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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 by橙与白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6

李总管看着侯爷手中的书,笑着说:“原来侯爷是来为夫人找书的?”
最近这些日子夫人很喜欢看经书,说是可以安神,每天都要读上一会儿。
顾敬臣没有解释,打开经书看了一眼。
他平日里不喜看经书,这本书也从未翻看过。可不知为何,这里面的内容像是印在脑海中一样,看了上句就能想起来下句。
闭上眼睛,甚至整本书的内容都在眼前。
很是奇怪。
他拿着书看了片刻,转身回了书房。
到了书房中,他打开经书,开始抄写上面的经文。
然而,只看了一句,里面的内容却像是看了千百遍也写了千百遍一般,在笔下流畅地书写出来。
没多久,顾敬臣抄完了一本经书。
看着自己抄写的内容,顾敬臣闭上眼,身体靠在了椅子上,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母亲果然说得没错,多看看经书,修身养性。
他眼前浮现出来第一次见到意晚的情形。
姻缘殿前,姻缘树下,一位容貌姣好,气质清冷的姑娘正闭上眼虔诚地祈祷着。
她口中似乎正默念着兄长中举,家人平安。
姻缘殿是来求姻缘的,求这些有何用?
她当真是……嗯,可爱极了。
陈夫人知道婆母的性子和心结,生怕婆母改了主意,选了最近的一个好日子。
也就是三日后。
午饭前,陈夫人把宴请名单递给了范老夫人。
范老夫人看了一眼宾客名单,果然没有定北侯府。
陈夫人:“儿媳想着,西宁的婚事就在下个月,如今府中虽然在忙着他成亲的事情,但还不算太忙,若是再过些时日,府中怕是抽不出来人手举办宴席了。所以想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意晚的事情办了。”
范老夫人点了点头:“嗯,你考虑得很是周到,就按你说的办吧。”
陈夫人:“是,那儿媳就去给各府下帖子了。”
范老夫人:“给我两张空白的,我前些日子听说有几个远房亲戚在京城中,我看看他们能不能过来。”
陈夫人:“不知是哪个亲戚?不如儿媳让人一并写出来。”
范老夫人:“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陈夫人:“好,儿媳一会儿就让人送过来。”
陈夫人回到正院,把意晚叫了过来。
“忙什么呢?”陈夫人问。
“绣了个荷包。”意晚解释。
陈夫人:“歇一会儿。三日后府中要设宴,你帮母亲一起操办宴席,可好?”
意晚听出来陈夫人的意思,这是在教她处理府中的事务了。她顿了顿,道:“好。”
陈夫人:“我正准备让人写请帖,你过来看看吧,也了解一下咱们侯府的亲朋好友都有哪些。”
意晚:“嗯。”
一直到快用晚饭前,陈夫人都在教意晚如何置办宴席,意晚聪慧,听的也认真。
“剩下的事情咱们明日再说。”
“好。”
瞧着女儿乖巧懂事的模样,陈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秋意院那边已经收拾好了,明日你就可以搬过去了。”
意晚跟着陈夫人住了许久,心中有些不舍。
“住在这里也挺好的,不必急着搬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女儿,陈夫人自然也想跟女儿住得近些,但她不能这样。
“我也想让你住在正院里。不过,三日后就要举办宴席,届时宾客都会来。若被人知道你没有自己的院子,难免要被人说闲话。你祖母想为你在人前争一口气,你可莫要拂了她的好意。”
意晚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了:“嗯,女儿明白了,刚刚是女儿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陈夫人:“你也不用担心,旁边的小跨院给你留着,你想何时来住就何时来。”
意晚:“多谢母亲。”
第二日一大早,意晚就搬去了秋意院中。
秋意院很大。这里离正院近,原是老侯爷为孙姨娘挑选的院子,老夫人不同意,坚决反对孙姨娘住进来,两个人因此事闹了很久。这院子也就空了下来。后来,老夫人为了绝了老侯爷的心思,让两个儿子住进了这个小院中。
等到永昌侯和乔二爷长大了之后,两个人搬去了外院,这个小院也就闲置下来了。
如今小院重新布置了一番,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院子里除了北面,其余三面都有房间,足足有十来间。
有正屋,也有几间客房。除此之外,有几间放置杂物的房间和下人住的房间。东侧有两间厨房,可以做些吃食。
