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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宿主你把刀放下—— by兰亭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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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沉鱼如实答道:“家传所学。”她最初习武学的是家传的刀法,后来便是自己悟出来的刀法,未曾拜过谁为师。
“姑娘家传渊博。”高文斌称赞了一句:“姑娘为何会来到渔阳,又是为何要去淮南?”
“有些事情要做。”叶沉鱼开始觉得他有些吵了,“听说淮南很繁华。”有酒楼可以吃。
“淮南的确是繁华之地,比起渔阳这种小地方要强上太多。在下去过一次……”之后高文斌絮絮叨叨地讲淮南是何等盛景,没有再问叶沉鱼问题。
叶沉鱼抱着刀,平视前方,神游天外。
没等高文斌讲完淮南的盛景,两人就已经到了县衙。高文斌客气地对叶沉鱼说:“我这就进去见过县守,烦请姑娘等我出来。”
叶沉鱼却道:“我陪你进去。”她觉得渔阳的这个县守不大靠谱,万一高文斌进去了再也没能出来,她要去哪里抢一个会赶车、认识路或许还会养孩子的人?
高文斌没想到她也要进去,有些为难:“姑娘想见县守大人,不若等我与县守大人提起姑娘,县守大约会亲自召见姑娘的。”想来以叶沉鱼的武功,县守不会不见的。
“我不想见他,”叶沉鱼摇头,“我只是陪你进去。”如果县守最后不放人,她也不必等。
高文斌只以为她是怕自己被县守责难,想出面为自己辩解,大为感动:“多谢姑娘,只是若县守大人责罚于我,姑娘也不必多言,不要惹恼了县守。姑娘虽是绿林中人,毕竟还是在渔阳的地界。”
叶沉鱼点了点头,她本来就不喜欢多话。
高文斌亮出身份,问守门的卫兵说是应县守召唤而来。县衙门口的卫兵已经不是昨天的人了,并不认得叶沉鱼,不疑有他,让开了道路。
叶沉鱼是第二次进渔阳的县衙了,不过她上一次直奔粮仓和厨房,也不知道见县守应该走哪条路,老实地跟在高文斌身后。
高文斌带着她进了后院,过了两道门,来到了一处厅堂,见到了渔阳的这位县守大人。和看起来身强力壮的高文斌不同,渔阳的县守是个年近五十的老人,身材臃肿,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他率先看到了高文斌身侧的叶沉鱼,扫了一眼叶沉鱼身上的衣服,捋了捋胡须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奇人异士?”穿成这般,怕只是江湖骗子。
高文斌连忙俯身道:“正是这位姑娘,杀了来劫掠的兴家军,救下了逃难而来的百姓……”
他话还没说完,渔阳县守就呵斥道:“一派胡言!”
“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能独自杀光一整队的兴家军。怕是你擅自打开城门,自知违反军令,所以编造出来想要给自己脱罪。”
“下官所言句句属实。”高文斌说道,“县守大人可以去看那些兴家军的尸体,皆是一刀毙命。下官也是看到那些百姓被兴家军肆意屠杀,实在不落忍,才下令出城的。”他怕叶沉鱼受到牵连,故而没有说城门也是被叶沉鱼一刀斩断的。
“你的意思是本官没有为官的父母之心,情愿让这些百姓被兴家军所杀?”渔阳县守瞪起眼睛,“本官早就说过,那些逃难过来的不是百姓,是兴家军派来的奸细!”
“你不听军令,一意孤行,将兴家军的奸细放入城中,致使兴家军来渔阳劫掠。现在又不知悔改,出言顶撞上官……”渔阳县守一摆手,高声道,“来人,把高文斌压下去听候发落!”
他一眼又扫了叶沉鱼,冷哼了一声:“将这江湖骗子也一同压下!”
高文斌顿时脸色苍白,深知县守此番只是想处置了他,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也不想救那些百姓。他恳求道:“大人处置下官,下官无话可说,可叶姑娘并无罪状,还是大人放过她。”
“她跟你一同欺骗本官,怎么没有过错?”语言县守眯起眼睛。
高文斌面露悲色,对叶沉鱼说道:“是我连累了姑娘。”
终于被注意到的叶沉鱼:“他不打算放你走了?”
