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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 by橙与白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6

在太子口中,母亲是害死皇后之人,然而,事实上皇后才是那个害母亲的人。
“姑姑可知皇后娘娘是如何薨逝的?”
檀香嗤笑一声,道:“她的死跟任何人没有关系。二姑娘生来体弱,在她幼时郎中就说过她活不过三十岁。入了宫之后,她心思更重了,也就更活不了多久了。”
雪越下越大,从刚刚的雪沫子变成了大片的雪花。
檀香:“姑娘这一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老侯爷心怀愧疚。”
顾敬臣的脸色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他朝着檀香行了一个大礼,沉声道:“多谢姑姑今日告知。”
檀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必。这些年姑娘心里是真的苦。今日得知侯爷想要那个位置,气得不轻,侯爷作为她的儿子当考虑考虑她的心情。”
顾敬臣:“好。”
顾敬臣再次行礼后离开。
久等不至,意晚已经睡下。
顾敬臣轻手轻脚上了床,伸手揽住了意晚。
意晚尚未睡着,抬手圈住了顾敬臣的腰身,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才回来?母亲找你可是有事?”
顾敬臣:“嗯。”
意晚:“重要吗?”
顾敬臣:“嗯。”
意晚清醒了几分,缓缓从顾敬臣的怀里钻出来,睁开眼睛,看向了顾敬臣。
顾敬臣看着意晚红扑扑的小脸,不知为何此刻竟生出来一些莫名的欲望。
意晚:“什么事……”
话未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这个吻急切而又热烈。
刚刚嫁给顾敬臣的第一个月,他甚是冲动,每每都如此刻这般。这几个月已经好多了。今晚顾敬臣不知为何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他热情地让人难以招架。
意晚几乎喘不过来气,整个人累得不行。
外面雪压着枝丫吱呀吱呀地想着,屋内亦经久不息。
意晚累极,躺在了顾敬臣的怀中。
“晚儿,你想当皇后吗?”
一句话,意晚的瞌睡全都没了。
顾敬臣终于要跟她说了吗?
她睁开眼看向顾敬臣,认真地说道:“你若是皇上,我便愿意做皇后。你若是侯爷,那我就做你的夫人。”
顾敬臣想,他何德何能,能遇到意晚。
他低头亲了亲意晚红肿的唇,喃喃道:“若是你不仅做不成皇后,还要日日跟着我担惊受怕呢?你怕不怕?”
意晚抬起纤细的胳膊,圈住了顾敬臣的脖子。
“不怕,反正有你在。”
顾敬臣笑了:“好。”
和顾敬臣表现出来的沉重不同,意晚觉得他今晚的心情不错,似乎笼罩在他身上的那种莫名的郁气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顾敬臣提到了跟着他担惊受怕,意晚当晚再次梦到了自己的死。而除此之外,顾敬臣依旧在写经书。两个场景来来回回在眼前呈现。这中间似乎还有一个看不清相貌的道士。
这一夜甚是混乱。
寅时,天依旧漆黑一片,西北风刮得窗户棱子哗哗作响,屋外的树枝也被风雪压得乱颤。
顾敬臣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一双眼和昨日是一样的,又不一样了。
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至于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这一点大概只有顾敬臣自己知晓了。
顾敬臣望着漆黑的屋子,听着外面肆虐的寒风,内心波涛汹涌。
他求仙问道,寻觅轮回之术,日日夜夜抄写经书,虔诚祈祷。
在登基的第十年,母亲去世,死在了定北侯府中,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倒下前,他似乎看到了意晚一身喜服嫁给他的情形……
侧身看向臂弯中睡得香甜的人,这一刻,顾敬臣的手抑制不住颤抖起来。他抬手想要碰碰意晚的脸,抬到一半又停下了,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梦。
在意晚去世的这十多年里,他无数次梦到了这样的情形。然而,每次醒来,都是一场空。甚至在梦中,意晚的身影也是镜中花,水中月。
终于,他还是触碰到了意晚温热的脸颊。
真好,晚儿还活着。
顾敬臣将意晚死死圈入了怀中,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地嗅着她发丝上的香气。
慌乱的心在这一刻渐渐平复下来,孤寂的心也似乎有了依靠。
然而,这并不能让他满足,他亲了亲意晚的脖子,又亲了亲她殷红的唇瓣。
意晚正在梦中追寻着一位须发全白,仙气飘飘的道士。
那道士看起来虚无缥缈,一会儿能看清楚脸,一会儿又觉得面目不清晰。
他嘴里喃喃说着两个字:“去吧……去吧……”
意晚还没想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就疼醒了。
感受着脖子上的触感,意晚很是惊讶,顾敬臣是疯了吗?
