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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一个老皇帝—— by初云秀儿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3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方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防不可。”
“而若此策真有利于民,林某纵然冒着殒命的风险,也断然不会干涉。”
“只是林某还未开口,朱兄就已经断言了,如何不让林某痛心疾首呢?”
卞素听了,立刻点头称是,表示一定将林相的心,转达给朱兄。
等他走?后,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再议了。
林儆远挥挥手:“大家今天先散了吧。”
众人顿时如蒙大赦。
只剩没?几个人时,季真焦急地看向他:“老师……”
林儆远抬手止住了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一个釜底抽薪啊。

以前有萧南山那座大山压着, 众人喘不过气来,但也有强大的凝聚力。
现在这个压力骤然消失,他?们这边的人, 也瞬间失去了目标。
原本这个?时候, 应该立刻寻找新目标。
打到奸相, 重整朝局,革除弊端, 推行新政, 就是很好的新口号, 结果现在这成了皇帝和袭红蕊在做的事。
主昏才能臣贤, 清流们才会自然而然地凝聚到他?这个?副相身边, 共同对抗“奸党”“昏君”。
但现在?主突然贤了,那么他?这边, 就没有大义的旗帜去反对了。
他?终究只?是代理?皇帝行权, 君为?臣纲,只?要他?阵营里的人没有清晰的对抗意识,就会自然而然地重新成为?皇帝的臣子。
就算他?们心里仍然以他?马首是瞻, 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相信了。
突然间, 他?苦心多年织的网, 开始由?下?到上的溃散。
林儆远看向季真, 他?现在?可?完全信任的人不多,季真是一个?。
“去盯着袭家一家,我不信她,毫无破绽。”
最后一个?赏罚宴,意味着萧党案, 终于尘埃落定,凡是逃过一劫的, 感动得快要哭了,四处还愿。
袭红蕊却?在?这个?关头?,得到了一个?很炸裂的消息:她娘怀孕了!
白怜儿努力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高兴,虽然这个?时候,多个?小叔子分家产什?么的,一般人都不会太乐意。
但白怜儿现在?有玉华夫人的名号,手握整个?袭家的经济命脉,掌家大权,私房产业,还有一个?蒸蒸日上的娘家。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威胁不到她。
倒是林宝柱,最近整天跟天塌了一样,天天和袭母闹,不让她生。
袭母原来是宠他?的,但现在?她有了新宝,还是和甜言蜜语,知情识趣的二丈夫的。
再见林宝柱那人憎狗嫌的样子,不觉心中不爽,又有袭彦昌在?旁边扇风点火,回想起他?那人憎狗嫌的爹,不由?更加不喜。
林宝柱这个?过去的宝贝疙瘩,就这么失宠了。
他?现在?一天比一天大了,也知事了,终于意识到,这一个?家,再没有他?能依靠的人了。
没了靠山的他?,终于学会夹紧尾巴做人,这些天甚至开始来讨好白怜儿这个?当?家二嫂了。
解决了这个?烦人精,白怜儿心中自然很畅快,袭红蕊却?很无语:“我娘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能生吗?”
白怜儿很轻松道:“娘娘放心,妾身会找最好的大夫,时时看着的。”
袭红蕊看着她难掩喜悦的脸,陷入沉默,一言难尽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让长?辈老?年得子的特异功能?”
白怜儿:……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到她爹和她婆婆,最近齐齐在?孕事上得到喜讯,还真的说不清呢。
总之,是好事就行了~
袭红蕊和袭绿柳一样,短暂的震惊了一下?后,就捏着鼻子认下?了。
既然怀了,那就只?能生下?来了呗,反正袭家现在?多少孩子都养的起。
不过特意嘱咐,等生完之后,把避子汤,也给她娘安排上。
放下?袭母的事后,袭红蕊开始问起了别的事:“皖南来的那些袭家人,现在?如何,我二爹的大夫人,知道这件事,不会心有芥蒂吧?”
那当?然不会了。
袭家大夫人刚进京的时候,确实泪流满面,但知道儿子当?盐官后,立刻什?么芥蒂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要说对袭彦昌和袭母的关系有什?么心结了,但凡袭彦昌来她这坐坐,她都要立刻轰人。
袭彦昌很难过:“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怎么就这么绝情呢?”
