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 by时只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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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即将?分开的?一刹,手?腕被沈纵京握住,一拉一带,身体一下被拉得?斜,肌肤摩擦的?地方生出细小?电流,她的?掌心在那一刹变得?汗津津的?,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为?零,唇齿毫不设防地被沈纵京撬开。
她被亲得?喘不过气来,扣着他的?脖颈,指甲陷得?特别深,即使这样沈纵京这个混蛋还是没放开的?意思,有良心地退开一点儿,在她吸进一口新鲜空气后又亲上去,一直到预备铃响,极有韵律的?声音如在耳畔炸开,她的?脸颊涌着热意,沈纵京才松开她的?后颈骨。
也亲爽了。
黎烟的?脸颊红透了,嘴唇也红,特别红,喘了半天气才问:“你不是要追我?”
“嗯。”
“咱俩还没在一起。”
沈纵京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懒洋洋笑了笑:“追你和泡你这两件事不冲突。”
黎烟认真评价这句话:“沈纵京你这个狗东西。”
他敲了敲桌边的?那盒白桃牛奶,黎烟才想起落下了这个,沈纵京说给他姑娘买牛奶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拿了这盒牛奶必然也要被卷入这个话题里?头。
黎烟伸手?拿了。
沈纵京盯着她看了两三秒:“以为?你不会拿。”
她转头:“嗯?”
沈纵京笑了一下,她的?心虚了一刹。
从自习室出来,她想把头发?扎起来,翻了会儿衣兜没找到,估计是落在自习室了,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一趟的?间隙,站在门口的?班长看到她了,挥手?:“烟烟,你领牛奶了没?”
“什么牛奶?”
“联合学生会的?年末福利,正好抽到咱们学院了,每人一盒牛奶,听?说这活动还是沈纵京自掏腰包办的?,我给你拿一个。”
讲台上还真堆着几箱白桃牛奶,她刚才路过去自习室的?时候还没有。
掌心还凝着细汗,心口微微的?烫,她晃了晃手?里?那盒:“我有啦。”
往后排走的?时候触到李曼琪的?目光,阴沉沉的?,黎烟回视过去,僵持五六秒,李曼琪看了眼她提在手?中的?白桃牛奶,收回视线。
因为?每人都领到了一盒,所?以她拿在手?里?这盒看上去没什么不同的?。
黎烟走到座位,把牛奶放到桌上的?时候,看到盒角有个记号笔写上去的?字母——Y。
沈纵京为?了给她送这盒白桃牛奶,给整个学院小?千人都买了牛奶。
他要的?是光明?正大。
沈纵京追人追得?还挺纯爱的?。
虽然她确信,他也随时说得?出诸如“今晚睡个觉”一类的?话。
第41章 刺
凉腻的牛奶滑过唇舌, 白桃的甜意扩散开,她低头喝第二口,吸管一头被咬出一道印痕。
文学鉴赏课程讲到东野圭吾的《白夜行》。
“他们只是想保护自?己的灵魂, 结果?, 雪穗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亮司则至今仍在黑暗的通风管中徘徊。”
再吸一口白桃牛奶, 她把这句话圈画出来, 笔尖磨过纸面,发出一声闷响。
李曼琪的视线朝这边落了好几次, 黎烟没给任何回应。
下课铃响,一盒白桃牛奶正好喝到底。
黎烟把牛奶和课本一起?装进书包,起?身往教?室外走。在这上边她没有好学生总要多留一会儿,问点问题或是多看几页书的习惯,总是第一个出教?室的。
边往外走边抽手?机,刚找到跟沈纵京的聊天框, 肩被人从后面拍了一记。
下意识扣过手?机, 转头, 看到几天没怎么打照面的余诗。
余诗的眼圈有点青,整个人看上去不太精神, 见她转头, 朝她笑笑:“你中午去食堂吗?”
“不去。”
“那去哪儿?”余诗继续追问。
黎烟抬起?眼睫, 而余诗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两?三秒后,黎烟回:“去京大体育场。”
余诗伸手?去挽她的手?腕, 两?人的关系从开学开始就?冷淡, 上次在操场时有所缓和, 但?也绝算不上亲近。
余诗挽她手?臂的动作做得僵硬,但?是没松开:“京大体育场最近不是只对本校生开放, 你京大有人咯,不会是男朋友吧?刚才我朋友说京艺体育场已经在排长队了,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京大?”
