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猎杀者—— by沧海天炎

结果他的愉悦并没有维持多久。
夜半时分，魔头回来了。
他衣衫褴褛，身上有多处伤痕，脸上都被划了一道，腹部还渗着血，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没有了一点魔头的风范。
然而他还活着。
魔头在一片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中，扶着宫殿前架的葡萄架子慢慢走了回来，正巧当时天运之子还在给葡萄架修剪枝叶，见他回来，连忙上前扶住他。
“大人，你没事吧？”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魔头身上的伤痕，露出微微担忧的神色。
魔头捂着腹部，艰难的吸了口凉气，勉强道：“我太难了。”
祝文翰赶紧扶着他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她好毒啊。”
魔头坐下之后又长吁了一口气，虚弱的招了招手道：“帮我从灵丹殿拿点药出来，小红瓶的那个。”
“哦哦，好。”
祝文翰看了他一眼，赶紧进了宫殿去给他拿药了。
倒是凌博士站在有些远的地方看着他，有些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头，低声自语道：“居然没死。”
他有点失望。
要是魔头死了，他就把魔头住的那间宫殿直接改成养鸡场，想一想都觉得心头畅快，可惜他没死，这件事就做不成了，因为他打不过魔头。
想到这里，凌博士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开始的镇小王黎观风。
镇小王多好啊，就凭着那点萍水相逢的情谊，就能带他闯灰雾找秋色，比起还有些善恶模糊的祝文翰，他觉得黎观风是真的好。
嗯，要是有机会，得把这个小老弟弄进来，他应该比祝文翰好用些。
凌博士目光微闪，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不再看那边的魔头。
倒是魔头还格外看了他一眼，微微压了压眼眸，显出几分危险之色来。
不过他没做什么。
直到祝文翰拿着药瓶出来，他又恢复了虚弱的模样。
“小徒儿太狠了。”
魔头再次感叹。
“本尊纵横望海陆这么多年，今天差点陨落在她手上。”
他看了眼宫殿的方向，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么凶的小丫头。”
魔头碎碎念了一句，开始给自己上药。
“嘶——”
一边上药一边倒吸凉气。
旁边祝文翰轻声道：“要我给大人上药吗？”
“不用。”
魔头一边倒吸凉气却还是拒绝了他，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完了药，他舒了口气，灰雾弥漫间立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带血的衣衫化为了飞灰，魔头恢复了以往桀骜不羁的模样，从石凳上站起身来，他负手而立，顺便在葡萄藤上摘了串葡萄，面色冷静的走近了宫殿。
走到宫殿门口，他突然回头，带着些微暗色的笑对祝文翰道：“你倒是有点意思，比那边那个有趣多了，本尊等着看你还能不能更有趣。”
祝文翰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啊？”
魔头却没再说什么，拿着那串葡萄走进了宫殿里。
他没解释，祝文翰便疑惑的眨了眨眼，看向凌博士道：“凌大人，魔王大人这是······”
凌博士勾唇一笑，也带着些神秘道：“什么意思你真的不知道？”
眼见着祝文翰依然茫然无辜的看着他，他索性不再提起这个话题，毕竟谁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不过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凌博士笑着说：“祝兄，你看那边空地平坦，也挺大的，不如我们趁着今晚有时间，建一个养鸡场怎么样？”
“啊？”
祝文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些懵了。
“养、养鸡场？”
他看了眼那空地，迟疑道：“可是这里······没有鸡啊。”
“那就养鸭，实在不行养点凶兽，我看祝兄身强力壮，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凌博士笑着走过去摸了摸盘在宫殿旁的蛟，温柔和蔼道：“总不能日日吃蛟兄的肉吧？”
蛟：“······”
蛟一个寒颤吓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这好好的刚平静两天，怎么又聊起他的肉了？他上次的伤都还没好呢。
祝文翰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好，那我这几日去抓点凶兽来养着，凌大人说得是，不能一直吃蛟兄的肉，蛟兄虽大，但也吃不了两年。”
蛟越发感到毛骨悚然起来。
为什么这些人聊天一定要这么聊？这个祝文翰不是挺单纯的吗，怎么今天说话这么刺耳？
蛟的大眼睛转了转，身躯盘得更紧了一些，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危险的。
但提出这个提议的凌博士却没有再说什么，他温和一笑，从蛟身边走开。
第二日。
