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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大佬重生成王宝钏—— by揪灵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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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花样?”苏妲己轻笑了声,看着代战,说道,“公主,从你我见面开始,就一直是你在针对我,我只是合理反击而已。我可从来没有主动对你出过手。”
代战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苏妲己说的是事实。
“你想怎么样?”代战看着她,问道。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苏妲己坐到了主位上,伸手一指下座,示意代战坐下。
代战想着反正自己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苏妲己算计她,便也坐下了。
苏妲己端起桌上的茶盏,轻缀了一口。
这茶是西凉王打探了她的喜好之后,特意命人寻来的。
茶香四溢,她很满意。
看着茶水,苏妲己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她看向代战,说道:“大唐有一个女子,她是宰相的嫡女,却看上了一个乞儿。那个乞儿仪表不凡,风度翩翩,曾经承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代战听着苏妲己的话语,心思有些恍惚。
她恍然间想起自己最开始认识薛平贵的时候,薛平贵也是这么承诺她的。
“所以这个女子,在绣球招亲的时候,略施手段,让这个乞儿拿到了绣球。然而,宰相却看不上这个夫婿。”苏妲己将茶盏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代战的面色稍微变了一变,这个故事为何和她有些许相似。
她也是看上了与自己身份不符的薛平贵,略施手段,让薛平贵赢下了文斗武斗,当选了驸马。
而自己的父王却对薛平贵非常不满。
“后来呢?”代战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干涩。
“后来,女子为了追爱,与宰相堂前三击掌,断绝了关系。”苏妲己缓缓说道,“宁愿随乞儿回寒窑过苦日子。”
代战听着苏妲己不急不缓地说这个故事,不由得带入了自己。
她曾经也想过,抛下一切,与薛平贵远走高飞。
不等代战的思绪继续,苏妲己轻轻摇着头,说道:“可惜啊,她终究是太天真。”
“怎么了?”代战听着,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她下意识拿起了桌上的茶盏,握在了手中。
“这男子以男儿志在四方,必须建功立业才配回来娶她为由,抛下她从军去了。”苏妲己看着代战,眼底的笑意愈发深了。
“听着非常有担当是不是?”她问代战道。
代战想要点头,但是又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
苏妲己也没指望代战回答道,而是继续了她这个话题。
“之后啊……”苏妲己故意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之后,男子上了战场,凭借着本事,当上了一个将领。后来在一次出征中,他恰巧救下了帝国公主,公主对他芳心暗许,他便顺理成章成为了驸马。”
代战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茶盏,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熟悉了。
“公主,你想知道这个男子的名字吗?”苏妲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代战。
“是……什么?”代战觉得自己的嘴皮都有些发抖。
“薛、平、贵。”苏妲己的唇瓣一开一合,一字一句地说道。
“哗啦”一声。
代战手中的茶盏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音。
她虽然之前就隐隐猜到了,但是真的听苏妲己说出来,还是觉得大受震撼。
“你……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她问道。
她甚至没有问苏妲己有没有编故事来欺骗她。
因为事到如今,苏妲己已经不可能再费心思做欺骗她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因为,我就是被他抛弃的糟糠之妻。”苏妲己嘴角微勾,莞尔一笑,如同红莲一般,妖艳动人,“公主,你们只知唤我王夫人,却从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吧。”
“我名王宝钏。”苏妲己看着代战,缓缓说道,“大唐宰相王允之女,王宝钏。我千里迢迢来西凉寻夫,却发现自己被他抛弃。万念俱灰的时候,是王上接纳了我,迎我入宫。”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代战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怪不得,方才薛平贵会喊她“宝钏”。
怪不得,薛平贵总是对她有着别样的情绪。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薛平贵和王夫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一切,竟因为眼前的女子,才是薛平贵的原配。
所以薛平贵在承诺娶她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妻子。
他所有的承诺,所有的海誓山盟,都是在骗她。
从头到尾,这一切就是一个骗局。
薛平贵搂着她,说那些情话的时候,内心里是不是在嘲笑她是个傻子。
代战恨透了薛平贵,可是两行泪水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太可笑了。
为了这么一个男子,赔掉了自己,赔掉了自己的母后,当真是不值。
代战觉得这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蠢的女子了。
