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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by甜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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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婳随手拿起了摊子上的一个香盒:“一盒安神香多少银钱?”
老妇人忙亲热道:“小姐,都是上好的香料,一盒一两银子。”
旁边的小贩都望过来一两眼,见到是个打扮素净但气质出众的小姐,个个又都低下了头。
姜婳放下手中的香盒:“倒是不贵,那茵娘二十多年都没有消息了吗?”
老妇人说着说着就又叹了气:“没消息了,那么大一笔嫁妆,也都没消息了。不瞒小姐说,我丈夫是当年是那季老爷的兄弟,当年那在江南,也是鼎鼎有名的。唉,小姐要几盒,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小姐是商阳来的,同茵娘如何也没有关系了。这些年了都,也不知道茵娘活没活着。这种世道,当年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拿那么大一笔钱......”
姜婳随意挑了一盒递过去:“父兄不让我买太多东西,先买一盒吧。若是好用,我明日再来。明日也是在这里可以寻到您吗?”
老妇人见一两银子一盒还有生意做,忙摇头:“不是,小姐,今日我来的早,才能占了这么个好地方让小姐看见。明日,明日便不一定了。小姐若是日后还想要,去东郊那处的晓雨村寻一户姓季的人家。”
姜婳跟着重复了一遍,递过去了一块银子,轻声道:“知道了。”
她笑意盈盈的,老妇人望着银子的眼都像发了光。
握着手中那简陋的香盒,姜婳温婉地转身,背对老妇人的那一刻,她面上的笑意顿时浅了起来。
周围的人见姜婳走后,都一脸嗤笑地看着老妇人:“这故事你一月要讲几遍啊,茵娘,茵娘,上一次不是还叫淳娘吗。”
老妇人咬咬手中的银子:“这些小姐们啊,就喜欢听这种故事。再说我又没说谎,当年茵娘那丫头,可是拿了几十万银子逃出去......当年要是知道她银庄里面大哥他们给她放了那么多钱,我们如何都不能让她逃出去。谁知道府中那么大,就是个窟窿,钱都在那小丫头手上。”
“你就吹牛吧,几十万两......”
老妇人不愿意和旁边人计较,又开始吆喝起来:“香,上好的安神香,香,上好的安神香......”
一直走到了一处茶馆,姜婳颤抖的手才停下来。
她要了个包房,留了一壶茶便让小二出去了。她看着手中简陋的一盒香,从包房中拿出燃香的工具,轻轻挖了一些,点燃。
一种劣势的香味从手中传来,姜婳蹙眉,这一盒香,同她在摊子上闻到的那一盒安神香,并不相同。
虽然味道是相似的,但是用料差的有些多,故而闻起来太不一样了。
但她不会忘记那个味道,很像,很熟悉......
像她前世卧室中的安神香,也像前些日姨娘给她寄过来的两盒安神香。若是要比较的话,姜婳回忆了一下,适才在摊子上闻到的安神香的味道,居然和前世她在卧室中闻到的味道更相似。
季家,山匪,出逃......
世上不会有如何巧合的事情,老妇人口中的‘窈娘’,就是姨娘。只是,她如何不知,姨娘有一大笔嫁妆。
当年在府中,她和姨娘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最严重的那两年,姨娘差点病死在府中。可哪怕是姨娘病得她们都以为姨娘再也醒不过来时,她也从未听姨娘说过这个事情。
姜婳蹙眉,她得去一趟季家。只是,她不能一个人去。
思来想去,姜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寻谁,甚至开始犹豫,现在是否要将姨娘接来江南。
姜婳垂眸,望着桌面的茶水,不知为何想起了谢欲晚那日那一句。
青年白衣胜雪,声音淡漠:“便是长安有你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也不回去吗?”