祝文翰还记得昨日凌博士说的话，果真一大早就出去抓凶兽了，灰雾虽然危险，但那是指的魔头，他如今生活在这里面，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些魔头的气息，灰雾中的凶兽并不会攻击他，至于灰雾外面······现在还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样子，不过祝文翰只需要抓一些普通的肉类凶兽就好了，倒也不算太危险。
他出去抓凶兽了，魔头估计是在养伤，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着秋色，这一天都没出来，因此只有凌博士和秋色待在一起，没了其他人，就他单独在，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想当初，他还和这位小祖宗起过些暧昧心思呢，那时候的感觉不用多说，简直是心甘情愿为她当小弟卖命，现在好了，凌博士觉得自己不仅一腔深情被辜负，还成了小祖宗的保姆，更可怕的是他养成习惯了。
至于再起什么心思，他是不会起了，就算起了也不会表现出来，看看魔头，就是典型的例子，但他可没有魔头那么强大，估计最多抵一剑。
暗暗叹了口气，想着目前的情况，凌博士重新打起精神来去给秋色摘水果。
顺便想一下怎么把镇小王弄进来当小弟。
作者有话说：
蛟：？？？全场最单纯的居然是我？
镇小王：又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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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时间飞快过去, 傍晚时分，祝文翰拖着几只鸟状凶兽回来了。
说是鸟状凶兽，其实体型挺大的，和凌博士世界的鸵鸟差不多大, 他拖回来的时候, 还活动乱跳的，一个个惊慌失措。
没办法, 这里的凶兽起码都有些智慧, 不能说完全开了灵智, 但和普通家禽真的无法相比，它们感受到祝文翰身上的冷意, 以及这里所有人的目光。
那完全是看食物的目光啊。
而且祝文翰还把它们的嘴绑起来了，他带着几分单纯和不好意思的把这几只凶兽拖到凌博士面前，然后微微笑着说：“凌大人，我把鸡带回来了, 您看怎么样？”
鸟状凶兽：“······”
谁是鸡了？！
这几只凶兽挣扎得更厉害了。
凌博士随意看了眼, 指了指菜地旁边的一块空地方，轻飘飘的说：“养这吧。”
“好。”
祝文翰立刻点头, 然后开始搭鸡棚。
他动作迅速而勤奋, 仿佛永远这么充满干劲，凌博士冷眼看他搭了一会儿鸡棚, 起身去另外一边开荒。
他要再开一块菜地，让小祖宗知道他没有闲着, 他也在做事, 这个祝文翰还想代替他的位置？呵, 他会种菜吗？会养鸡吗？什么都不会, 以为勤奋就能抵过一切？太天真了。
凌博士面色平静的挖土, 一边勾起冷漠嘲讽的笑来。
他和祝文翰两个人一人一边，干得非常火热。
宫殿里，魔头一整天都没出来，秋色倒是偶尔出去，只会在饭点赶回来，而现在这个时间她已经吃过饭去宫殿里休息了。
她不理会，魔头却站在宫殿里的窗前，沉默看着自己宫殿前的一圈菜地，总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农场里。
外界都以为他们穷凶极恶，灰雾中的大魔头和小魔头，谁知道他们里面是这样的情形？他们没有杀人，没有折磨人，而是在种地、养鸡、搭棚子······
魔头甚至觉得自己的人设都被这几块菜地给崩完了。
哪天要是有人攻打进来，肯定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看了一会儿，他沉默的离开了窗边。
外面，凌博士和天运之子还在继续干活。
这里是御山海秘境，没有太阳，但也有日升月落的景象，不知是外面的投影还是这两颗星星的力量穿过了秘境在这里呈现。
总而言之，虽然时间稍微有些对不上，比如太阳落下的时候，时辰其实已经不早了，但依然还是有正常的作息。
天色完全黑暗下来之后，凌博士就在宫殿旁把灯都点燃了，灰雾里本就黯淡，光线一去，就更暗了。
而这时，秋色走了出来。
她休息够了，也不做声，一个人负着剑就走出了宫殿区域，消失在灰雾里。
她离开得悄无声息，以至于就在一边点灯的凌博士居然没有发现她离开，或者不是说他，而是在这里的三个人都没发现她离开了，包括魔头。
再者秋色的房间他们怎么敢半夜进去查看她在不在，所以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早餐时分，她没出来吃早餐，凌博士有些奇怪，因为秋色从来不会推迟吃饭的时间，所以在几番挣扎之后，他鼓起勇气推开了小祖宗的门。
门内空无一人。
再然后，魔头和天运之子也都知道了，魔头甚至用灵识查探了整个灰雾区域，都没找到她。
也就是说，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离开了灰雾区域，并且现在还没有回来。
凌博士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他只担心一件事。
这个小祖宗该不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走了吧？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因为只有他知道秋色的真正来历，什么江雾歌，那就是个随时可弃的马甲，她分分钟就能回反派联盟。
其他人只觉得她是不是回江家了，唯有凌博士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己被抛弃在这个世界了，他非常难受。
而且最恐怖的是······秋色还真没有回来了。
