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万人迷研究手册—— by暮色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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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如果那个人是夕雾的话,那么, 就算是喊她“主人”, 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愿意永远效忠于她。
当然, 他也不会满足于只是效忠她。
他想……
安洛瑟微微低下头,银色的发丝自然地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眼底深沉的暗色。
夕雾看了他一眼,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冒犯行为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不置一词。
她抬起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脖颈处的肌肤。
幸好安洛瑟不是人。
她也不是。
微光乍现, 那片红痕逐渐消失不见。
安洛瑟的眸光闪烁,他抿了抿唇, 周遭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能够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一开始,安洛瑟并不怎么在意夕雾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鬼”。
毕竟这座被诅咒的古堡里, 时不时就会出现新来的鬼魂。
但是他们的实力都太过于弱小。
安洛瑟只需要漫不经心地露个面, 就能让那些新来的鬼魂胆战心惊, 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他可不像艾蒙那样, 以捉弄别人为乐。
虽然安洛瑟和艾蒙的关系算不上好,但是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他也大概了解了艾蒙的性格。
有不少刚进入古堡的鬼魂,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处境,就被艾蒙硬生生地折磨至“死”,最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当然,安洛瑟对此也不怎么关心。
后来,他得知了艾蒙对某个新来的鬼魂下手时,被人家给戏耍了一番。
当时他并不在意。
直到——
安洛瑟收回了自己纷乱的思绪,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夕雾,接着便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然后,本来封闭的房间内很快就出现了另一个出口。
还挺乖的。
夕雾勾了勾唇角。
想来是安洛瑟为了向她“赔罪”,特意破坏了艾蒙精心设置的封闭环境,想让她能够继续参与这场游戏。
不得不说,安洛瑟比艾蒙要更加“懂事”一些。
夕雾慢条斯理地拉开了门扉。
————
“林夕?”一道温润的声音忽然响起,其中还带了一丝惊讶。
夕雾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去,却恰好与纪舒语打了个照面。
她才刚刚进入这个新的房间没多久,纪舒语便推开了房间内的另外一扇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安洛瑟……他这是生怕她怪罪于他的“冒犯”行为啊,甚至还特意改变了这座“迷宫”的构造,让她能够遇见纪舒语。
夕雾在心底饶有兴致地想着,只是表面上,她也是一副略带惊讶的样子。
“纪舒语。”她轻声喊道,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只是纪舒语听见她的声音后,却微微皱了皱眉。
他很擅长察言观色。
“林夕”到底是因为遇见“纪舒语”这个人而惊喜,还是因为在这种环境下遇见认识的人而惊喜,这两种不同的情况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很显然,就算“林夕”遇见的是别的什么人,她也会同样略带欣喜地喊上一声对方的名字。
纪舒语闭了闭眼睛。
他曾经多少次听见过“林夕”饱含爱意与热情地喊着他的名字。
如今,她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当初因他而起的欣喜。
纪舒语有些困惑。
他为什么会因此而感到失落?
他分明可以肯定,他一点也不喜欢“林夕”。就算“林夕”突然放弃继续喜欢他,他也不应该为此产生什么异样的难过情绪。
可为什么现在……
纪舒语百思不得其解。
“林夕”似乎有哪里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现在的她……
纪舒语收回了思绪。他看了一眼夕雾,关切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语气温柔,声线悦耳动听,再加上其中显而易见的关心与担忧,很容易让人沦陷其中。
如果还是之前的“林夕”,定然会为此激动不已。
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夕雾。
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我没事。”
接着,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纪舒语也摇了摇头。
他身上衣着整齐,额前的发丝自然地垂落,看不出来什么狼狈的痕迹。
夕雾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打量起了房间内的陈设。
纪舒语上前几步,走到了她的身旁:“这个房间和我之前走过的那些房间十分相似。”
他看了一眼房间内的第三扇门,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在这里玩‘捉迷藏’的话,应该是藏得越远越好吧?”
