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个老皇帝—— by初云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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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么激动,袭红蕊也由着他了?,广招天下画师,为他完善这部旷世大作,然?后自己开始处理起因为封禅积压下来?的公?务。
世人?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可到了?帝后这边,反而是反过来?了?。
就在袭红蕊忙得快忘记时间时,突然?有一天,崇文?帝叫人?把她拉过去。
袭红蕊一看来?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就知道有事,把传信的人?拉过来?:“皇上叫我干吗,好事坏事?”
传信的小太监却捂着嘴笑道:“娘娘您亲自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嘛~”
袭红蕊顿时了?然?:哦,好事。
当袭红蕊走进殿时,就见崇文?帝正站在一幅画卷前,笑得见眼不?见牙,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去,乐呵呵地看着她:“来?了?。”
袭红蕊见此状,立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陛下这么开心,是《东封图》完成?了?吗?”
崇文?帝闻言哈哈大笑:“没有那么快,但完成?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袭红蕊好奇,走近前一看,才知道他什么意思,同行的其他人?只画了?一个大框,但为首的两人?已?经画完了?,也就是她和老皇帝。
和她想象的不?同,画上的场景不?是庄重的祭祀场合,而是帝王对着身边的彩衣女子伸出手,彩衣女子低眉浅笑,也将手搭在他手上。
如果没有意外,那个彩衣女子就是她,袭红蕊盯着画上的自己看了?一会,忍不?住一笑:“皇上,这是谁画的,也颓不?庄重了?,如此严肃的场合,怎么能落笔于儿女私情呢?”
听?她这么说,崇文?帝和他身边的德仁顿时一起笑起来?,崇文?帝笑吟吟地看向她:“你猜是谁画的?”
袭红蕊看他得意的样子,不?由升起了?一个猜测,惊讶道:“难道是皇上您……”
崇文?帝顿时又笑出声?,背转手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袭红蕊看看他,又看看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等反应过来?后,立时扑过去,娇嗔道:“皇上~”
崇文?帝一把撑住她,这把老骨头现在还真有点受不?了?:“哎呀,行了?行了?,你也不?是个小姑娘了?,别老给我整这套!”
万没想到撒娇能失败的袭红蕊,不?敢置信地抬头:嗯?
越长越大,越大越稳的袭红蕊,身上的娇嗔之?气越来?越少,不?过当看着她瞪圆的眼睛时,旧日的时光好像又回来?一点。
崇文?帝乐呵呵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画前,抚摸着画中人?含笑的眼角,微笑道:“我观世人?见我多不?能,见你亦是,妄心曲笔,覆其本貌,难见真矣。”
“所以朕要亲自执笔以铭刻之?,千秋万世,有人?知我,亦有人?知你。”
“共执手者,唯予而已?!”
袭红蕊感动得热泪盈眶,连你人?都是后加上去的,还说什么覆其本貌。
但不?得不?说,这老头实在太会了?,在他的画卷里,给她留下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他来?说,或许已?经是倾尽一切的帝王之?“爱”了?。
抬起头,双眼含泪地看着他:“皇上,臣妾何德何能……”
崇文?帝却只是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笑吟吟道:“不?要自称臣妾,你现在只是我的妻子。”
袭红蕊听?了?,顿时感动得更厉害了?,久违地扑进他怀里。
只是不?知为什么,就算这样,一颗心还是宛若漂在水面?上的浮叶,怎么按也按不?下去。
大概她这样的人?,注定是什么样的爱也打不?透吧,所以此刻她的心里,满脑子还是那个熟悉的倒计时。
十年之?期已?经过去了?六年,那个关键的转折点,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此之?前,为了?延长老皇帝的寿命,袭红蕊做了?很多努力,比如说帮他规范饮食,锻炼身体。
但自制力这个东西,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尤其是崇文?帝这样任性倔强,又好逸恶劳的人?。
袭红蕊能明显感觉到,这些年,他似乎比刚见时更容易感到累了?。
在刚遇见时,他还愿意陪着她踢毽子,而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怎么刺激,他都懒洋洋,提不?起兴趣了?。
因为这场封禅,他的精神前所未有地好起来?,可没过多久,就又感到疲惫了?,将她推开,靠在椅子上休息。
看着他这个样子,袭红蕊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故事里的一切,是不?是还会如约发生?呢?
