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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万人迷研究手册—— by暮色与酒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5

尽管众人都知晓前路必有蹊跷,可是情急之下,却不得不出此下策——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
否则的话,那些发了狂的妖兽们迟早要将他们活生生撕碎。
“谁在那里?”
桑月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面色凝重,十分警惕地开口质问道。
此时,他们已经在这片树林里走了一段时间了。周遭静谧无声,其中似乎蕴藏着什么极其可怖的陷阱。
桑月的感知十分敏锐,在其他人都没有发觉危险之前,他便率先开了口。
顾陌遥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之处,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暗自警惕着,并未轻举妄动。
“诸位……道友,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
一道低沉又婉转的声音自众人前上方缓缓响起。
其他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绯色衣裳的翩翩公子正十分随意地靠坐在枝桠之上。
他懒懒散散地支起一条腿,踩在了粗壮的枝桠上,端的是一派风流。那一张绮丽又冶艳的脸庞之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神色,无端显出一种勾魂摄魄的旖旎意味来。
“阁下藏头露尾,意欲何为?”桑月面色微冷地开口问道。
这片极度诡异的树林就连狂暴的兽潮都不敢踏足半分。他们走了这么久,就连一只虫豸都不曾见过,更遑论兽类或人类了。
但是,此人竟然这般突兀地出现于树林深处,着实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听到桑月的质问,白郁不禁勾唇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看了桑月一眼,轻飘飘地开口回应道:“我不过是于此处休憩,竟成了藏头露尾?”
他纵身一跃,从高高的枝桠之上直接跳了下来。
天一宗的其他弟子们见状,个个都面色凝重地盯着白郁。他们都在心底暗自防备着他。
毕竟此人来路不明,不知道是敌是友。
————
“师姐,前路不明……”江寒看了一眼面前密密麻麻的丛林与荆棘,迟疑着开口说道。
夕雾抬起眸子,神色淡淡。
尽管江寒时不时地做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行为,但是夕雾一直不为所动。
江寒最终还是不得不按照原先的剧情发展,一路沿着溪流的下游走去。他也想过与师姐再多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奈何师姐实在“不解风情”。
他也只能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好师弟模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师姐的身侧。
“师姐,我来探路吧。”江寒见夕雾一言不发,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面前这一大片荆棘丛林看起来幽深又可怖,其中必定凶险万分。
只不过,江寒体内的血魔珠却隐隐约约地为他指明了生路——离开此地的出口便悄然隐藏在这片丛林之中。
他唯恐师姐受到伤害,便想着让自己走在前面,为师姐披荆斩棘,以免师姐娇嫩的肌肤一不小心被荆棘划破。
虽然夕雾并不在意江寒挺身而出的保护之举,但是,她知晓江寒需要得到历练——这片丛林之中蕴含着无数个玄之又玄的繁复阵法,诡谲多变,足以将人活生生地困死在丛林之中,永远无法离开。
而在原先的剧情之中,江寒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异禀,居然在无数个让人眼花缭乱的阵法之中,阴差阳错地窥见了阵眼所在。他不仅有所顿悟,甚至还误打误撞地将体内的太一神火和太一寒水炼化、勾勒成了一道阵法,将血魔珠牢牢地镇压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这也是他此后并没有被血魔珠反噬的原因之一。
江寒不愧是天命之子。所过之处皆是机缘所在。
因此,夕雾便没有出手拦下江寒。
唯有亲身经历,才能够刻骨铭心。
若是江寒并非自己推演出阵眼所在,那么,恐怕他也无法有所顿悟了。
“师姐小心!”江寒忽然后退一步,他当机立断地伸出手,直接揽着夕雾纤细的腰肢,带着她避开了数枚飞溅而来的锋利叶片。
方才只要他行差踏错一步,便会连累着师姐与他一同命丧于此。
此处应当埋藏着不止一个阵法。
江寒一眼便看出来了这片丛林的玄机所在——由大大小小的阵法以某种玄妙的方式构筑成了一个无比复杂的大阵。
在无数条路之中,在无数个分叉口面前,只存在着一条生路。
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再也无法逃离此地。
作者有话说:
