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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万人迷研究手册—— by暮色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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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见兰斯特向这里走来,便赶忙诚惶诚恐地跪在他的面前,深深地垂下头颅,整个人几乎要趴到地上去:“公爵大人,前几天的仆人疏忽大意,没有及时清理这些花束,导致今天碍了您的眼。还请您责罚。”
兰斯特看也不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那人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劫后余生的释然。公爵大人竟然没有开口惩罚他,看来他的小命能保住了。
这样想着,那人连滚带爬地自觉去领罚了。若是等到公爵大人下令惩处他,那么他将生不如死。
“好看吗?”兰斯特抱着夕雾,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他的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单纯地在询问。
他就抱着她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花束。
花枝被剪断、被绞碎,花瓣纷纷掉落在地,带着一种摧毁美好的荒唐感觉。
夕雾不由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兰斯特的语气仍旧平静,“他们以前也会这样吗?”
“你喜欢吗?看着他们为你神魂颠倒。”他与夕雾耳鬓厮磨,看起来无比亲昵,可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咄咄逼人。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你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兰斯特笑着将她抱到了花坛上。
那座花坛就离铁栅栏很近,她坐在花坛的边缘,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栅栏外堆积着的鲜花。
还有鲜血。
猩红的、或是深褐色的血液。
那溅落在泥土上、快要凝固了的大片血液。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吹过,卷起了一张薄薄的羊皮纸,飘飘荡荡,竟是恰巧落在了夕雾的手中。
她下意识地打开看了一眼。
只见羊皮纸上溅落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上面用工整的字迹洋洋洒洒写了好几行字。
夕雾刚看到开头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没等她继续读下去,手中的羊皮纸便被人抽走了。
兰斯特只是扫了一眼那张羊皮纸上的内容,便把它丢在了一边。
他一边动作轻柔地替她整理好刚刚被风吹乱的黑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评价道:“这种粗陋文笔也值得你读一遍?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写。”
他很快就不再纠结于此,而是话锋一转,又道:“你知道吗?我曾经养过一只猫。”
说着,他像是给小猫顺毛一般,轻轻地捋着夕雾的长发。
“那只猫很不乖。有一天,它吃了别人喂给它的食物。然后,我就让新养的猎狗咬死了它。”
兰斯特说到这里,甚至还微微地勾了一下唇角。
“后来,那只猎狗自然就替代了猫的位置。”
他伸出手,抚摸着夕雾的脸颊。
那些掐痕已经消退,白皙又光滑的肌肤触感极佳。
他的指尖游移着,轻轻地点上她的唇瓣,然后又重重地压了下去,将她娇嫩的唇压出一个明显的弧度。
“你,喜欢猎狗还是小猫呢?”他眯着眼睛,状似随口询问道。
他平静的语气背后却蕴含着深意。
很显然,他在试探、在警告、甚至是在威胁夕雾。
“兰斯特的眼神很危险,他现在的情绪不对劲。刚刚地上的血迹……”玖酒忍不住在脑海中出言提醒夕雾。
本来他不应该多加干涉的。
可不知为何,他还是脱口而出了。
“你别担心。”夕雾反而开始安慰起了玖酒。
看起来,她应该喜欢猎狗才对。
可她,偏不。
夕雾伸出手,主动环住了兰斯特的脖颈。
“我喜欢小猫。”她顺着自己刚刚的动作,抬起手十分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兰斯特显然对此始料未及,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眼底有暗潮涌动。
所以……她也会像那只小猫一样,背叛他,对吗?
她怎么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他?
是因为自己这几天对她太好了吗?
