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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一个老皇帝—— by初云秀儿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3

袭母久违地?被拥进怀抱,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林夫人的死把她吓住了,也可能是只?有一个女?儿?,她不能赌林家是不是想要,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
不过若是能重?回过去,她一定会?在故事的开头就说的,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个父女?相残的地?步。
林儆远老泪纵横,搂着袭母泣不成声:“翠翠,你给我生了一个好女?儿?啊!你给我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袭母被这过于庞大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拍着他的脊背安慰他:“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父女?重?归于好的。”
林儆远这下是真喜极而泣了,天无绝人之路啊,谁知道会?有这样的际遇呢,袭红蕊居然是他女?儿?,哈哈哈!
泪眼朦胧地?拽住袭母的手:“可是我这些年愧对你们,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不知道红儿?会?不会?原谅我。”
袭母跟着泪流满面:“你放心,这事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瞒着你们,那?丫头一时可能会?生气,等?过段日子,肯定就放下了,你到底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林儆远嚎啕大哭,激动得宛如第一次当爹:“对,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啊!”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许久,才平静下来,袭母擦擦眼泪,将食盒摊开,宛如少女?般娇羞道:“老爷,吃点东西吧,过了今天就没事了,我会?让红蕊把你放出去的。”
林儆远看向食盒,异常感动:“这都是我喜欢吃的菜,难为你还记得。”
袭母害羞地?低下头去:“记得,当然都记得。”
林儆远心怀大畅,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拾起筷子尝了一口,抬起头深情道:“味道还和以前一样。”
袭母绞紧手指,害羞地?不敢看他。
因?为心情郁卒,林儆远自进来后就食不下咽,如今终于能敞开心怀享受酒菜了,一边吃,一边询问?着袭母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谁还没有过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时候,面对自己初恋男神的温柔攻势,袭母当时就招架不住了,柔情似水,说说笑?笑?,仿佛又成了当年的小姑娘。
等?他吃完了,袭母上前去扶他:“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把你弄出去。”
林儆远满面柔情,因?为几个月的牢狱之灾,他的身体变得很不好,伸出手去扶袭母,然而突然间,脸色一变。
袭母一看他神色不对,不由一愣:“怎么了……”
林儆远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蓦然喷出一大口血。
他似乎想竭力去抓袭母,然而最终却抓了一个空,身体扭曲地?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袭母:“你……你……”
袭母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扭头跑出牢房,却见?袭红蕊早已等?在外面,笑?意盈盈地?等?着她。
袭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冲过去和袭红蕊对峙:“你不说不杀他的吗!”
袭红蕊将眼睛瞥向她,缓缓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对啊,我没有杀啊,那?不是你杀的吗?”
“啧啧啧,翠翠,你居然杀了你家少爷,太不可思议了,哈哈哈!”
袭母:……
“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袭母忘记了一切,只?想像小时候一样,打死这个死丫头。
但以前年轻力壮的时候她就追不上袭红蕊,现在就更追不上了,袭红蕊宛若一条游鱼般灵活地?躲避着她的攻击,只?留下一连串欢快的笑?声。
“啊哈哈!”
发现徒劳无功的袭母终于停下了,气喘吁吁地?看着她,眼泪扑朔朔掉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呢!”
袭红蕊终于收敛了笑?容,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神情平静地?看向她:“我说娘啊,你是不是最近的好日子过够了?”
“你现在有钱有势,有我二?爹,老了老了,还给我生了一个新弟弟,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就算我二?爹人老珠黄,你不满意了,换一个年轻的我也不会?拦你,但你怎么能说我是逆贼林儆远的女?儿?呢?”
袭母胸膛起伏地?看向袭红蕊,神情很激动:“可他就是……”
“嘘。”袭红蕊点住她的唇,“不要说这样的话。”
“且不说,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身为皇后的你女?儿?我,又怎么可以有一个逆贼父亲呢?”
“你不是一个很笨的人,那?我就和你直说了,我不怕你再给我找新爹,找多少个都一样,但是旧爹,不能留的,最好都丢掉。”
袭母:……
明明不是数九寒冬,她却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抬头看着袭红蕊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终于忍不住崩溃起来。
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袭红蕊很平静地?让人处置掉林儆远的尸体:“对外就说暴疾而亡。”
底下人顿时领命。
袭红蕊便又开口补充道:“厚葬。”
底下人再次领命。
转身离去,这还真是一个大惊喜,袭红蕊没想到她娘身上还有隐藏剧情。
那?么前世,在她死的时候,她娘像现在一样,跟她“亲爹”求情来吗?
