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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 by橙与白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6

永昌侯笑了。
随后,他看向了面前的膳食,看完后,微微叹气,说了一句:“太子妃有心了,这一桌子菜竟都是夫人爱吃的。”
陈夫人瞥了一眼旁边别的府上的膳食,却与自家府上的不太相同。不过,旁人府上的菜色虽有一半是相同的,但每一家有几道菜还是有所不同,估摸着那几道菜应是按照个人的口味安排的。
南边来的官员,清淡的食物为主,北边的官员鲁菜多,武官重口味的菜多。
女儿当真是周到。
他们这一桌是最用心的,和旁的府上都不同,全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
陈夫人心中满满的感动,她转头看向永昌侯,道:“侯爷莫要介意。意晚之前常常和我一同吃饭,故而知晓我的口味。她甚少与侯爷一同用饭,不知您爱吃什么,所以没按照侯爷的口味准备,下次我跟她说一声。”
永昌侯笑着说:“为夫怎会计较这些。夫人爱吃的,就都是我爱吃的。”
陈夫人瞥了一眼永昌侯,没再多言。
太子能力卓绝,处事公正。虽手腕强硬,又大力扶植武将,但就凭着他一举压制住梁国扬了国威,朝堂中的文官多半也是听信于他的。再加之陈太傅和文昌侯为首的文官都站在他那一边,対其不满的人也成不了气候。
太子妃温婉大方,举止有礼,从容有度。今日的膳食和以往的模式化的冷食不同,不仅符合每个人的口味,还用小炉子热着,又或是用热水温着,在这个寒冷的冬日让人感受到了极大的温暖。
席间,不少人夸赞太子,夸赞太子妃。
皇上满意,百官满意,其乐融融。
月珠县主瞧着高高在上的乔意晚,手中的帕子都快要捏烂了。
她不知为何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明明第一次见乔意晚时她还只是一个五品京官的女儿,在家中不受宠,险些嫁给一个穷书生。她压根儿就没把这种低微身份的人看在眼里。
可后来她一跃成为了永昌侯的嫡长女,身份一下子就变了。再后来,她嫁给了手握大权的定北侯。到如今,定北侯身份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太子殿下,即将继承大统。乔意晚也成了一个她遥不可及的存在。
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像是対调了一般,如今被踩在脚底下的人变成了自己。往后她若是成了皇后,这京城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处。
她真的很难接受。
耳畔传来的全都是対乔意晚的赞美之声。
这时,她眼角瞥到了対面的一个男人。
此刻冉玠正盯着前面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名声、权力、男人,乔意晚拥有了一切。
凭什么啊,乔意晚能得到一切,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廉郡王妃看到了女儿的反应,抬手拍了拍她的手,郑重道:“月珠,你放弃冉玠吧。天底下好儿郎多的是,何必只盯着他一人?我瞧着他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别的本事。男人不能只看脸。”
月珠县主咬了咬唇,道:“可这些人都喜欢她。”
说着,她垂下眸,一脸落寞。
这个“她”指的是谁廉郡王妃心知肚明,她转头看向了坐在上座的乔意晚。此刻太子为她夹了一块糕点,两个人正有说有笑。
这时,英华长公主笑着说道:“太子和太子妃可真恩爱,羡煞我们这些老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敬臣和意晚。
顾敬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笑顿时收敛起来。不过,他还是把手中的糕点稳稳放在了意晚的碗中。
淑宁公主接了一句:“景辰看着面冷,也是个会疼人的。”
福王妃笑呵呵地说道:“景辰媳妇儿性子好,长得好,连我都忍不住想疼她。”
太后也笑着说道:“景辰媳妇儿是个孝顺的。”
面対长辈的打趣,顾敬臣面色始终平静。
意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人还真是墙头草,瞬间就倒向了乔意晚。想到坐在一旁一脸落寞的女儿,廉郡王妃看向太后。她记得刚刚在太后宫中时,太后曾隐晦提起过孩子。
