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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 by橙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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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敬臣:我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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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晚顿了顿, 答道:“没有。”
顾敬臣瞧出来意晚的迟疑。不过,他没再多说什么, 掀过了此事。
“天色尚早, 你再多睡一会儿。”
“嗯。”
顾敬臣亲了亲意晚,起床去外面晨练了。
两人用过早膳,顾敬臣去了书房。
“李叔, 你去打听一下昨日夫人敬茶时,母亲都对她说过什么话,一个字都不要少。”
瞧着侯爷脸上的神色, 李总管心中微凛。
难道昨日老夫人和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快的事?
不过,他没多问。
侯爷是他唯一的主子,侯爷说什么, 他就做什么。
“是!”
此事不是什么秘密, 意晚和秦老夫人说话时也没避着人,二人相处很融洽。因此,没过多久,李总管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老夫人跟夫人说……不讲这些虚礼……每日的晨昏定省就免了……府中的管家一事今日便交给夫人……告诉夫人若有不清楚的地方就去问问嬷嬷……”
顾敬臣听着李总管的复述, 有些疑惑, 问:“你确定母亲是这样说的?”
这些话的确像母亲说出来的话,李总管也向来忠心, 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李总管:“确定!”
顾敬臣皱眉。他是相信李总管的, 可有些事情却很奇怪。
“母亲当时的神色如何?”顾敬臣又问。
李总管:“老夫人脸上始终带着笑, 看起来对夫人极为满意。”
顾敬臣更是不解。
昨晚他做了个梦,梦里母亲说过的话跟今日李总管复述的虽差不多,可态度却差了许多。他甚至梦到母亲跟檀香姑姑说对意晚的不满。
“我嫌烦……没事不用过来……侯府事务繁杂, 你跟着府中的嬷嬷好好学一学……莫要做令祖宗蒙羞之事。”
那个梦极为真实, 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事实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意晚嫁给他的第一晚他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梦。倒不是说梦的内容一致,而是给人的感觉很像。
都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前一晚他梦到自己先娶了云婉莹,云婉莹难产而亡,那孩子是太子的。他为了娶到意晚,以此事逼迫永昌侯府把意晚嫁给自己。
他怎会做这般无耻的事情。
可细细想来,若是意晚当真要嫁给旁人,他定会想办法把她抢回来。
这般一想,倒觉得梦中的自己没有那般无耻了。
只是这两晚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不仅是梦,白日里他脑海中也会出现些许片段。譬如,他脑海中偶尔会浮现出来关于梦境的后续。永昌侯府答应此事,把晚儿嫁了过来。
再比如刚刚李总管走后,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新婚第二日自己陪着晚儿逛侯府的画面。他走在前,晚儿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隔着几步远,脸上的神色都非常郑重,看起来关系不怎么融洽。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怎会如此待晚儿。
那些事情像是印在了脑海中,真实到实实在在发生过,他亲身经历过。
不仅顾敬臣在思考这两晚的梦,意晚闲暇时也在想此事。
她约摸明白这些梦是怎么回事了。若自己心中有强烈想知道的事情,那么梦境中就是出现前世关于此事发生的事。若自己没有强烈想知道的事,她就会梦到顾敬臣一脸颓废地在抄写经书。
想明白之后,意晚开始准备明日回门要带的礼。
她正跟黄嬷嬷和紫叶商量着,李总管过来了。
“夫人,侯爷正在前院跟人议事。这是侯爷备下的回门礼单,您看一看,还有没有需要增添的。”
意晚笑了。
是了,她忘记了,前世顾敬臣也早早准备好了回门礼。
那时礼单是顾敬臣递给她的。不过,他给她礼单时可没说是自己准备的,而是说李总管准备的。
“好,多谢李叔。”
听到意晚的称呼,李总管微怔,随即笑了:“夫人折煞我了。”
意晚笑了笑,没再多言。
也不知顾敬臣这几日究竟在忙些什么,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几乎见不着人。若不是确定他对自己的情意,意晚都要怀疑顾敬臣娶到自己之后就变心了。
亥时左右,顾敬臣从前院回来了。
熄灯后,二人躺到了床上。
意晚:“你这两日在忙什么?”