所以当又是一年宫宴到来?时,袭红蕊看着异常疲惫的崇文?帝,随便招待了?一下群臣,就让众人?散了?:“陛下还是早点睡吧。”
老皇帝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异常困顿道:“那我先?去睡了?。”
而当第二天,德仁见他睡得不?安稳,叫他起来?的时候,他只是茫然?地睁了?一下眼。
德仁见他发青的脸色悚然?一惊:“陛下!您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老皇帝有些懵懵的,茫然?道:“想吐……”
德仁觑着他的脸色,丝毫不?敢怠慢:“太医!快叫太医来?!”
当袭红蕊收到消息,快步赶到时,老皇帝整个人?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吃什么吐什么,就算是药也喂不?进去,不?管喂什么,都会从口鼻中直接喷溅出来?。
哪怕早知道有这一节,看到此情此景,袭红蕊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恐惧感,强自镇定地问太医道:“什么病,严重吗?怎么治?”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部赶过来?,轮流给崇文?帝看完诊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却不?敢说。
袭红蕊快被他们气死了?,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看什么看!说啊!”
此时此刻,大概是整个太医院职业生?涯最艰难的时刻,最不?好处理的病人?得了?大病,太医院的每个人?都快要被吓哭了?。
“启禀娘娘,陛下可能是中风之?兆……”
“气淤血滞,血气不?通。”
“淤堵之?处在于脑中,不?太好治……”
袭红蕊深吸一口气,好治还找你们干什么!
不?过深刻理解太医院互相推诿,怕担责任的袭红蕊,尽力维持平静道:“那就把不?好的治法都给我用出来?,今日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担着,你们只管给我治。”
“医治无效不?算是错,但若是因为怕事推诿搪塞,耽搁了?陛下的病情,那我就要你们脑袋!”
太医院的人?真的欲哭无泪,皇帝脑袋拴身上,怎么能不?害怕担责任。
可看着袭红蕊宛若要吃人?的表情,他们也知道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医治。
袭红蕊看着来?来?回回的太医,和越发不?省人?事的老皇帝,双眼渐渐变得幽深。
她所需要面?对的最大风雨,终于要来?了?。
第112章 那你以为呢
老皇帝突然不省人事, 像是一颗巨型陨石坠落,顷刻间把整个朝堂砸得七零八落。
在此之前朝中很多大臣的犹疑徘徊,都是因为不能?确定老皇帝的?身体状况, 不能?确定他还能?活多久。
现在?这一记重锤砸下?来, 原本应该将朝局砸得更清晰, 身处局中的人却依然没有好过多少。
因为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已经习惯袭红蕊了……
袭红蕊的?弊端, 大家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她是个女人, 她是个女人, 她是个女人,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但除了?她是个女人之外,好像也并没有别的?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 甚至可以说, 她是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发挥最稳定的?一个。
从能?力上来说,在?国家打仗的?时候, 双线作?战, 一边支持大军后备军需源源不断, 一边稳定内政, 有条不紊。
她的?安军之法?,安民之法?,利用?国债收币,重整货币信誉的?策略,放到任何一个宰相身上, 都足以让那个宰相名垂青史。
不要说那些无所事事的?宗室子,就算是把萧南山和林儆远单独拎出来, 同归一档,众人也没有什么话说的?。
除了?能?力还有用?人,作?为最高掌权者,会用?人是比单纯的?能?力还要重要的?一档能?力,而在?这点上,袭红蕊简直完美无缺。
她和别人相比有一件最让人安心的?特点,就是她很崇尚规则,既擅长制定规则,也擅长遵守规则。