高文斌犹在自责:“姑娘自可想办法脱身……”
叶沉鱼没兴趣听他说话,她说了一句:“好。”然后在几个卫兵靠过来之前,握住了长刀。
高文斌尚未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甚至渔阳县守都没来得及说一声放肆。叶沉鱼已经欺身上前,刀光一闪,身材臃肿的渔阳县令已经倒了下去。
叶沉鱼收起刀,她怎么能让人妨碍她找马夫。

叶沉鱼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们去找人吧。”
现在这种情况是去找人的时候吗?高文斌一脸复杂:“你把县守杀了,日后如何……”
一侧的卫兵围了上来,警惕地望着两人。叶沉鱼摸着刀,说:“我一个人杀的,与你无关。你带我找到你那位朋友,我就离开渔阳。”
高文斌默然,他骨子里是觉得应当忠君爱国,就算现在疆土四分五裂,军阀割据,他也没生过投奔哪一支义军或者王侯的心思。只不过他也不是迂腐之辈,县守勾结奸商,哄抬米价,正值饥荒,却不肯开仓放粮;明知兴家军会劫掠百姓,却紧闭城门,不顾难民生死。
条条罪状,死不足惜。
叶沉鱼倒没想那么多,她打算把这里的卫兵杀光,然后带着高文斌出去,找到马夫之后就带着叶轩和谢群离开渔阳。至于高文斌,他可以随意去传县守的死因。
卫兵围了上来,叶沉鱼手中的刀也出了鞘。然而没等她动手,高文斌就高喊了一声:“等等!”
卫兵的动作一顿,叶沉鱼偏了下头,没有挥刀。
高文斌走上前,沉声道:“县守不肯打开城门,枉送百姓性命,又只顾搜刮民脂民膏,不肯救济百姓,已经被侠士所杀。你们还要为虎作伥不成?”
“你们也看到了这位姑娘的武功,何必为了这等贪官送了性命?”
卫兵面面相觑,犹豫起来。他们也不是真心想为县守复仇,只是觉得应当为擒拿住杀害县守的凶手。
现下被高文斌这么一说,全都心生动摇。县守已经死了,又不是在什么太平盛世,他们合该为自己谋条生路才是。
高文斌看出他们心动,趁热打铁:“正值乱世,说不定哪天兴家军就打过来了,不如趁此机会找一位明主投奔,说不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卫兵收了手。高文斌长松了一口气,转身对叶沉鱼道:“叶姑娘,我们快些走吧。”
叶沉鱼拿着刀,眨了眨眼,她其实觉得直接砍人要更快一些的。她又重新收了刀,同高文斌出了县衙。
叶沉鱼走到县衙门口,却发现外面的街道上多了许多人,颇为慌乱地奔走着。
“姐姐!”一声稚嫩的呐喊。
叶沉鱼微微抬眼,叶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往她这边跑过来。谢群跟在他身后,双唇紧抿,脸上写满了不安。
叶沉鱼伸手点在叶轩的额头上,把要往她身上扑的叶轩按住,问:“怎么了?”
叶轩仰着头,语气也有些慌:“他们说兴家军打过来了,比之前还多许多许多人!”
“兴家军?”叶沉鱼轻念了一声,目光从叶轩身上移开,落在了谢群身上。
谢群也仰着头,手指紧张地抓着衣服,眼眸乌黑。他比叶轩说得更清楚一些:”刚刚在林子里,有漏掉的兴家军逃回去报信……有人看到兴家军的主力往渔阳过来了。“他一路逃兵难过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沉鱼点了点头,再看高文斌,发现他已经脸色惨白:”兴家军主力过来,渔阳的百姓恐怕……“
比起军队,叶沉鱼觉得兴家军更像是马匪。类似这种烧杀抢掠的兵匪,一般是存活不了多久的。
“渔阳有守军。”叶沉鱼说,“你们打不过?”
“渔阳虽有守军,但几乎未历战事。”高文斌说道,“兴家军虽然行径恶劣,却鲜有败绩。”渔阳这么久以来,明面上还隶属于官府,只因为地方贫瘠,无人愿意占罢了。这次也不知是因为惹恼了兴家军,还是另有原因,竟引来了兴家军的主力。“
”如今……“高文斌略有些尴尬无奈,”城门倒了,恐怕更难守住。”
砍断城门的罪魁祸首叶沉鱼:“……”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马上要走,渔阳守得住守不住倒也没有多大干系。叶沉鱼没有再问关于兴家军的事情,而是问高文斌:“你说的哪位朋友……”
高文斌正打算让人想办法修缮城门,闻言道:“我这就让人带姑娘去寻。”
他话音刚落,街头忽然骚乱起来,街上奔走的人忽地多了起来,几近慌不择路。
叶沉鱼手轻轻压在刀鞘上,她听见了马蹄声。
有人高喊了一声:“兴家军来了!”