袭大夫人简直要拿唾沫唾他?了,当?初知道京中袭家的时候,这个?没良心的,毫不犹豫就把她们母子卖了。
万万没想到,京中的娘娘还有那对遗落在?外的兄妹,全是和气人,不仅没有为?难她们,还把她儿子提拔成了大官。
如今她有儿子撑腰,再不用管这个?没良心的,既然如此,他?爱去哪去哪呗。
袭彦昌整个?人都懵了,突然间,他?成了一个?完全没用的人。
原以为?挺过一段时间,就能凭借自己的一双儿女飞黄腾达,结果京中这边,直接跳过了他?,提拔他?儿子,把他?架空了。
既然没了价值,当?然要废物利用,皖南袭家那边便一致决定,留他?在?京中“和亲”。
如果袭母还是当?年那个?眼神艳,身段媚,风骚入骨的风流俏寡妇,那倒未必不是一种享受。
但现在?的她又老?又刁钻,脾气暴躁,长?得也人老?珠黄,还天天折腾他?,像一个?娇嗔小姑娘一样,作天作地,要他?换着花样哄,没过几天,袭彦昌就感觉自己撑不住了。
备受摧残的袭彦昌,原想着回老?家那边的夫人家,暂时歇口气。
万万没想到,他?的结发妻子,也开始拿着扫帚赶人了。
无家可?归的袭彦昌,只?能再次回到袭母府上。
一进门?,就看见袭母暴跳如雷地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拿着鸡毛掸子看着他?。
袭彦昌看了看四周……
怎会如此啊!
对于袭家大夫人那一房来说,嫁出去的老?公/老?爹,泼出去的水。
对于白怜儿和田芳来说,婆婆有了新公公折腾,就不折腾她们了。
倒霉他?一个?,幸福千万家,妙啊!
因此,了却?心结的袭家大夫人,快快乐乐的决定回乡了。
袭家大夫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原本做的规划是大儿子经商,继承家业,小儿子专心读书,将来若能搏个?好前程,就带飞一家了。
如今大儿子有想不到的造化,小儿子自然也要跟着使劲。
皇上加开恩科,她们要赶紧赶回原籍备考,试着搏一搏。
袭红蕊听到这,看奏疏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那你觉得那位小公子,能中吗?”
白怜儿微微一笑:“妾身看那小公子还是嫩了一些,或许,五年内都中不了。”
袭红蕊看了看她,终于跟着笑了起来。
以她现在?的势力,抬举一个?人中举,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既然使出大义之名,就要作出大义凛然的样子。
林儆远作为?清流,无法违背大义,但是可?以违背她。
她身为?女人涉政,本来就是一件世所不容的事。
是她提议建天下?第一楼,收买天下?读书人;建集言司,收买天下?百姓;又打到了萧党,才彻底盖过众人第一波审视目光。
名声这种东西?建起来很容易,毁掉却?很简单,尤其在?她是一个?女人的前提下?。
过去她们家受过的那些不讲理?的厚赏,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她的身份还是一个?宠妃,赏成什?么样百姓都见怪不怪。
而且因为?她名声好,一家子全做善事,百姓甚至觉得喜闻乐见。
林儆远那边也不可?能拿这点攻击她,不然不是攻击她,是攻击皇帝。
现在?的林儆远没有那种优势,绝对不会和皇帝硬刚,他?只?会在?规则中,集中力量打掉她。
那么从她涉政开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她既然用规矩约束满朝文武,那么她自己就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所以袭家那个?小公子,绝对不能中。
不说他?有没有那种实力,就算他?真是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就有了中举的实力,瓜田李下?的,也说不清楚。
萧党覆灭,就是源于一场科举舞弊案,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撞那枪口。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只?是袭红蕊看向白怜儿:“袭家大夫人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伤心呢?”
