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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by甜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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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想打开青年的衣襟,却直接被他拥入了怀中。
青年淡淡地看着她,最后随着她的眼神,一同停在他的胸膛处。月光下,远处的梨花下着‘雪’,偶尔一两瓣飘到两人身边。
姜婳望着他,没有说话。
青年怔了一瞬,垂下了眸:“真的不疼。”
他雪衣上面的淡淡血迹似乎在提醒着这话的真伪,对面的姜婳轻轻地掐了一下自己手心。
一种轻微的疼从手心蔓延开,姜婳温柔地望着他。
知晓他并没有说真话,但也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看见狼狈的模样。想到此,她便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只是轻声道:“谢欲晚,你疼了要同我说,不能骗我。”
说着,少女望向远处亮着灯的厨房,笑着道:“我们去看看莫怀是怎么揉面的吧。”
不能骗我。
谢欲晚手一动,有些想说什么,可片刻过后,还是随着她向厨房那处灯望去。里面时不时还会传来晨莲的声音。
“莫怀,面不是长这样吧。”
厨房内,莫怀看着满是水的面,声音透着一种无奈:“你真的记得面粉和水是一把面粉一盆水吗?”
晨莲点头:“嗯,橘糖就是这样同我说的。”
厨房门口,姜婳听见这一句,不由想起适才青年那一句:“她们关系不好。”
适才晨莲说橘糖同她说,揉面应该一把面粉一盆水,这样的话,便是她一个不入厨房的人也知晓不对了。晨莲向来精明,似乎独独在同橘糖有关的事情上不太聪明,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她想到从前那些事情,不由转身对着谢欲晚笑了笑。
月光下,少女垂着眸,耳上的玉坠轻轻发颤。

青年站在不远处, 静静地看着她。
她身上素白的衣裙还有适才在牢狱中染的灰尘,但是整个人却好似三月纯白的花,被月光爱着。
谢欲晚怔了许久, 随后同少女一起走进了‘拥挤’的厨房。他看着少女翻着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册子, 轻声道:“水放多了, 要这么多,对,就是这么多......”
她翻了一页,轻声道:“面粉要多放些, 要做饺子皮的话......这上面没写,但是应该要容易碾开, 用这个, 册子上是这么写的,这个, 还有那个。”
少女一连指了数样东西, 莫怀安静地执行着。
一旁的晨莲看着小姐手中同自己如出一辙的册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 随后眸中的笑凝了一瞬。
然后晨莲就安静地凑到姜婳旁边, 照着里面写的方法揉着面。
看见面终于开始揉了,姜婳出了厨房。
外面的梨花纷纷扬扬,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到了树下, 抬起头望向四散的梨花。花顺着她的脸而过,姜婳望向不远处的青年:“谢欲晚, 我们明日来酿酒吧。”
酿梨酒。
谢欲晚知晓她想的是山寺那一坛梨酒, 其实照常理,此时应该酿不成。因为那坛酒上一任住持用的不是梨花, 而是梨。
但是看着姜婳的模样,他还是轻声道:“好。”
只是一坛酒罢了。
姜婳听他应了,顿时眸中含了笑。她去屋中寻了一个木篓,并不算大,抱到了梨花树下。她伸手去够树上的花,却发现下面的花都不是很完整。
谢欲晚看着她蹙起的眉心,未说什么,只是去将木梯搬了过来。
他将木梯立好,上了梯子,替她摘树上层完整的梨花。一阵风吹过,梨花簌簌地落,少女仰头望向他时,面上不由被花瓣拂面。
他眸不由深了一瞬。
但是花瓣并不干净,入了眼睛会不舒服。
他轻声道:“小婳,扶好梯子。”
姜婳怔了一瞬,花瓣从她脸上划落,听见这一句,她望向前面的木梯,用手扶住。
“这样可以吗?”一边说着,她一边看向木梯,想着怎样会更好一些。
青年的声音许久之后才传来:“可以了。”
姜婳垂着头,有些不知晓,自己为何会脸红。
只是被唤了一句‘小婳’。
这不过是他们前一世最寻常的称呼,可适才那一瞬——
姜婳听着自己的心,一下一下,跳得并不是很平缓。若非月色实在黯淡,她脸上的红应该也无所遁形。
谢欲晚并不知晓这些,月光并不算亮,但在牢狱之中他早已习惯了这般昏暗的环境,他望着满树的梨花,一朵一朵地认真挑选着。
其实梨花最后都是要泡入水中,都会散开。
说到底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但是青年却仍旧认真地挑选着每一朵梨花。
厨房中的莫怀揉着面,看见晨莲垂着头有些失落的模样。
莫怀难得主动说话:“你可以请公子将你调回商阳。”
晨莲用手撑起头,看了眼莫怀,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回去了我也不调查当年的事情,你要是想为公子寻到,你可以自己去商阳那边。不过这一次那些暗中的虫都涌了出来,其实你也可以不回去商阳,长安的事情你应该就要调查很久了吧。”
不同于以往的笑意盈盈,晨莲的眸色很淡。
莫怀看了她一眼:“还在同寒蝉和橘糖生气吗?”
