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by橙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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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彦成正想多说几句,看着夫人的神色,猜测她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为了转移夫人的注意力,乔彦成道:“说起来,今日我是在书房见着的那个孩子。”
陈夫人惊讶:“他们去书房做什么?”
乔彦成:“伯鉴听别人说意晚长得像母亲年轻的时候,琰宁也说意晚跟母亲年轻时的画像很像,几个人就去了书房,找父亲的那幅画看了看。”
陈夫人:“竟有这样的事情?”
乔彦成笑着说:“可不是么,他们说之前我甚至觉得很可笑。不过,在看到那个姑娘之后,倒也觉得有几分相像。”
说着,乔彦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陈夫人回忆了一下意晚的长相,道:“侯爷不说我还没觉得,您这样一说,意晚的眼睛和嘴巴倒是有些像母亲。”
见侯爷久久没说话,陈夫人看向乔彦成:“侯爷?”
乔彦成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嗯,对,有点像。”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怎么会突然联想到婉莹和意晚被孙姨娘换了呢?若是换了,依着孙姨娘的性子,定要弄死他女儿才是,怎么可能会容忍她活下来。
再者,婉莹的相貌随他,定是他亲生的无疑。
两人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定北侯府,正院里,一对母子正在谈话。
“你究竟是喜欢永昌侯府的嫡长女还是云家那个长女?”秦夫人看着站在身前的儿子问道。
顾敬臣猛然抬起头看向自己母亲。
秦夫人:“还是说你两个都喜欢?”
顾敬臣:“母亲,您想错了。”
秦夫人:“你不会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吧?堂堂定北侯,高冷不近女色,结果你今日却出人意料地救了一个小官之女。有心人自然会放在心上。”
顾敬臣皱了皱眉,道:“儿子只是恰好遇到,举手之劳。”
秦夫人瞥了儿子一眼,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又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你口口声声质问旁人为何不救自己的女儿,那我也来问问你,你表妹就在下面压着,你怎么不去救她,而是救了别的不相干的人?”
这个问题过于犀利,顾敬臣有些心虚。
“儿子离她近。”
秦夫人嗤笑一声:“我记得那位夫人也是这般答的。你不信那位夫人的答案,你觉得我会信你的答案吗?”
顾敬臣没说话。
秦夫人:“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心悦于她?你若是喜欢她,我就去为你提亲。”
顾敬臣眼神中满是震惊。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不堪的梦,再想到意晚对他的排斥和躲避,顿觉无地自容,无法面对。
“不用了。”
“真不用?”
“嗯。”
“行,那你别后悔。”
作者有话说:
顾敬臣:后悔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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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明白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 秦夫人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或许你更中意永昌侯府的嫡长女,要不然明日我去永昌侯府提亲?”
顾敬臣身形微顿, 直截了当地说道:“儿子不喜欢她。”
秦夫人松了一口气:“知道了。”
她仔细想了想, 若是儿子两个都喜欢的话,确实有些不好办,毕竟这两个府是亲戚关系, 一正一侧也是麻烦。儿子后宅女人多了也很吵闹。
不过,儿子这态度也着实让人头疼。
儿子走后,秦夫人捏了捏眉心。
檀香安慰:“夫人不必忧心, 侯爷位高权重,又长得一表人才,很得京城贵女的喜欢, 这两个不成, 还有别的。”
秦夫人叹气:“你没瞧出来么,他明显更喜欢云家那个姑娘。”
檀香怔了怔。
秦夫人:“你刚刚可有听到他否认喜欢云家的丫头?”
檀香恍然大悟,道:“是啊,夫人问侯爷是否去云家提亲, 他说不用。您又问他要不要去永昌侯府, 他说不喜欢。”
秦夫人:“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天天板着个脸, 心思比坐在紫金殿上的皇上还要重!”
这话涉及到皇上, 檀香不好接。
秦夫人又骂了儿子几句, 最终,她做了决定:“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拧着头不娶妻。不管他了,你明日去库房里把皇太后当年送我的那支蝶恋花金钗找出来, 我要找人去云府提亲。”
檀香震惊极了:“提……提亲?侯爷刚刚不是没同意么?”