一直过了两天，这位姑奶奶都不见踪迹，魔头甚至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在外界被绊住了脚步，
或者有什么危险，他也离开了灰雾区域，去探寻秋色的踪迹，也一去不回。
于是灰雾区域里就只剩下了凌博士和祝文翰这两个小菜鸡。
祝文翰先不说真单纯还是假单纯，凌博士是真败类，可惜他们两个都没什么高战力，魔头离开了，他们只能守在宫殿附近，因为灰雾区域外面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很危险的。
除了他们还有蛟。
不过蛟整天都盘在一起睡觉养伤，他是凶兽，睡一觉可能能睡几个月，根本不理会他们两个小菜鸡。
因此凌博士发现自己居然被困在了灰雾区域，和祝文翰这个小辣鸡一起。
人生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此。
虽然还是种菜养鸡，可真没有盼头了······
凌博士觉得自己完了。
不过他猜得还是很准的，秋色确实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不是一去不回的那种，她中途接了个猎杀任务，目标在大宇宙里，而不在这个世界，所以她现在先回大宇宙里，其实凌博士他们只要往灰雾区域南边再探查得远一些，就会发现江雾歌的尸体······被大佬暂时封在了那里。
但他们没有，误会有时候就是这么诞生的。
而且秋色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不用再演戏给她看了，还是失去了目标整个人都有些颓废，之前还装单纯的祝文翰也不装了，如今见着他就是一张冷脸。
以前还喊他凌大人，现在别说喊他了，凌博士发现天运之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居然还带着不屑。
其实也没错，因为祝文翰的修为还真比他高。
这个世界凌博士才是修为最辣鸡的人，因为他修炼不了这个世界的功法，而他自身的进化很缓慢，远远比不上别人修炼快。
之前秋色还在，现在她不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有人仿佛都露出了本性，凌博士这个修为最弱的自然最惨。
毕竟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再有心机，也要实力支撑。
他陷入了最为悲惨的一段时光。
以前指挥祝文翰，现在轮到祝文翰欺压他了。
当凌博士在受苦时，秋色正在大宇宙里纵横。
她这次半路上接的这个任务，是联盟的高层花了大价钱派下的，秋色在大宇宙里整整追杀了对方半个多月，然后才一剑将对方斩落星海。
星海里乱流很多，进去几乎是十死无生，所以联盟默认那个人已经死了，秋色这才完成了任务，重新回到了凌博士他们现在在的这个世界。
当时时间比较紧急，她是直接封印了江雾歌的身体，如今再回来，就不能像之前那样了，秋色真身入了这个世界，准备去封印的地方把身体换回来。
她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进去，自然不是御山海。
不过她在这个世界只对御山海比较熟悉，外界还真不怎么熟。
看了一会儿，秋色找到了一个熟人。
镇王府的镇小王黎观风。
其实也不能说一个，因为黎观风所在的地方不仅有他自己，还有其他许多人在，其中一些人秋色也见过，只是无赶紧要的人她从来不记，黎观风在这些人的交谈声中默默坐在角落，脸上神情有些黯然。
秋色也没兴趣听他们聊天，只靠近的时候听到了一句江雾歌的名字，这些人似乎正在谈论她和魔头，而且是在商量怎么攻打灰雾区域。
秋色就听到了这么一句，然后她也没在乎。
把黎观风提了出去，她一剑扫去，剑光凌厉，将这些人连带着这座大殿一起覆灭在尘土里。
要杀她的人她从来不手软。
被她提在手上的黎观风简直惊呆了。
一剑覆灭众多修士，这还是人的手段吗？便是神也没这么厉害吧？
他愣愣的朝秋色看去，然而只看到了一片朦胧虚影，并不能看到她的模样。
——这是灵玉弄的，因为大佬是真身过来的，他不想给小辣鸡看到大佬的容颜，万一影响到了任务就不好了。
秋色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提着他冷淡道：“带路，打开御山海。”
黎观风作为镇小王，是可以直接打开通往御山海秘境的通道的。
其实秋色也不是非要他才能去，但她强制性劈开御山海的话，御山海恐怕就毁了，她这是真身，纵横宇宙无敌的真身，这个小世界的规则承受不住。
黎观风有些呆滞的看着，沉默的给她带路，打开了镇王府通往御山海的通道。
他别无选择，除非想死。
只是那些商量围观灰雾区域的人······出师未捷身先死都不足以形容。
秋色从他打开的通道又重新进了御山海，往自己封印江雾歌的方向而去。
至于黎观风······被她随手丢进了宫殿区域。
正在挖土的凌博士眼前一花，就发现他以前非常期待的镇小王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他呆了一会儿，不过几分钟时间，秋色又换回了江雾歌的身体，走了进来。
凌博士看见她的时候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小姐······”
他差点抱着秋色哭了起来。
当然，他只是想，并不敢。
——这样真好，小祖宗没有丢下他，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他最看好的小弟······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凌博士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容易满足了。
