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万人迷研究手册—— by暮色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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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对桑月的冷嘲热讽,顾陌遥却置若罔闻。
他只是慢慢地低下了头,在夕雾的耳畔处低声开口说道:“师妹,这里太吵了。不如,我们进去……‘详谈’吧。”
顾陌遥的声音又轻又慢,像是在明目张胆地哄骗着夕雾。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其中分明不带有什么极为尖锐的情绪,可是,桑月却能够听得懂顾陌遥的弦外之音——他在指桑骂槐,他在暗暗地讽刺着自己的到来吵到他们了。
顾陌遥甚至还隐隐加重了“详谈”二字的语调,让人一下子便听出来他图谋不轨、居心叵测。
从始至终,顾陌遥都没有看桑月一眼,甚至还在含沙射影地嘲讽他。这般全然无视又不屑一顾的态度,当真容易让人火冒三丈。
好在桑月此时尚且存有几分理智,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
还没有等夕雾开口回应顾陌遥,桑月便抢先开了口。
“顾陌遥,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桑月看着此时依然有些衣衫不整的师姐,眸光微沉。
“即便身为首席弟子,也不应当如此欺辱同门吧?‘尊师重道,友爱同门’的宗门规矩,难道还需要我这个初入宗门的弟子来开口提醒大师兄你吗?”
桑月的声音里满是不甘示弱的针锋相对之意。他丝毫没有畏惧实力远强于他的顾陌遥。身为桑家少主,桑月也完全不在意顾陌遥“天一宗首席弟子”的身份,而是直截了当地向顾陌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顾陌遥这样欺辱师姐。
这时,顾陌遥才终于抬起了眸子,轻飘飘地看了桑月一眼。
他的眼底翻涌着极沉极重的墨色,看起来竟然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桑月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哪怕顾陌遥在他的面前释放出了极其可怖的威压,他却依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桑月的脚步也未曾因此而移动分毫。
他毫不畏惧地与顾陌遥对视着。
所谓“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将那一层“温和有礼”的伪装褪下后,便显得格外咄咄逼人,让人只想要下意识地屈服于他。
桑月到底还是桑家的少主,此刻,他在与顾陌遥对峙之时,竟然没有完全落入下风。
“桑月,既然师妹都对我手下留情了,你又何必在这里挑拨离间呢?”顾陌遥从容不迫地开口说道。
他向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此时这般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话语,顾陌遥竟然也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听见了,恐怕还以为是桑月在多管闲事。
闻言,桑月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顾陌遥这么会胡说八道?
桑月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忽然间被夕雾抬手打断了。
她微微敛了敛眸子,抬起手拭去了自己唇瓣之上晶莹剔透的水润光泽。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然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淡然模样。
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微微肿起的嫣红唇瓣,分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简单动作,此刻却无端带上了一丝别样勾人的意味来。
顾陌遥的脸色不由地沉了沉。
“师兄,我还要继续修炼,就先不陪着你继续胡闹了。”接着,夕雾便神色淡淡地开口说道。她脸上的神色清清冷冷的,看起来平静无比。
她伸出手,想要将顾陌遥推开。
然而,下一刻,顾陌遥便用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胡闹’?”顾陌遥神色莫名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所以,师妹,你觉得我是在和你玩闹吗?”顾陌遥直勾勾地盯着夕雾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里像是淬了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又冷又沉。
“无妨。我可以教你知晓——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顾陌遥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他将夕雾拥得更紧,仿佛是怕她从自己的怀里挣脱开来一般。
而不等夕雾出手,桑月便有些按耐不住了。
既然师姐都已经发话了,那他便是“师出有名”了。
他可能无法在正面与顾陌遥相互抗衡,但是,师姐与顾陌遥实力相当。若是有他从旁协助,想必顾陌遥自会捉襟见肘,无法顾及周全。
而顾陌遥很快便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在只有他和师妹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只要他不管不顾,师妹必定会手下留情。等到那时,他便可以趁虚而入了。
