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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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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不管她们是来看笑话还是来打听虚实的,她现在就想大吃一顿,然后睡一觉。
明日也该抽出空去试验田了。
水稻的分蘖期一般来说是三十天,后头应该要进入抽穗期。等到水稻植株开始扬花,就该考虑稻花去雄的问题了。她在王家耽搁了这么久,心里一直记挂着田里的事儿。不过稻田里有她派过去的老佃户。这两家人往日就是跟着王姝做事的,做了十年,有些事熟能生巧。
有他们看着,应该不会出大事儿。
再来,西瓜也该成熟了,六月份开始结瓜,如今长得快得也该熟了。她得亲自去瓜田里瞧瞧。心里算计着一桩桩的事情,王姝脸色就更冷,赶人的态度也更强硬。
几人面上都有些悻悻,不请自来,倒也没资格撒火。
人走了,王姝回了屋。
塞了一顿饭,沐浴更衣后,真的到头就睡。
原本是该一觉睡到天明,谁知半夜硬生生被人给推醒了。王姝迷迷瞪瞪地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皮,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立着一个高瘦的人影。
那么一瞬间,王姝差点心脏没被吓得骤停。她下意识地一抬脚,踹了出去。
结果这一脚没踹到实体,被一只温热的手给抓住了。王姝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出现在她床头的萧衍行:“……爷你梦游么?”
萧衍行:“……”
芍药蜷缩在烛光的阴影里,恨不得消失在原地。方才推搡王姝的人就是她。她此时目光死死盯着萧衍行抓着王姝脚的那只手,心脏跳动得恨不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主子爷的洁癖在后宅不是秘密,但是,主子爷此时竟然正抓着她们家小君的脚!
出息了,她们家小君!
芍药心里激动得不得了,面上却得克制:“……小君,爷有事寻你。”
王姝看向萧衍行。
萧衍行也才注意到自己还捏着人的脚。一瞬间跟被烫着似的,甩开了。但即便是扔了,那股子女儿家皮肤细腻柔软的触觉却挥之不去。
这身皮囊到底是富贵人家金尊玉贵地养出来的,哪怕再不修边幅,下面伺候的人却样样做的到位。养肤护肤的事儿,自有人替她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地去做。兼之王姝本就底子好,亲娘给的一身好皮,身上哪块儿都长得好,就没有不美的。
芍药激动的小脸通红,仿佛已经遇见了自家小君受宠的未来。
她忙不迭地从屏风那边拿来了王姝的裙子。等走回来,看见两人那氛围,犹犹豫豫地要不要上前去替王姝挡住。
因为睡姿太自由了,王姝的衣裳和头发都乱成一团。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了,她此时眉头紧紧地拧着,脸色臭得很,看起来特别像一只炸了毛的野猫。
王姝半张脸都是压出来的褶子,一道一道的:“大晚上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爷亲自跑一趟?”
萧衍行克制地收回不小心落在她脚的眼睛,王姝的脚实在是好看,脚趾根根均匀,指甲也剪得整整齐齐。脚背上一点青筋,看起来更显白皙。
他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地开口:“衣裳穿好,坐下说。”
王姝低头看了眼,她的衣服遮得严严实实的,连一指甲缝的皮肤都没漏。怎么就没穿好衣裳?
“哦。”不过心里嘀咕,王姝还是很给面子的重新理了理。
下了榻,袜子鞋子也懒得穿。就这么踩在地毯上,走到了窗边的软榻坐下来。
萧衍行瞥了一眼她依旧光着的脚丫子:“……”
王家的事情,萧衍行从头到尾都在盯着。
虽说那十五个账房先生给了王姝,却不代表这些人不会将查到的事情像萧衍行回禀。兼之前段时间与王姝有过约定,关于王姝父亲的死,他自然也在查。今儿之所以会过来,确实是查到了些东西。原以为王姝今日回来,至少要去前院汇报一番。
谁知道这姑娘回了屋倒头就睡。左等右等,等不来人,萧衍行难得有种吃瘪的荒谬感。兼之王姝上回送的那零嘴儿刚好吃完。他鬼使神差的,绕到了北苑来。
“何事?”王姝盘起了腿,在烛光下指甲泛着粉嫩的色泽。
萧衍行:“你要找的你爹用惯的那批人,在最北边儿的流放之地。”
王姝:“!!!!”
