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by橙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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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晚。”
乔西宁看看冉玠,又看看意晚,道:“意晚,我书房还有些事没忙完,你代为兄好好招待小伯爷。”
意晚:“是。”
乔西宁出了门,吩咐小厮:“守在门口,若那冉玠有轻浮的举动,立马把他撵出去。”
妹妹明明很聪明,做事也很得体,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需要被保护,生怕旁人欺负她。
小厮:“是,世子。”
乔西宁去书房跟永昌侯说了一声。
永昌侯记得意晚和冉玠定过亲,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小伯爷如今竟然还记挂着他的女儿。
一个定北侯,一个伯爵府的公子,还有一个太傅府的状元郎,这几个都不错啊。
这时,守在大门口的小厮又来了。
“侯爷,世子,定北侯来了,说是有事找世子。”
乔彦成和乔西宁互看了一眼,暗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来了。
在得知意晚和梁公子定亲后,冉玠是怨过意晚的,也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她。
可在听到她的消息之后,他还是立马赶了过来。
“我去云府找你,你为何避而……不见。”
说到后面,冉玠忽然明白了。
他嗤笑一声:“枉我自诩聪明,竟然没想明白。你怕是并不知道我去见过你吧?”
意晚摇了摇头,她的确是不知道的。
冉玠:“那我给你写的信你可有收到?”
意晚继续摇头。
冉玠以为是意晚狠心,故意不理他,没想到她从头到尾都不知他去找过她。
“我早该想到的。当初你母亲为你订了我们冉家这门亲事时我就该想到的。他们若是真心疼爱你的父母,绝对不会为你定下我们家。再不济,在你母亲主动上门退亲时我也该察觉到她的心思。可我那时都做了什么……我日日怨你绝情,怨你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我,却从来没站在你的角度想过问题……”
意晚垂眸:“阿烈,事情都过去了,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没有冉家,也会有王家、李家、张家。”
这话一下子触动了冉玠的神经。
他抬眸看向意晚。
“所以,你觉得我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看着冉玠受伤的模样,意晚抿了抿唇,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两个人认识多年,你和别人还是不同的。”
冉玠的眼里又多了一丝希冀。
“那你为何要找陈伯鉴帮忙而不来找我?”
意晚:“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表哥和这件事有些关联,他和你不同。”
冉玠心头升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
说到底还是把他当成了外人。
“听说那梁公子一直在读书,没有来帮你。”
意晚诧异:“梁大哥科考在即,自是要在家中温书的。”
梁大哥?冉玠觉得这个称呼格外刺耳,他咬了咬牙,问:“所以,你真的喜欢上梁家那个穷书生了?”
看着冉玠的眼神,意晚终于明白他提及梁大哥的意思了。
她觉得有些话她有必要说清楚些。
她思考片刻,语气柔和而又坚定地说道:“阿烈,你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与你定亲之后,我很欢喜。冉伯父、伯母和冉妃娘娘也都待我极好。我很感激你在扬州时的陪伴。只是,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只把你当成一个好朋友。”
冉玠一向喜欢和意晚在一起。
尤其喜欢听她说话。
意晚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听起来甚为舒适。
今日却格外刺耳。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梁家那个书生?”
意晚秀眉微蹙:“此事和梁大……梁公子无关。”
冉玠:“难不成你喜欢陈伯鉴?”
意晚:“跟表哥有何关系?”
冉玠脸色微沉。和所有人都无关,她就是单纯不喜欢他。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好,我知道了。”
说罢,冉玠阴着脸离开了花厅。
意晚看着冉玠的背影,眉头紧紧皱着。
冉玠刚走了一射之地,又停下了脚步,顿了顿,转身回来了。
意晚看着去而复回的冉玠,眼里流露出来诧异。
冉玠脸色依旧阴沉,嘴里却说着关心的话:“那乔婉莹不是个好东西,她已经跟了太子,说不定会报复你,你小心些。”
他本想去为意晚出口气,收拾一下乔婉莹,没想到她竟然跟了太子。
意晚怔怔地看向冉玠。
重生回来,最让她震惊的事莫过于自己不是父亲母亲亲生的。除此之外,便是冉玠这一番话了。
怎么可能。
乔婉莹虽一直准备参选,可她最后嫁给了顾敬臣。
难道是她改变了什么?
