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欲—— by婧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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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霄玄老老实实的跟在黎参身后,看着陷入异样状态的苏宇,欲言又止。
垂星阁前,黎参驻足,冷声吩咐。
“你守在外面,天亮之前,谁也不许进来。”
说罢,直接提着苏宇踏进垂星阁。
垂星阁顶楼,芷萝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安神的檀香星火跳跃。
芷萝正平躺在床铺上,双眸紧闭,睡姿端正,脖颈上的‘项链’闪着诡异的红光,呼吸绵长清浅。
听到楼梯间的声响,芷萝骤然睁开眼。
房间门口传来黎参的呼唤。
“师娘,大礼送到,还不快来迎接一下?”
饶是听到了苏宇并不安分的声音。
芷萝蹙眉坐起,以为是幻觉,亦或是录音。
苏宇的性格她太懂了,说不再见她,就是死都不会再踏进垂星阁半步。
所以,黎参在搞什么?
强行将苏宇绑来?
想来整个万仞山庄,除了黎参,确实也没人有这个实力能对苏宇用强。
芷萝起身的瞬间,房间门被打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待芷萝看清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骤然僵直,仿佛有人伸手扼住她了脖子,大脑轰然―声开始缺氧,空白一片。
当那个并不清醒的男人真真切切倒在她怀中时,芷萝如遭雷击,整个后脊背一僵。
真的是他。
芷萝想伸手抱苏宇,但双手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那渐渐温热的血,慢慢流向她麻木的四肢,整个人像是烧了一般灼热。
同时,心里又涌起一股令人战栗不已的气息,仿佛身处冰窖,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想要逃离却无能为力。
黎参倚在门口,静静等待房间内的人缓和下来。
到底是多久没见了,反应这么大?
许久后,芷萝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颤声开口。
“你说的交易,就是给苏宇下毒,然后强行带到我面前?”
黎参冷嗤一声。
“是他欠我的!再说了,我不用强,你以为你还能再见到他?”
芷萝沉默,抬手欲解开苏宇身上的绳子。
“等等!”
黎参快步上前阻止,揶揄道。
“芷萝,他把你关在这里这么多年,你不多让他难受一会?”
芷萝呆愣在了原地,一双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绝望和无助之色。
是啊,苏宇当年是如何绝情寡义,对她是如何的心狠手辣,一切都历历在目。
可那又如何。
是她一厢情愿,也是她不择手段。
对他,她终究是狠不下心。
如果她想逃,当年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戴上这条要她命的‘项链’。
可是,如果当初不是这条项链,可能下半辈子,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苏宇了……
芷萝内心深处积满不甘,和这些年所受的痛苦一样令她倍感煎熬。
这份从一开始就不平等的爱慕,是她的执念,也是令她几欲崩溃的痛苦。
但她无怨无悔。
黎参看着阴晴不定的女人,略微有些被触动。
从她进万仞山庄的那天起,就知道垂星阁有一位被师父囚禁的可怜女人。
据说,只是因为这个女人爱上了师父,就遭受如此非人待遇。
黎参当时年幼,不懂师父为何会这么做。
长大后,师父说,像他们这样的人,不该碰感情。
谁碰谁死。
黎参似懂非懂。
起初,每当师兄师弟们出任务后,受了什么致命伤,统一往这里送。
最开始,这位可怜女人还信心满满的替他们医治,但随着时间的变迁,在一次又一次见不到苏宇本人之后。
芷萝居然将垂星阁封闭了起来,拒绝医治任何人,彻底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万仞山庄失去了一位医术绝佳的人,对此,苏宇依旧沉默。
黎参不知道芷萝是什么时候进的垂星阁,或许五年?甚至十年?又或是二十年?
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只是今天,看到芷萝这副恍若失魂的样子,黎参终于明白,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如此长情之人。
爱情,这两个字在她眼里,是极其脆弱的东西。
哪怕是靳御,现在或许迷恋她的样貌,财权,抑或是有其他目的,等她老去,等她失去财富权力,等她面目全非的那一天,这个男人还会喜欢她吗?