夕雾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纪舒语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说着,他便率先走向了那扇门。
夕雾赶忙抬步跟上。
纪舒语十分自然地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的手腕纤细,他修长的手指能够完全环握住,带了些灼热的温度慢慢地侵入了夕雾的肌肤,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这是一个折中的举动。
既不会像直接牵手那样冒犯她,却又带了些隐晦的、不甚明显的细微占有欲。
夕雾很明显地怔愣了一瞬间。
纪舒语却并未有任何的迟疑,他偏过头温柔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夕雾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很显然,纪舒语之前看到了魏青叶的举动,并且推测出了进入门扉的规则。
他的动作太过于理所当然,夕雾也没有理由去拒绝。
————
在看清楚这个房间内的陈设之后,夕雾的眼里划过了一抹讶异。
这里的环境十分幽暗,只有几支蜡烛勉强点亮了黑暗。
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刑具上面沾染着深褐色的痕迹,隐约可以窥见几分血腥的残暴场面。
这个刑房,正是之前她和魏青叶误打误撞进入的那个房间。
纪舒语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刑具之后,脸色依旧十分平静,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情绪。
他很有礼貌地松开了夕雾的手腕,进退有度。
夕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尽管纪舒语的力道并不大,但是她手腕处的肌肤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浅浅的指痕。
此时,纪舒语已经走到了一件刑具旁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这是‘清道夫的女儿’。据说能够让人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凄惨。”
“那是‘碎轮’。将犯人绑在上面之后,打断其四肢,便于折磨拷问。”纪舒语看了一眼一旁的轮状刑具。那个车轮被固定在了一根柱子上,里面的六根辐条上还残留着明晃晃的血迹。
纪舒语如数家珍般,一件接一件地介绍着这些刑具的名字和用途。
他看起来倒像是这个刑房的主人一般。
夕雾只能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像极了被迫上课的学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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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这么了解它们的用途, 那不如就来亲身体验一番?”
一道少女的声音突然间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其中还带了些欢快,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亚丝娜?”纪舒语的神情不变, 他温和有礼地喊了一声。
之前在那条走廊里, 他看到了眼前这名少女的肖像画——被绑在火刑架上活生生烧死的“女巫”,亚丝娜。
亚丝娜伸出手撩起了自己额前散落的发丝。她抬眸看向纪舒语, 弯了弯眉眼, 轻轻地应了一声:“是我。”
夕雾抿了抿唇, 她的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亚丝娜随手拿起一件刑具,不紧不慢地朝纪舒语走去。
“不过, 如果你想反抗的话, 也没关系的。”她佯装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纪舒语的左手。
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点寒芒。
纪舒语的面色不变。此时, 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特制的刺刀。
见自己的意图被亚丝娜拆穿,他也并不慌张。
纪舒语反手拿出了那柄刺刀,语气平静地说道:“看起来……物理攻击对你们并不奏效。”
“当然。”亚丝娜点了点头,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所以,你最好乖一点。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接下来可能会出现一些血腥暴力的场面。”像是担心夕雾被吓到了一般, 玖酒赶忙开口提醒道,“但是不用担心, 我会帮你屏蔽掉的。”
夕雾眨了眨眼睛, 不置可否。
在原来的剧本里, 尽管最后的结局并没有被书写完整,但是在前半部分, 主角们可谓是饱受折磨。
那些恶鬼们明明有好几次机会直接解决掉主角们的性命, 但他们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 不紧不慢地将主角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人类与恶鬼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是整个剧本里让人最为绝望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无力反抗……
无法逃离……
躲藏。隐蔽。
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在奄奄一息中,迎接暗无天日的死亡。
————
“我、我可以代替他吗?”
在一片寂静之中,夕雾忽然怯生生地开口问道。她像是鼓足了勇气,强行逼迫自己往前走了一步。
亚丝娜微微偏头看向她。
就连纪舒语,此刻也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来陪你玩。你放过他,好吗?”夕雾抬眸看向亚丝娜。
而亚丝娜只是紧紧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不知怎的,纪舒语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他本来不会因为“林夕”的“牺牲”而感动的。
毕竟他一直觉得那只是她“自作多情”。
以前的他,不会接受“林夕”的奉献——他还不至于让一个女生站出来保护自己,但是,他也不会为此产生任何情感波动。
可是此刻,他恍然发觉,自己并不是没有任何触动的。
他甚至还有些庆幸——夕雾这样的举动,是否代表着,她还爱着他?