“婉莹跟了……太子?你莫不是听错了?”
冉玠脸色又沉了几分:“你不信我?”
意晚:“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话中之意让人意外。”
冉玠:“这有什么意外的?乔婉莹早就勾搭上太子了,你初来京城去寺中上香那日她便是故意打听太子的行踪过去的,后来也一直私下跟太子联系,这几个月书信、荷包可没少送,上次参选他俩就在御花园假山里待了许久才出来,如今跟了太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起乔婉莹,冉玠一脸嫌弃。
意晚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因为前世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乔婉莹要和顾敬臣在一起,即便她前面醉心于参选太子妃,她也以为此事不会变。
没想到这其中发生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冉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意晚:“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冉玠:“我……”
月珠县主和乔婉莹关系好,为了意晚,他故意套了月珠县主的话。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你要提防乔婉莹!”
看着冉玠气急败坏的模样,意晚忽然笑了:“我知道了,谢谢你,阿烈。”
冉玠本想再说些难听的话,可一看意晚的笑容,那些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去。他盯着意晚看了片刻,想起她刚刚说过的绝情的话,心中仍旧不顺,转身离开了。
意晚一直看着冉玠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准备回后宅。
一转身,她看到了站在廊下看着她的顾敬臣和乔西宁。
这二人是何时来的,刚刚又在何处,听到了什么?
意晚稳了稳心神,朝着这二人走了过来。
“见过侯爷,大哥。”
想到刚刚在隔壁房间听到的话,顾敬臣心情甚好。
夫妻虽只不到一年,意晚对顾敬臣也算是有几分了解。虽他依旧板着脸,但细微的变化出卖了他,他这神情分明是愉悦。
他在高兴什么?
她感觉他的头上绿油油的。
自己喜欢的姑娘跟了太子,所以他很开心?
哪有人会因为别人给他戴绿帽子而欢喜的。
意晚:“母亲还在等我,侯爷和大哥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完,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等下!”顾敬臣开口了。
意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顾敬臣。
顾敬臣:“我送你的话本子如何?”
意晚:“……挺好的。”
顾敬臣:“你若喜欢我再为你寻几本。”
意晚:“多谢侯爷,不必了。”
乔西宁看看顾敬臣又看看妹妹。
他怎么觉得这二人又熟稔又陌生。
顾敬臣:“乔姑娘觉得那两本话本子好在哪里?”
意晚:……
乔西宁看出来顾敬臣的意图,道:“父亲有事寻我,意晚,你好好招待侯爷。”
意晚本能地有些抗拒。她刚想要跟乔西宁说出心中想法,眼角瞥到顾敬臣时,忽然想到了那日梦中之事,应道:“好。”
顾敬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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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在得知冉玠进入侯府之后来的。
他并不担心梁家那个书生, 因为梁行思与意晚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他们二人之间没有感情。他担心的是和意晚曾定过亲又相识多年的冉玠。
之前他就见过冉玠和意晚在一起, 两个人之间虽然有争吵, 但关系很亲近。
好在意晚刚刚拒绝了他。
顾敬臣:“你这几日在侯府过得如何?可还习惯?”
意晚看向顾敬臣。
她没想到这么温情的话能从顾敬臣的嘴里问出来。
意晚:“挺好的。”
顾敬臣:“你若需要帮助,尽管与我说。”
意晚更觉诧异。
顾敬臣为何对她这般热情。
她不知顾敬臣刚刚听到了多少,提醒了一句:“婉莹可能有了意中人。”
顾敬臣面色平静:“嗯, 我知道。”
意晚:“你刚刚听到我和冉玠说的话了?”
顾敬臣顿了顿,没有隐瞒,说了实话:“此事我早已知晓。”
早已知晓?