她原是恨透了苏妲己的,可是此刻再看苏BaN妲己,竟隐隐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苏妲己将薛平贵方才给她的瓷瓶抛向了代战。
代战伸手接住了。
“这样东西给你了,你想怎么做,我不会干涉你。”苏妲己说道。
代战接过了瓷瓶,看着手中的东西,眼神中流露出了狠绝。
她将瓷瓶收入衣袖中,对着苏妲己鞠了一躬,说道:“虽然我依然很讨厌你,但是这件事情,多谢你。谢谢你告诉了我真相,让我不至于做一个傻子。”
代战说着,转身离去。
【真不愧是你,兵不血刃啊。】系统看着两人的交易,感慨妖妃不愧是妖妃。
解决薛平贵这件事情,完全就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对付他,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苏妲己说道。
苏妲己放任了代战的一切行为。
薛平贵虽然如愿留在了朝阳宫,却找不到机会与苏妲己亲近。
代战第二日便命人强抢了薛平贵去,要求薛平贵伺候自己。
代战恨透了薛平贵,折磨起薛平贵来丝毫不客气。
动不动就命人对薛平贵打骂羞辱个没完。
宫人都是见风使舵的。
原本还因为薛平贵驸马的身份,不怎么敢下手。
但是见公主对他已经没有半分情谊以后,胆子也大了起来。
薛平贵一开始还仗着自己的武艺,将这些宫人打到在地。
但是每一次的抵抗便会换来更多人的围殴,薛平贵双全难敌四手,最终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他被所有人的排挤。
没有饱饭吃,甚至连口水都不给他,就连住所都是破烂不堪的柴房。
在代战的广阳宫里,一切都由代战说了算,所以没有人敢帮薛平贵。
苏妲己一边命人对薛平贵表示关切,送馒头送水,一边表示自己被王后的人威胁,不能轻举妄动,让他坚持一下。
只要等到西凉王回来,一切都会好转的。
抱着这样的期望,薛平贵忍着代战的刁难,日日干着最苦最重的活。
每次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的时候,苏妲己便会命人送去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薛郎,坚持。
系统问起苏妲己这么做的理由,得到的回答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绝望,而是希望。因为希望,薛平贵才能忍受所有的不公和痛苦。】
系统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前世的时候,人人都说苏妲己残忍。
她折磨薛平贵,不仅从身体上,更是从心里。
薛平贵看着苏妲己写给他这张字条,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苏妲己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瞒着代战,代战也放任了她。
接连不断的繁重工作再加上代战刻意在他的吃食里下了□□,薛平贵的身子日渐虚弱。
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已经形如枯槁,身形伛偻了。
长时间的折磨外加毒药的侵蚀,薛平贵很多时候会神志都恍惚。
他甚至会忘记自己究竟留在这里做什么,究竟在坚持什么。
苏妲己的仪仗经过广阳宫宫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薛平贵在打扫宫门口。
他像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宫人一样,弓着身子,紧紧握着手中的扫把,战战兢兢地看着来往的人。
那一双充斥着少年意气的明眸,此刻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朝气,而是被一股灰败的死气所填满。
他看向周围人的眼神空洞,有些木愣愣的。
路过的宫人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薛平贵虚弱的身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手一松,扫把也飞出去极远。
他双手撑着地,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
摇摇晃晃地走向扫把,弯下腰,将扫把捡起来。
宫人看着他这副样子,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武斗第一?”
薛平贵只是麻木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拿着扫帚,继续打扫方才那一块方寸之地。
周围人的嘲笑,他全部充耳不闻。
宫人们注意到了苏妲己这边的动静,看到她的仪仗,纷纷跪在地上,将头磕在地上。
薛平贵也恍恍惚惚地跟着照做。
直到仪仗离去,薛平贵才站起身来。
他抬起头,看向了华丽的仪仗。
望见了那一抹熟悉的倩影。
他骤然间想起了什么,死气沉沉的眼中,忽然间点燃了一簇火苗。
他一把丢下了手中的扫把,奋力追赶着苏妲己的轿撵。
他的步伐笨拙而又沉重,不过跑了几步,便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宝钏……”他抬起头,看向逐渐远去的仪仗,张着嘴,喊着王宝钏的名字。
可是许久未曾进水的喉咙干涩无比,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妲己的仪仗远去。
那一双眼中的小小火苗,终究还是再宫人们的打骂声中,熄灭了。
系统看着画面中的薛平贵,也不由得问了一句:【这还是那个薛平贵吗?】
才半年的时间,怎么就变得这样……不像人。
【这还不够。】苏妲己的声音幽幽的。
系统:【这还不够?你还想怎么做?】
苏妲己没有回答系统。
代战从王后的宫里归来,看到了像是死狗一般的薛平贵。
突然发觉自己的内心竟毫无波澜。
从最开始被欺骗的憎恨,到后来欺辱他的痛快,再到现在的心如止水。
她发现,薛平贵此人,似乎在她的心中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了。
代战抬头望天,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当年爱上的那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郎,已经彻底死去了。
方才母后对她说,薛平贵的天阉人尽皆知,所以她和薛平贵的婚事对她的未来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劝说她重新找一个合适的驸马。