【注释】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出自宋·苏洵《心术》
《心术》:“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师姐, 此地凶险,请恕我冒犯了。”
江寒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些显而易见的歉意,听起来倒像是一个谦恭有礼的正人君子一般。
但是, 在夕雾看不见的角度, 江寒神清骨秀的俊俏脸庞之上满是如痴如醉的贪婪神色,他的眼底还泛着些几不可察的猩红之色。
此时, 江寒正伸手紧紧地揽着夕雾的腰肢, 他并未做出其它更加冒犯的动作, 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好像这样就可以稍微缓解一下他心底那愈发汹涌着的暴戾之情。
夕雾微微敛了敛眸子。江寒炽热的手掌在她的腰际留下了一片滚烫的温度, 但她恍若未觉一般, 只是神色淡淡地打量着面前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荆棘丛林。
她竟然也能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 这片丛林之下所隐藏着的数道阵法是如何环环相扣,最终交织勾勒成为了一道繁复诡谲的大阵。
夕雾心念微动。尽管她先前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对于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根据原先的剧情以及她醒来之后所观察到的一些蛛丝马迹, 夕雾还是能够大致推测出方才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脚腕之上系着的“九玄铃”之所以变得黯淡无光,恐怕是因为它在她生命垂危之际救了她一命——她与江寒一同坠落, 就连主角江寒都险些被血魔珠的魔气吞噬殆尽, 她又如何能够幸免于难?
应当是师尊赠予她的“九玄铃”替她挡了这一关生死劫。毕竟血魔珠的魔气入体, 几乎难以祓除。
而她竟然能够安然无恙……
夕雾心下知晓,自己应当是被魔气侵袭入体过。尽管不知道“九玄铃”是如何将自己体内的魔气祓除殆尽的, 但是, 那如附骨之疽一般的魔气紧紧地缠绕着她的神魂与血肉, 总会在她的体内留下丝丝缕缕难以让人察觉到的联系与痕迹。
凭借着血魔珠在冥冥之中的指引, 江寒能够勘破荆棘丛林之中隐匿着的层层叠叠的繁复阵法。
而夕雾本就天赋异禀,否则她也无法在如此小的年纪就成为天一宗的首席弟子之一。如今,她与血魔珠的魔气之间在阴差阳错之下隐隐约约地存在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联系。
夕雾仅仅依靠着这一缕可有可无的痕迹,居然能够就此看穿眼前繁复大阵的运转轨迹。
尽管她有所顿悟,但此时此刻,她面上却不显分毫——她不想影响到江寒的感悟。
而江寒似乎也并没有在全心全意地勘破眼前的阵法。
他看得出来这座大阵之中的一环是迷魂阵。如果无法在无数条道路之中找到那一条唯一的生路,那么,闯入者将被永永远远地困死在此地,在无数次循环往复中消磨掉自己的意志和寿命。最终,要么死于无处不在的陷阱里,要么不堪受辱自我了断,又或者……疯疯癫癫地游荡于丛林之中,直到生命的尽头。
江寒垂着眸子,将眼底的癫狂神色尽数敛下。
如果……如果他和师姐被困死在迷魂阵之中,从今往后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那么……
思及此,江寒的心脏不由地剧烈跳动了起来。他在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设想而感到欢欣愉悦。
他的心底甚至在隐隐约约间浮现出了一丝期待之情。
江寒揽着夕雾腰肢的那只手情不自禁地加大了些许力道,似乎是生怕她逃离自己一般。
“江寒。”夕雾忽然轻轻地开口唤了江寒一声。她直接伸出手推了他一把,让他和自己一同离开了原地。
下一刻,他们先前站立着的地方猛然间出现了数道荆棘。若是他们方才稍微慢上一步,恐怕就要被那些荆棘活生生地绞死了。
夕雾抬起眸子看了江寒一眼。她并未开口多言,只是轻飘飘地望着他。
江寒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师姐精致无瑕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消用那双似星辰如皓月般璀璨的眸子看他一眼,他便全然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妄念了。
师姐那般信任于他,他却……
江寒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他的眼底已然是一片坚定不移的神色,之前一直闪烁着的绯红色彩悄然褪去。
“师姐,我必定会带你离开此地。”江寒松开了自己那只一直揽着夕雾腰肢的手,转而直接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方才他一时不察,险些连累着师姐与他一同身亡命殒。
可是,师姐没有怪罪于他。
大师姐啊,你可知晓——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我,会让我愈发想要尝试着追逐一下自己心底那可望而不可即的贪婪念想?