秦夫人:“我管他同不同意!我从前就是太惯着他了, 才导致他不听话。婚姻大事, 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爹已经去了,我为他做主便是了。”
秦夫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实则在想,反正儿子喜欢那云家的姑娘,娶回来了他自然是会高兴的。要是按照他这性子,人家姑娘都嫁人了他可能才反应过来,那时候不就晚了么。
檀香琢磨了一下,试着劝了一句:“您说,侯爷不同意会不会是觉得云家的门第太低了?”
夫人和侯爷不知吵过多少次,每次吵完夫人都很生气。她怕夫人这次自作主张,侯爷又要跟她吵,伤了母子之间的和气。
秦夫人想也没想,反驳道:“不可能,他不是看中门第之人,我生的儿子这一点我还是可以确定的。你按我说的办就是。”
他们顾家如日中天,也不需要一个得力的外家来维持地位,只要儿子喜欢就行了。她瞧着那云家姑娘是个温和的性子,想来嫁过来也不会闹事。
檀香:“是,夫人。”
意晚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重,脑子里也乱得很。躺在床上脑海中像是在唱戏一般,一会儿是戏台子倒塌时发生的事,一会儿是在书房中发生的那一幕,始终觉得理不清头绪。
最后画面一换,变成了一个小院子,屋里有人正在说话。
“姨娘,听说您身子不好,您可还好?”意晚发现说话之人赫然便是乔氏。和现在不同的是,此刻乔氏的肚子是鼓起来的,看起来快要生产了。
躺在床上的妖娆妇人道:“我没事,我心里有个主意。”
若大着肚子的妇人是母亲的话,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孙姨娘?
乔氏:“姨娘请说。”
孙姨娘看了一眼乔氏的肚子,眼眸微动:“你想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人上人?”
乔氏想到自己嫁的男人,抿了抿唇:“她给我找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男人,未来还有什么指望?”
孙姨娘握住乔氏的手,道:“机会来了!”
乔氏看向孙姨娘。
孙姨娘:“那老毒妇去了寺中为陈氏祈福,咱们只需……”
乔氏听着孙姨娘换孩子的主意,心砰砰直跳。若真的把孩子换了,她的孩子岂不是生下来就是侯府的嫡长女?作为庶女,未出嫁前她在侯府处处被打压。若女儿成为嫡女,就能过上她向往的生活。
“有个算命的道士给陈氏算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可能……”孙姨娘指了指天上,“她长大后,侯府定会全力把她送入宫中。”
乔氏的心跳得更快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月了,定能平安活下来。陈氏肚子里的不过七个月,活不久的,等孩子一死,死无对证,这个秘密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乔氏面上甚是激动,不过,能看得出来她有些迟疑。她低头看了看鼓起来的肚子,摸了摸,叹道:“可孩子就不能在我身边长大了。”
孙姨娘:“目光短浅!文海官职低,她在你身边长大又有何用?长大后还不是只能配个穷举子!你是想让你女儿过得不如你还是想让她生下来锦衣玉食?”
乔氏眼底的迟疑少了几分。
孙姨娘又说了一句关键的话:“况且,那老毒妇和陈氏这些年是如何对咱们的你都忘了吗?”
乔氏心里激灵一下,清醒过来。
孙姨娘:“有了算命道士的话,以后这个孩子定会被老毒妇放在心尖上宠,她到死都想不到这个她一直宠着的孩子会是你的。等她死了之后,你别忘了把这个好消息烧给她。”
想到那个画面,乔氏激动不已,终于做了决定。
“好,都听姨娘的!”