她现在觉得母后说得有理。
她年岁不小了,是应该找一个合适的驸马了,没必要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代战看了薛平贵一眼,对身边伺候的宫人冷淡地说道:“把他打发了吧。”
不重要的人,也没有必要留在眼前浪费粮食了。
“是。”宫人点头应和道。
不多时,薛平贵便从广阳宫被遣散了。
至于遣散去了哪里,代战已经完全不关心了。
又是半年过去。
西凉王终是从战场征战归来,普天同庆。
他脱下戎装,第一时间便来到了苏妲己的朝阳宫。
朝阳宫内一切如旧。
那个温婉的女子,跪在大殿中,一袭鲜艳的红衣,守候着他的到来。
她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底仿佛印有星辰。
嘴角扬起一抹笑,娇艳的面容上,笑靥如花。
“王上,你回来了。”她柔声道。
听着她的温言温与,西凉王觉得自己内心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寡人回来了。”西凉王走上前去,主动牵起了苏妲己的手。
“王上,妾好想你。”苏妲己看着西凉王,娇柔的身影中,含着明显的思念。
短短一句话,便勾起了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所有的思念与柔情。
他将苏妲己横抱起来,走向了屏风后面。
“寡人又何尝不是对你日思夜想。”
他亲吻着苏妲己的唇瓣,苏妲己的脸颊,苏妲己的每一寸肌肤。
听着她情到浓处,一声声喊他:“王上,王上。”
每一声都击在他的心尖上。
他轻抚着苏妲己汗湿的娇颜,神情温柔。
“夫人。”他轻声唤着她。
换来的是苏妲己展颜一笑。
苏妲己双手重新环住了他的脖颈,拉进了与他之间的距离,主动献上了自己娇软的唇瓣。
西凉王噙住她的唇瓣,带着她一同沉醉其中。
殿外,一个听话又吃苦耐劳的宫人被分配来此守夜。
宫人的背已经很驼得很厉害了,他头发花白,年岁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
视力似乎有些不好,看东西的时候要拼命眯起眼睛。
他的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一看就是长期遭受虐待。
他木木地站在殿门口,任凭夜风吹在自己身上。
冬日酷寒的夜风吹在他虚弱不堪的身子上,如同刀割一般。
他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想要让自己暖和一点。
旁边的宫人见了,提醒他道:“挺起身子来,别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来朝阳宫伺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你可别丢了饭碗。”
“是……是。”宫人点点头,努力挺起了自己伛偻的背。
这一站就是一整夜。
他站得双腿发抖,嘴唇发白。
天微微亮的时候,殿门才打开。
“参见王上。”他跟着宫人们一起说道。
“嗯。”西凉王淡淡应和了一声。
他抬头看去。
只看到了器宇轩昂的西凉王。
与他一比,自己仿佛泥土一般不堪。
西凉王雄鹰一般的视线从他的身上轻轻飘过,没有丝毫停留。
“王上。”一声柔软的女音从里面传出。
男子觉得这个声音极为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只能跟随者声音看过去。
苏妲己从里面走出,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大氅,温热地披在西凉王的身上。
她替西凉王系上前面的系带,浅笑道:“王上,外面风大,仔细别着了风。若是受了寒,妾可是会心疼的。”
西凉王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替她暖了暖,神情温柔而又宠溺:“外头风大,赶紧进去吧,寡人下了朝再来看你。”
“嗯。”苏妲己点了点头。
等西凉王离去以后。
站在宫门口的男子混沌的大脑才终于有了点点反应。
眼前这个女子,好生眼熟,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
“王……宝……钏……”他极缓慢地喊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嗓音嘶哑不堪,像是撕碎的布帛一般,难听至极。
这个宫人,竟是半年不见的薛平贵。
苏妲己却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她目送着西凉王离去,眼神极温柔,仿佛一个乖顺等候夫君归来的妻子。
薛平贵看着她的眼神,隐约间,仿佛回到了他离开寒窑的那一日。
那一日,王宝钏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目送他离去。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从战场归来的场景。
他一身锦袍,气度不凡。
“宝钏,我回来了。”他向那个女子走去,朝她伸出了手。
“薛郎……”耳边仿佛听到了她柔声唤他的声音。
之后,他的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小厢房里面。
旁边那人他认得,是昨夜是与他一同守夜的宫人。
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御医。
薛平贵认了许久,才认出了那个人——沈御医。
他迟钝的脑子还未转过弯来。
他隐隐记得自己不是与王宝钏团聚了吗,怎么又突然间出现在了这里。
宫人推了推薛平贵,说道:“你运气可真好啊。晕倒在王夫人的面前。王夫人人美心善,看你可怜,命人将你带来这间厢房休息,还请了沈御医来给你诊脉。”
宫人说着,递给了薛平贵一杯热茶,说道:“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谢……谢……”薛平贵干着嗓子说道。
许久未曾喝过热茶的嗓子,一时之间,竟连热茶都碰不上。
一口茶水饮下,只觉得喉咙被烫得生疼。
他剧烈咳嗽了起来。
丝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
宫人马上拿了块抹布给他擦了擦嘴角,说道:“你这身子,亏损得有些厉害了。幸亏王夫人给你请了沈御医,让沈御医给你好好瞧瞧吧。”
房门被人敲了几声,宫人被人喊去干活了。
他是个热心肠,嘱咐了薛平贵几句,便离开了。
沈御医坐在了薛平贵的面前,在他的头上扎了几针。
薛平贵浑浊的眼神逐渐清明了些许。
沈御医问他道:“你还记得微臣吗?”
