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追凶—— by饭团桃子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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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远明听着齐桓的话,顿时乐了,“可不是,你们陈队就是嗓门大,青衫回来跟我说,可是吓得不轻。”
齐桓笑着,余光注意到沉珂已经不耐烦了,立即说道,“不如我们进入正题吧,说说桉子。”
第247章 沈珂的三个疑问
齐桓跟沈珂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是知道,沈珂惯常就喜欢直入主题。
“张思佳调查朱獳案有重大进展,有哪些人知道?她当时在警方的接洽人是谁?”
“如果要见报,需要提前跟主播报备选题,留出版面来,三审三校,排版,印刷都是需要时间的。张思佳有没有说要见报?”
四人一坐定,沈珂直接打开了记录仪,开始发问。
柳远明显然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沈珂的那个小型记录仪,“沈警官对我们报业很了解。”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说着又有些唏嘘的说道,“二十年前,报业还很辉煌,日报机关单位那是必看的,早晚报欣欣向荣,百姓人手一份。”
“那时候还打过价格战,有时候会在地铁里免费发放。于我而言仿佛是昨日之事,但是对于你们这种小年轻而言,那真的是很遥远了。”
“今天从你口中听到三审三校,真是令人恍惚,我还以为我在大学的课堂上。”
柳远明声名在外,现在纸媒颓败,新闻app多的是自媒体,像他们这种老新闻人还没有到退休的年纪,就已经像是博物馆的古董一样了。
南江都市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停刊,刘明远在几年前,接受了南江大学新闻系的要求,在那里做了特聘老师。
柳远明说着,叹了口气,“调查报道也几乎绝迹了,有谁会相信,张思佳会因此而丧命呢?”
沈珂微微蹙眉,不赞同地纠正道,“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张思佳是非正常死亡的。另外请你回答我之前问的问题。”
如果张思佳当真掌握了朱獳的重要线索,然后被人灭了口,那么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就很关键。
灭口灭口,朱獳得先知道张思佳掌握了关键证据,才会想让她永远都不张口。
那么张思佳告诉的人,就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第二个问题里,从目前来看,张思佳的死亡被认定为自杀,警察局里并没有做过立案调查。
如果张思佳把自己的进展同步给了警方接洽人,那么她一死,接洽人应该立即有动作才对。
推进朱獳案,怀疑张思佳是被人灭口立案侦查,这才是正常的思维与流程。
现在毫无动静,至少当时主理朱獳案的张局提都没有提过张思佳,要不接洽人也被灭口了,要不接洽人就有问题,很有内鬼嫌疑。
如果张思佳没有同步她的线索给警方,那么结合第三个问题就有意思了。
她不同步给警方,也不上报报社发新闻,而是隐瞒了下去,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柳远明闻言,有些不怎么好意思,“抱歉,年纪大了,就很喜欢怀旧。”
“当时朱獳案是报纸的头版头条,社里很重视,一共安排了三组人马调查,都向我汇报。张思佳跟殷明是一组的。”
柳远明说着,叹了一口气,张思佳跟殷明都已经死了。
“他们两个都是科班出身的,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是南江大学学报的主编同副主编,都是很厉害也很有理想的人物。就在张思佳自杀前的一个星期。”
“她突然跟我说,她跟殷明可能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说如果他们的报道出来了,一定要帮她争取一个整版。我当时还跟她说,拿到了线索再说,我得看看它值不值得头版头条。”
“张思佳当时特别的自信”,柳远明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旁的张青衫死死的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漏掉了任何一点关于张思佳的过往。
“但是后来一直到她去世,她都没有拿出任何的结果来。”
沈珂目光直视柳远明的眼睛,“这个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警方,就算张思佳死的时候你没有想起来,那么殷明被朱獳杀害之后呢?”
