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by甜鸢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6

如若她真的想知道,明日、明日去看不就可以了。
姜婳轻眨了眨眼,轻声安慰自己,反正又不是、又不是没看过。
虽然心中这般说着,淡淡的月光下,少女的脸还是不自觉地红了。她甚至一抬笔就写错了一个字,看着废掉的一张纸,姜婳走到一旁的桌子边,为自己斟了杯茶。
窗半开着,夏日透进来些风。
姜婳望着月光在窗边映出的一片光,认真地望了许久。
终于,心静了下来,她回到书桌前,将那张废掉的纸放到一旁,开始认真开始地写手下的册子。
半个时辰后,她放下了笔,随后从木盒中拿出之前写的半册。
她先将两部分放置在一起,然后一页一页检查自己所写的内容和字迹。她检查的很认真,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要细致看上三遍。
待到都检查完,天已经微微亮了。
姜婳有些困倦,却还是强撑着将书桌上的一切东西收好。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看见了谢欲晚给她的三本书......
她摸了摸书,轻声道:“好梦。”
说完,她轻轻吹灭了灯。
但外面天已经快亮了,所以房间内只是暗了一点。姜婳净完手,又洗漱完,才去睡觉。
她睡了许久。
再醒来时,外面的天阴阴沉沉的,正下着雨。
姜婳不太分得清时辰,推开门,发现因为这场雨,那树梨花都谢得差不多了,地上都是雪白的一片。
甚至因为花瓣叠得太厚了,远远望去像厚实的雪。
“小姐。”
晨莲端着晚膳过来。
姜婳望着天色,昏昏暗暗的,还是分不出,不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晨莲眸中依旧满是笑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虽然知晓肯定不早了,但是姜婳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睡了一天。她轻声应:“已经如此晚了吗?”
“嗯,午时的时候,奴想唤小姐起床用膳,但是公子说小姐困倦,让奴等小姐醒了,再来伺候小姐用膳。”
姜婳陡然发现鼻尖有一缕熟悉的味道。
是安神香的味道。
也是他让暗卫去府中拿的吗?
那如若他们以后可以去江南的话,他是不是能和姨娘一同调香......
晨莲已经为她摆好了膳食,姜婳一边不切实际地想着,一边轻轻用着。待到用完了,姜婳望着昨日写完的册子,拿起一旁的三本书出了门。
走了十来步,便到了谢欲晚的房间。
姜婳轻轻敲响了门。
谢欲晚看向门纸上映出的少女姣好的轮廓。
他起身,燃起了香,随后上前打开了门。
打开门,那层因为门纸模糊的少女的轮廓就清晰了。
他望向身前的少女,看见她抱着那三本书。
“已经看完了吗?”
姜婳还未发问,听见这一声,突然有了想转身的冲动。她不仅没有看完,甚至一个字没有看。
她没说话,谢欲晚便懂了。
“进来吧。”青年的声音很淡,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便知晓她昨日睡得很晚。
姜婳随着他到了书桌前,青年将她安置在平日他坐的椅子上,随后转身去为她斟茶。
茶杯递到她手边。
她的指尖靠在杯壁上,茶的温度顺着白瓷传过来。
是温温的茶。
她轻轻抿了一口,翻开了书,心思却不在书上。
终于,在她偷看的第十三次,青年抬眸同她对视:“嗯?”
姜婳闭上书,走上前,眼神停留在他的衣襟上。是一身浅墨色的长袍,像是上好的墨在水中晕开的颜色。
又轻又浅,带着些许如烟的缥缈。
她想起昨日看见的,轻声道:“谢欲晚,你的伤好了吗?”