余诗说话的时候,黎烟低头看了眼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女生白皙的小臂上有一圈明显的淤青。
眼睫缓缓眨动一下,黎烟说:“这种伤得处理一下。”
余诗下意识把手?缩回袖子,只是依旧牢牢地挽着她的手?肘,黎烟没再看她,答她的第二个问题:“行。”
得了这个答复,余诗明显松了口气。
两?人往京大走,路过京大外那家便利店的时候,黎烟折进去,给余诗买了盒药膏。
临结账时,又多买了一包创可贴。
不知道沈纵京的胳膊被她抓破没有,这混蛋刚才使劲欺负她,弄得她得抱他特别紧,一点力都没法收。
等结账的时候给沈纵京发了条消息,内容是一会儿到,有个同学跟着一起?。
回完消息,余光看到余诗正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觉察到她的目光,余诗倏地锁屏,黎烟跟店员说:“再要两?杯热拿铁。”
店员认出她来了:“今天男朋友…”
她总跟沈纵京来这家店,所以店员记着。
黎烟冲她比了个嘘,店员的后半句话生生憋了回去,余诗低着头,看上去没有在听,但?身体方向朝向这边。
黎烟把药膏放到余诗手?里:“自?己涂吧。”
余诗欲言又止了很久,最后说,我把钱转给你吧。
然后在微信界面发起?了转账。
因为?余诗也来的缘故,沈纵京没自?己出来,他把卡给了门口的志愿者,沈纵京无论在男女生中的人缘确实极好,一个男志愿者帮她们刷了卡,还要领她们进去。
黎烟说:“没事,我来过。”
刚开学那会儿有一次沈纵京有赛,约她在这儿见面,她进来了,找了更衣室一个屋子等,结果?被一支过来训练的足球队给堵在里边了。
后来沈纵京来捞人,跟她在更衣室里接了个特别刺激的吻,大概是两?人接过最长的一个吻了,一直到足球队离开后两?人的呼吸还缠绵在一起?,她第一次知道吻能?接这么长。
后来她就?不肯来这儿等沈纵京了,所以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二次过来。
进去前她问了志愿者一句:“里边有赛吗?”
“有个橄榄球赛。”
她轻嗯一声,带着余诗往田径场走,边走边往右边的橄榄球场看了一眼,果?然在看台上看到了沈纵京和余明他们。
那场赛算是娱乐赛,会的都能?参与?,沈纵京穿着球服,上边有汗,上半场打得淋漓尽致,下半场不准备下去了,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场上的吴方撺掇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他叫下去。
黎烟往田径场走的时候,他才侧了下身,视线朝她这边看,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她倏地收回,耳根红。
掌心的手?机振了一下。
沈纵京的消息。
【J:待会儿练完来一趟】
她垂下眼睫,打字:
【不想看赛】
她以为?沈纵京会回有座休息或者有水喝,结果?沈纵京回:
【刷卡出门,你没卡】
这个混蛋。
她往橄榄球场看第二眼,沈纵京已经调整成舒服的姿势看赛了。
旁边的余诗问:“你在跟谁发消息?”
她顿两?三秒,回:“男朋友。”
“你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
余诗今天似乎对她的每一件事都特别感兴趣,但?是黎烟不回了,只问她:“用不用帮你计时?”