薛平贵看了看沈御医,说道:“沈御医。”
沈御医看着薛平贵如今这副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驸马。”他说道。
驸马二子,仿佛是很久远的称呼了,薛平贵听着,恍如隔世。
稍稍清醒了些,薛平贵也大概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是怎么个情况了。
“沈御医,如何了?”薛平贵问道。
“毒入肺腑,已经无药可医了。”沈御医摇了摇头,说道。
“什么毒?”薛平贵咳嗽了几声,问道。
“□□。”沈御医说道,“根据老臣诊断,你中毒的时间是在一年之前,微量堆积起来,慢慢侵蚀你的五脏六腑。”
一年前?
薛平贵愣了一下,才想起,一年前,正是他将□□剧毒交给王宝钏的时候。
也是他被代战带走的时候。
从入了代战的广阳宫之后,他的身子便日渐衰弱。
现在回想起来,以代战对他的恨意,怎么可能只找宫人折磨他,必然还留了后手。
而这个后手,就是□□。
他突然有种荒诞的感觉。
他设想了美好的未来,将□□交给了王宝钏。
结果这个□□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将他摧毁了干净。
他恨代战,可是以他如今的残躯,又能对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何呢,只能被不断欺压和羞辱。
悔恨不甘几乎要将他埋没,他却无可奈何。
“微臣给你开个方子。虽不能治好你,却能调理你的身子,减轻你每日因为□□发作带来的痛苦,让你冬天的时候,不会冻入骨髓。”沈御医对薛平贵说道。
“多谢沈御医。”薛平贵看着眼前的老者,突然有些感慨,“没想到,到最后,竟是与我仅有一面之缘的沈御医最关心我。”
“你不必感恩微臣。”沈御医摆了摆手,对薛平贵说道,“微臣关心你,也是因为心有愧疚。”
“若是那药丸的事情,那是与沈御医无关,沈御医不必愧疚。全是那代战太过狠心。”薛平贵对沈御医说道。
沈御医摇了摇头,看了薛平贵一会儿。
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了。
“微臣那日说的,服药过量会终身不举,其实,话并没有说完。”沈御医说道。
“什……什么意思?”薛平贵隐隐觉得沈御医要说出一句震碎他三观的话来了。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终身不举只是在没有合适的药物调理下的情况。”沈御医看向薛平贵,缓缓说道,“若是有足够的药材,是完全可以根治的。以公主的身份,这些药材虽然难弄了些,但也不至于弄不到。”
“所以……”薛平贵的嘴唇颤抖得厉害。
“所以,是能根治的。”沈御医说道。
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狠狠炸响在了薛平贵的脑海中。
是可以根治的。
他根本不是永久不举。
他是可以一展雄风的。
他狠心自宫,入了宫里。
究竟意义何在?
薛平贵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憋在胸口处,狠狠搅动了起来。
他嘴一张。
“哇”的一声。
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眼眶充斥着血丝。
沈御医见状,赶紧给薛平贵又扎了几针,稳定了他的情绪。
薛平贵的眼底全是疯狂绝望之色。
他死死拽住沈御医的衣袖:“你当时为何不说?!”
当时说了,就不会发生后续这么多可笑荒诞的事情了啊!
“微臣见你当时在气头上,所以想缓几日再说。”沈御医说道,“谁,谁知道……”
薛平贵松开了沈御医的衣袖。
突然间笑了起来。
状似癫狂。
“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怎么会这样的!我薛平贵聪明一世,最后却败在了这件荒诞的事情上,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门外路过了几个宫人,正在讨论什么高兴的事情。
“方才王夫人晕过去了。”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叫了御医一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王夫人有喜了!”
