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by橙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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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玠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冉妃的相貌又岂会差?冉妃长相明艳,一颦一笑都甚是勾人。
皇上爱极了她这副容貌,抬手握住了她纤细如葱的手,在手中把玩起来。
“若不是冉玠机敏,怕是很难发现这个敌国的探子。”
谦虚的话说一次就够了,说多了万一对方真的觉得自家弟弟无功劳就不妙了。冉妃顺势靠在皇上怀中,手伸向了皇上的腰封。
皇上也有些意动,含笑看着怀中的女子,任由她继续。
就在这时,一个内监匆匆来了。
皇上神情微凛,看向来人:“何事?”
内监:“回皇上的话,高贵人在牢中自尽了。”
皇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冉妃的神色也不好看。她入宫后没多久,高贵人就来到她身边,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高贵人也常常帮助她。
那位赵老爷就是高贵人给她推荐的。若不是弟弟及时发现,怕是整个冉家都要万劫不复。高贵人久居深宫,如何能做到这一点,怕是背后有人。如今高贵人竟然突然死了,这一切线索不都断了么。
皇上看着冉妃的神色,抬手拍了拍她的手:“阿芙放心,朕一定会为你查清楚。”
冉妃脸上挤出来一丝笑,环抱住皇上的腰,靠在他的身上,说道:“嗯,臣妾相信皇上。”
“好好好,我儿真是有出息!咱们府竟然得了爵位,真是祖上有光了!”冉老爷满脸红光,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今日宫里传了旨,冉老爷被封为伯爵。
恩赏爵位向来只有皇后才有这样的殊荣,冉家之所以有,是因为儿子立了大功。当然了,能被封为伯爵也有宫里女儿的功劳。
“烈儿可真争气!”董氏笑着说道。
她生的这两个孩子可真好,一个成了宫里的宠妃,一个为家里挣了爵位。
夫妇俩笑得开怀,畅饮起来。
就在这时,冉玠突然说道:“其实这件事并非儿子发现的,是意晚告诉我的。”
意晚……这个名字夫妇俩虽久未听到,但并不陌生。
是云家的长女。
冉老爷:“你说的那位提醒你的朋友竟然是云家大姑娘?”
冉玠:“正是如此。若非她提醒,儿子也不会知晓赵家有问题。”
想到之前的事,冉老爷和夫人心情有些复杂,都没说话。
冉玠站起身来,撩开衣摆,跪在了地上。
冉老爷和董氏看着儿子的举动全都怔住了。
“烈儿,你这是……”董氏问道。
冉玠:“爹,娘,儿子一直喜欢意晚,希望你们能去云家提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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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老爷没说话, 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来他此刻的想法。
董氏原本笑着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不行,我不同意!”
想起来此事她就有些不高兴。
冉玠:“母亲为何不同意?”
董氏冷着脸道:“此事是云家主动退亲, 既然亲事已退, 你就不要再想着云家姑娘了。”
冉玠:“当初是云家做的不对,瞧不上咱们家。可意晚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免了家中的祸事。可见她对儿子并非无情, 也不是瞧不上咱们。如今咱们府已有爵位,和从前大不相同,想来云家也未必会拒绝。娘就为儿子去求上一回吧!”
董氏仍旧不同意:“意晚是个好姑娘, 但她娘不行!我可丢不起那个人,也不想再跟这种捧高踩低的人家做亲家。”
想想当初和云家定亲之后乔氏的嘴脸她就很不高兴。
云家当初选中他们家,他们家那时非常开心, 感觉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结果那乔氏姿态摆的甚高, 处处高人一等。表面上看不上他们商户,暗地里又向他们讨要好处。
见母亲态度强硬,冉玠皱了皱眉,看向父亲:“爹……”
冉老爷:“既然你母亲这样说了, 你就别再提了。”
冉老爷和董氏不同, 他看待问题比较理性。乔氏如何对他们家,他不太在意。只不过, 当年云家的确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现在他们冉家有了更好的选择, 也不是非云家不可。
冉玠:“可……”
没等他说完,董氏就插嘴道:“儿啊,你就多看看京城中的贵女们吧。你生得好看, 如今不知多少小姑娘为你着迷, 你怎么就非得要云家那个?”