可是,如今多出了桑月这个变数,那么,结果便未可知了。
顾陌遥知晓自己行事向来不择手段。从前,他不过是擅长伪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好让自己能够更加容易地达成目的。
他一向如此卑劣。
直到他遇见了夕雾。
顾陌遥便想着,如果师妹喜欢的话,他可以一辈子都披着这一层伪装。
哪怕师妹所修行的是无情道,永远不可能对他有所回应。他也无怨无悔。毕竟……师妹能够信任他、敬重他,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伪装成正人君子的时日有些久了,到现在,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
直到不久前,当他看见师妹身上烙印着的斑驳红痕之时,他才恍然大悟——他顾陌遥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
他不想再装出一副所谓“温文尔雅”的大师兄模样了。
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被师妹所信任了。他想要得到更多。
也许,人总是贪婪的。
别人能够做到的,他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即便如此,师妹却依然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
他分明已经做出了那等卑劣又无耻的事情,她却只是轻飘飘地用“胡闹”一词简简单单地概括了他的恶劣行径。
顾陌遥虽然心中气愤于夕雾的无动于衷,但是他何等聪慧,在反应过来之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师妹是在给他留下一条退路。
她唤他一声“师兄”,便代表着她还认他这个师兄。
与她相比较起来,便更显得自己肮脏又卑劣了。
◎“师姐,等一下。”◎
夕雾慢慢地抬起眸子看了顾陌遥一眼, 她忽然间伸出了手,然后轻轻地按在了顾陌遥脖颈处的伤口之上。
顾陌遥则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任由着夕雾再次掌握了足以重伤他的弱点, 而他并未做出任何闪躲的动作。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 夕雾并没有再次对他出手。她只是轻飘飘地伸手为他拭去了伤口处溢出来的鲜血。
她柔软的指尖温温柔柔地抚过了他脖颈处的肌肤之上, 一点一点地将那些殷红的血迹尽数抹去。
夕雾的视线浅浅地从他修长的脖颈处划过, 然后她便微微地敛了敛眸子,神色淡淡。
顾陌遥的心脏不由地漏跳了一拍。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师妹指尖那柔软又温热的细腻触感。她手上的动作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又轻又淡, 带着些虚无缥缈的清冷之感。
可是, 顾陌遥却觉得……师妹的动作分明就像是一条坚不可摧的牢固锁链一般,足以将他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理智从悬崖的边缘处尽数拽了回来。
她似乎是在安抚他。尽管她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表情,她也并未开口说话, 可她仅仅只是做出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便足以让顾陌遥就此平静下来。
也许……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他的心脏依然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 重重地剧烈跳动着。
但是,莫名其妙地, 他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顾陌遥轻轻地闭了闭眼睛, 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之后, 他重新看向了夕雾。
“师妹,你还真是……”
他的嘴角勾了勾, 露出一个似有如无的浅淡笑容来。这个笑容足够温和, 与他平日里最擅长的那种笑容一般无二, 让人只觉得如沐春风。
只不过, 此时此刻,他嘴角的笑意却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诚挚之感。
顾陌遥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了夕雾的纤纤玉手之上。
桑月以为顾陌遥还要再对师姐出手,他颇有些急切地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出手阻止顾陌遥的行为。
只不过,顾陌遥并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桑月。
他只是自顾自地将夕雾按在自己脖颈处的那只手移了开来。然后,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地包裹住了她的手。
顾陌遥的眸光向下压了压,他目光缱绻地看着夕雾指尖之上沾染着的血迹。然后,他温柔又细致地以指腹一点一点地替夕雾拭去了她指尖处的殷红血痕。
肌肤相触之间带起了一阵温热又细腻的摩挲之感。顾陌遥面上不显分毫,心底的暗潮却是更加汹涌了几分。
“多谢师妹出手帮忙。”他笑着开口道谢着。顾陌遥的语气温润而泽,就仿佛他依然还是那个温和有礼的大师兄一般。
桑月则是惊疑不定地站在一旁,他在犹豫着自己到底应该不该出手。
身为桑家少主,他自小便无法无天惯了,按理说不应当如此束手束脚。只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虽然气愤于顾陌遥的行为,但是他也应当思虑得更加周全,免得因为自己的错误而牵连了师姐。
若是放在从前,他必定不会这般瞻前顾后。但是现如今,此事关乎到师姐,他便不能太过于肆意妄为了。
如果师姐不想去追究顾陌遥的冒犯之举,他又如何能够越俎代庖?
