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个老皇帝—— by初云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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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红蕊转过头来,伤心立去,又露出了平时张牙舞爪的劲,翘起小下巴骄傲道:“那当然了,谁家没个兄弟姐妹,我妹妹可好了呢,有时间也叫大官人瞧瞧。”
崇文帝被她炫耀妹妹的样子弄得失笑,却又忍不住宠溺道:“何必等日后呢,你要是想,现在就把你妹妹接过来呗,这府上也不是住不下第二个人。”
袭红蕊猛然回头,面露惊喜,可上前没几步,又面露犹豫,瑟缩起来。
低下头失落道:“可是我们一家,都是相府的家生子,没有主子的允许,绝不能擅自去外面,别说我妹妹,就是奴婢现在……”
崇文帝毫不犹豫打断她:“那又如何,真出事了,有黄大官人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袭红蕊猛然抬头,眼中绽出巨大惊喜。
然而少时,就急吼吼地翻身跑出去,只留下一连串欢快的声音:“谢谢大官人!奴婢这就去准备!”
崇文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瞬间消失,只留给他一个翩跹的背影。
不由捶手笑骂,好丫头,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反复无常,无情无义!
天下的小女子是否都这样?
怎个没有女儿,也体会到了养女儿的艰辛,哈哈哈。
裴三回去后,只要一想起那小丫头吃瘪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
冷她这一晚上,看她以后还怎么傲气!
第二天,迫不及待地赶往玲珑阁,等着看她的反应,却发现她根本没在!
不由皱起眉:“她去哪了?”
店里的伙计默不作声,他们也没想到那小妮子真就那么倔,半点不低头。
弱弱道:“她昨天和一个婆子走了,就是经常来咱们这卖酸梅汤的那个。”
“什么?”
裴三肺都气炸了,这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样!
店里其他人也有些慌,他们排挤袭红蕊是排挤袭红蕊的,可袭红蕊毕竟是世子妃的陪嫁丫鬟,她要是气急了,去主子面前瞎说八道,告他们一状,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惶惶不可终日时,凝梦站出来,皱起眉道:“天大地大,主子的事最大,这丫头怎么能抛下铺子不管,不知去哪逍遥呢,这件事,我一定会禀告给世子妃娘娘!”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有了主心骨,立刻聚拢到凝梦身边,七嘴八舌地数落着袭红蕊的不是。
裴三一听,忙道:“凝梦姑娘,她只是闹一些小脾气,倒也不需要闹到主子面前。”
凝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公事公办,若她冲着我来,再怎样我也不会同她计较,可是耽误了主子的事……”
裴三忙道:“我也知道是她不对,可凝梦姑娘就算看我的面子,也请放过她这一回!”
凝梦看了他好半天,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为她这样忍辱负重,她知道吗?”
裴三一愣,她当然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怎么能如此不懂事,一点不考虑他的感受。
可谁让他就是喜欢她呢,为她做任何事也是甘愿的。
抬头看了一下凝梦,她眼中熟悉的光,让裴三产生了一些明悟。
凝梦其实也是偷偷喜欢他的吧。
可惜,喜欢这种东西不讲道理,他注定要为了那个蛮不讲理的小丫头,辜负凝梦这样的好姑娘了。
袭红蕊掀开马车的兜帘,正看见凝梦送客人出来。
因着不能回应感情的愧疚,裴三在旁边殷切地照应着,目光却时不时投向远方,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凝梦每每看着他的神色,就悄然露出几分受伤的眼神。
裴三收回视线,正看到这份黯然,一颗心顿时揪成一团。
夏荷艳丽,秋菊又怎不动人心?
他裴三何德何能,让两个各具风姿的女子,同时为他倾心呢?
袭红蕊落下帘子。
哇,真是好痴情啊,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你个大狗屁。
臭傻逼自在这唱他的深情戏码吧,她可要去做正事了!
破烂的窗户纸,不知被谁戳了一个窟窿眼,有人无声无息地趴在上面。
洞里的少女解开头发,解开衣襟,上身只穿着个肚兜,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将手放进盆里,撩起清水洗了洗手臂,又将整个头放进去清洗。
正在她闭着眼睛,认真洗着头发时,突然听见有人进来了!
女子大惊,正要反应,却有人一把扯掉她胸前的肚兜,兴奋地呼唤着往外跑,手里还不停挥舞着。
少女又急又气,慌乱地掩好衣服,连头发也顾不上擦,就追出门去:“宝柱,别闹!”