意晚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此刻她满头大汗,内心震惊不已。
她刚刚竟然会梦到孙姨娘和乔氏密谋如何换孩子,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姑娘,您怎么醒这么早?”紫叶问道。
因为昨日发生了太多事,黄嬷嬷不放心意晚的状态,晚上紫叶在屋里守夜。
此时天色蒙蒙亮,距离平日里意晚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看着意晚的神色,紫叶紧张地问:“姑娘,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您别怕,我在这里呢。”
意晚看着面前熟悉的人,渐渐回过神来,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没事。”
她定是白日里思虑太重,又得到了太多信息,所以晚上这件事才会入梦。
紫叶:“天色还未亮,您躺下再休息一会儿吧。”
意晚:“好。”
说着,意晚又躺下了。躺下后却再也睡不着了,脑海里全都是刚刚梦到的情景。
另一边,顾敬臣也从梦中醒了回来。
他竟然又做那样的梦了。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蜂腰细腿,柔软的触感,以及在他怀中的轻哼。
她一声声求饶,他却不管不顾。
“下流!”顾敬臣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掀开被褥下床,顾敬臣感觉头脑清醒了几分。
然而,在看到屋里闲置在一旁的竹榻时,又不淡定了。
他昨晚梦到的不是床上,而是在这张榻上。想到那些旖旎的情形,深夜窗子上婆娑的树影,顾敬臣喉结微动。
“来人!”
扬风应声而入。
顾敬臣:“把床上的被褥烧了。”
扬风不解,看了一眼床上。这床被褥是前几日新换的,为何要烧掉?但他什么都没问,照做了。
收拾完从屋里出来,顾敬臣脚步顿了顿,看着李总管道:“把北面的榻搬到南面窗户边上去。”
他记得梦里那张榻在南面窗户边,屋外种着几颗桃树,摇曳生姿。
李总管一脸疑惑。侯爷不是一向不喜欢屋里放榻么,怎么突然这样安排。
“是,侯爷。”
顾敬臣走到外院马房,正欲上马,想了想,又转身去了内院。
在内院等了一刻钟秦夫人才起床。
这一刻钟,顾敬臣感觉度日如年,非常煎熬。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让人去把熟睡中的母亲叫醒。但多年的良好教养使得他忍住了。
秦夫人听说儿子在外面,吩咐檀香:“把他叫进来吧,应该是有要事,不然不会这么早过来。”
檀香:“是,夫人。”
顾敬臣进来时秦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有位嬷嬷在为她梳头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
“抱歉,儿子扰了母亲休息。”
秦夫人闭着眼睛没看儿子,淡淡道:“你我母子之间不必讲究这些虚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顾敬臣抿了抿唇,面上难得露出来赧然的神情。
“母亲昨晚说的事,儿子……儿子觉得甚好。”
顾敬臣的声音向来浑厚,今日这番话却越说越轻,显得没什么底气。
秦夫人刚睡醒,一时没反应过来,昨晚说的事,她昨晚跟儿子说了什么来着?
对了,提亲!
秦夫人顿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儿子。
看着母亲震惊的眼神,顾敬臣忍住心中的紧张和羞涩,一鼓作气说道:“劳烦母亲去云府为儿子提亲。”
他想清楚了,与其备受折磨,不如把人娶回来。他在梦里已经唐突了她,总要对她负责才是。
没等秦夫人回答,顾敬臣又道:“多谢母亲,儿子去上朝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像是后面有人追他似的。
秦夫人呆愣了片刻,看向檀香:“我刚刚没听错吧,他是不是说让我去云府提亲?”
她昨日刚刚发现儿子开窍,今日儿子就决定要把人家姑娘娶回家了?她怎么觉得事情这么不真实呢。
檀香脸上满是笑意:“您没听错,侯爷就是说请您去云府提亲。”
太好了,侯爷的亲事终于有着落了,夫人也不用再为此事烦忧了。
秦夫人也笑了:“我就说么,他喜欢那云家的丫头。”
檀香:“对,夫人英明!”