昨晚不是刚刚才来过,眼下天还未亮,怎得又来了?
她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酸痛不已,抬手推了推埋在她身上的男人。
“你干嘛呀,我还疼呢。”意晚声音有些嘶哑。
顾敬臣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身子瞬间僵硬。他从意晚颈间抬起头来,看向了意晚。
意晚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撒娇道:“过几日好不好?”
若是往日,意晚这般求饶,顾敬臣即便再不肯,也多半就答应了。
今日是个例外。
顾敬臣看着鲜活的,会说话,甚至会撒娇的意晚,内心沸腾不已。
他的晚儿,还活着。
“就这一次,好不好?”顾敬臣哑声道。
意晚刚想要再开口拒绝,她感觉到一滴眼泪砸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正中眉心。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怔怔地看向顾敬臣。
只见顾敬臣眼神中有浓得化不开的复杂情绪。
他这是怎么了?
巨大的悲伤如潮水般向意晚袭来。
意晚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的紧紧的,她没再反抗,答应下来:“好。”
她感觉顾敬臣和从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沉稳内敛,又有些急切鲁莽,就像是二人多年没见过一般。
风雪渐缓,顾敬臣把意晚拥在了怀中,静静享受着此刻的静谧。真好啊,晚儿还在自己身边。他多么希望再也不要跟晚儿分离。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扬风急促的声音:“侯爷,边关传来了急报。”
顾敬臣看着再次睡过去的意晚,轻轻放开她,披上衣裳去打开了门。
接过扬风手中的信,顾敬臣越看脸色越难看。
“随我进宫。”
“是。”
顾敬臣穿好衣裳,再次看了一眼床帐那边,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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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宫中, 顾敬臣心情有些微复杂。
不过是离开了皇宫短短几个时辰,却像是离开了多年一样。
恍如隔世。
前世为了给意晚报仇, 他把太子和颜贵妃拉下马, 登上了皇位。
然而,这偌大的皇宫中却没有一个他的亲人。
晚儿死了,母亲也不进宫。
驰骋疆场和青龙国的子民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坐在高高的大殿上, 万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然而,他却是孤独一人。他被困在这里十年之久,每一日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想到在家中等待他的晚儿, 皇宫似乎也多了一丝人情味儿,不似从前那般冰冷。
顾敬臣径直去了勤政殿。
这里的一桌一椅他都甚是熟悉。不过,从前他是坐在上面的人, 如今变成了站在大殿中的人。
昭元帝匆匆赶来, 问:“敬臣,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昭元帝曾辜负了母亲。
不过,客观而言, 他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也一直善待自己。
顾敬臣言简意赅:“余将军被人下了毒。”
闻言,昭元帝脸色顿时变得严肃。
“你说什么?余将军被人下了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敬臣:“半月前, 余将军察觉到身子不适。起初并未当回事, 直到三日前, 他忽然在军营中晕倒过去,军医前来诊治,方知其中了毒。”
昭元帝:“可严重?”
顾敬臣:“已经醒了过来, 身子暂无大碍。”
昭元帝松了一口气。
上次延城战乱是由于聂将军误事, 如今余将军万一也出了事, 延城怕是又要乱了。
“那就好。对了,可查出来是何人投毒?”
