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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 by橙与白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6

秦夫人打量着儿子身上的衣裳, 瞧着上面的泥土, 问道:“你这是从京外回来就直接回府了?没去宫里复命?”
顾敬臣顿了顿, 道:“已经去过了。”
秦夫人心想,儿子这次挺心急的啊,竟然连衣裳都没换就去了宫里。可见此次事情非常急,又很是重要。
想到儿子去做的事情,她多嘴问了一句:“可是太子妃的父亲参与其中了?”
顾敬臣:“并未。此事系冯将军身边的一个姨娘的弟弟所为。”
秦夫人有些诧异。
既然冯将军没有参与其中,那么此事就不会再掀起轩然大波。冯将军顶多会被安上一个治内不严的名声,并不会有太重的惩罚。
那么儿子为何要这般着急呢?
“此次可是还有别的事?”
秦夫人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只是儿子今日的行为举止过于反常,她怕儿子心中有大事瞒着她,便多想了些。
顾敬臣脸上的神色微顿。
看着儿子神色,秦夫人心头一紧,内心升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
“何事?”
顾敬臣抿了抿唇,撩了一下衣摆,再次跪下。
秦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母亲,您能不能再为儿子提一次亲。”
秦夫人顿时怔住了,许久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提……提亲?”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刚刚吓得她差点魂都没了,没想到儿子想让她做的事情竟然只是提亲。
这是喜事啊,怎得这般表情。
顾敬臣硬着头皮说道:“对,儿子想请您去为我提亲。”
秦夫人心安了不少,开口问道:“这次提的是何人?”
顾敬臣顿了顿,坚定地说道:“永昌侯府的嫡长女,乔意晚。”
秦夫人:……
竟然还是她。
不对,果然还是她。
他和他的生父还是不一样的。不,他更像他的父亲。
看着儿子坚定的神色,秦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再次坐在了榻上,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顾敬臣看着自家母亲的反应,继续说道:“儿子知道此事让您为难了,可儿子只想娶她。”
秦夫人喝了一口茶水,心情平复了不少。她放下茶杯,问道:“所以,你比原计划提前了五日归来都是因为她?”
顾敬臣:“嗯。”
既然是为她而来,那么——
“你今日可有去见她?”
顾敬臣神色有些不自然:“见过了。”
秦夫人:“你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去见了她?”
顾敬臣有些心虚。按理说,他应该先去皇宫复命,然后回府拜见父母,再接下来才可出门。他虽是收到了太子的信件才着急过去的,但也是失了礼数。
他没有辩解,直接认错:“儿子不孝。”
哎,儿大不由人啊!
看着儿子这风尘仆仆的模样,秦夫人也不愿说他什么了,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顾敬臣没动,抬眸看向了秦夫人。
秦夫人:“你这几日都没合眼吧?快去休息吧。”
顾敬臣:“那提亲的事……”
秦夫人叹气:“你放心,我明日便去,即便是舍了这一张老脸,我也得为你求回来。”
顾敬臣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多谢母亲,让母亲费心了!”