想到这,袭红蕊忍不住一笑?。
没关系,没有发生的剧情,就可以当作没发生。
只?凭二?分?之一的概率,凭什么断定她就是林老贼的女?儿?,可笑?。
随着林儆远暴病卒于狱中,剩余的林党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林淑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林家其?他人全部削籍流放,只?剩林绾和林瑶两个怀有皇室血脉的被留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月怀胎,终于到了分?娩之刻。
袭绿烟在宫里?和姐姐潇洒了很长时间,但是到了林绾临产之前,还是回来了。
身后跟着一堆婢仆,严阵以待地?等?在产室外,等?待最终结果。
宁澜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忧伤,袭绿烟不想看这种眼神,别过头不去看他,不知过了多久,产室里?终于传来了消息。
稳婆兴冲冲地?冲出来报喜:“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生了两个!一儿?一女?,儿?女?双全,龙凤胎!”
听到这,袭绿烟长舒了一口气,有儿?子了,终于有儿?子了!从此之后姐姐的位置彻底稳了!
从稳婆手里?接过两个新生的婴儿?,袭绿烟异常开心。
宁澜听到这个消息,也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袭红蕊对于宗室新出生的两个孩子,可谓是极为重?视,严防死守,还没生产前,就来严密“布防”了。
这种情况下,他想做些什么手脚,简直难如登天,所以也只?能等?着老天爷赏饭。
还好,老天爷还是垂怜他的,居然真的是个儿?子!
有了这个儿?子,袭红蕊的权势将达到巅峰,但他也不是一穷二?白了。
不过为了维持人设,宁澜还是得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绿烟,你真的要把阿绾的孩子从她身边夺走吗?”
他了解袭绿烟,如果这样说,肯定会?让她心里?倍感折磨与煎熬。
只?可惜他不了解袭红蕊,所以袭红蕊在这个时候,直接一脚踢开门扉,破门而入。
当她进去的时候,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宁澜身上。
一步步走过去,在走到近前时,俯下身,居高临下地?露出一个没有一丝温度的笑?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心里?有怨吗?”
“那?你告诉本宫,你是在怨恨本宫的妹妹,还是在怨恨我呢?”

宁澜呼吸一滞, 没想到袭红蕊居然亲自来了,还?来得这么及时。
这些手段,用在袭绿烟身上还算有用, 用在这个冷酷无情, 铁血手腕的皇后身?上, 未免就太可笑了。
像是一只被骤然攥住咽喉的狐狸,宁澜呼吸都轻了下来, 不露一丝痕迹地继续保持着一个不染政事的世子所能拥有的天真。
神情哀伤地看着袭红蕊:“人伦天性, 岂可断绝, 皇后娘娘, 孩子现在还?太过?年幼, 让他们的母亲养育他们一段时间可以吗?”
袭红蕊审视的眼?神,扫过?他的脸, 每一下都犹如钢刀划过?。
逡巡了一遍后, 轻笑一声,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袭红蕊洞悉一切先?机的话,她大概都不会意?识到这个残疾的、荏弱的世子, 才是背后最毒的那只蜘蛛。
而知道后, 袭红蕊再看他, 心里?就充满了玩味。
轻笑一声放过?他, 走到袭绿烟近前,小心翼翼抱过?两?个孩子,脸上都是开怀的笑意?:“哦,这两?个小东西真是……呃,现在好像有点?丑, 但没关系,将来一定会很可爱, 绿烟,真是辛苦你了。”
随后抱着孩子,走到他们的亲生父亲,和真正辛苦的人面前,微微一笑:“爱子女则为之?计长远,这样好的一对孩子,难道你们忍心他们将来被别人嘲笑,说是小娘养的吗?”