顾敬臣:“一件大事。”
听到这个回答,意晚心中微动,问:“可是跟太子有关?”
顾敬臣:“嗯。”
意晚再次想到了成亲那日发生的事情。
“太子为何要派人掳走我?”
这件事顾敬臣不知该如何跟意晚说。
若是细说开来,那就得提他的身世。
“晚儿,这件事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好不好?”
“好,我不问了。”
顾敬臣即便心里藏着事,也没忘了跟意晚亲热。
意晚今日倒是不怎么疼了,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顾敬臣一直在克制,没敢太过分。最终虽不尽兴,但也算是知足了。吃得少,总比吃不着要强得多。
意晚累极睡在了顾敬臣的臂弯里。
顾敬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意晚的背,嗅着意晚身上的香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晚,意晚梦到了顾敬臣在抄写经书。
顾敬臣跟意晚的梦境不同。他梦到了第一次见意晚的时候,那日,意晚站在姻缘树下,虔诚地祈祷。在她身侧站着云婉莹。再往后看,陈夫人和乔氏也站在那里。
这是他初见意晚的情形。
又跟他初见时有些不同。
梦中,意晚并未看向他。
她脸上神色淡淡,盯着姻缘树。
第二日一早,意晚和顾敬臣带上礼,早早回了永昌侯府。
因昨日睡得晚,马车上,意晚困得磕头打盹。瞧着意晚难受的模样,顾敬臣抬手将她抱了起来。
意晚惊呼出声。
顾敬臣将她放在了主座上,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睡吧,快到了我叫你。”
意晚虽觉得这样做不够端庄,但还是没舍得起来。
见意晚睡了,顾敬臣也闭上了眼。
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来一些画面。比如,从崇阳寺回来后,母亲问他是否喜欢永昌侯府的嫡长女,再比如,他在边关打仗,母亲忽然生了重病,为了能在死前看他成亲,不留遗憾,为他定下了永昌侯府的嫡长女乔婉莹,他没有半分迟疑,答应了此事。很快二人成了亲,乔婉莹和他面对面坐着用茶,他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乔婉莹朝着他走了过去。
画面到了这里,顾敬臣猛然睁开眼睛。
“侯爷……侯爷……”
意晚抬手握了握顾敬臣的胳膊,一脸关切:“您怎么了?刚刚可是做噩梦了?”
她眯了一会儿,睡得不太安稳,就坐了起来。她没想到顾敬臣竟是坐着睡着了。
顾敬臣看向意晚,眼底波涛汹涌,他搂过意晚,死死抱在了怀中。
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假的。
他不可能娶旁人的。
意晚从未见过顾敬臣这般模样,她开口轻声安抚:“你可是梦到我出事了?那些都是假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顾敬臣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意晚见顾敬臣脸色仍不好看,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顾敬臣身形微顿,脑海中许多画面一下子连接起来。
母亲误以为他喜欢永昌侯府的嫡长女,所以在重病时为他定下了乔婉莹。那时他并不喜欢乔婉莹,对晚儿也了解不多。求亲被拒之后,得知晚儿有了意中人,便放下了此事。故而,母亲在提议为他娶乔婉莹时他答应下来。
二人成亲后迟迟没有同房,乔婉莹在他茶水中下了药。他假装中计,想看乔婉莹究竟想做什么。乔婉莹什么都没做,但事后却营造出来二人同房的假象。初时他不解她为何这样做,直到两个月后,太医诊出来她有了身孕。
很快他查出来乔婉莹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
那时他一直忙着在边关打仗,又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处理此事。
后来乔婉莹死了,他得知晚儿和梁行思的婚事另有隐情,再也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欲望,在永昌侯府提出来嫁个族中女儿过来的时候,他提到了晚儿。
这些画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爷,您究竟怎么了?”意晚眉头紧蹙。
顾敬臣回过神来。
看着意晚担心的神色,他想到了在刚刚的画面中,他破坏了她与梁行思的婚事。
虽二人婚事另有隐情,但晚儿似乎已经坦然接受,在府中为了亲事而准备。她偶尔也会与梁行思见面,唤他梁大哥。
自己的所作所为绝非君子行径。
只是,让他眼睁睁看着意晚嫁给旁人吗?