青年一怔,平静道:“好了。”
他望向她,发现她一直看着他。但他还是平静地说道:“好了。”
“骗人,谁家的伤好得如此容易。前两日牢狱之中还都是血,如今才不过两三日,如何能够都好了。”
“谢欲晚,你又骗人。”
像是一根冰针,扎入了青年的心脏。
他茫然感受着其中的惶恐,对着身前的少女轻声道:“真的好了。”
与此同时——
姜婳望着他的眼眸轻声说道:“谢欲晚,让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谢欲晚同她对视了许久,最后垂下眸:“......好。”
姜婳心中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就听见青年淡声说道:“药在前面第三个盒子中。”
姜婳起身去拿。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下起了雨,她一瞬间望向了窗外,发现那颗梨树还在簌簌落着花,一直一直落着。
盒子恰好在窗边,她走近的时候,发现窗沿都是被雨沾湿的花瓣。
一片一片,沉重地趴在窗户上。
她眸停了一瞬,随后在外面看见了更多这样的花瓣。
突然她就想起了隔院之中被莫怀一盆一盆抱进去的花,他们离开了江南,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将花抱出来了。
太大的雨花会死,没有阳光花也会枯萎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从盒子中拿出了纱布和药粉。
从始至终,青年一直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外面的雨滴滴答答下着——
少女不再看那些花,拿着纱布和药粉向青年走去。其实......有些忐忑。她一边觉得自己昨日应该没有看错,一边又想不出原因。
青年坐在榻边。
她上前,忐忑地掀开青年的衣衫。
像是揭开一个隐存的疑虑。
为什么只是一个司礼,权倾朝野的权臣在牢中便会被如此对待,无论是天子、太子、三皇子还是五皇子,她想不到任何一方势力会如此愚笨地站在谢欲晚的对立面。
还是用刑罚如此侮辱人的方式。
斩草便要除根。
这世间谁能将谢欲晚斩草除根。
上一世什么都不知,谢欲晚都能平步青云,权倾朝野。这一世他拥有上一世十年的先知,如何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司礼便入了牢狱。
即便这中间有天子的设计和权衡,但是......其实还是很奇怪。
褪去那些担忧,她有时便有些一无所知的茫然。
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告诉她,她其实是知道的。
青年的衣裳如墨一般染在她手间,她微微躬下身,能够感受到青年清浅的鼻息。
她的心跳的莫名其妙地快,她不知是因为此时过于亲密还是因为即将知道的‘真相’,她甚至有些忐忑。
她抬眸望向他时,发现他亦看着她。
像是窗沿上被雨压沉了身体的花瓣。
雨声滴答传入她耳中——
有那么一瞬间,姜婳想,算了吧,无论事情究竟如何,要不就算了吧。
就在那一瞬间,青年垂下了眸。姜婳望着手边的纱布和药粉,手颤了一瞬。
外面的风徐徐涌进来——
少女纤细的手指解开最后一道暗扣,青年的身体浮现在她面前。
满是纱布......
满是血.......
姜婳的眸一瞬间红了,适才繁复的心思全都不见了。她手陡然松开,红着眸望向面色平淡的青年:“你不是、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被安神香遮掩的血腥味涌入她的鼻腔。
她手颤抖着牵住青年的衣袖:“谢欲晚,你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谢欲晚望着她,轻声道:“我骗人了。”
姜婳无心听这些自白,她的手颤抖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她满目望去,全是血,绷带之外流露出来的伤口,狰狞地翻着皮肉。
她强忍着心中情绪,褪下了青年的衣袍。
满目的红。
她手指尖颤抖地解开绷带,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映入她眼中,或深或浅,有些结了疤,有些是裂开的皮肉。
青年的声音很淡:“姜婳,很丑。”
她忙摇摇头,一瞬间手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是这样。这些年他如寻常人一般,她以为就算有,也不会这么严重的。
可......
满目全是伤口,有些翻着皮肉,像是白玉上面一道道裂痕。
“会疼、会疼吗?”她小心地问着,手有些无措地将解下来的绷带放到一旁。
一时间,什么脸红、心跳都没有,她只能看见面前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伤口。她不远处的绷带上泛着深深浅浅的红。
而在她的面前,她的玉。
正在流血。

少女低垂着眸,望不到青年那双死寂的眸。
适才那一声‘我骗人了’,就这般轻飘地消散在她泛红的眼眸中。
姜婳指尖都在颤抖, 还是拿起了一旁的药粉, 她未给人上过药, 只是见过莫怀为身前这个人上过药。
她原以为,就算是她昨日看错了,青年身上的伤势也不太太重。起码,不应该如此之重。
屋中燃着安神香, 混杂着愈来愈浓烈的甜腥味。
姜婳伏下身,细致为身旁的青年上药。
她不知自己手上轻重, 只能一声又一声问道:“谢欲晚, 这样会疼吗?”
