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万人迷研究手册—— by暮色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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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骨子里就是冷血的。一个惯会惺惺作态的伪君子,又怎么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呢?
哪怕那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夕雾垂眸不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询问纪舒语这个问题,毕竟……答案显而易见。
但她还是开口问了。
也罢,就当给林夕一个交代吧。
爱情无关对错。
“林夕她献祭了自己的灵魂?所以仪式才能够成功?你才会替代了她?”纪舒语忽然开口,语出惊人,“韩子宁当时给我看过记录着仪式步骤的人皮卷轴。在卷轴的末尾处有一段诗歌,大致内容是描述以灵魂为祭品召唤恶魔的故事。”
“但是,那部分的内容是用凌乱又潦草的外文字迹书写在卷轴角落里的,所以我们并没有过多在意。现在想来,那也是属于仪式的一部分,而且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步骤。”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林夕她一直都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需要靠吃药来缓解病痛和维持生命。那天……王效的手上拿着她的药瓶。”纪舒语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王效因为某种原因拿走了药瓶——大概是想用来威胁林夕。然后,林夕突然病发,由于没有药物的缓解,她死在了仪式现场。而这恰好满足了献祭灵魂的条件,因此……你出现了。”纪舒语深深地看了一眼夕雾。
“所以,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是林夕本人了吗?”他想起了自己当时替“林夕”解围的场景,淡淡地开口称赞道,“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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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求之不得。”◎
“我很好奇, 如果当时我没有选择出手帮助你,那么你该如何应付王效呢?他那种人……可不像我一样洁身自好啊。”纪舒语特地加重了“洁身自好”四个字的读音,像是在强调着什么。
“你觉得呢?”夕雾挑了挑眉, 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
“也对。你手段高明,轻易便能勾得人为了你赴汤蹈火。”纪舒语自嘲般地笑了笑, “那种小场面, 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是我多虑了。”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尽管他明明很清楚地知道, 夕雾是包裹着毒药的蜜糖,却依然甘之如饴。
之前纪舒语不计后果地想要将“林夕”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这种方法并不可取, 但他实在无法忍受“林夕”离开自己。
就宛如涸辙之鲋一般, 对纪舒语来说,哪怕是饮鸩止渴,他也心甘情愿。
纪舒语的脸色十分平静。他早已接受了自己离不开她的事实。
他知道自己也许是成为了一朵依附夕雾而生的菟丝子。只要离开了夕雾, 他就无法继续存活下去。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他是天之骄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自己向来不屑一顾的那种人——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愚蠢的、目光短浅的、失去自我的人。
对于纪舒语那略微带刺的话语, 夕雾不置可否。
纪舒语的洞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确实非常惊人,仅仅凭借一些细微之处的蛛丝马迹和她零零碎碎的三言两语, 就能够大致地推断并还原出那天的基本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夕雾自身的力量稍微干扰了他们的认知, 再加上纪舒语本身对于林夕也没有特别地关注, 否则的话,夕雾的伪装可能早就被他识破了。
或许, 纪舒语之前已经发现了“林夕”的古怪之处, 但他并不在意——或者说是不想去在意。
他向来只会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而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物, 他更是吝啬于分出自己半点的注意力。
尽管纪舒语已经将林夕的下落大致推理出来了——病发身亡之后灵魂被献祭,但他却并不在意林夕的死亡。
对他来说,这段推理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献祭灵魂可以完成仪式,从而召唤出恶魔。
在夕雾和纪舒语交谈的时候,安洛瑟一直默默地抓着夕雾的手,帮助她完成了所谓的“画卷”。
夕雾偏过头去看,倒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安洛瑟的手底下抽了出来。
然后,她像是想要检查一番“画卷”的质量一般,纤长的手指随意地在安洛瑟精壮的胸膛上游移着。她的指尖顺着血色痕迹一路蔓延下去,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连串的战栗与微颤。
她柔软的指尖宛若小小的星火,只需要轻轻碰一下,就足以点燃燎原之火。
那猩红色的血痕仿佛下一刻就要燃烧起来似的。安洛瑟的皮肤明明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此刻却也感受到了难以忍耐的灼烧痛感与燥热之意。
安洛瑟的眼神微暗,他仰起头,靠近了夕雾。他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心底那愈演愈烈的炽热火焰。
夕雾不闪也不躲,任由安洛瑟攀附上她修长的脖颈。
“纪舒语,你是个聪明人。以你的智商,说不定还真的能逃离这里呢。”她半开玩笑地调侃着。
“如果我说我不想走呢?”纪舒语的语气很平静,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凝固在了夕雾的脖颈间。
安洛瑟此时正近乎贪婪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绯红的印记。
“留在这里的话,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哦。”夕雾好心地提醒道。
“夕雾。”纪舒语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语气温柔又缱绻。
夕雾不解地抬眸看他。
只见纪舒语一字一顿、语气庄重地说道:“如果我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你,那我……是否可以留在你身边?”
