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by橙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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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敬臣正在救人,也不知他怎么就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和顾敬臣目光对视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意晚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秦大姑娘也是关心则乱,闻言,停下了脚步。她看向意晚,发现她正是刚刚被表哥救的人,心情颇为复杂。
“多谢提醒。”
意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前世她跟秦大姑娘有些交情,但不深。她知道,秦大姑娘一直喜欢顾敬臣。
秦二姑娘被救出来后,春雨也从从洞里钻了出来。
春雨当时跑得慢,没来得及跑出去,她索性躲在了桌子底下。刚刚秦二姑娘就在她旁边的雪堆里。
春雨出来后,乔氏没有丝毫的关心,扯着她的衣领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意晴呢?意晴去哪里了?”
春雨刚刚被吓得不轻,此刻被乔氏一晃,头有些晕。
“啪!”
一个巴掌重重掌掴在她的脸上。
春雨倒在了地上。
“我问你话呢,你家姑娘呢?”乔氏怒吼。
春雨捂着自己的脸,咬了咬唇,泪眼婆娑地道:“二姑娘……二姑娘先跑了,我没看到她。”
乔氏气极了,恨不得再给春雨一巴掌。
就在这时,意晴被救了出来。
意晴是最惨,她跑得快,又被人撞了一下,倒在了出来的路上,头被砸破了。
抬出来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乔氏看着女儿的惨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大声吼道:“意晴,意晴,你怎么了?快醒醒,别吓娘啊!”
陈夫人第一时间知晓了此事,早已把郎中请了过来。
“胡大夫,您快给看看。”
郎中为意晴把脉。
这时,意晴缓缓醒了过来。
胡郎中把了一会儿脉,又问了意晴几个问题,检查了一下她的头部,转身对陈夫人道:“侯夫人放心,这位姑娘无碍,只是砸伤了头部,没有伤到根本,静养一个月就好。”
他刚刚看过了,那板子并不是特别重,应该没太大问题。
陈夫人松了一口气。
“娘……”意晴气若游丝地唤道。
乔氏连忙上前:“我在呢,娘在这里。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意晴哭哭啼啼地道:“娘,我头疼,头晕。”
乔氏看向郎中:“你会不会看病,我女儿说她头难受!”
胡郎中耐心解释:“从脉象上看,这位姑娘没有大事,头疼的话是因为被落下来的架子划伤了,头晕是因为砸到了脑袋,只需卧床静养——”
话未说完,就被乔氏打断了:“你是哪里来的郎中,究竟会不会看病?大嫂,意晴是在侯府受伤的,你赶紧去给她请个太医来看。”
女儿受伤,乔氏没了往日的冷静。
陈夫人眉头微蹙,道:“胡大夫医术高明,不比太医差。不过,三妹妹放心,刚刚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乔氏对陈夫人的话有一丝怀疑:“真去请了还是诳我呢?怎么还不到?”
当年她姨娘病了时,老太太也口口声声说去请了太医,结果她姨娘死了太医才慢悠悠赶到。侯府的人就是见不得他们好,之前害死她姨娘,如今又要害死她女儿。
陈夫人:“太医过来需要时间。”
说罢,陈夫人看向郎中:“还请郎中去为别的姑娘把把脉。”
被砸到的不止意晴一人,只不过旁人没她这么重。
胡郎中:“是,夫人。”
意晚一直在一旁瞧着,并未上前。她现在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位“母亲”了。
见意晴无碍,瞧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顾敬臣,意晚道:“刚刚多谢侯爷。”
顾敬臣:“举手之劳,不必谢。”
“以后侯爷若有需要尽管来提。”意晚道。
她的命是顾敬臣救的。虽然她很不想跟顾敬臣有任何牵扯,但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不过,顾敬臣身份尊贵,想来也用不着她。
顾敬臣诧异地看了意晚一眼。
今日她倒是比往日客气了几分,似乎没那么讨厌他了。
他正欲跟意晚说几句话,这时,扬风过来了。
顾敬臣抬眸看向他。
扬风:“侯爷,人已经抓到了,也问出来了。”
顾敬臣:“是何人主使?”