这怎么行!
晚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顾敬臣心中愧疚和酸涩叠加,狠狠吻向了意晚的唇。
长长的一吻结束,顾敬臣看着怀中娇弱的人,哑声问:“你刚刚唤我什么?”
意晚顿了顿:“侯爷。”
顾敬臣逼近意晚,眼底释放出来危险的信号:“嗯?昨晚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想到昨晚在床上顾敬臣逼着她改的称呼,意晚脸色酡红。
顾敬臣:“叫什么?”
马上就要到侯府了,意晚生怕他不管不顾又要闹她,连忙道:“臣……臣哥哥。”
顾敬臣喉结微动,克制住内心的沸腾,哑声道:“这还差不多,你记住了,你只能这般唤我,不能再这样唤旁的男子。”
尤其是她那个梁大哥。
意晚不知顾敬臣此刻为何突然发疯,见他神色认真,她点头应下。
很快,马车到了永昌侯府。
意晚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扶着紫叶的手下了车。
在永昌侯府放置马车的地方不仅有管事的,还有侯府的几位公子小姐。
婉琪看到意晚下了马车,立马就上前去挽住了意晚的胳膊。
“大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意晚失笑,说道:“咱们不过分开了两日。”
婉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隔了两日了,好几年了。”
意晚笑着点了点婉琪的额头。
乔西宁瞧着顾敬臣的手落空,在一旁道:“侯爷莫怪,婉琪就是这般活泼的性子。”
顾敬臣收回了手。
他刚刚先下了马车,正准备扶着意晚下车,结果被跑过来的婉琪抢了先。
“大哥,二哥,三哥。”
顾敬臣对乔西宁、乔桑宁、乔琰宁行礼。
这三人都有些受不住,连忙侧开身子。
意晚也随着顾敬臣跟几位兄长行礼。
乔西宁:“走吧,去瑞福堂,祖母和母亲、二婶他们都在那里等着。”
一行人朝着瑞福堂走去。
一路上乔西宁兄弟几人时不时跟顾敬臣说着话,婉琪也跟意晚说着话。
婉琪小声问道:“那日大姐姐可有受到惊吓?”
意晚心头一暖。
婉琪:“母亲说你没事,安安稳稳到了定北侯府,可我总是不放心。想去侯府看看你,但母亲不让我去。”
意晚握了握婉琪的手:“二妹妹放心,我没事。那日被掳走的是旁人,不是我。”
婉琪松了一口气:“如今瞧着大姐姐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又亲自跟我说你没事我这才放心了。”
不多时,众人到了瑞福堂。
老太太见着意晚,激动地问着她这几日在定北侯府过得如何。
“侯爷待你如何?你婆母待你如何?府中可有刁奴?”
意晚:“祖母宽心,我在定北侯府一切都好。”
“如今谁在管家?”
“婆母把管家的事交给了我。”
该问的问完,老太太放心了。
陈夫人眼睛不错地盯着女儿。
这时,意晚看向了陈夫人,笑着说:“母亲,女儿一切都好。”
陈夫人:“嗯,没事就好。”
顾敬臣和乔西宁兄弟三人坐在一旁的偏厅说话,因两个厅中间通透,故而顾敬臣能看到意晚。他一边跟三位舅兄说话,眼睛时不时瞥向意晚。
乔桑宁看出来顾敬臣的心不在焉,心中既为妹妹感到高兴,又为自己的好友感到惋惜。
好友如今高中状元,入职翰林院,前途无量。
可惜,他终究跟妹妹有缘无分,此生注定要错过。
顾敬臣瞧出来乔桑宁的心不在焉,他想到这几日的梦,问道:“二哥,梁大人如今可有议亲?”