每一次青年都是清淡地望着她,轻声道:“不疼。”
可撕裂的伤口还在冒着血, 狰狞的皮肉就在她眼前, 姜婳听不得那一句又一句‘不疼’。
她莫名生了些委屈:“谢欲晚,你又骗人。”
青年点了头。
他的确骗了人。
少女嘴上怨着, 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她颤着眸, 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青年身上每一处伤口。
她问了许多声‘疼不疼’,青年一声又一声地道‘不疼’。
她上药的时候,他稍重一些的呼吸都未有。如若不是她的指尖还有血的温热,她甚至觉得这满目的狰狞都是假的。
但是不是。
安神香的味道愈来愈淡, 夹杂着细雨的风将她鼻腔间的血腥气吹开。可下一瞬,随着青年胸膛伤口不住淌下的血, 空气中又满是甜腥味。
终于上完了药。
姜婳将用了半瓶的药粉放到一旁, 拿起了纱布。
纱布是完整的一卷,她正准备寻剪子时——
“从这里解开。”青年的声音很温柔。
姜婳望向手停住的地方, 听话地一点一点缠开了纱布。纱布有些粗糙,远不如平日的衣服舒适,她随意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就出了一道淡淡的红印。
望着那道红,谢欲晚眸深了一瞬。
他望着姜婳,她正垂着头,细致将纱布对着他的伤口比划,随后像是拥抱一般上前,头探到距离他胸膛很近的地方,然后将手绕到身后。
将纱布覆上去的那一刻,姜婳轻轻闭了眼。
耳边传来青年的呼吸声,因为隔得太近,她的耳朵甚至不小心擦着青年的手臂。姜婳一怔,随后认真地给纱布打上了结。
在她打结的那一瞬间,青年身上才缠上的纱布已经变成了浅红色。姜婳呼吸滞了一瞬,随后垂下眸,安静地将这一道纱布的最后一道结系上。
就这样往复,她终于缠好了青年一身的绷带。
缠好之后,她的手已经满是血渍,她也没有去清理,只是垂着头。
少女的不开心很明显。
青年一怔,先是拿过了一旁干净的帕子。
就像那日在牢狱中一般,他轻轻摊开她的手,用湿润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掉少女手上的血迹。
青年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泛着一种如玉的白。
姜婳低垂着眸,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她望着青年的手,一种莫名的委屈泛上心头。
她问过他那么多句‘疼不疼’,他永远轻描淡写。甚至她要做什么,他便直接陪着她去做了。
这几日采花、酿酒,那些需要做起伏的大动作的事情,他的伤口是不是都会疼。为什么宁愿疼都不愿意同她说一声。
明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即便是......即便是为了让她欢喜,也不应该是这种法子。
她不需要这种欢喜。
只是同她说一声,便这么难吗?
甚至她今日问他时,他依旧是一句又一句‘不疼’。
外面的雨逐渐停了,屋檐之下只有雨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屋内的香炉不知何时也不再冒出白色的烟,那些残留的安神香的味道,在雨日的风的亲吻下消散。
青年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
沉闷了许久之后,他垂下眸,轻声道了句:“......疼。”
姜婳抬起眸,望向青年的眼。
很平静。
她有些生气,却又实在不多。如若细致算,心疼可能本就占了大多数。听了青年这一声,少女有些别扭地转过头:“谁这般唤疼。”
谢欲晚垂着一双眸,松开了她的手。
姜婳一怔,心中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她的手指动了动,添了三分犹豫。
转身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欲晚将她拥在了怀中。
青年尚未穿上衣衫,少女伏在这个怀抱中。
鼻尖满是青年身上血的腥甜味,偶尔会闻到药粉中草木的味道,像是春日刚下完雨湿润的草地。
他将头放在她肩膀上,轻声唤了一声:“好疼......”