夕雾闻言,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开口道:“你确定吗?即使你会因此而万劫不复,永生永世都被困锁在这座古堡之中,你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永远被禁锢在你的身边吗?”纪舒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为明显的愉悦弧度,“那我……求之不得。”
————
最后一个夜晚来临了。
尽管现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古堡之中都是同样深沉的夜色,但是韩子宁依旧能根据心里默默计算着的时间,判断出目前的情况。
理论上来说,只要他能够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夜晚,那么等到次日,他就能得到救援、逃出生天了。
可他不甘心。
——“希望你能逃出生天。”
“林夕”消失前说过的话语始终萦绕他的脑海里。
她就这么希望自己离开这里吗?
不过,遗憾的是,她的希望应该要落空了。
因为他恐怕已经无法逃离了。
无法逃离这座古堡。
无法逃离……她。
韩子宁不知道“林夕”的身份,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他想要找到她的决心。
以眼下的情况推测,她大概率也是古堡之中的恶鬼之一,就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地位如何。
不过,直觉告诉他,“林夕”的地位应当不低。
因为——臣服于她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韩子宁一边推测着,一边继续向古堡深处探索着。
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有可能碰见那些恶鬼。而他就有机会向他们打听“林夕”的下落了。
尽管这种方法的成功率很低很低,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哪怕就此死去,他也只会遗憾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滴答”。
“滴答”。
“滴答”。
忽然,一阵极为熟悉的滴水声从不远处传来。
韩子宁的眼睛一亮。
安洛瑟!
那个愚昧无知的庸医!
也许他可以在接受那个什么“治疗”之后,向安洛瑟询问一下“林夕”的下落。
韩子宁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他打开门,只见房间内的场景似曾相识——与之前如出一辙的、潮湿又腐朽的陈设。
只是,房间内却缺少了安洛瑟的身影。
韩子宁左顾右盼地找了半天,都一无所获。他甚至大声地喊叫了几句:“安洛瑟!哦,不对。安洛瑟医生,你在吗?我觉得我有病,需要接受治疗!”
他的语气极尽挑衅,可安洛瑟始终没有出现。
韩子宁颇为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将自己白色的头发揉成了一团乱雪。
真是庸医!对待病人一点也不上心。
他在心底狠狠地嘲讽着。
“滴答”。
就在韩子宁心烦意乱时,有一滴水珠溅落他的裤子上。
几乎就在一瞬间,那片布料被腐蚀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有着往外不断蔓延的趋势。
幸好韩子宁眼疾手快,他十分敏捷地将附近的那一大截布料全都撕了下来,丢到了地上。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他不得不暂时先退出了那个房间。
韩子宁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地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次探索。
韩子宁微微垂眸,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了自己一下,他连忙低头去看。
只见一卷深褐色的皮质卷轴半露不露地卡在了他裤子口袋的破口处。
那个口袋已经破了一半——刚刚韩子宁将被腐蚀掉的部分全都撕掉了。
按理来说,这个卷轴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整。
韩子宁将卷轴慢慢地摊了开来。
只见上面用诡异繁复的古怪字体记录着一个仪式。
一个召唤“恶魔”的仪式。
正是他们刚来古堡的那一天所进行的那个仪式。
当时,在仪式“失败”之后,韩子宁就失了兴趣,随手将卷轴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但是,他没想到这玩意居然经得住“水”的腐蚀。
韩子宁的视线很快就被卷轴角落处的水渍吸引了。
那一团深色的湿润痕迹代表着……卷轴确确实实被“水”浸没过,但它毫发无损,就连水渍中的字迹都不曾晕染开来。
韩子宁很自然地阅读起了那些文字——之前他特地找专家翻译过,而他的记忆力还不算差。
灵魂……祭品……
召唤……恶魔……
有一道亮光从韩子宁的脑海里划过,他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那个仪式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没有准备祭品!