作者有话说：
镇小王：？？？什么仇什么怨？管我什么事？？？
凌博士：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征服星辰大海，后来发现我还是喜欢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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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小王那个倒霉鬼。◎
秋色回来的时候顺手解决了各大家族的人, 这使得剧情出现了一个大的飞跃。
各大家族围攻灰雾区域，这本该是后期的大剧情，按理来说要挺长时间的，而且是在天运之子的带领下进行的, 才有末尾和魔头势均力敌的事情, 可现在人都死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大剧情可说, 而且剧情其实也走得差不多了, 唯一差的剧情就是天运之子对上魔头。
但照这个情形看下去, 这大概没什么希望。
无论天运之子是不是黑芯子的，没了那些奇遇, 他不可能敌得过魔头。
秋色还能回这个世界，很大可能是因为灰雾里的那片地吧，而不是所谓的剧情。
秋色回来之后，灰雾里的日常又开始逐渐稳定起来, 凌博士觉得自己的底气回来了, 而且天运之子这个混蛋也露出了真面目，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还多了个真乖巧的小弟——镇小王黎观风。
趁着魔头还没回来, 他可以真正把他的宫殿改成养鸡场。
这种事想想似乎还挺刺激，反正秋色在他, 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说做就做，凌博士难得起了兴致, 喊了黎观风就上手开始做。
宫殿分为了左右两个区域, 左边是秋色住的, 右边的魔头住的, 其他人住在外面, 凌博士很丧心病狂的把右边全部隔了起来，然后把那几只凶兽养在了里面。
他做完这些事，心中一松，实在是开心了一些，连近日里被天运之子欺压的郁气都少了许多。
凌博士一向的观念就是‘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看见别人倒霉我就开心’，诸如这样的反派思想他脑海里非常多。
不过就在他把魔头住的宫殿改成了养鸡场的第三天，魔头回来了。
“······”
凌博士见到他的时候，非常自然的装作不动声色，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秋色身后，还不忘拉了一把新晋小弟黎观风。
黎观风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镇小王之前几次都没出现，他还没见过魔头，但也能猜得出肯定是个厉害人物，可凌博士躲什么？
他一直觉得住在灰雾里面的这几个人都是走的魔道，也就是说，和魔头都是同门，再加上这几天看他们种地养鸡，他突然觉得魔道好像也没有那么凶残，就更加不知道凌博士为什么要躲了。
凌博士也不说话，只默默看着，看着魔头神色有些疲倦的冲进了宫殿，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来。
“凌修竹！”
这是魔头第一次这么认真清晰的喊他的名字，凌博士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步，笑着道：“魔王大人回来了。”
“你做了什么？”
魔头面色看上去很不好，眼里全是浓厚的杀意。
“你以为我对江雾歌放纵，就能让你爬到我头上来？”
他身边有些浅淡的灰雾凝结，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凌博士置于死地，凌博士眼疾手快的再次躲到秋色身后，继续微笑道：“魔王大人息怒。”
“息怒？”
魔头怒极反笑，下一刻灰雾倾巢而出。
凌博士紧跟着秋色，低声道：“小姐，救我。”
在他看来，秋色肯定会阻止魔头的。
然而······秋色没有。
秋色只淡淡看了一眼，直接走开了。
“小姐！”
凌博士惊呆了。
小祖宗今天怎么了？他会种地啊，会养鸡啊，就这么放弃他了？？？
魔头而反倒平静下来。
他突然笑了笑，嘲讽的看着凌博士道：“本尊还当你是何方神圣，原来还真只是一仆人。”
他竟然收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凌博士这副模样觉得有趣。
魔头不再理会凌博士，反而凑到秋色身边笑着道：“小徒儿啊，师傅这些日子在外面找你可辛苦了，而且你看，你的人把我的宫殿毁了，我没地方住了，总不能让我露宿荒野吧，你看是不是让师傅将就一下······”
他想睡秋色的房间。
魔头把这个意图表现得很明显。
秋色没看他，反倒看向从她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些沉默的天运之子祝文翰。
祝文翰静静站在一边，眼神默然，也不怎么说话，就连以前的乖巧表情也消失不见，露出了他本来样子，只是更加沉默。
秋色看着他，突然道：“你过来。”
祝文翰眼神微动，走了过来。
他低垂着眼轻轻喊了声：“江小姐。”
秋色抓起他的领子，纵身越出了宫殿区域。
“小丫头？”
魔头有些疑惑看着她。
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很奇怪，为什么江雾歌要对一个这么普通的修者有兴趣，还救了他，要知道她可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