她那时说的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姜婳眼眸一怔,捏住茶杯的手有些紧,再放开时,手都有些烫红了。
是这件事情吗?他认为她必须要去做的。
付清了茶水钱,姜婳拿着那一盒劣势的香,回到了小院。
路过邻居家时,她听见里面传来捉鸡的声音。
“喔喔喔——”
“喔喔喔————”
姜婳立刻就想起了姜家那一只每日喊她起床的鸡,到现在她都想不出来,那鸡到底是谁送来的。
那日同于陈夜间私奔,她回望的那一眼,发现鸡就安静地立在角落。
邻居家的夫人似乎也不怎么会捉鸡,一直到她开了自家院子的门,鸡还一直在“喔喔喔——”,姜婳摇摇头,有那个三两八角后,她是不敢再去问邻居家夫人下厨的事情了。
院子中只剩下姜婳一人,无由来的,她有些睡不着。
今日送橘糖离开时,她没有看见车夫,只远远看见了一辆马车。等到橘糖上了车之后,马车就奔起来了,橘糖掀开车帘同她告别。
她说:“小姐保重。”
那一瞬,她眼眸突然有些怔,不知不觉泪就下来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她很想姨娘,她原本是打算今日就去码头寻好船,这几日就将姨娘接过来的。
但是今日突然遇见了那个老妇人,她觉得姨娘就是老妇人口中的‘茵娘’的可能性很大。这样她贸然将姨娘从长安接过来,反而不太好。
姜婳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顶着失眠的眼,看向了铜镜。
......她倒是也想不到,她最后是因为这种原因回长安的。
别让谢欲晚知道了......真的有点丢脸。
隔日她收拾好了一切,就去了码头。路过邻居家时,邻居家的夫人居然还在捉鸡。姜婳眼眸停了一瞬,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门内瞬间安静了一秒。
一个满身鸡毛的妇人探出头:“小姐,是吓到你了吗?”
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但是一开始邻居家的妇人就是这个称呼,姜婳也就习惯了。她忙摇头:“没有,只是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夫人可以偶尔帮我看看院子吗?这是我昨日在茶楼买的茶,夫人可以尝一尝。”
妇人扫了扫自己身上的鸡毛,温声道:“自然是可以的,出门在外,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说着,又像是不放心一般:“小姐是一个人出门吗?”
姜婳点头:“不用担心的,我会注意安全的。”
妇人脸色有些为难,小声说道:“不知小姐是去何方,刚好我最近侄子也要出门,他未出过门......”
说道一半,妇人似乎也知晓自己寻到借口不妥,向身后瞪了一眼。
姜婳轻声笑着:“夫人不用担心,船上有我相熟的人,两三日我应该便到了。”
妇人不好再说什么,送走了姜婳,关上门后,妇人和另一个男子还有一只鸡面面相觑:“这鸡还捉起来杀了煮吗?”
“......不用吧,不是寒蝉大人让我们练练,小姐都走了,这段时间练了不就忘了。下次别说煮一只鸡要放三两八角就行。”
“你不还说的四两......”妇人又瞪了一眼。
男子小声道:“暗卫营谁煮过鸡啊。”
妇人左右望望,声音恨不得低进尘埃里:“寒蝉大人煮过。”
男子:“嘶......”
姜婳提着包裹,一路到了码头。
说是寻的熟人,其实也不算她的熟人。她这些日一直在找船只,准备将姨娘从长安接过来。当铺当家的知道之后,就为她介绍了他镖行的一个人。
她这次去长安,就是准备坐他的船。
按照当铺当家所言,嗯,一只绿色的船。姜婳觉得如何她这也不能上错船了。看到一辆绿色的船后,她左右打量了一番,见到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上船了。
是一艘大大的船,正在搬卸货物。
姜婳低垂着眼,就是普通少女的打扮,甚至还学着邻居家的夫人用脂粉画了一个夸张的妆。
船夫见到她,立刻认出来了:“是当铺当家说的小姐吗,快请。”
姜婳手捏紧包裹,轻声道:“是,多谢。”
很快有人将她安置到了房间中,她看着软软的被子,端正的桌子,还有一壶滚烫的茶水。船夫在门外傻傻对她笑:“我们船长现在不在,说要去街上买些东西回去给夫人。特意吩咐了我,若是见到了小姐,一定要招待好。”
很淳朴的热情,姜婳对面这种好意,有些局促。
“小姐饿吗,小姐就别同我们这种人一起去大堂了,我给小姐端过来吧。”
姜婳忙摇头:“不用,我不饿,谢谢你。”
船夫看了看,笑着道:“行,那我就先下去了,小姐要是有何事,就告诉我。”
姜婳忙点头,送走船夫了,还未松一口气,脚突然踢到了角落的一个东西。昏暗的灯光下,她望着自己布鞋上的血丝,顿时向后退了一步。
她按紧衣袖中的匕首,席子动了动,然后——
一个昏倒满身是血的人摔到了她面前。
姜婳一怔,在半面血污中,看清了那人的脸。几乎一瞬间,她转身就想走。
......这个人怎么会这般模样在这艘船上?
