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by橙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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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亭:“大夫怎么说的?”
意晚:“大夫说没什么,好好休息就行。”
意亭心疼地道:“那你可得好好养着。”
意晚应下了。
按照大夫的话,她这次之所以病得这么重,除了那日去燕山吹了冷风, 还因为思虑过重。
她身子一直不是特别好。前世顾敬臣拉着她锻炼身体, 教她骑马射箭,渐渐地身子比从前康健许多。
如今重活一世, 她忘了自己的身体不是后世锻炼过的身子了。
最近几个月她又一直想着前世的事, 就这么病倒了。
意亭见意晚没什么精神, 怕打扰她休息,也没多待,离开了。
除夕那晚, 意晚勉强起来去正院吃了一顿团圆饭, 回来病情就加重了些。这病断断续续一直没好, 直到过了年初六,才渐渐能下床走路了。但也不可以走太久,不能思虑太重。
初八这日,安国公府那边终于来了一个准话,国公爷同意了这门亲事。
当然晚上,乔氏跟云文海提起了意晴和意晚的亲事。
说起意晴的亲事时,云文海开心不已。虽说那国公府的小伯爷名声不太好,但女儿嫁过去好歹是正室,荣华富贵有了,别的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紧接着,乔氏说起了意晚。
“安国公老夫人娘家有个侄孙,长得一表人才。家里有些薄产,在京城有两处宅子。一处是个小院子,一处是个三进的宅子。他学识也极好。国公夫人看中了意晚,想给她说亲。”
“他父亲是做什么的?”云文海问。
乔氏顿了顿,道:“父亲早逝。”
云文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安国公府的夫人是瞧不上咱们家吧?一个没了爹的穷秀才也好意思说给咱们家闺女。我看这不是结亲,而是结仇吧!”
乔氏:“老爷,我瞧过那个哥儿,哥儿长得不错,人口简单,正好适合意晚。”
云文海盯着乔氏,问:“你同意?”
乔氏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躲:“我觉得不错。我是意晚的亲娘,还能害了她不成?不如老爷再好好考虑考虑,好歹见一见那个后生。”
云文海:“有时候我都怀疑意晚是不是你亲生的!意晴说给小伯爷,意晚就说给一个穷书生。真不知道夫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偏心也不带这么偏的!”
乔氏被说的脸色难看,她索性摊了牌:“老夫人的意思是意晴可以嫁过去,前提是意晚得嫁给那个后生,意晴也不能嫁给小伯爷。”
云文海震惊地看向乔氏。
“你竟然拿着意晚的婚事去换意晴的?你还有没有心?”
乔氏也不高兴了:“我这还不是为了老爷着想。老爷如今回了京城处处受挫,礼部的尚书和侍郎也和您不亲近。好不容易靠着意晴搭上了国公府那条线,我也不想放弃。”
云文海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依旧愤怒。
乔氏:“安国公和礼部尚书关系极好,若是这门亲事能成,老爷升迁就有望了。”
云文海:“那也不能拿意晚的亲事做交换。”
乔氏:“那后生虽然没了爹,日子也穷了些,但好歹是世家出身,有些底子,做官的亲戚也多。而且学问不错,不如老爷先看看再做决定?”
云文海:“那不如把意晴嫁过去,她性子直,没心眼儿,这种简单的人家正好适合她。”
乔氏心底的火蹭蹭往上升。
这些年她一直没敢跟枕边人说意晚的身世,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重视意晚,忽视意晴。
她心里苦得很。
“我倒是也想,可人家国公府小伯爷瞧中了意晴,没看上意晚。”
云文海瞪了乔氏一眼,愤怒地离开了内院。
王嬷嬷上前:“夫人,老爷万一不同意的话,咱们可怎么办?”
乔氏收回来目光,问道:“你最后可听到老爷说不同意了?”
王嬷嬷琢磨了一下:“最后倒是没听到,一开始听到了。但老爷不是气得离开了吗?这不就说明他的态度了?”
乔氏:“未必!”