江寒不禁在心底苦笑了一声。
————
“怎么?诸位道友是想与我切磋一番吗?”
白郁轻轻地笑了笑。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了面前严阵以待的天一宗众人。
即便自己即将落入被围攻的危险境地,白郁那张冶艳的脸庞之上依然是一片散漫无比的神色。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了手。
天一宗的弟子们见白郁有所动作,纷纷警戒起来。他们的手中不约而同地凝结出了道道法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出手攻击。
然而,白郁却只是伸手抓住了一片飘然下落的翠绿叶片。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随意地捏着那片落叶的边缘,白皙的肌肤与苍翠欲滴的绿色交相辉映。
美人摘叶,倒显出一种别样勾人的美感来。
白郁并不在意天一宗众人此时戒备森严的架势。他只是专心致志地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那枚翠绿落叶,仿佛那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一般。
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既然白郁暂时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他们便不会抢先对他动手。
毕竟天一宗是名门大派,自然不可能太过于咄咄逼人地随意欺压旁人。
但是,他们也没有轻易地放松自己的警惕。毕竟此人着实形迹可疑,他们不得不对其多加防范。
白郁微微敛了敛眸子,他将自己手中的叶片置于唇畔,然后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段悠扬又婉转的悦耳旋律自他的唇畔处缓缓奏响。
嫣红的唇瓣轻轻地抿着翠绿的叶片,他精致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自顾自地吹奏着那枚叶片。
顾陌遥本来还有些担心白郁是想以某种剑走偏锋的方式袭击他们——以叶片奏响乐曲,将音律化为攻击,然后趁他们不备率先出手。
只不过,顾陌遥却并没有发现白郁所吹奏的乐曲之中存在着任何杀气,仿佛……那真的只是一段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旋律一般。
桑月则是眉头紧锁地看着白郁。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了他们的路,现在又自顾自地吹奏着落叶,全然无视了他们。
此人这般目中无人、我行我素,当真是……欺人太甚。
只是桑月既然身为桑家的少主,自然不可能将心底的所思所想全部表现在自己的脸上。
尽管白郁所吹奏的那段乐曲悦耳又动听,但是桑月却丝毫没有心思欣赏。
师姐此时还下落难料、生死未卜,他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听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他面前吹奏乐曲?
天一宗的人都十分谨慎。既然白郁的身上不带有杀气,那他们自然不会贸然出手,免得四处树敌。
树大招风。天一宗作为当世第一修仙门派,当然不可能自毁名声——仗势欺人、欺凌弱小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白郁便安然无恙地吹奏完了整段乐曲。
一曲终了,白郁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在纤长又浓密的睫羽遮掩之下,细长的蛇瞳一闪而过,看起来颇有些诡谲怪诞的意味。
然而,没有人发现白郁的异样。
此时,那段旋律仍然回荡在树林之中。
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白郁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来。他分明只是轻微地牵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却让本就绮丽的脸庞更添了几分靡艳的惑人色彩。
这所谓的名门大派……还真是讲究礼节啊。
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无趣了——他还以为,会有人趁着他奏乐之时,出手偷袭于他。
结果,最后他们却任由着他无波无澜地奏完了整段乐曲。
是因为自己的乐曲之中没有杀意吗?
