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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宿主你把刀放下—— by兰亭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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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涵雅似乎受到了惊吓,雇佣兵闯进来的瞬间就晕了过去,被送上了另一辆车。
钱阳把这一切安排好,才注意到安静站在一侧的叶沉鱼。
比起秀美温婉的虞涵雅,她的气质更像是少女,眉眼间有一种奇异的空灵。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案,甚至出现了枪击,她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冷眼旁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妹妹被抢救。
看起来真冷漠。钱阳想,但他认识被虞家寻回来的千金六年有余,知道她的性情。善良,胆怯,而且不善言辞。
与其说她是冷漠,不如说她是被吓坏了,或者被从来漠视自己的丈夫与顶替自己身份的妹妹之间的隐秘感情冲击得无法言语。
因为知道自家总裁娶她的真是原因,钱阳对这位怯懦的夫人多了几分同情。这个圈子根本不适合她,说不定,她一直在她原来的家庭,没被虞家找到会过得比较好。
钱阳暗自叹了口气,客气地上前:“夫人,已经没事了。请您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祁景涣的家?”叶沉鱼问。她还记得系统刚刚说需要跟祁景涣回家,才能找到任务目标。
看起来像是知道了什么,钱阳想。他也不能戳破,只能温和地提醒:“那也是您的家,夫人。”
“也属于我吗?”依旧没太摸清自己身份,对于家庭的认知完全来自于前几个世界的叶沉鱼点了点头,“那走吧。”
钱阳领着这位好说话的夫人上了车。边明轩绑人的别墅地处市郊,十分偏僻,开回祁家的宅邸要很长一段时间。
叶沉鱼在车上安静地冥想,因为是现代世界,她没有从空间裂缝拿出自己的长刀。
这副姿态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浓重的疲惫和倦怠。钱阳回想起带着佣兵闯进去别墅时,祁景涣倚靠在虞涵雅的旁边,对于叶沉鱼的同情更上了一层。
生死之际,自己的丈夫却更在意其他女人,对这个柔软怯弱的女人是极大的伤害。她在祁家步步维艰,学识、礼仪、交际、手腕,没有一样足以担任祁家的女主人,甚至连祁家的佣人都压不住,日后还不知道有多难过。
钱阳的语气放柔了一声,出声宽慰道:“不管怎么样,您才是祁家的女主人。您在祁家拥有和祁总同样的地位,即便是虞小姐也没办法动摇。”
“必要的时候,您是可以要求一些东西的。只有要一位优秀的继承人,您的位置就牢不可破。”这是一句隐晦的暗示,说完这句话之后,钱阳就闭上了嘴。
叶沉鱼张开眼睛,对这个散发着些许善意的人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虽然没太理解,但他是一个好人。总之,她是会自己的家,不用太在意其他人,是这个意思吧?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钱阳认真地驾驶车辆,为自己的突如其来的善心懊恼。他不应该多话,但希望这位夫人能在祁家的日子稍微好过那么一点。
应该可以吧?
深夜,越野车驶进祁宅,叶沉鱼下了车走进宅邸。因为主人未归,一楼依旧灯火通明、人影忙碌,管家带着几名佣人焦急地等候。
叶沉鱼和钱阳走进去,中年管家立刻起身迎过来,只见到两人之后微微皱眉:“祁先生没回来吗?”
“祁总受了伤,正前往医院救治,我送夫人回来。”
管家眉头的纹路更深:“先生受了伤,其他人能照顾好吗?”这种时候居然不跟在先生身边,反而送个没人过问夫人回家。
他隐晦地扫了一眼叶沉鱼,语气客气而礼貌:“夫人既然回来了,就请回去休息吧。我派人几个人去照顾先生,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叶沉鱼摆了下手,说道:“我不休息,我需要食物。”她翻开储存在系统备忘录里的菜单,流利地报了一串菜名:“半个时辰之后能做好吗?”
在离开月离影那个世界之后,她就把心仪的菜品都记了下来,存在了备忘录里面。可惜各个世界文化风俗不同,不是每个世界都能吃到相同的菜品。
管家被说相声一样的菜单砸得一懵,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平时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女主人。先生不在,她就真觉得自己是祁家的主人了?
