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 by橙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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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众人也时不时跟意晚说几句话。
等到吃过饭,众人散去,老太太特意把意晚留了下来。
她走到里间,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匣子,递到了意晚手中。
“当年我嫁给你祖父时,娘家陪送了不少嫁妆。那些嫁妆渐渐过了时,有的被我用了,有的融了打了其他的首饰。唯独这几件,因为是宫里已故的太后给我的添妆,所以一直都留着。”
意晚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虽然已经隔了几十年,里面的首饰依旧跟新的一样,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祖母,这太贵重了,孙女不能要。”
老太太:“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贵重不贵重的也不重要了。再好的东西也要拿出来给人用才有价值。我手中有不少田产铺子,也不缺钱,你父亲和二叔也孝顺,时不时给我打些首饰,又或者给我钱财。给你你就拿着吧。”
意晚依旧在推辞。
老太太:“拿着吧。我一生只生了你父亲和你二叔两个孩子,没有女儿。孙女辈的就只有你和婉琪。倒不是我不疼婉琪。只是,婉琪生下来就在侯府,享受了侯府的荣华富贵。你却一直在外面受苦。每每想到你这些年的遭遇,我这心里就觉得难受,想要补贴你些东西。你若觉得心中过意不去,那就时常回来看看我,可好?”
意晚眼眶含泪,点了点头。
她知晓老太太是铁了心要给她这些东西,没再拒绝。
“孙女定会时常来看望祖母。”
老太太:“好,好。”
说完此事,老太太又道:“有些话本应你母亲跟你说,只是,依着你母亲的那个性子,这些话定是不会跟你讲的,我就多几句嘴。”
意晚:“祖母请讲。”
老太太:“祖母看得出来,定北侯如今对你情根深种,对你喜欢得紧。只是,男子的喜欢未必能长久。嫁给定北侯之后,你得趁着他对你还喜欢,赶紧生几个孩子傍身,再把管家的权力拿过来。你那婆母是个万事不理的性子,虽脾气古怪,待人冷淡,但是人不坏。想必那管家一事她也未必会一直握在手中。有了孩子,再有了管家的权力,不管男人再怎么变心都不必怕了。若是身边没有孩子,等他再变心之时,日子可就难熬了。”
说到后面,老太太眼神变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一般。
意晚:“好,孙女记住了。”
老太太:“希望你这一辈子能过的顺遂些。”
意晚:“嗯。”
服侍老太太睡下,意晚从瑞福堂出来了。
“去正院看看母亲吧。”
紫叶:“夫人已经在秋意院等着您了。”
意晚:“那快回去吧。”
回到秋意院,意晚看到了陈夫人。
正如老太太所言,陈夫人并没有教女儿赶紧生孩子,也没有教女儿在侯府立足,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女儿。
意晚结果陈夫人手中的小册子,翻开认真看了起来。待看清楚上面所绘之事,脸色立马涨得通红。
有了前世那一番经历,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了一页便知是何事。
她红着脸看向陈夫人。
陈夫人淡定地道:“都会有这么一遭的。我知你害羞,不过,你还是要好好了解了解。”
意晚心中害羞不已。
陈夫人看着娇弱如一朵花的女儿,再想到顾敬臣的身板,长长叹气,抬手握住女儿的手,说道:“他行伍出身,力气大,想来你定不会舒服。虽大家觉得这种事对女子而言有些难以启齿,但你若觉得不舒服,还是要如实告诉他。不然受委屈的只有你自己。男人再这种事上是从来不知道满足的,也不会体恤人,你只有明明白白告诉他你的不舒服他才会晓得。”
这些事全都被陈夫人说对了。
前世,顾敬臣的确是如此的。
她一直忍着他,他却从来不知满足。
一开始的确很难忍受,后来慢慢习惯了些。
她没好意思跟顾敬臣提此事。
陈夫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他,他若爱惜你,定会听你的。”
意晚:“嗯,女儿记住了。”
陈夫人又跟女儿说了许多夫妻之间的相处之事,瞧着时辰晚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回到正院中,堂屋的灯是亮着的,永昌侯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听见动静,他放下书,看向了陈夫人。
陈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打了一声招呼:“侯爷还没睡?”