多年的夫妻,乔氏了解云文海。云文海若是真不同意,一定会拒绝的。但显然他也有些心动了。
第二日下了朝,云文海打听到梁家的位置,去看了看。
梁行思一边读书准备秋闱,一边在学堂里教着学生,赚些钱养家糊口。
在看到梁行思长相的时候,云文海心中的怒气散了一些。
因得知是换亲,所以他以为这位后生特别不堪,长相学识都不行。他今日过来也是想着亲自看看,回去好让夫人拒了这门亲事。
没想到这梁家的后生虽然身子瘦弱,但面容清秀,身材颀长。正如夫人所言,长得倒是不差。
等孩子们散了学,他佯装是想把孩子送过来的父亲,和梁行思交流了一番,考教了他的学问。一问,顿时收不住了。两个人聊了一个时辰,梁行思说他娘病了,要回家给他娘做饭这才停了下来。
回去时,云文海满脸笑意。
这个梁家的后生不错啊,功课非常扎实,人也稳重可靠。去年虽然没能中举,今年一定没问题,将来一定会有大前程。
虽然如今只是个秀才,但前途不可限量。
乔氏正想着如何劝说云文海同意这门亲事,结果晚上云文海主动说这门亲事可成。
对于云文海态度转变,乔氏很惊讶,问了缘由。
云文海笑着说:“这哥儿学问不错,在意亭之上,将来定有大成就。”
时下流行榜下捉婿,他这回提前几个月先把女婿给定下,到时候旁人定会羡慕他的。
闻言,乔氏脸上不太好看。哪有这样做父亲的,踩着自己的儿子夸奖女婿。
“是么,可我听说他去年没中,咱们意亭可是中了。”
云文海:“此言差矣,一次没中并不能说明什么。好多进士都是考了多次才中的,当年我也是考了两次才中了进士。”
乔氏:“他这才是考举人,还不是进士,跟老爷可没法比。”
云文海正欲说什么,突然意识到乔氏说了什么,看向她。
“夫人不是说这梁家后生非常优秀,人很好,学问也好,才把他说给意晚的吗?怎么今日全是贬低之意?”
看着云文海眼里的探究之色,乔氏心里咯噔一下。
她垂眸,拿起来帕子遮了遮唇。
“我当然觉得他各方面都好,所以才会答应这一门亲事。这不是老爷刚刚说意亭的学问不如她,我才反驳的么。在为娘的心中,当然是儿子最优秀了。”
这理由很合理,云文海收起来探究的目光,笑了。
“意亭是我儿子,我当然也觉得他好,只不过,学问一事,还是有高低之分的。梁家后生在意亭之上是事实,这一点得承认。”
乔氏:“嗯。”
云文海见夫人不以为然,又道:“你可知那后生去年为何没中?”
乔氏看向云文海。
云文海:“我今日去向他周围的邻居打听了一下。说起来是他运气不好,去考试的路上救了一个险些被马踩在身下的孩童,伤了手,这才影响了发挥,没考好。”
乔氏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梁家后生的学问不会真的很好吧?
说起此事,云文海脸上笑意加深,又忍不住夸了梁行思几句:“这后生真不错,人品好。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前程。虽说门第差了些,但若是将来中了举,再考中进士,前程不就有了么……”
这样说起来,虽然这孩子家世不好,但人却是比小伯爷强多了。
梁家后生上进,人口简单,家里的事儿少,意晚嫁给这样的人也不错。
夸了许久,见夫人一直没说话,云文海握着乔氏的手:“还是夫人目光长远,之前是为夫误会你了,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乔氏收起来心里的担忧。
“夫君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意晚是咱们的女儿,我这做母亲的定不会害她。”
她刚刚想多了,夫君的话正好提醒了她,中举、考进士,这得用好几年。即便运气好中了,步入官场,像这种没什么背景的人,努力一辈子也别想有个爵位。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若是中不了,蹉跎下去,怕是一辈子就只能是个秀才了。
这辈子长女拍马都赶不上次女。
“意晚嫁的人是老爷看中的后生,将来前途无量。意晴又嫁给小伯爷,风光无限。意亭书读得也好,只等今年一举中进士。老爷,咱们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云文海脸上的笑意更浓,笑着点了点头。
“意亭是兄长,按理说应该先成亲,只不过他如今尚未考中进士,不好轻易说亲。剩下的就是意晚和意晴了,不如咱们赶紧给意晚定下吧。”
万一定北侯府发现他们一直没给意晚定亲,再来府上求亲,亦或者找上老爷,这可就麻烦了。
云文海有些迟疑:“会不会太赶了?”