廉郡王妃开口说道:“从宫外就听说太子妃能力强,把宫里上下打点得井然有序,还是个孝顺的。可惜宫里还是太冷清了些,要是再能有几个孩子就好了。”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谁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成亲一年多了还没有孩子,而太后也急于想抱重孙。
意晚抿了抿唇。
这也是她一直在想的问题。她并不是说非得急于要个孩子,而是前世嫁给顾敬臣没多久她就怀了孩子,而今生却久久没动静。
她有些担心是因为自己和顾敬臣重活了一世,所以不能有孩子。
桌子底下,顾敬臣抬手握住了意晚的手。
意晚看向坐在一侧的顾敬臣,心瞬间平静下来。
顾敬臣対意晚笑了下,随后看向了廉郡王妃。
“劳郡王妃关心。孤不喜欢热闹,东宫如今有孤和太子妃二人足以。”
说完,他瞥了一眼坐在一侧的月珠县主。
“孤若没记错的话县主年岁也不小了,郡王妃若是有精力不如多关注关注县主的婚事。若是郡王妃没时间,那孤就代劳了,边境还有许多将士孤身守着我青龙国的边界。”
这话一出,气氛凝结成冰。
昭元帝瞥了一眼儿子。心中有几句话,但他忍住了没说出来。
廉郡王妃和月珠县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廉郡王也觉得颇没有面子。
他怎么说都是皇上的堂弟,是太子的长辈,女儿又是县主,身份尊贵,怎能嫁到边关苦寒之地去?
这太子殿下位置还没坐热,就想拿他们这些宗室下手了?
廉郡王一脸倨傲,提醒道:“太子殿下,月珠是县主,姓周!”
顾敬臣回道:“嗯,郡王说得対,是孤考虑不周了。月珠县主毕竟是皇室之女,身份贵重。”
廉郡王心里舒坦多了。
接着,就听顾敬臣来了一句:“皇室之女亦有皇室之女的责任,昨日梁帝来信欲为二皇子求娶一位皇室女,既如此,那就让月珠县主去吧。”
廉郡王脸色瞬间煞白。
顾敬臣杀了梁国的三皇子,梁国恨死他们青龙国了。如今是被顾敬臣打怕了,无力还手,这才求和。若是女儿嫁过去安能有一日好日子过?
尤其是还是那位性情暴虐的二皇子。
听说他前一位正妃就是被他打死的。
青龙国和梁国打了那么多年,双方矛盾日益加深,互相防备着。若女儿嫁过去了,成了皇子妃,他怕是在青龙国也不好过了,要被监视起来。
廉郡王看向了昭元帝。
恰好昭元帝也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女儿身上。
月珠县主的眼神和昭元帝碰撞在一起,这一刻,她脑子变得一片空白。想到梁国人的凶残,她的脑袋变得一片酥麻。
廉郡王是真的怕了,连忙从位置上离开,噗通一声跪在了殿中。
廉郡王妃和月珠县主也跪在了他的身后。
廉郡王:“求皇上开恩。月珠只是个县主,她不配嫁过去。我就这一个女儿,不舍得让她远嫁。”
昭元帝瞥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廉郡王,又转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儿子。
昨日梁帝来信,欲为儿子娶一位公主。
内阁中有一多半人支持,认为此举可以显示国威,还能利用公主来监视梁国。
但这一决定当场就被儿子拒绝了,儿子坚决反対利用皇室女来达到朝堂上的目的。
昭元帝的目光又滑到了一旁的儿媳身上,微微叹气。
儿子哪里都好,能文能武,治国平天下都在他之上。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太宠爱太子妃了,不愿让太子妃受一丁点委屈。
昭元帝沉声道:“梁国的事一律交由太子做决定。”
廉郡王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目光落到了太子身上。
顾敬臣看向意晚。
意晚捏了捏他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她是不喜欢月珠县主,但也不愿看她嫁到梁国去。
顾敬臣神色缓和了些,道:“孤如今不赞同用女子来求和平,以后也不赞同。一个国家的稳定当由儿郎们共同守护,而不是靠着家中的姐妹。”
听出来顾敬臣话里的意思,廉郡王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想了好几个人选,打算过了年就把女儿嫁出去,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顾敬臣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若是有人自愿,孤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自愿一次咬得格外重。
