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宿主你把刀放下—— by兰亭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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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德点点头:“若非我迷途太深,如何能亲见神迹呢?”
主教脸上的怜悯凝固了,连同他身后的几个神职人员都愣住了。神明信仰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还从未见过有谁如此轻慢神明。
虽然仔细一想也没错,多少人为了亲见神迹宁愿一死……不对,怎么能跟这种罪恶之人抱有相同的想法呢!
这些人脸色变幻不一,被雷德看在眼中。神殿、贵族和中下层的民众,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然而这种平衡现在岌岌可危,神明出面降下神迹,难道是因为他的罪状吗?
不,是祂需要巩固信仰、安抚人心,如同那些被票选出来的执政官一样。拂开对神明敬畏的面纱,一切都昭然若揭。
祂只是个不高明的政客罢了,那么神罚与处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在一个月之前,雷德都不会有这种亵渎神明的想法。
但是现在……那个肆无忌惮的持刀少女,那一场在神殿地宫的屠戮,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一切。
当神明被迫走下神坛的时候,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颠覆呢?
罗尔城的居民不会有雷德这样的想法。诚然,神殿欺瞒了人民,他们对神殿颇多怨言,但那是神啊。
神怎么会错呢?
有生之年能沐浴神的荣光,一定能洗去所有的罪孽。如果能向神明展示自己的虔诚,说不定也能获得神的偏爱,成为贵族的一员呢!
罗尔城的居民抱着这样的期望,精心准备迎接神明的到来,家家户户清洁得一尘不染,门口插上了据说神明喜爱的鸢尾花,连在外面疯跑的孩子也换上了节日里才穿的新衣。
当然,总有人连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找不出来,更不用说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了。这样的人是不能留下来影响罗尔城的市容的,他们最好的去处就是城外,以免留下来亵渎神明、犯下大错。
神殿和贵族怜悯这些穷苦却无知的民众,派出巡逻队将他们驱赶到城外。
这样一来,罗尔城就变成了童话一般的美丽城市。
叶沉鱼随着白鸽集社的车队进入城池,这座城市已经焕然一新。神殿门口延伸出来的中心大街干净且漂亮,温文的绅士、美丽的淑女在上面来来往往,偶尔跑过几个玩闹的孩童,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如果没在城外看见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贫民的话,叶沉鱼也觉得一切都挺温馨美好的。
伪装成商队的白鸽集社心底同样不是滋味,他们自幼信仰神明,即便仇恨神殿,也很少有像塞希这样质疑神明的存在。但他们从城外一路走来,看着那些本就生活艰难的民众被巡逻队不断驱赶,再看见城中一片的欢声笑语,根本做不到熟视无睹。
马车路过商业街的时候,负责赶车的沃格特拧起眉心:“神明全知全视,难道会看不见外面饱受苦难的信徒吗?”
大家心情沉重,不想接这样的话题。倒是叶沉鱼颇为认真地开口:“应该是看得见的,我踹祂神像的时候,祂拦了一下呢。”只不过她当时以为那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信仰之力,没想到还真有神明这个玩意儿。
沃夫特手中的缰绳直接脱手:“您踹了……”
马车差点失控冲出街道,被塞希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沃夫特心有余悸,赶忙专心赶车,神像的事儿也就抛之脑后了。
原本不可动摇的信仰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虔诚的信徒也会去想,神明看得见吗?
很快,商队停了下来,车上的水果与肉类被一一卸下,交付给了购买商品的贵族。负责接收这些货物的是一位贵族男仆。
“你们相当幸运,”男仆一面指挥着其他人将货物搬进府邸,一面说道,“圣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只要在城里拖延一段时间,也等同于参加了圣典!”