梁国刚有异动,余将军就忽然中了毒,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梁国所为。
顾敬臣眼眸微动,道:“暂未。”
昭元帝:“想必是身边有了奸细,抓紧让人把内奸找出来。”
顾敬臣:“余将军身边的人已全数送去审讯,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昭元帝点了点头。
顾敬臣又说起了余将军的病:“余将军的病初时看起来不严重,但若不能及时治疗,怕是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可能一辈子昏迷不醒。余将军暂时不能再过度操劳,上阵杀敌,须得好好静养。”
前世中毒之人是聂将军。
聂将军当年沉迷酒色,喝酒误事,导致延城被梁军攻破。后来,聂将军被押解回京。回京的途中昏迷过去。
通过审讯梁国奸细才得知聂将军被人下过药。只因他并未费心劳力守城,故而一直没有发作。
这次余将军中的毒和前世聂将军中的毒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余将军一直劳心劳力,所以发作了。若这般继续下去,还会发病的。
昭元帝眉头死死皱了起来。
顾敬臣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微臣愿为圣上分忧。”
昭元帝立马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何至于此?不行,你不能去!”
顾敬臣不解:“为何?”
昭元帝:“因为……”
自然是因为他想立顾敬臣为储君。
从前让顾敬臣去是因为有太子在,他虽更喜欢这个儿子,但更担心青龙国子民。若是要立顾敬臣为储君,他就不合适再去镇守边关了。
昭元帝怕自己说出来真正的缘由儿子又会不高兴,他转而说道:“总之朕不同意。余将军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能力强。况如今只是发病初期,暂无大碍。且先派一名得力的副将去辅佐,余爱卿慢慢养病,延城未必会破。”
顾敬臣为帝十余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他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昭元帝的意思。
“我从未想过要坐上帝位。”
昭元帝神色微变。
顾敬臣又道:“您身体康健,青龙国在您手中至少还能繁盛几十年,何必那么急?”
昭元帝脸色好看了些。
顾敬臣:“况且,没有子民哪里有国?青龙国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昭元帝态度软化了不少:“如今已近腊月,不如过了年再去?军医不是说了么,他的身体没有大碍,想必能撑上几个月。”
想到前世延城触目惊心的惨状,即便已经安排好了孙知府,顾敬臣仍旧不放心。
“边关战事一触即发,早去可以早些避免。”
昭元帝叹了叹气。
回府后,顾敬臣先去外院安排了事情,随后去了正院。
秦老夫人拒绝见他。
顾敬臣对檀香道:“姑姑,你告诉母亲,我已决定放弃。”
前世母亲并未告知他当年之事的真相,是他不懂母亲心中的苦。如今既已知晓,意晚又好好活着,他便不会再去争。
闻言,檀香笑了,侯爷还是重视他们老夫人的。
“好,我马上去告诉老夫人。”
然而,秦老夫人听了儿子的决定后依旧没有见他。
顾敬臣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回了沉香苑。
意晚实在是累极,此刻已近午时,她方从床上下来,这会儿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顾敬臣一贯肃着一张脸,在看到意晚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软和下来。
他来到意晚身后,接过黄嬷嬷手中的梳子,为意晚梳起秀发。
意晚正困得磕头打盹,头发忽然被人扯了一下,她睁开了双眼。
只见铜镜中除了自己还有顾敬臣。至于黄嬷嬷和紫叶,不知何时离开了。
“弄疼你了?”顾敬臣问。
“嗯,有一点。”意晚如实答。
顾敬臣看着缠绕在一起的头发,索性把梳子放下了,从背后圈住了意晚。
“不梳了,不如再陪我睡一会儿?”
意晚脸微微一红,立马拒绝:“不要,我睡够了。”
顾敬臣昨晚精力实在是太过旺盛了,她有些招架不住。
顾敬臣察觉到意晚的想法,闷声笑了起来,指着意晚青黑的眼周,道:“真睡够了?”
意晚:“睡够了!”
顾敬臣失笑,亲了亲意晚的脸颊。
“好,那就吃过午饭再睡。”
意晚:“我……我真睡够了,午饭过后也不用睡了。”
顾敬臣爱极了意晚口是心非的模样,只觉得她鲜活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眼睛。
前世他哪敢想这样的画面。
一见到她便觉得心虚不已,也怕她会厌恶自己。
“嗯。”
意晚叫黄嬷嬷进来给她梳头。
顾敬臣就坐在榻上,什么也不做,就这般静静地看着意晚。
意晚梳头他就看意晚梳头,意晚换衣裳他也要跟过来看着,意晚想去花厅安排府中的事他就让管事们来沉香苑。总之,他一直盯着意晚。
意晚觉得不自在极了,在下人摆饭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今日没有事情要做吗?”