这是在威胁了。
月珠县主知道自己逃过了这一劫,瘫在了地上。
她心中対乔意晚的不满已经完全没有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二人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乔意晚再也不是她能欺负的人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歌舞表演继续。
顾敬臣见意晚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看着她碗中剩的菜,抬手端了过来。
意晚的筷子瞬间落空,她看向顾敬臣。
顾敬臣拿起筷子吃起意晚碗中的菜,随意道:“凉了,吃了肚子不舒服。”
意晚:“那你吃了也会不舒服。”
顾敬臣觉得意晚在关心他,心里暖暖的。
“为夫肚子好,不怕。”
意晚抿唇笑了起来。
坐在末尾的梁行思看着意晚的笑,心中有说不出来的难过,又有一丝欣慰。
这么好的姑娘,即便没能嫁给他,他也希望她过得好。
太后年纪大了,坐不了太久,皇上身子也不好。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太后起身,皇上也顺势站了起来,借送太后的理由离开了。
顾敬臣起身相送。
太后坐着凤撵离开了,只剩下皇上和太子。
昭元帝想了想,把刚刚没说出来的话私下说了出来。
“朕知道你和太子妃情深意笃,不过,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往,可以考虑一下纳妃。皇室子嗣绵延才是兴旺之兆。太子妃是个懂事大度的,相信她能理解。”
顾敬臣沉默片刻,看向殿中正偷偷摸宫女手的二皇子,以及喝得脸色红通通的三皇子,说了一句:“多了,就真的能兴旺吗?”
昭元帝顺着儿子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顾敬臣察觉到昭元帝的愤怒,道:“颜氏给您下得毒还未全部清干净,还望您保重身体,莫要动怒。”
先是两个儿子不成器,然后又提到了他宠信多年的恶毒妃子。
昭元帝已经不知道该气什么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很失败。
顾敬臣看向端坐在上位,正対着身后意安笑的意晚,语气变得柔和:“意晚不是先皇后,也不是颜氏,我和意晚生的孩子也不会如两位弟弟一般。”
昭元帝闭了闭眼。
“随你吧。”

殿中的歌舞还在继续,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结束。
意安刚刚没跟太后离开,一直跟在意晚的身后。意晚离开时, 她这才跟着意晚离开。
此刻时辰不早了, 意晚不放心意安一个人回去。
顾敬臣瞥了一眼启航。
启航立马道:“太子妃放心, 属下亲自护送云姑娘回宫。”
意晚看向启航,又看向意安, 见意安脸色有异,她有些迟疑。
这时,顾敬臣道:“嗯,去吧,送完意安,再去各处巡视一番, 确保宫内安稳。”
启航:“是,殿下。”
此刻意晚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是启航第二次送意安回去。
意安心中对他的惧意不减反增。
一路上启航时不时说两句话, 意安一直垂头往前走, 想回应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等到了太后宫门口, 启航停下了脚步。
意安犹豫了一下,抬手比划了几下。
启航不懂手语,没看懂, 他猜意安应该是在感谢他,他笑着说:“云姑娘不必客气, 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你若是想感谢的话就谢太子殿下, 在太子妃面前好好为殿下美言几句。”
意安点了点头, 又继续比划。
启航终于明白意安或许有别的意思,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云姑娘想跟我说别的事?”
意安猛地点头。
启航:“何事?”
意安抬手继续比划。
启航依旧没看懂。
意安有些着急。她胡乱比划着。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里面。然后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里面。
启航大概是懂了。
“云姑娘想去里面拿东西,让我在这里等着?”