举办圣典的消息传出去后,罗尔城的进出就变得相当严格。白鸽集社伪装的这一只商队负责为一位手握实权的伯爵运送当日宴会的食物,才得以顺利进城。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限制。叶沉鱼想要进城的话,找一段合适的城墙跳下来就行了。她现在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又一次踩上了神殿最高处的神像上。
神像的兜帽在她脚底下不甘地亮起白光,叶沉鱼眨眨眼,手中的长刀带着刀鞘向下一砸,神像的脖子裂开了一条裂缝,白光消失了。
叶沉鱼想要顺着这股力量追寻一下它的主人,谁知它只是昙花一现,直接消散了。
“跑得真快。”叶沉鱼小声念叨了一句。
太阳缓缓升起,神殿前方洁白的石面上铺满了鸢尾,周围人群涌动。精挑细选出来的神官和贵族在最里面站立,称得上体面的中产和市民挤在最外围渴望沐浴神光。
叶沉鱼的位置居高临下,这些人像是棋子和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罗列在下方。罗尔城仅剩的那位主教在神官的拥簇下走出来,大声地宣读着神谕。
他讲的话十分繁琐,大概是否认了传闻中神殿的罪责,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白鸽集社身上。
“他们与一个十分可怕的魔鬼勾结。”主教显得十分激动,“那个名为叶沉鱼的魔鬼,喜爱孩童作为祭品,那些失踪的孩子都落在了它的手中……”
神像上的少女百无聊赖地扯着一朵随手摸来的鸢尾,闻言动作一顿。
叶沉鱼瞧着那个像是宣读真理的主教:“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本章完)
一转口,那些孩子成了她的祭品了?
系统轻咳一声,反问道:【你就说你是不是把人带走了吧?】
准确地说,应该是塞希把人带走的。叶沉鱼觉得这件事跟她关系不大,怎么也不应该扣在她的头上。
或许是其他人也干不下去了。在主教慷慨陈词的时候,一名神官从一侧快步上前,小声说道:“主教阁下,白鸽集社刚刚袭击了裁判所。他们试图救走雷德,为了不影响圣典,我们只能将雷德转移出神殿……”
“这是圣典!”主教的脸色十分难看,“神明在上,你们连裁判所都守不住吗?”
“十分抱歉,阁下。”显然,神官也十分紧张,“率领白鸽集社的那个负罪之人,她非常强大……”
那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庇佑的少女,这群人连她都打不过吗?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主教都要怒斥防守裁决所的人蠢笨如猪。就在主教的脸色青白交加之际,柔和的白光从广场上前耸立的神像缓缓亮起。
广场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一瞬间寂静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象征神迹的光芒。
白光氤氲着,缓缓从神像脱离,逐渐化成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形。
一个年迈的老夫人,颤抖着伸出双手祈祷,泪流满面:“这是神迹啊……”
叶沉鱼站在神殿顶上,轻轻“咦”了一声,手中的长刀滑出半截,发出冷冷的光芒。
“神明啊。”叶沉鱼俯视着那个发光的人形。她见过救民于水火的神女,也见过人性模糊了神性的神王。
下面这个,是哪一种呢?
宗教裁决所。
塞希架住迎面砸下来的大剑,白铁大剑与钢制长刀相撞,火花四溅。重剑压得她手腕一沉,她前半脚掌深深地陷入到了泥土里,牢牢地站在了原地。
对手没想到她能挡下这一击,想再收起大剑已经来不及了。长刀在浅棕色的眼瞳中闪过冷光,给对手的喉咙留下了一道致命的伤痕。
下一个神殿骑士补了上来,动作却明显怯懦了下来。白鸽集社的队伍艰难地往前移了一步,几乎从冲散了这群神殿骑士。
然而,雷德被从最深处的房间匆匆带走。塞希刚想追上去,就被神官的迟缓术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
“怎么办?”作为统领的队长反而看向了塞希。
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这段时间以来,塞希给其他人的感觉太过可靠,让人不由自主地会去尊重她的意见。
塞希甩了甩刀刃上的血珠,对于自己地位的变化似无所觉。她死死地盯着远处纯白色的塔尖。没在行刑之前把人救下来,再想营救几乎不可能了。
但是他们这群人已经到了这里,难道要把雷德牺牲自己换取的机会白白错过吗?
