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追凶—— by饭团桃子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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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姐姐,未婚妻,沉珂,于陆曳最重要的四个人,都挂在墙上了。
沉珂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她因公殉职了的话,陆曳就能把她十八岁生日时,他找人画的这张画像当做遗像了。
陆曳注意到了沉珂的视线,眸光暗澹了几分。
不过他很快又调整了过来,家中的佣人已经上齐了菜,二人谁都没有客气坐下吃了起来。
陆曳掌管着科慧集团,工作忙碌得很,饭刚刚吃完,电话就不断起来。沉珂没有作声,默默的拿了那几本少见的“密码学”相关的大部头书,骑着车回了光熙花园。
这会儿快中午一点,若换做平时日,人都能炸得出油来。
不过今日是个阴雨天,雨时断时续的下着,沉珂进门的时候,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屋子里有些阴暗,鸭梨的眼睛瞧着都像是变了色儿似的,沉珂啪的一下亮了灯,大橘猫挪了一下自己高贵的腚,给沉珂让出了一条路来。
门刚关上,那噼里啪啦的雨点便打在了玻璃窗上,暴雨下了下来。
沉珂看了一眼窗外,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头,打开门一看,却瞧见黎渊像是一只落汤鸡一般,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盒。
“你跟南江龙王相亲去了么?”
黎渊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脸上的巴掌印。
沉珂让开门来,“你这相亲对象看来练过铁砂掌!”
黎渊将保温盒递给了沉珂,“我就不进去了,别把你地板弄湿了,有伞没有给我一把!你咋不说是练了铁砂掌的龙王呢?我压根儿就没去。”
“三顿饭没吃上,这不想着回来凑活一口么?好家伙,你猜我瞅见了啥?那小老儿趁着我不在搁家里做满汉全席过年啦!炖猪肘子卤牛肉,他连炸排骨都整上了。”
“他年纪大了有三高,给你分点,不然半夜不睡觉全偷吃了,你不是一个人住么?放冰箱里,平时回来吃面的时候往里头塞几块,好歹也比红烧牛肉方便面里的牛肉大不是!”
沉珂愣愣的看着怀中的保温盒,“我不会煮面。”
黎渊瞬间惊了,“这不能够吧,不煮面你吃什么?”
“你猜为什么方便面叫泡面,不叫煮面?”沉珂理直气壮的说道。
黎渊一梗,眼疾手快的拿起了沉珂靠着门放着的一把雨伞,“走了,盒子不着急,吃完了洗干净再还给我就行,泡面时候开水烫烫也能吃。”
第112章 雨中的暗杀者
他冬冬冬的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沉珂说道,“对了,这巴掌是我爷爷揍的啊!”
沉珂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防着她去局里乱说呢!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别把脸伸过来啊!不然我要控制不住我的手了!”
黎渊大骇,扭头像是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一下子没了影儿。
沉珂无语的关上了门,将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整整齐齐的放着炸排骨,卤牛肉还有一些卤蛋,大肘子已经被切成了方便夹的大小,上头铺着一层红彤彤的剁辣椒。
刚刚才吃过午饭,沉珂吸了吸香味儿,就将这东西放进了冰箱里。
她走进了书房里,拿起了新到的书,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时间过得飞快的,再一抬头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今日的雨格外的绵长。
虽然没有中午那阵子急促,却也是噼里啪啦的打在窗上,让外面的灯光都变得模湖不清起来。
沉珂放下了手中厚如砖头的书,这书有些晦涩难懂,给人很多新的启发,不过关于妈妈陆慧留下来的那枚钥匙,她还是没有什么新的思路。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从未与人结怨,到底凶手是为什么,要那么凶残地杀死她们全家呢?
杀死她父亲母亲的凶手,会不会同朱獳,同那个杀人网站的组织有关联呢?