白怜儿微笑道:“听到别人说自己儿子不行,当?母亲的肯定会很伤心,咱们外人就不要插嘴了,找袭大人去劝袭夫人吧,自家大儿子的话,肯定会更贴心点。”
袭红蕊笑出声,不愧是书中最强恶毒女配,办事太周祥,太有分寸了。
有这样一个?人合谋,就是安心。
于是袭红蕊不吝夸奖道:“我们家祖坟上,冒出一棵你这样的秧苗,实在?是积了八辈子德。”
“我那些兄弟姐妹,没一个?顶用的,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我也不想跟你说那些虚的了,你比我明白,只?一句,帮我守好后方。”
白怜儿抬头?看向袭红蕊,这话确实说的一点不虚。
想想她去年这个?时候,还稀里糊涂呢。
怀着一种渺茫的希望,乱七八糟的去赌自己的命运。
而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袭红蕊就以压倒性?优势,让她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如此一来,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又怎么能不尽力呢?
所以白怜儿郑重点头?:“娘娘放心,尽管交给妾身。”
从林儆远那回来后,朱尔赤果然直接递了辞呈,卞素拦都拦不住。
不由?无奈道:“朱兄,何苦呢,林相不已经说清楚了吗,你再置这个?气,又有什?么好处……”
朱尔赤却?像一颗被点燃的爆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你真当?我傻,看不明白这其中关窍,我们是什?么志士,什?么清流,只?是别人手中一把刀而已!”
“这个?刀,我真是当?够了,我没有他?们那种呼风唤雨的本事,管不了他?们的事,所以老?子不干了!”
卞素:……
捂了捂额头?,当?初为?什?么要认识朱兄呢?
要不然也不用现在?还哄小孩啊……
不过还是尽力劝道:“朱兄,你真是想得太单纯了,就算你要辞,林相也不能同意,宫里的娘娘也不能同意,你就别闹了。”
朱尔赤哼了一声,那倒是,他?这些年,还是混出一些地位的,只?是他?们挽留他?,都不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是为?了……
“报!”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报信,“老?爷,老?爷,宫中那边传来消息,上面同意您请辞了!”
朱尔赤:……
卞素:……
虽然朱尔赤是打定了主意请辞,但上面同意的那么痛快,还是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受。
他?就请了一次哎,真的不挽留他?一下?吗……
卞素也懵了,叫住小厮:“上面的回函在?哪,我看看。”
小厮忙道:“送信的中贵人等在?外面,老?爷要让他?进来吗?”
卞素听了,立刻先朱尔赤一步道:“快快有请。”
进门?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太监,对着他?们拱手:“奴婢言钰,是贵妃娘娘身边的随侍,今日特来传讯。”
袭贵妃在?前朝出现的场合越来越频繁,众人对这位言钰公公都不陌生。
宫中内侍,不好得罪,于是卞素和朱尔赤齐齐对他?拱手还礼。
互相见过礼后,言钰就将一份书函捧给朱尔赤:“日前收到朱大人请辞的上表,娘娘已经知悉,所以特命奴婢送来回函,皇上和娘娘业已允准。”
朱尔赤:……
沉默着接过:“谢皇上娘娘成全。”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很好很好,省事了,这就收拾东西?回老?家。
在?朱尔赤心里不知为?什?么,特别别扭的时候,言钰又掏出一个?书函,笑吟吟道:“同意您请辞的回函奴婢已经带到,这是皇上和娘娘新发的委任函,任命您为?新的鸿胪寺判寺事,请您尽快赴任。”
朱尔赤:……
卞素:……
“我不是刚辞了吗?”
言钰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对啊,皇上和娘娘同意了。”
“那这是什?么?”
“您走了,鸿胪寺这不就没人了嘛,皇上和娘娘又把您召回来了。”
“那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呢?”
“您要请辞,肯定有您的理?由?嘛。”
“那为?什?么又要把我召回来?”
“皇上和娘娘召您,肯定也有他?们的理?由?嘛。”
朱尔赤:……
所以是在?脱裤子放屁是不是……
不过仅存的理?智,让他?没说出口……
言钰看着朱尔赤一言难尽的脸色,对着他?微笑拱手:“娘娘说了,朱大人不是草率之人,所以他?请辞,肯定是感自肺腑,愤而发之,不允,是为?屈其心。”
“但若朱大人这样嫉恶如仇,性?情刚烈,宁死不屈,一心为?国?为?民?的人,何其少呢?”