她制定的?规则不是每一条都让人感到舒适,触犯规则的?处置手?段也很狠辣,但她可以做到的?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在?规则内诸行不忌。
所以她既可以容忍没头没脑,谁都敢顶的?朱尔赤,也可以容忍态度暧昧的?卞素,还可以容忍左右逢源的?邓义,以及被清洗过一片后,宛如惊弓之鸟摇摆不定的?萧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用?人简直毫无章法?,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给任何人活路,只要愿意去适应她的?规则,那么在?规则内,你尽可以选择做清流、干吏、混子,甚至一定额度上的?贪官。
她对自己人很好,不管选择做什么,都会给与之匹配的?待遇。
想做清流,她可以踩下?自己的?面子抬轿,比如秦行朝、朱尔赤,想做干吏,机会从不会少给,比如卞素和邓义,甚至你想混,她也不给你找事,白国公手?下?一群混子,安心养老,不会突然提出停发工资那种事。
至于想要利的?,她本身也不是很光明的?人,对自己人从不吝啬,甚至她还有一种比别人更强的?素养,就是她很“惜兵”。
对外人狠,但对自己人从来都很珍惜,出了?事生气归生气,骂归骂,但骂完后立刻筹谋解决办法?,从不推帮她干事的?人出去顶缸。
这年头有谁是容易的?,朝臣们面对皇帝、娘娘、宗室子、宰相的?多方?倾轧,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不知?往哪处撞。
相比之下?,跟着袭红蕊只用?适用?她的?规则就好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反而是更轻松的?选择。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朝堂这个大天?平,已经向着一方?倾斜下?去,只要袭红蕊顺利地过继一个幼子,那么她太后摄政将顺理成章。
如今的?宗室子每个都不是崇文帝亲生的?,由?太后摄政反而是最平稳,最挑不出错的?过渡。
就算新帝将来长大了?想亲政,太后和皇帝之间占着母子名分,夺权不会弄得那么难堪。
新帝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也不能?生育,父亲和儿子之间的?传承,总比叔叔和侄子之间稳,从此大齐的?宗庙传承又回?归了?传统模式。
就在?众人渐渐接受这个最稳妥的?过渡方?式,越来越倾向于倒向袭红蕊时,正当位的?老皇帝,太后阵营最重的?一颗砝码,突然消失了?。
而且不仅是这颗筹码消失,众人还意识到另一个神奇的?问题,那就是整个宗室到现在?,一个适合袭红蕊过继的?儿子都没有!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把过继幼子中的?幼子太当回?事,毕竟袭红蕊已经把妹妹嫁给瑞王世子了?,只要她一生,那和袭红蕊自己生的?没有任何区别。
有这一层实?打实?的?血缘关系在?,除非太后和新帝疯了?,他们对彼此的?出手?都不会太狠,在?初期选择站队太后的?人也会更安全。
就算袭红蕊的?妹妹不能?生,她也可以让袭家的?其她女眷生,就算袭家的?女人很神奇的?全部绝育,也可以在?宗室中随便抱养一个幼子,以袭红蕊的?本事,绝对能?在?初期弹压住幼帝和他爹。
而等?新帝长大,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想法?后,那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不用?现在?就未雨绸缪。
孩子这件事,不管在?谁看来都不能?构成一个障碍,毕竟整个宗室老老少少那么多人,那么多姬妾,合起伙来生不下?一个儿子也太荒谬了?。
但这么荒谬的?事偏偏发生了?,还刚刚巧地把袭红蕊卡在?当间!
老皇帝万一有个旦夕祸福,那么此时必然是要一个成人皇帝登基的?,而这个成人皇帝不管是谁,都会在?上位之初就给太后造成威胁。
所以正以为大局已定,开?始放心往太后阵营滑的?大臣们,一下?子全被撅飞了?。
看着重新变得摇摆不定,波诡云谲的?局势,众臣只想仰天?哀嚎,是不是要玩死他们才?行啊!
因此,崇文帝病倒的?消息一传出去,立时有一拨又一拨的?大臣连番上书?,要求探病。
袭红蕊对这些声音置之不理,封锁整个寝殿,让太医专心治病。
直到有人要闯宫,言辞激烈地质问袭红蕊是不是秘不发丧时,袭红蕊才?打开?宫门,放人进来。
安排十个朝臣依次进殿探望后,袭红蕊坐在?外殿的?桌案前,揉着因为连日没好好休息,有些疲惫的?额角:“如何?”