乔氏看着躺在躺椅上流泪的女儿,心焦不已。她抬头四处张望,等着太医过来。一转头,她看到了正跟外男说话的长女。这男子她刚刚远远见过,听说就是定北侯。
想到上次她去定北侯府道谢,坐了冷板凳,如今瞧着定北侯看长女的眼神,顿时怒火中烧,站起身朝着长女走来。
意晚正听着顾敬臣和扬风的谈话,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
“我让你好好照顾你妹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你妹妹如今生死未卜,你竟还想着勾搭男人!”
乔氏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意晚被打得头晕耳鸣,一时之间回不过来神。等她平复下来之后,这才发现刚刚又被顾敬臣帮助了。若非顾敬臣,她现在已经倒在了地上。
她看了顾敬臣一眼,没多说什么,抬手缓缓推开他。
意晚站直了身子,看向自己母亲。
她眼底无悲无喜,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意晚这副模样让乔氏想到了刚刚对女儿不上心的陈夫人。这两个人长着一样的眼睛,眼神里有同样的冷漠。陈氏不就是瞧不起他们么,才不给女儿请太医。要是别的公侯之家的姑娘,你看看她请不请!
乔氏心头的火顿时窜了起来,抬起手来欲再来一下。
手腕刚刚抬起来,就被人抓住了。
意晚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心里一暖,她还是抬手推开了他。
顾敬臣回头看向意晚,瞧着她眼里的坚定,他松开了乔氏,往旁边退了半步。
意晚往前走了半步,看向自己的母亲。
那些她两世都想不通的问题,在刚刚那一瞬间似乎都有了一个答案。
她轻启朱唇,冷冷地说道:“若女儿没看错的话,刚刚意晴就站在母亲身边,母亲为何不去救她呢?”
作者有话说:
顾敬臣:想帮媳妇儿。
意晚:麻烦侯爷往后让让。
秦夫人到了永昌侯府之后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中。
秦夫人甚少露面, 认识她的人不多,不过, 单从打扮以及她身边跟着的男人就知她身份不凡。
各个府中的当家主母还是认识秦夫人的。
她一进屋, 众人看到她全都愣了一瞬,那些身份不如她的人,连忙站起来给她行礼。
秦夫人坐在了老太太身边。因老太太跟秦夫人交情不深, 两人寒暄了两句就没再多言。因秦夫人身份尊贵,没人敢忽视她,也没人敢怠慢她。
秦夫人一直坐在老夫人身边, 也不说话。
直到有人提起了乔婉莹,秦夫人终于开口了。
“大姑娘如今可婚配了?”
老太太笑着说:“尚未婚配。”
秦夫人点点头。
等到老太太身边没了旁人,秦夫人道:“我儿今年也不小了, 该婚配了。不知老太太可认识合适的姑娘?”
闻言, 老太太微微一怔。
秦夫人自打来了之后,除了贺喜一共说了两句话,一句跟婉莹有关,一句提及了定北侯。若她没理解错的话, 秦夫人这是有意与他们结亲?
定北侯身份尊贵, 年纪轻轻就承袭了爵位,位高权重, 又深得皇上器重喜欢, 若是婉莹能嫁给定北侯, 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只是,太子妃之位尚未确定下来,万一婉莹能嫁给太子……
定北侯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秦夫人的脾气她也有所耳闻。他们府若是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定会惹恼侯府。
一时之间, 老太太有些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过来。
“老太太,不好了,前面看戏的台子塌了。”
“什么?”老太太神色顿时变了。
各个府上的姑娘几乎都去了那边,不仅老太太坐不住,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没等老太太吩咐,纷纷起身,朝着戏台子那边去了。
他们到时,人已经全都被救了出来。看着自家女儿、孙女安然无恙,众人全都安了心。
秦夫人只有顾敬臣一个儿子,而顾敬臣是个外男,又不喜看戏,他绝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所以她走得慢悠悠的,甚至想着站在那里看一眼就离开。
等到了戏台子这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儿子,她惊讶极了,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
“那是……敬臣?”秦夫人问身边的婢女。
檀香仔细看了几眼,道:“是侯爷没错。”
秦夫人看着站在儿子身侧的姑娘,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府里内宅的事他都不管,怎么想起来管永昌侯府内院的事儿了?而且,儿子何时这般喜欢多管闲事了?那位姑娘莫不是永昌侯府的大姑娘?