“是吗?”兰斯特反问道。他的脸色十分平静,可是简短的话语中却充满了森森寒意。
“小猫很好啊。”夕雾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他的头发,“它很黏人。”
她松开手,指尖轻轻地戳了戳兰斯特的胸口,“如果主人有了新的宠物,小猫还会因此嫉妒生气。”
“小猫多可爱呀。你说呢?”夕雾直勾勾地盯着兰斯特的眼睛,脸上满是真诚之色。
她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
而兰斯特的脸色微僵,他满腔的怒火竟然在她的话语下逐渐消弭于无形。
“你喜欢就好。”他意味不明地回应着,“如果你想养一只猫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我已经有一只了。”夕雾笑着说道。
她的眼中有光华流转,黑色瞳孔倒映着兰斯特的脸庞,足以摄魂夺魄。
兰斯特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这个笑容与他往常的笑都不一样,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虽然只有浅浅的一抹弧度,但依旧可以从中窥见兰斯特此时的心情不错。
然后,下一刻,毫无征兆地,他挑了挑眉,忽然示意夕雾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有一名侍卫正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棕发青年往外走着。
尽管距离并不近,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那人的相貌俊朗,手上还紧紧地攥着一枝玫瑰花。
有一道血迹从他身下蜿蜒着,一路蔓延。
“真可怜啊。”兰斯特在她耳边惺惺作态地惋惜道。
夕雾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如果你很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屏蔽掉那些不好的画面。”玖酒迟疑着开口说道。
“谢谢小酒,我没事的。”夕雾在心中回答了一句。
玖酒也不再开口。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可没来由地,他还是想尽量让夕雾能够好受一些。

◎“可你好像不太一样。”◎
夕雾的视线轻轻地扫过栅栏外鲜血淋漓的残花断枝,又落到了那个被拖走的棕发青年身上。
也许是她视线停留的时间有些久了,兰斯特忽然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分明是他让夕雾看向那个方向的,可当她真的听话地把视线移过去时,兰斯特又觉得有些不爽起来。
“你心疼了?”他近乎无理取闹地说道,“不许看。闭上眼睛。”
接着,他便感觉到手心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夕雾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着,撩拨似的划过他的掌心。
兰斯特松开手,就看见夕雾果然很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直接伸手把她从花坛上抱了下来。
夕雾已经逐渐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即使是闭着眼睛看不见外界的情况,她也依旧动作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兰斯特抱着她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停了下来。
夕雾躺在他的怀中,根据他的走动,能够大概判断得出来,他们现在应该处于庄园的后花园里。
兰斯特把她轻轻地放下,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好看吗?”他开口问道。
与此同时,夕雾也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大片大片的玫瑰花。
鲜红似火,在花园中大肆燃烧着,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眸。
“喜欢吗?”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低下头去看她,“与他们送的那些低级货色相比起来,如何?”
这些玫瑰花每一朵都品相不凡,它们几乎要栽满了整座后花园。
夕雾依稀记得,在几天之前,花园里栽种的品种,并不是玫瑰花。
她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兰斯特也并不介意。
他带着夕雾穿过了玫瑰花丛。然后,她看见了被包围在玫瑰丛中央的另外一种花卉。
朦朦胧胧的淡蓝紫色,晕染出一片烂漫的梦境。
是夕雾花。
她的名字。
“我现在还挺喜欢‘夕雾’的。它很好看。”兰斯特意味不明地说道。他伸出了手,轻柔地抚上了夕雾花丛。
夕雾就看着他的指尖随意地拨弄了两下夕雾花的花枝,然后,下一刻,他猛地用力,竟是直接掐断了那根花枝。
接着,他拿起那枝被折断的夕雾花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便弃如敝履般地将其丢弃在了地上。
面对兰斯特这样捉摸不透的举动,夕雾不禁抬眸看向他。
而兰斯特却不再管地上的夕雾花,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道:“你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这算什么?“杀鸡儆猴”吗?
夕雾抿了抿唇,她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拥抱他。
兰斯特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动作自然地回抱住了她。
少女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尽管隔着层层布料,他也依旧能感觉到那柔软的触感。
接着,夕雾微微踮起了脚尖,慢慢地凑近了他的脸庞。
兰斯特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他的嘴角带着似有如无的笑意。
她想干什么?
很快,夕雾就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她嫣红的唇瓣靠近了他,眼看着就要吻上他时,她忽然稍微偏过头去,红唇轻轻地擦过了他的脸颊。
兰斯特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
尽管她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亲吻他,但是他们两人像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在前些日子里,他会紧紧地拥抱她,还会亲手替她更衣。
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做过其他更加出格的举动。
虽然他把她带回了家,但是他好像并不把她当情人看待。
夕雾对他来说,倒更像是某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他并不耽于欲望。
夕雾其实是他第一个情人。
在她之前,他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亲密接触过。
兰斯特一直觉得,他只是找点乐子罢了。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和夕雾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
夕雾自然不知道兰斯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条斯理地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着。
“庄园里好像没有猎犬。”夕雾的语气轻轻柔柔,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您刚刚说的那条猎犬……它的下场如何?”