乔氏:“怎么会呢。梁家哥儿这么好的后生,万一中了举,再考中进士,有了老夫人的支持,怕是轮不到咱们家了。”
顿了顿,乔氏又道:“而且,小伯爷那边也恐生变数……”
这话倒是提醒了云文海,云文海终于点了头。
大年初一顾敬臣在侯府待了一日,初二一早他就离开家去了军营。
十四那日,顾敬臣从军营回来了。他先去了一趟宫中,出来后回了府。
到了府中后,他换了一身衣裳,去了正院。
“见过母亲。”
秦夫人瞥了一眼儿子,见儿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没说什么。
接着,就听儿子说:“母亲,儿子过几日要去延城。”
延城地处北边边境,是青龙国和梁国交界的地方。
秦夫人微怔:“去延城做什么?”
顾敬臣:“梁国这一年来一直蠢蠢欲动,年节前后更是肆意,骚扰边境上的牧民,频频越过边境。”
秦夫人顿时震惊不已:“我国之前不是与大梁签订了契约,十年内互不进犯吗?他们这是要反悔?”
顾敬臣:“大梁尚武,三年前输给我国之后一直不甘心,如今卷土重来也在意料之中。”
秦夫人抿了抿唇,顿了顿,问:“非得你去不可吗?边境上不是有镇北将军吗?”
顾敬臣:“除夕那晚,聂将军去城墙上巡防时不甚跌落,摔伤了腿。”
说罢,顿了顿,又道:“而且此事已与皇上商议好。”
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秦夫人知道没了转圜的余地:“什么时候走?”
顾敬臣:“正月十七。”
今日是十四,明日是十五,正月十七不就是大后日吗?
秦夫人心里难受极了。
“儿子前头还有事,母亲歇息吧,有事让人叫儿子。”
“嗯。”
顾敬臣走后,秦夫人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她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之前打听到云家和梁家十六那日定亲?”
檀香:“对。”
秦夫人长叹一声,道:“明日帮我约一下乔氏。”
檀香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夫人极少与各个府上的夫人走动,过年时连宫里贵妃娘娘的邀请都推拒了,如今竟会主动去见一个侯府出身的庶女。
为了侯爷,夫人真的是操碎了心。
“是,夫人。”
秦夫人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眼底的愁绪浓的化不开。
为了儿子,她想再试试。
作者有话说:
顾敬臣:好男儿当上战场保家卫国!
意晚:……加油!
乔氏看着手中的请帖, 心思微沉。
若是一个月前,她能收到秦夫人的帖子, 定要四处宣扬, 恨不得说给整个京城的人听。如今看着秦夫人的帖子,她只觉得烫手。
那日,在承恩侯夫人走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后悔的倒不是没答应下来, 而是怕此事会连累到丈夫和儿子的仕途。好在这一个月来也没听丈夫说官场上有人故意针对他。
她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没想到秦夫人竟然给她下了帖子。
秦夫人出身承恩侯府,身份尊贵, 是已故皇后娘娘的亲姐姐,也是太子的亲姨娘。嫁的又是皇上信赖的定北侯,如今儿子继承了父亲的爵位。
未出阁时, 她特别羡慕秦夫人。
她每次只能站在嫡母身后, 而秦夫人却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除了家世,还有她的才情和相貌。即便她日常喜欢冷着脸,身边也不乏世家小姐上前去巴结,更有一大堆世家公子求娶。
后来得知她那位高权重的丈夫死了, 世家小姐没少在背后嘲笑她。可那又怎样?她妹妹是皇后, 皇上也没有因为定北侯死了就冷落了他们府,直接把年幼的定北侯接入了宫里, 做太子伴读, 荣宠依旧。
秦夫人给她下帖多半是因为求亲被拒一事。
她怕得罪秦夫人, 不想去。
但,也不敢不去。
乔氏犹豫许久,还是坐上马车去赴宴了。
秦夫人在云家附近的一个小茶馆里叫了一个包间, 打开窗, 外面有几棵树。树上的叶子早已落光了, 树看上去像是枯了。
乔氏进来时,秦夫人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致。
“见过侯夫人。”乔氏朝着秦夫人行礼。
秦夫人目光看向了乔氏,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夫人请坐。”
秦夫人一向任性,几乎不给任何人面子,如今这般已经算得上和善了。乔氏受宠若惊。不过,想到今日秦夫人叫她来的意图,她脚下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的。
乔氏坐下后,秦夫人端起茶壶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乔氏惊得立马站起身来。