前有冉玠陈伯鉴,后有梁公子太子,以后还不知道会有谁。
秦夫人抬了抬手,让儿子退下了。
随后,秦夫人把李总管叫了过来,问了问儿子今日的行踪。
得知他先去了康王府赏梅,还吃了一顿饭,又听说了他饭后跑去永昌侯府待了半个时辰,顿时有些无语。儿子是不是太没骨气了些,天天追着人家小姑娘跑。
罢了,还是赶紧把这小姑娘娶回家吧,省得儿子日日不着家。
顾敬臣已经几日没好好睡一觉了,然而此刻他躺在床上,却开心得睡不着觉。想到意晚今日的对他的态度,他就如同飘在云端一般。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姑娘。
他恨不得立马就把人娶回家,日日看着。
想着想着,顾敬臣渐渐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睡着之后,顾敬臣梦到了一座道观。
大雨倾盆,他在道观前,长跪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雨雾中出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道士。
“罢了,这一切都是贫道的过错……”
接着画面一转,顾敬臣坐在书房抄写经书。
醒来后,天色仍旧暗的,眼角却有些凉。顾敬臣抬手摸了摸眼角,冰凉一片。
自打记事以来,他再也不曾为任何事流泪。
梦中的一切有些模糊,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梦了什么。昨夜似是没有梦到意晚,又似是一夜都是意晚。
想到昨日意晚的态度,顾敬臣并未把梦境当真。
顾敬臣:“来人。”
扬风:“侯爷。”
顾敬臣:“去查一下是何人在皇上面前提起了冯将军的事情。”
太子为何突然间对他态度冷淡?若是因为知晓了当年的事情,又是何人对他提起来的,那人的目的是什么。辽东舞弊一事本已有了定论,却突然生了事端,很显然这是针对太子来的。
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操纵着什么。
扬风:“是,侯爷。”
顾敬臣刚从外地办差回来,皇上给了他几日假。故而,他今日没有出门。
两个时辰后,李总管过来了。
“侯爷,夫人坐马车去永昌侯府了。”
顾敬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
也不知今日提亲能否顺利。
想到昨日意晚的态度,他觉得应该可以吧。可若是永昌侯夫人不答应呢?
这般想着,顾敬臣的心静不下来了。
于是他坐在书桌前开始抄写经书。
时隔半年多,秦夫人再次登了永昌侯府的门。这一次她去瑞福堂见了老太太。
方嬷嬷过来说此事时,意晚正在给老太太读佛经。
闻言,祖孙二人都是一怔。
老太太:“你说谁?秦老夫人?哪个秦老夫人?”
在顾敬臣继承爵位时,秦夫人就自动成为了老夫人。只因她年纪轻,所以大家不怎么叫她老夫人。老太太一时也没想清楚京城有哪位老太太姓秦。
方嬷嬷:“就是定北侯的母亲。”
老太太更为惊讶。
“定北侯的母亲?她怎么来咱们府上了?”
那位秦夫人向来不爱出门,谁的面子都不给。怎得突然来他们府上了。
老太太一下子想到了之前秦夫人来府上提亲的事情。
思及最近几个月顾敬臣给孙女献的殷勤,以及昨日宴席上发生的事情,老太太想,今日不会也是来提亲的吧……
这般一想,老太太的目光挪到了孙女身上。
意晚脸色微红,一个字也没说。
方嬷嬷也看向了意晚,很快转过头来,对老太太说:“不知为何,秦老夫人没说。”
老太太笑着说:“快把她请进来。”
方嬷嬷:“是,老夫人。”
不多时,秦夫人进来了。
一进门,秦夫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老太太身边的意晚身上。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个小姑娘了,当初也只匆匆见了一面。如今瞧着,似是比上次见时气色更好了些,人也更加夺目了,怪不得儿子一颗心都系在了这个小姑娘身上。
老太太瞧着秦夫人眼神,脸上顿时露出来灿烂的笑容。
“见过老夫人。”秦夫人朝着老太太行礼。
虽二人品级相同,但秦夫人年岁浅一些,是晚辈。而且,秦夫人今日又是为了儿子的亲事而来的。若是将来成了,她就真的是晚辈了。
与此同时,意晚也默默朝着秦夫人行礼。
老太太笑着说:“坐。”
秦夫人坐在了老太太的下首。
“我听说你几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身子不太好。如今可好些了?”