霎时间,街上的所有人都往南城门的方向跑去。谢群面露恐惧之色,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最后看向叶沉鱼,期望她做出立刻离开的决定。他不敢擅逃跑,而且有马车的话,要比走路快上许多。
“居然来得这么快……”高文斌颤着声音说了一句,就急切地往北城门奔去。几个渔阳守军连忙跟上,口中还喊道:“守正!”
叶沉鱼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茫然:等等,她的马夫呢?
她手上还按着一个叶轩,叶沉鱼把手松开,让叶轩回到马车上。
叶轩说:“姐,我们要走了吗?”
叶沉鱼回道:“找到赶车的人就走。”
谢群站在马车旁,并没有跟着叶轩上去,闻言咬了咬牙:“兴家军的主力已经连攻下两座县城了,而且他们能这么快赶过来,肯定早就想拿下渔阳城。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知道叶沉鱼很厉害,但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挡下一支军队的。
他得劝叶沉鱼走,这样他才能走,才能活下来。
叶沉鱼淡淡扫了他一眼:“上去。”她想了想又改了口:“你跟着我。”把反派留在叶轩身边,不太安全。
说罢,她就拎起来谢群,往高文斌走掉的方向掠去。
谢群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叶沉鱼手里。等他发现叶沉鱼奔向的方向,一张深色的脸都泛起了惨白。
与此同时,北城门处传来了一声说罢,她就拎起来谢群,往高文斌走掉的方向掠去。

叶沉鱼略扫一眼,看到了混乱之中的高文斌。
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渔阳的守军,想把四处奔逃的百姓护起来。可惜他们这几个人在人数众多的兴家军面前显得太过无力,忙着逃命的百姓也不会听他们的话。
相比之前骑兵的肆意砍杀,这一支兴家军更有序一些,没有随意抢掠,杀人之后也不急切地抢夺战利品,像是有意驱赶这些难民。
叶沉鱼站在长街中央,拎着谢群轻巧地避开逃跑的人们,靠近高文斌。
李守约是这一支兴家军的领头人,按兴家军的叫法是“征南将军”。
兴家军的领袖兴华出身淮北,原本是管着一个兴家庄的庄子,平时喜好武艺,也养了些护院。后来四处起义,加上兴家庄他也跟着起义。
不想起事十分顺利,占了淮北的两座城,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成了兴家军,封了四位将军。
李守约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是跟着兴家军的首领兴华一路从淮北的庄子里闯出来,才当上这个征南将军的。这种世道里,不愁吃、不愁穿,还时不时能叫迎春楼的姑娘出来陪着,不比在家种地、一年还有教上大半的粮食做赋税强多了?
李守约尝到了甜头,当然死心塌地地跟着兴华,这次听说兴华想拿下渔阳城,渔阳又是个没什么人管的地方,他连忙请命过来。立上这一功,兴华肯定更看重他。
李守约做着日后加封的美梦,只顾着追赶身前的难民,没看到在逃跑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是逆行而上的。
叶沉鱼避开一个迎面跑过来的难民,抬头看见冲过来的兴家军,为首的马匹旁高竖着一杆军旗,黄色的丝线绣出了一个“兴”字。
叶沉鱼微微眯眸,余光瞥见一个饿得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街旁,兴家军的马蹄马上就要踏在他的身上。
渔阳城内的百姓许多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如今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沉鱼脚步一转,闪身落在了男人身前。长刀抽出,刀刃向上架住了落下的马蹄。
马匹受惊,前蹄高高地仰起。马上的兴家军咒骂了一句,手中的刀看都没看就劈了下来。
只一瞬间,马蹄下的刀斜上切了过来,连人带马被斩落在地。
兴家军前进的势头就此止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有一瞬而已。那个在军旗旁边首领模样的人高喊了一句:“杀了她!”