乔桑宁心头一跳,这位定北侯莫不是有看透人心的本事,知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事情。
“没……尚未议亲。”
顾敬臣:“梁大人样貌英俊,学识渊博,将来定能在朝堂上有所作为。可惜我定北侯府没有适龄的姑娘。若是永昌侯府有合适的姑娘,可要把握住。”
顾敬臣看向乔西宁。
乔西宁不知顾敬臣是何意。
梁行思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他跟意晚有过那样一段渊源,永昌侯府不可能把女儿嫁过去。
“可惜了,乔家也没有合适的。”
顾敬臣:“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不多时,永昌侯下朝回来了。回到侯府后,听说女儿女婿回来了,他连朝服都没换,急匆匆来了内院之中。
跟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后,永昌侯把顾敬臣叫走了。
乔琰宁:“今日大伯父看起来怎得这般着急?”
乔西宁和乔桑宁也有些不解。
父亲神色焦急,看起来应是有大事。
几人正说着,永昌侯让人把乔西宁也叫走了。
到了书房,乔彦成神色沉了下来,看向顾敬臣,问:“那日你和意晚成亲时,那一群蒙面之人可是太子安排的?”
乔西宁大惊失色。
顾敬臣神色颇为平静,他看向乔彦成,问道:“岳父大人,今日朝堂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因成亲,顾敬臣这几日都在休假,没有上朝。
乔彦成:“太子被废了。”

“什么?太子被废了?为何?怎么这般突然?”乔西宁震惊地看向自己父亲。
乔彦成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 他正盯着顾敬臣看。
即便是听到太子被废这么重要的事情,顾敬臣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仿佛早已知晓一般,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颜贵妃和太子之间内斗定是顾敬臣所为。
那日意晚被掳,也定是太子干的。
“若只是掳走意晚一事,不足以让皇上废了太子。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永昌侯问。
顾敬臣:“颜贵妃得知周景祎意欲在我和晚儿大婚之日掳走意晚, 并想要用晚儿以此来要挟我,她把此事告诉了皇上,并且引导皇上去了周景祎埋伏的庙中。皇上知晓了周景祎所为, 颇为愤怒。周景祎意欲刺杀皇上。”
听着顾敬臣的这一番话,乔西宁久久说不出话来。
饶是老辣的永昌侯此刻也震惊不已。
他原还以为太子会有机会起复,听了顾敬臣的话, 他知道太子是真的完蛋了。没有哪一个天子会容忍一个想要杀了自己的儿子。
乔西宁喃喃说了一句:“太子也……太蠢了吧。”
他着实想不通太子为何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这话说出了永昌侯的心声,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乔西宁:“太子近一年来突然变得不正常,不会是被人下了降头吧?”
永昌侯神色微怔,随即反驳儿子:“子不语怪力乱神。”
乔西宁连忙起身:“儿子说错话了。”
永昌侯抬了抬手,让儿子坐下。
“不过,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一年来,太子行事确实乖张了许多。在朝堂上偶尔跟皇上起争执, 私下听说也没少惹皇上生气。敬臣可知晓其中缘由?”
顾敬臣眼眸微顿:“不知。”
乔彦成:“嗯, 想来定是有缘由的。那你可知那日他为何要掳走意晚?”