晨莲眸中又有了笑意,她转过身,望向正在揉面的莫怀:“生气呀。”
可是‘生气’又怎么样呢,也没有然后。
莫怀冷漠道:“你上次如若不为寒蝉求情,等到寒蝉的便是‘死’。若是真生气,上次你不必为难自己。寒蝉如若死了,小姐的确会伤心。但这件事情并不难办,你想法子不让小姐知晓便行了。”
晨莲轻笑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如若是你出手,寒蝉应该连反抗都不会反抗吧。是怕橘糖恨你吗?也是,如若被橘糖知晓是你杀了寒蝉,橘糖呀......”
莫怀望着她,没有再说话。
当年寒蝉为了带橘糖出暗卫营,杀了暗卫营所有的人,唯有一个小姑娘在尸海中躲了三日三夜逃过了寒蝉的追杀。
这个人便是晨莲。
不耽误公子的事情,他们如何解决彼此之间的恩怨,他从来不在意。
晨莲见莫怀不再讲话,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从唇到眸,她转过身,看着手中的册子,看着上面的‘一把面粉一盆水’,轻轻地将册子丢进了火坑之中。
莫怀顿了一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女额头上面的疤。
很深,从未被处理过的一块。
火苗吞了那方册子,晨莲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透过窗望向外面正在拾花的小姐,认真地看了许久。
即便是半生不熟的面,没有馅料的包子,用鲜花裹着面粉的鲜花饼,她的小姐也都吃了。
她揉着手下的面,想着今日一定要揉一个最好的面团。
那双杀惯了人的手,此时开始有些小心翼翼。
莫怀望了她那道疤许久,想着明日橘糖便要到院子中,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在暗卫营中,无论是寒蝉最初的杀戮还是晨莲如今的怨恨都不能算错。
他原本还在想着明日的事情,然后就看见晨莲小心翼翼地望着手中的面团。
莫怀一怔。
摘够了一篮的梨花。
姜婳蹲下来,轻轻地用手拨动,一不小心,脆弱的梨花就碎了一朵。
......