柳远明闻言,苦笑出声,他拿起桌上的小勺子,搅了搅面前已经凉了一半的咖啡。
“其实,张思佳死后,我就问过殷明。殷明说是一个误会,他们以为找到了凶手,其实大错特错。张思佳闹了乌龙,案子又没有进展写不出报道来,那些天张思佳的情绪都不高。”
他说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抬眸看向了沈珂跟齐桓。
“而且,当时我想的是,朱獳杀人都会留下自己的标记,这是他的特点。通常情况下,这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行为模式,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
“尤其是留下朱獳印记,这种向警方示威,自信的表达猖狂的行为,更加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我那时候很快就打消了思佳死亡有问题的念头,尤其是不久之后,朱獳就落网了,他什么都交代清楚了,如果是他杀了张思佳,他根本都没有必要隐瞒。”
柳远明说完,拍了拍张青衫的肩膀,迟疑了片刻。
然后方才说道,“这个事情,本来是思佳的隐私,我不应该说的,但是……思佳她本来就有抑郁症,一直在服用抗抑郁的药。”
沈珂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张思佳是她的舅妈。
虽然陆曳跟她还没有来得及办婚礼,但是张思佳去过他们家很多次。
在她的印象当中,张思佳就是因为抑郁症而自杀的。
柳远明看沈珂表情没有变化,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张青衫:“直到这个孩子给我打电话,说出了他的猜想,当年的朱獳可能是假的,我才重新审视这件事。”
“并且”,柳远明指了指他放在小桌面上的手机,他的手指轻轻一滑,“前一段时间的新闻弹窗推送,全都是朱獳是假的这件事。”
“我在想,是不是张思佳的确是发现了重大线索,朱獳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暴露了,所以才杀了她还有殷明灭口,然后安排了一个假的朱獳,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
“不然的话,我实在是不能够理解,当时警方对他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朱獳是男女老少,为什么杀人都一概没有掌握,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什么必要上蹿下跳呢?”
沈珂若有所思的听着柳远明的话,又继续问道,“那她在警方的接洽人是谁?”
柳远明摇了摇头,“也不算接洽人吧,就是跑这个口,总得找得到人,当时张思佳跟冉建平联系比叫多。当时那个朱獳案,是张局负责的,冉建平就是他们组的。”
沈珂一愣,冉建平她记得。
就是假朱獳柳壬海杀人未遂的那个警官,张局的手下头号干将。她还问过张局,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在市局见过冉建平。张局当时是说,冉建平在后来的一个案子里牺牲了。
这三个人的先后去世,会跟朱獳有直接关联吗?
冉建平死了,她也没有办法问他张思佳有没有跟她透露过什么消息了。
这么一想,沈珂有些无语,三个问题, 问了等于没有问。
就仿佛眼前有三条路,每一条看上去都是康庄大道,可你不管选哪一条,都是断崖。
那边张青衫见沈珂不发问了,着急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将一个棕色的牛皮笔记本拿了出来, 放到了沈珂的面前,“沈警官,这个是我姐姐的采访记录本。”
他说着, 又掏啊掏,掏出了一个很小的黑色笔记本,“这个是她的电话号码本。”
张青衫眼眶红红的,“姐姐去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不怎么记事。”
“不过我时常听我爸爸妈妈念叨,说我姐姐当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学霸,她特别有正义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死了。”
“是我求了齐警官,对不起,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姐姐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现在证明了朱獳是假的对不对?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证明, 我姐姐是真的发现了线索, 所以才逼得朱獳狗急跳墙,弄出了一个假朱獳脱身呢?”