乔彦成:“没有。”
两个人收拾了一番,去休息了。
熄灯之后,都有些睡不着。
黑暗中,乔彦成道:“我忽然想起来当年咱们成亲的时候了。”
那年皇后娘娘举行了诗会,他一眼就看中了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夫人。
皇后娘娘让众人以今日的桃花宴为题作诗一首,他灵感突至,为她写了一首诗。
为了公平起见,诗匿名放入了匣子里,每人抽一首去读,然后众人评判,最终选出来写得最好的一首。
夫人恰好抽中了自己写给她的诗。
她站在桃树下,柔声读着自己诗的情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只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好姻缘。
后来他央求母亲去陈府提亲,夫人嫁给了他。
听到永昌侯的话,陈夫人久远的记忆也慢慢打开了一些。
成亲的前一日,母亲去她房中说了许多事情,一直说到深夜才回去。她当晚几乎没睡着觉,后来才知母亲那一晚也没睡着。
如今轮到自己嫁女儿了,方知当年母亲心中的酸楚。
嫁女儿就像是舍了自己半条命一样。
明明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女儿,可往后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了,她想见一面都难。
一想到这些,陈夫人眼睛又慢慢湿润了。
乔彦成想起往事,心情愉悦,问道:“夫人可还记得当年皇后娘娘桃花宴上读的那首诗?”
陈夫人心情正糟糕,闻言,冷淡地回了一句:“忘了。”
乔彦成正开心着,陈夫人的冷淡丝毫没有浇灭他心中的热情,他把心底埋藏依旧的秘密说了出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夫人,那时你读的那一首诗是我写的。”
陈夫人:“哦。”
乔彦成:“写给你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夫人早就不记自己看过的那首诗,她拿起来帕子擦了擦眼角,回了两个字:“谢谢。”
乔彦成:“你可知我当年——”
陈夫人此刻心里全都是对女儿的不舍,一想起女儿眼泪就忍不住,她不想跟永昌侯讨论此事,转过身背对着永昌侯,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乏了,明日还要早起,先睡了。”
乔彦成一腔热情彻底被浇灭:“哦,夫人睡吧。”
看着陈夫人的背影,乔彦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当年做错了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糟糕。
第二日一早,天色未亮,意晚就被紫叶叫了起来。
十四晚上下起了小雨,十五阴了一日,十六却是个晴天。
随着太阳升起,永昌侯府热闹起来。
送亲的,结亲的,来来往往,热闹不已。
乔西宁亲自背着意晚上了花轿。
看着顶着红盖头坐在轿子里的妹妹,乔西宁多了几分伤感。
“以后若是遇到了委屈就跟大哥讲,即便他是定北侯,咱们永昌侯府也不怕他们。”
一旁的乔桑宁道:“我虽不如大哥,但也能帮上一些忙的。”
意晚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好,多谢兄长们。”
站在一旁的顾敬臣朝着乔西宁和乔桑宁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两位兄长放心,我定会照顾好晚儿的。”
乔西宁:“希望侯爷能记住今日的承诺。”
顾敬臣:“此生定不会忘。”
终于,顾敬臣接走了意晚,整个永昌侯府陷入了巨大的孤寂之中。永昌侯独自去了书房,陈夫人回了正院。
然而,没等他们难过太久,外面忽然传来了消息,意晚半路被人掳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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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北侯府和永昌侯府同是顶级侯府, 这两个府邸的联姻让人很是期待。
不光世家贵族们来参加此次宴席,就连普通老百姓们也都纷纷来围观这一盛况, 摩肩接踵, 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
路两边挤满了人,就连旁边的酒楼里也全都是人。
然而,就在新娘的轿子走到半路时上, 变故突生。
一匹不知从哪里来的马儿受惊跑到了人群中,人群中顿时出现了骚乱,整个大街上全都是人, 乱作一团。
新娘的轿子瞬间就被人群冲散了。
人群中不知被人扔了什么东西,升起了团团烟雾,大家的视线也被遮挡住了。
等到烟雾散去, 人群疏散, 众人这才发现轿子里的新娘不见了。
扬风看向顾敬臣:“侯爷,夫人不见了。”
顾敬臣沉着脸,冷声道:“追!”