她抬眸,就看见了身前的谢欲晚。
一边想着‘为什么这种时候他永远都在’,一边又想着‘不就是一朵花那又怎么了’,姜婳没有起身,只是仰头望着他。
许久之前,她便是这般看着他。月光映在青年的身上,他淡淡垂下眸时,淡雅而矜贵。若不是当年他官职升的太快,最开始又有谢家拖累着,在他们相遇之前,他其实早就该定亲了。
其实也不太准确,因为长安城中一直都有许多关于谢欲晚的传闻。
有公主,有郡主,也有高门家的小姐。
但是他从来没有应过。
偶尔姜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就像是天上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有一日突然坠入她的怀中,她一边摸着怀中的星星,一边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
她望向他,还未开口,他就已经走到了她身前。
看着篮中的花,他将手伸了过来,轻声道:“起来,明日腿会疼。”
姜婳自然想说自己没有那么娇弱,但是手还是递了过去,她起了身,但是青年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怔了一瞬,然后就看见青年蹲下身,为她拂去了衣摆上适才沾上的梨花。待到花拂干净后,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起身。
姜婳望着他,许久都没能说话。
她有些不敢直视他,抬眸望向了天空,繁星点点,有一颗特别亮。她的手搭在他的双臂上,仰着头,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天空的一处:“谢欲晚你看,那里有一颗星星特别亮,晨莲告诉我,如若看见了特别特别亮的星星,就要许愿。”
她松开握住他手臂的手,闭上眼,对着那颗星星许起了愿。
在她的身后,青年一直认真地望着她。
见到她在心中说完自己的愿望,唇角微微扬起时,青年低声地笑了笑。
姜婳本来闭着眼,陡然听见,眸不由颤了颤。
她睁开眼,望向那颗很亮很亮的星星。
她今日其实收到了姨娘写给她的信,是关于那个卖花的小女孩的。姨娘说小女孩很好,很像小时候的她,姨娘还说,她如今制香又厉害了一些,下次让李大夫为她带几盒她新制的香,姨娘还同她说,让她不要想她。
姜婳望着星星,轻声地笑了笑。
便是说想念,姨娘都是如此温柔。她望向身后的谢欲晚,轻轻地抱住了他。他们其实心中都知晓,这只是一个开始。
无论是姜府,还是于陈,甚至于静王府和太子,都是他们需要解决的事情。
只是这个夜晚太美好,显得一切都格外地漫长。
从前姜婳听人说,美好的事物是短暂的,但是她现在却觉得,美好的事物是漫长的,因为她会无限放慢有关的一切,用眼睛,用耳朵,用触觉,用所有能够铭记的一切,对其进行回忆。
她抱住身前这个人。
她并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前一世发生的一切,在这一世是否会继续上演。他总同她说,世间万物有其该有的轨迹,但是他也一次次因为她,在更改这世间万物的轨迹。
她也会想要改变——
改变于陈的结局。
改变安王的结局。
改变她同他的结局。
世间万物有其固有的轨迹,但如若改变不是重生的意义,那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如若重生只是看着从前在眼前或者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在眼前或者自己身上发生,那为何要重生。
她紧紧地抱着身前的人,没有再问出那句:“我们会去江南吗?”
江南又如何呢?
上一世她到死都在想江南,像是一场赴死之前的执念,这一世她去了江南,虽然没有看见江南冬日的雪,但她看见了江南春日的花。
可如若江南没有姨娘和他,江南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她不断地收紧着这个怀抱,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远处的厨房内是饺子下锅的声音,还偶尔伴随着晨莲因为手下面团没有揉好的轻呼声。