之前他们觉得根本就不存在灵魂这种东西,所以下意识地将这部分内容当做是写在边边角角的小故事,自动地忽略掉了。
而且,似乎是从那个仪式结束之后,“林夕”就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要知道,他以前也见过林夕好几次,但却从来都没有对她心动过。
而在古堡探险的这段时间里,“林夕”让他们三个人为之神魂颠倒,但他们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不对劲。
所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林夕”应该就是那个所谓被召唤出来的“恶魔”了。
而真正的林夕,恐怕是被当做祭品献祭了。
韩子宁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便一把抓起卷轴,几乎是拼尽全力地往外跑去。
他要去之前的那个地下室里,再完成一次召唤仪式。
这一次,他准备的祭品,就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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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漆黑之中, 韩子宁点燃了手中的蜡烛。
幽暗的火光明明灭灭,映照出韩子宁俊秀的脸庞。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地面正中央那用特定动物鲜血绘制的、早已干涸了的猩红色六芒星。
在六芒星的六个顶点处, 伫立着六支鲜红色的蜡烛。
那些红烛已经燃过了一小半, 艳红的烛泪堆积在蜡烛的脚边,凝固成凄惨暗淡的一团。
在靠近门口处,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道艰难爬行努力挣扎的痕迹, 其中的每一处都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绝望与无助。
韩子宁随意地瞥了一眼之后, 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六芒星阵法之上。
用手中燃着的蜡烛将六支红烛按照顺序一一点燃之后,韩子宁吹灭了手上的那朵烛焰。
他开始按部就班地重复着之前进行过的仪式步骤。
与之前第一次尝试时那漫不经心的随意态度截然不同, 这一次, 韩子宁的神情无比虔诚。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 便会发觉,这根本不像是在进行一个召唤“恶魔”的仪式,倒更像是在向自己衷心信仰的神明祈求片刻的垂怜——只需要祂现身刹那, 就足以让他此生无憾。
韩子宁跪伏在法阵的正中心,他的神情庄严又肃穆。只见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开始用一种古怪复杂的语言念诵起了晦涩难懂的咒语。
这是活人自愿献祭灵魂的步骤, 也是仪式是否能够成功进行的关键之一。
但是,在进行第一次仪式的时候, 韩子宁他们忽略掉了这个被记载于卷轴角落里的步骤, 导致仪式暂时的“失败”。
而这一次, 韩子宁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灵魂作为祭品,只为了能够召唤出“林夕”, 再多看她一眼。
在念诵咒语的过程中, 韩子宁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起来。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似乎在不断地流逝着, 像是一朵即将被风干的花, 逐渐变得脆弱又易碎。
但是,他依然咬着牙,继续强撑着将那一大段咒文全部念诵完毕。
当最后一个音节结束时,周遭的环境忽然间冷寂了下来,阴冷又渗人的气息弥漫在阴暗的地下室中,让人毛骨悚然。
幽幽的烛焰无风自动,剧烈地闪烁着,映照在地面上的烛影忽大忽小,看起来狰狞无比,像是几只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野兽。
在烛焰的映衬下,早已干涸了的猩红色的六芒星却仿佛再次流淌了起来,暗沉的红色围绕在韩子宁的脚边,像是一座牢笼、一副枷锁,将他紧紧地、牢牢地禁锢、束缚。
韩子宁微微垂眸,一头白发在阴影里显得有些灰暗。他抿着唇,心里难得的有些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否成功。
也许最后召唤不出来什么“恶魔”。
也许召唤出来的所谓“恶魔”根本就不是“林夕”。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一片充斥着灰败气息的黑色雾气慢慢地从六芒星正中央浮散而出。
几乎浓郁得要凝结成实质的如墨般的雾气萦绕在韩子宁的周身,将他缠绕包裹。
忽然间,一只玉白又纤长的手从那团雾气中慢慢地探了出来。
那只手抚上了韩子宁的脸颊,将他的脸轻轻抬起,像是在仔细地打量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韩子宁愣了一下,那柔软又细腻的触感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甚至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此时身处何地。
“你愿意为了我……献上自己的灵魂吗?”