秦夫人抬步继续朝前走去。
众人在检查完府中的女儿、孙女孙子之后,终于注意到了顾敬臣这边。和秦夫人一样,大家的目光在顾敬臣和意晚身上来回看。
看着意晚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乔氏心里一慌,手再次抬了起来。
顾敬臣手微动,他瞥了意晚一眼,又收了回来。
这一次,意晚没再任由乔氏打她,她抬起如柔荑般的手,紧紧抓住了乔氏的手腕。
乔氏心头震惊不已。
长女向来乖顺听话,今日竟然敢反抗她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响起,她心中更加憋屈。
“你没照顾好妹妹,我说你两句你竟然还敢反抗了不成?好大的脾气!”乔氏扬声说道。
颠倒黑白。
刚刚发怒的母亲大概是气急攻心,此刻的母亲才是她平日里的模样。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意晚丝毫不乱,冷静地说道:“母亲,女儿刚刚就在里面,你怎么不救我呢?你可真是令女儿伤心啊。”
诉说委屈,谁不会?
说完,意晚甩开了乔氏的手。
乔氏被女儿当众拂了面子,心头愤怒,正欲再说些什么,只见顾敬臣抬脚再次挡在了意晚面前。
“这位夫人,若本侯没看错的话,你刚刚就在里面。结果你没救自己的女儿,拉起来那位姑娘就跑。”
顾敬臣指了指乔婉莹。
“作为母亲,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救,怎的有脸怪旁人?”顾敬臣这话相当不客气了。
意晚刚刚说的声音很轻,相近的几个人听到。她那一番话大概只能戳到乔氏的心窝子。顾敬臣不同,他说话有分量,他说出来的话大家都会相信。
“跟定北侯说话的妇人是何人?”有人问道。
“好像是永昌侯府的庶女,那位三姑娘。”
“哦,原来是个庶女啊。”
在听了儿子刚刚那番话后,秦夫人知晓自己猜错了,儿子刚刚护着的人不是陈夫人的女儿。
儿子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也不是刻薄之人,更不喜跟妇人争吵。能做出来那样的事,说出来那样的话,可见心中气极了。
不知那位夫人做了何事惹恼了儿子,亦或者……那位被他护在身后的姑娘是他心爱之人。
可惜那小姑娘被儿子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没能看清相貌,秦夫人抬步往前走去。
面对长女的指责,乔氏心中恼怒。但,同样一番话由顾敬臣说出来,乔氏心里就只有心虚了。她刚刚的确是去找意晴的,只是在看到婉莹时,眼珠子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危险发生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就牵起婉莹的手跑了。
“我……我当时离得远,来不及救她。”乔氏狡辩。
顾敬臣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道:“若本侯没看错,你当时就站在自己女儿身边!”
意晴听到这话,看了一眼莹表姐,又看了看母亲,眼底神色复杂。刚刚棚子倒下的那一刻,她亲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母亲上前抓住了表姐的手,把她丢在了身后。
原来表姐在母亲心中比她更重要。
顾敬臣又嘲讽一句:“夫人两个女儿都在里面,你一个都不去救,反倒是去救旁人,当真是伟大至极!”
周围议论声起。
乔氏没料到少言寡语的顾敬臣会站出来频频指责她,听着众人对她的议论,尴尬不已。她连忙说道:“婉莹是我的侄女,我离婉莹近,自然先救婉莹。”
陈夫人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女儿,再看意晚和受伤的意晴,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激和愧疚。
“三妹妹放心,太医马上就来了,一会儿我定会让太医好好给意晴看病。她头上绝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
乔氏看向陈夫人,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婉莹,道:“大嫂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就行。”
说完,快步朝着自己的小女儿走去。
她实在是怕了顾敬臣,生怕他说出来更多让她难堪的话。
顾敬臣没再理会乔氏,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意晚。
见意晚捂着的侧脸肿了起来,浓眉紧锁。
“你没事吧?”顾敬臣问。
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关切。
意晚回过神来,看向顾敬臣。
顾敬臣刚刚为何要救她,现在又为何帮她说话?