人们总是喜欢拿男女之间的这点绵薄之情来发誓,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永垂不朽,时过境迁后,皆会化为虚有。
这也是黎参到现在都无法对靳御说出‘爱’这个字的原因。
因为,她根本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所谓的至死不渝,生生世世的爱情。
但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似乎,准备倾尽她的一生。
黎参苦涩的一笑,上前轻声道。
“芷萝,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这一晚,春雨将歇,月明星疏,连半夜敲打在窗户玻璃的风,都显得那样温柔。
黎参拿着解药出了垂星阁,偏头点燃一根烟。
纤细莹白的指尖夹着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树影摇曳,缭绕的烟云淡薄地笼上了她精致的狐狸眼。
清冷的夜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少女身姿翩然,一举一动间散发出与生俱来般清妩优雅。
晋霄玄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旁,等她抽完一根烟,才开口,清透的嗓音比往日低沉柔软的多。
“姐姐,师父他……”
黎参将烟蒂摁灭,如释重负般起身,诡秘一笑。
“霄玄,明天我们就有真正的师娘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黎参刚推开门,就看到落地窗前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
她脱鞋宽衣,缓步走到靳御身前,轻轻俯身,将自己埋进他怀中,小手环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轻声道。
“怎么还不睡?”
靳御吻了吻她的额角,略有些吃力的抬手,轻抚少女发丝,嗓音清冽温柔。
“等你一起睡。”
黎参心口温热,抬眸看他,嗓音轻柔魅惑。
“静态的睡还是动态的睡?”
男人盯着少女柔软微张的嘴唇,霎那间,他几乎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伸手磨揉她敛着水光的唇瓣。
不等他将人抱紧,怀中少女先一步压缠了上来。
黎参红唇轻触男人薄唇,辗转厮磨,然后慢慢的,极有耐心的撬开他牙关。
然后将神经剧毒的解药,亲自喂进他嘴里。
第196章 靳总解毒,苏宇逃了
靳御睫毛颤了颤,能隐隐闻到她身上,头发上传夹的的香气,若有似无,却更加诱人。
他看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
热吻结束。
靳御才发觉喉咙舌尖微微泛苦,他喉结不自觉滚动,抬起手,掌心扣着她后脑勺,指间穿过柔顺的黑发,慢条斯理地揉着。
思忖片刻,他有些委屈。
“参参是嫌我不行,喂了什么补药?”
由于四肢受伤,这些天几乎都是黎参在出力,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打击。
有这种想法,也实属正常。
黎参趴在他颈窝处,不禁失笑。
她嗓音细软,清甜的笑声就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让人有点心痒。
黎参水眸轻眨了下,故意逗他。
“是啊,喂了那种能大战七天七夜的药呢~”
男人哑然。
黎参看着他恍惚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得意。
“是吗?”
靳御忽而起身,反压。
不安分的手掌借着起身的动作,悄然掠过了黎参裙摆下修长的腿。
甚至指腹若有似无的滑过了更细腻的肌肤。
“唔?”