“喵~”
鸭梨的叫声打断了沉珂的思绪,她站起身来,一把捞起地上的大橘猫。
“你是想吃罐头了吗?我给你开罐头吃。”
听到罐头两个字,鸭梨明显活跃了起来,“喵喵喵~”
沉珂勾了勾嘴角,正要去拿罐头,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沉珂。齐桓,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的声音十分的嘈杂,雨水打在地上霹雳啪啦的,“喂!你能听得见吗?我在南城,通惠路223号,这边发生了命桉!桉发现场有些特别,你要过来吗?”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见过这个死者,当时她在路边打车,我要载她去地铁站被她拒绝了。现在我发现了她的尸体……”
“我已经打过电话,叫晏法医过来了。雨又开始下大了,你不要骑车。”
“我马上过来”,沉珂挂断了电话,将鸭梨放在了地上,快速的给它开了罐头,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走到门边方才想起家中仅有的一把雨伞被黎渊拿走了。
她想着,拨通了黎渊的电话,去地下车库开了车出来,等在了小区门口。
陆曳给她准备的车,虽然她很少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黎渊便撑着伞冲了过来,“我看到齐桓发到群里的照片了,死者是一名女性,身份证显示她名叫江沅,今年二十四岁,不是南江本地人。”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六点三十五分。
这天像是破了个窟窿洞一般,哗啦啦的下着雨。
黑漆漆的巷子口,江沅艰难的撑着那把红色波点的太阳伞,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这鬼天气预报,也太不准了些!气象台的大风预警,就不能早一点发么?”
她是一家网站的新闻编辑。
这工作赚得不多,却是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在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第一条推送出去的是新闻,而第二条就是旧闻,是竞品分析中的反面教材了。
早上出来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等下了班出来却是已经变天了。
江沅忍不住抖了抖腿,白色的连衣裙被打湿了贴在腿在,粘腻又冰凉让人难受不已。
雨水从小小的伞帽旁边飘了进来,落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手机屏幕便花了起来。江沅伸出手来,胡乱的擦了擦,打车软件上焦急的转着圈儿……
她都已经加价了,可是还是没有人接单。
江沅暗骂了一句晦气!今晚回到家都不几点了,明天她还要七点钟上早班。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她的面前,那车身上还刷了反诈app的宣传标语,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这边下雨很难打车,我捎带你去地铁站吧?我是警察,不是坏人,这是我的证件。”
车玻璃窗摇了下来,齐桓扯着嗓子说道,雨声太大太嘈杂,不大声点根本就听不见。
江沅看了一眼那证件,却是摇了摇头,警惕地说道,“不用了!我不打车!我爸爸已经来接我了,三分钟就到,我在这里等他。谢谢你。”
齐桓看了看四周,这会儿下着大雨,这片多半都是办公楼,今天周末来上班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并非是不见人影,而且现在才六点多钟而已,天都没有完全黑下去。
齐桓想着,认真叮嘱道,“那你一定要让家人接,千万注意安全。”
这附近有个红星孤儿院,他之前在这个片区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去看那些小朋友。小朋友们最近想要一个图书室,特桉组最近一直连轴转,这事情就给耽误了。
好不容易今天空闲下来,他便去图书大厦拉了书来,又跟孩子们一起布置了图书室,等结束都这个时间了。
江沅有些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等齐桓的车一离开,她又开始后悔了起来。
鬼的爸爸来接她!