叶沉鱼身边的几个兴家军瞬时就围了过来,乱刀砍下。
叶沉鱼却有些分神,救人的因果其实并不重,除非你救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日后能翻天覆地。就比如说主脑发表下来的、让反派改邪归正的任务,其实也是因果循环。
一件事影响另外一件事,最后环环相扣,得到想要的结果。最初可能只是你给一个人倒了一杯水,随后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而她在不久之前,决定保护好叶轩,于是抢了马车,带着叶轩斩落了城门,闯进了渔阳县城。
于是兴家军毫不费力,就闯进了渔阳。原本可以享受几天安逸的百姓因此受害,最终的原因是因为城门破了。
这桩因果,其实开始了。

第十四章 我在乱世养反派(十四)
刀光错落之间,叶沉鱼眼神冷寂,倒映出迫近的锋刃。长刀穿过刀光,滑过几人的咽喉。
因果既然已经有了,她就没有必要在避开。
叶沉鱼轻轻站定,那几个兴家军在她身后应声而倒,尸体上仅仅露出一道血线。
谢群睁大了眼睛,回头望着那几具尸体,咽了咽口水。
叶沉鱼另一只手拎着刀,垂眸看了一眼他。谢群仰起头,两只黑黝黝的眼睛满是讨好和渴望,就差在脸上写“我会乖乖的了”。
“听话。”叶沉鱼说。
谢群猛点头。
很好,叶沉鱼想,她手里这个跟月离影差不多。
她这边杀了人,兴家军的首领终于认识到不对。李守约勒住了马,他跟着兴华虽然没吃过什么亏,但也是有分寸有尺度的。
他知道有些人可以惹,有些不能惹,就比如像淮南王就是兴家军决计惹不起的;他也知道有些人武功很高,是哪一方都想招揽的,就比如眼前这个女子。
如果说是在其他地方遇见这个武功很高的女子,他可以会稍微退让一些,让兴华出面处理。但如今是在渔阳,他今天一定要拿下来的渔阳。
这就可惜了,李守约眼里露出些遗憾的神色,看到叶沉鱼清秀的面容,越发觉得可惜。他策马退了退,喝道:“放箭!”
蚁多咬死象,对付这样的奇人异士,几波箭下去基本就死透了。
最后面的弓手闻声搭箭,对准了立在长街之上的少女。
叶沉鱼却没有注意他们,而是望向了李守约。她刚刚听到了这个男人下令放箭,而且军旗也是立在他身旁的,这一个大概是这支土匪里管事的——叶沉鱼实在不觉得这种烧杀抢掠的队伍是支军队。
她盯住了那个男人,然后在箭雨落下来的那一刻闪身向前掠了过去。箭雨落下,她刚刚好到了男人身前,手中的刀也滑过了男人的脖颈。
谢群被她随意拎着,看着男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没了气息。叶沉鱼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谢群心脏砰砰砰都跳着。他可能逃不了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没有觉得难过和恐惧,反而翻腾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总之不是伤感。
叶沉鱼立在马上,踢掉了男人的尸体。
马儿受惊,高高地扬起了蹄子。马前摔倒的难民惊呼了一声,双手抱住了头颅,等待着预想之中的践踏。
叶沉鱼把谢群放在身前,一把抓住缰绳,硬生生把受惊的马拽得后退了几步,调转了马头。
谢群晕乎乎地在她身前坐下来,再定睛一看,自己眼前全部都是玄黄头巾的兴家军。他眨了眨眼,就发现自己正飞快地往兴家军里面冲。
叶沉鱼在马上半俯着身子,手中长刀横着,轻而易举地就闯进了兴家军之中,将整齐的队伍撕裂出一个口子。
原本被兴家军驱赶着的难民,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被马蹄践踏或者被刀砍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形纤细的少女坐在马上,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散了兴家军的队伍。
那些能随意砍杀他们的兴家军,此刻一也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毫无还手之力。
长街之上,搂着孩子的妇人怔愣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半晌后跌坐在地面上。

搂着孩子的妇人跌坐在地上,怔愣地看着少女的背影。
李守约的头颅一路滚到她身前,面容狰狞,瞳孔放大而涣散。她颤抖着低下头,泪水一瞬间溢满了眼眶。
半大的孩子懵懵懂懂地缩在她怀里,伸手去摸她脸庞上的眼泪。妇人紧紧地搂着他,从无声的啜泣变为了嚎啕大哭。
活下来了。
娃儿和她,都活下来了。
妇人的哭声淹没在混乱之中,慌张逃命的人们从她身侧跑过,无人注意。
叶沉鱼站在街尾,一手拎着谢群,一手甩了甩刀刃上的血滴。身下的那匹马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溃散的逃兵与难民从她身侧分流而过,留出一丈有余的无人空地,如同特意避开她一般。
高文斌望着街面上的一片混乱,浑身打了个激灵,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他举起手中的刀,高声喝道:“天降神女,已经诛杀了匪军首领。大家跟我杀过去,剿灭匪军!”