“不好意思,夫人。厨房现在已经休息了,没办法准备这些食物。”管家语气中包含歉意,“夫人可以等明天早上用早餐。”
客厅正中央摆着古朴的座钟,叶沉鱼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早餐的时间至少还有十小时。按照系统和钱阳的说法,这是她自己家,她在自己家里应该不至于吃不上夜宵。
管家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女佣安静地站在他身后,没有丝毫通知厨房的意思。
叶沉鱼想了想,先询问了一下:“这不在你们的服务时间?”
管家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下,依旧道:“厨师们已经休息了,您难道要把他们从睡梦中叫醒,给您在这个时间做饭吗?”
的确不太好,没人愿意在休息时加班。叶沉鱼也不喜欢麻烦,她表示理解:“那就给祁景涣打个电话吧,让他回来做饭。”
叶沉鱼从唯一一个扮演妻子角色的世界中总结的经验,可以让自己的丈夫做饭。
这是威胁吗?管家错愕地看着她,随即冷笑一声。他不相信这个没有任何依仗的女人敢在这个时候以这种理由打扰祁景涣:“夫人如果执意的话,那就打电话通知祁先生吧。如果没有祁先生的私人号码,可以询问钱助。”
他在讽刺叶沉鱼作为妻子,没有祁景涣的私人号码。钱阳无意参与这种争斗,借口告辞。
叶沉鱼拿出从别墅中找回的手机,从通讯录翻找祁景涣的名字:“没关系,我有两个号码,可以都试一下。”
她手指一点,手机页面显示正在拨号。
管家愣了两秒,意识到她真的在打祁景涣的电话,脸色大变,赶紧上前:“等等夫人,我想起了今天有两位厨师在夜间轮值,不需要打扰祁先生。”祁景涣肯定不会给叶沉鱼好脸色,但这件事让祁景涣知道,他们这些佣人更没好果子吃。
叶沉鱼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黑眸幽深:“他们愿意加班?”
管家被看得心中一凛,不敢再慢待这位女主人:“给夫人做饭,是他们的荣幸。”
叶沉鱼(认真):没人愿意加班吧?
管家:!!!她在警告我!
(本章完)

一名女佣会意上前:“我领您去。”
祁家主宅五层,餐厅在二楼。叶沉鱼跟着女佣顺着盘旋的楼梯往上。被凝视的感觉从上方隐隐传来,叶沉鱼微微偏头。
眸色漆黑、皮肤雪白的小男孩抓着远比自己高的栏杆,专注地望着她。
“嗯?”叶沉鱼在楼梯口停下来,认真地回望。
小男孩从低头变成仰头,抿平的嘴唇张开,叫了一声:“妈妈?”
叶沉鱼的瞳孔微微回缩,发出了轻轻的一声率走:“咦?”
系统在她耳边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是的,你们是有一个孩子。】
【目标人物“祁嘉行”出现,本世界任务“弥补祁嘉行的童年创伤,避免祁嘉行黑化”。】
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叶沉鱼弯下腰,仔细打量起祁嘉行。
他继承了父母、尤其是父亲的容貌,长了一张极其漂亮的脸,不同于同年龄的孩子的活泼,他极为安静,眸光沉寂,面无表情。
保姆匆匆从后面赶来,一把拉住男孩的手,半是慌张半是责怪:“小少爷,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这么晚了,赶紧去睡觉。”
说着,她就将祁嘉行往后拉。祁嘉行不言不语,任由人拉着,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叶沉鱼。
保姆被这个眼神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更为强硬地拉着人往卧室里走。
祁嘉行一步一个踉跄,固执地回头,用那双漆黑的眼睛与叶沉鱼对视。
原来五岁的孩子是这个样子的,很小,很安静,应该也很饿,很想吃东西。当然,他很快就会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接受这种饥饿。
可以不用管他,叶沉鱼想。他会自己行走,自己长大,征服身前的一切。
她这样想着,按住了保姆的手。
叶沉鱼在保姆隐隐烦躁的目光中半蹲下来,问道:“要吃饭吗?”