林绾手指使劲抓着床褥,哪怕是咬紧牙关,眼?泪还?是忍不住扑簌簌掉下来。
她刚刚经历此生至痛生下的一儿一女,却连抱一下的权力都没有,就要被人夺走了。
胸腔被怨恨填到爆炸,却一个怨恨的表情都不能露出?,为什么,为什么,袭红蕊不是一个女人吗,用这样的手段践踏另一个女人,就让她这么快乐吗!
那袭红蕊确实很快乐,不管怎么说,这个儿子确实就位了!
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再不看林绾一眼?,转头对着宁澜和袭绿烟笑道:“我看这两?个孩子真是喜欢得紧啊,你们还?年轻,最重要的任务是多?为皇室添嗣,照顾孩子也麻烦,不如我帮你们养一段日子吧。”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袭红蕊光明正大地抢孩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了,只有宁澜还?依然隐忍道:“男孩子好养,就劳烦娘娘了,能不能把女孩子留下呢?”
袭红蕊歪头想了想,毫不在意?道:“也行。”
随后将两?个孩子一个自己拿走,一个塞到袭绿烟怀里?,仿佛分西瓜般乐呵呵道:“你一个,我一个,咱俩一人一个,哈哈哈!”
宁澜:……
林绾:……
袭绿烟:……
姐……咱们也别太过?分了昂……
三下五除二将别人家的孩子据为己有,且瓜分了后,袭绿烟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些别扭。
夜晚,离开母亲的小婴儿啼哭不休,袭绿烟在善济堂时经常照顾孩子,在这方面非常有一手,便和奶娘一起哄着这个小东西,终于把她哄得带睡不睡了。
而在这时,门外传来汇报声:“世子妃,世子爷来了。”
如今府中就一个世子妃,再叫郡主什么的反而不好,于是所有人默契地改了口?。
袭绿烟其实还?蛮别扭的,不过?时间长了,也习惯了,对外点?点?头:“请进来吧。”
不多?时,宁澜推门进来,他的身?上带着清寒,面容还?是多?年如一日的俊美,在夜晚的灯烛下,很容易让人想到梅林的那次初遇。
可现在不知为什么,袭绿烟见?到他就很抗拒,有什么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她不好说变的究竟是什么,但每当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袭绿烟就已经本能的开始觉得麻烦了。
敛衣起身?,略带疑惑地看向?宁澜:“世子,你怎么来了?”
宁澜微顿,随后有点?叹息道:“怎么,不想我来吗?”
袭绿烟:……
“那也不是……”
孩子还?没生出?来呢,当然得欢迎他来了。
但要想说太高兴,也没有的,只能转移话题道:“澜哥哥,你今天不陪林姐姐吗,她刚生完孩子,又很伤心,肯定很需要你。”
宁澜看着她,异常失落道:“可是今天,我想陪陪自己,我很想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到从前了。”
袭绿烟:……
视线移到旁边,缸里?的游鱼还?在欢快的游着,这是封禅路上他们的爱情见?证,以前她每次喂鱼的时候都会很开心。
但不知为什么,不知从哪天起,她甚至都不太走到鱼缸面前了,感?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变的呢?
同床异梦,袭绿烟枕着自己的胳膊,第一次了解了这个词的意?义。
而她以为自己把情绪藏得很好,其实对于宁澜来说一览无遗。
宁澜在幽深的夜里?,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居然被厌弃了。
从来只有他在心里?厌弃别人的份,还?从没有哪个女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厌弃他,最可笑的是,他还?不得不放低身?段,费尽心机地讨好她,因?为她有一个那样的姐姐。
宁澜感?觉自己的心,被毫不在意?的攥紧,但还?是得忍。
世人说起“忍”字,好像很简单,可忍的背后,就是这样零零碎碎,钝刀割肉的滋味。
宁澜不是一个不能忍的人,该忍不该忍的,这么多?年也忍过?来了,可此刻,竟由心生出?一种难熬的情绪。
袭红蕊毫无顾忌,直接按死林儆远的操作,终是给他的心,也带来了创伤。
眼?前的黑夜无尽,他不知道,像这样细碎的忍,还?要忍多?少,忍多?久。
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到底已经忍了多?少年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了当然会很痛苦,但不忍就会很快乐,所以袭红蕊现在很快乐,崇文帝也是。
经历过?最初的危险期后,崇文帝的身?体慢慢恢复起来,原本他因?为身?体肥胖,很不好动,现在倒是无论如何都想爬起来了。
因?为他最大程度的积极配合,太医给他治病和梳理的工作反而简单起来,加上袭红蕊一直在旁边组织从评论区里?看过?来的“复健运动”,不断在他耳边念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老皇帝虽然因?为复健运动痛得流泪,嗷嗷发脾气,但发过?脾气后,袭红蕊就在旁边流着泪看着他:“皇上,您不想变回?以前那样了吗?”