扬风:“是。”
不知是不是劫匪太过粗心,很快顾敬臣一行人便找到了劫匪的踪迹。他们一行人一直追到一间破庙中, 踪迹没了。
顾敬臣推开破庙进去了。
刚一进去, 人就被团团围住。
这些人哪里是顾敬臣的对手,不消一刻钟, 黑衣蒙面人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 破庙里面出现了几个人。
周景祎挟持着新娘子, 手中拿着一把刀抵在了新娘子的脖子上,阴恻恻地说道:“顾敬臣,你看看孤的手中是何人!”
顾敬臣看向了周景祎的方向, 待看清楚那边的情形, 顿时收了手, 抬眸看向了周景祎,眼底一片冰凉。
周景祎得意地说道:“怎么,打啊,刚刚定北侯不是挺厉害的么?继续啊!你打一下,我就在她脸上划一道,看看咱俩谁更厉害。”
顾敬臣抿着唇,一个字也没说,脸上阴云密布。
周景祎可太喜欢看顾敬臣这个样子了。
他打小就认识顾敬臣,小时候还特别喜欢跟在顾敬臣的身后。顾敬臣从小就是一副冰块脸,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待到他长大了,性子更是冷淡,他几乎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喜怒哀乐。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周景祎放声大笑:“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定北侯也有软肋啊!”
顾敬臣:“放开她。”
见自己说中了顾敬臣的心事,周景祎笑得更开心了。
“孤偏不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话的间隙,周景祎手中的刀离新娘子的脖子又更近了一分。
顾敬臣脸色愈发阴沉。
周景祎欣赏了一下顾敬臣的脸色,心情着实不错。
“让孤猜猜看,你究竟是看上了孤手上的这个人,还是看中了她的——”
周景祎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不似刚刚那般灿烂。
“命数!”
命数?顾敬臣微微眯了眯眼。
“我听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周景祎嗤了一声:“听不懂?顾敬臣,你在孤面前就不必装模作样了。你心中在想什么,孤全都知道!”
顾敬臣:“太子殿下倒是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周景祎瞥了一眼手上的人,眼底满是讥讽:“你不就是想要那个位置吗?”
这几个月一直被周景祎针对,顾敬臣早已猜到是为何。
周景祎定是知晓了他的身份,以为自己想要跟他争皇位。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周景祎为何执意要把意晚掳走?
他若是想要皇位,直接对付自己就是了。
难道是觉得意晚是自己的软肋,想要通过意晚来达到一些目的?
“你放了她,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
周景祎拿着刀子故意在意晚脸上轻轻划了划,道:“放了她?你做梦!你今日别想娶她!”
顾敬臣:“我是否想要那个位置和她有什么关系?你想对付的人是我,只要你放开她,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周景祎又笑了:“顾敬臣,看来你是真的很在乎她?”
顾敬臣:“她是我的夫人,我自然在乎她。”
周景祎:“是吗?仅仅因为她是你的夫人吗?就没有别的原因?”
顾敬臣不解。
周景祎到底在暗示什么。
“没有。”
周景祎冷哼一声:“看来你还是不想承认啊!”
对顾敬臣说完话,周景祎看向了被自己挟持的人。
“你可知你那未来夫君并非真心想娶你?”