院子里有一段路铺满了青石板,石板中间留了缝隙,里面长出来嫩绿的小草,看起来颇为雅致。
北面有个木头搭建起来的凉亭,上面长满了葡萄藤,绿意盎然。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种了几棵桃树,角落里种了一些名贵的花。
紫叶之前一直在跟着收拾这个院子,不过,此刻看着偌大的院子,心头仍旧不平静。
“姑娘,您总算是有个家了。”
黄嬷嬷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抬起来袖子悄悄抹了抹泪。
“见过大姑娘。”院子里的丫鬟们都过来了。
意晚:“以后就辛苦你们了。”
为首的一等丫鬟说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伺候您是咱们的福气。”
这个丫鬟名叫绿枝,原是陈夫人院儿里的,如今被陈夫人安排到女儿身边照顾女儿。
意晚看过院子,收拾好东西,又去了正院。
宴席的事情还没弄完,意晚这一整日都跟在陈夫人身边学习如何置办宴席。晚饭也跟陈夫人一起用的。吃过晚饭,意晚回了自己的小院。
到了小院里,意晚看到了站在院中的人。
“二表哥。”
乔桑宁正盯着面前的桃树,闻言,转过身来,看向意晚。
“还叫二表哥,你应该叫我一声二哥哥。”
意晚刚刚叫出来后就察觉自己叫错了,此刻听到乔桑宁的话,连忙福了福身:“是妹妹叫错了,见过二哥哥。”
乔桑宁:“你我既是亲兄妹,以后便无需讲究这些虚礼。”
说着话,意晚把乔桑宁请到了屋里。
丫鬟们极有眼色,很快就把茶水端了上来。
乔桑宁离开侯府不过数月,没想到府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端起茶水轻抿一口,道:“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亲妹妹。”
意晚:“确实,我从前也没有想到。”
乔桑宁看向意晚,瞧着她安静坐在那里的模样,笑了笑,说:“挺好的。”
闻言,意晚抬眸看向乔桑宁。
她记得婉琪和她说过,婉莹小时候对二哥哥并不好,时常欺负他,把他当成府中的下人。长大后虽不欺负他了,但也不把他当哥哥来看。
意晚:“二哥哥不是在外面读书吗,今日怎么回来了?”
桑宁:“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意晚:“那二哥哥还走吗?”
桑宁:“走。等宴席过后我便要离京。”
意晚:“大哥的婚事在即,这样来回会不会太折腾了?”
桑宁:“无碍,左右两日就能回来,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意晚有些惊讶。
桑宁解释道:“府中要置办大哥的婚事,会有些烦乱,母亲怕影响我读书。”
意晚了然地点了点头。
桑宁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顿了顿,看着意晚,说道:“对了,行思想见你一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意晚愣了一下。
桑宁:“就是曾和你定亲的梁家公子。”
梁府不说和侯府相比,即便是和云府比,也相差甚远。祖母和父亲怕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他不确定妹妹对梁兄是什么态度。
意晚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梁大哥想见她。她想也没想,回道:“好。”
桑宁见意晚答应下来,微微有些诧异,又松了一口气,道:“他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见你。我和他相识多年,最是了解他,他是个品行端方的君子。”
意晚:“嗯,二哥哥安排吧。我最近要跟着母亲料理家事,怕是不能出府。等到宴席那日,或者其他时候在侯府门口见一见也行。”
桑宁想了想,宴席那日人太多,梁兄怕是为了妹妹的名声考虑不会来侯府之中。
“那就明日吧,在侯府后门见一面。”
意晚:“好。”
第二日傍晚,天色将黑之时,桑宁过来正院找意晚了。
陈夫人瞧着女儿跟二儿子相处融洽,心中很是宽慰。
意晚如今帮着掌管家事,手中有对牌,她和桑宁从后门处出去了。
不远处,梁行思正站在那里。
桑宁对意晚道:“我就不过去了,在这边等着你。”
意晚:“好。”
听到脚步声,梁行思转过身来,看向意晚。
不管是第一次见还是第二次见,梁行思始终会被意晚这一张脸吸引。
“乔姑娘。”
“梁公子。”
梁行思:“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