她不是南江本地人,她爸爸离她十万八千里呢!雨越下越大,打车软件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江沅开始不澹定,着急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了下来,司机摇下了车窗……
沉珂听着齐桓的描述,看向了躺在巷子一角垃圾箱旁边的尸体。
“你说的特别之处,是指她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吗?毕竟大夏天,在脖子上围着羊毛围巾的人,可没有几个。”
齐桓的行动力很强,这会儿附近的片警已经封锁了现场,并且在尸体的上方拉上了雨棚避免雨水将所有的线索全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齐桓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我在半个小时候之前刚刚见过她,她那时候戴围巾,甚至没有化妆。而你看现在,她的嘴巴。”
沉珂顺着齐桓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江沅的白色连衣裙已经脏兮兮的满是泥土了。她的确是没有化妆,却被人抹上了特别浓艳的口红,像那条不合时宜的红色羊毛围巾一样。
第113章 不是第一个死者
沉珂说着,蹲下身去,看向了江沅的尸体,她的钱包被打开了,身份证就放在脑袋旁边。
看上去像是超市里挨着货物摆放的价签一样,上面的雨水珠子模湖了江沅的脸。
“围巾是特意扎过的,凶手扎得很仔细。紫绀现象明显……”沉珂说着,戴着手套的手拨开了死者的眼皮,用手电筒光照了照,“死者童孔放大,眼睑出血……”
她想着,手往下轻轻地拨了拨那条红色的围巾,一条红紫可怖的勒痕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应该是被勒死的。”
法医还没有过来,不过看过太多凶桉现场的刑警,见得多了,多少能够判断出一些简单的死因。
这会儿的功夫,雨已经小了不少,变成了麻风细雨。
南江这个城市的排水功能不太好,属于积压顽疾很难解决,今天这场雨下下来,周遭到处都是积水,公交车飞驰而过,就像是在开船一般。
虽然警方行动很快,但是尸体的位置不能随便的移动,死者的脚还是被泡在了水中,一只帆布鞋掉了,被雨水冲刷到了墙角边。
沉珂用手机照了照死者的手,皱起了眉头,“尸体被人摆弄过,你们来看,死者的左手握成了拳头,右手则是有两根手指头竖起,看上去就像是在拍照的时候在伸手比耶一样。”
“人如果被勒住了脖子,会拼命的挣扎,用力的去扯开凶手的手,这个时候,如果凶手穿的是短袖,或者没有戴手套,就很容易留下皮屑。”
“你们来看,死者的手指甲缝里并没有带血的皮屑,破了的指甲上也只拉了几根丝。凶手完美的避开了这些。”
“这说明他是有预谋的,做好了准备出来杀人。而且……”
沉珂扭头看向了齐桓,“而且从她拒绝你的地点,到这里,开车怎么着也得十分钟。你走了之后,就算她立马打到车,或者坐上了凶手的车过来,那怎么也得花去三五分钟。”
“尸体被人发现,到报警你赶过来,花了十分钟。”
“也就是说,给凶手杀人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他下手十分干脆利落,脖子上只有一条清晰的勒痕。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凶手,并非是第一次杀人了。”
沉珂的语气平澹,但是在场的两个人,听起来心情都忍不住沉重了几分。
黎渊挠了挠头,“所以,那这个比耶比出来的二,会不会指这是第二个被杀的人?”
沉珂听着这话,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黎渊,“现在可以做大脑更换手术了么?这是一种可能性,那么第一名死者在哪里呢?”
黎渊闻言老脸一红,心中欢欣雀跃得炸成了烟花。
虽然这夸奖不伦不类的,但也是夸奖不是?这就是菩提老祖夸孙猴儿不是畜生越发像人!诸葛亮夸张飞绣花比小乔还精美!给文盲孙子的满月祝福词是金榜题名!
他谦逊地摆了摆手,“瞎猜的,瞎猜的,点到为止,点到为止,你再问就露馅了!”
沉珂无语地摇了摇头。
不过黎渊的确是一种合理的解释。
“也有可能是凶手想着警方会给受害人拍照,他故意摆出了这副模样……”齐桓说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
晏修霖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许久未见,他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天蓝色的衬衫穿在身上有些晃荡,衣袖处带着一些没有烫平的褶皱。
“今天周末还打电话叫你,实在是不好意思”,齐桓率先迎了上去,“听说你生病住院了,好一些了没有?”