冉老爷:“是啊, 月珠县主一直倾心于你,你多看看她。”
如今女儿是宫妃,他们家自然花团锦簇。可若是遇到像赵家这样的事情,很容易就倒了。说到底,还是他们冉家根基不深。儿子若是娶了县主,那自然就不同了。与皇亲贵胄有了联系,再遇到事情时也能回旋一二。
冉玠眉头皱了起来,明确道:“爹,儿子只想娶自己喜欢的。”
看着倔强的儿子,董氏劝说:“月珠县主哪里不如云家姑娘?月珠县主家世好,身份尊贵,父兄得力,长得也不比那云家姑娘差多少。从前咱们家没得爵位他们也没嫌弃咱们,你当珍惜才是。”
冉玠嘴角扯出来一抹嘲讽的笑,站起身来:“咱们家当年不过是一介商贾,长姐也不曾入宫,云家都没嫌弃咱们跟咱们家定了亲。按照母亲的说法,咱们当珍惜云家才是。”
董氏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冉老爷:“哪里是我和你娘不珍惜,这不是云家先提出来的么……”
冉玠打断了父亲的话:“从前爹娘说是云家主动退亲,儿子都信了。如今看来,爹娘当初未必就没存了这样的心思。怕是早就等着云家来退亲了!”
被儿子说破心事,冉老爷站起身来,斥道:“你胡扯什么?”
冉玠:“是不是儿子胡扯,父亲心中有数。我也告诉你们,这辈子我非云意晚不娶,你们就死了让我娶月珠县主的心吧!”
说完,冉玠离开了厅堂。
冉老爷在后面唤了儿子几声,董氏被儿子气得头疼。
今日是腊月十五,云家一家人也在一处用饭。
酒足饭饱,意晚看了一眼父亲云文海,又看向母亲乔氏:“母亲,明日是外祖母的寿辰,您说女儿是送给外祖母一副手衣好呢,还是送给外祖母一副亲手绣的百福好呢?”
意晚从来没想过要去说服母亲带自己去侯府,因为通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她觉得母亲不会带自己去。既如此,又何必白费心思。
父亲一定会同意此事。
十五晚上全家人会在一处用饭,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她这段时日只假装不知,丝毫不露马脚,让母亲放松警惕。
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顿时一滞。
“你说什么呢,母亲又没打算带你去!”意晴率先反驳。
果然,意晴先露了馅儿。
乔氏想阻止女儿已经来不及了。
云文海放下筷子,看向乔氏:“明日是岳母寿辰?夫人怎的没有提起过?”
意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了嘴。
乔氏笑了笑:“我没跟老爷说过吗?可能临近年关,我忘记跟老爷说了。不过,老爷不必担心,您的那一份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云文海点了点头,再次拿起筷子,尚未夹菜,他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次女:“既然是岳母的寿辰,为何不带着意晚?”说完,他眼神挪到了乔氏身上。
乔氏瞥了一眼长女,道:“意晚之前身体不舒服,我想着天气冷,怕她难受,就没想带她。”
云文海看向意晚,关切地问道:“意晚,你身子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意晚笑着说:“多谢父亲关心。女儿前些日子射箭时手腕受了伤,在府中静养了大半个月,眼下已经好了。”
听到这个说辞,乔氏皱了皱眉。
云文海惊讶:“射箭?”
意晚点头:“嗯。秋闱时女儿虽未曾参加射箭比赛,但最后还是射了一箭。”
乔氏打断了意晚的话:“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的,意晚逞强,结果伤到了。好了,意晚,你好好养着身体,不必着急出门。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定会转达给你外祖母。”
紫叶立马道:“大姑娘没有逞强,她那一箭正中靶心,大家都看呆了。当时太子殿下也在呢。”
乔氏冷了脸。
云文海却突然大笑一声,说道:“哈哈,原来那日在围场上一箭正中靶心的小官之女说的是你啊!”
意晚:“嗯,爹爹谬赞。”
云文海:“好好,非常好。”
说着话,他看向乔氏:“夫人是不知道,这件事外面大人也多有议论。我当时听了还特别羡慕,这是哪家的姑娘,没想到竟然是咱们家的。”
乔氏想笑,但有点笑不出来。
“对了,我之前怎么没听夫人说起此事?”