“公爵大人。”她在他的耳边喊他,咬字不甚清晰,那甜腻的语调几乎要将他紧紧缠缚。
兰斯特微微偏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眼底的情绪。
可她黑色的眼眸中,除了倒映着他的身影之外,别无他物。
她的眉眼弯弯,墨色长发被微风吹起,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不如说,倒更像是拂过他的心尖。
“不久后,那只猎犬就被我丢弃了。”兰斯特听着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声,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因为我有些厌烦了。”他又毫不在意地解释了一句。
“可你好像不太一样。”他伸手抚上她的脸。
在夕雾有些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兰斯特低下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动作温柔,却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占有欲,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与她唇齿交缠。
夕雾的眼中泛起生理性的泪水,将眼尾染上一抹猩红。她精致的脸上也带了些不可言说的旖旎色彩。
夕雾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可她的力道实在太小,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在花园某个隐秘的角落中,拉斐里的呼吸也不由地加重了几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他的心跳到底有多快。
他看见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正被塞缪尔公爵抱在怀里,肆意亲吻。
兰斯特喜怒无常。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或者听说过兰斯特的身边有举止亲密的女人存在。
夕雾是第一个。
她在兰斯特的怀里绽放、盛开,像一朵极艳的花。
纵使花园里的玫瑰开得再好,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冶艳。
拉斐里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眼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该说她不愧是“魔女”么?
庄园外血流成河,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和塞缪尔公爵卿卿我我?
她果然有罪。
像她这样的女人都该被送上火刑架!
拉斐里的脸色很冷,宛若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寒霜。
他坦坦荡荡地从角落中走出来,一点也不避讳地来到了他们的旁边。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因为愤怒,也许是因为不满,又或许是因为……嫉妒?
他不知道。
此时,兰斯特仍然没有停下动作,他像是没看到拉斐里一样,又或许是对他视而不见。
兰斯特依旧忘情地吻着夕雾,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时,他才堪堪放开她。
只见她唇瓣微肿,眼中泛着水雾,一副刚刚被人狠狠欺负过的样子,无比引人遐思。
拉斐里的脸色平静,看起来对眼前的艳丽画面无动于衷。
他也不管眼前这两人的状态如何,只是淡淡地开口提醒道:“塞缪尔公爵,今天该去教堂做祷告了。”
接着,他的视线像是不经意间划过夕雾的脸,慢悠悠地从她红肿的唇瓣上扫过,然后他开口继续说道:“她是不是也应该去教堂忏悔了?”
他没有说让夕雾去教堂祈祷,而是直接用“忏悔”这个词表露出了自己的恶意——他甚至还刻意地加重了“忏悔”两个字的语气。
“还是说,你不敢去教堂?”拉斐里意味深长地对夕雾说道。
此时的夕雾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兰斯特刚才突兀的举动实在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擦去自己唇上的水渍。
“你嫌脏?”兰斯特的脸色微沉,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不许擦。”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侵略意味十足。
片刻之后,他才转头看向拉斐里,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
对于这个几次三番闯入自己府邸的不速之客,兰斯特这次倒是没有多加指责。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拉斐里的“特权”之一。
身为国王目前最为信任的贵族大臣,拉斐里拥有着监督其他贵族的权利。他可以找到很多借口来解释自己擅自闯入他人府邸的行为。
而这份难得的信任,其实是拉斐里用自己父亲的性命换来的。
兰斯特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
拉斐里直勾勾地看着夕雾,想让她给个答复。
兰斯特敛着眸子,他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夕雾身前,另一只手占有欲十足地搂住了她的腰。
“我、我现在就去教堂。”夕雾怯生生地抬眸看向兰斯特,似乎是迫切地想要逃离他身边。
兰斯特挑了挑眉,他松开手,随口说道:“只要你想的话,都可以。”
他对夕雾这样近乎纵容的态度让拉斐里有些诧异。
而夕雾却不管这些,见兰斯特答应了,她赶忙挣脱他的怀抱,来到拉斐里身边,急切地说道:“我们出发吧。”
拉斐里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你想好了?跟着拉斐里去教堂。”兰斯特忽然又开口说道。他有意无意地向夕雾暗示着她几天前险些丧命的经历。
夕雾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兰斯特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转身离开了。
不听话的宠物就该让她吃点苦头。
“你、你没事吧。”玖酒的语气带了些情绪波动。
现在的剧情已经不知道偏离到哪个方向去了。
这太奇怪了。他无法理解。
不过,暂且先不论兰斯特的异常举动。夕雾跟着拉斐里单独去教堂,会不会太冒险了?