一如既往的、热烈而赤诚的、毫无保留的爱。
从前他弃之如敝履,如今却甘之如饴。
在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纪舒语的声音倒是显得愈发平静起来:“我倒是对这些刑具很感兴趣。”
说着,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将夕雾拉回了他的身后。
出乎意料地,夕雾的态度却十分坚定:“我来。”
她并没有后退一步,而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亚丝娜。
这其实是林夕的心愿——她爱纪舒语,所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哪怕是牺牲自己。
尽管她的灵魂已然消失,但是她的身体却牢牢地记住了她的感情。
夕雾不是不能强行压制住“林夕”身体本能的举动,可她并不想那么做。
因为她愿意去满足“林夕”最后的心愿。
于是,她便顺其自然地站了出来。
见夕雾如此“自告奋勇”,亚丝娜忽然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起来:“好呀。”
“阁下总不至于出尔反尔吧?”纪舒语抬眸看向亚丝娜,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亚丝娜一边走近了夕雾,一边问道。
“既然你邀请了我,就不应该再让她加入进来了。”纪舒语将手里的刺刀随手扔开。
“当啷”。
金属落地的清脆碰撞声响起。
紧接着,纪舒语便随意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手里没有任何其他武器的存在。
“说好的让我亲身体验一番呢?”他微微地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了些漫不经心。
哪怕是之前的他,对于“林夕”的“毛遂自荐”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更何况……他现在觉得,“林夕”在他心里并不是毫无份量的。
亚丝娜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而是直接伸出手,攥住了夕雾的手腕:“可是,我现在对她更感兴趣呢。”
说着,亚丝娜便紧紧地靠在夕雾的身旁,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主人,这可是您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带着馨香的温热气息拂过夕雾的脸颊,带起一阵微弱的热度。
亚丝娜的声音很轻,纪舒语根本不知道她对夕雾说了些什么。
他表面上神色平静,可实际上眼里却满是警惕之色。
亚丝娜的动作似乎更加放肆起来。
她伸出手抚摸着夕雾的脸颊,像是在检查一件玩具是否合格,又或者说,更像是在……调情。
亚丝娜耀眼的火红色发丝散落着,与夕雾黑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倒更显出一种难言的和谐美感来。
夕雾站在原地,任由亚丝娜靠近她、抚摸她。
纪舒语微微皱了皱眉。
“我忽然有点舍不得破坏这么精美的艺术品了。”亚丝娜弯了弯眉眼,“你也舍不得,对吧?”她意有所指地对纪舒语说道。
说着,她随手拿起一件泛着寒光的刑具,轻轻地抵在了他修长的脖颈上。
锋利的刀刃很快就划破了他的肌肤,一条血线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上。
纪舒语面不改色,不闪也不躲。
亚丝娜忽然将那件刑具移开,然后递给了夕雾。
她慢慢地掰开夕雾的手指,帮她握住了刑具之后,又一根一根地合上了她的手指。
亚丝娜的动作轻柔无比,可夕雾只觉得掌心一片冰冷。
“你来动手,怎么样?”亚丝娜很有礼貌地询问着夕雾的意见。
不等夕雾回答,亚丝娜就已经握着夕雾的手,慢慢地将那件刑具朝纪舒语伸了过去。
夕雾瞪大了眼睛,她拼命地摇着头,想要抗拒。可是她拼尽全力的挣扎在亚丝娜看来,无异于螳臂当车。
夕雾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只能用眼神示意着纪舒语赶快离开这里。
纪舒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他不能走。
“你在颤抖吗?”
亚丝娜关切地询问道。她舔了舔唇, 很有耐心地抓着夕雾的手,循循善诱般地引导着她。
“你瞧,它多么锋利啊。”
说着, 亚丝娜轻轻一动, 纪舒语的手臂上便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身上的衬衫布料在锋利的刀刃面前,就犹如蝉翼一般轻薄易碎。
夕雾紧紧地咬着唇瓣, 她不敢去看纪舒语的伤口, 但是因为担心他的状态, 又不得不去看他。
“还有更加有趣的呢!”亚丝娜的声音愈发兴奋起来。
“咔哒”。
她随手按动了刑具上某个精巧的小机关,本来只有一片刀刃的刑具上便弹出了更多的利刃。
不管这件刑具是从身体的哪个角度刺入, 恐怕都会给人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口, 那极大的出血量很容易让人在极短时间内失血过多而亡。
“要不要试试看?”亚丝娜勾了勾唇角, “鲜血将会绽放出耀眼的花朵。”
夕雾被亚丝娜限制着,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朝着纪舒语用力地摇着头。
纪舒语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手臂上的伤口一样,脸色平静地站在原地。他甚至还安抚性地朝着夕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这大概也是“林夕”会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
在不了解纪舒语的人看来, 他是一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
哪怕他内心凉薄,可表面上,他依旧毫无破绽地扮演着一个温柔的人。
“林夕”一直以为纪舒语光风霁月、谦恭有礼, 她喜欢的是那个会在她遇到困难时出手帮助她,并且还温柔地朝着她笑的人。
而夕雾却一眼就看破了纪舒语的伪装——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金玉其外罢了。
利刃刺入皮肤, 割开血肉。
伴随着一阵刺痛, 黏稠的鲜血慢慢地涌了出来。
亚丝娜并不急着将那些利刃深深刺入纪舒语的身体, 她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乐趣一般,抓着夕雾的手不紧不慢地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
纪舒语一声不吭地任她折磨着, 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硬生生地忍受住了巨大的痛苦。
只不过, 大概是亚丝娜的动作太具有逼迫性, 纪舒语不经意间往后退了几步。
阴森的刑房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刑具,无论是往哪个方向看去,都能看到仍旧沾染着血迹的刑具。
在寒光闪烁间,纪舒语几乎快要被亚丝娜逼到墙边,退无可退。
挂在刀刃上的鲜血顺着刀身的弧度,直接滑落到夕雾的手上,在白皙的肌肤之上绽开了一小瓣血色花朵。
带了些黏腻的温热触感,再加上那触目惊心的猩红色,让夕雾的心脏猛地一颤,她强撑着压抑住了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手。
亚丝娜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夕雾的异样一般,她偏过头,一副十分亲昵的样子,开口询问道:“怎么?你觉得不够好看吗?要不然……你自己动手试试看?”