“坐下吧。”秦夫人淡淡道。
秦夫人倒茶的手非常稳,倒完后,道:“夫人请用茶。”
乔氏再次坐下。
秦夫人气场太强,乔氏的屁股都没敢坐满椅子,只坐了一点边。
“多谢侯夫人。”
秦夫人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品了起来,喝了约摸半盏茶,她把茶杯放下了。整理了一下衣袖,看向坐在对面的乔氏。
“我今日为何要见夫人,想必夫人心中有数。”
乔氏知道自己猜对了,更加紧张,还多了些尴尬。她想笑,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
秦夫人也没有要乔氏回答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知道夫人心中所求,如果夫人能把长女许配给我儿,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乔氏震惊地看向秦夫人。
她心中所求都能答应?
意晚就这么好吗,好到承恩侯夫人亲自来府上求亲,好到定北侯府的秦夫人亲自来见她。
“侯夫人,非常抱歉,多谢侯爷抬爱,我家长女已经……”
话未说完就被秦夫人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与梁家明日定亲,如今尚未定下来,夫人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安国公府能做的,我定北侯府和承恩侯府只会做得更好。”
秦夫人开出来的条件非常好,好到乔氏动了心。可惜秦夫人求娶的是意晚,而不是意晴,若她求娶的事意晴,她什么都不会考虑,会立马答应下来。
见乔氏没说话,秦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夫人来京后近一年的时间做了什么事我都知晓,你所求我也明白,只要你答应与我们侯府结亲,我就都——”
秦夫人开出来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诱人到乔氏根本无法拒绝,可一想到意晚的身份,她绝不能答应。
乔氏生怕秦夫人再说下去自己会动摇,她连忙打断了秦夫人的话。
“意晚和梁家公子两情相悦,我这做母亲的不好拆散。”
闻言,秦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根据她对乔氏的了解,乔氏就是一个利欲熏心之人。屡次拒绝定北侯府绝不可能是因为她家女儿和那位梁公子感情好,这是摆明了不想和他们侯府结亲。
既然不想和他们结亲,她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顿了顿,秦夫人道:“今日叨扰夫人了。”
说罢,秦夫人站起身离开了茶馆。
乔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连忙跟上了秦夫人。
“夫人,还望您莫要因此事而生气,都怪我太疼女儿了,她父亲和兄长……”
秦夫人停下了脚步,看向乔氏:“你放心,我们定北侯府做不出来那样的事,亲事不成,也不会与你家结仇。”
乔氏松了一口气:“多谢侯夫人。”
过了片刻,茶馆二楼的楼道里恢复了平静。
隔壁包厢里,一位年轻男子脸色阴沉如墨。
后日便要离京,今日是正月十五,顾敬臣本打算在府中好好陪母亲过节,毕竟,下一次再回京,不知是何年何月。
一大早,他就听李总管说母亲出门去了。
母亲今年过年连宫里都没去,娘家承恩侯府也没回,一步都不曾踏出府,怎得今日突然出门了。他怕母亲遇到了事,一直在后面跟着,结果便听到了刚刚那一番对话。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一直高贵端庄,从来没求过任何人。即便是面对宫中的贵人,也都是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幼时他在宫里和皇子们发生冲突,母亲冲到宫里护着他,不问缘由地站在他面前为他挡着。
如今却为了他的亲事求了云家。
仔细想来,年前母亲突然去永昌侯府也是为了他吧。
是他不孝。
没能顾及到母亲的感受。
晚上,顾敬臣在正院和秦夫人一同用饭。
母子俩都不是话多的人,又因今日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席间无人说话。
饭后,母子俩坐在一起喝茶。
顾敬臣:“母亲,儿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后日便要离京,不知何时才能回。若母亲有看中的姑娘,聘回来便是。等儿子回来再完婚。”
秦夫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儿子坚持了那么多年,如今怎得突然不再坚持下去了?
