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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 by橙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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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宁怔了怔。
婉琪看向意晚的眼睛泪汪汪的。
陈伯鉴站出来打圆场:“琰宁,意晚表妹真的像老夫人吗?我怎么瞧着不像呢,会不会是你小子胡诌的?”
乔琰宁回过神来,道:“怎么可能?的确像,我从见表妹第一次就觉得像,那日从围场回来后,我还专门去书房找出来画像看了看。”
陈伯鉴眼眸微动,看了一眼意晚,道:“既如此,表弟不如拿出来让我们几个人也鉴赏一下。”
乔琰宁:“这有何难?走走走,一起去看,免得你们说我胡说八道。”
意晚感激地看了陈伯鉴一眼。
他这次又帮了她。
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帮她。
若她真的是陈夫人的亲生女儿,那么陈伯鉴就是她的亲表哥了。
“多谢表哥。”意晚低声道谢。
听到这个称呼,陈伯鉴笑了:“表妹客气了。”
婉琪看着站在面前的陈家表哥和意晚表姐,觉得这二人配极了,她心中没有生出来嫉妒,反倒增添了自卑。她虽然出身比表姐好,可却处处不如表姐。
意晚看向婉琪:“也多谢婉琪表妹,走,咱们跟着琰宁表哥去看看。”
说着,意晚站在了边上,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了婉琪。
“好。”
婉琪左边是陈伯鉴,右边是意晚,开心极了。
不多时,几个人来到了书房这边。
永昌侯府极大,书房并非只有一个。诸位少爷有书房,老爷们也有自己的书房。但代表永昌侯府的书房只有一个,那就是永昌侯用的那一间,那一间旁人不经允许是不能进去的。在旁边的房间里,放置着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比如一些年代久远,又不涉及侯府机密的书籍。虽然也要经过永昌侯同意才能进去,但却没那么严格。
所以,乔琰宁以思念老侯爷为由,带着意晚几人进入了书房之中。
因为前些日子刚刚看过,乔琰宁很快就找到了老太太年轻时的画像,他把画像递给了意晚。
意晚看着卷起来的画,手微微有些颤抖。
听说了是一回事,猜到了也是一回事,若是亲眼看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时之间,意晚有些紧张。
直到此刻,她仍旧觉得自己的猜测过于荒谬。
婉琪看着有些破烂的画,道:“祖母的画像怎么烂成这个样子了?哥,是不是你没保管好弄坏了?”
乔琰宁抬手敲了一下妹妹的额头,道:“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小时候在祖父那里见到画像时就是这样了。你也知道祖父更宠爱孙姨娘,我听说是孙姨娘把画像撕烂的。要不是我从角落里捡起来粘在一起,这画早就被扔了。”
听到孙姨娘的名字,婉琪撇了撇嘴。
孙姨娘死的时候她还小,她对孙姨娘没什么印象。但是祖母常常骂她,爹也骂,府中的老嬷嬷们也骂,就连大伯父那么稳重的人都骂过,处事公正的大伯母提起她脸色也不太好看……所以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
陈伯鉴看出来意晚的不对劲儿,开口问道:“表妹?”
意晚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打开了画卷,画像顿时呈现在了眼前。
画卷有些陈旧,看出来有些年头了,纸张微微泛黄。不仅如此,上面还有被撕烂的痕迹,画已经有些模糊了。
尽管如此,画上的人还是能看得清楚。
画中的姑娘骑着马,扬起了手中的鞭子,脸上的笑容肆意张扬。
陈伯鉴和婉琪都见过意晚穿着骑装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一幅画都呆住了。
太像了。
他们看看画像,又看看意晚,一时之间都没说话。
意晚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关于哪两个人长得相像一事,越是相近之人越感觉不出来,反倒是没怎么见过这两个人的人能看得出来。
意晚看惯了自己,极少能感觉到哪些人和自己长得像。
但在看到老太太画像时,她还是感觉出来一丝相像。
自己之前的想法虽然荒谬,但一切事实又都指向它。此刻她有一种确定的心安,又有一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悲凉与愤怒,两种情绪交杂着,心绪久久不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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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伪装
乔琰宁看着面前三个人的反应, 得意地说:“我就说像吧,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像?这下都相信我了吧?”