乔氏愣了一下,说道:“呃,意晚没说,所以我不知此事。”
云文海看向长女:“意晚,你就是太低调了,在外面做了这样的事情给家里长脸竟然也不说。”
意晚笑着没说话。
“对了,你的手腕可好些了?”
紫叶:“回老爷的话,姑娘的手腕早就好了,还给大少爷绣了节节高升的荷包。”
云文海点头:“你有心了。我记得你绣技极好,明日就给老太太带着那幅百福图吧,好好让大家看看你的绣技。”
意晚看向乔氏。
乔氏知道明日必须得带着长女了。她想了想,道:“还是带着手衣吧,老太太想必见过不少百福图,你用的针线和布想必也不是上乘,让人笑话就不好了。”
云文海不赞同。
意晚:“好的母亲,女儿知道了。”
云文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没再多说。
乔氏借口乏了,众人便散了。
回到院子里后,紫叶疑惑地问道:“姑娘,您何时绣过百福图?”
意晚:“没绣过。”
紫叶更是惊讶,那他们姑娘怎么能确定夫人一定会选手衣呢?
“我只是比较了解母亲罢了。”意晚道。
她刚刚不过是试探一下。她猜测,相较于出彩的绣件,母亲会让她选别的,结果猜测成真了。
云文海躺在床上时还在想饭桌上长女提到的事情,越想越兴奋,他对身侧的妻子说道:“没想到意晚竟然能在围猎时出彩,而且此事还被太子殿下知晓了。说不定意晚将来——”
云文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乔氏打断了。
“老爷,永昌侯府的姑娘们也有意竞选太子妃,莹姑娘那么出色都未必能选得上,意晚就更不可能了。”
闻言,云文海有些不悦:“夫人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意晚哪里比旁人差了?她长得好看,性情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骑射功夫也是了得。意晚就是差在了身份上,否则满京城谁能比得上她?”
云文海向来喜欢长女,觉得长女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不允许任何人说长女的不是。
乔氏不爱听这样的话。长女太过小家子气,又跟个木头似的,哪里能比得上永昌侯府的莹姑娘灵动大气。她知道丈夫喜欢长女,没反驳。
云文海正在兴头上,虽然乔氏没回应,他依旧继续说了下去:“我从前就跟夫人说过,你要多带着意晚出门。说不定咱们家的荣耀都在意晚身上。不过,我也没想过让她成为太子妃,只要能嫁个高门大户就行。像国公府、侯府那样的我从前也不敢想,现在意晚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倒也不是不能想了……”
乔氏打断了云文海的畅想:“嗯,我知道了,老爷,明日还得早起,睡吧。”
云文海见妻子疲惫,便没再多说,不过此事他还是放在了心上。
顾敬臣在京北大营待了一个月,今日方回京城。
回来后,天色已晚,得知母亲已经睡下,便没去请安,直接去了外院。
一入卧房中,看着略显凌乱的床,他方想起来上次离开时的情形。那日他起晚了,走得匆忙,没有收拾床铺,也没让旁人来收拾。
虽已过去一个月,但那一晚的梦仍然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顾敬臣喉结微动,顿了顿,扬声道:“来人。”
扬风推门而入:“侯爷。”
顾敬臣:“重新换一床被褥。”
扬风看了一眼床上,转身去叫人了。
管事的过来时,扬风道:“李总管,你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侯爷离开一个月了,你竟然没给侯爷打扫房间。”
李总管有苦说不出,低声道:“扬风大人,您忘了么,侯爷走时特意吩咐过不让人进去啊。”
虽然时隔一月,但那日的侯爷着实怪异,扬风也想了起来。他动了动嘴,道:“李总管辛苦了,赶紧让人去收拾吧。”
李总管应了一声:“嗯。”
换了新的被褥,顾敬臣躺在了床上。闭上眼,那晚的梦又在眼前晃动,不过,好在晚上没再做那样的梦。
第二日一早,顾敬臣去了内宅中。
“儿子见过母亲。”
顾敬臣过来时秦夫人正在用饭,听到儿子的声音,秦夫人头都没抬一下,道:“你还知道回来。”
声音里多少带了些怨气。
儿子自打十五岁就上了战场,常年在外征战。如今好不容易回京,又时常去京北大营,不回京城。
顾敬臣撩开衣摆跪在地上:“是儿子不孝,请母亲责罚。”
秦夫人瞥了一眼儿子,没再多说:“坐下来吃饭吧。”
顾敬臣:“是。”
吃过饭,秦夫人去里间换衣裳了。
对此,顾敬臣微微有些诧异。
“母亲这是准备出门?”