“那可真是一桩大喜事啊。我们这些伺候的宫人是不是会有赏银?”
“这还用说吗?”
一句句话,像是刀子一样,生生割着薛平贵的心。
王宝钏有喜了,西凉王的孩子。
她肚子里那个是名正言顺的西凉王嗣。
有了这个孩子,王宝钏是绝不可能选择他薛家的孩子的。
薛平贵这时候才回忆起方才王宝钏送西凉王出来时候的样子。
那眼神,温柔似水。
是妻子看向深爱夫君的眼神。
曾经,王宝钏也这么看过他。
其实仔细想来,很多事情都有蛛丝马迹可寻,只怪他一心想扒着王宝钏,忽视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宫人,王宝钏硬将他从代战那边抢走又如何,王后背后的那些朝臣,难道还会因为这件事情与她为难吗?
他日子凄惨,王宝钏却从未来看过他,每次都是不疼不痒问候几句。
他从广阳宫被赶走,去了王宫最苦最累的地方做活,王宝钏却对他不闻不问。
这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明王宝钏根本不在乎他吗?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王宝钏的心便不在他身上了。
这一刻,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
王宝钏将他留在宫里,可能只是想看他的笑话。
而他竟然还傻乎乎地等她。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薛平贵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他捂着心口,摇摇晃晃。
沈御医给他留了方子,又留了几包药,便离开了。
朝阳宫内,苏妲己给了方才传话的宫人一个一份赏银,说道:“今日让你们说的话,不要外传。”
“是,夫人。”宫人拿着赏银,欢天喜地退下了。
其实宫人的话,仔细推敲,便能知道根本就是假话。
西凉王才刚刚回王宫,她怎么可能有孕。
只是薛平贵遭受了太多的打击,已经来不及考虑了。
接连的打击,和长达一年的折磨。
摧毁了薛平贵的身心,而方才的消息,则是彻底摧毁了薛平贵所有的信念。
系统知道。
薛平贵这一下是彻彻底底的废了。
从身体到灵魂,都被这个心狠手辣的狐狸精摧毁了干净。
【击碎一个人尊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希望,然后再亲手摧毁。】
【任务完成,完成程度——完美。】系统的提示音在苏妲己的脑海中响起。
苏妲己能够感受到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正从自己的灵魂处抽离,那应该就是所谓的系统。
【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任务者。】彻底消失之前,系统对苏妲己说道,【请让我大声喊你一声:爸爸!】
苏妲己虽然不知道“爸爸”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大抵也明白这是夸赞她的意思。
嘴角微微勾了勾。
雪狐跑到了苏妲己的脚边。
苏妲己抱起了雪狐,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弹了弹,说道:“每次都挑王上下朝的时候来,你是吃准了我会护着你是不?”
雪狐亲昵地蹭了蹭苏妲己的脸颊。
下一秒,便被一个熟悉的手给揪住了后背,丢了出去。
“王上今儿怎么回来的如此之早?”苏妲己看着西凉王,笑了笑,说道。
“想你了。”西凉王低下头,印下了一吻。
“明日战儿出嫁,寡人膝下寂寞。”西凉王将苏妲己压在了床榻上,“也是时候,给寡人增添一个子嗣了。”
纱帐轻摇,遮不住一室的旖旎。
西凉王看着沉睡的苏妲己,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温柔入水。
他唇瓣微张开,轻轻喊了两个字:“宝钏。”
————————————————

代战风光出嫁,嫁给了小侯爷的嫡子。和薛平贵完全不同,是一个充满书卷气的温柔书生。
她携驸马入宫的时候,薛平贵曾远远看过一眼。
那二人,衣着华贵,与他已是云泥之别。
驸马揽着代战的肩膀,满心满眼全是她。
代战仰起头,看向男子的时候,笑得极为幸福。
薛平贵觉得心中一痛。
若是当初,他没有朝秦暮楚,而是一心一意向着代战,今日,那富贵的驸马,是否是他呢?
只是这一切,都太迟了。
在他贪心地想要坐拥一切的时候,他便已经失去一切了。
宫里死了一个老太监,在一个寒风萧瑟的夜晚,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似是没有挨过酷寒的冬日,死的时候嘴唇发紫。
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前方,一只手往前伸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他的眼睛睁着。
死不瞑目。
没有人在乎他是谁。
只是命人随手将他处理了。
西凉王对苏妲己从来不设防,甚至连奏折都在她的寝殿里面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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