他可不想自作主张,惹得师姐厌烦于他。
而夕雾见顾陌遥不再有所动作之后,便准备转身进入自己的洞府之中了。她已经耽误了很多修炼的时间,应当尽快继续修炼才是。
毕竟,在太古秘境之中,她也算是得到了一番历练,若是好好巩固一番,她的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然而,就在这时,桑月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赶忙开口唤住了夕雾:“师姐,等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
“你脖颈上的伤口……似乎有些严重。”桑月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他一开始还以为师姐脖颈处的那些咬痕是顾陌遥咬出来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一道咬痕咬得又深又狠,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仿佛是要置人于死地一般,很明显——顾陌遥他断然不会对师姐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顾陌遥刚刚的确也发现了那些咬痕的存在。那些咬痕混杂在斑驳的绯红痕迹之间,很容易让人混淆。
可当他开口向师妹问起那些痕迹的来历之时,师妹却对他说——“小事而已。”
顾陌遥一时气急,便没有再确认那些咬痕与其他痕迹的不同之处。
在这之后,他想要出手为师妹治疗咬痕,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那几枚咬痕,好像这样就能够覆盖掉那深深的齿痕。
此时,看到桑月手中拿着的白玉瓷瓶,见多识广的顾陌遥一下子便辨认出来——那是传闻中能够起死人而肉白骨的至宝“九转还魂散”。
“师姐,我帮你上药吧。”桑月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一脸关切地开口说道。
他打开了瓷瓶,一股异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夕雾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顾陌遥便沉了脸色。
他瞥了一眼桑月,轻飘飘地开口说道:“师弟,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莫非还需要我这个大师兄来提醒你?”
顾陌遥学着之前桑月开口指责他的样子,反唇相讥。他的语气坦然无比,就好像自己似乎从来不曾逾越过一般。
桑月不禁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顾陌遥这般……不知廉耻。
“至少……我可没有‘强人所难’的怪异癖好。”他也不甘示弱地开口回应道。
说着,桑月便将手中的瓷瓶往夕雾的方向递了递。
夕雾本想推辞,可是桑月那张精致的脸庞之上满是坚定不移的决绝表情,一看便知其不达目的不罢休。
再者,她觉得他们两人实在有些过于吵闹了。
刚刚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夕雾,还是有些不甚清醒,此时的她只想一个人独处一段时间。
如果她不接受桑月的好意,恐怕又要纠缠不清了。因此,夕雾只得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
桑月的眼睛一亮,他赶忙将白玉瓷瓶都放到了夕雾的手中,道:“师姐,这一瓶药送给你,我那里还有很多。”
他刻意没有提及“九转还魂散”的名字,便是不想让师姐觉得自己送的药太过于贵重,从而产生任何的心理负担。
尽管桑月知道——师姐应该知晓自己拿给她的药是“九转还魂散”,但是,他既然以“药”之一字简单概括了,便代表着他不想以此挟恩图报。
其实,桑月的手中一共只有两瓶“九转还魂散”。一瓶是他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还有一瓶则是桑家交给他用来保命的底牌。
这也足以见得桑家底蕴深厚,就连这等传闻中的至宝也能够拿出来交给尚未接管家族的少主。
而将这等至宝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于疗伤,桑月没有丝毫的心疼与后悔。他甚至对自己能够帮助到师姐而感到激动与喜悦。
桑月知道,如今顾陌遥也在场的情况之下,他便不可能亲手替师姐上药了。因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药交给师姐。
“顾陌遥,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师姐了吧。”桑月看了一眼顾陌遥,冷冷地开口说道。如今的他对于这个所谓的“大师兄”已然没有了尊敬之意。
道貌岸然的虚伪之徒,当真是令人作呕。
桑月平生最恨伪君子。