婉琪词语匮乏, 看了许久, 总结了一句话:“说像吧,不是特别像,说不像吧, 又有点像。”
乔琰宁抬手敲了一下妹妹的额头。
“你这是什么烂形容!”
婉琪不悦,捂住了额头:“这不是你问的么,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乔琰宁不想理会妹妹, 他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旁边的陈伯鉴。
“伯鉴,你觉得呢?”
陈伯鉴本来一会儿看看画像,一会儿看看意晚, 后来就一直盯着意晚看了。经由乔琰宁提醒, 才发觉自己盯着意晚看了太久了。
顿时有些不自在。
他连忙道:“眼睛和嘴巴像,神韵不像。”
他刚刚竟然觉得意晚和自己姑姑的神韵像,尤其是侧脸,所以才看呆了。
婉琪发现陈伯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立马道:“对对, 我也这样觉得的。表姐的眼睛温和,祖母的有些凌厉了。虽然长得有相似之处, 但却不会想到一起去。”
乔琰宁故意逗妹妹:“好啊, 你敢背后编排祖母, 小心我跟祖母说去。”
婉琪好气,抬手想要打兄长。
乔琰宁躲开了。
婉琪追了上去。
兄妹俩在书房里打打闹闹。
陈伯鉴见意晚一直盯着画像,趁机低声跟意晚说话:“这件事还挺让人意外的。”
意晚是侯府的庶女所出, 老太太是嫡母, 两个人毫无血缘关系。这样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长得相像, 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意晚眼神非常复杂,喃喃道:“是啊,真意外。”
陈伯鉴察觉出来意晚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侧头看了她一眼。瞧着意晚沉静的侧脸,刚刚那个怪异的念头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表妹这模样跟姑姑好像啊。
他心里突然生出来一个非常离谱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认了。
这怎么可能呢?
永昌侯府又不是普通的府邸,姑母生产时周围定是围满了稳婆和嬷嬷,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再者,婉莹和意晚长得不一样,若是交换,定会被人发现的。
永昌侯携客人踏进小院后就听到了屋里嬉戏打闹的声音,他皱了皱眉,看向管事的。
“何人在里面喧哗?”
管事:“回侯爷的话,是三少爷和二姑娘。”
这俩孩子玩闹也不分场合,永昌侯心头微微有些不悦。他没表现出来,笑着跟客人解释:“让大哥见笑了,是我二弟家的侄子和侄女,两个孩子天真浪漫,感情好,常常打打闹闹。”
陈培之尚未说话,管事的看向他又补了一句:“陈家表少爷和三姑太太家的表姑娘也在里面。”
这话一出,乔彦成心头松快了几分。
陈培之也笑着说:“哦?伯鉴也在里面?”
管事:“正是。”
陈培之:“他们几个关系倒是好,走,咱们也去看看。”
这位客人不是旁人,正是陈伯鉴的父亲,户部侍郎陈培之。
陈太傅如今只任散职,没什么实权,但他门生遍地,朝中大臣亦有不少他的学生。陈培之的妻子又是崔家女,崔家历经数代,关系网错综复杂。因此,陈培之身上虽没有爵位,但也无人敢轻视他。
乔彦成笑着说:“好啊,走吧。”
管事的推开门时,婉琪刚好逮到了兄长,正用拳头捶他。一转头,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大伯父,以及……陈家舅父。她连忙收起拳头,整理好衣裳,装淑女。
“怎么不打了?你不打我可要打你了!”乔琰宁挥起来拳头作势要打妹妹。
“咳!”乔彦成咳嗽了一声。
屋内几人全都看向了门口。
“父亲,姑父。”陈伯鉴朝着门口走来。
乔琰宁也连忙收起来拳头,朝着二人行礼:“见过大伯父,舅父。”
婉琪跟着他一块儿行礼。
意晚正欲走过去心里,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画像,顿了顿,不经意间把画像扯下来一些。
“见过大舅父,陈大人。”
唤陈伯鉴表哥是一回事,但见到他的父亲就不该自来熟叫舅父了。
“嗯。”乔彦成摸了摸短须,问道,“你们几人在书房做什么?”