牺牲是必要的。
但是他们必须做点什么,往那尊不识人间疾苦的神像上再添一道裂纹。
“去神殿。”塞希的眼底眸色愈发深沉,“我们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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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在仰望神迹的时候,雷德也同样望着那个模糊的人形。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震撼与惊讶。
脑海里只勉强冒出一个念头:啊,这就是神啊。
他身侧的神殿骑士虔诚地跪下祈祷,显得站立的他十分奇怪——倒像是地位最高的那一个。
大抵是他的行为太过冒犯,神明现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收拾他。
“雷德·霍夫特。”主教跪在模糊的光晕前,转达着神明的谕令,“曾经是神宠爱的孩子。但他走入了迷途,神已经对他失望,决定收回对他的宠爱。”
这句话的意思是,雷德曾经是贵族,现在神明剥夺了他的身份。这个模糊不清的东西,还在维持他那一套宠爱与否的规则。
叶沉鱼百无聊赖地抚摸着刀鞘,听着下面的主教继续讲话。
“因他之故,神的仆从死伤无数。年幼的孩童也因他饱受折磨,那些失踪的孩童皆为魔鬼与白鸽集社所害。”主教声音悲悯,语气不忍。
广场周围的信徒起了微小的骚动:“原来真的是白鸽集社勾结了魔鬼。”
“不是说是神殿……”
“神明在上,你在质问神吗!”
窃窃私语逐渐停下来,主教的转述越来越畅快:“为了保护饱受苦难的信徒,慈爱的神决定判处雷德·霍夫特死刑。”
饱受苦难的信徒……叶沉鱼看了看衣着华丽、身体虚胖的神官与贵族,再回想一下那些衣不蔽体的贫民和浑身伤痕的孩子。
【祂脑子进水了吧?】叶沉鱼震惊地问系统,【祂要不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让谁受苦啊?】
系统倒是很冷静:【神明只是信仰的代号,你把祂当成统治者就好理解多了。】
得到命令之后,神殿骑士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将雷德押往广场中央受刑。雷德脊背挺直,凝望着高高在上的神明,迈步向前。
如果不能就此推翻神殿,那么能给其他人一些觉醒和启发也好……
等等,正准备英勇赴死的雷德看见了站在神殿顶端的长发少女。
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的神明,长刀从她手中闪着冷厉的光芒。雷德忍不住停下脚步,惊惧地喃喃道:“她想干什么啊!”
叶沉鱼没想干什么,她就是想让这个神明控控脑子里的水,看看祂脑子里究竟进了多少水。
她握着长刀,自神殿的尖顶向前一步,凛冽的刀光自上而下,劈向了被白光环绕的神明。
白光在刀刃落下来的瞬间暴涨,叶沉鱼眼底清冷依旧,一如她手中的刀光,一往无前地落下。
暴涨的光芒在这一刻凝滞,广场的人群用手遮挡着光芒,试图从指缝中窥视的这一幕。
雷德的双眼被强光刺激得泪流不止,依旧不肯离开视线。不止是过了一秒还是一分钟的时间,他看见代表神圣的光芒一点点消退,露出最中央的两个人。
或者说,是一神一人。
数千年来,以祂的意志运行这个世界的神明被迫揭去了面纱,露出了真容。
第二十七章 你可以从上面滚下来吗?(二十七)
深色的肌肤紧致且富有光泽,与洁白的长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兜帽下露出轮廓深邃的面容,棕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冷漠的光泽。
和在城外无家可归的负罪之人一样,人人叩拜的神祗也是深肤棕眸。
广场上陷入了更为沉默的寂静中,一百多年以来,传下来的神谕都声称深肤棕眸的人天生有罪,他们曾经背弃过神明。
神殿将其渲染成一个个宏伟的故事,让信徒对深肤棕眸的人愈发厌恶。但是为何连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是深肤棕眸呢?
第一刀没能把对手劈成两半,这让叶沉鱼有些遗憾。她垂下握刀的手,刀尖抵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好奇地打量着现出原身的神明。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白袍的神明没有理会迷茫的信徒,而是对着叶沉鱼开口。跟看上去的冷漠自持不同,祂的语气愤怒,跟塞西如出一辙的棕眸死死地盯着叶沉鱼:“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我容忍你救下了那个叫塞西的少女,你为什么还要插手?”