若是被人发现了,船上的人全都要灭口。
她握紧包裹,转身就想走,却如何都迈不开步子。这满身血污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天子第四子——安王。
想起适才船夫的好客模样,屋子里面白软软的被子,滚烫的茶,姜婳一咬牙,转过身,连人带席子拖入了房中。
拖到一半,半死不活的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裤脚。
她吓得直接跳开,看着一个血掌印的衣裳,手颤抖地继续去拖席子。
按照京中的紧张局势,说不清的,满身是血的皇嗣,莫名其妙出现在这船上。她和这船人,要么毁尸灭迹,要么就先救下来再说。
她咬着牙,将人先拖进去了房间。
幸而她房间深,途中也没遇见什么人。
关上门的那一刻,看着身旁满身是血的安王,姜婳瘫软了身子。她正不知如何做的时候,那只手突然又抓住了她。
徐宴时意识模糊地抓着身前之人,嘴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直到屋内的光揉开了他的眼睛,他望着迎着光的少女,在旁人面前纨绔了半生的人,偷偷唤了一声又一声。
“神女。”
在徐宴时八岁那年,宫中的小太监对他说,日后他会遇见一个神女。
他那时深信不疑,问小太监:“神女长什么样?”
小太监一边偷走他手中的点心,一边摇着头道:“等殿下见到神女,自然就知道神女长什么模样了。嗯,反正很好看,会救殿下于水火。”
徐宴时眼前模糊一片,望着从他手中想要夺走衣角的少女。
桌上亮着蜡烛,是火。
船边靠着大海,是水。
徐宴时的眼眸一瞬间变大,明明浑身都疼的要命,还是想起身。
他的动作直接吓到了姜婳,她也不敢扯衣衫了,直接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匕首握得越来越紧。
“你要干嘛?”
“神女!”
两个人异口同声,一声冷漠而颤抖,一声虚弱而......
姜婳心几乎在那一瞬跃得飞快,然后就看见,徐宴时直直倒了下去。
“砰——”
门外陡然传来了敲门声,姜婳脑子一瞬间疼了起来,柔着声音道:“请问是?”
船夫忙傻笑道:“船长回来了,小姐要去见见吗?”
按照礼数,如何都是要去见的。但是姜婳看着自己染血的裙子,再看看满身血污昏倒的男人,头开始泛疼。
“多谢大哥,今日船长大哥应该也累了,明日我再去见吧。”
“嘿嘿明日便起船了,小姐今日好好休息。”
姜婳忙应‘是’,等到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后,她神经发麻地望向了一旁的人。
晕过去了,但呼吸很顺,看着不像有大碍的样子。
姜婳头疼了起来,拿着帕子上去擦了擦血,发现他脸上的血一擦就掉了。姜婳一怔,又用帕子擦了擦,帕子被染红了,安王那张白净的纨绔脸倒是被露了出来。
姜婳上前了些,手隔着帕子放了上去,才发现这个昏迷过去的人是发烧了。
她转身准备去找船长,安王身上是别人的血,还只是高烧昏迷不是身受重伤,那便局势再紧张都没关系了。
......都是别人的血。
姜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起身又被攥住了衣裙,她转身看过去,发现他竟然眼睛还闭着。
她眉心一蹙,对于安王,她其实没有什么好印象。
贪污灾银的事情被证实不是安王做的,但是前世,安王身上的罪名还有很多。说到底,只是一个地位高些的纨绔。
后来太子登上帝位之后,同安王的乱篓子,扰得京城民不聊生。百姓官员那一月都未睡一个安稳觉,坊间日日都是两兄弟的传闻。
她也就同他见过刑场那一次,他坐在囚车之中......