顾陌遥对于桑月针锋相对的态度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夕雾,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师妹,我先前所说皆是肺腑之言。我心悦于你,但我不会奢求回应。”他的语气里满是郑重其事的坚定意味,其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缱绻情意。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夕雾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桑月踌躇着,似乎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他犹豫半晌之后,还是将自己心底的妄念压制住了。
“师姐,你好好休息。”他实在不敢与夕雾对视,便只能敛着眸子轻声叮嘱道。他害怕自己看到师姐眼中自己的倒影之后,会忍不住向师姐……吐露心声。
顾陌遥不求回应,可是他不一样,他……想要回应。他有所求。
于是,他便只能将自己那份不可告人的心思深深地压抑在心底。他害怕自己一旦说出口,师姐便会因此疏远他,让他再也无法触及。
夕雾不知道他们两人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不过,她对此也毫不在意。
见顾陌遥和桑月离开之后,她便伸手阖上了门扉。
夕雾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心之中的瓷瓶,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自己身上的咬痕抹去。
尽管毒素已经消除殆尽,但是那些咬痕仍旧隐隐作痛,似乎阻碍到了她体内的灵气运转。
云子期并非不想出手抹去夕雾身上的咬痕,只是……实力大不如前的他,对此无能为力。所幸毒素已清,那些咬痕不会再对夕雾造成任何伤害,他便也只能放任它们自行愈合了。
只不过,虽然那些咬痕不会再继续恶化了,但是,在它们愈合之前,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夕雾的修炼速度。
为了更好地修炼,夕雾不得不率先处理伤口。虽然过上一段时日之后,那些咬痕便可自行痊愈,但总归还是有些太过于耽误时间了。
她不想浪费太多修炼的时间。
◎“这里……还疼吗?”◎
夕雾一边向房间深处走去, 一边将自己肩膀处的衣裳慢慢地褪了下来。
雪白的轻薄布料散落在她的臂弯处,露出她身上大片大片的莹白肌肤,以及肌肤之上烙印着的斑驳红痕。而在布料的半遮半掩之下, 隐约可见大片不断向下蔓延着的绯红色彩。
她慢慢地坐在了寒玉床上, 开始为自己涂抹药物。
纤长又白皙的手指轻飘飘地抚过了柔软又细腻的肌肤,她的指尖按在自己脖颈处的红痕之上, 竟莫名显出一种极其勾人的旖旎美感来。
“九转还魂散”不愧是世间罕见的至宝, 仅仅只是轻轻地涂抹了一点, 绯红的痕迹便在骤然间尽数消散,那片肌肤便又恢复成了原本光洁如玉的模样。
夕雾的指尖从自己的脖颈处慢慢地移到了圆润的肩头。
然而, 下一刻, 她的动作却是微微地停顿了一刹那。
她脸上的神色依然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夕雾背后探了出来, 然后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瓷瓶。
“你身上的伤口……这么严重啊?”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夕雾的身后突然响起,其中还带着些故作姿态的关切与担忧之情。
白郁垂眸打量着自己手中的白玉瓷瓶,笑着继续开口说道:“不如我来替你上药, 权当是赔罪了。”
他轻轻地勾着唇角,冶艳的脸庞之上满是漫不经心的戏谑之色。
白郁垂着眸子,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夕雾洁白如雪的玉背之上。那片肌肤光滑又细腻, 松松垮垮的衣裳半挽着,将落未落, 像是欲说还休一般, 直教人心神荡漾。
他看见自己所留下的那几枚深深浅浅的殷红咬痕牢牢地镌刻在夕雾纤长又白皙的脖颈之上, 就仿佛……他亲自为她打下了独属于自己的烙印一般。
白郁的眸光微微沉了沉。他的指尖从自己咬得最狠的那一枚咬痕之上轻轻抚过。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指尖下凹凸不平的齿印,让他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了起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颇为恶意地用力向下按了按, 似乎是想要让夕雾再次感受到……他先前给她带来的痛苦之意。
“这里……还疼吗?”白郁低下头, 在夕雾的耳畔处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他低沉又悦耳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恶劣心思。