乔琰宁关键时刻直接出卖了妹妹:“还不是婉琪,她想——”
婉琪瞪了兄长一眼,示意他别说。
陈伯鉴眼角瞥到意晚要上前,心思百转千回。他刚刚看到意晚故意碰那幅画了,也看到画像垂落一半,再碰一下就要掉下来。根据他对意晚的了解,她是个稳重的性子,不该犯这种小错误。
除非她是故意的!
乔琰宁:“看祖父……”
话未说完,被陈伯鉴打断了:“回舅父的话,事情是这样的,那日秋猎时我们听到一位老夫人说意晚表妹长得像范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又听琰宁表弟说书房中有一幅范老夫人年轻时的画像,意晚表妹跟画像上的老夫人神韵很像,就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央求琰宁表弟带我们来书房一探究竟。”
虽不知意晚为何要这样做,但他决定帮她一回。
闻言,乔彦成看向了垂头站在后面的意晚。
“哦?还有这样的事?”
意晚缓缓抬起头,看向了永昌侯。
意晚幼时曾来过永昌侯府,也见过永昌侯。
今日却是永昌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她。
看清意晚的容貌后,乔彦成微微一怔。乍一看,还真有些眼熟,但要说像母亲,还是差了点意思。他只是莫名觉得这个小姑娘非常面善。
陈伯鉴看了意晚一眼,走到了书桌旁,很自然地拿起画像,又走了过来。
“呐,舅父、父亲,你们看看。”
陈培之看到画像后,愣了一下:“呦,彦成,还真有点像呢。”
乔彦成是见过自家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的,画像上的人也与他记忆中差不多。刚刚他初见意晚时已经惊讶过了,在看过画像后,反倒没了特别惊讶的感觉。
“确实,嘴巴有点像母亲。”
说完此事后,乔彦成思及有事要和大舅哥说,便对几个孩子道:“外面上了些你们孩子爱吃的甜点和果子,去尝一尝吧。”
书房本就是重地,不该他们过来,几人都听懂了永昌侯话中之意,赶紧离开了此处。
意晚刚刚一直在观察屋内几人的神色变化。
这些人无一例外,在看到外祖母的画像时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和惊讶。
永昌侯在看到画像时的反应最平淡,不过,她注意到他在见到自己时反应可不算平静,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这样就够了。
说多了反倒是会让人怀疑她的用心。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有了阳光和雨露,就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总有一日,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离开后,乔琰宁和陈伯鉴去了前院,意晚和婉琪去了后院中。
意晚发现母亲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不过人群中依旧没了二妹妹的身影。母亲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跟各个府上的夫人们套着近乎。
过了没多久,宴席散了,各个府中的客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乔氏离开时,意晚跟在了她身后。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过来了,递给意晚一个东西:“表姑娘,这是大少爷给您的药。”
看着手中的药瓶,意晚道:“代我谢谢表哥。”
乔氏瞥了一眼意晚的药瓶,转身上了马车。
意晚也上了马车。
母女俩今日心情都不太好,也没人说话。
快到府中时,反倒是乔氏忍不住先跟意晚说了话。
“今日定北侯为何会去救你?”
意晚眼眸微动,看向母亲:“女儿不知。”
乔氏皱眉:“你怎会不知?定北侯性子冷,没见他跟谁亲近过,莫不是你背着我私下做了什么事?”
乔氏暗示意味很明显,这是在说意晚不检点了。
意晚手指微微聚拢,很想怼回去。不过,她忍住了。如今她既然要偷偷调查,定不能惹怒乔氏。刚刚在戏台子处时,是她过于冲动了,没想过后果。
想清楚这些,意晚脸上露出来伤心难过的神情,轻声问:“女儿也想问问母亲,您为何去救表姐,不救我和妹妹呢?我看到母亲冲向表姐时,心里特别难过。”
乔氏被长女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
不过,她倒是放心了些。刚刚长女当众怼她,她还以为长女发现了什么。此刻瞧着长女的神情,她发现长女只是对她救了别人没救她而难过。
“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我离你表姐近,所以才去救了她。我也想救你和意晴,这不是没来得及么。”
意晚失望地道:“哦,这样啊。”
说完,又用乔氏的话回复了她刚刚的那个问题:“听了母亲的话,我猜定北侯可能跟您一样的想法。我当时就坐在边上,兴许定北侯也是因为我离得近所以去救了我。”
虽有故意的成分,但这番话多少也是意晚内心真实的想法。
顾敬臣不可能专门去救她的,很可能他想就旁人,比如乔婉莹,再比如秦家两位姑娘,因事发紧急,他只来得及救她。
乔氏没能从长女这里问出来什么,心情很不好。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离侯爷远一些,莫要给家里抹黑,耽误你兄长的仕途和你妹妹的亲事。”
若是前世听到这样的话,意晚定会难过羞愤至极。重生后这几个月,以及今日的事,意晚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冷如冰块。
意晚装傻充愣:“母亲,这样不好吗?”