想到此,她声音缓缓平静了下来:“松开手,你抓住我衣裙了。”
徐宴时模糊之间,听见一道好听的女声。
好冷漠!不愧是他的神女!
他立刻乖乖地松开了手,衣裙立刻从他手间滑过,他忍住抓住的欲望,没有太像登徒子。
姜婳鼓起脸,看着自己废掉的衣裙。

她望着还能听懂人言的‘尸体’, 站远了些,小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宴时本就是强撑着,适才的理智消失后, 彻底昏了过去。
姜婳又小声问了几句, 可是回应她的, 只有漫长的沉默与逐渐沉稳的呼吸,她一愣,弯下身子,手颤颤巍巍放到他鼻息间......
“呼——”
感觉到人还有呼吸的那一刻, 倒是姜婳松了口气。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狼狈躺在地上一言不发,让人不多想都难。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衫, 认命地开门去寻人。
船夫很快带她寻到了船长, 她将适才的事情略去安王身份简单描述了一遍,在最后轻声补充道:“穿着不错, 可能是个富家子弟。”
船长很快同她一起去了房间中, 见到地上满身是血的徐宴时,神色倒还算镇定。只是低头轻声对姜婳道:“看着只是发烧, 我们这边安置了就是, 在江南这边也不好多生事端。这房间沾了血污,我让船夫去为小姐换个房间。”
姜婳自然应下:“多谢。”
临走前,收拾完东西,她直接绕着徐宴时走了。
船长看出了一些端倪, 笑了笑:“吓到小姐了,我这船靠码头了半日, 可能是趁我们不注意偷偷上来的。那满身血像是人血混着鸡血, 这公子也不像个穷凶极恶之人,小姐也勿要太担心。”
姜婳微微红脸, 点头应是。
待到入了一个新的房间后,她闭上门,靠在门边。
这个房间不比之前为她准备的那个,但也很干净。她放下包裹,到了窗户边,看着水慢慢悠悠地拂过船只,一种新奇的体验突然涌上心头。
船长和船员见到徐宴时也太淡定了些......
莫不是平日就会遇见许多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生活,似乎是她从前从未听过的。若要算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独自出行。
姜婳轻轻呼了一口气,眸中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三日后她便能见到姨娘了。
李大夫给她写的信中说姨娘最近一直在制香,上次给她捎带的那两盒,就是姨娘做的最好的两盒。
日后将姨娘接到了江南,她就为姨娘开一间香料铺子,只是可能得多雇上几个人,或者她去同姨娘学制香,否则按照姨娘的性子,铺子怕是要亏钱。
姜婳静静想着,船也慢悠悠地动了起来。
等到门再被敲响时,已经是晚上了。还是那个相熟的船夫,拿了些馕和肉干过来:“小姐,船上我们一般都吃这些,小姐试一试。若是吃不习惯,明日让他们去给小姐熬粥。”
姜婳接过,轻声道:“多谢大哥,我都吃得习惯的。上次乘船来时,我便是吃的这种馕。”
等到闭上门,姜婳看着熟悉的馕,手指尖颤了一瞬。她学着去的时候一般,用手拿起馕,轻轻地咬了一口。
可能是夜间的月太暗了,姜婳向窗外望,却怎么都看不见星星。
吃着吃着,她突然眼睛就有些红。
她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于陈命定的轨迹,但是......她还是会在每一个时刻,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温柔将一捧花递到她手中的少年。
这种想念,甚至无关情爱。
海风轻悠悠地从窗户吹进来,姜婳垂着头,一口一口咽着喉间干干的馕。她随身带的那个小包裹静静地躺在房间一角,在海上的月淡淡的光华之中,安静地伴着一直垂眼吃馕的主人。
等到吃完一张馕,姜婳净手,合衣上床睡觉了。
她的房间在船舱深处,闭上眼,细细听,她似乎能听见下面晃晃悠悠的水声。不知不觉,她竟然也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缓长的梦,梦里是漫天的白雪,但又似乎和她死那年的血不太一样。太白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远远看着,让人只觉得如漫天的絮。
在那漫天的白之中,有一片浅浅的红。
似乎是血被雪不知清淡了多少次,那红在厚厚的雪之中,只有淡淡的一层色。
她静静站在那方风雪之外,手如何也触摸不到同那片浅红有关的一切。
冥冥之中,那片红,很像那人的平淡的眼。
她向来不记得自己梦中的一切,等到隔日醒来时,也只是眼眸多怔了几瞬。未曾让她多想两分,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洒了她满脸。
她抬起眸,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之中。
突然那片梦中的雪,就隔她好远好远。她轻声呼了一口气,心中的那一丝怪异逐渐消失,她起身穿好衣裳推开门,准备去船上看看海面。
看着阳光,应该已经是正午了。
才到了船板之上,一道青色的身影就从一旁的稻草堆里面钻出来:“神女!”