一道甜腻又诱人的声音在他面前轻声细语,其中带着极其浓厚的蛊惑意味。
“我就是为你而来的。”韩子宁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道人影。
“无论是灵魂,还是生命,我都愿意献给你。”
他的语气中带着近乎偏执的决绝与笃定。
夕雾微微俯着身子,慢慢地凑近了他。
“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她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韩子宁闭了闭眼睛,将眼底的痴迷暗色敛去。
————
“主人,我的演技是不是很棒?”
艾蒙的身影还未出现,他那邀功似的声音便先他一步传了出来。
可当他从黑暗处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安洛瑟会出现在这里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那两个不自量力的人类也会站在这里碍他的眼?
不,不对。
好像不是人类了。
艾蒙挑了挑眉,忽然来了些兴致。
他们两个人居然主动向主人献出了自己的灵魂。
还真是……足够冒险的选择。
希望他们能够知情识趣一些吧,可别像那个什么魏青叶一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当时,主人虽然没有特地跟他明说,但艾蒙自然也知道分寸,不会真的下狠手把魏青叶弄死。
尽管艾蒙很想这样做,但如果因此让夕雾对他有了意见,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本来艾蒙都不想去管魏青叶的,但是,奈何那个时候魏青叶一直不依不饶地阻拦着他,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林夕”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渺茫微弱的逃生机会。
艾蒙本身就性格恶劣,他给过魏青叶不止一次机会的。既然魏青叶执迷不悟,那他自然也无需过多忍让。
所以,艾蒙给了魏青叶一点他应得的“小小”的教训。
这才导致艾蒙姗姗来迟。
“主人,我的奖励呢?”艾蒙眨着眼睛主动凑上前去。
夕雾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他金色的发丝,同时随口问道:“他走了吗?”
艾蒙本来还十分满足于夕雾的抚摸,但是一听到她的问话之后,他脸色几乎是骤然冷了下来。
这个“他”指的是谁已经无需言明了——除了那个魏青叶还能有谁?
而站在一旁的纪舒语和韩子宁也脸色微变。
即使他们都心甘情愿地为她献上了自己的灵魂,她依然不甚在意。
而即便魏青叶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也照样关心惦念着他。
凭什么?
纪舒语闭了闭眼睛,将心底翻涌着的嫉恨强行压抑了下去。
“主人放心,他没死。”艾蒙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而艾蒙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道急切又沙哑的声音。
“小夕,是你吗?”
魏青叶突然间闯了进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基本上没一块好肉,到处都是被镰刀划出的伤口。
他站在那里,时不时有鲜血滴落下来,在他的脚边溅出星星点点的血渍。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啊。”艾蒙转过身,语气阴森地对魏青叶说道,“就这么想下地狱吗?”
艾蒙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而魏青叶对于艾蒙的威胁视若无睹,他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夕雾。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但眼中的探寻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我不是‘林夕’哦。”夕雾伸出手将艾蒙举起的镰刀压了下去,同时笑吟吟地开口回答道。
她走到魏青叶的面前站定,还没等她再次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魏青叶一把抱住了。
夕雾很明显地愣住了。
“不管你是不是‘林夕’,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他紧紧地抱着夕雾,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我真的很喜欢你。”他在夕雾的耳边轻声呢喃道,“你看,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别推开我……”他哑着嗓子哀求道。
魏青叶自然不是什么一无所知的傻子。
当他费劲千辛万苦闯入这里之后,眼前的景象确实让他大吃一惊。
但是很快,他就大致推测出了眼下的基本情况。
如果说……“林夕”并不是真正的林夕,那么,他突如其来的心动似乎也变得有迹可循起来了。
再次见到“林夕”,他的心底只有激动和喜悦之情。
至于她的欺瞒与蒙骗,此刻都显得不重要了——只要能见她一眼,他便心满意足了。
夕雾没想到魏青叶居然是这个反应,她僵着身子,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魏青叶将头埋在了夕雾的脖颈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告诉我,好吗?”他的语气十分认真。
“夕雾。”夕雾无奈地笑了笑。
“夕雾,夕雾。”魏青叶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真好听。”
他像是抱不够似的又收紧了手臂,仿佛是在害怕夕雾挣脱他、离他而去。
“那……林夕她……”魏青叶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林夕……她的灵魂去了天堂。”夕雾轻声道。