他有些担心她。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夕雾了。
但玖酒自己却并没有发现这件事。

庄园的大门外停着一辆高高大大的马车。
马车通体呈金红色,车身处处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就连车轮上的每一根辐条也都极尽华美。车尾处立着的雕像均由纯金打造,光彩夺目。
这辆马车在“夕雾”的记忆里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把她从上一任亡夫那里接回到公爵府中。
第二次则是把她送到教会的火刑架上接受最终的审判。
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得上是有始有终。
夕雾面色如常地走到了马车前。
艾丽娅正站在马车边恭敬地等待着,见夕雾走了过来,她便很自觉地上前想要搀扶她。
少女的手柔若无骨,艾丽娅轻轻地扶着,只感觉到肤如凝脂般的细腻触感。
那天她替夕雾上药时看到的那些伤痕,此刻已经基本上都愈合了。
莫名地,艾丽娅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夕雾就应该是完美无瑕的。
可是当艾丽娅的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夕雾的脸庞时,她的眼底出现了一抹震惊之色。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公爵夫人那略微红肿的唇瓣,很明显,是刚刚被人用力地亲吻过。
整个庄园里,应当也只有公爵大人才能这样对待她。
可是,公爵大人分明不近女色……
艾丽娅很快就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不再过多地揣测公爵大人的心思。
见夕雾上了马车,艾丽娅便退后一步,在一旁等待。
拉斐里跟在夕雾的身后,长腿一迈,直接跨上了马车车厢。
艾丽娅的视线恭敬又隐晦地划过拉斐里颀长的身形,很快她就低下了头。
拉斐里少爷的相貌俊朗无比,是与公爵大人截然不同的美貌。但是他的性格却比公爵大人要容易相处得多。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拉斐里少爷亲手将自己残暴不仁的公爵父亲送上了绞刑架。
固然有人觉得他冷酷无情,可在满是淤泥的贵族圈子里,大义凛然的拉斐里少爷足够耀眼夺目。
拉斐里也因此获得了堪比公爵的地位与国王的信任,前途不可限量。
而这个世界总是不缺乏想要一步登天的人。
单单只说她曾经听说过的事情,之前就有不少女仆想要通过勾引拉斐里少爷,与他春风一度,以此获得更高的地位。
在别的贵族府邸中,也不乏有这种事情存在。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塞缪尔公爵大人的身上动歪脑筋。
因为她们只是想要过得更好一些,而不是想急着下地狱。
不,也许下地狱还会比落在公爵大人的手上要轻松许多。
而拉斐里少爷就不会那样残忍。
有许多女仆试图爬上他的床铺。虽然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但那些失败了的女仆们,最多不过就是稍微惩罚一番,再被赶出府邸而已。
艾丽娅自己倒是从没有过那种心思。
她对拉斐里少爷确实有朦胧的好感,但是他们两人身份之间的鸿沟宛若天堑,完全无法逾越。
尽管拉斐里少爷看起来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所谓“上位者”,也不会对地位低下的人颐指气使,但他毕竟是贵族子弟。
她根本不敢奢求什么。
见夕雾和拉斐里少爷已经在马车中坐好了,艾丽娅走上前替他们关好了车厢门,又向车夫细细嘱咐了一番。
然后,她便和另外一个女仆坐在后面一辆较为普通的马车上。有不少护卫跟在马车旁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
车厢内部并不狭窄,足够奢华的内饰装点出宽大又舒适的空间。
夕雾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离拉斐里稍微远了些。
见夕雾此刻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拉斐里的眸色微沉,淡淡地开口问道:“你很害怕我?”
分明她刚才还迫不及待地向他走来,同意跟他一起去教堂,现在这是……临阵退缩了?
夕雾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
马车在道路上行驶着,周遭的景色从她眼前掠过。
孩子们自由奔跑肆意打闹,商贩们热情地吆喝着,男男女女漫步街边。
自由而热烈的生活。
是“夕雾”曾经最渴望、最求而不得的梦想。
可是络绎不绝的追求者们打碎了她的梦。
她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又哪里抗拒得了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们?
也许是因为太喜欢她这副皮囊了,他们并不会强迫她,这倒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手足相残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还是让她惶恐不已。
她没想到,他们会为了她自相残杀。她想劝阻,却被那些人温柔又坚定地拒绝。
他们可以接受不与她亲密接触,但是无法忍受她不属于自己。
“魔女”。
“夕雾”恍然间竟然觉得,拉斐里说得没错。
她有罪。
她也许就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被火焰炙烤,在痛苦中沉入地狱。
原来的“夕雾”哪里有罪呢?