那道被他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婉转又勾人, 听起来像是在真心实意地担忧着夕雾的状况, 可实际上,他的语气里中却满是不怀好意的意味。
白郁本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以身犯险的。
但是,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还是悄悄地潜入了天一宗内。
血魔珠在江寒的体内不断地运转着,而当江寒回到天一宗之时,血魔珠便也因此能够在宗门的大阵之上留下一道印记。
这道印记并不会妨碍宗门护山大阵的运转,但是白郁却能够借助着这道印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天一宗之内。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是为了江寒而来的。他应当亲自前来迎接新任的魔尊回到魔族之中。
为了让江寒“弃暗投明”,他才不得不孤身来到天一宗。他可谓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毕竟,他身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族中人,却敢只身潜入天下第一修仙门派之中。一旦被人发现,恐怕……他将会有来无回。
只不过,如果能将身怀血魔珠的江寒带回魔族,他白郁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更何况……更何况夕雾也在天一宗之内。
尽管白郁想要在心底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他始终无法否认的是,他的的确确……想要再见夕雾一面。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刚刚潜入天一宗之时,就四处寻找夕雾的踪迹了。
至于江寒?白郁早已经暂时将其抛之脑后了。
他只想着,自己在见了夕雾一面之后,便不会再随意地节外生枝了。接下来,他会一心一意地劝说江寒跟着他一起回到魔族中。
然而,当江寒看到夕雾之后,他很快便将自己先前的打算尽数忘却了。
他本来不想打草惊蛇,引人注意的,毕竟如今的他孤立无援,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
可是,白郁刚刚潜入夕雾的洞府之中时,他便看到——夕雾衣衫半褪,香肩微露。她慢慢地伸出手为自己上药,那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了白皙的脖颈处、肩膀处,看起来……实在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以至于,白郁根本就没有按捺住自己心底的莫名心思。下一刻,他便十分突兀地在夕雾的背后现了身。
夕雾微微敛了敛眸子,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脸上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神色。
当白郁十分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瓷瓶之时,她也并未出手阻止或者反抗。
甚至,在白郁愈发得寸进尺地用力按着她脖颈处的咬痕,还一句又一句地讽刺着她的时候,夕雾仍然淡然自若地坐在寒玉床上,无动于衷。
很显然,白郁对于夕雾的平静态度很不满意。
她怎么可以这样无视自己?
她难道不觉得出乎意料吗?她就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惊慌失措吗?
白郁垂着眸子,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愤愤不平、郁郁寡欢。
像是为了泄愤、又或者是为了报复一般,他并没有抬起头,而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径直地张嘴咬上了她的脖颈。
但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是,他的齿间并没有用上多少力道。他只是不轻不重地在她纤长又白皙的脖颈上咬了一口,便又开始舔舐起了那片光滑又细腻的肌肤。
白郁额前墨色的发丝垂落下来,拂过夕雾的脖颈处,带起了一片极其细微的痒意。夕雾下意识地微微偏了偏头,想要躲开白郁的触碰。
她只觉得白郁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知道白郁会跟着江寒来到天一宗。在原本的剧情之中,白郁会“苦口婆心”地劝说江寒跟着自己一起回到魔族。只不过,江寒志不在此,便婉言谢绝了。
白郁也不好悖逆魔尊的旨意,他只得悻悻离开。但是,在白郁的心中,江寒既然炼化了血魔珠,就已经成为了魔族的至尊。当江寒遭遇不测之时,白郁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但是,夕雾却没有想到——白郁会潜入她的洞府之中。他不应该立刻去寻找江寒的踪迹吗?