新娘子嘴被堵住了,发不出来声音,她摇了摇头。
周景祎嘴角噙了一抹笑:“那好啊,不如今日孤就来告诉你你那夫君为何娶你,他究竟骗了你什么。”
说罢,周景祎指着顾敬臣,对意晚道:“他娶你只是因为知晓你的命数,知道你是凤命!他想坐上九武至尊的宝座,所以在知晓你的身份之后对你死缠烂打。你可知他从前想娶的并不是你,而是云婉莹。后来知晓婉莹不是永昌侯亲生的,那个真正拥有凤命的人是你,立马转头倒向了你。怎么样?你满心喜欢满心依赖的夫君怀着别的目的娶了你,并非出自真心,你内心是不是感觉受到了欺骗?”
顾敬臣眉头紧锁。
这是何时的事情。
瞧着顾敬臣脸上的神情,周景祎面露不屑:“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吗?”
顾敬臣:“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意晚身上的命数,我娶她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些。”
周景祎:“漂亮话谁不会说?”
顾敬臣:“至于太子之位,我从未想过,这辈子也不会去争,你大可放心。”
周景祎一个字也不相信。
顾敬臣:“你放了她吧。”
周景祎看着顾敬臣平静的神色,心头的怒火更盛。
顾敬臣打小就是这样的神情,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对他更是没有多少敬重之心。如今他的夫人就在自己手中,他依旧这般平静。显然是没把他当一回事!
“顾敬臣,你不会以为孤是在跟你开玩笑吧?”
顾敬臣第一次对周景祎心生怜悯。
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今日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今日宾客众多,皇上可能也会前来。此事很快就会传开,你就此收手吧。”
周景祎脸上露出来一丝诡异的笑:“就算父皇知道了这件事又如何?孤今日用的都是死士,查不出来的,只要孤不承认,谁也不知今日的事是孤所为。而你顾敬臣,和她,都将葬身于此!”
顾敬臣微微眯了眯眼,看向了周围的蒙面人。
“里面有颜家的人?”
虽是问了一个问题,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太子既然存了想要杀他的念头,那就说明他已经想好了退路,定是要栽赃给一个人。
颜贵妃就是最好的选择。
颜将军治军不严,若是从他的部下中找几个人反水,很容易做到。
周景祎挑眉:“你还挺聪明的。对,就是有颜家的人,父皇只会以为是颜贵妃干的,不会怀疑到孤的头上来。”
顾敬臣:“你就不怕玩脱了,被颜贵妃提前知晓了此事?”
周景祎自信道:“不可能!”
顾敬臣看着和自己站在对立面的周景祎,最后一次提醒:“你就此收手,或许还来得及,莫要做令自己万劫不复的事情。”
顾敬臣又是这种淡定的模样,这种运筹帷幄的模样。明明自己才是站在上风之人。周景祎冷笑一声:“你还在替孤担心?你不妨担心担心你自己,担心担心你未过门的妻子。”
顾敬臣看向周景祎。
看着周景祎脸上的神情,想来他今日定是铁了心要对付自己了。
不过,有些事情他有些想不明白。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告知。”
周景祎神色不太好看:“说。”
顾敬臣:“你当初为何突然针对我?我是你表兄,从前咱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即便是知晓了从前的事情,周景祎应该也不会这般恨他才对,今日听他所言,似是想要杀了他。
一提此事周景祎心中就升起绵绵恨意。
“呵。孤针对你,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好母亲当年做了什么!若不是她,我母后怎会在生产时薨逝!”
顾敬臣冷了脸:“皇后的死跟我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他清楚地记得,皇后死的那一日母亲就在府中,父亲和皇上在前院书房议事。
周景祎怒道:“怎么会没有关系?我母后死的那一天父皇去了定北侯府见你母亲!”
顾敬臣眼神冰冷:“皇上那日去见的是我的父亲,与他商讨和大梁战事问题,并未见我母亲。我母亲嫁给我父亲后从无半点逾矩。”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从未私下见过皇上。若皇上来侯府中,母亲定躲得远远的。若是宫中宴席,但凡皇上出现的地方母亲都不曾出现。
周景祎:“呵。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也查不出来证据。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顾敬臣:“你现在何尝不是如此?旁人说了什么你都信,那人可能拿出来确凿的证据?你怎么这么——蠢!”