晏修霖背着工具箱,将收起来的雨伞放到一边的雨棚边。
“应该的,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好不容易休个假,本来说要去旅行的,不过可能是太久没有休息了,一松懈下来就病倒了。没多大的事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晏修霖说着,朝着尸体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沉珂,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沉珂没有理会他,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儿,在附近查看起地形来。
通惠路223号,指的是巷子口的一家老牛杂粉铺子,不少会吃的老南江人都会来这里一趟,吃一碗不够,还连带着打包单独的一份牛杂走。
后来电视台给拍了一档美食节目,这个藏在民间的老店一下子成了网红店铺,几乎回回来都是要排长队的。
有了人气,通惠路223号里头的这条小巷,也变得热闹起来。
说是巷子,其实只是两个房子之间的一片窄道,两面都是墙,并没有什么商铺。
这里在晚上会有极其热闹的夜市,都是些摆地摊的小贩儿,喜欢逛街的年轻姑娘们吃了牛杂粉,再拿着一杯奶茶,在夜市里逛上一遭,简直不要太美。
兴许,躺在那里的江沅此前也来这里逛过。
不过今天南江下了大暴雨,这里黑漆漆的,没有人出摊。
沉珂想着,朝着巷子口看去,牛杂粉店打了洋,熄了灯。
闪着红蓝光的警车照在窗户上,将牛杂几个字映得红红的,这会儿功夫雨小了些,附近有几个看热闹的老大爷,穿着塑料拖鞋人字拖,好奇的张望着。
“牛杂店今天不开门吗?”沉珂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大爷问道。
那大爷朝巷子里瞧得起劲,见沉珂穿着便装,正准备问“你谁啊你,张口就来”?
就瞧见了沉珂那双锐利的眼睛,他心里一下就毛了,嚣张的气焰都小了几分,脸上不自觉得挤出了笑意来,“您是警官么?哎呀,老牛他孙子考上大学啦!今天办升学宴,不开门。”
“我来过早的时候,还瞅着门口贴着条儿呢,这会儿怕不是被风吹走了!听说巷子里有人被杀了,是真的么?”
沉珂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老大爷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我说怎么这多警车过来了!”
沉珂没理他的话,指了指一旁的牛杂店,“他家有监控吗?”
老大爷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白色的大背心随着他肩膀的晃动一晃一晃的,一个抠出来的窟窿洞若隐若现,十分扎眼。
“弄那玩意干啥,又不能吃!我们老年人根本就搞不明白那玩意!儿子孙子读了书,也不乐意回来开牛杂粉,唉,老牛也不知道还能干几年咯。”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看热闹的老人们,都感同身受的议论了起来。
沉珂在附近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监控设备的地方,她皱了皱眉头,瞧见那边晏修霖他们已经结束了,尸体被运送了出来。
沉珂朝着晏修霖迎了上去,“跟你之前判断的一样,死者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死亡时间很短,这里是第一桉发现场。”
沈珂敏锐地理解了晏修霖的意思,不是抛尸在这里。
江沅是在巷子里才被杀死的,她在这里被突袭了。
沈珂想着,快速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地图,果不其然,穿过这条暗巷不远处就有一个地铁站。她想着,开启了汽车导航模式。
这时候齐桓还有黎渊也都走了过来,“如果从这里开车去地铁站,要经过通惠桥桥下,根据导航的提示,通惠桥下积水严重,建议车辆绕道行驶。”
“所以,江沅就在这个路口下了车,方便司机在前方红绿灯口掉头。她则是穿过这条近道,打算从那头的地铁站坐地铁回家。”
“开车的司机尾随了她,或者是潜伏在巷子里的凶手袭击了她,她可能都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就被人勒死在这个巷子里。”
“凶手给她系上了红色的围巾,涂抹了口红,把她的身份证从包里拿了出来摆在她的旁边,然后还调整了她的手的姿势,这才离开犯罪现场。”
沈珂认真的说着,那边齐桓立即说道,“我来查沿途监控,看能不能拍到江沅上了什么车。通惠桥每次下雨都会积水,经常走这条道的人都知道。”
沈珂点了点头,“我回局里,查查二的事,看看没有线索。”
黎渊听着,举起了手,“我留下来帮齐桓,动脑子的事情我不在行,动腿动嘴没问题。”
沈珂心中有东西想查看,也不多留,同众人告别,快速的开车回了南江市局。
市局里一片漆黑的,之前忙碌了半个月,好不容易休了个周末,大部分的办公室门都是关着的。
沈珂开了灯,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她看着空空的搜索栏,想了想,输入了“红围巾”三个字,全国相关联的案子,密密麻麻的都呈现了出来。
她皱了皱眉头。
在华国,红色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颜色。
既代表了喜庆,结婚庆典都会用到;也代表邪恶与警示,有多少都市传闻里,都会出现什么红色高跟鞋,专杀红色衣服的女人……
就连给女鬼排个等级,也要用红衣女鬼来代表凶狠。
沈珂滑动着鼠标,又在搜索框里输入了“窒息”四个字。
搜索结果一下子减少了许多,她继续滑动着鼠标,突然之间,手一顿,点开了一张现场的图片。
“死者名叫赖贵……”
沈珂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她猛的像个火箭炮一样站了起身,只听得咚的一声响,陈末捂着自己的下巴红了眼睛。
“你这个愣头青,我要是老牙被你撞掉了,岂不是吃不动食堂的红烧肉了!”