秦夫人:“劳老太太挂心,已经全好了。”
老太太:“那就好。”
秦夫人瞥了一眼站在老太太身后的意晚。
老太太似是终于想起来孙女了,她抬手握住了意晚的手,笑着为秦夫人介绍:“这位便是我那长孙女,秦老夫人还没见过吧?她性情温和,又很孝顺,模样也好看,我喜欢得不行。”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老太太从来不知道谦虚二字如何写。旁人介绍家中的孙辈都得故意贬低几句,唯独她,满口称赞的话。
说罢,老太太拍了拍意晚的手,为她介绍:“这位是定北侯府的秦老夫人,你去跟老夫人见见礼。”
意晚上前走了几步,再次朝着秦夫人福了福身:“见过老夫人。”
离得近了,秦夫人对意晚的容貌看得更真切了些。
乌发浓密,肤白赛雪,樱唇琼鼻,清冷如皓月。
纵然这小姑娘多次拒绝儿子,把儿子折磨得不行,秦夫人也生不出一丝厌恶。她只盼着这小姑娘能看上她儿子才好。
“长得果真好看,这般好看的姑娘,也不知会便宜谁家的小子。”
秦夫人这么多年甚少与外人打交道。她身份又高,无须巴结着谁,因此没有学会虚与委蛇那一套,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意晚微怔,有些不确定秦夫人的意思。
老太太瞬间明白了秦夫人的意思,心中别提有多开心了。她本以为定北侯府在被拒绝后不会再来提亲,这门亲事也成不了了,没想到竟然又行了。
“我最是疼爱这个孙女,怎么也得寻个样貌英俊,人品端方的男子,最好是骁勇善战的武将。”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瞬间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秦夫人:“那得好好选选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意晚,道:“上次你为我抄写的佛经不知被底下人放在哪里了,我想着过几日要供奉在佛堂,不如你去为我找一找。”
这是支开意晚的借口。
意晚如何不懂。
她朝着老太太福了福身,道:“是,祖母。”
临走前,又朝着秦夫人福了福身,缓步退下。
意晚前脚一走,秦夫人便站起身来,直接说出了来意。
“老夫人,不知我那蠢笨的儿子有没有这个福气做您的孙女婿?”
意晚尚未走远,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差点崴了脚,幸好紫叶扶住了她。
秦夫人竟然真的是来提亲的。
昨日她刚刚软化了态度,今日就上门提亲,他也太着急了吧!
不过,蠢笨……顾敬臣哪里蠢笨了。
瞧着紫叶惊喜的目光,意晚脸热了起来,她扯了扯紫叶,加快脚步离开了瑞福堂。
老太太生怕儿媳会直接拒绝人,所以从秦夫人来,到秦夫人走,她都不曾把陈夫人叫过来。直到送走秦夫人,老太太这才让人把儿媳叫了过来,跟她说了此事。
“定北侯府的秦老夫人亲自过来给儿子提亲,问问咱们是什么意思,若是咱们有意,她就算算日子,找人正式来提亲。”
陈夫人没说话。
老太太以为儿媳又要拒绝,继续说道:“像顾敬臣这样的青年才俊,家世好、身份尊贵的,打着灯笼都很难再找第二个了,你别再坚持了。”
陈夫人:“还是听听意晚的意思吧。”
老太太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这儿媳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方正,对一些事过于执拗。她认定的事情,谁劝都不好使。但意晚不同,她瞧出来了,意晚虽然性子像她母亲,但没有那么执拗,万事随心。而且,她瞧着她今日的反应,也不像是对定北侯无意。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意晚同意,你不能反对。”
陈夫人:“嗯。只要意晚同意,儿媳绝不会反对。”
老太太:“好。”
老太太说干就干,立马就让人去寻意晚了。
意晚看着面前的祖母和母亲,抿了抿唇,垂眸,红着脸道:“孙女都听祖母的,此事父亲母亲决定就好。”
虽觉得顾敬臣过于着急了,但昨日既然答应了顾敬臣,她今日也没打算再反悔。
得了这话,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
永昌侯刚进瑞福堂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笑声,他踏入正厅中,笑着问:“母亲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今日竟然这般开心。”
老太太看了一眼意晚,笑着说道:“喜事,天大的喜事。”
意晚的脸又红了几分。
永昌侯看着女儿的反应,有些不敢确定。
“什么喜事?”
老太太:“今儿定北侯的母亲来了咱们府中,重提了定北侯和意晚的亲事。”
永昌侯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煮熟的鸭子……又飞回来了?
他刚想要开口,又想起了之前夫人的态度,他看向了陈夫人。瞧着夫人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顿时松了一口气,再看女儿微红的脸颊,顿时明白过来。
“果然是大喜事!”
顾敬臣在府中等了半日,得到的结果却不明确。
他回到前院书房,独坐了半日,越想越着急。瞧着天色快要暗下来了,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李总管:“侯爷,您这是要出门?”