明显的拒绝之意。
余诗垂了下眼睫,左手?轻微捏成拳,黎烟看到了,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
转开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跟看台上的沈纵京产生了第二次对视,沈纵京他们旁边还有两?个空座,周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坐在其?中一个。
自?从上次说改时间,她一直拖延着没和周昊见面,无论是跟沈纵京在一起?还是独自?下地狱,她都没法面对周昊。
周昊是她道德感的一大半来源,也是拉着她没彻底堕落下去的那个人。
周昊太干净了,太纯粹了,这种干净和纯粹并非是超脱世俗,而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即便周昊窥见了些许她的腐坏,她也没法当着周昊的面表现?出任何堕落。
头皮轻微地麻了一下,手?掌湿腻出汗。
有一瞬的犹豫。
而这些犹豫很快被否决,她脱下围巾,脖颈一刹被吹得红透,生出细小颤栗。
余诗已经在压腿,她走到余诗旁边,陪她一起?压。
计时,起?跑。
风声从耳边割裂开,跑到筋疲力尽时,有一种放肆又暴烈的活气。
她站在终点,喘着气,胸腔起?伏着,看着B市十二月的天。
今年天气预报报道的是晴朗,但?是到了下午,天边开始有了积云,一场暴雪已经隐晦地酝酿起?来。
八百米的练习最多也就?一次,黎烟又用场地练了会儿其?他项目,余诗的体力先支撑不住了,说先去买个水,顺便歇会儿。
余诗走后,黎烟慢慢从鞍马上下来,往橄榄球场走。
吴方这个人形雷达不在,周昊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周昊在其?他人看过来前无声无息收回了视线。
余明倒是最坦荡的,直接叫了句学妹,往周围找了一圈空位。
就?剩沈纵京旁边一个了。
沈纵京八风不动,在她过去的时候,顺手?把她搭在手?里的围巾接过去了。
大概是他的这一举动太过顺手?,余明在旁边调侃:“难得啊,不会平时就?是这么给女朋友接的吧。”
沈纵京懒洋洋看他一眼,左手?无声地扣住黎烟的右手?,麻意和痒意明显,她的眼睫颤了一下,侧脸也红了。
红得明显,以至于余明说:“学妹,你们好学生不会还听不得谈恋爱吧,那沈纵京的混蛋事迹就?太多了,他不做人的。”
沈纵京确实挺混蛋,就?这么在人前跟她十指交扣,她把围巾拉到两?人手?背上,沈纵京这次倒是没再干点什么。
一边手?就?这么被他捂暖和了,另外一边还是冰凉。
她垂眼看了一会儿赛,远远看到余诗来了,才起?身:“我去接一下朋友。”
余明完全没怀疑,还问她能?不能?帮着捎瓶水,看台下边有免费供应的瓶装矿泉水。
黎烟乖巧应了,往外走。
沈纵京只松了一半力,两?人的指骨一寸寸交磨着分开,细细的躁意从细小摩擦中滋生出来。
她走后,沈纵京又不急不躁地看了五分钟的赛,才捞起?烟盒:“出去透个风。”
黎烟没去接余诗,沈纵京出去的时候,她蹲在在看台后边打烟,旁边放着给余明拿的水。
吐出一口烟气的时候,腮也鼓动了一下。
沈纵京有趣地看了她一会儿:“抽烟的时候吃糖?”
“怕被周昊知道。”
她灭了烟,扇着烟气,很快空气中的烟味被糖果?的甜意取代。
“那还要抽?”
“情绪不好,压一压。”她垂下眼睫,“沈纵京,周昊会不会讨厌我?”
“这个你得问他,但?我觉得他不会。”
“那你呢?”
她在沈纵京开口前说:“算了,就?是随口问问。”
沈纵京提着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黎烟恹恹靠在他怀里,没骨头似的。
沈纵京因此低头看她一眼:“跟我在一起?不怕被周昊知道?”
“怕,所以你别告诉他。”
她的手?臂挂在沈纵京的颈侧,侧脸瓷白,长睫卷翘,剔透的眼睛里盛着情绪,但?被烟气晕染得结了雾,一切的情绪都被压在下面。