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扑到了案几上,脸伸到了萧衍行的面前。她起身的突然,仓促之间,萧衍行身子没动,两人的气息相闻,两张面孔就隔了两掌的距离。
“在流放之地?!”王姝震惊了,“为何会在那边,被人特意卖过去的吗!”
萧衍行眼睫几不可见地颤了颤,抿起了嘴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出一只手指头,点在了王姝的额头上,将她凑的太近的脸给推到了一尺之外。
“坐没坐相。”轻斥了一句,萧衍行才慢条斯理地启唇,“把人弄回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王姝眉心还残留着他指尖温热的触感,愣了半天,反应过来。立马挂起狗腿的笑,笑眯眯地继续凑:“爷愿意帮我把人弄回来?爷开这个口,是愿意帮我把人弄回来对吧?”
萧衍行搭在桌上的手忍住了,没有继续点王姝出去,身体往后坐了一点:“看你诚意。”
王姝:“……”哦,这男的大晚上放高利贷来了。

第三十一章
付出的代价, 当然不可能小。萧衍行虽说没让王姝立即给出实质性的好处,却要了她一个承诺。
“这个承诺不能是性命忧关,王家祖产的支柱产业。”王姝抿着唇, 必须做好事先声明,不然的话,她宁愿花时间精力自己去查。
“可。”
萧衍行点点头, 态度倒也算和缓,“还有,日常不能断供。”
“?”断供?什么供?
王姝一时没理解萧衍行的意思, 她平时有在上什么供么?恍惚了一瞬,王姝瞥着对面道貌岸然的男人, 试探道:“上供各种新奇吃食?”
萧衍行:“……”
顿了顿, 萧衍行忽地身子往后仰了仰,好整以暇地勾起了嘴角笑起来。
他微微歪了歪脑袋,清浅的目光在烛光下荡着好看的波纹, 用一种莫名专注的目光看着王姝。起初还只是浅浅勾唇笑, 越笑越大,最后竟然笑出了声。
萧衍行的笑声清淡又悦耳, 如玉石相击。在这安静的内室格外清晰。身上单薄的僧袍也随他愉悦的笑声一震一震的。明明看着清瘦的人, 此时衣袍震动,才显出内里流畅优越的线条。
王姝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睁大了眼睛懵懵地看着他。
萧衍行食指碾了碾下唇, 毫不羞愧地点了头:“对。”
王姝:“……好的, 以后有我一份就有爷一份。”
萧衍行勾了勾嘴角,沉吟了一顿, 道:“不,我想要你就要给。”
王姝:“……”擅长放高利贷的男人果然贪心。
王姝没说话, 屋内一片安静。
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眼看着都要二更天了,王姝无语地看着一点困意都没有的主子爷。这男的精力不错,看起来是个挺厉害的夜猫子。
王姝心里吐槽着无关紧要的事。不想跟他熬大夜,很快地点头了应和:“是是是,以后爷想吃就吃,我肯定上供。”
萧衍行自然看得出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就差把‘你还不走吗’、‘没别的事,你赶紧走’扔到他脸上。
这位爷也不知是促狭还是恶趣味,偏就不提走。他稳稳地坐在对面,端起了杯盏浅浅地呷了一口茶水。茶水有些凉了,但在这夏日夜里饮入口中,别有一番滋味。
王姝不晓得他在看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思来想去,王姝只能开口:“爷……你不会是饿了吧?”
萧衍行:“……”
……他饿了也不会大半夜来北苑讨食,这姑娘是不是有些脑筋异于常人?