“这些都是她的遗物, 你拿回去看, 真的,我姐姐不是自杀的。”
沈珂闻言, 仔细的打量了了张青衫。
“你跟你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像。她的确是一个好人,那时候的记者,是需要有一些理想,才能做好的。她很喜欢蓝色,不是那种深蓝色,是那种很浅的蓝色,像带着灰度的天空一样。”
“她也不喜欢吃鱼,鱼有很多刺。最喜欢吃的是牛肉,撒上黑胡椒的那种。”
张青衫和柳远明说的内容,跟当日齐桓同她坦白的内容,几乎是没有什么差别。
“你们的猜测很聪明,有可能是真的。但是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之下,警方并不会对一桩已经结案的案子,再做调查。”
沈珂说着,看向了张青衫,“你很有本事,当时能够拍到那么多照片提供给警方,还能够说动齐桓为了你进特案组。”
“你应该私下展开调查了吧, 说说你查到的东西。”
张青衫抿了抿嘴唇, 果断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递给了沈珂。
他看上去有些低落,“已经过去太久的时间,很多线索都已经找不到了。就连我姐姐当时住的地方,现在都已经大变了样子,连房主都换了三个了。”
当时张思佳跟陆曳的新房装修好了,还在放味儿,打算两个人办了婚礼之后就入住。
张思佳工作特别繁忙,经常到处跑不说,还要熬夜,是租住在单位附近的。
陆曳在她加班的时候,就会住在古董店的后院里,那里有许多修文物的工具,那活计靠的是水磨工夫,有时候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一连干上好些时日。
张青衫说着,有些惭愧起来,“我找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殷明和冉建平的家属。可惜的是,他们都不是南江本地人,殷明的妻子也被朱獳杀死了,冉建平那会儿更是没有结婚。”
“他们的父母也不了解他们工作上的事情。”
文件袋很厚,沈珂打开来一看,里头都是一些打印的采访记录,还有被采访人的照片以及身份信息。
“我问了报社里当时跟我姐姐走得近人,其中有一个姐姐叫做金今,她跟我姐姐是闺蜜。她说我姐姐在出事之前,曾经寄出去过一封信。”
沈珂掏文件的手一顿,“一封信,寄到哪里去的?”
张青衫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说那天中午,我姐姐拿着一个可以装得下A4纸的大信封,就是那种用来给人寄杂志的大信封,信封鼓鼓的,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她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个信封撞掉了,还帮我姐姐捡了起来。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当时我姐姐看上去神色很紧张。金今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我姐姐说她要出去寄信。”
一旁的齐桓闻言,忍不住出声道,“报社一般有自己的邮寄部门,有时候会有征文的版面,别人写了文章见了报,总得给人寄样报过去。”
“所以张思佳不去报社专门寄信的地方,而是出去寄信,信封上面也不写地址,是有些奇怪。”
沈珂示意张青衫继续。
张青衫的手紧紧握着拳头,像是恨不得将自己脑仁子都给掏出来摊在桌面上来给沈珂评估一样。
“但是金今也不知道那封信被寄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还去找了谷桑,就是冉建平在一个组的同事,不过她警惕性很高,并且不怎么配合。”
沈珂看了齐桓一眼,齐桓立马说道,“谷桑现在是经济犯罪调查组的组长,一枝花的头儿。”
沈珂点了点头,她在市局食堂见过她,当时她打了满满的一格红烧肉,吃得一嘴都是油。
“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但是都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沈珂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青衫,冷笑一声,“如果你没有像之前一样撒谎的话,倒是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不过张记者的说谎水平,我已经见识过很多回了。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编造了事实,为了重翻旧案。”