祁嘉行没有说话。
事实上,作为一个并不受父亲关注,也得不到母亲庇护的孩子,他很少有自己说话的机会。保姆的表情透露出果然如此的挂着不阴不阳的笑:“小少爷吃过晚饭,他这个年纪不知道饥饱。不能跟你一样,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叶沉鱼没有理她,只是安静地与祁嘉行对视。她姿态半蹲,微微偏头,垂落的长发给她添上了平素未有的纯真。
保姆的脸色变了两变,用力想要拉走祁嘉行。然而被叶沉鱼抓住的手腕,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片刻后,祁嘉行开了口:“吃。”
得到回答,叶沉鱼手上微微用力,随后站起身。她本想将祁嘉行拎过去,想了想又将祁嘉行的衣领松开,自己往餐厅走去。
祁嘉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餐厅。
因为吃痛松手的保姆快步跟了上去,恼怒几乎不加掩饰,声音高昂而尖锐:“夫人,您不懂怎么照顾孩子,不要胡闹。这可是祁家的长孙,您照顾坏了,可担不起责任!”
这个人好吵,叶沉鱼下意识抬手,一记手刀打在她后颈。
“扑通!”保姆眼睛向上一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叶沉鱼满意低头,对祁嘉行说道:“现在安静了。”
不止是保姆安静了下来,在一侧故意不加制止、试图隔山观虎斗的管家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见过祁家老夫人的雷霆手腕,也听闻这个圈子里许多传闻。但从来没见过,哪一家的女主人动手打人!
他还不知道,祁景涣已经被叶沉鱼打断了一条腿。
一直沉默的祁嘉行此时抬头,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阿姨说,妈妈担不起责任,会被赶走。”
不能多话,不能打扰爸爸,也不能跟妈妈讲。保姆阿姨说过很多遍,他记得很清楚。妈妈没有依靠,会被赶走。就跟他上次在小姨面前说错话一样,妈妈会被爸爸骂。
想起上次妈妈流泪的样子,即便觉得身边这个人气息很陌生,祁嘉行依旧害怕地拉住了她的衣角。
衣角牵动的感觉让叶沉鱼想起一连串跟在她身后的师弟师妹。她转过头,问一直沉默的管家和女佣:“这个家里有我担不起的责任?”
管家被点名,不得不开口:“……当然没有,您是小少爷的母亲。”即便佣人们再瞧不起她,她终究是祁家的女主人。祁家可不需要骑在主人头顶上的佣人,有些事做出来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相比之下,对女主人大呼小叫、毫无敬意的佣人,早就应该被拉走赶出去才对。
“那我会被赶走?”叶沉鱼继续确认。
“当然不会。”管家额角冒出汗来,保姆被打晕这种事情对于祁景涣来说不值一提。但自己的儿子被保姆教唆,这件事绝对会让祁景涣勃然大怒。
到时候不止是保姆,他这个管家首当其冲。即便叶沉鱼不讨祁景涣的喜欢,也不是他们这些被雇佣的佣人能随意欺辱的。
她果然是在警告他,不然凭这件事足够在祁景涣面前狠狠地告上一状。管家不敢再怠慢,连忙叫安保将晕倒的保姆带出去唤醒安抚。
等她醒来就解雇,管家在心底做好决定,他要用这件事缓和与突然强硬的女主人关系。
“听到了吗?”叶沉鱼没有管他们打算如何处理保姆,专心纠正祁嘉行的认知,“我不会被赶出去,这里属于我。”
“那爸爸呢?”祁嘉行问,“爸爸会骂妈妈吗?”
这个问题叶沉鱼不太确定,但她必须要安慰害怕的任务目标,不能让他留下童年阴影。
“不用担心。”她对祁嘉行说,“如果他敢骂我,我就打断他另一条腿。“
祁嘉行张大眼睛,努力地理解这句话。然而即便他足够早熟,也很难理解叶沉鱼的思路。打断腿是很严重的事情吧?爸爸对妈妈的责骂原来是跟打断腿一样严重的事情吗?
祁嘉行在叶沉鱼的引领下茫然地餐厅入座,直到厨房陆陆续续将饭菜端上来,他才想起来问:“爸爸为什么会受伤?”