梨花依旧在月光下簌簌下着雪。
身着雪衣的青年望着怀中的少女。

他抬起手, 迟疑了一瞬,随后放在了她的头上。
她的发丝很软,上面也只有一只青玉的簪子, 一日下来, 额角不由落了些碎发。他静静地看着怀中的人, 也轻轻地将人搂住。
晚风温柔地吹过不远处的梨树,吹过她们相交的衣襟。
青年那一身雪衣,依旧染着淡淡的血。
他垂下了眸,能够看见怀中少女的头顶。
她拥着他的手没有进一步收紧, 只是将自己全部埋在他怀中。
屋里面传来饺子出锅的声音,随着晨莲轻声的开门声, 姜婳松开了手。她望向厨房, 转身对谢欲晚道:“饺子好了。”
青年回应的声音淡而温柔:“好。”
晨莲在远处望着小姐月光下映着淡淡的红的脸,转身将自己特意做的那一碗放到了一旁。那一碗里面的饺子包的大小不一, 但是每一个都能看得出来包的人的认真。
莫怀沉默地望了一眼, 随后将饺子端了过去。
一行人是在院子中吃的。
莫怀支起了一个木桌,在周围的树上挂上了灯, 配着淡淡的月光, 映着下面的人和饺子。
因为不在丞相府,也因为谢欲晚今日才从牢狱出来。
姜婳望了晨莲和莫怀一眼,轻声道:“一起吃吧。”
莫怀看向了不远处的公子,发现公子只是淡淡地望着小姐。晨莲弯起眸, 轻声道:“好,小姐先坐。”
说着, 将自己特意做的那一份饺子放到了姜婳面前。
做完这些, 晨莲又去厨房将自己和莫怀的两碗饺子端了出来,放到了木桌上。
姜婳入了座, 望向了前方的谢欲晚,意味昭然若揭。
青年一怔,坐在了她身旁。
姜婳轻声一笑,待到所有人都坐下来后,拿起了筷子。她望着碗中的饺子,用筷子夹起一个,轻咬了一口。
对面的晨莲竖起耳朵听着。
但食不言寝不语,用膳的时候,姜婳一般都不会说话。
晨莲弯眸笑了一瞬,也开始用起了碗中的饺子。除了小姐那碗,其他人的饺子都是莫怀揉的面、碾得皮、剁得馅,然后再包成饺子,下锅,捞起来。
长安城这一片夜已经深了,周围只有夏日虫鸣的声音。
只有这不算繁华的一角,树上挂着四五盏灯笼,同月光一起映亮下面的人。
用完了饺子,姜婳望向了屋前的躺椅。
如若不是夜实在深了,她其实觉得躺下来一起看看星星也不错。晨莲同莫怀一起收拾着厨房,姜婳净了手,轻声‘哈欠’了一声。
有些太晚了,这几日太累了,她实在有些困了。
“去休息吧。”
姜婳抬眸望向身前的人,指了指那间屋子,轻声道:“好,但是要沐浴。等到沐浴完了,就可以去睡觉了。房间里面干净的褥子都套上了,不过可能没有从前丞相府的舒服,日后我们再去寻舒服一些的。”
说到这,少女顿了一下,笑意如夏花。
“谢欲晚,那是你的屋子。”
在所有分房间的宣纸上,她永远最先落下的,都是他的名字。
青年顺着她的手向前方望去,就看见了月光下那满树的梨花。他怔了一瞬,随后听见身后的少女温柔道:“好啦,谢欲晚,明日见。”
他转过身,望向身前的少女。
对上眸的那一刻,两个人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周围的灯笼被风吹落了一盏,扑腾的灯光让姜婳颤了下眸。青年一直认真看着她,许久之后,轻声道:“明日见。”
莫怀和晨莲再出来时,发现谢欲晚正在拾地上的灯笼。
那灯笼虽然从树上摔了下来,灯光又扑腾了许久,但最后还是顽强地燃着。青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贴在灯笼上,温热的光映着他手上的筋脉,他静静凝望了许久,对着莫怀轻声道:“那边的事情做完了吗?”
莫怀望了晨莲一眼,知晓公子未说,便是无需避讳。
“调查完了,这一次来长安的不是谢青长老,而是三长老。谢青长老在公子入狱的时候,‘恰好’病了。族中这一段时间主持事务的都是三长老,但是三长老之所以来长安,是来看望大女儿谢宁,只是‘恰好’碰上了公子的事情。”
谢欲晚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灯笼放置到了石桌上。
一旁的晨莲补充道:“三长老同大长老向来不对付,倒是五长老同九长老和三长老的关系比较好。上次公子将商阳那边的人都撤回长安,他们应该是以为公子发现了什么才这般猴急。不出意外,当时出卖谢大人的那个人就在五长老同九长老之间。”
莫怀望了晨莲一眼。
谢欲晚垂下眸:“谢宁?”