意晚:“梁公子并未做过伤害我的事情,又和二哥哥是朋友,我为何不见你。”
意晚这般大方,梁行思心中更觉遗憾。
“你放心,你我曾定过亲事一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意晚顿了顿,道:“你我亲事虽充满了算计和利益,但我从未觉得和你定过亲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事情并不是你做的,你也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梁行思怔怔地看向意晚。
意晚笑了笑:“还有几个月就要科考了,你莫要为了这样的事情分心,祝愿你此次能够顺利考中,前程似锦。”
梁行思这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傍晚,这一张如花般的笑靥。
“好。”
梁行思走了,意晚也转身朝着后门处走去。
刚走了两步,路就被人堵住了。
意晚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顾敬臣,吓了一跳。
他刚刚藏在哪里,怎会突然出现。
顾敬臣冷不丁地说道:“我明日一早要离京。”
意晚想到了前世的事情,她记得七月份时,秦夫人病重,顾敬臣从边关回来成亲。也就是说,边关现在还在打仗,顾敬臣要回边关了。
“祝侯爷一路平安,旗开得胜。”
顾敬臣微微有些惊讶。
他只是说离京,并未说要去哪里。一般人瞧着他在京城,都以为前线已经打完仗了,并不知梁国即将会有大动作。她是如何猜到自己要回延城的?
意晚看着顾敬臣的反应,有些不解。难道她刚刚那话说的不对?
意晚正琢磨着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只听顾敬臣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顾敬臣:“我的帕子呢?”
意晚微怔。
顾敬臣:“就是那日在淑宁公主别院中我借你的那条帕子。”
借……不过是一条帕子罢了,他竟还特意过来问她要。
意晚:“脏了,就随手丢了。”
顾敬臣:“那条帕子对我很重要,既然乔姑娘丢了,那麻烦你再为我绣一条吧。”
意晚:……她认识的顾敬臣没这么抠门啊。
顾敬臣:“怎么,你不愿意?没想到乔姑娘这般小气。”
意晚听出来了,顾敬臣话里阴阳怪气的,似是不悦。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他。幸好那日她没把帕子扔掉,随手放在了荷包里。不然自己就真成了顾敬臣口中说的那种人了。
她把腰上系着的荷包摘了下来,解开荷包,准备把里面的帕子拿出来还给他。
就在这时,顾敬臣伸手把荷包拿走了。他检查了一下荷包里的东西,道:“嗯,是我的帕子。”然后,顺手把荷包揣入了怀中。
意晚提醒:“……荷包。”
顾敬臣恍若未闻,岔开了话题:“那日我为你寻来证人和证据证明了你的身份,我记得你说过若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知乔姑娘是否还记得这个承诺?”
意晚看着顾敬臣望向她的灼灼目光,心里突然念头。
他不会是想让她答应嫁给他吧?
若真是如此,她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若是这一次她再拒绝的话,那就是拒绝了他三次了。
衣袖下,意晚握紧了拳头,道:“记得,侯爷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顾敬臣看着意晚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乔姑娘能答应我一件事。”
意晚心头微跳。
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顾敬臣沉声道:“在我回京之前,你不可答应任何人的亲事。”
意晚眼神明亮,眼底微微有些错愕,很快又变得了然。
夜风微起,吹皱了一池春水。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句化用:南唐·冯延巳《谒金门》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永昌侯那日待他也极为热情。
顾敬臣看出来了, 永昌侯老夫人以及永昌侯是赞同这一门亲事的,不赞同的那就只有陈夫人和乔姑娘了。
陈夫人如今溺爱乔姑娘。
所以, 关于亲事, 真正做决定的人一定是乔姑娘。
故而他要求乔姑娘一定要亲口答应他。
“怎么,乔姑娘忘了自己的承诺?”