当然是因为任务需要,不过还要一些其他的原因。
“因为很不顺眼。”叶沉鱼答道。不管是被猎犬追逐的贫民,还是被囚禁虐待的孩童,都让人觉得很不顺眼。
她心情不好,自然而然也就举起了手中刀刃。
一如被其他宿主帮助过的塞西,即便她得到了曾经无法想象的生活,也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
“因为看到了,”叶沉鱼缓慢地向前迈了一步,刀尖随着她的动作擦过地面,“顺手就做了。”
“但这些跟你都没关系!”刀尖摩擦地面的声音仿佛给了对面神祗莫大的压力,祂抬起左手挥动了一下,语调尖锐起来:“这是我的统治,那些人的苦难关你什么事?”
“还有那个叫塞希的女人,她生来就是负罪之人,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地去死,非要挣扎?”
塞西刚刚踩上了神殿前的阶梯,卷发混着汗水紧贴在她的额头上,滚满灰尘的衣衫上沾满了深褐色的血迹。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停下来望向声音的方向。
在看到跟自己一样的深色肌肤时,她微微一愣,但这种复杂的情绪很快在她身上褪去。作为负罪之人出生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肤色和瞳色代表不了什么。
“所以,您也知道那些人在受苦是吗?”她遥遥望着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神明,平静地开口:“你也看得到我们被人肆意践踏,被猎犬撕碎,被烈火烧死。只因为你将我们这些人视为负罪之人,甚至没有给出一个真正的缘由,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背弃神明。”
底层人民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遭受苦难,他们的精力只够他们考虑下一餐的温饱。但是塞希会去想,在教会的故事里,神已经统治了这个世界数千年。祂是唯一的正神,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神明出现。
那么,负罪之人究竟是因何背叛了神?在祂数千年以来牢固不变的统治下,负罪之人要怎么才能背叛祂呢?
“这是你们的罪。”远处的神祗冷冷地开口,“不需要理由,我说的话,还不够吗?”
这一句话仿佛砸在塞希脑海里一样,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听觉与视觉。怎么不够呢?就因为这样一句话,她父亲劳累而死,哥哥被猎犬撕成碎片,连最后的母亲也被活活烧死。
“神明,就可以这样践踏我们吗?”
神祗用冰冷的眼神扫过她:“我已经对你们很宽容了,容忍你们在神殿肆意妄为……”
祂身上有一种神祗与帝王的通病,说话间语气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
叶沉鱼不太喜欢这种语气,她微微歪了歪头:“宽容吗?我以为是因为你打不过我,所以才不敢出来。”
“……”白袍的神祗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系统“啧”了一声:【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知道吗?】
叶沉鱼唔了一声,视线下移,落在了神祗的脸上。
这种意料之外的对峙,让前来参与圣典的信徒心生不安,甚至连神职人员都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失去了之前的敬畏。
对于被信仰的神明来说,神秘感是很重要的面纱。无论如何,祂都不应该在信徒面前与人类争论。形势已经不允许祂在逃避,祂必须把这个突然降临的人类驱逐出这个世界。
“我给过你警告了,外来者。”神祗面色阴沉,氤氲的白光再一次出现在了祂的身侧,“你的确很强大,但你终究是人类。”
之前不想损失信仰之力,祂才一直避免与这个强大的人类为敌。只要愿意牺牲一部分信仰,祂很容易撬动规则,将她驱逐出去。
祂仿佛既在与叶沉鱼对话,又在对塞西说话:“不要妄图以人类的身份挑衅神明。”
神祗的威压在广场弥漫开来,迫使所有人跪伏下去。塞希踉跄了一下,拼命不让自己跪下去,挣扎的血水顺着她的唇角和指缝流下来。
“是人类如何,是神明又如何?”叶沉鱼站立在广场上,视铺天盖地的神威为无物。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神祗的脸,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淡漠的音色在此刻异常清晰可闻:“我还从未见过杀不死的神明。”