意晚:“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 你……你看开些。”
顾敬臣浓眉皱了起来,看向意晚的神色有些古怪。
“你以为我爱慕那位云姑娘?”
意晚:“难道……不是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误会了,太子曾误会他喜欢乔婉莹, 母亲也曾误会。
旁人便也罢了, 没想到意晚竟也会误会他。
顾敬臣有些头疼,看着意晚,认真地说道:“不是,我早已有意中人。”
他甚至连乔婉莹长什么样子都没记住。
看着顾敬臣的眼神, 意晚之前的那个猜测又确定了几分。
他喜欢的人是她?
可是, 怎么可能呢?
他若真的对自己有意,前世又为何待她那般冷淡?
想到往事, 意晚本能地否定了此事, 快速说起了别的话题:“秦夫人身体如何?”
顾敬臣盯着意晚看了片刻, 随后移开目光,说道:“母亲身体尚可,最近好些了。”
意晚记得秦夫人缠绵病榻许久, 直到顾敬臣打了胜仗回来才好些了。
“有些病看起来不起眼, 实则可能很重, 万不可掉以轻心,须得重视起来。”
顾敬臣再次看向意晚。
他一直很好奇,她是如何得知母亲病了的。又或者说,她怎么知道母亲中毒。
按照时间来推算,她提醒他那日,母亲尚未中毒。
难道是……巧合?
“嗯,乔姑娘的提醒,顾某记住了。”
意晚虽前世与顾敬臣成过亲,今生也有了不少接触,可她始终觉得两人不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就这么聊下去,两个人如何能有身体接触?
这时,意晚看到小厮重新沏了茶过来。
她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侯爷为我送来解闷的话本子,我还没来得及谢谢您。今日我便以茶代酒,谢谢您的好意。”说着,意晚从茶盘中拎起茶壶,在茶杯中斟满茶,双手捧着,递给了顾敬臣。
茶杯小,顾敬臣伸手拿茶杯时定会碰到自己。
顾敬臣看着眼前的茶水,又看看意晚,抬手去拿茶杯。
正如意晚所料。因茶杯比较小,她又两手握着,所以顾敬臣在去拿茶杯时,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
他用修长而带有薄茧的手指微微擦过了意晚白皙娇嫩的手背。
凉凉的,又有些疼。
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手指传递到心头。
意晚心不受控地跳动几下。
意晚松了一口气。
然而,那双手在触碰到到自己的手指后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从上面看去,像是用大掌包裹住了自己的两只手。
顾敬臣并非这般无礼之人,怎会做出如此轻浮举动。
意晚秀眉微蹙,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顾敬臣面上依旧没什么神情,只是那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似乎如豺狼一般想要把她吞入腹中。
她见过他这种眼神。
前世无数个夜晚,他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故意的!
意晚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茶杯掉了下去。
然而,想象中茶杯落地的声音并未想起,顾敬臣弯下腰,一只手稳稳托住了茶杯。然而,另一只手仍旧握着意晚的两只手。
“乔姑娘,下次拿稳一些。”
听着顾敬臣的调侃,看着他略带戏谑的眼神,意晚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前世他在床笫间说过的话。
“晚儿,你太瘦了,以后多吃一些。”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意晚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心慌意乱,手快速从顾敬臣手中抽出来,甚至忘了行礼,转身跑开了。
在她身后,顾敬臣的冰块脸终于有了温度,脸上露出来一抹微笑。
原来她也喜欢他。
他抬起手嗅了嗅手中的茶水,里面似乎残留着一丝荷花的香气,一饮而尽。
顾敬臣把茶杯放回茶盘中,离开了永昌侯府。
意晚向来沉稳,这是第一次失态。
还是在顾敬臣面前失态。