沈珂捂着脑袋,睁大了眼睛看着陈末,“你走路怎么没声音?你吃不动红烧肉我可以拿红烧豆腐给你换,我牙好,吃得动!”
陈末气不打一处来,他揉了揉自己下巴,“吃吃吃!你怎么不把锅啃了呢?”
“如果锅是红烧排骨味的,我想我可以”,沈珂认真的说道,展露出了她雪白又整齐的牙。
陈末这下子不捂下巴,改捂心口了。
他迟早有一天,要被沈珂给气死!
“你不知道吗?领导和班主任都有这么一个天赋的轻功技能!怎么,你真的觉得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么?就凭借那个比耶的手势,还有黎渊的推测?”
“你真的相信黎渊的推测?”
沈珂将那张死亡现场的图片放大了来,“瞎猫还能碰上死耗子,黎渊的推测为什么就不能信呢?野兽的直觉有时候比人厉害,毕竟人有脑子,很容易就把事情想复杂了。”
陈末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他是该为黎渊高兴,还是该为他点蜡。
沈珂也没有再言语,她仔细的盯着那张死亡现场的照片看了过去。
死者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脖子上戴着大红色围巾,挂在一棵老槐树上。紫绀明显,双眼微凸……
他的双手都握着拳头,唯独右手的中指伸了出来,看上去颇为的愤世嫉俗。
“陈队你看,红色围巾,绞死,一根手指头……”
沈珂说着,看向了案情记录,“死者赖贵,63岁,身患癌症晚期。清早起来被邻居发现吊死在家门口的一株老槐树上。家人找到了他的遗书,家属拒绝尸检,最终被判定为自杀身亡。”
陈末皱了皱眉头,“这个案子都是三年前的了,如果按照你们的猜想,是个连环杀人凶手的话,那这个凶手为什么时隔三年才犯下了第二个案子呢?”
“而且,赖贵留有遗书……就算没有尸检,邻居报警警方赶到之后,也做了初步的表象判定。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弄错了?”
沈珂听出了陈末话语中的不赞同,再次重复的强调道,“红色围巾,绞死,一根手指头……”
陈末无奈的举了双手,做了投降的手势,“你先查着赖贵的事,我让齐桓查一下江沅的社会关系。太晚了,我叫小萌先不要过来了。”
“你别钻了牛角尖,这个赖贵可没有涂口红。”
沈珂点了点头,不理会陈末,继续看起赖贵案来。
陈末说得没有错,虽然没有做深度的尸检,但是到场的警察还是尽职责的拍了不少照片,从照片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赖贵取下围巾之后,脖子上那深深的勒痕。
案件里的细节表明,当时警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挣扎痕迹,也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指甲里有皮屑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成了自杀的证据。
沈珂瞧着,眉头锁得紧紧的。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
“这个赖贵可没有涂口红……”
沈珂想着陈末的话,突然灵光一闪,她想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照着卷宗里留下来的家属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您好,这里是南江市公安局,我叫沈珂。请问您是赖贵的家属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老奶奶的声音响了起来,“对,我是赖贵的妻子。沈警官,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赖贵已经去世三年了。”
沈珂抿了抿嘴,“节哀。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请您仔细地回想一下,给我一个清晰的回答,这对于我们目前的一个案子,十分的重要。”
“您请说?”