他在渔阳守军中本就有些声望,原本已经溃散的渔阳守军在李守约被杀之后,也都犹豫地停了下来。如今听到高文斌的喊声,加之被叶沉鱼的武功震撼到,这些守军下意识地聚拢在一起,追击败逃的兴家军。
叶沉鱼把兴家军杀溃之后,把谢群拎回马车上放好。谢群这次规规矩矩坐在马车上,乖顺无比。
叶轩在叶沉鱼刚刚过来的时候就扑了过去,一头扎进叶沉鱼怀里:“姐姐好厉害!”
叶沉鱼微微后仰了一下,又硬生生地止住。她还是不太习惯跟靠得这么近,时常下意识地想拔刀。
叶轩仰起头,眼睛里晶晶亮亮的,满是崇拜:“姐姐可以打过那么多人,大将军都没有这么厉害!”
他用手夸张地比出一个大圆,跪坐在他身后的谢群向下拉了拉唇角,有些不屑:这个脏兮兮的孩子估计只在戏文里听过将军这个词。
能以一己之力挡住这样一只军队,已非人力能为了。谢群眼底黝黑,他见多了偷梁换柱的市井把戏,也知道那些号称修仙的道士是什么货色,不信有什么鬼怪神灵。但是这个女人真的是人吗?
叶沉鱼敏锐地抬头,正对上谢群晦暗不明的眼神,她微眯了下眼睛。谢群身子顿时一僵,努力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姐、姐姐……”
系统感叹道:【这孩子以后是个俊杰啊……】这么小就这么会看眼色,以后还得了?
叶沉鱼只淡淡扫了谢群一眼,便被叽叽喳喳的叶轩拉回了注意力:“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叶沉鱼把他往后一拉,说道:“找到马夫就走。”说罢,她便转身去寻高文斌。
此时街上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难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默默流泪,不断擦拭;有的寻到了亲人的尸身,失声痛哭;有的低声窃语,不掩脸上悲戚和担忧;也有人对着死掉的兴家军泄愤,咬牙切齿地砸打尸体。
叶沉鱼看惯了乱世,目不斜视地往城门的方向走。然而她刚走出几步,原本或哭泣或低语或咒骂的难民忽却忽地止住了声音,纷纷望了过来。长街上一时静默无比。
叶沉鱼脚步一顿,这些人怎么回事?她略带疑惑地环顾四周,只见这些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神色激动,眼中发光,连脸上饿出来的菜色都淡了几分。
叶沉鱼皱起眉,半截雪亮的刀身从刀鞘中露出。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妇人和男子无视了她这个动作,扑到在她脚前几步远的地方,跪伏下去:“多谢神女救命之恩!”
有人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跪下来,口中不住道:“多谢神女!“
“谢谢神女救命!“
“神女菩萨保佑……”
转瞬间,街上的难民全都围了过来,又哭又笑地说着感谢的话。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双手合十,又是感谢神女,又是感谢老天爷,连磕了好几个头。几个面色虔诚的男女甚至开始许愿神女保佑平安长命。
叶沉鱼被围在中间,手中还不上不下地握着刀,有几分茫然:怎么回事?
有高文斌的统率,又被“神女”临世鼓舞了士气,渔阳守军很快就将剩余的兴家军清剿了个干净。除了几个骑兵逃走了,剩余的兴家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高文斌领着人绑了最后几个俘虏,又吩咐人清理战场,下令修缮城门。一番忙碌之后,他想起叶沉鱼,刚忙回身去寻。
这一回头,就见长街之上密密麻麻跪满了人,有逃难过来的百姓,有渔阳本来的县民,还有穿着渔阳守军服饰的士兵。叶沉鱼在人群最中间,被围得水泄不通,脸上流露出孩童般的茫然,跟浑身冷冽的气质全然不符。
高文斌一愣,问旁边过来的亲兵:“这是怎么回事?”
亲兵一脸的激动:“大家伙儿都在祈求神女大人保佑渔阳呢!”