顾敬臣想,自然是有的,然而,什么事情都不如意晚重要。他等了十多年才等到了这一刻。于他而言,这便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有。”
意晚:“那就去做啊。”
顾敬臣:“陪着你。”
意晚:……
她正想说几句,见紫叶进来了,便忍住了没说。
“侯爷,夫人,饭已经摆好了,可以用膳了。”
“好。”
吃饭时,顾敬臣对意晚格外热情,一直为她夹菜,她碗里的菜像是小山一样高了。
顾敬臣:“你太瘦了,多吃点。”
意晚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饭后,顾敬臣果然像刚刚说的一样,陪着意晚去午睡了。意晚拧不过他,只好陪他一起躺在床上。
好在顾敬臣比早上老实多了,只是抱着意晚,并未做什么。
意晚很快又睡了过去,醒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看着仍在身边的顾敬臣,她哑声问:“你怎么不睡啊?”
顾敬臣:“不舍得睡。”
他怕一睡过去,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想好好看看意晚。
意晚脸微微红了起来。
顾敬臣今日怎得怪怪的,这般粘着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
意晚细细琢磨了许久,忽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不会是要去边关打仗了吧?”
不然为何他一直陪着自己?会不会是想离开前多陪陪她?一想到这种可能,意晚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顾敬臣没想到意晚这般聪慧,一下就猜到了,他把玩着意晚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道:“夫人猜对了。”
意晚可没心思陪着顾敬臣玩,她心里难受极了。
前世顾敬臣也去边关打仗,那时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此刻一想到二人要分别许久,悲伤的情绪立马就上来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就是难受得不行。
见意晚垂眸不语,顾敬臣问:“怎么了?”
意晚抬手圈住了顾敬臣的腰,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沉默不语。
这可把顾敬臣心疼坏了,他趴在意晚耳边,轻声问:“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闻言,意晚身子一顿,从顾敬臣怀中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她的眼睛亮亮的,如同水洗过一般,像是山间春日清晨的薄雾。
“可以吗?”
看着意晚满心期待的眼神,顾敬臣心上像是滑过一阵暖流。
“边关风沙大,环境艰苦,不似京城这般繁华。你可要想清楚了。”
意晚笑着说:“嗯,总归我也不爱出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或许,远离京城纷杂的人际关系能让人活得更舒适些。
他低头亲了亲意晚的唇,沉声道:“好,那就一起去。”
他从前觉得边关环境苦寒,战事频发,太过危险。后来方明白,京城才是龙潭虎穴,充满了尔虞我诈,是最危险的地方。
意晚激动地抱紧了顾敬臣,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顾敬臣,你待我真好。”
顾敬臣眼神微变。
即便是解决了太子和颜贵妃又能如何?没了太子焉知没有下一个太子,没了颜贵妃焉知没有下一个李贵妃王贵妃。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待在自己身边。
失去意晚的打击太过沉痛,他不想再面对一次了。
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护她周全。即便将来要死,他也要挡在她的身前,他要做她的盾牌。
“以后我去哪,你就去哪。”
“好!”