伴随着少女一声转瞬即逝的轻哼,靳御的动作显然落空了一拍,如炬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裂隙。
男人略粗的呼吸扰乱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咬着黎参的耳尖,哑声道。
“怎么办,药效发作了……”
黎参心脏一瞬间失了规律。
直到背后传来冰冷的触感,她恍然惊醒,不知何时已经被抵在立镜前。
感受握着她后脖颈大手的熟悉力道,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男人确实恢复了以往的生机。
由她挑起的兴致,让某人格外汹涌。
立镜太凉,黎参在敛着寒意的空气中,起了一身战栗。
靳御掰过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红唇,脖颈,香肩……
镜面因为呼吸的温度,镜面出现了一层氤氲的水雾。
不断起雾又消失,一片虚白的雾团扩散又缩小。
少女的面容也在镜子里清晰又模糊,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承受到落泪时,那张清艳的面容像一朵清水浸过的艳丽玫瑰。
她本能的眯起眼,感受着细密的满足充斥着整颗心脏,用最后一丝理智将视线聚焦在眼前的隽秀面庞。
那双一向清冽幽深的眸光逐渐变得迷乱,映出了他同样无法自拔的目光。
两人情不自禁的靠近,直到整个人房间都被这灼热的气息侵染覆盖。
或许是因为终于解了毒,又或许是目睹了芷萝坚定不移的深情。
此时的黎参心中欢喜之余,更多的是对这份感情的憧憬。
少女撑在镜面上,不一会便脚下发软,几乎不可控制的往下滑,却被男人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灯光温吞,落下的人影却棱角分明,眉目深邃的男人半张脸隐在暗处,有种不清晰的割裂感。
靳御埋在少女颈窝处,嗓音低哑缱绻,又似祈求。
他说——
“宝贝,你别不要我……”
清冽磁性的声音顺着交换的呼吸渡进黎参脑海中,一切都沉了下来,将所有细微的触感放大。
“你别不要我……”
黎参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某处重重地跳了一下。
心脏一阵紧缩,只能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是不是知道了?
黎参只觉自己血液逆流,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难道靳御知道了她的疑虑么?
那浓烈的乌木冷香,在此刻霸道的笼罩了她的口鼻,如同囚牢一般将她困锁、侵占、浸染……
黎参轻声开口。
“如果我许你一心一意,你会还我一生一世么?”
男人点头,将她拥的更紧。
但,黎参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不管往后如何,至少她现在,不会再让这个男人受到任何伤害。
温暖和煦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镶在柔软干净的羊绒地毯上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线。
黎参嫌少的没有赖床,一醒来便瞥向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八点整。
她轻轻将身旁的男人吻醒,柔声道。
“老公,起床,我带你去看好戏。”
两夫妻洗漱完毕,穿过整座山庄,来到垂星阁门口,身后跟着几位早起的师兄师弟。
一行人在小凉亭内看到在打瞌睡的晋霄玄,年长师兄上前叫醒了他。
众人屏住呼吸,十几双眼睛怔怔地看着黎参将垂星阁大门打开。
没有芷萝凌厉的攻击。
甚至没有声音。
黎参红唇勾笑,缓步而入。
屋内,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越过屏风,只见有道熟悉的人影被锁在石壁上。
苏宇脚踝已经被铁链磨破,鲜血流下,形成一条蜿蜒的小溪。
此时的他只穿了条白色长裤,胸肌腹肌上遍布抓痕,让原本慵懒淡漠的男人变得粗犷性感。
苏宇缓缓睁开眼。
视线所及之处,是那道与他一样的白衣白发的女子。
芷萝满身血污,衣衫不整,倒在他身旁不省人事。
苏宇揉了揉额角,蹙眉。
“她怎么了……”
黎参快步上前,将芷萝轻轻扶起,查看伤势后,眼尾微微挑起,勾出几分怒气和攻击性。
“苏宇!你还是人吗?!这么粗的链子都绑不住你?!芷萝舍命救你,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苏宇拧眉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可记忆混乱,只能勉强记得自己毒发,黎参将他送到垂星阁求救。
然后,然后……
他似乎将芷萝……
不!不可能!
苏宇费力起身,挣脱铁链,他咽了下干涩的喉咙,转头最后看向躺在血泊的女人。
最终握拳,披上自己的衣衫,头也不回的离去。
当天,苏宇离开了万仞山庄。
没跟任何人说,也没来看芷萝一眼。
他似乎是……
落荒而逃。
“芷萝,你昨晚不会心软了吧?”
芷萝重新阖上眼,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哽咽,低声道。
“没有。”
黎参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那就好。”
如果芷萝昨晚心软,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她可能真的会成为一个悲剧。
不过黎参并不知道的是,芷萝并非如现在这般‘好说话’,在未曾爱上苏宇之前,她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擅长用毒的女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
“他,他人呢?”