规则的排斥感在这一瞬间涌来,时空在叶沉鱼身侧破碎扭曲。外来这的身份在这时候添了大麻烦,她这一次没有顶替任何人的身份,世界对她的排斥极为强烈明显。
这也许是系统有意为之,谁知道呢?叶沉鱼懒得去想那些,跟曾经无数次的战斗一样,她只需要盯住自己的猎物,然后坚定地挥刀向前就可以了。
她透过逐渐凝实的白光,看见了里面的神祗,心无旁骛地斩出了手中的长刀。
凛冽的刀光挣脱了时空的排斥与束缚,穿过凝聚的信仰,落在了神祗的身体上。
斩破时空的刀光撕裂了神祗的身体,在那张深邃的面容上留下来一道狰狞的伤疤。
神祗似乎不会流血。
叶沉鱼踏出一步,长刀如臂指使划过神祗的胸口。满面错愕的神祗向后倒去,力量凝成的身体一分为二。
破碎的时空侵蚀着祂的身体,信仰之力如同砂砾一般从祂身体中流失。最终,这个存活数千年的神明在祂的信徒面前彻底消散。
如果说神明和人类真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是祂没有全尸吧。
叶沉鱼想。
第二十八章 你可以从上面滚下来吗?(二十八)
系统:【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在意的,但是我得告诉你,祂和这个世界的原生规则息息相关……】
【警告!编号651E037世界原生规则遭到破坏,请宿主尽快修复!】
【警告!因编号651E037世界原生规则遭到严重破坏,所有身处编号651E037世界的宿主任务取消,修改为‘修复编号651E037世界原生规则’请身处编号651E037世界的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冰冷且尖锐的机械声打断系统的话,取而代之的是主系统的一系列指令。红色的警告飞快地在屏幕上跳动,要求所有身处编号651E037世界的宿主修复该世界的原生规则。
主系统编下的绝大多数世界,都衍生于原生规则,它或许是一粒特殊的砂砾、一只不起眼的草履虫,也可能是一段破碎的梦境或者记忆。它们经过漫长的演化,成为了一个个小世界。主系统通过与原生规则的契约,掌控着这些小世界,才能让宿主们肆意进出这些世界,拿到主系统想要的东西。
而编号651E037世界的原生规则,主系统提供了影像信息:成年男性、骨相极佳、深肤棕眸。
也就是被叶沉鱼砍成灰烬的神明。
先不说这个世界有多少服务于主系统的宿主,叶沉鱼低头看看脚边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面只有几片发黄的落叶。风一吹,地面上的树叶飘飘扬扬地飞走了,一尘不染。
叶沉鱼:【这东西还能修复?】
连灰都没剩下,当然是死透了。系统一边腹诽,一边答道:【主系统接收信息有一定的延迟性,事实上这个世界的原生规则已经不可能修复了。】
“嗯……”叶沉鱼心虚地沉默下来。
倒不是因为杀了原生规则心虚,而是在杀死原生规则之前,没能完成任务。现在原任务取消,现任务无法完成,等于她在这个世界白忙活了这么久。
她这边还在跟系统纠结任务,对于看着她斩杀神明的信徒来说,神明在圣典上被当场抹杀,无亚于世界被毁灭了一次。
有不少身体虚弱的人直接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余下的人呆愣愣地看着广场上的少女,不知该做何反应。
“神……”寂静之中,戴着柔软礼帽的淑女惊恐地指着空无一物的地面,“神,祂陨落了吗?”
“怎么可能……”有人大喊起来,“这是幻觉,这是魔鬼的骗局,是神对我们的考验……”
这声大喊像是打破了魔咒,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地位不高的贵族慌张地想离开圣典,掌握着话语权的权贵试图与主教对话。
塞希也回过神来,她仍然处于一种茫然的不真实感中。但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塞希在人群中看到了雷德的身影,快走几步想要把人救下来。
然而刚刚向前两步,她就停下来,闪烁着光芒的棕色眼眸扫过四周混乱的人群。
下一秒钟,她放弃了跑向雷德,而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刀,冲进了广场。贵族的惊呼声在她身侧不断响起,她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冲向了还未回过神的主教。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塞西手中的刀刃砍下了主教的头颅。那具身体喷洒出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大理石的地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塞西在瞩目之下喘息了两声,一字一语地大声说道:“没有什么幻觉,神明已死!”