夕雾闭了闭眼睛,心绪难平。她想好好地扮演“夕雾”,将“夕雾”当时的绝望和痛苦深深地镌刻进自己的心中。
从拉斐里的角度,只能看见夕雾精致的侧脸。
她的眼睫微微垂落着,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绪。
他莫名地感觉到她的周身缠绕着一股悲伤的、绝望的、易碎的情绪。
若即若离。
“你看见了吧。”拉斐里突然有些没头没尾地开口说道,“庄园外的血迹。”
夕雾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慢慢移到了拉斐里的身上。
她点了点头。
“你难道不会愧疚吗?那么多人因你而死。”拉斐里咄咄逼人。
夕雾没有说话。
“你会好好忏悔的,对吗?”拉斐里的语气陡然平静下来,不带什么情绪,“在教堂里,向大主教诉说你的罪过。”
夕雾深深地看了一眼拉斐里,眼神中情绪复杂。
她平静地开口说了一句:“你说得对。”
夕雾几乎是面无表情地端坐在车厢内,声音很淡很轻,“我有罪。”
拉斐里盯着夕雾看了几秒,她的唇上还残留着兰斯特的痕迹,此刻又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带了些别样的艳色。
就在这时,马车的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猝不及防之下,夕雾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摇晃着,眼看着就要摔倒。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拽住身旁的什么东西来稳住身体,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她的旁边坐着的人是拉斐里——那个极度厌恶她、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夕雾又把自己已经伸出去一半的手硬生生地收回去了。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正准备收回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
他的手很温暖,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道,从容地帮助她稳住了身形。
夕雾坐稳之后,不禁抬眸看了一眼拉斐里。
她完全没想到拉斐里会拉她一把。
“谢谢。”她低声道谢,同时急切地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拉斐里也没有为难她,见她坐好之后,很快就松开了手。
他刚刚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等到松手之后,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手中仍然残留着那柔软细腻的触感。
接下来的一路上,车厢内一片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艾丽娅在车厢外提醒他们,夕雾才起身准备离开马车。
等夕雾先下了车之后,拉斐里才跟着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庄严肃穆的建筑,洁白的教堂仿佛能洗净一切罪恶。
夕雾定了定心神,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一如原先剧本中她坦然奔赴死亡的场景,同样坚定不移的步伐。
拉斐里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莫名。
————
教堂里没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只有大主教站在十字架前。
熹微的晨光从顶上的窗户洒落,为卡斯诺尔的银发染上晶莹的波澜。
他一袭白袍,面容无悲无喜,站在巨大的十字架前,圣洁又肃穆。
夕雾径直来到十字架前,自顾自地开始忏悔、开始祈祷。
她说:“我有罪。但我不奢求神的原谅。”
卡斯诺尔转过身,面向她。他的目光中带着温和的安抚。
他还记得她,那个被人称之为“魔女”的无辜少女。
“大主教,你说,我该死吗?”夕雾忽然开口问道,她的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真的有罪吗?”她十分迷茫地询问着。
“我只是、只是很想活下去。尽管活得胆战心惊,但我还是想活下去。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夕雾敛着眸子,轻声说道。
“您是不是会觉得我很没有骨气?被人当做玩物一样抢来抢去,没有自己的思想。”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早都已经习惯了。可是这样灰暗的生活,好像没有尽头。我看不到一丝光明。”
她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都说只要足够虔诚,神明就会垂怜。可无论我怎样诚心祷告,祂都没有回应我。”
“而大主教您,那天开口救了我。”夕雾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卡斯诺尔。
“比起高高在上的神明,您好像更加……触手可及。”
“谢谢您,大主教。”夕雾郑重其事地向卡斯诺尔鞠了一躬。
卡斯诺尔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知所措。
那天,他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阻止拉斐里的动作。
她的道谢,他受之有愧。
“我……”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我还记得,您说我不是‘魔女’,对吗?”夕雾的眼睛很亮。
“对,你确实不是‘魔女’。”卡斯诺尔十分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夕雾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朝卡斯诺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足够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
她好像总是这样单纯。
卡斯诺尔抿了抿唇。
身为大主教,他见过太多黑暗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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