那小崽子却完全不听,继续挥舞着鲜艳的肚兜,满院子到处跑。
院内使劲搓衣服的袭母一见,当即骂骂咧咧道:“你这贱丫头!什么脏东西不知道收好,让你弟捡着到处跑,还要不要脸了!”
袭绿烟被抢了那贴身的东西,本来就羞气得不行,听亲娘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骂,顿时更忍不住哭起来。
墙角躺椅上,躺着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一翻身:“吵什么吵!”
坐起来,睁着血红的眼睛往四周一看,待落到袭绿烟身上时,眼前突然一亮。
十四岁的姑娘,正是要长开的时候,嫩生生的像一棵小葱,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
因着急出来,衣衫凌乱,脸颊带雨,怯生生的,看的人心底直痒痒。
舔了一下嘴唇,不知为什么,有点口干舌燥,抬手招呼道:“贱丫头,过来!”
袭绿烟衣衫不整,正被胡闹的弟弟气的直哭,抬头听见林贵在叫她。
这林贵是她后爹,喜欢喝大酒,脾气不好,平时叫的时候稍去晚了,便要挨劈头几巴掌。
袭绿烟不敢怠慢,忍下眼泪,走过去,嗫喏道:“爹,什么事?”
林贵看着她走近,烂红的眼睛越瞪越大。
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地直往袭绿烟怀里盯,涎笑着伸出爪子:“你这么大姑娘了,也不好好穿个衣服,来,爹给你系上……”
袭绿烟宛如被雷劈了一下。
她这么大的姑娘,还是奴婢种子,早晚预备着进房伺候老爷少爷,早就知人事了。
看着林贵涎笑的脸,一种恐惧的感觉袭上心头,慌忙躲避。
林贵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臭婊子,还敢躲,迟早被老爷们玩烂的货,还敢在他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摇晃着起身,就要抓住这贱丫头给她一巴掌。
结果人没抓着,却有两记响亮的巴掌,抢先传来。
林宝柱抢了肚兜后,看着袭绿烟羞气的反应,快要乐死了,吐出舌头扮鬼脸:“略略略!你来抓我啊!我一会把它挂到树上去,臊死你,嘿嘿嘿!”
转了一圈又一圈后,转头就要往外跑,一时没看路,一下子撞到什么人身上。
林宝柱在家里横惯了,抬头就骂道:“谁撞了小爷!”
还未等他看清人脸,那人已经抬起手,左右开弓,劈头两大巴掌,将他掀翻在地。
林宝柱一下子愣住了,坐在地上身体抖了两下,“嗷”的一声哭出来:“娘!娘!娘!”
袭母一边大骂袭绿烟,一边想要抓住林宝柱,结果就见宝贝疙瘩被别人兜头两巴掌,劈翻在地。
从地上捞起自己的宝贝疙瘩,怒气冲冲地看过去,在看到人脸时,突然一愣:“红丫头?”
很快又反应过来,怒道:“你不是跟着大小姐一起嫁去世子府了吗,一回来就打你弟干什么!”
袭红蕊拍了拍自己的手,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的亲娘:“我看这小杂种,皮痒得很,今日不把他抽舒服了,他难受。”
林宝柱素来欺软怕硬,最怕这个大姐,听她这么说,顿时缩到母亲怀里,一抽一抽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妖怪。
袭母搂住自己的心肝肉,气得直跺脚:“他不也是你弟弟吗,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一点不心疼!”
袭红蕊嗤笑一声,一把将林宝柱手中的东西抻出来,走到檐下的袭绿烟身边,睇了一眼林贵,又立着眼睛扫了一眼下边。
“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什么性子你们也知道,真要是碍着我了,我哪管你们是谁,管好你的宝贝疙瘩,要是犯我手里,我让他后悔活着。”
袭母:……
虽说这世上没有老子怕小子的说法,但不知为什么,袭母对自己这个女儿是真发怵,只能抱紧小儿子,恨恨的不说话。
林贵原本正对着袭绿烟垂涎三尺,看着袭红蕊往袭绿烟旁边一站,顿生几分怯意,往后退了几步,点头哈腰道:“姑奶奶,今个怎么回来了?”