顾敬臣看向永昌侯:“因为晚儿的命数。”
乔彦成没料到竟是这个答案。
过去那么多年, 那道士的话依旧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的确存过让女儿嫁给太子的想法,不过,在太子正妃落入冯家之后, 这个念头他就打消了。那道士的话他固然信了几分, 但也不会让女儿为侧。与其为侧, 不如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他怎会知晓意晚的命数……”乔彦成喃喃道。
这可是一个秘密,知晓的人并不多。
“不对,是婉莹,婉莹知晓此事。”
乔彦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
婉莹可真是他养出来的好女儿!侯府养了她这么多年,她竟然狼心狗肺,转头对付侯府,处处针对意晚。
“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跟孙姨娘一路货色。
乔西宁脸色也不好看。在当年的事被揭开之后,他对婉莹的兄妹情渐渐都磨没了,甚至因为她如此歹毒的心思,心头产生了恨意。
后面永昌侯又问了顾敬臣几个关于那日的一些问题,除了关于自己的身世问题,顾敬臣都一一为他解答。
知晓太子绝无起复的希望,乔彦成就放心了。
毕竟,如今他们永昌侯府算是跟太子有仇,太子若是上位,势必会对付他们侯府。
意晚此时回到了秋意院。
推开门,看着里面的陈设,恍如隔世。
明明自己没走几日,却觉得已经走了许久,恍若自己不属于这里了。她忽然明白了婉琪刚刚跟她说过的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妹妹走后,母亲常常独自来院中,看看院中的树,给院子里的花浇浇水。”
乔桑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意晚眼眶微热。
她的离开,母亲是最难过的。
“父亲渐渐把府中的事务交给兄长来打理,兄长每日甚是繁忙。我不日也将去岭北赴任。妹妹若无事,以后多回府中看看母亲。”
意晚吸了吸鼻子,道:“好。”
乔桑宁看向妹妹,瞧着她鲜亮的脸色,道:“想必侯爷待你是极好的。”
意晚擦了擦眼角,笑着说:“嗯。”
乔桑宁:“那我就放心了。”
意晚:“兄长放心,若他待我不好,我定写信告知你。”
见意晚跟他开玩笑,乔桑宁微微一怔,随即笑了,郑重道:“好。”
可见妹妹嫁的不错。
至于梁行思,乔桑宁没有提,意晚也没有提。
等到中午吃过饭,意晚去了正院中。
陈夫人让屋内服侍的人都退出去,牵着意晚坐在了榻上。
她本有许多话要问,看着女儿红润的脸色,又突然不想问了。她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脸上露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
“女子到了年龄就要出嫁,本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顾敬臣从前也待你极好,我当是放心的。只是一想到你们二人成亲那日发生的事情,我这心里就总觉得忐忑不安。如今瞧着你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意晚靠在了陈夫人肩上,伸手圈住了陈夫人。
这是意晚第一次对陈夫人表现出来如此亲昵的姿态,陈夫人先是一怔,很快回过神来,抬手抚摸着女儿的背。
自从女儿出嫁后,她这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块似的。
从前不管是自己出嫁,还是丈夫去了姨娘的房中,又或者是儿子成亲,她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
虽与女儿相处不过短短一年,可这一年却胜过和旁人在一起的几十年。
女儿听话懂事,性子也随和,她日日和女儿待在一处,竟产生了依赖之情。
母女俩抱在一起温存了片刻,陈夫人问:“你出嫁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意晚:“顾敬臣提前找了一个跟我身形相似的男子,易容后代替我坐在了花轿之中。那日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乱,后来顾敬臣去追劫匪,我被送回了定北侯府。”
陈夫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定北侯已经提前知晓了此事,那我就放心了。”
说了一会儿那日的事情,陈夫人又问了意晚出嫁后这几日发生的事,意晚一一作答。
问着问着,陈夫人问起了意晚房中之事。
意晚红着脸,声音细若蚊声。
“挺……挺好的,他很体贴。”
陈夫人:“瞧着你红晕的脸色也知他这几日应是照顾你。”
否则以定北侯那个高大的身板女儿如何受得住。
意晚红着脸没说话。
“他待你一颗真心,也是难得。你又心悦于他,这样情投意合的姻缘少之又少。他没有通房侍妾,在那些事情上,你既不能一味顺从他,也不要一直把他往外推。”
意晚害羞地点了点头。
不过,心头升起了一丝疑惑。
意晚和顾敬臣一直待到天色将黑之时,意晚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永昌侯府。
待顾敬臣走后,永昌侯把全家人聚集起来,交代了一番。
“太子如今被废,最近外面最多的定是讨论此事。太子和咱们府有些过节,我知大家定是欣喜此事。只是,大家莫要在外面说些不该说的话,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永昌侯虽然是这般对府中的人交代的,但随后,他把长子叫到了书房中,细细商量了一下,在此次太子被废一事中,如何把太子那边的人拉下来,换自己的人上位。
表面上是不能做,要表明自己不参合的态度,私底下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利用起来,如何能让永昌侯府发展壮大,成为顶级侯府?