也许,他该教教这群正道中人……什么是先下手为强——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能够侥幸存活下来的话。
白郁将自己抿在唇瓣之间的那枚叶片以指尖取了下来。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为首的顾陌遥一眼。
白郁当然看得出来,为首的那名白衣男子是他们之中实力最为高强的存在。就连他自己也要忌惮三分。
但是,顾陌遥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阻止他,便已经落入了下风。
如今……大局已定。
白郁翻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用那枚叶片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圆润的弧线。紧接着,他便准备松开自己的指尖,放任那枚叶片延续之前的轨迹,飘飘然地坠落于地。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郁忽然间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阁下以落叶吹奏乐曲,却有金声玉振之感,云起雪飞,当真是让人含商咀徵。”
白郁眸光微沉,他回眸望去,只见江寒和夕雾正淡然自若地站在他的身后。
而江寒看了一眼白郁指尖的叶片,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赞赏道。
白郁心神巨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先前一同坠落于万丈深渊之下的江寒和夕雾,此时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道友谬赞了。”◎
白郁当然知道那万丈深渊之下横亘着一道极其可怖的罡风阵。数不胜数的砭骨罡风交织勾勒出了一道甚至能够绞灭神魂的玄妙阵法, 足以将所谓的仙人摧身碎首。若是他不慎落入其中,恐怕也将身死道消,最终尸骨无存。
而这亦是白郁没有选择直接跳下万丈深渊去寻找血魔珠的原因——他筹谋多时, 便是为了得到那颗魔族中人趋之若鹜的至宝血魔珠。
只可惜……那道罡风阵实在太过于无解。白郁曾经听闻族中长老讲解过砭骨罡风。那位见多识广的长老推测, 若是能寻得一缕暴戾又猛烈的太一神火,或许能够将罡风灼烧殆尽。
但是, 太一神火那等无上至宝, 又岂是能够被旁人轻易寻得的?就连那位长老自己都不曾见过传闻中的太一神火。
至于与太一神火相对的太一寒水, 据传天一宗内便有一汪以太一寒水凝聚而成的寒潭。只不过,想要擅闯天一宗, 那几乎无异于跳下万丈深渊直面罡风阵, 必定是有去无回。
白郁思索片刻便放弃了从万丈深渊一跃而下的想法——他当然不可能自寻死路。
不过, 他在此地徘徊了许久时日,终于让他找到了另外一条能够取得血魔珠的道路。
在这片树林的深处,连接着一片荆棘交织出的丛林。而荆棘丛林的另外一边, 便是血魔珠所在之地,亦是万丈深渊之下。
白郁尝试过强行闯入那片荆棘丛林。但是当他刚刚想要踏入荆棘之中时,他那极其敏锐的直觉猛烈地爆发开来。他隐隐约约感知到——若是他再往前一步, 恐怕就会被困在一个无比恐怖的阵法里,上天无路, 入地无门。
他不得不另辟蹊径。
譬如……摆下魔族的弑神大阵, 献祭生灵的血肉与神魂, 凭借弑神之力,将那道荆棘丛林之中的繁复大阵撕开一道裂缝, 让他能够趁机从中闯过。
白郁本来还在为祭品发愁, 但是, 既然天一宗的弟子们恰好送上门来, 他便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至于江寒……
白郁到底也是魔族中人,他察觉到血魔珠的魔气似乎因为江寒的到来而不由自主地躁动了起来。
他向来奉行斩草除根的行事作风。面对江寒这个变数,白郁自然要提前将他扼杀,免得徒生事端。
在亲眼目睹江寒和夕雾跳下了万丈深渊之后,白郁便指使兽潮将天一宗的人赶到了树林的深处。
白郁则是靠坐在枝桠之上,等待着他们一点一点地主动踏进这座弑神大阵之中。
方才那片落叶,便是启动弑神大阵的关窍所在。他吹奏落叶,是为了点燃大阵的阵眼。而当那片落叶坠于地面之上的时候,便是大阵启动之时。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寒和夕雾出现了。