魏青叶微微垂眸,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间松开了手。
他本想克制住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魏青叶伸出手,想掩饰一下自己的窘态,但夕雾一眼就看到了他咳出的大块大块的黑血。
“你还好吗?”夕雾皱了皱眉头,语气关切地询问道。
“我、我没事。”魏青叶摆了摆手,努力地想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他惨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
“他……快死了。”安洛瑟顿了顿,还是开口向夕雾解释道。
“我下手有分寸的。”艾蒙没好气地开口说道,“是他自己受伤之后还非要逞强,简直自不量力。”
事实上,魏青叶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为了闯进这里,本来就身受重伤的他只得拼了命地透支自己的生命力。
他成功了。
只要能够再看她一眼,哪怕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失去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夕雾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真想一直陪着你啊。”魏青叶的声音很低很轻,“如果有来生,我会再来找你的。”
她微微垂眸,迟疑片刻之后,还是慢慢地开口问道:“你想留在这里吗?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古堡一步,再无自由之日。”
“你是说……我能够留在你身边吗?”魏青叶苍白又虚弱的脸上猛地绽出一抹欣喜的光芒来,“真的吗?”他不禁开口追问道。
“嗯。”夕雾点了点头,“只要……你向我献出你的灵魂。”
魏青叶近乎虔诚地拥住夕雾,他的语气郑重又庄严。
“我的灵魂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
“怎么会有人甘愿舍弃一切,从此失去自由,永远被困锁在一个角落里呢?”夕雾有些茫然。
她确实从来没有想到,韩子宁他们会选择献祭自己的灵魂。
“也许……”玖酒的声音很轻,“因为是你。”
他的声音轻到几乎快要消散的地步。
夕雾没有听清楚,她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
但玖酒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下去。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很是关切地询问道。
夕雾摇了摇头。
这一个世界对她来说有些过于简单了。
“我们继续吧。”她笑着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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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昭长公主, 你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身着一袭黑金长袍的俊美男子面上含着浅淡的笑意,他低沉的嗓音里却不带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的身形挺拔,衣着华贵, 气度不凡, 一看便知其身份地位非同小可。
“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长公主的……‘入幕之宾’多如过江之鲫。长公主甘愿自荐枕席, 本王受宠若惊, 奈何……无福消受。”
裴晏离的语气里满是浓浓的嘲讽意味。
他微微倾身, 慢慢低下头靠近了夕雾。紧接着,他伸出手, 用力地掐住了夕雾的下颌, 强行逼迫她抬起头来。
他直视着夕雾的眼睛, 一字一顿:“长公主姿容绝色,想必有众多的裙下之臣。本王以为,他们很乐意尚公主。毕竟……长公主早已及笄, 理应挑选驸马。”
夕雾被迫仰着头与他对视。
只见裴晏离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那双墨黑色的眸子仿佛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不清楚其中蕴含着的情绪。
他冷冷的话语中满是凉薄的讥讽意味, 字里行间都是对夕雾的贬低与敲打——他在告诫她,身为公主、身为女子, 她就应该乖乖待字闺中, 而不是痴心妄想地去追求一些不该、不能、也不会属于她的东西。
裴晏离的视线随意地扫过夕雾的脸庞, 颇有些不屑地挑了挑眉。
诚然,长公主的美貌举世无双, 可说到底, 也只是个嚣张跋扈、骄奢淫逸的昏庸公主罢了。空有一身的好皮囊, 内里却是空空如也, 就如同一只塞满稻草的绣花枕头一般,华而不实。
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样的角色,也配和他争权?
夕雾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羽如蝶翼一般振翅欲飞,她墨色的瞳孔中忽然划过一抹极为明显的笑意。
与她一直对视着的裴晏离自然没有错过这一瞬间夕雾脸上神情的变化,他心下有些疑惑,但面上却不显分毫,看起来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城府极深的模样。
夕雾见裴晏离一直没有其他动作,便主动将自己的头抬得更高,几乎快要贴近到裴晏离的脸庞。
她红唇轻启,吐气如兰:“殿下……误会本宫了。”
绯红色的娇嫩唇瓣在裴晏离的眼前一开一合,隐约可以窥见一截嫣红舌尖。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身旁,像是某种迷魂药一般,轻易便勾得人神魂颠倒。
夕雾的唇瓣就停留在裴晏离的下颌不到一分的距离,只需要她稍微凑近一点点,就能够触碰到他。
“本宫……可不敢肖想殿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