秦夫人发自内心的笑了。她本就长得好看,平日里上的妆过于庄重显老。此刻粉黛未施,素着一张脸,又散着头发,格外美丽。
就连屋外盛开的腊梅都要逊色几分。
意晚吃过早饭后就坐在榻上发呆,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昨晚的梦境。
或许是白日里听嬷嬷说了生产那日的事情,晚上又和嬷嬷探讨过此事,所以她梦到了孙姨娘和乔氏准备换她和莹表姐一事。
从前她也梦到过白日里的事情。不同的是,昨晚的梦过于真实了,真实到像是真的发生了一样。以前她若是梦到现实中的事情,醒来后她就会知道梦里是假的,甚至在做梦时也会意识到事情不是真的。
但昨晚的梦她现在想来竟然也觉得是真的,特别不可思议。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上次她梦到过燕山上发生的事情,也觉得像是真的。
她现在甚至能想起来梦里的那些人长得什么样子。
这么想着,意晚拿起来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画了起来。寥寥数笔,一个身姿妖娆的妇人雏形就出来了。她又继续画了起来,画着画着,她渐渐入了神,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了。
“咦,姑娘怎么想起来画孙姨娘了?”黄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意晚手中的笔微微一顿,转头看向黄嬷嬷。
孙姨娘?
她从未见过孙姨娘,又怎会知晓她的长相。
难道昨晚的梦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顾敬臣:要对媳妇儿负责。开心.gif
意晚:哦。冷漠.jpg
意晚平复了一下心情, 开口问道:“嬷嬷刚刚说什么?孙姨娘?”
黄嬷嬷指了指意晚的画:“是啊,这不是孙姨娘吗?”
孙姨娘那个人非常有特色, 长得也漂亮, 见过之后很难忘记。黄嬷嬷从前见过几次,尽管时隔多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意晚画的是谁。
黄嬷嬷:“姑娘怎么还记得她?她出了那件事之后就很少在侯府露面了, 后来又被关了起来。”
意晚怎么可能会记得孙姨娘,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孙姨娘,甚至连她的画像都不曾见过。昨晚梦中是第一次见面。
难道昨晚的梦是……真的?
这样一想, 意晚的脸色严肃了几分,思索片刻,她道:“我再画一人, 嬷嬷看一看你认识吗。”
黄嬷嬷:“好。”
意晚拿过来纸和笔, 快速在纸上画了起来。
不多时,孙姨娘身边的丫鬟被意晚画了出来。
黄嬷嬷看着画像想了许久,道:“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我也记不清了。”
孙姨娘身边的丫鬟不像她本人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黄嬷嬷即便是见过也记不太清楚。
没关系,若她的梦是真的, 侯府的人肯定记得这个丫鬟。这样就能确定自己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意晚看着面前的两幅画看了许久, 拿起笔来补了补细节。
忽然, 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紫叶,你随我去趟燕山。”
那日的梦和今日的梦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她完全可以去燕山上验证一下。
黄嬷嬷劝道:“姑娘, 今日虽然雪停了, 但不知燕山上的雪化没化。不如改日再去。”
意晚看向外面, 瞧着积雪,又坐下了。
是啊,雪还没化,山上路又滑,确实不该现在就去。
意晚看着一旁的几幅画像,找出来彩色的颜料,按照昨晚梦中见到的情形,继续画了。
晚上,顾敬臣从外面回来了。
见着李总管后,他顿了顿,问:“母亲今日可曾出门?”
李总管:“不曾。”
顾敬臣有些失望。
李总管又道:“夫人今日开了库房的门,去里面拿了些东西,之后便一直在院子里待着。”
顾敬臣停下脚步:“拿了什么东西?”
李总管:“好像是夫人年轻时用的东西,还有一些太皇太后赏赐的首饰。”
想来母亲是准备提亲用的东西,顾敬臣的脸色转晴:“嗯,知道了。”
过了两日,永昌侯府把意晴送回来了。
安国公府的人也来府中探望,来的人是安国公府的长媳,娘家姓史,也就是安欣茹的母亲。这位长媳是世子的继室,出身不如前头已逝的原配,娘家是清贫的读书人。在府中时常被人瞧不起。出了这事儿,她生怕会影响到女儿,特意亲自来探望意晴。
这一切都跟前世一样。
意晚见过史氏后,就被乔氏以厨房那边缺人手为由撵走了。
意晚朝着史氏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
乔氏想要攀上国公府的关系,史氏又想把此事压下去,降低此事对女儿的影响,两个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史氏便想到了刚刚过来请安的意晚,问了一句:“你家长女可曾定亲?”