老皇帝顿时就没脾气了,继续艰难的锻炼。
复健活动是个很痛苦的事,要不依赖病人自觉,要不依赖家属自觉。
崇文帝一生啥苦都没吃过?,怕痛怕苦怕累啥都怕,耐受度为零,让他自觉是不可能的,太医又不敢强迫他自觉,只能袭红蕊来充当这个威逼利诱的角色。
崇文帝一边气得流泪,一边又不得不进行复健运动,在最初哇哇哭的阶段过?后,身?体竟然真的见?了一些起色。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渐渐的,复健运动得到的好处,就比痛苦大了,崇文帝也终于不闹,老老实实听袭红蕊的锻炼身?体。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回?到过?去那样还?是太理想化了,每当意?识到自己残漏的身?体,嘴歪眼?斜,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崇文帝都要发疯地让人打碎所有镜子。
而在这个时候,唯一让他得到安慰的,大概就是宗室中这个新出?生的孩子。
虽然出?现得如此不是时候,但他终归是出?现了!
袭红蕊将这个孩子递给他看,崇文帝激动得热泪盈眶,抬眼?看向?袭红蕊。
他原以为在自己死前,会一直是袭红蕊的靠山,万万没想到,反而是他要提前依靠袭红蕊了。
患难见?真情,林儆远和光王世子这个事,是真的把他搞怕了,所以他要给自己唯一可靠的皇后,进一步的权威——
临朝摄政。
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没什么意?外。
袭红蕊一顿操作送林党归西的事迹,简直把所有人都整怕了,而偏偏在这时候,她最渴盼的儿子还?就位了。
关于这个儿子,对外是记在袭绿烟名下的,但任谁都知道,这是之?前的林氏生的。
事后想起来,只要林儆远忍过?一年,他就逆天了,手握实权的权相,和必然成为皇帝的外孙,老皇帝情况这么不好,连袭红蕊都不得不低头。
万万没想到,袭红蕊这么狠,甚至都没等到孩子出?生,就直接把他爆掉了。
林家都玩完了,一个吃奶的孩子,那更是想是谁的就是谁的,白白为他人做嫁衣,林儆远是真不走运啊。
如今这个孩子就位,袭红蕊和半残的老皇帝再不犹豫,直接削夺了光王的亲王封号,呵斥光王世子有眼?无珠,任用卖国贼,不可托付国事。
如此言之?凿凿的呵斥,等于彻底剥夺了光王世子的继承权,光王世子被溜了这么久,成事后一脚踢开,整个人心态都炸了。
但如今整个朝堂大势所归,连他那个“堕马动不了的”岳父邓义,都在袭红蕊掌政的时候,悄悄康复了,光王世子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痛苦认栽。
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他生出?一个儿子,都不会选他的儿子当皇帝了。
说起来,他的儿子呢?怎么又是一个女儿!
和光王府彻底没落不同,宾王府和瑞王府瞬间起势。
袭红蕊等老皇帝大安后,就给宾王世子和一个袭家女赐婚了,如此一来,将来上位的不是瑞王世子的儿子,也是宾王世子。
虽然有很多?宗室为光王府的遭遇兔死狐悲,但看着宾王府和瑞王府的际遇,也不得不眼?馋。
如今袭红蕊就是最强的大腿,想扭动她比登天还?难,讨好她,反而是一件更轻松更容易获利的事。
于是一时间,大家又在新的地方卷起来了,不是卷娶袭家女,就是卷生儿子。
这两?个看起来也比努力联络群臣,干翻袭红蕊简单多?了,所以总有一个能实现吧!