姜婳被吓得连连后退,身子直接撞在一旁的杆子上,细微的疼痛立刻从背部传来。
徐宴时摸了摸鼻子,大声道:“吓到神女了吗?”又自己小声嘀咕:“怎么神女这么胆小。”
姜婳咬着唇,适才什么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她避开徐宴时,转身就要走,看见他,她似乎就看见了一堆又一堆的麻烦。
按照上一世,此时安王虽然没有被囚|禁,但这般时间点来游玩江南也实在太不正经。
姜婳实在不愿意沾染这个麻烦一分。
见她转身就要走,徐宴时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神女,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你展示一下我,我一晚上病就全好了耶。”
他语气一边有些骄傲,一边又因为姜婳不理他有些落寞。
姜婳避着他,没注意身前,看见阳光映下的影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许多船夫聚集的地方。见到她,一圈船夫都同她打招呼。
“小姐好。”
“船板上来晒晒太阳,小姐。”
她止住脚步,身后的徐宴时‘噗嗤’一下撞到她身上。她一怔,茫然地回身望着徐宴时,头越来越疼。
徐宴时也一愣,忙摆着手解释:“神女,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忙向后退了几步,引开两人的距离。
姜婳不愿同他计较,也实在不愿意去面对那个奇怪称呼,转身不再理会他,轻笑着同船夫们打了招呼。
徐宴时怔了眼,眼睛眨了又眨。
他的神女,对别人好温柔呀......
姜婳跟着一位船夫,到了开船的地方。她新奇地看着船上的一切,然后转眼,就又看见了一旁的徐宴时。
姜婳:?
徐宴时摸摸鼻子,轻声道:“神女,我是来道歉的。”
日光之下,他收起了一直的纨绔模样,倒是从上到下都透出了一丝矜贵。只是下一刻,他直接举起手,一本正经道:“我发誓,我对神女,只有满心的倾慕,什么吓到神女撞上神女都不是我的本愿。”
“所以神女,别气啦!”
他顽皮般冲着她眨了眨眼。
......
船夫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姜婳只觉得脸都红了,轻声怒斥:“我没同你生气。”
船夫在一旁笑得更大声,姜婳虚握了握手,转身就是要走。
徐宴时小声道:“别生气啦,嗯,明日就要到长安了,我带神女去逛长安好不好。长安我可熟了!”
船夫在一旁似乎也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大声了,转为小声的咳嗽。
这公子怕是话本子看多了。
走又被拦住,留下又脸红,听见徐宴时的话,姜婳转身看着他。
徐宴时怔住,因为他竟然从他冷若寒霜的神女眼中看见了一丝温柔!那可是温柔!
然后,就听见她轻声说道。
“逛不了长安啦,神女来凡间是有期限的,明日我就......嗯,看见了吗?”她手指了指面前的海水撞击石块漾起的泡沫。
徐宴时一愣:“什么?”