莫怀应声:“是这两年才随着夫家一起到长安的。”
其实商阳那边的事情,晨莲了解的比较多。莫怀望了一眼晨莲,晨莲接着补充道:“谢宁是三长老谢华唯一的女儿,谢宁十岁之际,谢华的夫人便逝世了。这些年谢华都没有续弦,甚至府中连小妾和通房都没有。这一次是因为谢宁怀了孩子,谢华才来了长安。”
晨莲没有继续说,她自己分析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谢华只有谢宁一个女儿,在谢宁出嫁之前,谢宁基本上不管族内事务,日日只守着谢宁。谢宁出嫁之后,谢华才参与到族中事务之中,这两年虽然也做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是二十年前——
莫怀也意识到了不对。
谢欲晚淡声道:“去打听谢宁这些年的事情。”
灯笼映着青年好看的眼,他静静地望着,想起牢狱前那一盏摔得‘粉身碎骨’的灯盏。他望向她的房间,发现里面已经熄了灯。
他静静地看了许久。
御书房内。
天子望着面前厚厚的一沓奏折,垂下了眸。
他低低地咳嗽着,最后还是持起笔,继续写着什么。御书房灯火通明,一旁的香炉内燃着香,只是香气不知为何有些太浓郁了。
太监嗅到,向着香炉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香炉旁,身后突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太监忙回头,看见是什么倒下去之后,大呼:“陛下,来人,来人啊。”
孱弱的天子从龙椅之上摔了下去,昏迷过去之际,大口大口吐着血。鲜血染在明黄的龙袍之上,淡淡地渗进去,远处的香炉升起一缕又一缕烟,纤细而苍白。
一夜之间,所有御医都到了天子的床前。
他们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轮流上去请脉。天子的身体一直不好,他们心中其实都知晓,没有多少时日了。只是这样的话,要如何对天子以及那些皇子言,一众太医面面相觑,他们只能商量一个统一的说辞。
天子因为几年前那支毒箭坏了身子,这几年其实一直都在靠名贵药材吊着。
若是平日不操劳便算了——
但这是天子,哪里有操劳不操劳之说。堆积如山的奏折,全国上下的事务,还有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太医们不说,心中却是懂的,天子只要在这个位置上,病就只会越来越严重。身子被熬了这几年,已经快油尽灯枯。
只是有天南地北的名贵药材吊着,可能还能‘苟延残喘’几年。
但天子如何能用苟延残喘形容呢。
是为国,为民,为社稷。
明黄的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天子,太医一个个上前,望闻问切。身后的太监焦急地待着,各个宫的宫妃已经都赶了过来。
很远的地方,徐宴时也在静静地看着,他的眸中没有什么表情。
一旁有人匆匆忙忙撞了他过去,是徐沉礼。
徐沉礼面上很慌张,似乎连撞到的人是徐宴时都未看见。徐宴时看着徐沉礼破开人群到了床前,满脸的担忧。
夜幕下,似乎有什么在这一瞬开始变了。
从前皇宫出了大事,长安城就要热闹起来了。但这一次天子吐血晕倒,一众皇子连夜入宫,平日最喜欢传播这些消息的茶馆和酒肆都打烊了一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不太对了。
长安城街上依旧热热闹闹,但是私底下,众人都猜测着这一次天子驾崩了谁能登上皇位。
按照正统定是太子,中宫皇后之子。但是皇后出自殷家,殷家不提也罢。除了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有上位的可能。
一个背后有梁家,梁家有兵权。
一个背后是李家,上一个丞相出自李家,朝中官员半数都是李丞相的学生。
皇宫发生的事情,很快也都传了出去。
一时间各地的亲王都蠢蠢欲动,新帝上位,正是最好分一杯羹的时候。
三皇子和五皇子各自防备,太子焦头烂额。
唯有长安城的一方小院岁月静好。
小院中。
姜婳晨起,推开门,才发现用早膳的时间已经过了。
她怔了一瞬,晨莲来伺候她梳洗。
几乎在斜对面那方门要开的一瞬间,她从里面关上了门。晨莲望着她的动作,笑了一声:“小姐,这样关门,会被看见的。”
姜婳红了脸,忙梳洗打扮起来:“清晨为何没有唤我?”