袭红蕊睨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一旁泪眼朦胧,不知所措的袭绿烟。
袭红蕊有仨爹,一个哥,两个弟,一个妹,这个只会哭的完蛋玩意是她二妹,底下那个小杂种是她最小的弟弟。
她和大哥是一个爹生的。
袭家兄弟姐妹中长的随娘的,都挺好看的,因为他们娘年轻的时候,就非常好看。
但是丫鬟长得招眼,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也未必。
她娘没当上梦寐以求的姨娘,却先被主母视为眼中钉,配给了赶大车的家丁,也就是她的亲爹。
她亲爹姓马,她大哥叫马宝根,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原本也不叫袭红蕊,而叫马宝芳。
但袭红蕊的爱慕虚荣,是从小养成的,她巨讨厌原来的名字,马宝芳,真难听,怎么听都难听。
于是在她亲爹死后,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地跟着二爹改了姓,还仿照袭绿烟的名字,改了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袭红蕊。
这世上女子,本就是要嫁给别人家的,轮不到她传宗接代,那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将来把聘礼钱留下就行了。
反是她二爹喜她乖顺,给了不少好处,袭红蕊美滋滋,把一声声爹,叫的更甜了。
她二爹是一个走商,来京办事时,一眼看中了她娘这个风流俏寡妇。
她娘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自然不甘心守寡,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她二弟袭绿柳、和二妹袭绿烟。
她二爹在的时候,可能是她们一家过的最好的光景,但有一天,她二爹猝不及防的消失了。
袭红蕊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什么原因都可能,要不是走商途中遇到山匪不幸没了,要不是京中这边生意断了,要不是被家里的族老、大老婆什么的管住了,要不是单纯的,她娘老了,不好看了。
总之他走的干干净净,只给她娘剩了一儿一女两个拖油瓶,她娘气的天天骂娘,也没办法。
年轻时凭美貌得来的安逸,在老年时遭到了报应,这些年她娘什么也不会,只学会了靠男人。
所以靠着仅剩的几分姿色,又勾搭上了林贵,不图他人,不图他钱,不图他有本事,只图他是个男人,有一把子力气。
结果这林贵,确实是啥都没有,但有一把子力气,嫁过去没几天就把她娘打老实了。
她娘不仅没有找到依靠,反而被林贵榨干了体己,天天被打骂着干活。
这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丫鬟,只能去做洗衣婆子,连府里贵人的衣服都捞不着,只能给最低等的下人洗臭衣服,养着林贵喝大酒。
她娘怨啊,可是不敢怨林贵,会被打,也不敢怨几个儿子,那是她以后的依仗,所以就只敢怨两个女儿。
可袭红蕊是什么人,一句话不对,立起眼就敢掀桌子,谁让她不好过,她就让所有人都不好过,她娘敢骂她,她就敢叉着腰把一家子全骂的祖坟冒烟。
时间久了,她娘就不敢了,加之袭红蕊聪明伶俐会来事,很快得了嫡小姐的眼,被收进房里。
一家子全指着她在主子面前的体面,越发把她供成菩萨,袭母找不到人使眼,便把所有的气,全撒到了袭绿烟头上。
袭绿烟在她爹在的时候,也算是个“娇小姐”,袭红蕊还记得,挺小的时候,她还会背三字文。
但这一脚跌到坭坑里,这辈子就起不来了,她好生好养的些许教养,除了让她变得更好欺负外,没有任何好处。
前世袭红蕊看她其实也烦,泥巴地里,你当哪门子菩萨。
但比起她,袭红蕊当然更讨厌林贵和他的小野种了,所以每当看见那俩老小杂种,欺负她认可的弟弟妹妹时,她都会毫不犹豫大嘴巴抽过去,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家的老大。
许是这样,袭绿烟那一颗软弱的心,就把她当救世主了。
前世她被发卖到妓馆,一败涂地后,所有人对她避恐不及,只有这个懦弱的妹妹,偷偷跑到那种脏地方,用尽积蓄打点里面的人,让里面的人对她好一点。
袭红蕊是真不知道,自个都保不住自个的人,干什么要学人家当菩萨。
但当时落魄的袭红蕊,确实被菩萨的光辉闪到了。
后来袭红蕊因为杀了那些嫖客,被送入死牢,秋后处决时,她的亲大哥和便宜二弟,来给她送了最后一碗断头饭。
袭红蕊打眼看去,没看见那个软蛋妹妹,还是有点失落的,就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绿烟没来啊。”
听到她的问话,她大哥沉默了,而拿东西的二弟动作一顿。
生命的最后一刻,袭红蕊反而产生了一种难得的平静,仰头望着死牢看不见的天:“也好,她那么胆小,看见也害怕。”
碗筷落地发出重重的声音,袭红蕊循着声音看去,就发现袭绿柳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和袭绿烟是孪生兄妹,所以总是有点像的,抬起头的时候,袭红蕊就有一种看见了袭绿烟的错觉。
袭绿柳嘴唇颤抖地看着她:“大姐……她来不了了……不过大姐,你很快能见到她了,到时候黄泉路上,照看着她一点……”
袭红蕊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下子抓住牢笼:“什么意思?”