袭红蕊看着异常努力,卷生卷死的宗世们,态度和蔼,言辞鼓励,反正不管成不成,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在这样的情势下,几乎没有人会违逆她的心意?,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上上大吉的日子,袭红蕊临朝摄政了。
其实她掌握实权已经很久了,再搞这种仪式,也是脱裤子放屁。
但真正面对这一天时,还?是心若擂鼓。
为了准备她的“登基”仪式,整个尚服局都忙坏了,为她赶制吉服。
在这之?前,尚宫甚至来悄悄询问意?见?,为表威势,要不要以赭黄色为底,加些龙纹。
袭红蕊毫不犹豫拒绝了,不要,难看。
尚宫:……
赭黄色和龙纹,都是帝皇象征,她其实在试探娘娘的心意?,不管应准还?是驳斥,都代表了她一个态度,但“难看”是什么意?思呢?
难看就是不好看,辣眼?睛。
袭红蕊承认那种屎黄色很尊贵,但它不好看,在老皇帝身?上的时候,她看着就很伤眼?睛,更不用说穿自己身?上了。
第一次临朝摄政,确实应该威势赫赫一点?,但谁规定黄色就比红色尊贵,龙纹要比凤纹耀眼?呢?
不管是什么,先?人就算放个屁,也要被后人视为金科玉律,既然如此,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先?人的,那她也要乱放屁了——
用红色!红色好看!
尚宫:……
那你开心就好吧……
于是在她正式临朝听政那天,既没有用什么赭黄色,也没有用什么龙纹,只有层层叠叠的火焰披锦,仿佛流动着凤血的凤凰纹路,以及挤挤挨挨的花团簇锦。
散碎的珠帘,将她的身?影摇碎,只有宛如鲜血的赤红颜色,从帘幕中溢泄出?来,仿佛在冰冷的金殿上,开出?了一株生机勃勃的血红牡丹。
众人看着帘后的身?影,齐齐垂下头去,山呼“千岁”。
袭红蕊坐上高高在上的龙座,深吸一口?气。
听说这金銮宝座,是天赐神物,德不配位者居此,必遭天谴,她现在坐在这里?,会怎么样呢?
将身?子慢慢沉下,贴在椅背上,感?受了很久。
最后得出?结论——
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会很爽。

只是一瞬, 袭红蕊就习惯了这种感觉,放松身体,听着众臣有事启奏。
眼下朝中最重大的事, 就是北戎和后鲜的战事。
之前几年北戎和后鲜对轰, 大齐在一旁闷声发大财, 坐收渔翁之利,美滋滋。
但打着打着, 两方都意识到自己打得热火朝天, 大齐身为最大的那个对手, 反而?在旁边看热闹呢。
一时间, 两方都?想把大齐拖下水, 北戎要求大齐别口头?上支持,出兵出力共同讨伐后鲜, 后鲜邀请大齐一起讨伐北戎, 共同瓜分土地。
结果袭红蕊在林儆远这件事里,直接让人把后鲜的使者砍了,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这一下可以说和后鲜彻底闹掰。
勿须罗在收到消息后勃然大怒, 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立刻做了新决定, 和北戎熄战和谈,约定共同伐齐,帮北戎夺回燕平之地。
所以当大齐使者进入北戎王庭后,后鲜使者也同样?进入了北戎王庭。
大齐皇后下令斩杀了后鲜使者,和后鲜联盟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如今两家都?来求他,北戎王顿时觉得稳坐钓鱼台, 开?始含混不清,拿捏起两方来。
这次去北戎和谈的队伍,还是朱尔赤带队,见?到这种情况,终于皱起眉来。
而?一旁又被混杂在队伍里的言钰,悄悄抬头?,提出了建议: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把后鲜使者给突了吧。
朱尔赤:……
突什么?突!你?们突上瘾了是吧!突完林儆远突后鲜使者,你?们当这是谁的地盘!
第一反应否决这个方案后,暴躁地原地转圈圈,然而?某个瞬间,猛然抬头?:嗯?
有些设定,就不能接受,一旦接受,就会打开?新世界大门,于是原本?毫不犹豫反对的朱尔赤,突然陷入了沉思——
怎么?突?
突击这种东西,就是以有心算无心,只要想突,怎么?突都?行。
于是在北戎和大齐、后鲜两方会谈,越来越焦灼的时候,大齐使者团里突然传来了躁动?。
跟随使者一起来的牛柱一次喝醉,突然发起了酒疯,不仅打伤了好几个戎人,还大笑着叫嚣在座的都?是垃圾,知道左谷亲王忽哈尔不,他的眼睛就是被老子弄瞎的!