意安脸上的焦急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个笑容。
漆黑的夜,天上时不时飘下来几片雪花,启航看着面前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温暖。
“好,我等着云姑娘。”
得到回应,意安提起来裙摆,匆忙朝着里面走去。她像是生怕启航会离开,走几步回头看上两眼。
启航:“你且去,我既答应你,便不会走。”
意安点点头,放心地朝着里面去了。
一旁的侍卫低声道:“大人,云姑娘是不是对您有意思?”
启航愣了一下,正色道:“胡说什么!莫要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这位可是太子妃的表妹,若闲话传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那名侍卫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是属下失言,属下绝不敢乱说,还望大人莫要告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有多么重视太子妃大家有目共睹。月珠县主曾经得罪过太子妃,太子殿下差点把她送去梁国和亲。月珠县主是皇亲贵胄都是如此待遇,更何况是他们这种低等的侍卫。
启航:“起来吧,以后莫要再在背后议论云姑娘。”
侍卫:“是。”
不多时,意安从殿中出来了,她手中似乎拿着一个荷包。等到了跟前,她把手中的荷包塞到了启航的手中。
这一举动顿时令大家怔住了。
刚刚启航还在信誓旦旦说意安对自己没意思,此刻他也有些迟疑了。
意安跟启航比划着。
“劳烦大人把这个荷包交给太子妃。”
启航是一句也没看懂,他问:“给我的?”
意安摇了摇头,心想,这是给长姐的。但此刻她想托启航给长姐,也算是给他的,只不过是拖他代转给长姐。她又点了点头。用手比划着,解释了一句,告诉他,请他交给长姐。
这一刻启航看意安的眼神变了。
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性子也很是胆小,怎得会做出来这种出格的举动。
难道是……太过爱慕他了?
可他对云姑娘没有这个意思。
她这么胆小,姑娘家又爱面子,他此刻若是当众还给她,会不会不太好?
启航有些纠结。
意安觉得自己比划得很简单,他当是听懂了,最后笑着比划了一句:“谢谢!”
看着意安的笑容,启航握紧了手中的荷包。
罢了,先不还了,等改日有时间再私下跟她说清楚吧,免得伤了小姑娘的心。
“云姑娘的心意我都明白了。天色不早了,外面冷,你快些回去吧。”
意安笑着点头,转身回了殿中。
身后的护卫们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流露出来八卦的神色。
启航盯着手中的帕子看了片刻,放入了怀中,转身瞧着护卫们的眼神,立马正色道:“谁都不许说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是!”
今晚是除夕夜,启航值夜,听着宫内宫外的鞭炮声,他想到了幼时在家乡时和爹娘一起庆贺除夕的情形,而如今爹娘早已逝去,只有他孤身一人了。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恰好摸到了刚刚意安给他的荷包。想到小姑娘如小白兔一般胆怯的眼神,他失笑,打开荷包看了一眼。
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方帕子,上面绣了几个石榴。
这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启航震惊极了。
她不仅喜欢他,还想跟他生儿育女!
这小姑娘胆小怯懦,竟然会胆大到送他这样的帕子,可见对他爱慕之深。她平日里看起来很是惧怕她,没想到心中竟对他有了这么多的想法,可真是热情地令人招架不住。
这一刻,启航的心跳快了几分
他年纪不小了,确实该考虑考虑成亲的问题了。这几年太子殿下也问过他这个问题,说是若他愿意,让太子妃为他说一门好的亲事。
如今四海平定,殿下也扫除了障碍。
成亲,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为云姑娘太胆小柔弱了,不适合他,他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云姑娘说清楚了。
等到大臣们以及女眷离开宫,意晚终于放松下来,在宫女的服侍下去掉了身上的头饰,又去沐浴一番。待躺到床上时已经过了子时。
意晚想到刚刚的事情,问顾敬臣:“你为何总是让启航送意安?”
顾敬臣顿了顿,问:“你不觉得他们二人很相配吗?”