进殿探查过的?十位大臣都陷入沉默,这情况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总之让人沉默。
袭红蕊轻笑一声,随即面容变厉,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喝道:“将这个无君无父,胡言乱语,诅咒帝王的?乱臣贼子,脱掉衣冠,乱棍逐出!”
脱冠去服对于一个文人来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那人高声抗辩,却被侍卫直接拖出去行刑。
殿里的?其他人听着他远去的?声音保持沉默,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秘不发丧”这种话,肯定是不能?善了?的?,而能?被推出来打这第一阵,本来也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袭红蕊很显然被那人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众臣:“陛下?正处在?这么危机的?关头,整个太医院都在?极力救治,尔等?缘何闯宫!”
底下?人面面相觑,随即响起稀稀落落的?声音:“皇后娘娘恕罪,臣等?也是忧急陛下?病情,所以才?着急前来探望……”
袭红蕊却根本不理他们的?话,泣不成声地拍案痛哭:“说什么着急探病,我看你们是生怕皇上没事!皇上素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怎么敢在?他刚病倒的?时候就行逼宫之事!如此无君无父,大逆不道,到底读的?是哪门子圣贤之书?!”
听她这么说,人群中不少人低下?头去,面露羞惭,一言不发,季真看到这副样?子,知?道已经被这个女人反占了?先机,索性直接撕破脸了?。
“娘娘,国家大事,皆系于君王一身,陛下?的?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天?下?的?。”
“如今天?下?危在?旦夕,正是以国事为重的?时候,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哭哭啼啼,推三阻四,于国何益!”
闻听此言,袭红蕊伸出绢帕,拭去眼角的?眼泪,冷冷一笑:“那依季大人所言,什么是国家大事?”
此时机,正是他崭露头角,青史留名的?时刻,所以季真丝毫不怕,更上前一步:“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膝下?空虚,无子无嗣,若不防备,必酿大祸,所以请陛下?立刻确立储君!”
闻听此言,秦行朝在?一旁面无表情道:“陛下?此刻正躺在?榻上,季大人是想把陛下?从病床上拎下?来,为你立储吗?”
季真转头看向这个崇文帝和袭红蕊共同选定的?右相接班人,冷冷一笑:“秦大人何苦在?这阴阳怪气,事不预则不立,陛下?现在?神志不清,我等?更应该早做准备,不然像你等?拖拖拉拉,因虚名而害国吗!”
既已开?始发难,就不会轻易停止,所以林儆远这边的?嫡系,纷纷附和起来,引前朝无数因为立储不及时而酿成大祸的?例子,一起催促袭红蕊赶紧立储。
袭红蕊看着锋芒毕露的?群臣,微微眯起眼睛,挥挥手?,招来德仁:“把宗谱拿来,念。”
老皇帝人事不省后,德仁这个随身太监自然要听袭红蕊的?,点头哈腰的?应是,从别人手?里接过宗谱,一一念起来。
用?了?好长好长时间,全部念完后,袭红蕊面无表情地看向众臣:“所有宗室皆在?这个册子上,大家都说说吧,你们喜欢哪个,想立哪个?”
虽然此次来就是催立储,但袭红蕊这样?一句话砸下?去,反而不好接了?。
袭红蕊却不依不饶,依次问向催立储最急的?几个:“孙大人你说,你想立哪一个,李大人,你也来说说……”
被点到名的?几个,不知?怎么接话,袭红蕊就将视线落到季真身上。
季真可不吃她这一套,正要开?口,袭红蕊却已经把视线移走,直接落到林儆远身上:“林大相爷教的?好学生啊,既然您的?爱徒都说了?要立储,想必您心中也有了?决断,不妨直接说,想您两个女儿都高嫁王府,对此必有心得?”
林儆远抬头看向袭红蕊,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子没有那么好对付。
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没有藏锋的?必要,所以林儆远直直地看向她:“季真鲁莽,说话恐惹娘娘不快,但所言非虚,此时必然得立储,才?能?稳定朝局。”
“至于娘娘所说姻亲之事,林某行得正坐得直,只要于国有益,并不怕于名有亏。”
袭红蕊听了?,忍不住冷笑出声:“好啊好啊,好一个只要于国有益,就不怕于名有亏,你林儆远在?皇帝病床前,对着他的?皇后咄咄逼人,居然成了?大忠臣了?!”