姜婳眸一怔,因为他们隔得太近,此时她能听见青年的心跳声。她抓住他的手,轻轻握住。
外面的雨停了,淡淡的光从窗外洒进来,映在相拥的青年和少女身上。
少女到底是温柔了语调:“这次就算了,以后受伤了要同我说。”
许久之后,谢欲晚淡淡地应了一声。
“好。”
他贴着她的脖颈,从始至终都未再向前一步。
姜婳将人抱住,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在现在问出来那些事。
她原本是不想问他这些的,但是今日看见了他满身的伤口如此狰狞,她便受不得他心软了。家族和规矩是谢欲晚的软肋,不是她的。
等到时机合适一些了,她再问吧。
她牵住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轻声道:“谢欲晚,我今日衣裙又是白的,染了血,等会回去就要换,明日晨莲要洗两身衣服了。”
少女素白的衣裙上,染了些淡淡的血迹,不深不浅,倒是不算难看。
谢欲晚淡淡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眼神。
姜婳带过来的三本书静静地躺在书桌之上,混着已经燃尽的香,消失在两人的低声呢喃之中。
长安下了半日的雨,但可能因为是夏日,雨停了之后,天很快又亮了起来。
于陈如寻常学生一般,穿着一身简素的长衫,入了一家书斋。
一旁同样装束的学子一声一声唤着‘陈兄’,于陈认真听着,偶尔也会应上一声。两个人一同停在书斋的某一处。
同于陈同行的学子躬下腰,翻了翻台上的书,突然眼前一亮。
于陈平静地看着,那些曾经属于江南的模样,除了一张脸,似乎都消散了。他身旁的学子寻了本难寻的书,正在同书斋的老板谈价。
于陈望着‘友人’同老板,在他的身后,一辆辆马车驶过。
送走姜婳后,谢欲晚垂下了眸。
一旁的莫怀从暗处出来,沉默道:“公子,属下再为您包扎一下吧。”
谢欲晚淡淡地摇了头:“不用。”
莫怀捏紧了手,想起昨日公子淡声同他道要暗卫营平日用来折磨人的那些东西。
是一些刑具还有药。
他未曾疑虑,他去寻的时候如何也未曾想到,这些东西公子是要用到自己身上。直到他将那些刑具和药交给公子。
公子接过,淡淡关上了门。
他如寻常一般站在门外,突然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那一瞬间,人血独有的腥甜味便是连香炉中燃着的香都掩不住了。
他怔了一瞬,随后向着门内望去。
指骨快要捏碎,却还是只能沉默地看着那扇门。只要是公子要做的事情,他此生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服从。
从始至终,莫怀没从里面听见一声公子的声音。
小姐或许不知,从前公子书房中是不燃香的。
一连过去了几日。
没有什么寻常,这几日间,姜婳安排好了手中罪册的事情,橘糖的身体也好了起来。
姜婳又一次为谢欲晚上好了药,看见伤口都结了痂,姜婳有些惊讶,因为不过三四日,那么重的伤口都结痂了。
她望着他,轻声道:“是不是再过两日便能好了。”
谢欲晚望着她手中的药,应了一声:“嗯。”
上完了药,姜婳便回到书桌前,看起了书。
想起之前谢欲晚同她说的期限,她摸了摸鼻子,嗯,她还没看完,更别谈背下来了。在混过去和如实坦白之间,姜婳选择了明天再说。
因为——
她转身望向谢欲晚,轻声道:“我明日要同橘糖一起去出元寺,前些日橘糖一直身体不好,如今身体好一些了,我想陪她去拜拜神佛。”
说完,少女眨了眨眼:“谢欲晚,你要同我们一起去吗?”
青年望向她,轻声道:“好。”
姜婳闭上手中的书,嗯,明日一起去寺庙,他也出不得题,她也不用考试了。出了谢欲晚的书房之后,外面又下起了雨,姜婳眉心蹙了一下。
这些日的雨似乎格外地多。
望了望天,虽然下着雨,但是并不大。
希望明日不要再下雨。
天子望着下面汇报消息的太监,不知听见了什么,轻声斥了一句‘纨绔’。
一旁的太监将头低了又低,他们从前都觉得皇帝是个仁善性子,直到上次五皇子的事情。虽然有了谋反的举动,但那可是皇帝的亲儿子,直接、直接就——
小太监们谁都怕事情出到自己身上,不由小心谨慎了起来。
“青楼,这长安城的青楼,咳、咳——”
天子面色苍白,不断咳嗽。
一旁的老太监忙打了个颜色,让说话的人停下来。
天子平复了许久,才犹豫说道:“商家那边如何说?”