魔头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秋色抓着祝文翰走出了灰雾区域，沿着西边方向一直走，来到一处深潭。
这地方和当初蛟栖身的地方有点像，但并不是落燕湖，这里比落燕湖要小得多，但看起来非常深，恐怕有上百米深。
这么深的潭是不多见的。
秋色抓着他来到潭面上，把他往里面一丢。
祝文翰从头到尾没有反抗，只愣愣看着她，哪怕冰冷的潭水淹没了他的头顶。
这潭水看着并不起眼，但非常冷，哪怕他以修士的体质坠下，也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寒。
祝文翰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可仍旧没有动，他从水中落下，看着水波淹没他的眼睛，秋色的身影在他眼里扭曲成模糊的影子。
他随着水流往潭底沉去。
潭面上，魔头刚刚赶到，站在秋色身边，有些诧异道：“这潭水冰冷刺骨，乃是御山海有名的险地之一，他这修为在里面可待不了多久，小丫头，你要是想杀他，直接给一剑不就好了。”
他倒是不在乎祝文翰的死活，他只是有些不解。
不解秋色对于他的关注。
一个这样普普通通就算有点心计的男人，值得她这么关心吗？
秋色的举动在他眼里就是关心。
毕竟她从来不对人假以辞色。
秋色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潭面。
一般人丢进去肯定会死的，不过这个人是天运之子就不一定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庇护他，除非外来的人为，比如秋色直接砍死他，不然十有八九他能化险为夷，甚至能功力大进。
只是魔头不知道这些罢了。
见秋色不说话，他又道：“其实我觉得我们这一脉人已经够了，有我们两个传承魔道，何须其他人？”
他这是拐着弯的说明他不想要其他人在这里。
秋色依然没理会他。
魔头见状不死心道：“小徒儿······”
话还没说完，秋色突然一脚踹在他腰上。
魔头猝不及防，直接被她踹得气息不稳，从半空中摔了下去，直往潭面上落。
还不等他提气重新浮起，平静的潭面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水花，一道庞大的阴影冲出水面，化为一张有着细密牙齿的巨口，一口就把魔头给吞了下去，速度极快，魔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秋色却一直平静看着，看着那巨口把魔头吞下，又落回了潭里，渐起无数水花。
直到那巨口消失，潭水重新变得平静起来，她这才转身，直接离开。
而身后，是埋葬在潭水里的魔头和天运之子。
秋色又回了宫殿区域，凌博士还等在那里，看她回来了，往她身后望了望，发现只有她一个人，顿时微笑道：“小姐，他们是不是回不来了？”
黎观风有些诧异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还一脸笑意。
秋色没回答他，只平静看了他几秒，看得凌博士头皮发麻，最后才听见她道：“好好做事。”
“？？？”
凌博士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心底却漫上了点点不好的预感。
然而秋色说完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眼眸一闭，整个人就软倒下来了。
黎观风赶忙扶住，回头对他道：“凌兄，江小姐这是怎么了？”
凌博士一脸绝望道：“她没事，我完了。”
黎观风有些听不懂，但他没有来得及细细思考，只扶着江雾歌的身体，手在她脖颈间一探，大惊失色道：“江小姐、江小姐没有脉搏了。”
凌博士依然充耳不闻，脑海里却冒出了刚刚灵玉对他说的话。
大佬自然是没时间跟他细细吩咐的，所以是灵玉跟他说的。
灵玉说，让他在这个世界好好种地，好好养鸡，把灰雾区域的养鸡场发展壮大，好好培养一些口味好的异种，以后再回来吃。
还有，魔头和天运之子被踢进了某个秘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让他自己好好保护自己。
然后······然后就没了。
秋色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了。
凌博士一直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原来······他确实是最特殊的那个，特殊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完蛋了。
还把魔头和天运之子留给他，几个意思？！！他人都得罪完了还留给他？
凌博士目光涣散，也不看倒在黎观风怀里的江雾歌，转头就走，身形踉跄，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些什么。
“我死了，我要死了。”
“凌兄？”
黎观风在他身后抱着江雾歌的尸体，脸上的表情比他还茫然。
怎么了这是？一昔之间死的死了，疯的疯了，偌大的魔道就这么······完了？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后面还有养鸡场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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