说着,她微微松开了手,竟是直接往后退了一步,给予了夕雾充分发挥的空间。
夕雾抿了抿唇,她的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只是有些木讷地握着那件刑具,试探性地往纪舒语的方向走了一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亚丝娜蛊惑了一般。
她看不到背后亚丝娜的神情,但正对着亚丝娜的纪舒语却看得一清二楚。
亚丝娜勾着唇角,眼里满是戏谑之色,想来是在等着看他们两个人自相残杀的好戏。
而夕雾已经手持利刃一步一步地靠近了纪舒语。
锋利的、泛着寒光的刀尖抵住了他的腹部,纪舒语就像是毫无感觉一般,他只是微微抬眸看着夕雾的眼睛,神色平静无比。
眼看着下一刻夕雾就要将刀刃捅进他的身体里,纪舒语仍然不闪不避。
而就在夕雾即将出手的那一刹那,她骤然间停下了动作。紧接着,她猛地将那件刑具移了开来,反手便用力地朝着自己的身后扔去。
与此同时,夕雾一把拉住了纪舒语的手,拽着他往门口处跑去。
纪舒语的反应很快。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或者迟疑的神色,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便反客为主,紧紧地握住了夕雾的手。
刚刚在亚丝娜的步步紧逼之下,纪舒语所站的位置不知不觉间已经靠近了门口。
因此,他们现在仅仅只是往外跑了三四步,便来到了门扉处。
纪舒语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直接打开了门,牵着夕雾迈过了门口。
整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可实际上只过去了极为短暂的时间。
而且,在这期间纪舒语与夕雾甚至没有相互交流过一句话,便不约而同地选择在这个时机逃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太过突然,让亚丝娜有些猝不及防。她一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在门扉即将闭合的一刹那,夕雾在狭窄的缝隙中瞥见了亚丝娜的脸。
张扬又耀眼的红发随意地披散着,亚丝娜微微勾着唇角,眼里满是戏谑之色。
纪舒语自然也看见了亚丝娜略带挑衅的笑容。
但是此刻他无暇去细想这个笑容背后的含义——无论亚丝娜是故意没有去阻拦他们,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行为,都不重要了。
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纪舒语抬头打量了一番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个房间的摆设看起来与他之前走过的那些房间十分相似。
在不清楚外界的其他情况时,留在原地可能是当下较为合适的选择。
再加上纪舒语的身上还有伤,贸然离开这里并不明智。
纪舒语松开了紧紧抓着夕雾的手,他的脸上微微冒出了冷汗。尽管他完全能够忍受自己身上那些伤口带来的疼痛,但是仍旧免不了生理性的颤抖。
“你还好吗?”夕雾的脸上满是担忧与焦急的神色。
她一点也不在意纪舒语身上的血污,直接伸手将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嗯,我没事。”纪舒语没有拒绝夕雾的帮助,他语气十分平静地回答着。可是他苍白的脸色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状态堪忧的事实。
“我、我来帮你包扎一下吧。”夕雾的声音里带了些微颤的哭腔。
“好。”纪舒语温柔地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夕雾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酒精与绷带。
这些物资是当时韩子宁在大厅里为众人分配的,以备不时之需。
夕雾咬了咬唇,她看着纪舒语血迹斑斑的衬衫,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洁白整齐的定制衬衫,此时破了几个口子,还染着猩红的血迹,并且那些血痕还有着往外蔓延的趋势。
◎“你的手上还有伤……”◎
如果现在再不帮纪舒语包扎伤口、替他止血的话, 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甚至将会有生命危险。
夕雾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试探着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掀起了纪舒语的衬衫下摆。
他看着较为文弱纤细, 但他的身材其实并不差。
只见白皙的腹肌上遍布着零零碎碎的伤痕,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不过, 虽然那些伤痕看起来十分渗人, 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严重。
幸好亚丝娜没有下死手, 她就像是猫戏老鼠一般,想要慢慢地折磨猎物。
而这也给了纪舒语喘息的机会。
否则, 那种形状的刑具若是完全刺穿了他的身体, 那么仅仅是简单的包扎根本不足以止血。
他可能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鲜血慢慢地从自己的身上流淌出去, 然后迎接死亡了。