白郁活了这么久,自然也算得上是老谋深算。尽管他的心底震惊又诧异,但是他精致的脸上却依然挂着一道从容不迫的浅淡笑意。
几乎在电光石火之间,白郁便发现——血魔珠似乎已经被江寒捷足先登了。
饶是他再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不可避免地僵了脸色。
自己为血魔珠筹谋了许久,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任谁也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但白郁毕竟还是活了许多年岁的,他仅仅只是失态了一瞬间,很快就将自己脸上的神情调整了回来,又恢复成了一副泰然自若的淡然模样。
成王败寇。
棋差一着,便是他技不如人的缘故。
他不会怨天尤人。
既然江寒炼化了血魔珠,那么,江寒便足以坐上魔族至尊的宝座——这是魔族亘古不变的规矩。
尽管白郁心有不甘,但是魔族向来讲究实力为尊。既然血魔珠已经认了江寒为主,那么,白郁便不会再生出别的心思了。
魔族中人,杀人越货是家常便饭。可是,他们对于自己的君王却无比忠诚,绝对不会背叛。
只不过……那名白衣女子并非血魔珠之主。当时,若不是她带着江寒抢先跳下万丈深渊,恐怕白郁就已经能够将江寒直接斩杀了。
所以……白郁不会对江寒动手。但是对于夕雾,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师姐!你还好吗?”
“师妹,你没有受伤吧?”
见夕雾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顾陌遥和桑月几乎是脱口而出,急急忙忙地开口唤了夕雾一声。
天一宗的其他弟子们也都一脸关切地看向了夕雾。他们还记得,当时若不是师姐挺身而出将白蛇引开,那么,如果等到兽潮袭来,与白蛇形成两面合围之势,恐怕他们就没有任何生路可言了。
“道友谬赞了。”白郁十分自然地伸手朝着江寒抱了抱拳。
与此同时,他的指尖灵巧地一转,将那枚叶片藏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然后,那枚翠绿的叶片便在所有人都无法窥见的角落里,化为了齑粉。
白郁很快就松开了手,他冶艳的脸庞之上泛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苍白之色。他方才强行终止了弑神大阵的启动,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反噬。
既然血魔珠已经认主,他也不必徒劳做无用功了。
只不过,他白郁向来睚眦必报。
“当心身后!”白郁忽然间脸色一变,十分焦急地开口喊了一声。
他一边开口提醒着,一边迅速地以指尖接住了身旁的落叶,将其直接朝着夕雾的方向甩了过去。
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枚叶片擦着夕雾的脸颊斜斜地飞了过去,将她耳畔散落的发丝削落了一根。
“叮”——
那枚叶片将夕雾身后袭来的一段坚硬如铁的藤蔓击落了。
其他人也许无法发现其中的问题所在,但是,夕雾作为局中人,自然不可能忽略掉异样之处。
毕竟,她亦有着自己的铮铮傲骨——她的天资其实不比旁人差,只是这些年来没有遇到过多少机缘罢了。但是,她仅仅凭借着数年的苦修就能够在人才济济的天一宗之中脱颖而出,自然并非什么平庸之辈。
夕雾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当白郁将手中的那枚叶片朝着她甩过来的时候,她身后袭来的那根藤蔓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意图,毫无动静。
因此,其他人才没有反应过来——藤蔓还未暴起伤人,白郁手中的叶片便已经脱手而出了,他们又如何能够未卜先知地提前反应过来?
要么,白郁料事如神;要么,便是白郁蓄意为之。
夕雾知晓原先的剧情发展,她当然也知道白郁是何许人也。
只不过,在原先的剧情之中,白郁对江寒忠心耿耿。当得知血魔珠认江寒为主之后,白郁便想方设法地劝说江寒坐上魔族至尊的位置。但是,江寒婉言谢绝了。
尽管如此,白郁等魔族中人还是会在江寒陷入困境之时出手相助。
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主角,自然应当是天时、地利、人和加诸于身,顺应天命。
然而,夕雾却不记得,原先的剧情之中有这样的发展。
白郁这是……恼羞成怒之后,下意识地迁怒于她吗?