猛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既然如此,你们也不要在?本宫面前使劲了?,立储?可以!”
“即刻传召诸王府,召九位适龄王世子入内事厅参议,观其言,品其行,察其迹。”
“若有孝悌仁义,品格出众,百官敬服,百姓爱戴者,便以国事相托!”
“只是……只是……”说到这,袭红蕊已经泣不成声,“只是在?陛下?活着的?时候,谁也不许提立储的?事,焉有人尚在?时,就筹议为君主送葬之事!”
“本宫要召天?下?百姓为陛下?祈福,助陛下?渡过难关,谁敢出不吉之言,诅咒陛下?,本宫定然要他脑袋!”
九位世子同时入内事厅参议?
众臣被这惊人的?操作?震得愣了?一下?。
但是他们想反对时,以秦行朝为首的?太后党也不甘示弱起来,娘娘已经如此让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是不是真想逼宫!
袭红蕊在?上面哇哇哭,史官在?旁边咔咔记,此情此景流传后世,在?座每个人都逃不了?趁着皇帝病重,欺负他“势单力薄”皇后的?罪名。
万般无奈之下?,众人一起应准了?这个让步。
等?众人都走后,袭红蕊面无表情地拿手?帕擦了?擦眼泪,秦行朝留到最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袭红蕊挥退他:“下?去吧,一切如常,国事勿怠,有事来找我。”
秦行朝听她这么说,终于躬身应是,缓缓告退。
等?他也走了?,如意担忧地看着她:“娘娘,虽然陛下?病情紧急,您也要保重身体,先休息一下?吧,奴婢会替您看着。”
袭红蕊接过老皇帝的?药碗喝了?一勺,这些天?递给老皇帝的?药,她必然要亲自尝过才?放心。
“睡也睡不着,躺那又有什么用?,等?我困了?自会去歇息。”
如意看她的?样?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娘娘请放宽心,陛下?现在?的?情形已经比最开?始好多了?,肯定没事的?。”
袭红蕊没有说话,有没有事又如何呢,现在?各方?已经完全图穷匕见了?。
无比冷静地思考着局势,百官逼她立储,那她就立给他们看呗,九个人一个不少,大家全都有机会。
在?这场博弈中,她还是最强的?那个,因为游戏规则掌握在?她手?中。
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应该联合起来优先扳倒她,剩下?的?人将不足为惧。
可是,他们会联合起来吗?
这是一场很特殊的?博弈,虽然她拥有最强的?实?力,可每个“赢家”都会有一种自信,那就是他们上位后,立刻有办法?把她甩下?去。
既然如此,就先让他们自己玩一会吧。
如意看着袭红蕊出奇平静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问起了?一个疑问:“那娘娘,您说的?九个世子,是认真的?,还是随口一说,其中也包括瑞王世子吗,瑞王世子的?腿……”
袭红蕊听她这么问,忍不住笑了?一声,当然是认真的?了?。
既然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么想必男主很快就会传来好消息了?吧。
苟了?这么久,也该他上场表演了?。
老皇帝病重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世子府,林绾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动。
就在?她心情奇特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等?她捂着嘴干呕了?一阵子后,眼睛缓缓瞪大,不会这么巧吧?
第113章 好好抄经
怀着忐忑的心, 叫来大?夫,大夫只是往手腕上稍微一搭,立时面露喜色, 站起身?祝贺道:“恭喜世子妃, 您这是喜脉啊, 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绾身边的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因为福璋郡主的入府, 加之她娘家蒸蒸日上?, 府里人?惯会?拜高踩低, 都紧着另一个院侍奉。
如今她们主子有孕, 那个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林绾一直紧张跳动的心,也终于?平静下来, 重金谢过大?夫, 尽力平静地对凝梦道:“去叫一下世子爷。”
随即想到什么又道:“要是他不方便,不来也可以,我会?一直等他。”
凝梦立刻应是, 匆匆离去。
按照常理, 今天是宁澜陪另一个夫人?的日子, 但这么重大?的事, 宁澜怎么可能不来。
当推开门?时,他的斗篷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此刻却顾不及脱了,惊喜道:“阿绾,真的?”