王姝也不管自己猜得对不对,反正随便猜一猜。觉睡到一半叫起来重睡已经很折磨了,她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于是站起了身去翻自己的零食。她最近忙得很,没闲工夫捣鼓这些东西。所以也没多少存货。
肉干吃完了,倒是有一点小炸货。
不过这玩意儿只能当个甜嘴儿的东西,闲来无事嚼两个。是王姝先前为了看账专门做来甜嘴儿的。枯燥的活计若不弄点好吃的舒缓一二,真的容易累。吃的只剩了一些,因为是自己做的,舍不得扔便全带回来了。
萧衍行看着堆在面前的小炸货,沉默了好久不知该说什么。他还不至于那么嘴馋。
“不饿?”王姝见他不吃。又盘腿坐回了原位置。
人在困顿的时候,精神也不免会松懈。此时王姝也懒得维持什么坐有坐相,就懒洋洋地赖成一团。她虽不算矮小,却十分纤细。蜷缩成一团缩在椅子上还真不怎么占地儿。那白皙的脚就落在衣裙外,十根脚趾蜷缩着,仿佛上好的玉雕,“爷你喜欢吃瓜果么?”
王姝好困啊,眼皮也耷拉下来,“我的寒瓜田应该长好了。明日我去瓜田瞧瞧,给你带两个寒瓜尝尝?”
萧衍行静静地看着她。
烛光在夜晚的风中摇曳,被风拂动的明暗变化,映照得灯下人也娇弱慵懒。芍药端着茶水缩在帷幔的角落里,不知是进还是退。
屋中虽说安静得只剩下两位主子的呼吸声,却莫名叫人觉得不敢打搅。
许久,萧衍行才淡淡地启了唇:“夜深了,安歇吧。”
“嗯??”
王姝趴在膝盖上,迷迷糊糊地被他一句话给吓清醒了。她眨了眨眼睛,不确定是不是听错。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萧衍行捏着杯盏的手半天没用动过。
顿了顿,才轻轻哼笑了一声:“嗯。”
王姝:“!!!!!!”
他病好了?
不过显然王姝担心得过早了。这位爷症状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克服。
王姝等了片刻,这位爷还是叫人送了一床新被子进来,铺在了床榻上。大热的天儿两床被子,用脚后跟想也知这人意思。她低头看着仿佛天堑的楚河汉界,把多余的担心完全收回去。
这位爷比和尚还叫人放心。
“爷喜欢床内还是床外?”王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反正她在哪儿都睡得着,让他先选。
萧衍行立在灯影下,清俊优雅的身形拉得投放到墙上的银子老高,王姝估摸着他至少有八尺。倒是没想到这位爷如此高挑,宽肩窄腰长腿,姿态谦谦。
静静地看着不以为然的王姝,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不悦。萧衍行年及弱冠,至今还没有哪个女子对他留宿这件事如此不在意的。
不过瞥了眼床榻,这位爷还是很顺从心意地选了床外。
哦,懂,方便随时逃走。
王姝点点头,毫无羞涩之心地踢了鞋子上榻,一个滚滚进了床内。
盖上薄薄的被子,几息便睡熟了。
萧衍行:“……”
次日一早,王姝醒来床榻上已经没有萧衍行的人影儿了。
她睡得沉,这人何时走的她也不清楚。左右也不会碍着她什么事儿,王姝便也没放心上。
不,也不能算没放心上。王姝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萧衍行大半夜来她屋里放高利贷之事被盯着北苑的其他女眷知晓。尤其是林氏,怕是要掀了她的北苑。
不过估计这位爷不太想王姝引人注目,毕竟看中王家了,他来过王姝屋子这事儿被瞒得死死的。
确定了没人发现,王姝又耐着性子在萧家等了几日。
寻了个好天儿,跟袁嬷嬷告了假又出府去。
试验田的水稻已经过了抽穗期,即将进入扬花期。水稻是雌雄同体的草本植物,一般来说,是靠着风力同花传粉完成授粉活动的。要想改变水稻的特性完成性能的改良,就必须在水稻传粉之前去雄,再进行人工授粉。