顾敬臣:“嗯,去备马。”
走了几步,瞥了一眼身上的黑色衣裳,他停下脚步,转身回了外院。
他记得她昨日说过喜欢他穿蓝色。
换上一件墨蓝色衣裳,又重新束了发,把脸上的胡茬刮干净,顾敬臣总算满意了些。
出门前,他顺手拿起来日日带着的荷包,准备系在腰间。刚刚拿起来,又放下了,找了个匣子放好。
若是不带着去,他正好可以索要昨日她答应的荷包。
从屋里出来时,启航正准备把顾敬臣刚刚换下的黑色衣裳拿给院子里的婆子。
顾敬臣瞧见这一幕,道:“不必洗了,扔掉。”
启航:???
侯爷最是节俭,这衣裳也没穿几次,怎得就要扔了。
顾敬臣又道:“把衣橱里黑色的衣裳全部扔掉。”
启航:???
黑的全部扔掉,侯爷还有衣裳穿吗?
作者有话说:
顾敬臣: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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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晚刚从正院回到秋意院, 一个婢女就过来了。
“姑娘,侯爷说在藏书阁找到了几本游记, 请您过去一趟。”
意晚心头略有些奇怪。父亲若是找到了书, 让人直接拿过来便是,又或者放在正院也行,她每天都会过去几趟。
怎么会突然让她去外院拿。
虽心中有疑惑, 意晚还是跟着婢女去了外院。
一到外院,意晚就看到了站在罗汉松树下的顾敬臣。
顾敬臣原本正面无表情地盯着罗汉松上的雪,听到脚步声, 他转身看了过来。
一瞬间,他脸上的冷漠消散,脸色变得鲜活起来, 眼神里逐渐有了温度。
迎着顾敬臣浓烈的目光, 意晚抬步走了过去。走到顾敬臣面前,她福了福身:“见过侯爷。”
顾敬臣应了一声:“嗯。”
想到昨日二人说过的话,以及今日祖母问过自己的问题,意晚在面对顾敬臣时, 心态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你今日怎么又来了?”
意晚小声问了一句。
昨日不是刚刚来过么。
这是嫌他来的太频繁, 烦他了?顾敬臣心里有些没底。
“听说你喜欢看书,给你送几本过来。”顾敬臣解释。
原来是给她送书的。
意晚瞥了一眼顾敬臣手中的书, 天色昏暗, 看不清上面的字。想到他从前给她送的书, 她问了一句:“这次还是将军和贵女的话本子吗?”
顾敬臣的手微微一顿,张了张口,想要否定。话到了嘴边, 又变了。
“怎么, 你不喜欢?”
意晚抿了抿唇, 道:“也不是……”
不是不喜欢,只是前世看多了。
他费心找过来的,她也不好拒绝。
顾敬臣脸色微沉。她到底是不喜欢书,还是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意晚想了想,道:“才子佳人的吧。”
至少里面不会有打打杀杀的情节,读起来使人心情平和。
顾敬臣的脸色黑了几分,掩在昏黑的傍晚,和天色融为一体。
“才子心思复杂,多半薄情寡义,背信弃义,属实不是良配。”
这倒是真的,不少读书人中了举之后就抛妻弃子。只是,也有像伯鉴表哥和梁大哥那种性情温和,始终如一的。
意晚:“也并非所有才子都这样。”
所以,她还是更青睐读书人?顾敬臣握着书的手微微发紧。
意晚见顾敬臣书拿了许久,抬手接了过来,结果抽了几下却没能抽动。
她抬眸看向顾敬臣。
顾敬臣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意晚这才把书拿了过来。
她随意翻了翻,竟然真的是游记,并非她以为的关于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谢谢你。”意晚眼睛亮亮的,与其也有几分轻快。
顾敬臣的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已然忘了自己刚刚在气什么。
“嗯,你喜欢就好。”
意晚看着顾敬臣,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喜欢:“我很喜欢。”
顾敬臣看着意晚近在咫尺的容颜,心就像被羽毛拂过一样,痒痒的。
“咳,嗯,你若喜欢我以后再多为你……”
为你寻几本。
话说到一半,顾敬臣止住了。
意晚见顾敬臣没再说下去,抬眸看向他。
顾敬臣立马改变了说辞:“你若喜欢我以后讲给你听。”
意晚:“啊?”