最终,父子二人做了一个决定。
先下手为强!
如今大家并不知晓太子为何被废,定是还处于观望之中。他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太子的人搞下来,换成自己的人。
等大家反应过来太子不会起复时,他们早已抢得先机。
商议完此事,乔西宁想到白日里顾敬臣说过的话,心中依旧有诸多疑惑。
“父亲,您觉得太子一年前为何突然变了?”
乔彦成:“这个问题为父也想不明白。你外祖父早已透露出太子当时祭祖是因为做错了事,惹了皇上不悦。也是从那时起,太子渐渐变了。只是他为何会变,为父想了一年也没想明白。”
乔西宁感慨了一句:“好好的一个文武双全,能力卓绝的太子怎得就这般倒台了,真是令人唏嘘。”
乔彦成皱了皱眉,一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乔西宁看向父亲,瞧着父亲脸上的神色,问道:“父亲觉得儿子刚刚的话不对吗?”
乔彦成:“为父刚刚只是在想,‘文武双全,能力卓绝’的究竟是太子还是定北侯。”
乔西宁张了张口,又闭上了,眼眸中留出来出来一抹深思。
乔彦成:“这些年,四处征战守卫我青龙国国土的人是定北侯,维护京城治安的也是定北侯。”
乔西宁都赞同,不过,太子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太子也为皇上献上过不少治国良策,比如,寒门和官宦世家之子有了同等的为官资格,为我青龙国选取了不少良才。再比如,他之前和大梁谈判也取得了胜利,保了我青龙国边境数年安稳。”
乔彦成:“不可否认,太子的确是有能力的,也的确为皇上分过忧。他主张建立不少书院,为寒门子弟提供读书的地方。正人伦,稳定民心等等一系列措施。然,你刚刚列举的那两件事,都是定北侯的主意。没有顾敬臣提出寒门和世家子同等考试,就没有太子为寒门子弟建立书院。”
乔西宁震惊:“什么?是定北侯?”
乔彦成点头:“嗯,为父也是从你外祖父那里得知的。以前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定北侯是太子的表兄,太子那边的人,也算是太子的谋士,功劳自然都应归到太子的头上。如今细细想来,好多事情都是定北侯所为。太子所为之事,处处有定北侯的影子。”
乔西宁细细咀嚼着父亲的话,越发觉得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定北侯。
“怪不得颜贵妃突然出手挑拨太子和定北侯的关系,四皇子年岁大了,开始参与朝政。若是任由定北侯协助太子,朝堂哪还有四皇子的立足之地。”
乔彦成点头:“这话说得对。只是颜贵妃没想到定北侯将了她一军,反过来挑拨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乔西宁:“话说回来,定北侯如此精明,真的不知道太子为何突然对付他吗?”
乔彦成嗤笑一声:“他怎会不知?他定是知晓的。今日我观他神色,似是另有隐情。不过,他既不说,咱们也没必要深究。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荣辱与共。他能把太子拉下来,足以证明他的本事。有些事他不说,咱们就只当做不知。”
乔西宁:“是儿子着相了。”
乔彦成:“时辰不早了,你这几日没回内院,今日回去吧。”
乔西宁神色微顿,道:“是。”
儿子走后,乔彦成独坐在书房中,闭上眼睛思索着今日得到的消息。
所以,太子为何突然对付顾敬臣呢?
屡次抢他的女人不说,甚至还想要杀了他。
太子虽不如顾敬臣精明能干,但也不是个傻子,是个聪明人,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知晓他的表哥顾敬臣是他身边最大的助力。若是除掉了顾敬臣,他瞬间就失掉了最大的臂膀。
究竟能有什么原因能令他不得不对付顾敬臣呢?
对于太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储位,只有顾敬臣在,他的储位才能更加稳固。太子定是知晓这一点的,不然从前不会时时刻刻带着顾敬臣,让顾敬臣陪在自己身侧。
除非——
乔彦成想到了一点,缓缓睁开了眼睛。
除非顾敬臣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储位,所以他忍不住出手对付他,甚至要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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