顾敬臣没再对周景祎用敬语。
周景祎神色阴沉下来。
颜贵妃和他说此事时的确没什么证据,只是凭空说了说。
不,不对,他差点就信了顾敬臣的话。
顾敬臣就是父皇的儿子,有了这个,还需什么证据!
“你就是父皇亲生的长子,还是父皇和我母后订亲之后所出!你母亲勾引她的妹夫!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证据!你还敢跟我说你母亲跟皇上没有任何关系?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顾敬臣的脸色阴沉下来。
“我是否是皇上的长子跟你母后的死毫无关系!我即便是皇上的长子,也不代表你母后就是我母亲害死的。”
周景祎怔了一下。
他细细想了想颜贵妃的话,此事的确没有证据。
可那又如何?
父皇就是宠爱顾敬臣,顾敬臣也要跟他抢皇位。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那个所谓的姨母怀了他父皇的孩子!
“你母亲生下你,她就该死!”
顾敬臣眼眸微动。
他的确是皇上的长子,也是母亲在皇上和皇后定亲之后有的。过往的那些恩怨他不知真相,无法去判断。只是,身为人子,与母亲性命相关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些事情他本不能确定,此刻却是确定下来了。
“去年是你在皇上给我母亲的补品中下了毒?”
周景祎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就是孤!怎么样,你母亲是不是特别痛苦?只可惜被你早早地发现了,不然定要取了那贱人的性命。”
顾敬臣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我母亲是你的姨母!”
周景祎:“我母后还是你母亲的亲妹妹,当年她背着自己亲妹妹行此事时为何不考虑手足同胞之情?”
顾敬臣和周景祎隔着数十步的距离怒目而视。
同父异母的兄弟俩在这一刻出奇的相似。
被周景祎挟持的“意晚”突然看向顾敬臣,眨了几下眼,似是在给顾敬臣传递什么信息。
顾敬臣刚欲点头,忽然他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微微摇头。
顾敬臣忍住滔天的怒气,脑子迅速转动起来,问道:“谁告诉你我的生父是当今的皇上?”
既然周景祎敢害他母亲,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抢走晚儿,意欲杀了晚儿,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本想着此事如何上报给皇上知晓,如今却是不用麻烦了。
外面的脚步声忽然停止了。
周景祎:“你瞧瞧你这副样子,跟父皇有多像,还用得着别人说吗?”
顾敬臣:“你从前对我一直很尊重,可见并不知此事,定是后来有人跟你说了对吗?颜贵妃告诉你的?”
周景祎:“告诉你也无妨。孤是在承恩侯府听说了此事,后来找颜贵妃求证。没想到却得知我母后是被你母亲害死的!”
顾敬臣:“你知道了此事,所以给我母亲下毒,想要杀了我母亲?”
周景祎:“一命还一命,你母亲多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该死了!”
顾敬臣:“那我呢?你既知道我是你的亲兄长,为何还想要除掉我?你就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吗?”
周景祎冷笑一声:“手足之情?一个私生子也配跟孤成为手足?至于孤为何想除掉你,你既然知晓自己是父皇的私生子,就不该处处表现得突出,抢了本应该属于孤的位置和父皇的宠爱!若不是你,父皇也不至于对孤的态度越发冷淡。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顾敬臣:“你的位置?太子是指的皇位吗?”
周景祎:“对!就是皇位!你这条贱命就别想着跟孤争了!你不配!”
顾敬臣一步步引导着周景祎说出来他想让外面的人听到的讯息。
周景祎渐渐没了耐心:“弓箭手,准备!”
就在这时,破庙紧闭的门从外面推开了,昭元帝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周景祎神色大变。
作者有话说:
秦老夫人是好人,当年事另有原因。
对于昭元帝的出现, 顾敬臣毫不意外。
周景祎是颜贵妃看着长大的,颜贵妃照顾他这么多年, 又处处防备他, 定能猜到他的心思。今日周景祎用了颜家人,颜贵妃定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她之所以没阻止,定是要坐收渔翁之利。
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着周景祎和他斗。
然后, 把皇上请过来。
皇上知晓周景祎绑架了意晚,甚至想要杀了他,定不会轻易饶恕。
颜贵妃的目的轻轻松松就能达到。
他刚刚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几乎就能判断出来是皇上。
昭元帝看着太子,怒斥:“你个畜生,竟然做出来此等事!”