这一步骤至关重要,是没有办法偷懒的,必须仔细且时间越早越好。若是晚了,植株已经靠自身完成了授粉活动,今年的杂交实验就算失败了。
扬花期一般是三十天左右。如今算是初步进入扬花期。
时间其实卡得有些紧,王姝仿佛头顶有一根弦死死地绷着,不得松懈。虽说今年的试验田准备得比较仓促,她还是不希望这几个月的努力和辛苦白费。
“马车再快些吧。”王姝这几日在萧家其实也不全是闲着,而是在准备套袋的材料。
完成人工杂交的过程,是要进行两次套袋的。
第一次套袋,在花粉尚未成熟时对母体去雄防止自花授粉,第二次套袋则是完成人工授粉以后防止外来花粉的干扰。出现实验偏差。两次套袋都必须及时,不能有半点闪失。
准备这些套袋材料也必须要严格检查,且数量巨大。王姝花了些功夫去找。
马车抵达试验田,两户佃户的一家子都已经等在田埂上。王姝命人将处理过的套袋材料拖过去,而后仔细交代了他们去雄的步骤。
虽说他们跟着学术大佬干了十年的活儿,但为了防止做过太多次而疏忽大意,必须耳提面命。
佃户们不敢偷懒,接完了各自的任务便去做事了。
去雄的方式比较传统,可以人工掐掉,也可以用温开水烫掉。
水稻是雄蕊有六枚,一般去雄要等植株的六枚雄蕊全都长出来才行。不然去过一次还得再去一次,重复工作,只会增加实验的工作量。
这么多实验植株,水稻植株的生长速度不可能完全一致。雄蕊全部长出来也分前后。只能让佃户们在稻田里来回的穿梭查看,将已经长完全的先进行去雄套袋。没有长完全的,等等再弄。不过扬花期不会超过三十天,雄蕊长出来前后差别也不会太久,只是这几日辛苦一些。
王姝就坐在田埂上亲自盯着佃户们的工作。事关实验结果,难免就会严苛一点。
佃户们也习惯了她在这件事上的严苛,倒也没什么怨言。反倒是芍药和铃兰有些诧异,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小君,对田地里的活计如此的严格,仿佛变了个人。
去雄的任务重,王姝一种种了三块试验区域的稻种,直到天黑也才完成了一半。她有心想让他们一次性将事情做完,却也不能不考虑古时候的照明条件。
天色将黑时,王姝叹了口气,让佃户们明日早起再来。她自己则去了一趟西瓜田。
西瓜田就在山脚下不远处,也有农户再照看。
王姝马车过去一炷香,正好赶在天黑之前进了瓜田。
不得不说,这块地种瓜确实不错,竟然结了满满一田的瓜。最大的有十来斤的样子。王姝曲起食指敲了敲瓜,听着声儿便知道成品不错。
日照够的情况下,结出来的瓜通常都比较甜。灌溉条件跟上来,瓜的汁水也足。
王姝没敢挑太多,选了最大的瓜摘了五个。拿了个竹篾大框装起来。路过北郊宅子的时候叫人给王玄之送了一个,剩下的则全部带回了萧家。
又一次到府天黑,袁嬷嬷如今已经麻木了。听着人回禀,点点头便去跟萧衍行汇报了一声。
她是知晓王姝去的北郊捣鼓她田地里那些活计,不必问便自己替王姝解释了一嘴儿。萧衍行点了点头,也没有过问的意思。
他这态度看似跟平日里没两样,但贴身伺候萧衍行二十年的袁嬷嬷却莫名觉得爷有点浮躁。今儿已经浮躁一整日了,从早上起来到如今便没个笑脸儿。
不过身为下人,袁嬷嬷心里纳罕主子爷这几日在焦躁什么,却不敢真过问。
说起来,前些日的某一天夜里主子爷去了王姝屋,着实惊到了袁嬷嬷。
袁嬷嬷心里盼着王姝有成效,却没想到这么快。其实那夜若非她遮掩,后宅早就闹翻天了。袁嬷嬷私下里运作,为了这事儿已经喜了好几日。
这于主子爷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大迈步,突破了爷的极限。虽说两人夜里并未叫水,怕是也没成事儿,但能叫主子爷安生得呆了一夜,那也是了不得了。这位小君,怕是真要成为他们小主子的亲娘了!