意晚猜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二人为何会吵架。
在她的记忆中, 顾敬臣和婆母之间一直不似寻常母子那般亲密,二人之间始终像是隔着什么东西一样。
若是想知道是何缘由, 就只能问顾敬臣了。
顾敬臣这两日也变得怪怪的, 显然也不想说。
意晚收拾了一番,回了永昌侯府。
得知女儿要跟随顾敬臣一同去边关,陈夫人第一反应是反对。
“边关正在打仗, 敬臣怎么想着把你带去了?他最多一两年就能回来了,没必要折腾你。”
此事虽然是顾敬臣提议,但自己也同意了。意晚怕母亲把错处都归到了顾敬臣的身上, 道:“是女儿主动要跟着去的。”
陈夫人沉默了片刻,道:“跟去也好。如今你们刚刚成亲,尚没有孩子, 若是分别太久, 不知会闹出来什么事。只是边关生活艰苦,你身子弱,未必能受得住。”
和女儿女婿夫妻之间和睦相比,陈夫人还是更关系女儿的身体情况。
意晚:“母亲, 没事的。延城有定北侯府, 女儿就住在侯府中,安全得很。女儿也不是日日要吃山珍海味, 能吃饱饭冻不着就行。”
陈夫人无奈叹息:“你就是太过于懂事了。”
婉琪得知意晚将要去边疆, 难过到不行, 抱着意晚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大姐姐,你别跟侯爷你同去好不好?他是去打仗的,干嘛要带着你呀, 还让你陪他去吃苦。这个人可真坏!”
意晚失笑, 点了点婉琪的鼻子。
一旁的温熙然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 道:“二妹妹,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明白了。不管是去边关,还是去深山老林,只要跟他在一起那如同在仙境一般。”
婉琪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温熙然是在打趣自己,脸立马就红了起来。
“大嫂嫂,你瞎说什么呢?”
温熙然摸着肚子,道:“我说什么了?二妹妹想哪里去了?”
婉琪撇了撇嘴,不说话了,不过耳朵都红了起来,捏起来一旁的瓜子嗑了起来,没再理温熙然。
意晚和温熙然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婉琪,大概明白了什么。
不一会儿,温熙然有事离开了,意晚琢磨了一下,问道:“你最近可有见到意平?”
婉琪:“见过。言山长说意平表弟是他见过的最聪慧的弟子,比陈家表哥还要聪明。”
意晚:“那你代我好好谢谢言公子。”
婉琪的脸又红了起来,嘴里说道:“大姐姐谢他作甚?明明是我帮的忙,你要谢也该谢我。”
意晚仔细端详着婉琪的神色,她发现,婉琪再提伯鉴表哥时脸上已经没了小儿女的羞态,反倒是刚刚提到言鹤时扭捏起来,想来好事将近。
只是不知文国公府和侯府的关系是如何解决的,祖母和国公夫人如何会同意。
意晚:“好,那就谢谢二妹妹。”
婉琪又磕了两颗瓜子,道:“算了,还是谢谢他吧,他也多少出了点力。”
意晚笑了:“嗯,两个人都谢。”
婉琪本想解释什么,在看到大姐姐的笑容时,又忽然不想自欺欺人了,也笑了起来。
“他待我能像侯爷待大姐姐一半好我就满足了。”
意晚拍了拍婉琪的手,道:“言公子一看就是个单纯善良的人,相信他定会好好待你的。”
婉琪笑了,抱着意晚的胳膊,头放在她的颈窝。
“嗯。”
顾敬臣要去前线的事情并不是一个秘密。
如今边关稳固,甚少人知道余将军中毒,余将军如今正好好的守在延城。
顾敬臣要去延城的消息传开只会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敌军。
颜贵妃听说了此事后,内心像是过年一般开心。顾敬臣一走,皇上的目光自然就会放在几位皇子身上,她的儿子就有机会了。等到顾敬臣再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那时她的祺儿说不得已经得到了储君之位。
果然,秦昔竹是不希望儿子成为皇上的,能阻止顾敬臣的只有秦昔竹。
相较于颜贵妃的开心,冉妃的情绪非常低沉。
在得知顾敬臣是皇子时,她很是开心了一阵子。顾敬臣的人品极好,可以信得过,他若是当上皇帝,她和旭儿以及冉家都是安全的。将来旭儿做个闲散的王爷,一辈子富贵无忧。
没想到他突然要去前线了,这等于要放弃储君之争。他若走了,颜贵妃就是一家独大了,没人能与之抗衡。若皇上再来看旭儿,说不得会惹怒颜贵妃。
当年颜贵妃就是因为旭儿生下来受宠,所以设计了冉家,差点害得冉家家破人亡。
冉妃思索了一整日,把兰芝唤了过来。
“那个叫蓉儿的宫女在做什么?”