沈珂说着,站了起身。
张青衫忙跟着站了起身,“沈珂,抱歉。拜托你转达一下,就跟陆总说,以后不用往我们家寄钱了。我现在出来工作了,可以赚钱给我爸妈养老了。”
“我姐姐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他不必如此。”
沈珂朝着门口走去,背着张青衫摆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
陆曳要是能听张青衫的,她把脑壳砍掉。
两人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柳远明的那杯咖啡还没有喝完。
沈珂扣上了安全带,将张青衫给她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齐桓见她并没有不高兴,整个人放松了些,“好像没有拿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白跑了一趟。”
沈珂摇了摇头,冲着窗外努了努嘴,“不是见了南江名人柳远明吗?如果张青衫有了明确线索,那还用得着你吗?早写了五十米长的状纸,要我们重新调查张思佳的死了。”
齐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怎么办,好像在你面前不能理直气壮了。”
沈珂哼了一声,“不用自卑,大家都不是气壮,而是气炸。”
齐桓释然一笑。
「我觉得柳远明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果不是很快就要暴露,朱獳那会儿没有必要上蹿下跳的,弄一个假的狼人来自爆。」
「我认为她应该没有把线索的事情告诉冉建平,不然的话,冉建平一定会将这个线索告诉给张局。沈珂,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一直觉得,我们的队伍是干干净净的。」
齐桓说着,声音里带着郑重,「培明因为朱獳而死,张局人生最大的污点,就是中了朱獳的圈套,错把李鬼当李逵。」
「冉建平当时在家中,险些就被柳壬海勒死,他在医院里躺了很久才复原。后来他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壮烈的牺牲了。」
「他们都是有信仰的人!」
齐桓说着,又自觉用词太过夸张,解释道,「不是那么伟光正,他们平时也会抱怨工资少,养活不了全家;也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的,揍那些可恶的人渣几拳,从而要写检讨。」
「甚至有的时候在工作当中,也会不耐烦……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不相信咱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出给杀人狂魔做掩护,看着跟自己共事的同事牺牲的事情。」
「也不相信,会有人给杀人组织通风报信,出卖大家。」
沈珂听着,弯下腰去,从齐桓准备的零食袋里,拿出了一盒巧克力。
她挑选其中一颗纯黑巧克,塞到了齐桓的嘴中。
「你是什么童话里的在逃公主吗?没事多吃吃苦瓜炒黄连,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齐桓触不及防的被黑巧怼了一嘴,那微微的甘苦让他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等他说话,沈珂又道,「冉建平知不知道,有没有异样,咱们去局里找谷桑一问就知道了。张青衫特意点出来她不配合,不就是想让我们去问吗?」
「哪个行业都有害群之马,有没有内鬼,不都是大家猜测的么?」
沈珂说着,看了看她这一侧的后视镜,那个咖啡馆已经瞧不见了,只有大楼之上「南江报业」几个字,还隐约能够瞧得清楚。
「白丞他们拿到消息,是通过在我们局里装了监控设备。消息灵通,熟悉案件进展,可以光明正大调查的,能够自由出入警局的,也不止我们警察不是么?」
沈珂说着,拍了拍自己身前的文件袋。
「就比如说张青衫,戚昀芮丈夫死亡那个案子里,他就给我们提供了关键性的照片;姜和被抓之后,在审讯室里怎么说的,他知道这些算什么,张青衫比他消息还灵通。」
记者查探各种能力,那可是专业的。
沈珂没有说的是,张青衫能够找一个齐桓合作,那就能够找到第二个张桓李桓,他找不到的话,还有他的老师,在业内德高望重的柳远明呢?
陈末见了柳远明,指不定都要被他拍着肩膀,喊上一句「小陈呐」!