秦夫人:“嗯,今日是永昌侯府老夫人寿辰,我一会儿过去一趟。”
顾敬臣心中惊讶不已。母亲最不爱出门,不管是王妃还是公主来请,多半都拒绝了,就连宫宴她也从来不去。为何要去永昌侯府?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母亲为何要去?”
看着儿子的眼神,秦夫人有些无语,语气也不善:“还不是为了你。”
顾敬臣:“嗯?”
秦夫人:“你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最近这几年,这样的话顾敬臣不知听了多少遍,他站在一旁闭嘴不言。
秦夫人叹气,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木头儿子,她絮絮叨叨说了儿子许久,儿子毫无反应。
秦夫人怕自己气得难受,抬了抬手撵儿子走。
顾敬臣略一思索,道:“儿子一会儿送您过去。”
秦夫人顿时眼里冒光,转头看向儿子。
儿子这是……开窍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点存稿,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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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雪
一觉醒来, 意晚发现屋里格外亮堂。穿好衣裳掀开床幔,这才发现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黄嬷嬷从屋外进来, 抖了抖身上的雪。
“半夜时就下起了雪, 没曾想竟然会下这么久。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雪粒子,早上起来竟变成了鹅毛大雪。下了有一尺厚了。院子里打扫的人刚扫完,就又下了一层。”
意晚看了一眼屋外的雪, 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竟比春天的柳絮还要密集。
这些年她一直随父亲在南边任上,已经好久没见过大雪了。记忆中上一次下大雪还是在京城的时候, 那时她只有三五岁。
紫叶在一旁感慨:“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
意晚:“是啊。”
她记得小时候虽然也见过大雪,但雪没这么大。
黄嬷嬷想了想,道:“我记得上一次京城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在姑娘出生那年。”
意晚和紫叶同时看向了黄嬷嬷。
“竟然这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紫叶问道。
黄嬷嬷想到往事, 眼底跟刚刚不同了。
“是啊, 那一年雪下得特别大,连续下了近半个月。夫人那时快生产了,天气冷,又下着雪, 生怕出了意外, 不敢走动,只在屋里活动活动。侯府那边突然来了消息, 说姨娘病了让夫人过去小住几日, 老爷和夫人都有些犹豫。后来不知怎的, 夫人突然就下定决心,冒着雪去了侯府。夫人在侯府住了没几日就生下了姑娘,生产当日就回来了, 那一日雪下得最大。姑娘刚生下来时小小的一团, 跟一只小猫似的, 气息微弱。也不知侯府怎得这般狠心,不让夫人多住几日……”
意晚心中一动。
“夫人也似气极了,对姑娘不管不——”
黄嬷嬷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看向了自家姑娘。见自家姑娘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连忙转了话题:“姑娘,外头冷,把窗户关上吧,仔细染了风寒。”
意晚轻轻应了一声:“嗯。”
黄嬷嬷给紫叶使了个眼色,紫叶连忙去关窗。
意晚回过神来,瞧着正在院子里忙活的人,对黄嬷嬷道:“嬷嬷跟他们说一声,先别扫了,等雪停了再说吧,进屋暖和暖和。”
见姑娘没再问当年的事,黄嬷嬷笑着说:“好,姑娘就是体贴人。”
黄嬷嬷转身又出去了。
“姑娘说了,等雪停了再扫,都去歇着吧。”
“多谢姑娘,多谢嬷嬷。”
黄嬷嬷站在廊下吩咐完,又进了屋。瞧着紫叶正在给姑娘梳头发,连忙过来了:“你别弄,放着我来。今儿我要给姑娘梳个好看的发髻。”
他们家姑娘长这么漂亮就该好好打扮打扮才是。今日是永昌侯老夫人的寿辰,想来去参加宴席的人很多。若是遇到那么几个高门贵公子,不就可以摆脱夫人了么。
紫叶笑着说:“那我且先给姑娘梳顺了,嬷嬷再来编发髻。”
黄嬷嬷:“好。”
意晚失笑:“嬷嬷,不必这么麻烦,简单梳一梳就好。”
黄嬷嬷坚持:“不行,今儿姑娘得听我的。”