抱着这种隐蔽的期盼,袁嬷嬷如今看王姝哪里都好。对王姝的行踪也十分关注。王姝一旦有点动静她就要跟萧衍行汇报一番。
她本想着,主子爷反感便停,谁知主子爷也没反对过。
“王小君似乎带了什么东西回来。”袁嬷嬷小心地措辞,“听说装了一个筐。”
萧衍行目光凝在书上,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
袁嬷嬷见他不甚在意的样子便住了口。话说到这就够了,再多就逾越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莫遂敲了敲门。
萧衍行低声说了句‘进来’。莫遂才抱着一个绿油油的东西笑嘻嘻地走进了内室。还没开口说话,袁嬷嬷便先开口问了:“那是寒瓜?”
东西是王姝叫芍药送过来,正好在二门处撞上了莫遂,便叫莫遂带过来了。
袁嬷嬷的一句话,上首萧衍行才浅浅地掀开了眼皮。目光往他怀里一瞥。瞥见了那个比番邦进贡的寒瓜要大上两倍的大寒瓜。
瞧着颜色也更翠绿,气味儿也仿佛清甜许多。
“爷,”莫遂笑眯眯的把瓜放到桌子上,“你快瞧瞧哦,这瓜真大得少见。”
莫遂能贴身跟着萧衍行,自然也是个敏锐之人。立即发现了不同,将东西整个儿抱过来给萧衍行看,“这个寒瓜个头委实有些大得离谱了。王小君不知打哪儿弄来的种,竟然能结出这么大的瓜。且瞧着色泽也不似往日番邦进贡的寒瓜,似乎有些讲究。”
萧衍行也确实有几分诧异,这么大的寒瓜头一次见:“抱到近前来。”
莫遂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将寒瓜抱到他书桌上。
凑得近了,能清晰地嗅到瓜果散发出的新鲜清甜气味儿。不仅气味比番邦进贡的寒瓜好闻,还少了那股寒瓜特有的生涩。色泽也确实更翠绿,整体形状偏圆润。
萧衍行不由正色起来,“王姝怎么说?”
“……回爷,这是王小君的贴身丫鬟送来的。”莫遂摸了摸鼻子,“属下没见着王小君。”
袁嬷嬷立即意识到正事儿,“爷,可要将小君请来?”
萧衍行抬手摆了摆,命杨妈妈取了刀过来。
上回听王姝扯的话萧衍行还记得,彼时他没将王姝这人当回事儿,自然也没将她说的种子特殊当回事。那夜听完便抛诸脑后。如今回想起来,依稀记得王姝提过一嘴,这瓜是红瓤的,比普通寒瓜甜些。别的倒是不怎么记得了。
萧衍行亲自切了瓜,一刀下去,清脆的一声咔嚓,一股清甜怡人的清香便溢了出来。
“红瓤的?”袁嬷嬷宫里出来的,自然知晓寒瓜什么样儿。一看里头红瓤,顿时就惊了:“难道这不是寒瓜?是跟寒瓜长得相似的别的瓜果?”
“这就是寒瓜。”
莫遂也是头一次见红瓤寒瓜,“芍药说‘小君刚摘的寒瓜,给爷送一颗尝尝鲜儿’。”
萧衍行没说话,切了一块芯下来,尝了尝。
才一入口,那爆汁的脆甜就令他震惊了。寒瓜这种瓜果的汁水多他自然知晓,但寒瓜这东西并不好吃。只是旅途中方便生津解渴,吃起来有一股十分苦涩泛酸的味道。这比糖水还清甜的甜度倒是第一次尝到。不仅清甜,还是个脆沙瓤儿,口感也好上十倍百倍。
萧衍行倒也没吝啬,切了一部分出来给莫遂和袁嬷嬷也尝了点儿。
袁嬷嬷先不说,莫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瓜可真好吃,这是什么特殊的种儿?”