夕雾检查了一番纪舒语的伤口之后,在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
伤势的严重程度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尽管如此,她仍旧不敢怠慢。
夕雾一只手抓着他的衬衫下摆, 另一只手拿着酒精,想要先帮伤口消一下毒。
只是这样的动作对她来说难免有些不太方便。
但纪舒语的手臂也受了伤,让他自己抓着衬衫下摆似乎也不合适, 夕雾便没有开口。
她低下头,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而纪舒语看了她一眼, 忽然勾唇笑了笑, 道:“我自己来吧。”
夕雾愣了一下, 她拿着酒精棉花,手僵在半空中, 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纪舒语却并没有接过夕雾手中的酒精棉。他修长的手指像是无意中划过了夕雾的指尖, 从她的手中接过了衬衫下摆处的布料。
“你的手上还有伤……”夕雾迟疑着开口提醒道。
纪舒语没有回应她。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夕雾的眼睛, 就这样与她对视着, 然后微微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咬住了衬衫下摆。
他本来一丝不苟的发型在之前与亚丝娜的交锋中已经有些凌乱了,此时他额前的黑发随意地散落着,有几颗汗珠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慢慢滑落。
纪舒语就那样咬着自己染了血的衬衫下摆,露出了腹部的大片肌肤,细细的红色伤痕杂乱无章地遍布在白皙的腹肌之上,竟有些不可言说的旖旎美感。
他紧紧地盯着夕雾,眼睛里满是深邃的暗色,让人分辨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向来斯斯文文的纪舒语在此刻倒是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不羁之色,与他平时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但是看起来竟然也并不怎么违和,反而带了些蛊惑人心的野性。
美色当前,夕雾却无暇他顾。她没有功夫去胡思乱想,心里只有对纪舒语的担忧之情。
她拿着酒精棉,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了纪舒语身上的伤口。
纪舒语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慢慢地移到了她的手上。
少女的手指纤长白皙,与洁白的酒精棉相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泛着微粉的指尖捏着柔软的棉花,在他腹部的伤口处轻轻地摩擦着。
血迹渗进了棉花中,很快便蔓延开来,将原本洁白的棉花球染成了红色。
夕雾处理伤口时细致入微,她担心酒精对伤口具有刺激性,可能会让纪舒语更加疼痛,动作便愈发地轻柔起来,只是这样仍旧避免不了酒精带来的刺痛感。
纪舒语只感觉到一阵冰凉的细微刺痛与夕雾指尖柔软的触感交织在了一起。
少女一脸认真地为他处理着伤口,只是她的指尖不断地在纪舒语的腹部游移着,难免让他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好在纪舒语的自制力足够强,否则……
夕雾自然不知道纪舒语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好不容易帮他将腹部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干净之后,便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绷带。
可是当她想要替他包扎伤口时,却发现目前的姿势并不适合包扎。
除非,她更加地靠近他,甚至于……贴近他。
但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再犹豫不决、扭扭捏捏了。
夕雾没有丝毫的迟疑,她拿着绷带便开始替纪舒语包扎起来。
由于需要包扎的是腹部,夕雾只能将绷带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腰上,以免绷带脱落,影响伤口愈合。
而这个过程中,夕雾不得不双手环绕着他的腰进行包扎。远远看去,倒更像是在投怀送抱。
这样近的距离,纪舒语几乎能感觉得到她身体那柔软的触感。
尽管夕雾屏息凝神,生怕弄痛了他,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着微弱的吐息打在了他的肌肤上。
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纪舒语的胸前,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让他很难去忽视。
只不过纪舒语向来能够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便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夕雾的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她很快便完成了包扎。
她利落地将绷带系好,防止它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