袭绿柳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哭起来,他泣不成声,一旁沉默寡言的大哥,缓缓给她讲起了始末。
故事很简单,那就是袭绿烟,不明不白的怀孕了。
她还没有出门子,这个孩子,只能是不知是谁的野种。
她很害怕,但是她谁也不敢说,所以自作主张地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自己从高处跳下来堕胎,结果胎没了,人也没了。
那时候袭红蕊很慌张:“孩子是谁的?”
她很害怕,别是看她的时候,被那些下九流……
然而真相显然比她想的还不堪,大哥沉默了许久,垂头丧气地告诉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袭红蕊看了一眼涎着脸笑的林贵,早知他是个畜生,却不知他是一个这样的畜生。
然而当她看向袭绿烟的时候,又生出另一种恼火:“你个废物东西,长手是干什么的,你就不会抽他吗!”
死都不怕的人,到底是在怕什么啊,怕什么啊!
袭绿烟被刚刚那变故骇的说不出话来,只敢看着袭红蕊。
看着好久未见的大姐,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人还未开口,眼泪先掉下来:“大姐……”
哎呦我天呐……
袭红蕊看着她的眼泪珠子,就一个字,烦!恨不得给谁邦邦两拳!
但你有什么招呢,人家活不下去了,就死,你有什么招呢?
没招!就忍!
袭红蕊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露出一个和蔼的表情,把东西还给她:“回屋把衣服穿好。”
自从袭红蕊跟着小姐陪嫁后,就再没人说话的袭绿烟,有无数话想说:“大姐……”
袭红蕊面带微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快去。”
袭绿烟:……
“奥。”
袭绿烟进门,袭红蕊转头,一个一个看过阶下的三人。
等她成了娘娘,飞上枝头变凤凰,她的母亲、兄弟、姐妹、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跃龙门。
常言道,千靠万靠,不如娘家人可靠。
她的视线落在腆着脸的林贵身上,心底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但你这贱狗,如何能摸到凤凰的羽毛?
国丈你就别妄想了,今天就要你——
死在我手上!
“骟猪, 猪那玩意骟着干吗?”林贵打着酒嗝问。
袭红蕊冷哼一声:“你只说干不干吧,不干我自找人,骟一头猪七个大?子, 不知多少人抢着干呢, 念你?算半个自家人, 才便宜你?这老?狗,你还在这跟我废话?”
“干干干, 姑奶奶呦, 怎么出了门子气性还?这么大?, 是不是攀上当家老爷了……”
袭红蕊“啪”一巴掌甩过去。
林贵:嗯?
立时要凶起眼睛教训这贱蹄子, 可看?着袭红蕊横眉立眼, 冷艳泼辣的脸,瞪了半天?, 愣是没敢放出屁来, 捂着脸咕哝下去。
袭红蕊哼了一声,冷笑着看?向他:“你?个狗杂种,不要以为我离了这个家, 就?是你?的天?下了, 也不看?看?如今这个家, 是靠着谁的体面立着的, 你?求我的日子且长着呢,眼下就?给我夹紧尾巴听话就?是了,多什么嘴!”
林贵:……
不情不愿应道?:“是,我的红姑奶奶……”
“哼。”
袭红蕊冷笑着对林贵立完规矩,又转头看?向袭母, 询问道?:“绿烟进房了吗?”
听到提到二?丫头,袭母这才找到自己当娘的威严, 劈头抱怨起来:“你?说起这个,我真是来气,当初我使了二?两银子,才将这死丫头塞到五少爷房内,结果没几天?,这完蛋玩意就?被赶出来了,那银子白打水漂,还?在她老?娘我这白吃白住着,死丫头真是要把我气死啊,还?不如趁早把她配出去呢!”