叶沉鱼实话实说:“夫妻之间发生了一些磕磕绊绊,是家务事。”
她安慰了祁嘉行一句:“不用担心。”
她有当妻子的经验,叶沉鱼十分确信,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小磕绊,之前那些人都是这么说的。
(本章完)

第五章 替身、真假千金与带球跑(五)
祁家的厨师用料精细,水平很高。即便是临时赶出来的一桌宵夜,也做得很好。叶沉鱼的菜单上又填了几道新菜。用完宵夜,叶沉鱼起身回自己的卧室。
祁嘉行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路跟在叶沉鱼身后。他并没有吃东西,只是一直望着叶沉鱼,叶沉鱼吃饭,他就安静地坐着,叶沉鱼起身,他也跟着起身。
走到叶沉鱼卧室的门口,他才跟着女佣回自己的房间。
叶沉鱼目送他离开,伸手推开了卧室门。
系统在她耳边说:【他很想跟你在一起,他平时很少见到自己的父母。“叶沉鱼”自己在祁家很难立足,她并没有融入这个圈子,没有掌控一个权贵世家的手腕。几次失败之后,教养孩子的权利也被逐渐移交给家庭教师和保姆。祁景涣只是偶尔会过问一句,很少陪伴他。】
叶沉鱼推开门,问道:【不可以没有陪伴吗?】她比较喜欢安静。虽然祁嘉行很安静。
但陪伴的话……叶沉鱼回想起遥远的过往,陪伴需要说很多话才行,这种事情她做不到。
【他又不是你。】系统反驳道,【祁嘉行已经有一些自闭倾向了,不能任由这种倾向发展下去。】
【而且你会选择留在这里时间,等他长大吗?你离开之前要给他寻找一个合适的监护人,才能保证他正常长大,任务完成。】
的确有这个必要。叶沉鱼躺在柔软的床上,用仅有的常识作出判断,应该等祁景涣回家,再决定祁嘉行的监护人是谁。
希望他的腿能好的快一点。叶沉鱼这么想着,进入了睡眠。
之后的数天,叶沉鱼总能在各种角落发现祁嘉行的身影。照顾他的保姆换成了另外一个较为年轻的温柔女性,不敢疏忽怠慢,紧紧跟在他身后。
出乎祁家其他人意料的是,祁嘉行没有寻找陪伴自己三年的保姆阿姨,很自然地接受了新的保姆。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换一位母亲,能从祁嘉行奇怪的反应中推出前保姆的失职。然而叶沉鱼只注意到了祁嘉行的神出鬼没,她认真地跟系统商议:【可以把他培养出杀手吗?】
祁嘉行很有这个职业的天赋。
这个提议被系统坚定否决:【这不是健康成长的孩子会选择的工作。】
叶沉鱼转头,毫不意外地从楼梯口看见暗中观察的祁嘉行,惋惜于他不得发挥的天赋。
祁嘉行被发现之后,一言不发,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叶沉鱼转回来,接着吃茶几上的糕点,没有要过问一二的意思。
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子。身后的管家暗暗腹诽,弯腰询问叶沉鱼:“夫人,先生今天回家。听说虞小姐……”虞涵雅这几日在医院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祁景涣,今天也会跟着祁景涣回来。
管家有心与叶沉鱼缓和关系,想把这个刚刚得知的消息分享给叶沉鱼。
谁知还没说话,大门就被人打开,祁景涣回来了。
(本章完)

第六章 替身、真假千金与带球跑(六)
两名生活助理,推着轮椅,将祁景涣送了回来。他比之前清瘦了一些,唇色苍白,有一种羸弱的美感,但他坐得笔直,冷厉的眼神平衡了轮椅带来的弱势,让人忍不住避开他的锋芒。
一切终止于他看到沙发上的叶沉鱼,身上的冷意一瞬间化为恼怒。他断了条腿,需要做一个月的轮椅,这女人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好像这伤跟她没关系一样。
祁景涣冷哼一声,示意助理回卧室。祁家楼层间安置了电梯,但是位置偏远,平时没什么人用,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路过沙发的时候。祁景涣无视了管家的问候,冷声道:“虞老先生马上就要过来了,你最好提前准备好怎么解释我的伤。“
他露出一个带点恶意的笑:“你猜虞家要付出多少利益才能让我满意?“他可以为了保全祁家的声名把叶沉鱼对他开枪的事情隐瞒下来,但同样叶沉鱼也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他暂时查不出叶沉鱼与边明轩勾结的证据,依旧可以给叶沉鱼点苦头吃。
叶沉鱼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奶油蛋糕,抬头问道:”是我的钱吗?“
当然不是。虞家当初给了叶沉鱼一笔在外人看来极为昂贵的嫁妆,实际上却分毫不会触及虞家的股份与分红。换句话说,虞家出多大的血,跟叶沉鱼都没关系。祁景涣被噎了一下,发现叶沉鱼的眼神中分明写着:“那管我什么事?”