回话的太监面露犹豫:“其实若只是.....只是流连花丛,也是正常事,只是、只是商家那边觉得安王......瘸了腿。”
太监吞吐将话说完,不敢看天子神色。
当今世道,瘸了腿,便是入仕都不能。只是因为安王是皇子,所以......但是商将军位高权重,又很是喜爱第二女,加上这些日安王的传闻,商家这便有些不愿意了。
天子挥散了御书房内旁的人,面色苍白地问身旁的老太监。
“安得,你说宴时他是故意的吗......”
老太监不知道天子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便往稳妥了说:“老奴觉得......应该不是,陛下也知,安王平日便是如此。不喜诗书,唯爱酒色,但是本性不坏,只是喜欢同那些纨绔搅在一起。”
老太监说的话其实很中肯,天子心中也是这般想的。
即便腿的事情他对宴时有亏欠,但他是君,宴时是臣,他是父,宴时是子。
以宴时的秉性,不会特意去破坏这桩婚事。
天子揉了揉头,一旁的老太监十分有眼色地上来,手按在了天子的额头上。
“要老奴说,安王喜欢如此,便算了。商家小姐若是入了门,怕是对安王多有管束,以安王的性子,可能拿不住。”
天子沉思了片刻。
长安城下了一日断断续续的雨。
隔日才清晨,太阳便出来了,周边的云都被映上了一层光。
晨莲轻声敲响了姜婳的房门。今日要去开元寺,小姐便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午时才起床了。
姜婳听着晨莲的敲门声,睁开了眼。
她轻声应了一声,晨莲推开了门,进来伺候她洗漱。
用帕子擦干手时,姜婳望向窗外的天。可能因为昨日下了雨,今日格外地蓝。
待到晨莲再将门打开时,橘糖已经将早膳端了进来。
“多谢橘糖。”姜婳轻声道谢。
晨莲将水盆端出去,路过去轻望了橘糖一眼。从前会同她针锋相对的人,此时却没有一丝反应。
晨莲垂下眸,出了门。
姜婳浑然不觉,看了看早膳——
是馄饨。
上面有紫菜和小虾。
姜婳轻声道了一句:“橘糖,好香。”
橘糖将一切东西都安置好:“小姐若是喜欢,明日也吃这个。”
“可是我喜欢橘糖做的好多东西。”
下意识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姜婳眸停了一瞬,望向了橘糖。
橘糖的眼神并无异样,反而为她圆了话中的漏洞:“是上次的饺子也喜欢吗?”
姜婳忙应了一声:“嗯,喜欢。”
她在心中说了一句。
只要是橘糖做的,我都喜欢。
食不言寝不语,姜婳用膳的时候一直很安静。
橘糖望着小姐安静地用着膳,一时间垂下了眸,她轻声说道:“小姐,那我去伺候公子用膳了。”
姜婳毫无察觉,点了点头。
橘糖走出门的那一刻,眸有些泛红,却还是轻声笑了出来。
真好,她的小姐这一世能够知道膳食是什么味道了。
她再抬头时,就看见了对面的晨莲。
晨莲好奇地望着她,声音比平常轻一些:“你哭了,是寒蝉欺负你了吗?”