周景祎先是紧张害怕, 在看到皇上和顾敬臣站在一处时, 想到这些年父皇是如何对顾敬臣的,又是如何对自己的,内心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还不是被您逼的!您是如何对顾敬臣的,又是如何对儿子的?您就是偏心他, 处处信任他, 您从来不信任我!”
昭元帝痛心疾首。
“把这个畜生给朕带回宫去!”
话音刚落,外面就涌现出来一批禁卫军。
而周景祎身边的这些死士立马就挡在了禁卫军前面。
昭元帝微微眯了眯眼:“怎么, 你还想造反不成?”
周景祎本没这般想, 听到这话, 像是突然被点着了什么一样,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看看自己这边的人,再看看禁卫军的人数, 心中微动。
他是青龙国的储君, 若是父皇死了, 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整个青龙国都将会是他的。
“是你逼我的!”周景祎一字一顿说道。
他再次抬了抬手:“弓箭手!”
昭元帝骤然色变。
顾敬臣挡在了他的身前。
周景祎冷笑:“呵,你还真是父皇的好儿子,不枉父皇这些年这么疼爱你。别忘了,你夫人还在我手中。我就看看今日你能救得了谁!”
说着周景祎举起刀,对准了怀中的人。
同时,嘴里说道:“放箭!”
昭元帝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心中满是感动。
他知道,这么多年来敬臣一直对自己很是疏离,没想到今日在危急关头竟然会挡在自己面前。可见他心中对自己也并非没有半点情意。
顾敬臣看向周景祎怀中的人,微微点头。
周景祎正举刀挥向意晚,不料变故突生,意晚竟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不说,那把原本指向她的刀子也指向了周景祎。
所有人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周景祎惊骇不已。
乔意晚何时这般厉害了?
“你……你……你不是乔意晚,你是谁?”
“意晚”撕下来脸上的□□,露出来一张其貌不扬的脸,竟不是女子,而是一名身形瘦弱的男子。
冯乐柔劝不动太子,便让人打听了太子想要做什么,从内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她猜到太子想要在顾敬臣的婚礼上搞破坏。再次劝说无果,冯乐柔没有再继续。她转头把消息递给了顾敬臣。
顾敬臣想不通周景祎为何要破坏他和意晚的婚礼。
也不知他为何要劫走意晚。
这种事第一次不成,保不齐还会有第二次,总这么防着也不是事儿,倒不如一次问清楚了。
意晚不喜出门,人又深居侯府内宅之中。周景祎若想做成此事,做好的时机就是今日。趁着人多,他才能有机会。
思及此,他找了一个身形和意晚差不多的下属,隐藏在意晚身边。待劫匪来时,那人便代替意晚被人掳走,而意晚在骚乱过后,继续坐着轿子去了定北侯府。
当下情势逆转。
早已埋伏在外面的京北大营的兵冲了进来。
太子以及黑衣人被制服。
昭元帝:“敬臣,今日多亏有你。”
顾敬臣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昭元帝的距离:“皇上折煞臣了,您是一国之君,我是您的臣子,护着您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对自己疏离的儿子,昭元帝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顾敬臣:“今日是臣的大喜之日,吉时将至,若皇上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昭元帝:“敬臣,你我父子,你,我,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皇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敬臣看向皇上,道:“您早就知道母亲并非生病而是中毒对吗?”
闻言,昭元帝神色微变。
顾敬臣:“去岁太子被您罚去祭祖,就是因为您察觉到他给母亲的药里下了毒。”
看着顾敬臣的眼睛,昭元帝有些心虚。
太子是一国储君,即便做了那样的事情,也不能过分处置,否则将会动摇局势。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纵容竟然险些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