在天一宗内逗留的时间越久,白郁的处境便越危险。即便如此,他也依然要耽误时间前来寻她吗?
还真是……睚眦必报。
他莫非是笃定了她不会泄露他的行踪吗?
夕雾神色淡淡。
她的确不会让白郁就这么死在天一宗内。
“看来,你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夕雾轻飘飘地开口说道。
她的语气又冷又淡,仿佛只是在平静地陈述着一件事实,而并非什么有意而为之的冷嘲热讽。
白郁重新凑到了她的耳畔处,意味不明地开口回应道:“疼啊。你要看看吗?”
他勾着唇角,声音又沉又哑,其中满是无比勾人的旖旎意味。
说着,他便主动靠得离夕雾更近了些。
白郁身上的绯色衣裳本就是松松垮垮地披散在肩头,在他有意无意的动作之下,衣裳便不可避免地散落开来,露出他大片大片白皙的胸膛,以及胸口处的一道血痕。
那是夕雾以霜寒剑气在他身上刺出来的伤口。她的剑气之中似乎蕴含着一些极为可怖的力量,让他时时刻刻都能够感受到有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烈疼痛在他的体内疯狂地肆虐着。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白郁并没有选择治疗自己身上的那道伤口。他只是放任着它自己愈合成一道殷红的血痕。
白郁贴近了夕雾,在两个人都衣衫不整的情况之下,他们近乎是毫无阻碍地肌肤相触着。夕雾甚至能够感觉到白郁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她“被迫”靠在他冰冷的胸膛之上。
“不必了。”夕雾冷冰冰地开口回绝道。
白郁却像是已经习惯了夕雾的不解风情一样,他神态自若地伸出手,用力地揽住了夕雾纤细的腰肢。
“别动,我来帮你上药。”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白郁的样子倒像是有恃无恐一般,无所顾忌。
而事实上,他只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总归是修炼了这么多年岁,他的身上还是有着几张不小的底牌。再加上天一宗的护山大阵之上还有着血魔珠留下的印记,只要他小心行事,应当能够全身而退。
况且……先前夕雾对他手下留情,并未痛下杀手,倒也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赌一把。他在赌……她不会出手杀他。
也许是出于敏锐的直觉,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亦或是按捺不住心底翻涌着的渴求,白郁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在这般处处危机四伏的凶险环境之下,他依然想要与夕雾……耳鬓厮磨。
夕雾确实不会出手杀了他,甚至……她还会替他隐瞒行踪。
白郁见夕雾果真一动不动地坐在寒玉床上,一时间看起来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乖顺之感。
所以, 她这是默许了吗?
白郁不由地挑了挑眉。他笑了笑, 伸手打开了手中的白玉瓷瓶。
这是……传闻中的“九转还魂散”?还真是大手笔啊。
白郁垂眸打量着夕雾脖颈上自己留下的咬痕,神色莫名。
她身上的毒素已经解了, 接下来只要等那些咬痕自行愈合, 便可以安然无恙了。
只不过, 她竟然舍得用“九转还魂散”来加速伤口愈合……
就这么讨厌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吗?
虽然他的心中有些难言的酸涩,但是, 白郁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艳丽的脸庞之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
白郁的指尖轻轻地按在了其中一枚凹凸不平的齿印上。他将“九转还魂散”一点一点地涂在了殷红色的咬痕上。
伴随着他温柔又细致的抚摸与摩挲, “九转还魂散”很快便渗透进了伤口之中。极其迅速地, 原本深深的齿印开始肉眼可见地逐渐愈合了起来。
白郁不由地在心底惊讶于“九转还魂散”的立竿见影。要知道,他所亲口咬出来的痕迹,并非那么容易就能够完全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