齐桓认真的消化着沈珂说的话,这会儿已经过了早高峰,路上变得通畅了不少,汽车开进南江市局的时候,陈末跟黎渊还没有回来。
沈珂将书包锁进了柜子里,没有停留,直接上楼去了经济犯罪调查组。
一枝花瞅见沈珂,从那一叠叠的账册中抬起头来,一把摘掉了脸上的黑框眼镜欣喜地冲了过来,「沈珂,你怎么过来了?我妈回家了都还一直念叨,说没有请到你这个大忙人吃饭呢!」
她说着,看了看跟在沈珂后头的齐桓,冲着他挥了挥手。
「我知道你没事不会来找我,说吧什么事?」
「你们谷队在吗?」沈珂面无表情的拨掉了一枝花搭在她肩头的爪子。
一枝花佯装哭泣,「你这个负心人,我还以为
你来找我的,没有想到你是来找我们队长的。」
「在里头呢!你快去吧!不过谷队这两天心情不好!要是你激怒了她打起来了,大声喊我,我帮你抱住她!」一枝花做事干练,说话也噼里啪啦的。
「对了,我妈妈给我做了好多泡椒凤爪,明天带给你吃。」
她说着,扯掉了自己发卷,一边走一边随意的扎了个马尾,领着沈珂同齐桓到了谷桑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谷队,特案组沈珂还有齐桓找你,我们直接进来了啊!」
她显然跟谷桑很熟悉,啪的一下直接把门推开了,里头的人正背对着门,站在窗户边打电话,听到开门声,将手机挂断放了下来。
「谷队,沈珂可是我的大恩人,你可别为难她!我那边快要弄完了,到时候把报告发给你。」
一枝花说着,冲着沈珂眨了眨眼睛,识趣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沈珂闻着一枝花留下的香水味,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她这市局第一美人的称号当之无愧,明明满肚子才华,那么难的账册都能看得懂,一张脸却像是女团C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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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想着,看向了面前的谷桑,谷桑剔着干练的短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生人勿进,像是那种不怎么好打交道的教导主任。
她在市局里没有什么存在感,基本上不是联合办案,都没有人会想起她这个人。
「找我有什么事?」谷桑一脸的疑惑,沈珂在看她,她也在看沈珂。
最近特案组在局里风头正盛,尤其是沈珂的名头,比从前她在南江新区的时候要更响了许多,只不过他们是经侦组,跟特案组往来不多。
沈珂没有犹豫,「在朱獳被捕之前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吧,冉建平有什么异样吗?比如说有没有经常跟南江都市报的张思佳往来。」
谷桑没有回答,拿一次性纸杯给沈珂同齐桓倒了水。
「张局还好吗?」
齐桓点了点头,「还不错,我给他报了个旅行团,让他散心去了。」
谷桑闻言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她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转了过来,「这就是我们当时的小组,那会儿我年纪也跟你们差不多吧。张局脾气暴躁,经常训斥我们,但是对每一个成员都很关心。」.z.br>
「最近不止你们来问冉建平的事。他离开都那么多年了,除了我们几个已经没有人记得了。真没有想到,他再次被人频繁提起,是因为那个女记者张思佳。」
谷桑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摸摸自己的手腕,上面系着一根有些发白的红绳,在红绳上头系着一个带着白棉的绿色玉球。
沈珂闻言同齐桓对视了一眼,张青衫这一点没有撒谎,他的确来找过谷桑了。
「他那时候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跟组里所有人一样,都在为了朱獳的案子焦头烂额。他从来都没有听张思佳提过她找到了什么线索,甚至那段时间,因为我们天天加班,他们都没有见面过。」
谷桑说着,又摸了摸那个绿色的玉球。
“我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我总是在暗中关注他。”
谷桑说着,声音变得有些粘稠,仿佛能够拉丝的枫糖一般。
“冉建平一心查案,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当初拿了红包来引朱獳现身,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他毫不犹豫的就举手了!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怀疑。”
“他不可能拿到了朱獳的线索还隐瞒的。这一点,我敢拿我的性命担保。”
沈珂点了点头,看向了谷桑手腕的玉球,“你跟冉建平是恋人关系吗?”