林绾也是第一次当母亲, 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羞涩地点点头。
宁澜顿时喜极而泣, 用力握住她的手,将头贴近她的肚子上?,想要听一下声音:“这么说?,我要当爹了?”
林绾失笑:“才两个月能听出?什么动静。”
不过看着这个一贯沉稳的男人?,露出?孩子般惊喜的神色,林绾心中不由一软。
从此之后,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而这个男人?,也是孩子的父亲,她一生的依靠。
因为这个孩子,夫妻间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起来,宁澜好像失去了所有自制力,完全成了一个手忙脚乱的“傻爸爸”。
在开心之余,他抬起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绾,这一胎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林绾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个问题对于?古人?来说?很是寻常,但对于?现代人?来说?,就带着一些“政治正确”意味了。
林绾心里极大?的别扭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就将这个问题推了回去:“那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
宁澜闻听此言微微一笑,再次将头贴到她的小腹上?:“我希望是个女孩,最好长?得像你,等她长?大?了,该有多?少人?喜欢她啊。”
林绾:……
在这个重男轻女天然正确的封建社?会?,宁澜愿意接受妻子生女儿,已经是一件很体贴她的事了,但她心里却过不下去这个坎。
她知道重男轻女是不对的,男孩女孩都一样,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啊。
就算是皇帝没有儿子也会?将皇位拱手他人?,没有儿子根本无法立身?,她又怎么能逆转时代大?势呢?
她不想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了,而现在,只要生一个儿子,她的处境立刻就可以改变!
老皇帝突然病倒,就算是没死,经此一遭,大?臣们肯定也会?催立储,而现在宗室没有一个适龄儿子,袭红蕊肯定很急。
如此一来,只要生出?唯一的一个儿子,那么就算这个儿子是她生的,袭红蕊也不得不选择她的儿子继位。
如果她的儿子继位……如果她的儿子继位……林绾心中升起一种异常火热的感觉。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一个太后是不可能长?久掌握政权的,总有一天,至高的权利,会?重新归于?皇帝手里。
而想成为武则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袭红蕊连亲生的儿子都没有,群臣肯定会?担心等她老了,或者等皇帝大?了会?被清算,不会?死心塌地地跟随她。
而她是新帝的亲生母亲,血浓于?水,这份骨肉之缘是斩不断的。
就算袭红蕊刻意将她和她儿子隔离开来,等有一天她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也会?知道谁才是他亲娘,谁对他才是真好,而谁只是利用他。
到了那一天,她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候,谁才是真正的太后呢?
过往因为袭红蕊感受到的一切耻辱,都在这个想象的场景中烟消云散。
林绾忍不住想,她和袭红蕊大?概真的是一生之敌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知道现在整个贵女圈,都在暗地里把她当笑柄,也许未来的史?书,也会?同样嘲笑她。
毕竟主变仆,仆变主,一代丫鬟当皇后,多?么让人?津津乐道的戏码啊。
而她这个被掀落下马的原小姐,会?作为丑角,一直一直出?现在以袭红蕊为主角的故事里。
这让她怎么甘心呢!这让她怎么甘心呢!她一定要在最后赢一把!
为此,她甚至可以忍受骨肉分?离,让自己?的儿子叫别人?母亲!
她不要做“传奇太后”身?边一个可笑的小丑,她要做最后绊倒她的那颗石子。
这样一来,就算袭红蕊后世有再多?的拥趸,再崇拜她,再怨恨那颗在最后打败她的小石子,也不得不承认,输了就是输了,一生辛苦皆白费,枉与他人?作嫁衣。
就算是反派,她也要做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又没办法的实际胜利者,她要让后人?像记得袭太后一样,记得她这个林太后!
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这个天下,终究还是属于?她们一家的。
大?概权利的感觉真的让人?着迷吧,林绾觉得自己?变了,她好像已经可以彻底学着用古人?的方式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