夕雾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抬眸看了白郁一眼,神色淡淡地开口“道谢”,道:“多谢道友。”接着,她便不再多言了。
在旁人的眼中,白郁出手救了夕雾一命。天一宗的其他弟子们见状,便稍微卸下了自己的防备。
到目前为止,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还没有向他们表露过任何敌意。
江寒却不管白郁如何,他只是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去检查夕雾的状况,见她果真安然无恙之后,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顾陌遥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夕雾的身上。碍于角度原因,站在夕雾对面的他并未发觉白郁的诡计。
不过,他却一眼就看见了江寒那过度关切的神情与动作。
顾陌遥的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几分。
而白郁并没有关注他们几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只在意——自己待会该如何折磨夕雾,好教她知晓……下辈子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在无人窥见的角落里,白郁抬手暗自掐了一道繁复又晦涩的法诀。
下一刻,他们所站立的那片地面之上便猛然间爆发出了一阵极其耀眼的血色光芒。
“此地凶险,诸位小心!”白郁十分好心地及时开口提醒道。
他一边高声喊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朝着夕雾的方向走了两步。
紧接着,地底忽然间探出了无数根狰狞又可怖的藤蔓,“张牙舞爪”地朝着众人缠绕了过去。
“师姐小心!”
“师妹当心!”
顾陌遥和桑月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夕雾此时有没有受伤。他们没有在意自己的安危,而是不约而同地朝着夕雾的方向冲去。
可是,那些藤蔓却偏偏不如他们的意,近乎疯狂地滋长着,将他们困在了原地。
站在夕雾身旁的江寒反应十分迅速,他当机立断地伸出手,想要将夕雾护在自己的怀里。
然而,那些源源不断的藤蔓却一根又一根地紧紧缠绕住了他,将他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毕竟是白郁筹谋多年的弑神大阵,若是完全启动,足以将天一宗众人全部都斩杀于此。如今,白郁只是让这座弑神大阵稍微困住他们片刻,自然不在话下。
而江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藤蔓卷上了夕雾纤细的腰肢,然后将她拖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在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察觉到——白郁也在同一时间不见了身影。

◎“道友,你可有受伤?”◎
在一处幽深又潮湿的阴暗之地里, “沙沙”的摩挲声不断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着。
数道藤蔓紧紧地缠绕着夕雾的腰肢,将她拖到了不见天日的地底洞穴之中。
当时,夕雾并非全然无力反抗藤蔓的缠缚, 但她在思忖片刻之后, 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任由着那些从地底蔓延而出的藤蔓将她牢牢地束缚住。
她倒要看看……白郁到底想做些什么。
“道友, 你可有受伤?”一道满含关切的低沉声音突然间在她的身旁响了起来。
夕雾抬眸望去, 只见白郁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他的身上此时正缠绕着数道藤蔓。那些墨绿色的枝条在他白皙的肌肤之上印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绯红痕迹, 绯色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披在他的身上。绯红、墨绿、雪白三色交织在一起,鲜艳又夺目。
白郁微微敛了敛眸子, 他精致的脸庞之上带了些忧虑之色, 无端为他添了几分脆弱易碎之感, 更衬得他靡艳又勾人。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情,看起来倒真像是在全心全意地为夕雾的安危而担心着。
夕雾很快就收回了自己轻飘飘的视线。她只是静静地垂着眸子, 并未言语。
纤长又浓密的睫羽微微敛着,将她眼底那平静如水的眸光尽数遮掩了下去。
见夕雾根本就没有理会他那充满了关切之意的问话,白郁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间, 但是他很快又挤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来,故作轻松地想要安慰夕雾。
“道友莫怕, 我或许有方法可以脱身。”他一边轻声开口说道, 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夕雾的方向悄悄靠近了两步。
不得不说, 白郁几乎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来。他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修道之人一般,既没有表露出什么敌意, 身上也不带有任何的杀气。
反而是在天一宗众人对他戒备森严之时, 白郁“不计前嫌”地出手“救”下了夕雾, 如今又言辞恳切地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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