虞涵雅站在生活助理的斜后方,闻言责怪道:“姐姐,别这么说。父亲会生气的,你也不想父亲对你更失望吧?”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一直很在意父母的看法,虞涵雅深知哪一点能威胁到她。
“希望虞老先生到的时候,你也能这么嘴硬。”祁景涣神色愈发冰冷。
叶沉鱼连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便宜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面对两人莫名其妙的威胁,她选择拿起了另一块茶点,让女佣添上新茶。
茶水的清香随着飘散的烟雾中逸散出来,诱人的茶香让去往电梯的祁景涣重新停下,询问女佣:“泡的什么茶?”这股茶香比祁景涣喝过的茶都要醇熟隽雅,他怎么没在家里喝过这茶?
女佣望了望一心吃茶的夫人,怯懦地开口:“这是年前您带回来越山叶。”
祁景涣一怔,脸上的冰冷碎裂,声音微抬:“我在拍卖会花了拍下来那个?”
女佣不敢搭话,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硬着头皮答道:“是那个。夫人试了几种茶,说这茶配点心最好。”
当然最好了。这茶是他从拍卖会上花了一万七千万拍下来的古董茶,准备在今年赠予某位大人物。祁景涣觉得腿上的伤又开始疼了,连太阳穴都在跳。
刚刚从古代皇宫回来、享受过举国之力供养的叶姑娘放下茶盏,评判道:“尚可。”
祁景涣的太阳穴更疼了。
管家小心地睨着他的脸色,问:“需要让夫人换一种茶吗?”
“不用。”祁景涣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让她喝。”他祁景涣总不至于供不起她茶喝。
这客厅祁景涣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他亲自操控轮椅拐向电梯,扔下一句话:“泡一壶送到主卧。”
“景涣!”虞涵雅小声叫了一句,没有得到祁景涣的回应,只能脸色难看地跟上去。几步之后她回过头,看着品茶的叶沉鱼咬了咬下唇。明明一切都是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怎么忽然就变了呢?明明是叶沉鱼开的枪,反而是她和祁景涣之前出现了裂痕。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她最得意、最幸福的时候,叶沉鱼就会出现打破这一切。激烈的情绪在胸口翻腾,虞涵雅垂眸,用舌头舔去唇上的血迹,快步进了电梯。
叶沉鱼似有所感地望过去,又一次在楼梯口看到了祁嘉行。小豆丁抱着栏杆上的雕花探头探脑,保姆紧张地在后面看着,生怕摔下去。
叶沉鱼将下意识摸起的水果刀放回果盘旁边,拿起一块凤梨酥问:“要吃吗?”
祁嘉行犹豫了一下,走下了楼梯。这些天都是如此,他偷看时不会主动过来,但如果叶沉鱼主动叫他,他基本都会过去,跟叶沉鱼用些零食。
大抵是受过很严格的教导,祁嘉行每次都吃得不多。但架不住叶沉鱼投喂,他很快圆润了一小圈,偶尔也会开口多说两句话,倒是更像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了。
简单的下午茶过后,祁嘉行被家庭教师带回去上课。叶沉鱼打算上楼跟祁景涣讨论一下监护人的问题,这个时候有佣人进来告知,虞先生和虞夫人来了。
“先生之前就提过,我让保安在门口候着了。”管家说道,“您要出去迎接吗?”
叶沉鱼摇摇头,她还没说话,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玄关处传来。
“不敢劳烦!”一对中年夫妇自门口进来,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满面怒色,“我怎么敢劳烦祁夫人大驾。不是你妹妹跟我讲,我都不知道你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叶沉鱼发现他称呼错误,提醒道:“我姓叶。”
中年男子闻言气得脸色青紫,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一旁的虞夫人连忙帮他顺气:“别生气,这孩子本就什么都不懂。”
“就算是个死人,这么多年也该懂了。”虞先生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家跟祁家有个合作正在关键时刻。这个时候你和祁景涣起了矛盾,公司可能会有多大的损失!”
叶沉鱼因为她的激动引起了好奇,问道:“是我的钱吗?”
虞先生好不容易喘上来的气又断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来不是她的钱,叶沉鱼放下心来。这个世界的人逻辑都奇奇怪怪,让祁景涣痛苦要杀她,明明是自己赔钱也怨她。
“您别激动。”祁景涣换了一身衣服,由生活助理推了过来。他歉意地笑笑:“电话里是我说话太重了,合作毕竟是双赢的事情,我怎么会轻易破坏?”