“每失一人,便如断一臂,叫她如何忍心放人,所以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把人再召回来。”
“朱大人收到任命后,还可?以请辞,但您请多少次,她就要召多少次。”
“不是为?了和您置这口气,只?是这个?国?家,离不开您啊,请您以江山社稷为?重。”
朱尔赤:……
在?他?未开口前,卞素已经兴奋地抢先开口了:“朱兄,娘娘心诚若此,你怎好推辞啊,就像娘娘说的,就算是不为?了别人考虑,也该为?了国?家社稷考虑啊!”
朱尔赤:……
见他?还沉默不语,言钰便笑着转向卞素:“这位是卞大人吗?”
卞素连忙对着他?拱手:“正是。”
言钰笑道:“正好,奴婢这还有一封书函是给卞大人的,既然卞大人也在?,那就省再跑一趟的力气了。”
卞素:嗯?他?没辞啊?
幸好言钰接着说了:“如今皇上和娘娘要整顿吏治,重整吏部,卞大人素有俊才,识人善用,立身清正,所以皇上和娘娘召您入主吏部,主持此事。”
卞素:……
接连的两重,把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就算是脾气不好的朱尔赤,也不是个?傻子,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但是和林儆远相比,宫中这位贵妃娘娘的吃相,未免有点太好看了……
袭红蕊毫不意外收到了朱、卞二人的谢函,就连一旁的崇文帝都震惊了。
卞素还好说,此人是个?知进退的人,朱尔赤都被捋顺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袭红蕊得意的笑道:“不管是萧党的人,还是林党的人,归根结底,不都是您的人嘛~”
崇文帝笑出声,那倒是。
就算是清流,最正的名义也在?他?那,不管是要权还是要名,通过他?,都比通过下?面的宰相快捷。
只?是那个?朱尔赤,实在?烦人,现在?可?被他?逮着机会了,他?肯定要上天。
而且不仅是他?,他?现在?既然作出了虚心纳谏的派头?,就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以后肯定有许多人合理?谏他?,真是烦死了。
袭红蕊笑着从后背搂住他?:“皇上,这只?是权宜之计嘛,咱们再忍个?四年就行了。”
崇文帝惊奇地回头?:“四年你就有把握彻底掌控朝堂?”
袭红蕊微笑,那倒不是。
只?是四年之后,你就浪不动了,所以也不用忍了。

第92章 光王世子
君对臣, 有着天然压制,这老头可不是?治不好下面,只不过他不耐烦别人管他罢了。
奸臣有奸臣的用处, 譬如他想建个园子, 清流只会像一个苍蝇一样, 嗡嗡的念叨他,奸臣却会直接掏钱, 长久下去, 谁是?朕的好宝宝, 还用说吗?
老皇帝年轻的时候玩得挺花, 完全不想人管他, 直接提拔一个萧南山,把?清流那边压得抬不起?头来, 还有人给他背奢侈享受的锅。
老了老了, 才开始想起身后名来,老实?了很多。
但终归还是?能动,能动就有很多心思, 他心里, 还是?想浪的。
四年?后, 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身体开始垮塌的他,只用面临死亡这唯一恐惧。
而在死亡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当然了,袭红蕊肯定不能这么和他说,只是?自信满满道:“那有什?么不能呢!”
“臣妾知?道, 满朝的伟丈夫们,现在肯定都小瞧臣妾是?个女人, 想着臣妾能干成?什?么。”
“但他们别忘了,臣妾可是?皇上您的女人,就算只是?一个女人,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得任由我?拿捏!”
“哈哈哈!”崇文帝大笑。
果?然是?个心气?极高的母老虎啊,不过正合他意!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风花雪月了,就需要一个厉害的女人帮他撑起?来,老天真是?垂怜他,给他送的这个小妻子,真是?太?契合他心意了。
回手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大胆的干,有朕帮你撑腰!”