“其?实我真挺坏的,沈纵京。”
她踮起?脚,唇贴上沈纵京的,被他抓着腰一提溜,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柔软又混乱。
橄榄球场上响起?进球后的欢呼。
黎烟掌心的手?机振了一下,她没有管,就?这么跟沈纵京接完了一吻。
直到欢呼声消失的时候,才脸颊潮红地被他放开。
她把那瓶水递给沈纵京:“你给余明吧,我真得去找同学了。”
沈纵京走了。
十二月的风猛烈,很快脸被吹得更红,一吻带来的热乎气都被吹散了。
她看了眼手?机里的消息。
余诗的。
【我先走了】
没有回复,把手?机握回掌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动身往外走。
接下来两?天,沈纵京真挺认真地追她,虽然他说追人不耽误泡人,但?两?人这两?天好像还真禁了欲。
沈纵京追她这事既没打破两?人目前的关系,又坦荡热烈,她的名?没爆出来,但?他身边亲近的哥们都知道他在追一个姑娘。
确切地说,这是沈纵京第一次追一个姑娘,以前他都是被追的那个。
除此之外,这两?天似乎风平浪静,李曼琪翘课没来,班上孤立她的原因大多数是因为?害怕李曼琪,现?在李曼琪不在了,氛围一团融洽。
余诗仍旧三天两?头地约她去食堂或者准备体质测试,偶尔提一句京大食堂更好吃,或者京大操场人少,黎烟偶尔回,大多数时候都岔开话题。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学生会内部举行了一个庆祝活动。
最近沈纵京忙着追人,学生会不重要的事务都丢到吴方那儿了,吴方把庆祝活动安排在了小京都。
B市出名?的夜店。
黎烟本来不想去,她那天还有一个课程设计要赶,但?是被余诗拉去了,这几天余诗和她像连体婴儿似的,穿过走廊的时候,还被班长问了一句:“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余诗嗫嚅了一下。
好在班长只是随口问问,问完就?走了,班长走后余诗略显紧张地看着黎烟,黎烟轻握了下她的手?臂。
余诗抽手?,反应剧烈。
黎烟松开她的手?臂,轻声说:“走吧。”
两?人在中场的时候才到,包厢中气氛正嗨。
吴方他们都在,沈纵京背靠着卡座,慢悠悠地掺着两?扎酒,大冬天他们也要了冰的,冰块一下下碰着扎身,声音清脆。
余明正在跟他说话,看模样?是蓄谋着要灌谁,沈纵京回:“上次你没灌到一半就?高了。”
“那我不是赢了?”
“你后边酒都给我了。”
吴方的雷达探照功能?在这会儿又发挥出了,朝她和余诗挥手?:“黎烟妹妹,这儿,哦这个是哪个学妹。”
余明接:“一学期了你都没记住人名?。”
吴方一点也不尴尬:“妹妹们都来这儿,这儿有座。”
余明回:“你妹妹认挺多。”
沈纵京仍旧在位上坐着,一条手?臂悠哉搭在沙发靠背上,看戏似的看着吴方跟余明互呛。
桌上在玩一个游戏,几张折好的纸条丢在放骰子的筒里,抽的人比划坐在对面的人猜。
吴方跟沈纵京挨着,黎烟在吴方对面坐下。
她的外边穿着件淡黄色的羽绒服,完全不像是来泡夜店的模样?,倒是像去图书馆自?习的好学生。
她坐下的时候沈纵京终于撩起?眼皮,往这边看了第一眼。
她的视线跟他相撞,在暧昧的蓝光之中勾缠一息。
周围没人注意到这饱含奸情的一眼。
吴方开始补字条,一张张折,其?中一个被他折角做了个记号,黎烟看到了,没出声。
吴方一边折一边朝她看:“学妹,这个你们好学生也都玩过吧,我特意找了简单的。”
黎烟点了下头。
余明说给她打个样?,先抽一张,吴方写的也确实不是什么难的,坐在余明对面的女生两?次就?猜出来了,捂着嘴笑,把一杯伏特加推到余明面前。
这个游戏玩得不是游戏本身,而是个暧昧的氛围,每张纸条的内容都有那么些许暧昧,如果?是互相看对眼的男女,很容易就?这么撮合上。
余明抽完轮到吴方。
吴方抽字条的时候,沈纵京懒洋洋站起?来,余明喝酒吹牛逼到一半,扭头问他:“干什么去?”