“只是两家要合作,彼此都要有些诚意才行。”祁景涣笑意不达眼底,“您觉得呢?”
(本章完)

第七章 替身、真假千金和带球跑(七)
三楼东侧书房,这里是祁嘉行上课的地方。每天下午,会有两名家庭教师给他上课,一直上到晚餐前。
今天的课程是英语和数学,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口语老师的对话。祁嘉行抬起头,看到了门口的漂亮女人。
虞涵雅温柔浅笑,语气柔和中隐隐有些歉意:“今天嘉行的外公和外婆来了,我要带他过去,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
两名家庭教师认得这位虞家小姐,欣然应承,结束了课程。
虞涵雅对书桌后的男孩招了招手:“嘉行,快跟小姨过去,外公外婆在楼下等你呢。”
门口的女人容貌美丽,脸上的浅笑温柔而动人。走廊上的昏暗席卷而来,在她身旁缓缓涌动。某种凝涩的情绪充斥在祁嘉行的脑海,让他没有立刻离开座椅。
很多年之后,祁嘉行才明白,这种不知名的情绪是绝望与惊惧。
身后的保姆以为他是不愿意自己下来,体贴地将他抱下座椅。
“我来吧。”虞涵雅走过来,就要牵起祁嘉行的手。
书房内的阳光在女人水滴状的耳饰上闪烁,祁嘉行坚定而缓慢地将手藏在了身后,说出了虞涵雅进来后的第一句话:“我自己走。”
虞涵雅愣了一下,笑起来:“好。”
她顿了顿:“你长大了啊。”居然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记得她曾经在他面前,被他妈妈“推”下楼的事情。
祁嘉行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虞涵雅脸上笑意不变,婉拒了保姆的跟随,带着祁嘉行往楼下走。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记得才好用呢。
一楼的客厅里,虞家夫妇与祁景涣相对而坐。
祁景涣的态度缓和了虞先生的脸色,他应道:“当然,我理应赔礼,是我没教好女儿。”
他略显嫌恶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叶家这种偷换孩子的人家果然教导不出什么好女儿。还好当初将涵雅留下来,否则他人到中年,连个贴心女儿的慰藉都没有。
祁景涣从虞先生这里重温了正常的交际模式,心情舒畅,转眼再一看叶沉鱼。
她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对他们的对话毫不关心,专心地跟女佣交代自己的要求:“……卧室周围所有的房间,里面所有的电器10点后都要关掉。昨天楼下那间房12点还有声音。”
女佣连声道歉,答应今晚一定会关掉。
以祁家的隔音,只要卧室关上门,别说楼下的电器,就连走廊的说话声都听不到。她在这里提什么鬼要求?
她根本就是故意无视他。祁景涣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虞先生怒气更甚,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训斥道:“还不快给景涣道歉!景涣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是因为你。你不止不去照顾,还毫无歉意,像什么样子!”
叶沉鱼有些震惊:“他受伤不是因为他自己与人有怨吗?”
她偏过头,再次确认了祁景涣的伤势:“我还留了他一条命呢。”换成边明轩来动手,这一枪直接打在太阳穴了。打在小腿,完全是叶沉鱼对于法制社会和任务目标的尊重。
祁景涣气笑了:“我还得谢谢你呗?”
“难道不是吗?”叶沉鱼的眼眸漆黑而深沉,认真地注视着祁景涣,“你还活着呢。”
要是再听这些人的奇怪逻辑,叶沉鱼就要考虑给祁嘉行换一个监护人了。这种脑子不太清醒的父亲也没办法养出正常的儿子吧?
祁景涣被她看得浑身一僵,恍然回忆起叶沉鱼那天用枪指着他额头时的表情,也是一样的毫无波澜。
而在几分钟之前,她刚刚出枪打伤了他的腿,也没有丝毫的预兆和情绪起伏。
直觉和那天一样在身体里疯狂预警,祁景涣僵硬地靠在轮椅后背上,任由气氛凝滞下去。
“爸,妈。”虞涵雅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打破了莫名紧张的氛围。她站在旋转楼梯的一侧,用栏杆撑着身体,两道绣眉蹙起:“你们别生姐姐的气,是我惹了姐姐生气。之前我和景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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