袭红蕊顿时开心地摇晃起?他来:“皇上,您可真好~”
右相一脉,在萧南山的弹压下,生存的极为艰难,终于等到萧南山倒台,分?吃胜利果?实?的时刻。
结果?没想到分?倒是?分?到了,却是?从袭红蕊手里分?过来的。
袭红蕊把?卞素调到吏部后,毫不犹豫让他主持萧党被?打下去后,职位空缺的填补,剩余萧党的任免调用,甚至吏部自己的人手选择。
不拘他用的是?“谁”的人,袭红蕊都不细究,只派一个言钰笑眯眯传信:“娘娘说她本粗人,不懂这些,只是?陛下近来身体不适,才代为分?担一些繁务,朝堂上的事,还是?要看诸位臣公。”
“卞大人才能出众,素来行事无差,自行考量就是?,如果?有问题,可以找两位相爷,或是?秦大人探讨,不必太?以她为虑。”
卞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来很简单,但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对方怎么想,完全将大权放手一个“敌友难辨”的人,尘埃落定后,焉知?对方还的是?花,还是?刀呢?
史书上总赞颂这种用人之法,但其实?是?赌赢了,才有人赞颂。
胜利者的一切,当然都是?好的,以结果?去溯源,自然每个举动,都好像饱含智慧和深意。
但他们只是?赌赢了而已?,更多赌输了的,被?手下背刺成?亡魂的,无人在意。
人们或许还会给他找一个另外的失败理由,总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是?没错的。
但其实?只要是?一个有风险的决定,就会同时面对输赢两种结局。
所以卞素从来不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一种智慧,或是?高明的御下之术,它只是?一种胆量。
宫中那位娘娘,真的非常有胆量,而他自己缺的,恰好就是?胆量……
卞素被?升迁为吏部长官的事,自然很快就被?右相那边知?悉,“问罪”的人很快来了。
下朝后,季真冷笑着走过卞素和朱尔赤身边:“难怪两位大人要与我?等割席,原来是?攀上更好的高枝了~”
朱尔赤停下脚步,胸膛起?伏,怒目而视。
他最近也很憋闷,原来他和林儆远那边割席,是?真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瞧不惯他们干的事。
可袭娘娘那一辞一召,让他没有话说,知?他者自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那些汲汲于名利的外人看来,确乎是?成?了他改弦易辙找的借口。
朱尔赤自认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无愧于心。
可面对别人的讥讽诘责,还是?很难保持心绪平静,欲辩,瓜田李下的,又有口难言。
这个素来疾言厉色,敢说敢干的暴烈之人,竟心怀千语,而口不能言。
季真看了一眼朱尔赤的反应,正要得意,一向跟在人后,没有什?么主见,只附和他言的卞素,却别开朱尔赤一步,来到季真面前?,平静道:“季兄何出此言,什?么叫与你等割席,又什?么叫攀上高枝?”
“朱兄依然是?鸿胪寺判寺事,所以您说的攀高枝,应该是?指得卞某吧,那卞某无端受此责,可要叫屈了。”
“卞某亦知?自身才浅德薄,不堪此位,然皇上娘娘青眼相加,为臣子者,又怎能推辞。”
“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季兄一个攀高枝,却将卞某说的,好像是?用不义手段谋利似的,不知?季兄觉得,卞某哪里做的不正当了?”
季真冷笑着看着他:“我?倒不知?道,卞大人何时有了这样胡搅蛮缠,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我?想说什?么,纵你嘴上不知?,心里也不知?吗?”
卞素却打定主意将不知?装到底,面色丝毫不变道:“这让卞某如何能知?呢,卞某正常的为朝廷效力,却被?季兄视为与你割席,是?我?与季兄割席,还是?季兄你想与我?割席,割的是?哪块席,我?与季兄同为朝廷效力,居然不是?一席之人吗?”
季真眯起?眼睛,正要再说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季真,你又在胡说什?么?”