“……”高文斌抿了一下唇,盖满了灰尘血污的面容上看不清神色。他把叶沉鱼称为神女是为了稳定军心,鼓舞士气。他虽然觉得叶沉鱼的武功神乎其技,却不认为她真是神女。
只有这些愚昧迷信的百姓,才有相信有神女救世。
可是……
高文斌望着被围在中间的少女,她已经将握着刀的手放了下去,低头看着身前祈求的人们。夕阳在她身后展露着余晖,将她的身形勾勒出淡淡的金色。一眼望去,竟让人觉得她眉宇间有几分悲悯。
渔阳才刚刚经历一场生死浩劫,逃走的兴家军必然会带来更精锐的军队,然而这些百姓和士兵却全然没有彷徨和绝望。
原本逃难而来的人们没有继续逃亡,打算弃城而逃的士兵此时忙碌着修缮城门与城墙。他们似乎真的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是神女,能在乱世之中拯救他们的性命。
一瞬间,高文斌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如果不是天降神女,她怎么会在渔阳倾覆之际突然出现,救下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第十六章 我在乱世养反派(十六)
这边被众人围困住的叶沉鱼皱眉站着,若是平常她被人围住,要么杀了拦路的人,要么从上方越过便是。
只是这次……叶沉鱼的目光落在她身前的妇人身上。
这是一个大约三十余岁的女人,从她起伏的动作间能督见枯瘦憔悴的面容,合在在胸前的双手上布满老茧和裂口,满是日夜劳作、饱经风霜的痕迹。粗麻的衣服上被划了无数道口子,沾满了灰尘和血污。她身侧跪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也懵懵懂懂地在磕头。
叶沉鱼的视线在她们身上停留了一瞬,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没有往前走。
高文斌带着几个亲兵过来,避开跪伏在地上的人群,恭敬地对叶沉鱼一拱手:“多亏姑娘出手,才能保住渔阳。此番恩情,高某没齿难忘。”
他说得情真意切,若没有叶沉鱼,今日渔阳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惨死在兴家军之手。
叶沉鱼轻轻摇了摇头:“顺手而为。”若非兴家军正撞上来,她也不会出刀。
高文斌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大恩不言谢,他记着就好,相信这些难民和渔阳的百姓也都会记得。只可惜如今渔阳刚刚历劫,还未休整,不能好好答谢叶姑娘。
叶沉鱼不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记得自己的车夫,问道:“你说的车夫,能带我去找了吗?”
高文斌正想着要如何安顿叶沉鱼,闻言一愣。刚刚打完一场仗,他险些把车夫这件事忘记了。
“我那位朋友就在北城,待我安顿好百姓就带姑娘去寻。”
高文斌说罢,就带着亲兵把跪在街上的百姓一一劝走,又命人把没有住处的人安顿好。
因为战事和饥荒,百姓或死或逃,渔阳县内留下了不少空屋子,现下刚好用得上。
天很快黑了下来,街上燃起一支支火把。渔阳的守军借着火光,在街上来来往往。远处城门处两队士兵用麻绳固定住城门,喊着口号将城门一点点拉起来。
长街正中央此时支起了一口大锅,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粥,米香顺着夜风被送过来。
虽说要先安顿好百姓,高文斌也没忘记安置好叶沉鱼几人。马车附近被清理出来,升起了篝火,干枯树枝在火光中噼啪作响。
叶轩坐在火堆旁,身下是马车的软垫,懒洋洋地几乎睡了过去。他旁边的谢群怔怔地看着跳动的火焰,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放在火焰上方,感受着多日以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他是一个没长成的孩子,在许多难民眼中,他都可以成为一件货物。所以他只敢远远地缀在人群后面,夜晚找高大的树木歇息,已经很多天没有敢生火取暖,或是吃上一顿热食。
这种温暖甚至让他觉得自己足够安全,可以放松地睡去。谢群这样想着,偷眼看向一侧的少女。
叶沉鱼侧身坐在火堆旁,仔细地用细布擦拭着手中的刀刃。如雪的锋刃映着火光,少女的眉眼清冷无比。
不似此世中人,谢群脑子里猛然冒出这样的一个想法来。他抿了抿唇,又低下头去,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纵使真的是神女,看见他设陷阱害人,也不会护佑他吧?手指尖轻轻刮着衣边,他得活下去,谢群想,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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