神明已死。
这场用于彰显神迹的宏伟圣典,最终以一阵兵荒马乱而告终。
白鸽集社救下了雷德,闯进了神殿,将神殿犯下的累累罪行公之于众。
民众将所有的怒火倾泻到了举办圣典的神职人员身上,失去了神明的政权在一夜之间便被颠覆。
白鸽集社似乎已经推翻了神殿,掌控了罗尔城。然而数千年的统治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颠覆?
雷德脸上挂着贵族在交际场上常用的社交笑容,送走了前来探听消息的男爵。男爵没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看起来尴尬又紧张,强行留下了许多贵重的礼品。
离开之前,男爵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塞希。面对这个原本连他看一眼都认为是玷污了自己的少女,男爵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了一下,最后勉强挂上笑容:“塞希小姐……”
塞希侧头看了他一眼,实在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她点了下头,匆匆忙忙地去找雷德。
无论如何,塞希的存在,让他们不敢把对“负罪之人”的厌恶与蔑视表现出来。
“明明神明都死了,但那些观念还是根深蒂固。”
“只是时间问题。”雷德说道,“这些我们都可以用漫长的时间去消磨它们,现在有个更棘手的问题。”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了叶沉鱼。
叶沉鱼此时霸占了原本属于执政官的办公桌,身前摆着柠檬红茶和奶油蛋糕,察觉到雷德的目光,她抬起头回望过去。
雷德清了清嗓子:“没有人相信人类能杀死神祗……但是罗尔城又太多人亲眼看到了,他们给神明的陨落找了一个新的解释。”
“他们认为是另一位正义良善的神祗,杀死了原来伪善的神祗。那些孩子被神殿拐卖囚禁的家庭坚信这一点,他们开始向新的神祗祷告,并且私下里雕刻了新神祗的神像,容貌跟阁下非常相似……”
叶沉鱼:“……”
坏了,她成神明了。
系统幸灾乐祸:【希望几千年之后,不会再有一个人踩在你的神像头上拔刀。】
【但那也是石头吧?】石头不管被雕刻成什么模样,都只是是块石头。
叶沉鱼不怎么在意,她用叉子扒下一块奶油蛋糕,问道:【这算修复原生规则吗?】
系统冷笑提议:【你可以去跟主系统说,你留下来代替原生规则,跟主系统缔结契约。】
【算了吧。】叶沉鱼果断拒绝。这世界对她悟道实在没什么帮助。
【主系统也不可能答应。】谁会把自己手底下的子公司交给叶沉鱼这种人啊。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你可以从上面滚下来吗?(二十九)
搞不好她都能带领所有小世界脱离主系统,怎么看叶沉鱼也不像是能乖乖给主系统打工的人,更别说主系统总搞些小动作。
嫌弃归嫌弃,系统还是提醒道:【小世界对于主系统很重要,不破坏原生规则是主系统的底线。】
权限不足的红色警告弹了满屏,系统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杀掉祂很容易,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原生规则代表著主系统与小世界的契约,一旦原生规则被破坏,主系统会失去对小世界的控制。】
这等于从地主手中抢走一块地,对于主系统来说十分肉疼。
【这不只是扣点积分那么简单。】系统警告道。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宿主都没能完成任务,改变塞希的命运。只有制定社会阶层的统治者灭亡。才有可能让塞希停手。但所有宿主都受制于系统,破坏原生规则的风险太大了,即便是有心帮助塞希,他们也无能为力。
更别说多数宿主历经无数个世界,家人与朋友都成了过往烟云,心里剩下的只有麻木与冷漠,不会为了一个可怜的少女动容。
鲜少有宿主能像叶沉鱼一样,坚定不移地追求自身的力量,像一把永不生锈的刀,坚韧锋利到连主系统都忌惮不已。
叶沉鱼被淡蓝屏幕上的红色警告晃得眼花,忍无可忍:【你能把这东西屏蔽吗?】
系统:【……你不应该感谢我冒着风险告诉你真相吗?!】
叶沉鱼从善如流:【谢谢你。】
随后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冒了什么风险?】
系统被她气得差点儿程序错乱,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你不会以为这件事能这么简单地了结吧?】
【原生规则跟被你随意杀掉的支柱人物不一样,只要原生规则还处于系主系统的掌控下,多少支柱人物都可以再衍生出来,主系统所需要的资源也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