芷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骤然坐起身。
黎参又将她摁了回去,淡声笑道。
“苏宇啊?哈,他啊,跟我们计划的一样,跑得比狗还快。”
芷萝闻言,眉心紧蹙,神情阴冷又懊恼,冷声道。
“万一他不回来呢?万一他更讨厌我了呢?万一……”
黎参叹了口气,直接打断她的‘万一’。
“我的恋爱脑师娘喂,首先,苏宇他不是那种不负责的男人,其次,他可能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你们之间的感情,最后,只要我不接手万仞山庄,他就必须回来。”
黎参顿了片刻,又笑盈盈的朝芷萝撒娇。
“师娘呀,那你是不是履行你的承诺了?”
芷萝脸上似乎依旧挂着一抹失落,淡淡的挥了挥手。
“把人带上来吧。”
黎参心下一喜,飞奔下楼,朝靳御从容一笑。
“快来!让师娘帮你看看右手!”
夜色深浓如墨染,京海的街道上已泛起了潋滟灯火,光怪陆离的霓虹交错。
靳氏集团大楼依旧灯火通明,靳御身为董事长,受伤告假,一切皆由副董靳鹏打理。
夜已深,数十名保镖跟在坐着轮椅的靳鹏身后,浩浩荡荡的朝地下停车场走着。
大公子靳寒涉嫌故意杀人,早已入狱,靳氏现在全仰仗靳鹏一人。
回到靳氏老宅,靳鹏正在书房归纳统计靳寒的股份。
一个黑衣蒙面人极其狂妄的闯进老宅。
近百名保镖在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倾巢而动。
然而,每个人还未见到那名黑衣人,便在短短几秒内失去了行动力。
极其诡异的是,所有保镖意识都很清醒,但却不能挪动半分。
而那些手中持枪的保镖,在朝黑衣人开枪后,只觉自己喉间划过一道冰凉的触感,在下一秒,尸首分离。
其余保镖大惊失色,不敢再开枪,甚至不敢再阻拦此人。
只见那名黑衣人步履坚定,大步跨过地上的尸体,直奔靳鹏的房间。
“砰的一声!”
主卧门被一脚踹开。
在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靳鹏就躲进了密室中。
靳氏老宅的安保系统极其严密,他相信不出十分钟,闯入者就会被保镖们抓住,他只需要在密室中等待片刻就好。
黑衣人缓缓扫视了一圈空旷的房间,一一排查主卧次卧和书房,目光最终落在书房的茶杯上。
茶盏上还飘着袅袅热气。
黑衣人在书房缓缓踱步,似乎在思考人到底去了哪里。
这里是四楼,靳鹏不可能跳窗,而且他双腿残废,肯定也跑不远。
所以,这老东西肯定还在房间里。
黑衣人金色瞳仁淡淡扫过室内的每一处,最终发现了端倪,不禁唇角勾笑。
书架上大部分都是金融类的书籍,唯独有一本医学教材。
一个掌控了靳氏半边天的老东西,居然还会看医学教材?真可笑。
黑衣人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书本,慢慢朝内推进。
陡然间,书架位移,露出了一扇密室的大门。
黑衣人破门而入,但密室内却空无一人!
忽然,连接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内发出一阵哀嚎,然后是轮椅在楼梯间翻滚砸落的声音。
黑衣人嗤笑一声,散漫慵懒的嗓音缓缓响起。
“靳鹏,你跑什么?”
靳鹏听到熟悉的声音,顾不得失足摔倒的疼痛,整个人猛地一颤,趴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
只见黑衣人缓缓摘下面罩,一头及腰的白色长发倾泻而下。
苏宇踏着阶梯缓步走来,漫不经心的旋转着手中的枪支,嗓音含着极冷的笑意。
“心虚?”
靳鹏冷汗直流,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闯入者会是苏宇,更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大人物,颤声询问。
“苏董夜闯我们靳家,是,是有何事?”