想到刚刚那一幕,她心绪久久难平。在后院里的小花园中坐了片刻,这才觉得心头的燥热散了不少,心里也平静了些。
顾敬臣在回到定北侯府前心情一直都很愉悦,直到李总管传达了秦夫人的话。他立马去了内院之中。
秦夫人见儿子来了,丝毫不提自己之前跟李总管说过的话。
即便儿子有意试探,她也用别的话搪塞过去。
顾敬臣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母亲,儿子希望您能去永昌侯府提亲。”
秦夫人故意道:“哦?为何?你不是喜欢永昌侯府的嫡长女吗,她如今成了云家的姑娘,自然还是要去云府提亲。”
顾敬臣:“儿子中意的一直都是乔意晚。”
闻言,秦夫人笑了。
“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竟然还敢拿话狂我。”
顾敬臣脸上流露出来一丝羞赧,默默不做声。
秦夫人:“行了,我早就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我明日就去永昌侯府提亲。”
顾敬臣:“多谢母亲。”
太子周景祎这几日去了皇陵祭祖,今日方回。
回京后,他先去宫中向皇上请安复旨。
皇上:“嗯,这几日辛苦了,想必你心中定有感悟,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做事。”
周景祎:“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皇上:“祺儿这几日日日念叨你,说想向你请教治国之策,贵妃也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路上病了。你先去朝阳殿见见贵妃和你四弟吧。”
周景祎:“是,父皇。”
离开前殿,周景祎朝着贵妃娘娘的朝阳殿去了。
后位空悬多年,贵妃是众妃之首,统领后宫。虽无皇后之名,但却行使着皇后的权力。
不仅众妃要跟贵妃请安,平日里诸位皇子也都要来朝阳殿请安。
“见过贵妃娘娘。”周景祎朝着颜贵妃行礼。
颜贵妃一脸惶恐,道:“您是储君,本宫说过了,太子无须对本宫行此礼。”
周景祎直起身子:“您是长辈,应该的。”
闻言,颜贵妃没再说什么,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儿子,道:“祺儿,还不快向你太子哥哥行礼。”
周景祺:“见过太子哥哥。”
随后,他又道:“太子哥哥疼我,向来不重视这些虚礼的。”
颜贵妃:“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太子不仅是你兄长,更是国之储君,礼不可废。”
这番话对于周景祎而言十分受用。他坐在一旁,笑着说:“贵妃娘娘太客气了,我和四弟是亲兄弟,何必在意这些。”
周景祺:“母妃,您看,大哥都不在意。”
颜贵妃:“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周景祺冲着颜贵妃做了个鬼脸,坐在了周景祎身侧,向他请教一些治国之策。
周景祎学问不错,又学了多年治国之事,讲起来头头是道,周景祺也听得很认真,满脸崇拜。
问完这些正事儿,周景祺又好奇地问起周景祎去祭祖时发生的事情。
周景祎跟四皇子周景祺的关系一向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如何去祭祖,已经祭祖的流程说得清清楚楚,讲完后,又跟周景祺说了说一路上比较有趣的事情。
周景祺听的很认真。
颜贵妃也一直没有插嘴。
直到周景祎讲完一路上的见闻,她这才笑着道:“太子说的这些事儿着实有趣。不过,你或许不知道,京城最近也发生了一件趣事。”
周景祎好奇地问:“哦,何事?”
颜贵妃:“听说永昌侯府的陈夫人生产时被侯府的姨娘调换了孩子,所以侯爷的嫡长女是假的,真正的嫡长女是云府的大姑娘。”
听到永昌侯三个字,周景祎脸色郑重了些。
随后,颜贵妃身边的一个内侍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周景祎:“这事儿可真是离谱。”
颜贵妃意味深长地说道:“虽说是陈太傅解开的这个秘密,不过,本宫却听说此事系定北侯所为。”
周景祎诧异:“顾敬臣?”
颜贵妃点头:“正是他。是他调查了当年的事情,亲手把证人和证据拿了出来,也因此让侯府确定了真正的嫡长女是谁。”
顾敬臣亲手把乔婉莹的身份揭露出来?他不是喜欢乔婉莹吗?为何反倒是帮着别人来对付乔婉莹?