顾敬臣:“我行军打仗多年,去过许多地方,见过很多有趣的事情,以后一一说给你听。”
意晚神色微怔,她忽而想起了前世。有一日她看了关于江南的游记,顾敬臣回来后也随手翻了几页。过了没几日,晚上躺在床上,快要睡着时,他突然说起了在边关发生的事情。
他先是说起了西南蛊虫,过了几日又说起了西北的无人坟。
“西南的蛊虫,还是西北的无人坟?”
顾敬臣眼前一亮:“你竟也知道这些?”
果然,他们心意相通。
意晚抿了抿唇,没说话。
前世听了顾敬臣讲的故事,她被吓的日日梦魇。
那时她以为顾敬臣讨厌她,所以夜夜从身体和心里上折磨她,让她又累又乏,还睡不着觉。
“你觉得这些故事有意思吗?”
顾敬臣点头:“很有趣啊。”
果然,顾敬臣是觉得这些故事有趣才特意讲给她听的,而非想要折磨她。
意晚不想再像前世一般有误会,直接说出来自己的喜好:“我不太喜欢听过于血腥恐怖的故事。”
顾敬臣有些失望,原来她竟不喜欢吗?
意晚看出来顾敬臣的失望,立马说道:“我听说西北有一座消失的古城,西南有许多不常见的植物?”
这些都是她所感兴趣又不太了解的事情,若是顾敬臣想说,她也乐意倾听。
这样,听的人开心,说的人也得到了满足。
顾敬臣:“原来你喜欢听这些。”
意晚笑着点了点头。
在意晚如弯月的笑眼中,顾敬臣渐渐迷失了自己。
“好,以后我都说给你听。”
一阵风吹过,罗汉树上的雪花纷纷落下。顾敬臣见意晚紧了紧身上的袄子,顿时发现这个位置不好,他侧了一步,挡住了风的方向。
随后,抬手解下来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意晚的身上。
“以后多穿些衣裳。”
“嗯。”
看着意晚鼻头冻得通红,顾敬臣有些后悔这般着急来见她。
“回去吧,莫要冻着了。”
意晚:“嗯。”
至于自己要来问的问题,还有讨要的荷包,顾敬臣突然觉得不重要了。
意晚转身朝着内宅走去。虽然没有回头,但她总感觉顾敬臣在盯着她看。
话说,他今日为何又来了侯府中呢?昨日他们二人刚刚见过面,今日秦老夫人又来提了亲。难道是……不确定提亲的结果,想要问问她?
意晚走到内外院连接的小门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顾敬臣一眼。
果然,顾敬臣仍旧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天色已暗,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意晚看不清顾敬臣的脸色。
顾敬臣常年习武,耳聪目明,早已看到意晚转过身来。见她看着他沉默不语,顾敬臣朝着意晚走去。来到意晚面前,他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有话想跟我说?”
意晚这才发现顾敬臣今日没有穿他喜欢的黑色衣裳,而是穿了一件墨蓝色的。
她昨日方说过喜欢他穿蓝色,他今日便换了衣裳。
意晚的目光停留在顾敬臣的腰间,顿了顿,道:“你先别走,我有东西给你。”
顾敬臣挑了挑眉:“好。”
回到秋意院,意晚找到了今日午后刚刚绣好的蓝色荷包,又匆匆去了外院。她过去时,顾敬臣仍旧站在原处等着她。
意晚来到他的面前,把荷包递了过去。
“用这个吧。”
顾敬臣看着意晚手中的荷包,心砰砰跳了起来。
原来她没忘……
她心里有他!