乔氏皱眉:“好在哪里?”
意晚:“您不是一直操心父亲和兄长的仕途吗?定北侯有权有势,我若是嫁过去定会提携父兄,父亲升职指日可待。”
意晚一脸真挚,像是一个真心担心父兄仕途的好姑娘。
乔氏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脸色铁青:“你这是一个姑娘该说的话吗?定北侯那样的人哪里是你能招惹的?”
几个月前,顾敬臣救了兄长,母亲沾沾自喜,觉得家里攀附上了定北侯,急慌慌带着妹妹去送礼。这说明母亲心里还是想巴结定北侯的。
如今顾敬臣救了她,有了这么好的天赐良机,母亲不仅不利用,还让她远离,可真是区别对待。母亲就这么怕她得了势,嫁入高门吗?
意晚脸上换上了柔和的神色:“嗯,女儿错了。女儿只想着为母亲,为父兄分忧,没想其他。既然母亲这样说,女儿定会听母亲的教诲,绝不会再搭理定北侯。”
乔氏的心气总算是顺了些。
长女还是懂事听话的,刚刚是她想多了。
很快,马车到了府中,回到自己院子里后,意晚的脸色就变了。
如果莹表姐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除了母亲前世让她嫁给顾敬臣当填房这件事能解释得通,还有一事……
她怀孕后父亲和母亲的反应,以及,她莫名其妙的死。
她仔细想了想父亲对她的态度,她觉得父亲如今当不知晓她的身份。但后来知不知道,就不好说了。
想到今日母亲当众打了她一巴掌,她的死,会不会是母亲……意晚顿时激灵一下清醒过来。
不……应该不可能。母亲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打压她,但不至于害她的性命。她若死了,对母亲没有一点好处。
不管如何,自己的身世之谜一定要调查清楚。
从今日陈伯鉴以及永昌侯看到画像时的反应来看,她若是直接告诉众人她的怀疑,别人定要把她当成傻子。
她必须找到证据。
最直接最有效的证据那就是母亲亲口说出来,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或许当年还有其他经手此事的人?孙姨娘早已死了,她身边的那个丫鬟也被打死了。还会有其他人知道吗?
她总不能冒然去找永昌侯府说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还能找什么证据呢……
意晚闭上眼,大脑快速运转起来。她仔仔细细回忆着前世今生与这件事相关的事,想了许久也毫无头绪。
突然她想到了一点。
“嬷嬷!”意晚唤了一声。
不一会儿,黄嬷嬷进来了。
意晚:“嬷嬷,我问你件事情。”
黄嬷嬷:“姑娘请说。”
意晚:“我记得嬷嬷从前说过我生下来身子弱?”
黄嬷嬷:“可不是么!您生下来常常生病。您小小的一团,那么冷的天夫人抱着您从侯府回来,不生病才怪。”
意晚:“我生下来很小?”
黄嬷嬷:“对,特别小,看起来像是不足月的。”
意晚眼眸微动,如果她和莹表姐被调换过,那么早产的人就不是莹表姐,而是她!
当年接生以及为她看过病的郎中肯定能看出来这一点。
她记得那日在围场上莹表姐说过她看过很多大夫,身体健康,不像早产儿。
莹表姐身体健康或许只能说她身子骨好,若同日同地出生的她身体像早产儿,是不是就会让人怀疑?再加上和老太太相似的长相……足以让人怀疑。
作者有话说:
前段时间文案稍微修改了一下,没看过新文案的朋友可以看看。
二更在晚上九点左右。

意晚开口问道:“当年为我接生的是何人?”