袭红蕊直接打断她:“以后别钻磨这事了,我在外面找了个短时间的营生,缺一个婢女,工钱可厚着呢,既然绿烟没进房,我就?把她带走了。”
袭母一听,顿时急了:“你?把她带走,谁在我这帮手啊,满府上下的衣服都我洗着呢,你?是想累死我啊!”
袭红蕊一听,哼了一声,从?荷包里倒出一把子碎银:“少不了你?的。”
林贵和袭母一瞅银子,顿时不说话了,袭母忙不迭把银子收起来,不让林贵碰,喜笑颜开地应道?:“行行行,你?爱带哪去带哪去吧,不过?也别太久啊!”
“知道?了。”
袭红蕊将联络地址偷偷交给他们,让他们记下,等袭绿烟穿好衣服出来,袭红蕊就?招呼他和林贵一起走。
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对着袭母警告道?:“一奴二?卖是什么罪名,不用我跟你?们说你?们也知道?,你?们要是想赚这份钱,就?给我把嘴巴闭紧!”
“哎呀,知道?啦!”
袭红蕊看?了袭母一眼,一把拎过?林宝柱,劈头又是两巴掌:“你?知道?了吗!”
林宝柱:……
“啊呜呜——”
袭母心?疼地去打袭红蕊的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教给他的,你?这死丫头动什么手!”
袭红蕊哼了一声,这才拉起袭绿烟,转身往门外走。
等出门后,秦行朝正等在门外放哨,袭红蕊见到他,娇羞地低下头去,柔柔道?:“秦大?哥,您久等了。”
亲耳听到她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秦行朝:……
“姑娘,上车吧。”
袭红蕊娇羞地抚了一下发鬓,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地垂下三个小指粗的银镯子。
仔细看?过?去,两腕竟各自带了三只,雕着密密麻麻的银花,无论是做工还?是材料,都价值不菲,一旁的林贵,眼睛都看?直了。
袭红蕊恍若未觉,拉着袭绿烟上了车。
袭绿烟很不安,无措地看?着袭红蕊。
袭红蕊便抓住她的胳膊,将手臂上的银镯子退下来,滑到她的胳膊上。
袭红蕊的胳膊丰腴圆润,袭绿烟却瘦骨嶙峋,落在她胳膊上,一滑到底,只露出几块伶仃的骨头,和满是青紫的手臂。
袭红蕊将她的手,放在怀里,微笑着看?着她:“我们姐妹好久不见,我送你?件礼物,喜欢吗?”
袭绿烟看?着这几只沉甸甸的银镯子,真金白银的物什,谁不喜欢,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大?姐说要送给她的,不止这些呢?
林贵看?着袭红蕊身上明显不同寻常的气派,不由转了转眼珠,凑到秦行朝面前套近乎:“兄弟,你?们这都是帮谁干事的啊?”
秦行朝怎么可能被他套话,看?了他一眼,三言两语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林贵却没被他打发,眼睛转的更?快了。
几个人很快到了郊外的一家养猪户,专门养猪的猪舍,老?远就?能听到猪叫声。
袭红蕊嫌味儿太重,直接把林贵赶下车:“就?是这里,以后人叫你?,你?就?来,干完活直接找管事领钱就?好了。”
林贵点头哈腰地应着,目送着袭红蕊落下帘子,扬长而去。
等袭红蕊走后,林贵走进猪舍,养猪佬告诉他,这满圈的小猪崽都要骟了。
虽然不知道?骟来干什么,但?林贵是下九流中的好手,有一手骟马的好本事,用来骟猪也是快准狠,没一会满圈的猪都骟好了,养猪佬送来几百个大?子,还?额外搭了一条猪肉和几条猪棒骨。
林贵拎着东西,摇摇晃晃地回去,然而心?里,始终不能忘记袭红蕊抬手时,露出的几只大?银镯子。
“这贱丫头,是在哪里发财了呢?”
眼睛一转,回想着袭红蕊说的地址,直接奔了过?去。
等看?到那座低调气派的宅子,一脸玩味地摸了摸下巴,转头走向墙角一群乞丐。
提搂起手中的猪肉晃晃,指着宅子笑眯眯问起来:“这宅子,是谁家的啊?”