见顾敬臣不接,意晚道:“你若不喜欢,那就……那就……”
意晚正欲缩回来手,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冬日的晚风刺骨,顾敬臣的手掌却是热的。
而他说出口的话更是滚烫。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意晚的心不可控地砰砰跳动起来,比以往更加浓烈。
顾敬臣见意晚正使劲儿抽回去手,他伸出一只手把意晚手中的荷包拿走,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意晚:“我……我先回去了。”
顾敬臣:“好。”
看着意晚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顾敬臣拿起来荷包轻轻闻了一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香气。
至于答案是什么,他已经明白了。
顾敬臣回了府中,去正院给秦夫人请安。
秦夫人知晓儿子一直挂心提亲一事,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出口安慰道:“我瞧着范老夫人的意思很是满意这一门亲事。你也不必想太多,静待结果便是。”
顾敬臣许久未说话。
秦夫人看向儿子。
只见儿子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脸色看起来也跟平日里不太一样,瞧着很是愉悦。
秦夫人:“敬臣!”
顾敬臣终于回过神来,看向了秦夫人:“母亲,抱歉,您刚说什么,儿子没听到。”
秦夫人:“……我刚刚说让你不要太着急,静心等着永昌侯府的回应。”
顾敬臣:“好。”
秦夫人越发觉得儿子的态度有些奇怪。今日晌午,她从永昌侯府回来后,把事情跟儿子讲了,儿子当时明明很着急,怎得此刻看起来又不着急了。
这时,秦夫人眼角瞥到了儿子腰间的荷包。她记得儿子不喜欢带这些东西,怎得今日突然带了一个。不对,昨日好像也带了一个,和今日的不太一样。
“你何时喜欢戴荷包了?”
顾敬臣微微一怔,垂眸看向了腰间,眼神变得温柔了几分。
“哦,觉得好看就戴了。”
秦夫人仔细看了一眼荷包,她怎么瞧着像是女子所绣,那绣工看起来不差。她记得今日范老夫人说过,她那孙女绣技极好。
难不成,这是那位乔姑娘绣的?
秦夫人瞬间打起了精神,仔仔细细打量着儿子。
不仅是荷包,儿子这一身装扮也跟中午不太一样了。中午他穿的是黑色的衣裳,此刻是墨蓝色的。头发重新梳过,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你刚刚出去了?”
顾敬臣微怔,说了实话:“嗯,出去了一趟。”
秦夫人:“去了永昌侯府?”
顾敬臣顿了顿,点头。
见状,秦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怪不得儿子突然又催她去提亲,原来已经跟人家姑娘说好了。怎么不早跟她说,害她担心了两日。
“你二人还未正式定亲,你最好莫要把荷包露出来,免得惹人口舌。”
顾敬臣愣了一下,立马道:“多谢母亲提醒。”
“行了,你下去吧。”
“是,儿子告退。”
晚上,刚刚睡着,意晚就发现自己再次做梦了。许久未做这样的梦,她都快忘了有这样的事情了。
她看到顾敬臣坐在书房里,他的面前是扬风和启航以及李总管。
“我打算给夫人讲一讲行军打仗的故事,你们可有好的提议?”
李总管笑着说:“我听说西北有不少石窟,里面有不少佛像,想必故事很有趣。”
扬风不太赞同这个观点,说道:“侯爷,还是西北的无人坟更有意思。那里面全都是白骨,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顾敬臣认同地点了点头。
李总管:“夫人是女子,未必喜欢这样的故事吧……”
顾敬臣抬了抬手,道:“夫人看的那一本《云州小记》我翻阅过,里面提到了名妓的坟墓,她很是感兴趣,多看了两眼。”
李总管自认没有侯爷了解夫人,便没再多言。
启航:“我觉得西南的故事更有趣吧?比如上次打仗时遇到的那个村子,里面的人都会种蛊虫,特别有意思。”
扬风兴奋地道:“对对对,我也记得那件事,可太有意思了。”
顾敬臣再次点头。
李总管听得头皮发麻,小声说了一句:“侯爷,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或者问问夫人的意见?”
顾敬臣脸色一沉。
她不爱与他说话。每次都是他在说,她在一旁听着,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像是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即便是晚上最亲密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也始终是淡淡的。
她心中装着别人,她不喜欢他。
李总管硬着头皮道:“万一夫人害怕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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