黄嬷嬷摇头:“不清楚, 当时府中准备好了稳婆,但因为后来夫人去了侯府, 所以没用上。您是在侯府生的。”
意晚又问:“嬷嬷说我生下来身体弱, 那我可曾看过大夫?”
黄嬷嬷点头:“看过的。我记得那时您常常哭闹,身子又比较弱,夫人一开始没管您, 后来老爷见您身体不好,给您请了个大夫。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大夫来了一次之后就不曾来过了。夫人说他看的不好,后来抱着您出去看病。我跟着去过一回, 看病时夫人不让我跟进去,我也不知大夫是如何诊断的。”
看来母亲是怕大夫发现端倪,所以不让大夫入府给她看病。
既然看过就好, 看过, 就有痕迹。
意晚看向黄嬷嬷,试探了一句:“嬷嬷,你心里可有怀疑?”
黄嬷嬷不解:“姑娘指的是什么?”
看着黄嬷嬷脸上的神情,意晚就知道这件事不光她觉得荒谬, 旁人也这样觉得, 不会往那方面想。
意晚:“我和莹表姐同日同地出生。莹表姐和母亲有几分像,我和老太太长得有几分像。莹表姐本应是七个月出生, 是早产儿, 却身体康健。相反的是, 我是足月出生,却像个早产儿,身子弱。今日您又探听了当年我生产之日的事情……”
早在意晚说道自己像个早产儿时, 黄嬷嬷的脸色就变了。
待意晚说完, 她嘴唇哆嗦了几下, 压低声音,说道:“您……您的意思是孙姨娘和夫人把您和莹姑娘换了?”
意晚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很好,她说完这两点,嬷嬷就开始怀疑了。
这样的话,旁人也会怀疑。
“她们……她们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黄嬷嬷满脸不可置信。
意晚:“我从前也不信,可事实摆在了眼前。”
黄嬷嬷想到了夫人对姑娘的刻意打压,想到了夫人从小就不喜欢姑娘,想到了夫人对莹姑娘过分的喜爱。今日更是不顾性命要去救莹姑娘。
黄嬷嬷气得牙痒痒:“她们怎么敢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把侯府嫡女换成一个小官之女,目的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她早就知道夫人是个看中利益的人,去不曾想她如此重利。
意晚心里也泛起冷意:“是啊。为今之计,是找到当年为我看诊的大夫。”
她是个不足月的早产儿,七个月时就生下来了,那时身子定然是弱的。没想到母亲没有为她请大夫的打算,甚至还要抱着孱弱的她出门去看病。果然不是亲生的她就不心疼。
黄嬷嬷想到姑娘被夫人的打压,道:“对,是这个道理。”
意晚握着黄嬷嬷的手,说道:“劳烦嬷嬷好好想想,让紫叶去查一查。”
黄嬷嬷满脸郑重:“姑娘放心!”
交代完事情,意晚放心了。
睡前,她看着面前的两瓶药膏,选择了第一瓶。虽不知是何人所赠,但药膏的效果特别好。
忙了一整天,陈夫人总算把宴会用的东西都收拾好,把钱都给人结清了。
乔彦成从外院回来时,婢女正给陈夫人捏肩膀。
陈夫人累得不行,躺在榻上闭眼休息。
见婢女欲行礼,乔彦成抬了抬手,让她们退下去了,自己走到陈夫人身后,抬手给她捏了捏肩膀。
捏了没多久,陈夫人睁开了双眼。
力道和手法不对。
陈夫人转头看向身后。
乔彦成笑着道:“夫人今日辛苦了。”
陈夫人连忙起身,乔彦成把她按住了。
陈夫人没再坚持,过了片刻,她道:“我有话想跟侯爷说。”
乔彦成停下了动作。
陈夫人跟乔彦成说了说今日内宅中发生的事情。因为马上要过年了,又有几个府上的姑娘和少爷在府上受到了惊吓,所以陈夫人准备给他们的礼厚上两分。
乔彦成对此没什么意见。
他又说了几户可以适当减一些礼的府,以及可以适当增添礼的府。有些势头减弱,不用送那么重的礼,有些势头正足,须得好好维系关系。
陈夫人都应下了。
说完这些,陈夫人想到了在府中养伤的外甥女,道:“三妹妹的礼要格外重。”
乔彦成:“也不必太厚,和别的府一样,厚上两成就行。”
三妹妹和孙姨娘性格很像,有时礼太重了,反倒是会觉得侯府亏欠了她。再者,妹夫虽然有些官运,但能力不足,没什么前途,顶天了能再生一级到正五品。
陈夫人:“可她毕竟救了婉莹。”
乔彦成面露讶色:“哦?她救了婉莹?”