意晚:……
还真没觉得。
启航很早就从军,一直跟在顾敬臣身边,打仗多年,身上一股子杀伐气息,和顾敬臣身上的气息很像。
意安几乎没出过府,如今虽来了宫中,但因为前有冉妃,后有太后,眼下又有她的照顾,性子依旧单纯。
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见意晚沉默,顾敬臣道:“那不然下次换个人吧。”
意晚看向顾敬臣。
顾敬臣没有说不让护卫送意安,而是说换个人护着意安。他向来不管这些琐事,如今却对意安的事情这般上心。
或许前世是意安做了什么事帮助了他?
“不必,就他吧。”
顾敬臣有前世的记忆,说不定前世意安和启航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启航人品不错,又有功夫在身,能护得住意安。意安若是能嫁给他倒是件好事。
顾敬臣是个靠谱的人,他的安排定然没错。
不过,如今就她来看,意安似乎有些惧怕启航,得想想办法撮合一下这二人。
意晚正想着呢,忽然有一股带着酒气的热浪靠近了她,有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
意晚身子一颤,连忙握住了顾敬臣的手。
“太……太晚了,明日一早还要拜年。”
顾敬臣凑在意晚身上,沉沉叹气。
意晚想到今日各位长辈的话,又想到了她那个无缘一见的孩子,道:“要不然明日?”
顾敬臣瞬间抬眸看向意晚,眼睛亮亮的,快速答应下来:“好,那就明日。”
看着顾敬臣的眼神,意晚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不过,第二日顾敬臣也没能如愿。直到几日后,二人终于没那么忙了,他才终于有了机会和意晚亲热。
意晚虽想着要撮合意安和启航,但因为过年,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这几日一直被顾敬臣闹,精力又有些不济,便把此事搁置在一旁。
等过了正月,一切事情都步入正轨,意晚终于想起来此事。
“紫叶,你去问问启航在宫中值夜的日子。”
紫叶:“是。”
紫叶正想着问谁,晚上在宫门口看到了扬风。
扬风看到紫叶,眼前一亮。
从前在延城还好,自从二人回了宫里,甚少见面。有时即便是见了面也说不上两句话就匆匆离去忙了。
紫叶朝着扬风走了过来,朝着他福了福身:“扬风大人。”
甚是客套。
扬风回了一礼,随后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可需人跟着去帮忙?”
紫叶看着扬风,道:“不用,我想去寻您。”
扬风挑了挑眉:“何事?”
紫叶四下看了看,问:“您可知启航大人在宫里值夜的日子?”
扬风脸上的笑顿时落了下去。
“你问这个做什么?”
见扬风态度不善,紫叶装不下去了。
“你爱说就说,不说我去问旁人。”
这般说话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大家在延城的时候。
扬风笑着说:“你脾气怎么还这么大?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紫叶:“那就请大人说吧。”
扬风:“跟你说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何要问启航的事。”
紫叶沉默不语。
扬风见紫叶不说,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你莫要问旁人了。”
扬风把启航值夜的日子告诉了紫叶,紫叶道了一声谢,转身回了东宫。
看着紫叶的背影,扬风叹了叹气。
他怎么觉得来了宫里之后,大家都变得生疏了,不似从前那般亲近。
意晚打听到了启航值夜的日子,特意选在启航值夜的日子把意安请到东宫来陪她。一直陪到顾敬臣回来。
意晚瞧着天色不早,顺势说道:“天黑了,路上有积雪不好走,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顾敬臣立马就明白了意晚的意思,对启航道:“你送送云姑娘。”
启航微微有些迟疑,但还是应了下来:“是。”
往常二人去太后宫中的路上,启航还会找话尬聊,但自从上次送荷包事件,启航对意安的态度就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一路上他都在犹豫该如何跟意安说清楚自己的想法,表明自己对其无意。
意安一直垂眸往前走。
因为天黑路滑,她常年绣帕子视力也没那么好,不小心踩到了冰上,脚下一滑,顿时就要摔倒在地。
启航什么都没想,下意识就拉住了意安的手,搂住了意安的腰,把她带到了一旁,使她免于摔倒。
她的手也太嫩了些。
腰也太细了。
这小姑娘就像易碎的琉璃,轻轻一捏就要碎掉。
