不喝吗?”
秦行朝平静道:“我不饮酒。”
萧南山又笑道:“这是一杯离别酒,就算有?再多龃龉,秦大人也该送老夫一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