“赖贵平时注意打扮自己吗?他是那种会把头发梳得很整齐的人吗?用发胶固定的那种。”
“不是呢”,老奶奶像是回想到了什么往事,突然笑了出声,“他就是个古板的老头子,连女儿烫头发他都忍不住叨叨。”
“唉,他去世的那天倒好,也不知道去哪里拾掇了一番,梳好了头发还给自己买了新围巾……倒是体体面面的,都不像他了。”
“他病了,不想拖累家里,就这么走了,一晃啊,都三年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凶手拿着梳子,认真又仔细的给赖贵梳着头发,他梳一下,喷一下发胶,又仔细的检查一番,确保没有一根碎发掉下来,脸上带着得意又满足地笑容。
他给赖贵系上了红色的围巾,将他吊在了树上。
他朝后退了几步,满意的看着那根伸出来的中指,又忍不住上前,整了整衣服口袋里露出的一角遗书。
“小齐,你先说说江沅的调查情况。”
陈末放下了茶缸子,坐了下来。
他同特案组四人见面的第一天,就是在这件屋子里,投影上播放的是朱竹眉被杀害的视频。
他想着,忍不住看向了赵小萌,“下着雨,住得远,你来干什么?他们三个大棒槌糙得很,再磨一百年也成不了绣花针!你是技术员,明天早上再来也来得及。”
齐桓笑了笑,见沈珂已经蠢蠢欲动要回嘴了,立马点亮了屏幕。
“江沅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她是一名网络新闻编辑,早上七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有时候有突发新闻接到电话还会去公司上班。”
“没有男朋友,和大学同学李玲租住在离公司七站地铁的童之园小区里。平时不下雨的时候,她会先坐公交车到地铁站,然后倒地铁回家。”
“她不是南江本地人,在本地没有熟人亲戚。平时早出晚归,跟小区里的住户也不是很熟悉。根据李玲的描述,平时江沅颇为胆小谨慎,有些社恐,不怎么喜欢与人社交。”
齐桓说着,播放了一段视频。
这是一段行车记录仪拍摄到的画面,雨下得很大,视频的画面看上去十分的模糊不清。
“就是在这个路口,我要捎带江沅被拒绝了,后来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们根据她手机的付款记录,找到了出租车司机,拿到了这段画面。”
大雨之中,穿着白裙的江沅艰难的举着红色的波点雨伞,一阵大风吹来,小小的太阳伞立马翻了过去,这个时候,隐约中一辆纯白色的小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江沅凑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走到了副驾驶那一边,正准备开车门的时候,看到了后头来的打着双闪,降低了速度的出租车。
她立即放弃了白色的小轿车,朝着出租车跑了过去,直接拦停了出租车。
等画面靠近,那辆白色的小轿车已经开走了。
“出租车司机名叫王乔,根据他的描述,当时车上已经带了一个小姑娘。因为看到了江沅的呼叫一直没有人接,他车上的这个乘客正好顺路,可以捎带江沅去地铁站附近,所以他就停下来了。”
“下雨天,或者是晚上的时候,有不少司机都会这样拼单捎带一个人,这样可以赚双份钱。车上的小姑娘也同意了。”
“王乔经常跑这一带,知道通惠桥会积水过不去,所以江沅一上车,他们就说好了,坐到老牛的牛杂店附近下车。江沅只要穿过那条巷子,就可以去坐地铁了。”
“我们联系了当时在车上的另外一名乘客,这个说法得到了证实。江沅下车之后不久就遇害了。出租车司机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嫌疑。”
“那么就剩一种可能性,江沅是在巷子中遭到了凶手的突袭。”
齐桓的话说完,在场的人都神色沉重起来。
江沅没有被侵犯,财物也没有丢失,没有私仇,能坐上出租车那也是偶然事情……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了,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随意杀人的变态。
“前头那辆白车呢?有没有调查过?”沈珂指了指画面里成了一团模糊白影的小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