其实仔细想想,他除了性子冷了些,前世待她也不差。
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意晚后退一步,道:“没事,多谢侯爷。”
顾敬臣看着意晚的疏离,心思微沉:“没事就好。”
内宅的事早已传到了前院,这时永昌侯也过来了。
“多谢侯爷!”永昌侯乔彦成远远地就朝着定北侯行礼。
他刚刚已经听说了内宅发生的事情。
好在顾敬臣在场,指挥有度,不然不知今日结果如何。如今只伤了一位姑娘,还是自己妹妹家的孩子,不是外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伤了旁人,怕是难以善了。
怪就怪今日的雪下的太大了。
不过,虽然没有伤人,今日的事情一出,少不得给各个府上的年礼要重上几分。
顾敬臣深深地看了意晚一眼,抬步朝着永昌侯走去。有些事情还是得跟永昌侯说清楚。
扬风也提着刚刚抓到的一个小厮走了过去。
陈夫人转头对身边的嬷嬷道:“让人再去催一催,看看太医到哪里了。”
嬷嬷:“是,夫人。”
交代完事情,陈夫人看向了意晚。看着意晚捂着脸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她抬步朝着意晚走了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手上突然多了些温暖,意晚微微一愣。
陈夫人:“你母亲也是担心意晴的身体才会迁怒于你。你坐的位置本就离妹妹远,当时即便走过去也救不了妹妹,还会把自己搭进去。今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莫要伤心难过。”
意晚看向陈夫人。
若是猜测成真,那么陈夫人……
差点被压在架子底下时,意晚心中害怕,她没有哭。
被母亲打了一巴掌,意晚心中难过,她也没有哭。
此刻看着陈夫人温柔的眼神,意晚的眼泪簌簌滚落下来。
陈夫人拿起来帕子给意晚擦了擦眼泪:“长得这么好看,眼睛哭肿了可就不美了。”
意晚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嗯。”
陈夫人:“你别怪你母亲,也别因妹妹受伤自责。整件事情若说谁做错了,那便是我了。是我没管好这一摊子事儿,让你们遭受了无妄之灾。”
意晚定定地看向陈夫人,咬着唇没说话。
黄嬷嬷一直在跟人打听当年的事情,在得知戏台子这边出了事后,她起先没当回事。等她回了老夫人的院子里,知晓大姑娘也去看戏了,顿时心焦不已。
她步履匆匆地来到这边,看到自家姑娘正好好地站着,老泪纵横。
陈夫人见意晚身边的嬷嬷来了,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去处理事情了。
“姑娘,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黄嬷嬷哽咽地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意晚擦了擦脸上的泪,安抚黄嬷嬷:“嬷嬷,我没事,我刚刚被人救了,没被砸到。”
黄嬷嬷的心情仍不平静,重复地说道:“被人救了就好,被人救了就好……”说着,自己抬手擦了擦眼泪。
“你看看我,还不如姑娘,实在是忍不住。”
意晚正欲开口安抚,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她转头看了过去。看到那人,顿时怔了怔。
母亲……哦,不对,秦夫人怎会在此。
还用那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想到那几年在后宅中发生的事情,意晚心头一跳,腰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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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送药
秦夫人盯着意晚看了许久。不得不说, 儿子的眼光的确好,这小姑娘不光长得好看, 性情看起来也不差, 就是有些过于沉静了,不够活泼。若跟儿子成了亲,二人岂不是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再看一旁靠在婢女身上尚未回过神来的永昌侯府嫡长女。
倒也不差。
也不知儿子究竟更喜欢哪一个。
若是两个都喜欢, 倒是有些难办,还是回头问问儿子再说吧。
该见的人也都见了。瞧着面前这一摊子乱糟糟的事情,秦夫人心头烦躁, 想来这顿午饭也吃不肃静,倒不如回府清净些。