难道——
“你知道我去见了乔氏?”
顾敬臣:“嗯。”
秦夫人看着茶杯中的茶水,突然没了喝茶的欲望,又放下了。
顾敬臣站起身,准备离去。
秦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道:“敬臣,你不必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若是娶回来的不是你喜欢的,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顾敬臣没说话,离开了正院。
云府小院里,意晚的脸色也难看得很。
她身子虽然弱,但一个小小的风寒不至于让她缠绵病榻这么久。病得越久,她越觉得不对劲。仔细回想起来,刚刚生病的那几日她只是有些咳嗽,头有些热,脑子还是清醒的。可自从吃了药,这半个多越来,她脑子总是不太清醒,昏昏沉沉的。
今日黄嬷嬷又去查当年为她看过病的大夫,她心思一动,让黄嬷嬷带上了自己的药渣。
结果却发现药量被减弱了许多,里面还多加了一味药。这味药不至于要命,却能让人昏昏沉沉的。
紫叶:“那日是王嬷嬷带郎中来的。”
黄嬷嬷脸上的怒意一直没散:“也是她带着人去抓的药。”
紫叶压低了声音:“姑娘怎么说都是她看着长大的,还是她的侄女。夫人怎么这么狠啊!”说到后面甚至带了一丝哭腔。
黄嬷嬷:“她就是个毒妇!若是不狠,怎么会舍得把亲生女儿换掉,还不给姑娘看病。”
意晚看着药渣,思绪已经飘到了前世。她在死前一切正常,直到喝了一碗鸡汤。那时,她很快就睡着了。
那药是乔氏给她下的吗?可又不致命。她如今对乔氏并没有威胁,她为何要让自己缠绵病榻呢?是想要做什么吗?
紫叶:“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啊……”
意晚闭了闭眼。虽然现在不致命,就怕自己重生一回改变了事情的结局,也改变了乔氏的想法。
只有尽快找到证据了。
可惜那位大夫一直没回京,她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
不过,倒是还有一个法子……
顾敬臣。
意晚叹了叹气,睁开了眼睛。
忽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情,看向黄嬷嬷和紫叶。
“今日十几了?”
黄嬷嬷:“今日十五啊,姑娘刚刚不是去正院吃了团圆饭吗?”
意晚脸色微变。
遭了,顾敬臣正月十七就会离京。这一去就得半年,再回来就是他与乔婉莹成亲,乔婉莹难产而死,她嫁入定北侯府。
她之所以记得顾敬臣离京的日子,是因为秦夫人在闲聊时说过,说起来此事时秦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后面就没再提。
她若是想通过顾敬臣来调查真相,那就只有明日的机会了。
可她也不能确定究竟会梦到什么样的场景。
黄嬷嬷看着意晚的脸色,脸色顿时变了,她凑近了意晚,问:“姑娘,那药不会刺激到您的脑子了吧?您记不得事了?”
意晚回过神来,对着黄嬷嬷笑了笑:“没有,我记得的。只是刚刚想到了有一件事忘记做了,有些着急。”
黄嬷嬷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事?”
意晚抿了抿唇:“我想见定北侯。”
不管会梦到什么,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她总要试一试。
十五月圆,正是吃团圆饭的日子,陈太傅府也聚在一起用饭。饭后,陈太傅夫妇回了房中,剩下的人也全都散了。
天黑路滑,陈伯鉴送父母回院中。
到了院子里,有个梗在心头的疑惑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父亲,您可还记得年前永昌侯府老夫人寿宴时儿子在侯府书房看到的画像?”
陈侍郎想了想,道:“记得,怎么了?”