以平时靳家与苏家的交情,他笃定苏宇不会对他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苏宇没道理要他的命啊?!
而且就算是商战,苏宇要索命的对象也应该是靳御,找他一个老头子作甚!
正当他这么轻松的想着,一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胛骨,血肉喷溅!
“啊啊啊啊啊!!!苏宇,你你你……你为什么……”
靳鹏因剧痛语无伦次,还未等他继续开口,只见眼前晃过一道身影,头被男人狠狠踩住,一道邪妄冷漠的嗓音响起。
“是你研制的神经剧毒?”
靳鹏脸贴着地面,心中骇然。
神经剧毒?苏宇怎么知道?
他挣扎着解释,“苏宇,这是我跟靳御之间的恩怨,你……”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靳鹏话都未说完,只见自己的左手被男人生生折断。
苏宇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嗓音依旧很淡。
“是不是你?”
靳鹏躺在血泊中,仰着头,青筋暴起,痛的浑身颤抖。
“我,我没有害你……”
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对这位苏家掌权人下手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怎么就要置他于死地了呢!
苏宇似乎没了耐心,缓缓蹲下身,将枪口抵在了靳鹏眉心处,眼底满是疯狂阴鸷神色。
“我再问一次,是不是你研制的剧毒?”
短短几秒内,靳鹏脑中思绪万千。
难道靳御跟苏宇有什么特殊关系?两人何时交好到这种地步?
又或者,苏宇是因为黎参的原因,所以来替靳御讨回公道?
靳鹏眼中充满恐惧,眼底带着一丝恳求,语气带着一丝颤抖。
“苏宇,你不能杀我……”
“来,说说看,为什么不能杀你?”
靳鹏努力控制住内心不断涌出来的恐惧感,努力的道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靳御而来。但杀了我,那小子就毁了!”
靳鹏一死,靳御弑母的视频就会传遍全网。
这是他最后一道底牌,他自以为是牵制那条疯狗的绝佳利器。
他知道靳御害怕的东西,更知道这条狗崽子潜伏在靳家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只要他失去生命体征,这条埋好的暗线,一触即发。
如果靳御对他不利,那他死也要将这条疯狗一起拖下地狱!
苏宇闻言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
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刀子,语气不善。
“靳御?他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靳鹏诧异的望着眼前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在意?!
还未等他想明白,只听一声扳机扣动的声音响起!!!
吓得他凄厉尖叫起来。
生命受到巨大威胁,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的骇然的恐惧。
然而,枪内居然没有子弹了。
就在靳鹏以为逃过一劫时,只感觉眉心处被刺入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轰然倒地。
不出半分钟,象征着靳鹏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刺耳警报。
与此同时。
早已设定好的程序开始运作,靳御将母亲亲手推下水库的视频在网上疯传。
在暗线人员的运作下,不到十分钟就传遍了全网。
另一边。
靳御的右手在芷萝的医治下终于有望恢复如常。
黎参却在此时收到了程辞、陆晨等人的消息。
所有人都在询问靳御的下落,黎参随手点开程辞发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是网络上传疯了的靳御弑母。
还有在某些力量的推波助澜下,将公众舆论引导致至讨伐靳御,甚至要公开处刑靳御.
所有人都在漫骂,为什么这种连母亲都要谋害的人会当上靳氏董事长?
一时间,靳氏股市大跌,警方全员出动,全力缉拿这位弑母的罪犯。
黎参翻了翻时事新闻,全网都在讨伐靳御。
为什么,为什么靳鹏会在这种时候将视频公布出来?
难道靳鹏死了?!
她两只手攥在一起,告诉自己要冷静。
对于这件事,她有自己的计划,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保住靳御,但唯独不是现在就让靳鹏死!
一个猜想在她脑海中冒出。
难道是苏宇杀了靳鹏?触发了那老东西埋下的最后一条保命路子?
“妈的!这个傻哔!”