橘糖一怔,忙摇头:“没有。”
且不说她不是在哭。即便是她真的哭了,为什么是寒蝉欺负的。
晨莲轻声‘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树上的寒蝉沉默了许久,面前的树枝断了一根。不远处,晨莲又是一根飞针,寒蝉轻车熟路地躲过,发现这一次晨莲用的针上没有渗毒。
冷漠的少年一张死人脸变了又变,面前的树枝又断了一根。
橘糖端着馄饨,望向面前的屋子。
是公子的。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莫怀没在门前。
橘糖犹豫了一瞬,她其实觉得公子已经发现了,但是她暂时不想——
手中的馄饨不等她犹豫,橘糖咬了咬唇,敲响了门:“公子,早膳。”
一身青衣的公子从里面打开了门。
橘糖怔了一瞬,没有敢同谢欲晚对视。
谢欲晚淡淡看着:“进来吧。”
橘糖进了门,如往常一样伺候,将一切摆置好后,她想寻个借口下去。只是在心中想了半天,她也未想出来,便只能安静地立在谢欲晚旁边。
谢欲晚眸色清淡,像是没有察觉丝毫异样。
直到一碗馄饨用完,两个人之间一句交谈也没有。待到谢欲晚用完,橘糖收拾好之后走出门的时候,她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难言的情绪。
她回眸望了一眼,却只看见紧闭的门。
用完早膳,姜婳便开始收拾东西了。
其实只是去一趟寺庙,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是姜婳还是认真地收拾了一套衣裙。虽然现在看着是个晴天,但是这两日一直断断续续下着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上一套比较好。
莫怀一早便准备好了马车。
姜婳看着马车的样式,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
怎么看,谢欲晚都不想没有钱的模样。
倒是她,一贫如洗。
姜婳同谢欲晚一同上了马车,随行的还有橘糖,晨莲和莫怀在外面驾车。
马车很大,里面甚至还有一张桌子。
姜婳望了一眼,陡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马车开始行驶,她眼睁睁看着对面的青年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本册子,递到她身前。
上面是青年的字迹。
很好看,如若不是写着考题的话。
他甚至‘贴心’地为她准备了笔墨。
姜婳这几日一直忙着其他的事情,只将三本书草草看了一遍。即便还能记住一些,但是答出来的东西一定不尽人意。
她迟疑地从青年手中接过笔,望向册子上的考题。
可能是因为书的不同,同上一世他为她出的题不太相同,其中掺杂着许多她不懂的东西。
她看着同书中内容有些相似,但是其实又全然不同。
她到底没有推辞,而是认真做了起来。
一旁的青年翻开了一本书,她静静地做着题,他静静地看着书。一旁的橘糖左右看了看,自己拿出了话本子。
一时间,马车内格外地安静,只有翻书和落笔的声音。
像是知晓里面在做什么,马车行驶得格外平缓,没有让姜婳有任何一个一笔划了整个册子的机会。
少女沉了心思,继续写了起来,偶尔写的很快,偶尔又许久都没有落笔。姜婳明白,这一场考题的时间,应该截止到马车停下的那一刻。
还不等她看完最后一道题,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姜婳停了笔。
她望着手下这张写满字的册子,轻声道:“谢欲晚,那三本书,我没能看完。”
一旁的橘糖手捏紧了话本,话本遮住了橘糖眸中的惊讶。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太了解小姐了。
上一世,哪怕不是在功课上,公子若是布置了,小姐一定会尽力做到最好。虽然这几日她没有时刻在小姐身旁,但是小姐对于公子给的那三本书,其实没有花多少心思。
姜婳抬眸,望向对面的人。
听见她说的话,青年轻声道:“好。”
青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中接过了那张被她答完的册子,也没有多看,直接收了起来。
姜婳手指顿了一下,有些想要解释。
她的确也不是故意的。
但青年一声‘好’让她不知道她还要不要说,似乎......他也没有很在意。姜婳还在想着,青年将温热的帕子递给了她:“擦一下手。”
他们之间隔着一扇桌子,桌子上还有墨。
姜婳接过帕子,将手细致擦干净了。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姜婳顺着飘起的窗帘淡淡地看了一眼,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她垂下头,将帕子放到桌上。
好像每一次的寺庙,都很热闹。不过也是寻常,拜佛,求佛,这世间人们总是会有无数的愿望。
在她小的时候,为了讨好祖母,便开始日复一日地抄写佛经了。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古代大佬重生  第一猎杀者—  非典型万人迷  刺猬—— by时  玻璃露水——  把宿敌捡回家  谜案追凶——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