意晚:“好好好,听您的。”
往日意晚的头发一刻钟就能梳好,今儿黄嬷嬷足足给她梳了两刻钟。不仅头上的发髻精致了些,还给她编了几个小辫子。
沉静中多了几分娇俏。
意晚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的确好看。
黄嬷嬷对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
等意晚简单用过早饭,黄嬷嬷把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拿了过来。
“姑娘,您今日就穿这件吧,保管是整个宴席中最靓丽的。”
意晚看着斗篷微微有些出神。这件斗篷是在扬州时买的,她只穿过一次。那一次她在宴席上出尽了风头,回府之后母亲的神色就不太好看,让她在府中好好看书习字。
“不了,还是披那件姜黄色的吧。”
倒不是说她怕母亲的责罚,而是因为今日的主角是老太太,是永昌侯府。想来侯府众人都会精心打扮。老太太本就不喜母亲,若她打扮得太过耀眼难免会惹老太太不喜。
“那件看起来太陈旧了,还是这件好。”黄嬷嬷又劝了一句。
意晚:“我里面穿缃色的衣裳,外面配姜黄色的斗篷,正好相配。”
黄嬷嬷:“太素净了吧……”
两种颜色都偏黄,也偏暗,站在人群中哪还有人能注意到他们姑娘。
黄嬷嬷正欲继续劝说,意晚抬手握住了她的手,道:“这次紫叶不去了,嬷嬷跟着去。”
黄嬷嬷诧异:“啊?我跟着?”
意晚:“嗯,嬷嬷跟着。”
刚刚嬷嬷提起来她出生那日下雪一事,她觉得今日正好是个契机。
意晚:“我想让嬷嬷去侯府帮我打听一件事情。”
黄嬷嬷立马道:“何事?姑娘请说。”
意晚:“你去打听打听当年大舅母和母亲生产那一日发生了何事,重点问一问陈夫人和老太太身边的人。”
黄嬷嬷:“您是想查当年的事情?”
意晚点头:“对。”
依据嬷嬷所言,母亲是从她生下来时开始不喜欢她的,而母亲在生产当日就被侯府的人赶了回来。这其中一定有事发生。或许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一切问题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紫叶年轻,在侯府认识的人少,她打听起来也费劲儿。嬷嬷就不一样了,就像刚刚,您提起了那年的大雪,叙旧的话自然而然就能说出来……”
黄嬷嬷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姑娘还是穿姜黄色的衣裳吧,红色那件太扎眼了。”
意晚笑着点了点头。
永昌侯府
天刚亮,此刻距离宴席开席还有两个时辰,陈夫人和永昌侯乔彦成在正院用早饭。
两个人用饭时安安静静的,和普通的夫妻有些不同。
用完早饭,婢女来收拾东西,永昌侯夫妇坐在一旁喝茶歇息。
“内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乔彦成问道。
“侯爷放心,都已准备妥当。”陈夫人答道。
乔彦成笑了笑:“夫人做事我自是放心的。今日内宅事情多,要辛苦夫人了,夫人多担待些。”
陈夫人:“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母亲的寿辰我理当尽心尽力。”
谈话告一段落,乔彦成看向了外面。
“今日的雪下得可真大,好些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我记得婉莹出生时下的也是这样大的雪,夫人当时还摔了一跤……”
提起往事,陈夫人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一年的雪的确下得很大,白茫茫一片,她不知怎么踩滑了,摔倒在地上,血迹染红了积雪。那时她腹痛难忍,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她当时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保住腹中的孩子。
后来孩子总算是保住了,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只是,自己伤了身子,再难有身孕。
乔彦成见夫人没说话,顿觉自己说错话,勾起了夫人的伤心往事。他连忙说道:“这些年辛苦夫人了,好在如今你跟婉莹都健健康康的。”
陈夫人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眼眶湿润了。
“嗯,都过去了。”陈夫人道。
她拿起来帕子擦了擦眼角。
还好她有西宁和婉莹一儿一女,也算得上圆满。
“说起婉莹,我想起一事,一直想问问侯爷。”
乔彦成声音温和了几分:“夫人请讲。”
陈夫人:“近来我瞧着母亲的意思似是想把婉莹嫁给太子,侯爷可晓得此事?”