蓉儿,就是颜贵妃安插在冉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也就是向她透露顾敬臣身份的那个宫女。
兰芝:“刚刚瞧着她去为娘娘熨烫明日要穿的衣裳了。”
冉妃:“安插在颜贵妃宫里的人可有被发现?”
兰芝:“没有。”
冉妃:“你让她来给蓉儿传个消息,就说颜贵妃吩咐她把定北侯的身份传到各个宫里去。”
兰芝惊讶:“娘娘,咱们为何要这样做?若是在宫里传开了,消息定会泄露出去的,这样岂不是人人都知道定北侯是皇上的儿子了?这件事可是个不能说出来的秘密,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定要发怒的。”
冉妃看向兰芝:“是啊,皇上会发怒。”
兰芝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所以您才让颜贵妃宫里的人去做这件事。这件事是颜贵妃的人传的,皇上要怪只会怪颜贵妃!咱们还能顺势把背主的蓉儿除掉。”
冉妃点头。
兰芝:“我这就去吩咐。”
说罢,兰芝匆匆离开了。
冉妃看向了殿外的枯枝。
不过,她真正的想法可不是这个。
太子倒台后,朝中人纷纷嚷着让皇上立储。诸多皇子里面没有一个比太子优秀的,众位大臣们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有人想立二皇子三皇子,有人想立四皇子,还有人想立她的旭儿。
皇上对二皇子三皇子的态度已然明了,众人的目光便放在了四皇子、五皇子和她的旭儿身上。
四皇子如今大了,能在外活动,在颜贵妃的教导下,他礼贤下士,待人温和平易近人,所以如今几乎朝中大半的大臣都支持四皇子。支持五皇子以及旭儿的人极少。
可若大家知道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定北侯也是皇上的儿子呢?
大家还会支持四皇子吗?
定北侯在大家心中可是不一样的存在。莫说是四皇子不能跟其相比,即便是太子也难以望其项背。太子这些年之所以能这般稳固,全靠定北侯的帮助。
颜贵妃不是利用顾敬臣的身份把诸位皇子都当成她手中的一把刀吗?那不如直接告知天下,看看这把刀究竟会插向谁的心脏。
什么消息传得最快呢?
尤其是皇家隐私,特别是涉及到了男女关系的皇家隐私。
冉妃安插在颜贵妃宫里的宫女是在天色微暗时把消息告诉的蓉儿,当天晚上,值夜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第二日一早,宫里大半的人都知道了。
不到午时,宫外也传开了。
李总管匆匆来到了沉香苑。
顾敬臣如今能在沉香苑处理的事情都拿到了沉香苑,不能在这里处理的才会去书房。
“发生了何事?”
李总管看了一眼意晚。
意晚正想回避,顾敬臣握住了她的手,道:“说!”
他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意晚知道的。
李总管:“不知是何人把您是皇子的事传了出去,外面都在讨论此事。”
顾敬臣皱了皱眉。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吩咐正院的人,不要让母亲知晓此事。”
李总管:“是。”
顾敬臣还是有些不放心,站起身来,走之前,他看向意晚:“我先去看看母亲,回头给你解释。”
意晚:“好。”
顾敬臣一走,紫叶和黄嬷嬷围了过来。
紫叶:“外面为何传侯爷是皇子?”
黄嬷嬷经验多些,她瞧着意晚平静的反应,再想到刚刚侯爷的反应,猜测此事多半是真的。
意晚:“因为这本就是真的。”
紫叶眼睛里流露出来震惊的神色。
猜测得到证实,黄嬷嬷也极为震惊。
意晚想,这种隐秘之事既然被传开了,那说明背后之人有意为之,想要躲是躲不开的,捂嘴也捂不住了。
她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此事怕是对婆母不善。
“别的府我不管着,但咱们府中的人一定要好好约束,不许任何人讨论此事。”
黄嬷嬷:“是,一会儿我就去吩咐。”
此事已经在京城中传播开来。
反倒是一开始就知道此事的勤政殿众人是最后知道的,昭元帝刚刚午睡醒来,齐公公就匆忙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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