“抽根烟。”
一般沈纵京这么说的时候就?是顺便把单买了,余明笑嘻嘻地说了句谢纵爷。
沈纵京捞烟盒,从她这边过,手?肘碰着她的肩,她还没暖和过来,身上的羽绒服都还没脱,十足的好学生模样?,衣袖擦碰,轻细的一声,胸腔生出细细痒意。
沈纵京推开包厢门走了。
吴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学妹。”
黎烟回神,吴方已经拆了字条,余明凑过去看了一眼,说了句我靠你TM…
又扭头跟她说:“学妹别理这狗。”
吴方说了句我靠,你不是要灌傅昌,赶紧灌去别管我们。
黎烟安静地听着,眼睫缓慢眨了一下。
吴方回身跟她说:“这个特好猜妹妹,你往简单猜就?行,猜对我喝酒。”
说完两?指比了个桃心,在她面前晃了晃。
“四个字。”
他刚说完这句,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有来电提示,黎烟看了一眼,备注是沈纵京。
吴方接了,对面说两?句什么,他应一声,然后跟她说:“妹妹,我给纵爷送个东西,回来接着玩。”
他走后,余明也下去串桌了,周围的女生们在笑嘻嘻聊着八卦。
黎烟伸手?打了一罐酒,拉环掀动,咔哒一声,细小气泡上涌。
她抵在唇边慢慢地喝,喝到半罐的时候,脸上坨红,她喝酒容易上脸。
灯光晃眼,酒精的味道跟鼎沸的人声交织在一起?。
她放下凝着雾气的啤酒罐,对着斜对面的空座,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
十二月二十四日二十一点十七分。
这四个字是那个字谜的谜底,确实挺简单的。
出了会儿神,才看到手?机上有消息提示。
沈纵京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出来。】
这家夜店的前门繁华,后门是条安静曲折的长巷。
出来的时候先被夜风吹得哆嗦了一下。
吴方已经回去了,沈纵京在低头打烟,橘红火舌在他的虎口蹿动着,微弱的光打在他被风吹动的领口上。
黎烟过去的时候他撩了下眼皮,伸手?探了下她的手?腕,觉出冰凉,没放,直接把人带进怀里。
她就?这么窝在他怀里,跟他呼吸纠缠着,手?指探进他衣兜的烟盒,也拿了根烟出来。
指尖残存着磨过冲锋衣时的冷意,她轻微颤栗了一下,沈纵京低头看她一眼,又按了下机匣,她低头,被风打得晃动的火舌一刹舔上烟尾。
“叫我出来干什么?”
“看烟花。”
“现?在没有。”
“待会儿有。”
她嗯一声,在烟气里轻微眯了下眼。
“你新?年怎么过,沈纵京?”
“那几天去趟纽约。”
“嗯。”
“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吗?”
她反问:“你有吗,沈纵京?”
“一整天都在飞机上。”
她的指骨撑着下巴想了想:“那就?只能?和你说一句新?年快乐了。”
两?人的周身被烟气和呼出的白气围绕,沈纵京拿下那根烟,低头跟她接吻。
这场吻极其?激烈,掠夺性十足,近乎抵死纠缠,呼吸碾磨地细碎又急促。
头顶烟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绽开。
黎烟仰头看。
五颜六色的烟火拼成一个字——烟。
这场是烟火放给她的。
脖颈仰得酸,眼睛也有点酸。
她垂下头,脸埋进沈纵京的颈间,呼吸湿湿潮潮。
半空中的烟火已经消散干净,颓冷的风灌进后街,夜店后门的灯牌闪烁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中混杂。
有一种掺杂着纸醉金迷的破败。
黎烟特别怕冷,浑身都被冻得微僵,只有耳根滚烫。
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老一辈管这个叫“冻根”。
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陈腐的伤,反复发作,无法彻底根治。
手?指被沈纵京握了一下,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根烟快要烧到头了,沈纵京把烟从她指间抽出来,灭了,把自?己手?里的那根也灭了。
她的脖颈被亲得红了一圈,即使周围被冻红了也极为?明显,沈纵京的两?指抵着她的领口看了一眼。
她问:“沈纵京,我今天穿得好不好看?”
他回:“好看。”
其?实她什么样?在他这儿都挺好看的,但?是他的视线切切实实在她身上多停了一会儿。
黎烟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外边披了件藏蓝色的针织衫。
跟京大附中的制服有点像。
少女的长发微微晃动,周身的烟气还未散去,偏偏纯得不行,踮了点脚贴在他耳边:“但?我不喜欢,扣子太紧。”
“待会儿你帮我脱吧,沈纵京。”
沈纵京握着她的后颈骨,没立刻答。
她问:“你在想什么?”