这一下彻底惹怒了北戎那边,尤其是忽哈尔。
燕平大败,不仅让忽哈尔威名扫地,还失去了一只眼睛,可谓是生平大恨,听他那么?说,立刻带手下气势汹汹地来大齐使团营帐问罪。
孤身在敌营的朱尔赤却很淡定,他说的有什么?错,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你?是不是被戳破了恼羞成怒?
带着这么?多?人来是吓唬谁呢,你?有本?事就杀,杀了我大齐立刻发兵。
嘁,真?是一群废物,自?己打不过?,就带一群人来壮胆,孬种。
戎人天性好战,被这么?一挑衅,全都?炸了,立刻邀大齐使者,来场事关国体的单人对决。
这么?重大的事,北戎上层和后鲜使者,自?然没有不关心的。
北戎王作为东道主,连番战败,自?然想有点?什么?找回场子。
而?在谈判拉锯的关键时刻,大齐和北戎闹起来,后鲜使者也喜闻乐见?,兴致勃勃地去围观。
为表公平,决斗双方都?配一样?强壮的战马,各选武器,各选人出战,在宽阔的草场上,肆意?奔驰争斗。
北戎那边选了一个声名远播的勇士,大齐这边选了牛柱,连斗无数回合,不分胜负。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都?焦灼起来,注意?力全放在场中,而?牛柱也在对战的过?程中,不停找寻着合适的位置。
手里拴着铁链的流星锤,被甩得虎虎生风,对面的北戎勇士还以为他又要发起进攻,严阵以待,却不承想他冲着观众席就去了,一锤将观众席里的后鲜使者领头?人脑袋锤烂。
正在和他决斗的勇士:……
北戎王:……
剩余后鲜使者:……
后鲜使者都?蒙了,反而?是北戎王先反应过?来,立刻让人把大齐使团围起来。
朱尔赤却一点?不惧,用?他流利的北戎语,对着北戎王直接怒骂起来:你?这个蠢货!
你?还想我大齐帮你?出兵,行啊,你?打开?大门,我们想出多?少兵出多?少兵。
你?居然还和后鲜使者谈同伐大齐的事,那行啊,后鲜的军队从哪过?,你?想好了吗?
你?一个被夹在中间的人,居然还想联合一方,跨自?己国土攻击另一方,想想先死?的是谁吧!
大齐和北戎和谈几百年,一直以来礼尚往来,是兄弟之邦,而?勿须罗却是叛贼,和你?同宗同源,窃据在你?内部,一直想挖空你?,谁更危险,心里没点?数吗!
我们皇后娘娘信守道义,念及同盟之谊,斩了后鲜使者来会盟,以示诚意?。
结果你?明?知道就在不久前,后鲜还和大齐会盟同伐你?,现在居然又听那狼子野心之人的话,这么?愚蠢,将来还不知道会死?在谁手上!
既然如此,你?也别在这费劲了,现在就把我们都?杀了,去后鲜那摇尾乞怜!
大齐军一直在燕平那屯兵驻防,集兵只用?十日,你?就看那时候你?的好朋友后鲜,是会帮着你?一起讨伐大齐,还是趁火打劫,趁机吞吃你?吧!
北戎其他将士见?他这么?不尊重自?己大王,自?然拔刀欲斩,北戎王却厉声止住他们:“慢!”
不能杀……不能杀……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大齐的使者团杀了。
北戎王也不是个傻瓜,后鲜和大齐谁可以联,谁不可以联,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之所以钓着后鲜使者,就是为了坐地起价,逼大齐多?出血,万万没想到,大齐使团直接把后鲜使者给突了,所以到底谁才是蛮人?
如今后鲜使者脑袋开?花,再?说别的也没用?了。
无奈挥手下令,你?说的对,是本?王错了,将剩下的后鲜使者全斩了,咱们歃血为盟,以为诚意?。
就这样?,两方又坐下会谈了,只是这次和谈主动?权,全掌握在了大齐手里。
跟着出兵是不可能的,大齐只想发战争财,又不想打仗,所以大发慈悲的应允,可以将粮食卖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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