顾敬臣的眼神太过灼热,说出来的要求又是那样的, 意晚如何察觉不出来他的心思。
他这是怕自己嫁给别人?
“若侯爷一直不回京,难道我就一直不能成亲吗?”
顾敬臣琢磨了一下,道:“我今年内一定会回来。若我回不来, 那一定是战死沙场了。若真如此,乔姑娘自可以嫁给任何人。”
听到顾敬臣说自己会战死沙场,意晚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脱口而出:“不会的, 你一定会赢的。”
听到这话,顾敬臣忽而笑了起来。
“有乔姑娘这句话,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嗯, 尽早回来。”
顾敬臣话里暗示的意思很明显。意晚不解, 他今生怎得跟前世这般不同,这样的话竟然张口就能说出来。
意晚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好在此刻天色暗了下来, 看不清楚。
她却不知, 顾敬臣眼神极好, 早就看出来她的变化,心中正欢喜着。
看来她对自己也并非无意。从前不是自己会错意,定是用错了方法。说不定下次提亲她就能答应下来了。
意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想说, 希望青龙国得胜。”
青龙国得胜, 不就是他得胜吗?
顾敬臣:“好,我一定会带着大军得胜归来。”
意晚看了一眼顾敬臣,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罢了,这个争执也没什么意义。若顾敬臣不赢,青龙国也不会取胜。
桑宁一直远远地站着,他一转头,发现意晚身边竟然站了一位陌生男子,他连忙快步走了过来。离得近了,这才发现男子竟然是定北侯。
“见过侯爷。”
顾敬臣瞥了一眼桑宁,认出来他的身份,微微弯了弯身子,道:“乔二公子。”
桑宁着实受宠若惊。
顾敬臣是侯爷,位高权重,虽和他年岁相当,但从未与他们一同玩耍。平日里大家见了面也都是打一声招呼,顾敬臣应一声。双方并未有过其他的交流。
今日顾敬臣竟然对他很是客气,还对他行平辈礼。
这是闹得哪一出。
再看自己妹妹,早已没了刚刚的淡定自若,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似是在为什么事情困扰着。
“侯爷可是来找父亲和大哥的?”
顾敬臣看了一眼意晚,道:“不是,我今日是特意来找乔姑娘的。”
桑宁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惊讶不已。
定北侯何时与意晚有了交情?
就在桑宁在为刚刚听到的话震惊时,顾敬臣说起了别的事情。
“皇上已经决定今年加恩科,乔二公子放心去准备吧。”
桑宁眼中的惊讶转为惊喜。
虽早已猜到此事,但毕竟皇上没有下诏,所以他也不敢完全确定。只能一直准备着,又担心着,害怕没有恩科,还要再等上两年。
顾敬臣是何人啊,皇上身边的近臣,和太子走得很近,极得皇上信任。他既然说要加恩科,那就一定会加。
“多谢侯爷告知。”
顾敬臣:“客气了。我府中还有要事,先走了。天色已晚,乔二公子快些带着乔姑娘回府去吧。”
桑宁:“是,侯爷。”
桑宁和意晚一同回了府中。
两个人都在想着刚刚顾敬臣说过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顾敬臣回府后,把李总管叫到了书房中。
“安排几个人保护乔姑娘。”
李总管微微有些惊讶,侯爷这是把乔姑娘当成府中的女主子了?
顾敬臣:“若太子那边敢有异动,就让人去请陈太傅。”
陈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太子对他又敬又怕。恰好陈太傅又是意晚的外祖父,意晚有难,他一定会出手相助。
李总管:“是,侯爷。”
顾敬臣:“母亲若是出门,一定要多派一些暗卫跟着。还有,京城这边有什么事你及时写信告知我。”
“是。”
“嗯,下去吧。”
李总管走后,顾敬臣起身准备去正院。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经书,对扬风道:“把这本书放在行囊里。”
扬风:“是,侯爷。”
两日后,永昌侯府举办了宴席,意晚全程都跟在范老夫人身侧,范老夫人为她介绍着各个府中的夫人和小姐,也为众人介绍着意晚。
既然下了帖子邀请大家来做客,那定是相熟人家,相熟人家是会给面子的,不停地夸着意晚长得好看,气质好,性格温柔,知书达理。
这大概是意晚收到赞美最多的一日了。
一整日下来,意晚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笑得僵硬。
云婉莹从月珠县主口中得知了永昌侯府为公布意晚的身份,特意办了宴席的事情。她心中烦闷不已。这才短短数月,永昌侯府竟然把她忘记了,让意晚彻底取代了她的位置。她不得不怀疑之前侯府待她的好是不是都是假的?