她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方向,想到刚刚提到婚事时她犹豫的模样, 顿时有些不喜, 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跟永昌侯老夫人说一声,我乏了,先回府了。”
“是。”
说罢,秦夫人转身离开了侯府。
意晚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秦夫人打一声招呼, 就见秦夫人离开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前世,她嫁过去之后, 秦夫人对她极为冷淡, 也不喜她。好在秦夫人喜欢礼佛, 平日里不怎么管内宅的事,也免了她的请安,两个人也很少见面, 在各自的院子里倒也相安无事。
如今再看到秦夫人, 她的心还是瞬间提了起来。
“姑娘, 您脸上是怎么回事,谁打的?”黄嬷嬷问道。刚刚她只顾着姑娘的安危,没注意到她脸上的伤,此刻心情平复下来,终于想起来了。
意晚瞥了一眼正照看意晴的母亲,低声对黄嬷嬷道:“回去再说。”
黄嬷嬷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好,正好我也有话跟姑娘说。”
意晚看向黄嬷嬷。
黄嬷嬷点了点头。
意晚明白了,嬷嬷大概是打听到了什么事情。她再次说道:“回去再说。”
婉琪快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用眼睛把意晚扫视了一番,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表姐出事了,还好表姐没事,不然我心里难安。”
表姐是被她拉过来看戏的,若是表姐出了事,她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
意晚:“嗯,我没事,架子塌之前我就出来了。”
至于被顾敬臣救了一事,她隐去没说。
婉琪瞥了小莲一眼,埋怨道:“真是的,事情也不打听清楚一些,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莲儿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只打听到云家的姑娘受了伤,又没说是大表姑娘还是二表姑娘,是姑娘您太过关心大表姑娘,才会理解错了。”
婉琪瞪了小莲一眼,小莲顿时不说话了。
外院的公子们也匆匆赶来了。
乔桑宁看到意晚,眼前一亮,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二妹妹,表妹。”
婉琪:“哇,二哥哥!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二哥哥瘦了不少。”
为了准备明年的秋闱,乔桑宁一直在外面的书院读书,今日之所以回来是因为祖母的寿辰。
意晚朝着乔桑宁福了福身:“二表哥。”
乔桑宁:“两位妹妹无事便好。”
不远处,乔西宁和乔琰宁正在安抚乔婉莹。乔婉莹此刻眼中含泪,向兄长诉说着自己的害怕。
婉琪看着亲兄长,低声道:“哼,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妹妹。”
这话一出,乔桑宁面露尴尬。
意晚扯了扯婉琪的袖子,示意她别再多说。
婉琪这才想起来二哥哥也在此处。
二哥哥是大房的,他虽是庶出,与大姐姐和大哥哥不是一母所生,但也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兄弟姐妹。若是按照她刚刚的话,其实也把二哥哥谴责进去了。因为大姐姐才是二哥哥的亲妹妹,而她是堂妹,二哥哥应该先去看大姐姐。
乔桑宁朝着意晚和婉琪点了点头,朝着乔婉莹走去。
看着二哥哥的背影,婉琪抿了抿唇,顿了顿,对意晚道:“这不一样。大姐姐平日里对二哥哥不好,二哥哥就不该去看她。”
说完,婉琪见舅舅家的表哥也围在了大姐姐身边,更烦了。
乔西宁慰问完自己妹妹,看向了意晚,朝着她走了过来。
“我听说表妹当时也在听戏,你可还好?”
“多谢表哥关心,一切都好。”
看着意晚脸上的巴掌印,乔西宁眼眸微动。
作为侯府的世子,乔西宁刚刚已经了解了这边所有的情况,知晓表妹和姑母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过,知道归知道,在看到表妹脸上触目惊心的巴掌时还是忍不住心疼。
三姑母……过了。
不过,作为晚辈,不好多言长辈之过。
“我那里有药,一会儿让人拿给表妹。”
意晚微微一怔,朝着乔西宁福了福身:“多谢表哥。”
询问完意晚的情况,乔西宁看向婉琪,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妹妹,你跟温姑娘素来关系不错,你可有看到她去了哪里?”