“不可能。孤听说顾敬臣一直爱慕永昌侯府的嫡长女乔婉莹。”
颜贵妃:“本宫却听说那日在殿上乔家那个庶女亲口承认了定北侯向他们府中的长女求过亲,可见他爱慕的应是如今这位真正的侯府嫡长女。”
周景祎眼睛微微睁大。
云家的那个长女,他有些印象。那日她射箭干脆利落,着实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些印象。
他想起来了,在寺中那次不仅乔婉莹在,云家长女也在。
顾敬臣也在秋猎时亲口否认自己喜欢乔婉莹。
所以,顾敬臣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云家长女,而非乔婉莹,是他弄错了!
亏他还以为找对了人,耐着性子跟乔婉莹周旋了许久。
周景祎心情顿时变得不好。
他没再多留,简单跟颜贵妃说了一声,并未行礼,阴着脸离开了。
周景祎一走,周景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母妃,您瞧瞧太子刚刚那个态度,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他哪里配当储君了?不就是去祭祖么,我也可以啊!他说的那些治国之策我也全都会。您为何非得让我在父皇和太子面前藏拙,还让我像个哈巴狗一样跟着太子!”
颜贵妃瞪了儿子一眼,轻启朱唇:“蠢货!你父皇正直壮年,年富力强,他还不知会在那个位置上坐多少年。你此刻锋芒毕露只会惹太子、甚至你父皇忌惮。”
周景祺一脸委屈的模样:“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太子去祭祖,年底还要去祭天,多威风啊,总不能让儿子日日看着太子得意吧。”
颜贵妃点了点儿子的头:“本宫真想撬开你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枉你自以为聪明,却没能看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你以为太子去祭祖是什么光荣的事吗?那是你父皇嫌他最近不安分,在敲打他!”
周景祺惊讶地看向母妃:“啊?太子做了何事,父皇为何要敲打他?”
颜贵妃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道:“做了何事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晓他越是得意,你父皇就越是忌惮他就好。有太子在前面顶着,你自可安然无虞。等太子落马,那时候才是你出头之日。”
周景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晚上,意晚又做梦了。
这一次她并未梦到自己想梦的事情,而是梦到了太子和乔婉莹。
乔婉莹:“太子殿下,冯乐柔并非您想的那样纯善,那日刺绣之事全然是她编造的,那些刺绣的确是我绣的。此事贵妃娘娘可以为我作证。”
太子握着乔婉莹的手,一脸无奈:“可是父皇已经为了定下了冯家,此事孤也做不了主了……”
乔婉莹眼底含泪:“我的身子都给了您,极有可能怀了身孕,您让我如何?”
太子叹气:“哎,那日乔姑娘中了药,孤也是一时情急,又情难自抑才做了如此荒唐事,事后也后悔不已,甚是愧疚。”
乔婉莹想到自己的命格,咬了咬牙,道:“不如您娶我做侧妃。”
不做正室又如何,贵妃娘娘虽不是皇后,却掌管着皇后的权利。
太子:“孤也有此意,然,永昌侯不同意。孤也没有办法……”
乔婉莹也知这一点,她咬了咬唇,眼泪从眼眶划过。
“您若是不娶我,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太子立马拦了下来:“何至于此?孤听闻定北侯爱慕于你,你不如嫁给他。”
乔婉莹:“我如今这样子如何能嫁人?”
太子:“孤为你想办法,你大可放心。”
意晚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后,想到梦里的事情,睁眼看着床帐,久久未动。
所以,前世乔婉莹并非早产,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
怪不得顾敬臣把孩子藏在小院里。
怪不得顾敬臣不让她去探望孩子。
顾敬臣可真够……可怜的。
顾敬臣此刻觉得自己应该是红色的。
他梦到自己跟意晚成了亲,满目红色,满目喜庆。
醒来后,回想梦中发生的一切,心情难得变得轻松起来。
秦夫人虽身子尚未好全, 但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她还是出门去了。
如今永昌侯府依旧闭门谢客, 秦夫人身份摆在那里, 平日里又极少去别的府上做客,也不是个爱打听的,所以陈夫人接待了她。
落座后, 陈夫人问道:“听说您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秦夫人:“好多了。”
陈夫人和秦夫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 便没再说话,一时之间静了下来。
陈夫人知晓秦夫人今日来府中定然是有正事,便没有开口, 等着她说。
秦夫人茶喝了一杯后, 终于进入了正题。
“听说夫人前些日子终于认回了亲生女儿?”