谷桑闻言猛地抬头,她询问室的看向了一旁的齐桓,却瞧见齐桓亦是一脸的茫然,变得神色古怪起来。
“准确的说,冉建平是我的暗恋对象,所以我格外关注他。尤其是他和张思佳。所以我才那么笃定,他们那段时间没有见过面。”
她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我嘴很笨,一直鼓不起勇气告白,想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就这样,一直到冉建平牺牲,我都没有开口说过这个秘密。”
“这条手串,是有一次出任务,我跟冉建平扮演情侣,他在一个小地摊上买给我的。”
队里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也就是在冉建平的葬礼上,张局才察觉了。
她以为张局告诉了齐桓,齐桓又告诉了沈珂,没有想到……
谷桑静静地看向了对面的沈珂,她看不出来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相信了她的话,还是认为她在为冉建平隐瞒,亦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冉建平去世之后,她就转来经侦组,再也不触碰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说出来,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沈珂,不要打扰冉建平的家人了,他们都不了解他工作上的事情,他买的新楼离市局远,平时多半是不回去,就住在办公室里的。”
她说着,迟疑了片刻,又道,“张思佳的死亡并没有问题,而且……”
谷桑顿了顿,“张思佳是你的舅妈对吧?我在杂志上看过,说你舅舅陆曳当年快要跟她结婚了。但是张思佳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我建议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沈珂心头一震,不是想象中那样的人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说张思佳的死没有问题?你跟张青衫也是这么说的么?”齐桓忍不住开口问道。
谷桑点了点头,齐桓是张局的干儿子,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在她眼中,自是不同的。
“因为张思佳的死亡,早在二十年前,警察局里就有人查过了。”
“沈珂的舅舅陆曳,不能接受张思佳在婚前自杀,想要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死,拜托了当时的马队,也就是现在的马局长私下里调查过她的死亡。”
“因为是私下调查,局里知道的人不多。我因为冉建平的缘故,对张思佳有特别的关注,所以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当时调查的结论是自杀无疑。因为有一段视频证据。不过那个证据我也没有看过,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
谷桑说着,看向了沈珂同齐桓,“作为前辈,我建议你们不要在张思佳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谷桑抿了抿嘴,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逝者为大,我不想败坏她的名声,只不过她说的话,是不可信的。”
“现在她的弟弟张青衫就凭借这一个笔记本,就来生拉硬拽的说她是被谋杀的,实在是没有根据。从前局里开会,我不想听的时候,还在我的笔记本上写过我遇到了UFO呢。”
沈珂看着目前看上去格外严肃古板,像是学校教导主任一般的谷桑,实在没有办法将她跟UFO这种东西联系到一起去。
谷桑摸了摸手上的珠子,再一次对着沈珂说道,“沈珂,你跟张思佳应该很熟悉吧,既然如此,我劝你,不要再查她了。她已经死了,有些秘密就应该尘封起来。”
“对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都好”,她说着,叹了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劝告,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沈珂闻言,摇了摇头,“嗯,我这个人自己不怕吃亏,更不怕别人吃亏,所以一般都不听老人言。张思佳案有疑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说她说的话不可信。”
张青衫说了那么多,其中最有价值的是张思佳在去世之前,曾经寄出去了一个文件袋。
如果她当真查到了真正朱獳的线索,那证据会不会就在那个文件袋里?
“你说她的话不可信,是因为她有撒谎的前科?你调查过她?”
谷桑瞳孔猛地一缩,她显然没有想到沈珂是这种反应。
“我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这个秘密不会被公之于众,即便是跟案子有关,也可以依据保密条理,永远埋葬在档案袋里。”
谷桑听着沈珂的话,终于点了点头。
市局所有的人都知道沈珂的遭遇,当年星河路惨案发生之后,虽然不是他们组办的案子,但是她在市局的大办公室里,也见过那个一夜之间失去亲人的小姑娘。
张思佳于她和陆曳很重要,她是不想让她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再坍塌一个角的。
“不是特意调查,是我无意当中发现的,关于张思佳的秘密。”
她说着,又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珠子,“我之前说过了,我因为冉建平的缘故,特别注意张思佳。她其实挺幽默风趣的,一般能当记者的,多半都是社牛。”
“张思佳去世的那一年夏天,大概是八月十几号的样子。我去南江大学附近调查一个案子,当时已经很晚了。”
“南江大学的北门有一个小巷子,是专门开来给家属区方便进出用的。那时候正是暑假,学生很少,巷子里几乎没什么人。”
“我在那里看到了张思佳和一个男人在那个巷子里,举止很亲密。那人不是你舅舅陆曳,我见过你舅舅陆曳,张思佳跑法制线,市局简直是她的第二个办公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