晨莲眨了眨眼:“公子吩咐的,说小姐这几日累了,也没有什么事情,让小姐多睡一会。”
实际上公子并没有吩咐得这么详细,但是晨莲很好心地为公子扩展了一下。
姜婳擦干净手上的水,轻声呼了一口气。
无论是牢狱,还是昨夜,月光和烛光都不算亮,起码没有白日这般明亮。如若是在白日,有些话她就该说不出了,有些事情......她也该做不出来了。
梳洗完了,姜婳推开了门——
院子里面空荡的一片,并没有人。

姜婳一怔, 然后就听见晨莲道。
“小姐要用膳吗,奴去为小姐端过来,再过半个时辰橘糖要来了。奴今日在厨房熬粥时, 看见莫怀出门了, 浅问了一句, 莫怀说是去接橘糖的。橘糖来了,小姐应该就不用吃奴做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姜婳原本还在想着为何门开了谢欲晚没有出门,陡然听见这一句,轻声道:“不奇怪。晨莲做的不是奇怪的东西, 只是和我们寻常吃的不太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昨日摘好的梨花面前。
昨日被清水泡了一夜, 花反而更好看了。
她轻轻地用手碰了碰, 就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她一怔,转身望去, 就看见了谢欲晚从厨房走出来。
他手上端着一碗粥, 应该是晨莲为她温的那碗。
她看着青年将粥放到了石桌上,也走了过去, 坐在桌前。她习惯用甜粥, 但是看着谢欲晚,想着算了。
再入厨房或者唤晨莲去拿,总是不太好。
她拿起汤勺,用了一口, 粥还是温的。随后,她眸睁大了一瞬, 因为粥也是甜的。她抬眸望向谢欲晚, 发现他也正看着她。
她轻声道了句‘谢谢’。
青年没有说话,只当应下。
姜婳垂着眸, 安静地用着粥。青年坐在她旁边,不同往常总是一身雪袍,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锦袍。
像是雾中的青竹的颜色。
若是远山寺那片青竹没有枯萎,应该就是这样的颜色。
很江南的颜色。
姜婳望着青年的时间有些久,自己发现这件事之后,趁着青年没注意,清淡地收回了眼神。
完成了一系列动作之后,她轻轻地用了一口粥。
一旁的谢欲晚唇角含了淡淡的笑,也没有揭穿,只是陪着少女用完了这一碗粥。
“还要吗?”
见到粥见底,青年低声问道。
姜婳摇了摇头,才起床,用太多肚子会不舒服。她望向他,轻声道:“橘糖要来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姜婳望向了厨房中的晨莲,眸中划过了一分犹豫。
昨日晨莲那方册子上是橘糖的字迹,虽然她不太了解事情始末,但是......关系不太好应该是真的。
就在这时,青年淡然的声音传来:“不是要酿酒?”
姜婳顺着他的眼神望了过去,看见了被水泡着的梨花。她抛开心中想的事情,向着那边走过去。
“酿酒需要一些东西,我们可能得明日去买。”
待她走近,青年望了一眼晨莲。
晨莲摇了摇头,将今日公子吩咐莫怀买的东西拿出来:“小姐,这边准备好了。”
姜婳轻声惊讶了一声,转身对着谢欲晚道:“那我们今日就可以酿了。”
她弯下身,从水中捞出梨花。
青年也同她一般,弯下身,一朵一朵将梨花从里面捞出来。
对面传来了小孩朗朗的读书声,谢欲晚轻声听着,随后听见了少女的轻笑声:“谢欲晚,你听,是不是读错了。”
谢欲晚其实觉得没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看着少女笑了,他也清浅地笑了一声。
姜婳认真地捞着里面的梨花,轻声道:“这些花都好好看,我们要认真一些酿。”
他静静地看着她,低声应了一声。
将花都捞出来之后,已经到了正午。外面偶尔传来货郎小声叫卖的声音,姜婳细听了一听,都是些很日常的东西。
针线、帕子、珠子。
她细细听着,眼睛不由睁大。
这一切都入了青年的眼中,他望着她,眼眸很温柔。
上一世他们其实鲜少有这样的时候,他忙着朝堂中的事情,她需要打理丞相府的事情。所以他其实不知道,原来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是这样的。
外面传来了马车的声音,随后是莫怀的声音,再然后是橘糖的声音。
姜婳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身前的橘糖突然落了泪。
她一怔,忙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轻声问道:“是谁欺负你了吗?”
橘糖摇头,哭着说:“没有,没有,小姐......”
姜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那先进来。”
说着,她望向了莫怀,莫怀沉默地望了一眼橘糖,今日他去客栈寻人时,还未等他敲开门,橘糖已经跑了下来,问他姜三小姐和公子在何处。
那时的橘糖红着一双眼,整个人都恍若在落泪一般。
他沉默了一瞬,将这些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他很难形容那一刻他在橘糖眼中看见的神色,像是一种很浓的忧愁掺杂着巨大的欢喜。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橘糖那一瞬的眼神中,究竟是绝望更深还是欢喜更深。
他没有多问,只是按照公子吩咐,将橘糖带到了小院中。
下马车之前,橘糖望着他,似乎想说许多话,最后又一句都没有说,他望着橘糖,还是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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