两个人聚在一起骂了骂意晚。
骂尽兴了,婉莹道:“县主,你能帮我给太子送一封信吗?”
月珠县主:“没问题啊,不过我不确定何时能见到太子。”
云婉莹:“没关系。县主肯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月珠县主:“说什么客气话呢,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么点小忙我还是会帮的。”
月珠县主和云婉莹认识了多年,两个人都是高高在上捧高踩低的性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两个人关系倒是不错。再加上她们二人有共同的敌人,聚在一起可以骂一骂意晚。即便婉莹身份不如从前了,月珠县主倒也没有完全弃了这个朋友。只不过不像从前联系得那般频繁了。
婉莹把信件叫到了月珠县主手中。
月珠县主很快就找到机会把信件交给了太子。
太子当着月珠县主的面接过了信件,然而,转头就烧掉了,看也未看。
转眼间,时间走到了七月份,意晚来到永昌侯府已经三个月了,她渐渐适应了侯府的生活。
如今已到秋日,白日里依旧热。
早饭过后,意晚和婉琪来到了府中的水榭中。帘子半拉,遮住了太阳。水榭四面环水,微风袭来,倒是有几分凉意。
跟着意晚学了几个月,婉琪已经可以绣一些简单的花草。
“今日我教你绣牡丹。”意晚道。
婉琪早就见过意晚绣的牡丹,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真的吗?大姐姐终于肯教我了!”
意晚失笑:“从前不教你是因为你基础没打好,学太复杂的过于困难。如今你有了些基础,此刻再学就简单不少。”
婉琪:“嗯嗯,我知道,我跟姐姐开玩笑呢。”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两个人也比从前熟络了许多。
意晚开始手把手教着婉琪。
过了一刻钟左右,温熙然过来了。
五月份时温熙然嫁给了乔西宁,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意晚:“大嫂。”
婉琪:“大嫂。”
想到温熙然一大早就去了正院忙活,婉琪感慨了一句:“哎,当人媳妇儿可真难啊。嫂嫂每天早上都要忙那么久。”
温熙然看了一眼意晚,连忙道:“我倒也没忙什么,都是母亲在做,我在旁边看着。母亲才是真的辛苦。”
成亲前温熙然多快活自由啊,如今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惹得侯府不快,惹得婆母不快。
婉琪看出来温熙然的紧张和不适,笑着说:“嫂嫂不必多想,大姐姐不会往心里去。我也知大伯母脾性好。”
说着,又叹了叹气,道:“哎,大伯母脾性那么好,那般体贴儿媳,小辈们都要跟着忙。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婆母,那日子才叫真的难啊。”
意晚和温熙然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一笑,温熙然心里的拘束倒是少了不少。
她未嫁入侯府前就跟婉琪关系不错,两个人时常在一处玩儿,从小就认识,此刻也忍不住开起她的玩笑:“二妹妹还没说亲呢,就开始想婆家了?改明儿我跟祖母和二婶婶说一声,赶紧为你寻个婆家。”
婉琪听出来温熙然在打趣她,脸一下子红了。
“哼,自打你嫁了人就不知害臊了!”
温熙然:“我都嫁人了,还有什么可害臊的?”
最让人害羞的事情都做过了,其他事也就那样了。
意晚和婉琪怔了怔,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尤其是婉琪,笑温熙然不知羞。
几个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乔西宁昨日宿在后院里,有个帖子落在院中,正欲去寻。走在桥上,听着湖边水榭的笑声,侧头看了过去。因为离得远,他只看的到衣裳,看不清人脸。
“谁在水榭中?是意晚和婉琪吗?”