乔氏不知史氏的意图,琢磨了一下,道:“不曾。”
史氏看向乔氏,顿了顿,道:“我听说冉家……”
说到这里史氏就停了下来。
她之所以会知道此事也是女儿回来念叨的,说云家有个长女曾经跟冉玠定过亲,在府中没少贬低云家的这位长女。
她原以为这位云家长女很是不堪,定有些什么瑕疵,不然云家也不会跟一介商贾定亲。
今日一见,云家长女也不像女儿说的那么差,甚至相貌出众,气质也极好。
所以心中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乔氏的脸色微变,心中暗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不懂规矩,竟然直接问主家这种尴尬的问题。。
“嗯,冉家如今不同以往了。我们家老爷不过是从五品,配不上伯爵府。”
听出来乔氏的语气不对,史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地笑了笑。想到今日是来赔罪的,找补了几句:“我瞧着令女品貌出众,觉得传闻有误。你这长女怎么会配不上伯爵府呢,嫁入侯府也是使得的。”
乔氏脸色好看了几分,道:“我们家不是那贪图富贵之人,倒也没想过要把她嫁入侯府伯爵府。”
史氏垂眸不语,心底冷笑。
若云家不想贪图富贵,又怎会借着女儿的伤势拿捏自己国公府呢?
乔氏端起茶抿了一口,放下茶盏,又道:“她打小身子骨弱,常年泡在药罐子里,当不了那勋爵之家的主母。”
史氏眼眸微动,看向乔氏。
乔氏:“且她性子过于单纯,应付不来那些大家之事。我和她父亲心疼女儿,只想着把女儿嫁入一户简单人家,让她平平安安顺心地过完一辈子。”
史氏顿时明白了为何云家会与落魄时期的冉家定亲。
不过,那日她亲眼看到乔氏打了女儿一巴掌,可见这番话也未必全都是真的。
虽心中这般想,但嘴上却说道:“云大人和夫人都是爱女之人呐!”
乔氏不想提长女,立马把话题转到了次女身上:“是啊,我就这么两个女儿,不疼她们疼谁呢?我家意晴和她姐姐可完全不同,她书读得好,性子开朗,身体也好。”
史氏笑了笑,顺着乔氏的话夸起来意晴。
意晴刚刚回府,意晚理应去看她,刚走到院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婆子说意晴在休息,不方便见她。
意晚猜测意晴这是不想见她,也没坚持,把点心给了婆子就离开了。
左右无事,意晚去找意平和意安了。
今日她教意安绣了牡丹。
意安学得极快,很快就会绣牡丹的花瓣了。
意晚做荷包,意安绣牡丹,两人安安静静的,一坐就是一上午。
意平看着坐在檐下的姐姐和妹妹,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给长姐撑腰。
和意平和意安一同用过饭后,意晚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回来便看到了桌子上放的糕点。
“这是何人送过来的?”意晚看向黄嬷嬷。
黄嬷嬷摇头:“不知道,安国公世子夫人今日留下来用饭了,厨房那边有点忙,我过去帮忙了,这才刚回来。我找人问问。”
不一会儿,小荟进来了。
“是夫人院子里的翠菊姐姐来过。她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我说去找姑娘回来,她说不用。我给她上了茶,她就让我去忙了。”
翠菊……意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时,小荟又道:“我瞧着她神情不对,就多留了个心眼儿。出去之后,又偷偷回来了,站在外面看她在做什么。”
意晚赞赏地看了小荟一眼。
小荟得到了鼓励,低声道:“我看见她在姑娘屋里翻找东西。”
意晚瞥了一眼之前放绣件的地方,抬手指了指,问道:“是不是在那里找的?”
小荟:“对,就是在这附近找的。她找了许久,我见她马上要进里间去了,就连忙进来打断了她。”
意晚:“做的不错,赏!”