姜婳已经从他身边偷偷走掉,轻声说道:“化成泡沫了呀。”
船夫再也忍不住,捂住笑了起来。
看着人走远,徐宴时才后知后觉捂着头,低头疑惑:“神女也要点卯?真可怕。”
走出一段距离,姜婳自己也不由得垂头笑了声。
她轻轻靠在栏杆上,垂头望着波涛的海面,想着明日就要见到姨娘了,便是连遇见安王这般的事情,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这几日日光都很好,不像上一次,每日都阴雨连绵的。
姜婳一边想着要在长安呆多久,一边谋划着下次带姨娘离开长安也可以寻个天气好的日子。姨娘最近都不太用吃药了,也许久没有病发过了。
她垂着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姜婳偷偷找了船长,船长听了她的话,笑着应了。
“小姐放心,明日我们便按照这个说辞,告诉那个公子。那公子看着也无坏心,小姐到了长安,便将一切都忘了吧。”
姜婳点头,船长不知道徐宴时身份,但是她知晓。
她其实不太能将现在的徐宴时同上一世最后那双孤寒的眼对起来,但世事难料,同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虽然他一口一个‘神女’,但实际上,也没有太冒犯她。
她只是莫名其妙被他惹的有些心烦,若真说生气什么的,也是没有的。
姜婳收拾着东西,看着木桌上船夫送来的几块囊,手顿了顿。
明日船到长安,还是晚间时候,一个船夫敲响了她的门。她开门时有些讶异,因为今日的晚膳时间已经过了。
来的船夫是一个比她稍大几岁的青年:“小姐,这馕你带着,日后上了岸,可就难吃到了。”
说完,青年便红着脸走了。
留着姜婳一人,看着手中的馕。她其实没太感知过这般纯粹的善意,许久,也只是低头轻轻笑了笑。
明日要早起,姜婳收拾好东西便睡了。
等到船夫来敲门时,天色才蒙蒙亮。姜婳轻手轻脚地从船舱走出去,看见了远处蒙蒙亮着一盏灯。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长安了。”船长站在她身旁,笑着说。
姜婳挎着自己的包裹,手指尖有些颤抖。
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船长笑呵呵的:“神女也会紧张吗?”
姜婳被这一生‘神女’唤红了脸,这两日在徐宴时口中挺多的,原来旁人唤是这种感觉。她垂了头,向着行礼端正行了个礼:“这几日多谢,日后若是何处用得到我,一定告诉我。”
姜婳认真地道谢,船长乐呵呵地接受了。
“那便同小姐说定了,家里面几个混小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惹出点事情来。”
姜婳知晓只是打趣,她听船夫们说过,船长日夜跑船,就是为了供家中几个小公子读书。听说有一个,年纪轻轻便才学不错,日后定是要为官的。
她在屋中留下了一些银两,虽然不多,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再抬头时,船长笑着道:“小姐,平安到长安了。”
姜婳望向雾蒙蒙一片的长安,眸静静地看向前方。
重新踏上长安时,她眸依旧颤了一瞬,但想到是去见姨娘,她心中又轻快了不少。同船长还有船夫们告别后,她便一人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向着李大夫信中同他言的地方走去。
船长向着船员看了一眼,一个船员暗暗跟在她身后。
是保护的意思。
日上三竿,徐宴时才伸了个懒腰,阳光懒懒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笑着推开了门。
新的一天,他要去向神女请安了!
然后,就看见船夫们正在搬卸货物,见到他,都‘噗嗤’一声开始笑起来。
徐宴时四处转了转,怎么都没见到姜婳,小声拉了一旁的船夫问:“船上那个很好看的小姐呢?”
船夫望了望一旁的船长,船长叹了口气:“今日阳光初升之时,神女化作海面上的泡沫消失了......”
徐宴时一怔,眼睛都红了,整个人生无可恋地跌坐在地上,简直比那日满身是血还狼狈。
船长和船夫走远了,闷着头一直笑。
“船长,这公子居然真的信。”
“......谁知道呢哈哈哈哈哈哈。”
徐宴时浑然不知,船夫们卸货卸了一下午,他瘫坐在日光之下一下午。远远看出,青年红着眼,衣衫都湿了一片。
姜婳挎着自己的小包,向着李大夫给的方向去。
走过点心铺时,她止住身子,去买了两包姨娘喜欢的点心。随后轻笑着叹了口气,转身,望向身后偷偷摸摸的船夫。
被抓了个现行的船夫:嘶。
姜婳上前,将其中一包点心递过去:“多谢。”
她没有多说,倒是船夫红了脸。姜婳提着剩下的一包点心,向着郊外去。等到了院子前时,她同船夫挥了挥手,意思是她到了不用送了。
船夫走后,姜婳转身,突然发现院子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有些熟悉。
她未同姨娘说她这几日会回来,原本是想给姨娘一个惊喜,但......似乎,姨娘也在给她‘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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