黎参狠狠骂了句,收起手机准备起身回京海。
然而刚出门,就看到靳御恍若失神的背影。
他估计也收到消息了,估计也看到那个视频了。
可是,这个男人在失控的时候,还会给已逝的母亲打电话,那么温柔的语气,他无比想念母亲,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而且,那天是靳御的生日,他母亲给他做了蛋糕,还带他出去玩,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最终却以母亲溺毙而亡收场。
他该有多伤心,该有多痛苦。
黎参鼻尖一酸,快步上前,轻轻从身后拥住他,小声安抚。
“别看网上那些东西……”
怀中的男人轻颤了下,嗓音有些哑。
“参参,你信我?”
黎参用力点头,再次抱紧了他。
“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点,毋庸置疑。
因为,失控的时候,靳御的那种温柔,是演不出来的。
他对他母亲,绝对没有恨意,只有惋惜。
三天后。
上午十点,天空阴霾密布,靳氏董事长靳御故意杀人案件开庭。
京海人民法院外,乌泱泱的记者媒体聚集在此,大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如黑云压城。
靳氏集团的律师团率先抵达。
邓律师一下车,就被记者围堵。
“邓律师接手如此棘手的案件,不怕自己名誉受损吗?”
“若是靳御弑母都能翻案,那天理何在?”
“邓律师你真会为了金钱违背正义,帮靳御无罪辩护吗?”
“……”
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几分钟后,靳御的车队抵达。
上百名保镖立刻下车控制现场,程辞与陆晨率先下车。
当靳御露面的时候,数不清的聚光灯朝他们扫射过来,一个个话筒也像刀子一样捅到他们面前,雨点一样的问题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靳董,你真的杀了你母亲吗?为什么呢?是受过虐待吗?你心理是否有什么难以言述的疾病?”
“靳董,为何这种陈年旧事会被挖出来?你的董事长位置是不是坐不稳了?”
“靳副董的失踪是否也与你有关?靳董你年幼弑母,长大后弑父对吗?”
“靳御!靳家待你不薄,为何养出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人间恶魔!”
“……”
质疑,谩骂声连绵不绝。
远处,黎参冷眼看着那些人的嘴脸,一双小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狠狠嵌进肉里。
真想杀了这群口不择言的傻逼!
但,靳御说要忍着。
那就忍着。
这三天中,她想了无数办法为靳御开脱罪名。
但靳御却坚持直面这件事。
他要亲自处理。
这几天,靳御去了趟永宁寺,他没让黎参跟着,黎参猜测,他应该是去后山的水库了,他或许是去祭奠母亲,又或许是去找证据?
这些,她没办法当面询问,也就无从得知。
庭审现场。
法官,检察官,公证人员以及被告靳御和其律师团,纷纷就位。
随着落槌声响起,庭审开始。
一时间,两边律师唇枪舌战,激烈对峙。
邓律师面对此状,倒显得波澜不惊,与被告人靳御那般,身姿笔挺,一身正气。
黎参与靳御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邓律师坦然自若的走上前庭,徐徐道。
“各位,了解我应该都知道,鄙人从入行那天起,便唾弃那些万恶的财阀,他们无恶不作,善于权谋……”
“但我的当事人,从小受制于人,被人以恶意的角度拍摄所谓的证据,污蔑其弑母。但真相并非如此,其母亲在他生日当天是妄图将他一并带入水库中,我的当事人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话落,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步入前庭。
黎参抬眸看去,心脏骤然加速,下意识屏住呼吸。
来人,竟然是……
法官,“证人发誓,你的所有证词,绝无虚假?”
安蓉眉目温润柔和,万分认真,“我发誓所言绝无虚假。”
接下来,安蓉讲述了自己作为靳御弑母案件目击证人的全部经过。
当年,十五岁的靳御在他生日当天,被母亲带去永宁寺拜佛。
当靳御母亲将儿子带到永宁寺后山的水库边时,安蓉正在给小女儿黎参录像,因为女儿马上就要被她父亲送去学表演,会好长时间都见不到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