听到秦夫人的问题,陈夫人有些意外。
据她所知,秦夫人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也不怎么插手别府的事情, 时常待在定北侯府中, 深居简出。
陈夫人:“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秦夫人:“那孩子我见过, 是个懂事知礼的性子, 长得也是国色天香, 怕是以后求亲的人都要把侯府的门槛踏破了。”
这话就有些意思了。
陈夫人望向秦夫人。
秦夫人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我儿有没有这个福气。”
陈夫人惊讶地看着秦夫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像秦夫人这般直接的人。别的府中来提亲事总要拖个中间人来说,秦夫人竟直接来为自己儿子提亲。
既然想说的话已经说完,秦夫人便没了什么顾忌, 开始夸赞自己儿子:“敬臣那孩子想必夫人也是见过的。他书读得不错, 又有些武艺在身上。虽不怎么爱说话, 但也是个知冷热的,对于自己在乎的人和事非常热心肠。”
陈夫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夫人继续夸赞儿子:“上次侯府戏台倒塌时敬臣就去救过令爱,这次令爱的身世问题敬臣也帮了不少忙……我说这些也不是想邀功,只是想告诉夫人,敬臣那孩子会全心全意护着心爱的姑娘,他对令爱是一片真心。”
这些倒是真的,陈夫人也是知晓的。
作为母亲,她很感激顾敬臣为女儿做的这些事情,也觉得顾敬臣是一个可靠的成亲对象。
只是,婚姻大事虽由父母做主,可她也不想不问问女儿就给她定下亲事。
若是中间人来说,同意亦或者不同意,都有商量的余地。如今男方的母亲亲自来提,若是直接拒绝,那就有些不给面子了。
好在秦夫人也没太为难陈夫人,又道:“希望夫人能好好考虑考虑。出来许久,我也该回去了。若夫人有了决定,就让府中的管事去定北侯府告知一声。”
秦夫人走后,陈夫人略坐了一会儿,去了一旁的跨院。
跨院里,意晚正坐在窗边绣花。
每次看到女儿,陈夫人都觉得心里很是安宁。
陈夫人笑着问:“在绣什么呢?”
意晚这才发现陈夫人进来了,连忙起身。
陈夫人按住了她。
“咱们母女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说着,陈夫人坐在了意晚身侧。
意晚:“绣了一个香囊。”
陈夫人看向意晚手中地绣活儿:“嗯?怎么想起来绣香囊了,给谁绣的?”
意晚看向陈夫人,道:“我听说母亲这几日睡不好,想给您绣个香囊,放些安神的药材。”
陈夫人没想到意晚的香囊竟然是给自己绣的,有些惊,又有些喜。
西宁是个男儿,不似女儿那般贴心。婉莹又不擅长刺绣。她还从来没收到过子女送的绣件。
“为我绣的?”
意晚点头。
陈夫人接过来香囊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但嘴上还是说着:“你有这个心便好了,何必劳心费神绣东西。”
意晚:“女儿左右无事,为母亲做绣香囊不费神儿。”
陈夫人又看了看香囊,把尚未做完的香囊递给了女儿。
意晚伸手接过来香囊。
顺着意晚如葱根一般的手指,陈夫人细细打量起女儿。
女儿眉如远黛,眼如一汪秋水,一颦一笑都甚是温柔,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安心。
怪不得伯爵府的冉公子,以及定北侯倾心于她。
陈夫人:“刚刚前面来了客人,你知我为何没让你去前厅见客吗?”
意晚的确知道前面来了客人,因为刚刚闹哄哄的,不似从前那般安静。至于陈夫人为何没让她去见客,她并未多想。因为从前在云府,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乔氏从来不让她去见客。所以她没想过母亲会让她去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