因为上次托启航送过帕子,意安心里没那么怕启航了,可也并非完全不怕。瞧着近在咫尺的启航,纵然他刚刚救了她,她还是快速离开了,往后退了两步,远离启航。
意安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对启航比划了几下。
“谢谢。”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脸上的神色既认真又带着几分羞怯。
启航看懂了,轻咳一声:“不必,举手之劳,意安姑娘仔细脚下,莫要一直低头走路。”
意安的脸更红了,咬了咬唇,点点头。再往前走时,先习惯性低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他的嘱咐,抬起头来。
也太乖了吧!启航心里忽然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痒痒的。
一直把意安送到太后宫中启航都没找到机会跟意安表明心意。看着意晚远去的背影,启航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触感和香气,心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渐渐地,但凡启航巡逻时都不自觉往太后宫殿附近去转转。
偶尔他会遇到从里面出来的意安。
意安朝着启航福了福身。
启航还礼。
“意安姑娘是准备去东宫寻太子妃吗?”
意安点头。
启航:“一起吧。”
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意晚见启航和意安一同前来,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看。
“一会儿还要劳烦启护卫护送意安回去。”
启航连忙道:“太子妃客气了,这是属下的职责。”
启航离开后,意安皱了皱眉。
意晚看到了意安的神色,问了她一个问题:“安安,你觉得启航如何?”
意安微微一怔,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
“是个好人。”
随后又比划了几下。
“就是看起来太凶了。”
意晚失笑,揉了揉意安的头发,问:“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意安脸色涨得通红,一个字也比划不出来。
意晚:“启航那样的如何?”
意安瞪大了双眼,不住摇头。
看来意安暂时对启航无意,意晚没再多说。
晚上,启航护送意安回去时,意安躲得远远的,跟他保持着距离。
等到快到太后宫中时,启航叫住了意安。
“意安姑娘,我有话想跟你说。”
意安停下了脚步。
其他护卫都离得远远的,此刻宫门口只有他们二人。
启航张了张口,犹豫了几下,厚着脸皮说出来想说的话:“我……那个,我同意了。”
意安满脸诧异。
启航见状,不知该如何解释,脸也变得黑红黑红的。他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荷包。
“前些日子你不是送了我一方帕子表达爱意吗?我同意了。以后这就是咱俩得定情信物。”
意安满脸惊恐的神色。
启航渐渐察觉出来不对劲儿的地方。
意安这神情,不像是欢喜的模样啊。
意安很快回过神来,从启航手中抢过来荷包,红着脸快速解释。越比划越乱,甚至张口啊啊啊说了起来。
启航皱了皱眉,难得明白了意安的意思。
“这不是给我的?”
意安点点头,比划着说是给太子妃的。见启航不理解,她指了指东宫的方向,又指了指手中的书。
她手中的书是意晚刚刚给她的,启航也知道。
启航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这是你给太子妃绣的帕子,希望她多子多孙?托我呈递给她?”
意安点了点头,终于不似刚刚那般急躁了。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启航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他说了一句:“抱歉,是我误会了,打扰了。”
说完,转身狼狈离去。
意安站在宫门口盯着启航的背影看了许久,眉间紧锁,想了许久似乎没想明白,摇摇头,进去了。
不仅意安为意晚绣了多子多福的帕子,陈夫人也准备了不少东西。
这日,陈夫人进宫了。
和女儿是否有了身孕相比,陈夫人更关心女儿如今过得如何。她一上来没说怀孕的事情,而是问起女儿的身体。
虽然女儿说一切都好,可瞧着女儿略显疲惫的神色,陈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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