沈纵京瞥她一眼:“跟你的三十六式。”
比她更直白,更欲。
耳根烫得不成样?子,她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埋进沈纵京怀中。
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跳怦然,脚趾蜷了一下。
荒诞,颓靡,羞耻。
她在这个腐坏的黑夜中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纵京。”
“平安夜快乐。”
昏昏欲睡的店员抬头往门口看。
进来的女生很漂亮,长睫卷翘, 脸蛋精致得?像洋娃娃, 肩上?披着件oversize的冲锋衣, 被身后的男生护在怀里, 男生身上?就一件卫衣, 一手护着女生,一手抄着兜, 肩身笔挺,一眼看过去就是顶级帅的。
女生看着乖,穿得?也乖,偏染了一头银灰的长发,反差感极强,几缕勾缠在男生的卫衣领口, 无声无息的暧昧。
货架上?有一排新到的麋鹿玩偶, 黎烟停住脚步去看, 勾缠在沈纵京领口的长发一寸寸抽离。
沈纵京转身:“喜欢就买。”
大多数女生都喜欢这些东西,黎烟看了一会?儿, 摇头, 视线对上?沈纵京的:“能不能给我买包烟, 哥哥。”
这是?她第三次叫哥哥,模样纯得?不行。
沈纵京侧头看她一眼:“不能。”
就这么?干脆地拒绝了。
黎烟的额贴着他的领口, 轻蹭一下:“那今晚别睡了。”
“正好?你?哥约我喝酒。”
沈纵京看她一会?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的手臂被他握着, 摇了下头, 又点头:“那你?给我点刺激。”
腰间?的纹身被他不轻不重地摩一下,黎烟的手臂软软搭在他的脖颈, 颤栗了一下。
沈纵京衣兜里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其实从刚才就开始震,估计是?余明他们找人的,但他没管,这会?儿才拿出来,低头回。
黎烟问:“你?还要回小京都?”
他嗯一声:“我先叫司机带你?回去。”
黎烟摇了下头,眼睫蹭着他的卫衣领口,一阵阵地痒:“我在这儿等你?。”
沈纵京看她两眼,放下手机,去买了份关东煮给她当宵夜,黎烟过去的时候他在放套的那个货架前边,抄着兜,不抬头地问她:“买多少?”
她从手机上?摇了个骰子,把点数给他看。
沈纵京看完才懒洋洋看她一眼,顺便把她的手捞进自己兜里:“用得?完吗你??”
黎烟的手被他捂暖和了:“反正保质期长。”
大概是?觉得?她的模样太可爱,沈纵京真拿了那个数,又在冰激凌机给她买了个甜筒。
余明他们的消息这会?儿又进来了,沈纵京把甜筒递给她就走了,而她独自坐在靠窗的高脚桌边,看着被关东煮的热气雾化得?朦胧不清的落地窗。
便利店里太暖和,甜筒因此化得?特别快,黎烟握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冰凉的甜液就开始往下滑,沾上?她刚被捂暖的手背。
那片肌肤又重新冷下来。
黎烟抽了张纸巾,擦着手,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景。
真美好?。
真热闹。
这晚的后来她跟沈纵京鬼混在一起,沈纵京在一半翘了局来找她,问她想?去哪儿,她说开个房吧。
没去她家,也没去颐园东路。
沈纵京没问原因,大概觉得?她是?真想?要找点刺激,毕竟两人这段关系的腐坏,一个在于?背德,另一个在于?确实玩得?挺花的,她只有在这时候脸红心跳,暂时褪去好?学生模样。
这一晚格外激烈疯狂。
从浴室到房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沈纵京特别耐心,而她有点急躁。
后来她的燥把他的欲带起来了,呼吸急剧起伏,她的裙摆堆在腰间?,那件裙子有点小,卡得?不上?不下,遍布褶皱。
第三次的时候,她伏在沈纵京的肩头,呜咽出声,哭声细小,跟眼睫的细汗一起沾在他的肩头。
沈纵京因此停了一下。
黎烟轻促吸了口气:“你?不用停。”
蜜桃的味道黏黏腻腻,他的节奏慢下来,抱着她,以一种抵死缠绵的姿势,在她的耳边说了句情话。
说的是?什?么?黎烟没听?清。
被湮没的时候,她再呜咽一声:“我有点难受。”
“那个甜筒化了,我没吃到。”
“你?明天得?给我买一个甜筒,沈纵京。”
第二天是?周末,但沈纵京起得?早,京大和工大有一场联赛。
他精力还真挺充沛的。
沈纵京临走的时候给她留了根烟,只一根。
她握着那根烟,指尖慢慢捏着上?面的爆珠,感受到一寸寸的挤压,直到那层薄膜撑大,涨破,里边的液体一刹喷涌出来,蜜桃的甜腻充斥整个房间?。
颓靡又混乱。
一如昨晚。
她没抽那根烟,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擦头发的时候看到放在床头的麋鹿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