季真看向赶过来的林儆远,不情?不愿地拱手道:“老师……”
卞素和不情?不愿的朱尔赤,也转过身来,对着林儆远躬身行礼。
林儆远看了一眼一脸郁气?的朱尔赤,扶起?他身边的卞素:“我?知?道最近大家?的心都很不稳,互相间多有龃龉,然实?不必如此,为人臣子者,为国做事,又何分?你我?。”
“季真这个人,性子鲁莽,总是?喜欢说一些意气?话,你们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安心做你们的事就行了,谁敢为难你们,本相也不会放过他。”
卞素感激地对着林儆远行礼:“多谢林相体恤,卞素愚拙,除了本分?之事,也做不好别的,还请相爷见谅。”
林儆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知?道他的难处,并让卞、季二人握手言和,和好如初。
只是?等只剩两人后,季真脸上的表情?被?焦虑替代:“老师,有卞素做例子,底下的人恐怕更躁动不安了。”
林儆远背转手,平静道:“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个世上,朱尔赤不少,卞素也很多,如你季真这样的,才是?少数。”
季真因为这句话开心了一些,但很快又小声问道:“那老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应对?”
林儆远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目视前?方。
没有任何方法应对。
正谋奇谋信手拈来,驾驭朝局如臂使指,这样的对手,指望她自己犯糊涂,恐怕不太?可能了。
那么只有一招可以制敌,那就是?——
这之后的日子,卞素就像他说的那样,安守本分?,公事公办地组织吏部,安排人员调度,不管是?谁,都一视同仁地按照实?际情?况分?配。
作为能和萧南山硬抗的一个群体,右相那边的人,自然能人辈出,不容小觑,分?到了最多的蛋糕。
原本这是?一件很如意的事,但得到位置的人,不知?为什?么有点笑不出来。
还是?林儆远本人亲自宽慰他们,让他们一心为国做事就好了,众人才安下心来。
于是?一时间,又成?了原本其乐融融的样子。
林相府门前?,依然门庭若市,而宫中那位袭娘娘开始涉政的事,也并没有什?么人反对。
盘踞于整个王朝的萧党被?连根拔起?,原以为会搅弄起?滔天巨浪,却没想到刹那之间,又归于平静。
重新潜伏在水下的人,开始等待着下一个突破点的到来。
前?朝开始平静,后宅却开始不安宁起?来。
光王世子看着蒸蒸日上的袭家?,越想越气?,指着怀中女人的鼻子怒骂道:“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让我?在中秋宴上当众提亲,本世子早把?袭绿烟那小丫头娶进府了!”
怀中容颜冶艳的女人嗔道:“世子爷,这怎么能怪奴家?呢,奴家?出的主意没问题啊,只是?那小丫头,估计早就和瑞王世子勾搭上了,奴家?哪能想到,居然有人放着好好的世子爷您不要,要一个死瘸子啊!”
听到这,光王世子宁琮终于顺气?了,也是?,那小丫头片子就是?没眼光!
只是?——
“那姓袭的娘儿们,如今又是?封贵妃,又是?参政什?么的,将来她当皇后、太?后,是?板上钉钉的事,失去这么一个助力,也太?可惜了……”
滟姬作为光王世子的姬妾之末,原是?花楼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却最得光王世子之心。
伸出雪白的胳膊,缠住他的脖子,娇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她再厉害,也不能生啊。”
“皇上打算过继一个儿子,可生儿子的事谁能料得准,万一那福薄的小丫头和林侧妃一样,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到时候还不得靠着您。”
“所以世子爷,您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努努力,和奴家?生一个娃娃吧,哈哈哈!”
宁琮大笑,他可爱死这小妖精的劲了!
不过温存了片刻后,宁琮突然推开她:“不行,今天是?去林侧妃那的日子。”
滟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他走,直接扑到他身上,缠住他:“世子爷,您还管她干什?么,如今萧相倒了,林相也没上去,可知?她们家?已?经不行了。”
“她平时怎么欺负奴家?的,您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去她那讨那晦气?干什?么!”
宁琮被?她缠得火起?,本来意志就不坚定,想起?林儆远没转正的事,心里确实?也升起?了几分?怠慢。
于是?毫不犹豫地沉湎于温柔乡:“行吧,那今天我?就陪你,哈哈哈!”
事后光王世子随意找个理由把?林瑶打发了,但林瑶在王府里的位置,比之正妃也不差什?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耳目。
知?道事情?原委的她,当即跑回相府哭诉,林母心疼极了,抱着女儿找老爷一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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