管事:“好像刚刚世子夫人也过去了。”
乔西宁略感诧异。他新娶的夫人性子是个温和的,人也老实,平日里很少说话。两个人一晚上也说不了几句。
想必那笑声是两位妹妹吧。
不过,意晚是个安静的性子,应该不会笑那么大声。
只有婉琪会这般肆无忌惮的笑。
空气里明明传来两个人的笑声……或许是丫鬟们笑的?
乔西宁也没太在意,朝着院中走去。
温熙然刺绣虽然比婉琪强上一些,但也没多好,瞧着意晚在教婉琪绣牡丹,她也在一旁学了起来。
三人绣了半个时辰左右,紫叶带着几个小丫鬟过来了,丫鬟手中端着的盘子里放着一些切好的蜜瓜。
“世子夫人,大姑娘,二姑娘,歇一会儿吧,吃点蜜瓜。”
婉琪看着色泽鲜亮的蜜瓜,眼前顿时一亮。这瓜看起来就很甜。
“甜吗?”
紫叶笑着答:“甜。冰镇过的,有些凉,主子们少吃一些。”
婉琪净了净手,立马从盘子里拿起来一块蜜瓜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赞叹:“哇,好甜啊。大嫂嫂和大姐姐快尝一尝。”
温熙然和意晚谦让了一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蜜瓜。
“果然好吃。不过,这蜜瓜格外甜。倒不像是京城产的,像边关那边产的。”
说着,温熙然一脸八卦地看向了意晚。
婉琪立马明白了温熙然的意思,也好奇地盯着意晚看。
永昌侯府的人谁不知道啊,隔三岔五就有从延城寄过来的东西。那些东西也不贵重,不是樱桃就是葡萄,亦或者是一些果干,肉干之类的。
意晚吃完嘴里的蜜瓜,拿帕子擦了擦唇角的果渍,淡定地说道:“你们也知道延城这半年时常打仗,百姓的日子不好过。那边出产的东西卖不出去,定北侯就买了一些,寄到京城来,帮助当地的百姓售卖。”
婉琪:“嗯,定北侯真是个好人。”
说完,婉琪又拿起一块蜜瓜吃了起来。
熙然嚼完口中甜甜的蜜瓜,认同地点了点头:“对,侯爷是个大好人。”
意晚手中的蜜瓜捏得紧了些。
大嫂和二妹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话里话外却又什么都说了。
她又没说谎,顾敬臣在信里的确是这样说的。可她瞧着大嫂和二妹妹的反应,不像是信了她的话。她总不好再去跟人解释一下。
她一开始也不想收顾敬臣送来的东西,几次拒绝之后,顾敬臣给她写了一封信,说明了缘由。能帮助当地的百姓,自然是好事一桩。
罢了,信与不信也无所谓了。
意晚定了定神,提议:“既然大嫂嫂和二妹妹觉得好吃,咱们府中也买些吧?”
熙然和婉琪同时点头:“好啊。”
熙然:“我给伯爵府也买一些。”
婉琪:“我问问母亲要不要给外祖家买些。”
半个月后,顾敬臣看着意晚给他写的厚厚的一沓信,激动地差点把手中的刀扔掉。
然后,他打开了信,只见上面写着:永昌侯府蜜瓜五十斤,陈太傅府蜜瓜三十斤,忠顺伯爵府蜜瓜三十斤……
足足写了四五页。
顾敬臣手指微微捏紧,差点把信纸捏碎了。
她这是把他当成瓜贩子了?
好在他不死心,看到了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瓜甚甜,多谢侯爷!
顾敬臣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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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敬臣仔仔细细将信收好, 派人将当地百姓地里产的蜜瓜全都买了回来。
他让人把所有的蜜瓜分成了两份。一部分送至永昌侯府,一部分运送至定北侯府, 让李总管帮忙售卖。
看着几十车蜜瓜, 顾敬臣琢磨了一下,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信。
“蜜瓜已送至。另,延城葡萄晒成的果干粒大又甜, 百姓家中积压甚多,恐会浪费,云姑娘是否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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