他只知哪几个府上的少爷和姑娘受了伤,知道三妹妹家的女儿受了伤,却不知这一点。
瞧着夫君的眼神陈夫人便知晓他不知此事了,细细跟他说了说当时的情况:“……三妹妹在危急关头救了婉莹,所以婉莹没受伤。结果意晴没人救,头被砸破了。”
乔彦成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妹夫明里暗里想讨些好处。她选择救婉莹没有救自己的女儿,倒是让人意外。”
三妹妹那个人心也够狠的,放着自己女儿不救,为了利益去救别人。
这种人没什么底线,不知疯狂起来会做出来什么事。
乔彦成虽也是个重利之人,但有度,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选择。
陈夫人叹气:“可不是么,我这心里也很是愧疚。”
毕竟,三妹妹救了自家女儿,而三妹妹的女儿受了伤。
乔彦成拍了拍陈夫人的手:“夫人不必愧疚,过年的节礼厚些,我在官场上多帮帮三妹夫,为他说说好话,引荐一下礼部的各位官员,这就够了。”
既然救下了女儿,还是得给她一些回报。
陈夫人不着痕迹地收回来手,点头:“嗯。”
乔彦成看了夫人一眼,眼眸微动,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着说:“我今日见着伯鉴了,那孩子越长越俊了,跟大舅哥很像,人也很稳重。”
提及娘家人,陈夫人脸上多了一层笑意:“嗯,确实。”
乔彦成:“就看明年的春闱了。我听大舅哥的意思是他功课不差,想来应该没问题。若是殿试拿了头名,陈家定能更上一层楼。”
陈家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后生,未来五十年陈家都不会倒。
陈夫人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道:“今日嫂嫂说他还像往常一样出去聚会,心中很是着急,想压着他在家里读书。”
闻言,乔彦成笑了:“伯鉴聪明,也不必如此拘着他,他多跟人聚聚也能增长见识,学习为人处世之道。”
陈夫人:“嗯,嫂嫂也是担心他明年的春闱。”
乔彦成端起茶喝了一口,又道:“我瞧着伯鉴和琰宁、婉琪关系不错,跟三妹妹家的长女也玩儿得好。”
话语中不乏试探之意。
陈家长子秋闱夺了头名,瞧着他的才华和能力,想必状元非他莫属。如今他年岁不小了,尚未娶妻,不知陈家是何打算。
他倒是想与陈家亲上加亲,再近一步。
听到意晚的名字,陈夫人解释道:“侯爷可还记得几个月前燕山那件事?”
乔彦成思索片刻,道:“夫人指的是定北侯调兵去燕山营救被困山上之人一事?”
陈夫人点头:“正是那件事。表面上是定北侯救了众人,实则是三妹妹的长女意晚率先发现,她去京北大营求救,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乔彦成头一次听说此事,甚是惊讶,想到今日见着的那个面善的小姑娘,喃喃道道:“原来如此啊,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提及意晚,陈夫人脸上带了丝笑意:“可不是么,那个小姑娘知书达理,娴静大方,处事沉稳。”
乔彦成难得听到夫人这般赞美一个晚辈,笑着说:“夫人很喜欢她?”
陈夫人:“嗯,是很喜欢。”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陈夫人对意晚除了喜欢之外,还有些可怜。不过,这样的话她没跟乔彦成说。
乔彦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她就是那个跟婉莹同日出生的孩子吧?”
陈夫人:“对,就是她,她跟婉莹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在侯府生的。”
说着,陈夫人想到了自己生产那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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