崇文?帝早上要上早朝,一折腾起来就?没完,所以他每次来,都是傍晚前后。
听说袭红蕊今天?要接妹妹来,还?特?意叫德仁选了一些合时宜的礼物。
袭红蕊一回来就?看?见等着她的崇文?帝和德仁,立时惊呼起来:“等一下,今天?我到处跑,弄了一身臭汗,你?们别过?来,我们去换衣服!”
说罢对着他们俏皮一笑,直接拽着妹妹,换衣服去了。
京中贵女皆端庄守礼,温婉贤淑,哪个像她这样言笑无忌,生龙活虎,喜怒随心?。
崇文?帝和德仁两个老?男人一起看?着,只觉得心?都化了,年轻真好啊!
等袭红蕊和袭绿烟洗刷完毕,挽着妹妹的胳膊进来,在场的人眼睛顿时都亮了。
两姐妹一个红裙绚烂,灿若芙蕖,一个绿裙清淡,嫩如烟柳,相携时若满院芳菲齐盛,怎不叫人赏心?悦目。
崇文?帝捻着胡子乐呵呵道?:“这就?是你?妹妹?”
袭红蕊骄傲地点头:“正是,怎么样?”
崇文?帝见惯了美人殊色,不是色中饿鬼,倒也没生出什么别的兴趣,只是样貌好的女子,确实比较得他的心?,于是心?中欢喜,捻着胡子道?:“好!”
伸手招呼德仁,让他拿出礼物,袭绿烟怯怯地看?着他们,躲在姐姐身后,不敢说话。
袭红蕊在崇文?帝面前却早没了顾忌,大?大?方方的收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大?官人,今天?加了我妹妹,正好有四?个人了,不如我们一起玩叶子戏吧!”
崇文?帝和德仁面面相觑,德仁的小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崇文?帝,抬起一张胖脸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说的四?个人……也包括老?奴吗?”
袭红蕊眼睛一瞪,转圈看?了一下:“不是您还?是谁呢,这屋子里还?有别的人吗?”
“哎哟喂!”
德仁伸出兰花指捂着嘴笑了,抬头看?向崇文?帝,目光非常不好意思地试探道?:“主子,这……”
崇文?帝看?着他娘们唧唧的做派,抬起头,嫌弃道?:“好好好,那就?咱们四?个一起玩!”
德仁顿时乐开了花,积极地招呼底下的奴婢奉牌,袭绿烟不知所措:“我不会……”
袭红蕊却直接把她拽下,兴高采烈道?:“什么不会,打一圈下来,什么都会了!”
然而她张罗事最积极,一圈一圈下来,却是她输得最多。
为了好玩,又不伤荷包,大?家约定,输了的就?要在脸上画一笔。
结果除了袭绿烟还?不会的时候,画了两笔,剩下的都画到了她脸上,最后直画成一只小花猫。
袭红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耍千!要不怎么总是我一个人输呢!”
崇文?帝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小丫头,手里摸到好牌后,心?里就?兜不住事,立时比谁都咋呼,一副聪明的天?上有,地上无,这桌上谁也比不过?,直接赢了的样子。
然而谁看?不出她心?里有几杆秤,每次她一蹦起来欢呼,其他人就?相视一眼,默契的一人一张牌,给她压回去。
袭红蕊:……
不干!耍赖!
崇文?帝眼瞅着袭红蕊小脸一垮,一副输委屈了的样子,顿时安慰她:“好了好了,之前是你?手气不好,这把肯定能赢!”
说罢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德仁。
德仁笑的见牙不见眼,忙附和道?:“对对对,这把一定行!”
袭红蕊攥紧拳头,重昂斗志道?:“好!再来!”
这次她俨然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把牌捂得紧紧的,警惕地看?着所有人,生怕被别人偷看?了去。
目不转睛地盯着所有人出牌后,终于被她赢了一次,立时跳起来欢呼道?:“我赢了!”
“哎呀……”
德仁放下牌,沮丧道?:“这次是老?奴输了。”
袭红蕊可算逮到了机会,仰天?大?笑,直接把笔抢过?来:“我来画!我来画!我要画个大?猪头!”
德仁哭丧着脸将老?脸伸过?去,任由袭红蕊涂了他个满脸花,剩下的人顿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牌局继续,牌桌上充满了欢快的笑声,突然间,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秦行朝快步走进来,看?了一下牌桌上其他人一眼,最后落到袭红蕊身上,小声道?:“红姑娘,白日见的林老?爷,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