前世她从未怀疑过母亲,也没用过小荟。如今用了,没想到她可以做的这么好。可见有些人并不是没有能力,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得到了鼓励,小荟非常开心。
“多谢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家永世难忘,赏赐就不必了。”
意晚:“这是你表现好,该得的,拿着吧。”
小荟接过来紫叶给的碎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谢姑娘。”
小荟离开后,紫叶也反应过来了,道:“姑娘是怀疑偷走国色天香图的人是翠菊?”
意晚点了点头。
她只是不明白翠菊为何要来偷她的绣件。
“找人盯着她。”
“是,姑娘。”
翠菊离开后回了正院。
“嬷嬷,大姑娘放置绣件的箱子不知放到了何处,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我听那个院里的下人说被大姑娘藏起来了。”
王嬷嬷皱眉:“知道了,你去忙吧。”
看来得想个别的法子了。
第二日一早,意晚正在房中绣花,意晴身边的春雨来了。
“大姑娘好,二姑娘说您昨日送的点心很好吃,她还想再吃一些。”
她昨日做的点心是从前经常做的,二妹妹从前也没表现出来特别喜欢,今日怎会如此。意晚琢磨了一下,道:“嗯,你跟二妹妹说我一会儿做好给她送过去。”
春雨:“多谢大姑娘。”
意晚做好点心去了意晴院子里,她过去时意晴正吃着好吃的,看到意晚,她脸色微变。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又重新浮现出来笑容。
“大姐姐,你来啦,快坐,这是国公夫人拿过来的点心,可好吃了,你也尝尝。”
意晚有些疑惑。按照意晴的性子,那日她在侯府没有帮她,她定要说她几句的,昨日拒绝见她也说明了这一点,今日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用了,我刚刚吃完饭,还不饿。”说着,意晚把点心放在了桌子上,“春雨说二妹妹想吃昨日做的栗子糕,我又给你做了一份。”
意晴:“多谢长姐。对了,姐姐那日在侯府可有受伤?”
面对意晴的关心,意晚心里更是诧异,意晴从前可不会关心她。
“不曾。”
意晴:“姐姐没受伤就好。”
意晚也说了几句客套话:“妹妹这几日好好养着身子,头上的疤估计很快就能好了。”
意晴一边吃一边应了一声:“嗯。”
经历了围场以及老太太寿辰那日的事情,如今意晚在面对意晴时心态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
“二妹妹好好养伤,我先——”
意晚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意晴打断了。
“姐姐这几日在做什么呢?”
“看书,绣花。”
意晴眼前一亮,立马道:“绣花啊,绣花好!姐姐绣的什么东西?”
意晴怎么突然对绣花感兴趣了?意晚:“给兄长绣的荷包。”
意晴:“大姐姐好偏心啊,怎么只想着给大哥绣,不给我绣。”
意晴竟然主动要她绣的东西?这可真是破天荒了。她一直都很喜欢给家里人做些东西。父亲和兄长都很喜欢,母亲和意晴很少会拿出来用。
意晚本想直接拒绝,脑海中突然想起最近关于绣件的一些事,便没拒绝,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意晴立马道:“腊梅!正好院子里的腊梅花开了,长姐就给我绣一副腊梅图吧。”
意晚:“腊梅图?大件的?”
意晚想到了那日意晴似是说漏了嘴,用的就是赏梅来找补,而事后母亲和意晚也提到了赏梅。
意晴:“对!你之前不是绣过一幅国色天香吗,跟那幅差不多就行。”
听到国色天香四个字,意晚眸光微闪,抬眸看向意晴。
“国色天香?”意晚重复了一遍。
意晴以为意晚忘记了,连忙道:“是啊,就是那一幅满是牡丹,上面还有几只蝴蝶的绣件。”
因为绣件丢了,恐节外生枝,前些日子意晚一直在回忆那幅绣件有谁看到过。她很确定看过的人里面没有二妹妹。
那么二妹妹如何知道那幅绣件长什么样子?
除非她在别处看过。
所以,那幅绣件是翠菊为意晴偷的?
翠菊昨日暗地里没能得手,今日二妹妹明着来要了。
可是意晴要她绣的东西做什么?她若是想要,直接开口便是,没必要偷。
偷,就说明这件事不想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