见妻子疑惑,陈侍郎为她解释了一番:“伯鉴在妹夫的书房里看了一副老侯爷亲手画的老夫人的画像。妹夫有个庶妹,那庶妹所出的女儿竟和老夫人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崔夫人微微有些惊讶,琢磨了一下,问儿子:“是那日秋闱放榜时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吗?”
陈伯鉴:“对,就是她,意晚。”
崔夫人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儿子看向人家小姑娘的眼神不一般。
陈伯鉴把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父亲,母亲,意晚和婉莹同时生在侯府,你们……就没怀疑过吗?”
闻言,崔夫人和陈侍郎互看一眼。
陈侍郎端起茶轻抿一口。
崔夫人神情也很平静。
陈伯鉴觉得很奇怪,父亲母亲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就算他们从未怀疑过,他刚刚说的话也很荒唐啊,父亲母亲怎么不骂他?
崔夫人为儿子解了惑:“你姑母生产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又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陈伯鉴:“就丽嘉没查出来什么吗?”
崔夫人:“孙姨娘被关起来后,曾偷偷跑出来加害你姑母和婉莹,婉莹病了一个多月才好。若婉莹和意晚换了,她定不会做出来此事。后来也就没再查下去了。”
陈伯鉴惊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意晚表妹和老夫人长得太像了,乔夫人又在危急关头选择救婉莹表妹……”
崔夫人:“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有很多。这些也只是你猜测罢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咱们和永昌侯府是姻亲关系,婉莹又是你嫡亲的表妹,若这种猜测传到了永昌侯府,只会伤了你表妹的心。”
陈伯鉴:“母亲,心中有了怀疑难道不应该去探求真相吗?”
崔夫人:“自然可以。我知你对那位云姑娘有些好感,若她不是你表妹,或许你们还有可能。若她真的是你的亲表妹,那就没可能了。咱们府不会和永昌侯府亲上加亲。”
闻言,陈侍郎看了夫人一眼。
陈伯鉴震惊地看向母亲。
崔夫人:“即便是这样,你也要查吗?”
陈伯鉴似在犹豫什么,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查!”
崔夫人似是松了一口气。
陈侍郎也点了点头,看向儿子的眼神很是骄傲。
想到如今的情况,陈侍郎道:“这是陈年往事,不急在这一时。下个月你就要参加春闱了,现在你先不要分心,好好准备考试。等到三月份殿试结束,你亲自去解开疑惑。”
陈伯鉴:“好!”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交代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儿子走后, 陈侍郎对夫人说道:“其实那日看到画像后我也有些怀疑。”
崔夫人惊讶地看向丈夫。
陈侍郎:“因为正好是年节,外地许多官员进京, 府中客人不断, 便把这件事搁置了。即便伯鉴不说,我也打算查一查。”
崔夫人琢磨了一下,道:“所以老爷是想借此事考察伯鉴的能力?”
陈侍郎笑着点了点头:“对。等殿试结束, 他会授官。正好拿此事来练练手,我也看看他的本事。将来走上仕途也有个方向。”
当然了,他会从旁协助, 毕竟事关妹妹。
崔夫人:“夫君用心良苦。”
正月十六,云家和梁家结亲。
云文海今日没去上朝。
他坐在正院里喝着茶,看着乔氏准备着定亲要用的东西。
一盏茶过后, 他道:“夫人非得去外面定亲, 若是在府中的话,就少了这些麻烦了。”
乔氏微怔,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意晚这不是病了么,我怕吵到她, 也怕人家梁家看到她的病容以为她是个病秧子。”
长女越发不听话了, 甚至上次去围场的事还能惊动宫里的贵妃娘娘,可见她在外面认识了不少人。万一这次定亲被她知晓了, 再找人阻拦, 意晴的亲事可就完了。
好在她如今还病着, 只要瞒过了今日,一切就都成了。
云文海:“还是夫人考虑周到。意晚身子可没什么问题,就是最近染了风寒, 等过些日子估摸着就能好了。夫人不如为她换个郎中看看, 之前那个郎中医术不行吧?”
乔氏笑着说:“好, 今日我就换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