温姑娘,温熙然,忠顺伯爵府的姑娘,也是乔西宁的未过门的妻子。
婉琪眼前一亮。大哥哥平日里装得一副高冷的模样,也瞧不出来他有多喜欢熙然,没想到还是关心她的。
“熙然身子不舒服,一直待在她母亲身边,没来看戏。我刚刚过来时她还在花厅那边,想来是没过来。”
乔西宁:“嗯,多谢二妹妹告知。”
慰问完妹妹,乔西宁又去别的府那里询问了情况。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侯府的世子,要配合父亲母亲做好善后工作。
不远处顾敬臣正跟几位侯爷国公说着话。
面对永昌侯的感谢,顾敬臣道:“永昌侯客气了。”
随后,他看向站在永昌侯身后的承恩侯,朝着他行礼:“舅父。”
承恩侯一脸骄傲:“嗯,我都听说了,今日多亏有你在。”
想到承恩侯的女儿刚刚也差点受伤,永昌侯乔彦成笑着说道:“今日的雪下得太大了,不然不会如此,也多亏了有定北侯在。”
承恩侯知道乔彦成这是推卸责任之意,不过,好在女儿并未受伤,二人还要同朝为官,所以没有过多计较,顺着乔彦成的话说道:“侯爷说的是,雪太大了。”
说罢,又看向顾敬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这个外甥。”
承恩侯是太子的亲舅舅,地位举足轻重。
乔彦成明白承恩侯府这边算是安抚好了,其余的几家家世不如承恩侯,好安抚。
他笑着道:“这是一定的,我一会儿定要备下厚礼感谢定北侯。”
顾敬臣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人,道:“请安国公、舅父和侯爷借一步说话。”
安国公是跟着看热闹的,他刚刚听说了,出事的时候孙女不在里面。没想到顾敬臣要拉他去一旁,不知是何意。
几人互看一眼,随顾敬臣去了一旁。
四下无人处,顾敬臣开门见山地说道:“此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说完,顾敬臣指了指被扬风押着的一个小厮。
“我刚刚在凉亭中和乔世子说话,远远地就瞧见他爬到了架子上面掀开了一块板子往下面倒雪。架子上雪厚,他身子重,压塌了架子,导致今日的事情发生。”
永昌侯见这小厮身上的衣裳不是自己府上的,心头松快了几分。
太好了!若是意外,那就是侯府的责任,他们侯府可就得罪了京城的权贵。但若是人为,那就能找到背锅的人了。
只是不知这人是哪个府上的,竟然这么恨他,在母亲的寿辰上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这一次他绝不会饶了他!
这短短的一瞬间,永昌侯情绪经历了大喜和大怒。
安国公看着面前的小厮,脸上愤怒不已,一脚踢飞了他。
看着眼前这一幕,永昌侯明白了这锅应该谁背。不过,他与安国公素来交好,应当不是他故意为之吧?
承恩侯也明白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外甥也让他过来了,此事明显是这两个府上的事情,他参与其中不太好吧?难不成外甥是请他俩主持公道?
承恩侯立马挺直了腰背,清了清嗓子。
“混账东西,你受何人指使?”安国公怒斥。
小厮连忙跪好,吓得哆哆嗦嗦的,支支吾吾说出了实情。
原来是安欣茹受了委屈,心里不舒服,指使他去往秦二姑娘身上倒雪。
虽然刚刚内院传话说女儿没事,此刻听到小厮的话,承恩侯瞬间不淡定了。
“敬臣,你表妹可还好?”
顾敬臣:“舅父放心,大表妹当时不在里面,二表妹身上被倒了一身雪,人倒是没事。”
承恩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事情已经说清楚,后面的事也与自己无关,顾敬臣不愿参与其中,离开了此处。
走到回廊尽头,左边是去外院,右边是去内院。
他顿了顿。
朝着右边走去。
没走多久,来到了戏台子处。
陈夫人素来利索能干,把整个侯府处理得井井有条。不过是短短片刻的功夫,戏台子处已经恢复平静。搭起来的棚子撤走了,桌椅板凳也被搬得干干净净。
顾敬臣的目光看向了一处。
不远处,云家长女正跟一个小姑娘说着话。
看着意晚沉静的侧眼,顾敬臣眸色微沉。
刚刚只顾着救人,没有多想其他。此刻瞧着她,一个月前的那个梦再次浮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