乔彦成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看向夫人:“确有此事。”
猜测得到证实,陈夫人皱了皱眉。
乔彦成看着自家夫人的神色,问:“夫人不想让婉莹嫁给太子?”
陈夫人抿了抿唇,道:“那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宫中关系复杂,嫁给太子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这未必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我瞧着太子的意思是想娶个得力的妻子,以咱们侯府的门第也未必能成。”
陈夫人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女儿嫁给太子的可能性。
乔彦成:“事在人为。虽然咱们的门第比国公府、百年世家差了些,但好在婉莹争气,处处比旁人出众。”
听着乔彦成话里的意思,陈夫人看向丈夫:“此事侯爷也赞成?”
乔彦成略一思索,说道:“母亲向来疼爱婉莹,一直觉得婉莹是最出色的,想把婉莹嫁给天底下最好的儿郎。她老人家的性子夫人是知道的,说一不二,我作为儿子,也不好太过反对。”
陈夫人不赞同这番言论。她虽是内宅妇人,从小也饱读诗书,博学明理,不会盲目顺从丈夫。她既不赞同,便说了出来。
“未必身份高就是最好的儿郎,嫁人当看中对方的人品才干。女子的婚姻关乎一生,夫君若是不赞同,还是明确告知母亲为好。若将来婉莹过得不顺遂,母亲也会跟着难过。”
夫妻数十载,彼此之间早已了解甚深。乔彦成笑了笑,转而说道:“嗯,我听母亲说婉莹对太子一见倾心,太子也对她多有照顾。”
陈夫人不知这一层,心中微微有些讶然。她顿了顿,道:“原来是这样啊。若他们二人互相喜欢,倒也不是不可。”
女子难得遇到有情郎,若是彼此喜欢,倒也是一桩美谈。
陈夫人的态度瞬间发生了一些改变。
乔彦成:“嗯,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咱们也不必太过操心。”
陈夫人仍有顾虑:“我最近打听了一下想要参选太子妃的贵女,咱们府的门第并不是特别高,我就怕她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成不了太子正妃。”
乔彦成不甚在意:“咱们侯府的女儿不愁嫁,嫁不了太子,可以嫁给别人。”
他的观点是,努力一下,争取成为太子妃。若不成,那便罢。
陈夫人:“侯爷不是说婉莹喜欢太子吗?如今她和太子又两情相悦,就怕到时候她难以接受。”
乔彦成:“年轻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慢慢就能接受结果了。但是,无论如何,再喜欢也不能为侧妃。”
永昌侯府的门第在京城虽不是数一数二的,那也是靠前的,女儿为侧妃算怎么回事?他岂不是永远都要被人压一头。这样的荣耀他宁愿不要。
陈夫人沉思片刻,道:“侯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雪依旧下个不停,为了能好好巴结侯府,多跟各个府上的夫人攀上关系,乔氏决定早一点过去。
意晚拿着送给老太太的礼来到了正院。
乔氏瞥了一眼长女的礼。长女特意准备了一个小盒子来放置给老太太的寿礼,莫说里面的东西了,单单是这个盒子就异常精致。
“意晚,你这是从哪里买来的盒子?”
意晚:“女儿找府上的师傅做的盒子,自己给盒子上了眼色,雕刻了花纹。”
乔氏拿过来盒子仔细看了看,又打开盒子看向了里面。
里面的手衣一看就是亲手做的,针脚细密,通体绛色,上面还用金线绣了‘福’字。
简约大方又精致。
意晴看着长姐的礼,再看自己的。虽然价格比长姐高,可心意却不如长姐。她瞬间不高兴了,看向母亲乔氏。
乔氏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琢磨了一下,说道:“送礼的话,向来是一个府上送一个礼。你和意晴尚未出嫁,不用再单独送礼。且你兄长还在书院读书,若你们姐妹俩送了,你兄长不送,面子上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