萧衍行拿起一块吃了些。看着剩下的瓜,神色沉凝了下来。
王姝还不知道自己一颗西瓜送过去,叫萧衍行注意到了她的瓜田。她回到屋里就切了一颗西瓜给大家分了。十几斤的大西瓜,一个人吃四分之一就已经差不多。多了也吃不完。这个时代可没有冰箱,瓜果甜度高,放在高温环境中可是容易馊的。不如犒劳身边人。
她还是很小心的,知晓这东西送出去要招惹事端,关起门来吃。温氏屋子离得不远,王姝却没有送一点给她尝鲜的意思。思仪院和清辉苑就更别说。
一屋子人关起门,高高兴兴地分了一个大瓜。
王姝又吃了一顿好的饱腹,吩咐芍药备水,沐浴更衣后就准备睡下了。
结果这边才脱了衣裳沐浴,就听见外头有人过来了。
王姝竖着耳朵听动静,心道谁这么晚过来?结果听了半天儿,没别的动静了。她便以为听错了继续沐浴。她沐浴喜欢洗头这习惯几辈子都没改,总觉得头发不洗太油比较痒。尤其天气热了以后,出汗严重。她害怕太热容易长虱子几乎每隔一天就洗一次。
且每次洗完头都不喜欢擦干,就任由头发滴水,自然风干。尤其是在炎热的夏日。
七月里的夜晚也是热的,没风的时候就更闷。
等她高高兴兴沐浴完,套了件单薄的亵衣湿着头发出来。一抬眼看到坐在案几旁边身姿如松的黑发男人萧衍行,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我勒个去!”
这位爷怎么回事!每次进她屋都毫不避讳仿佛自己家!虽然这确实是他自己家,但……这人怎么一声不吭地大半夜在这儿坐着!!
王姝捂着胸口蹲下去,都有些头晕眼花:“……你怎么又来了?”
“又?”萧衍行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王姝摆摆手,“爷,你找我?”
“嗯。”
“……”
王姝的头发还在滴水,一滴一滴的顺着后背往下濡湿。单薄的蚕丝亵衣被水浸湿,贴在了后背的皮肤上。她没感觉到难受,只觉得被风一吹还挺凉爽的。
挥发吸热,算是物理降温。她知道这法子挺变态的,但在没空调的古代,这算是有效的降温方法。
不过此时有些尴尬,王姝觉得她只要一转身,后背什么都看到了。
“……爷大晚上找我有何事?”王姝站着没动,单刀直入的开口。
萧衍行没注意到她的窘迫站姿,目光在王姝身上瞥了一眼,仿若无事地收回去。嗓音淡淡:“为了你那颗甜度很高的寒瓜而来。”
……哦,原来是这事儿。
王姝瞬间泄了气,这麻烦是她自己招来的。
“你先前说,这寒瓜种是你父亲从西域淘来的红瓤种,经过你几次改良变成如今糖水一般的良种。这事儿是真的么?”虽说才几次交谈,萧衍行也算是摸清了王姝的说话方式。他素来擅长顺势而为,此时也依照王姝的说话逻辑来问。
王姝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即回答。在心里分析默默起了他这次来此地的目的。
一个特殊种的寒瓜并不算太稀奇,得抛开表层往深了看。
寒瓜并不能喂饱肚子,算是一种新鲜稀罕的贵族零嘴儿。甚少普及,大庆吃的百姓也是极少部分,意义不算太大。若只是偶然得了一种特殊的红瓤寒瓜种,不过是大庆多了一种良种,丰富了物产罢了。但若萧衍行问的王姝改良品种的能力,就需要慎重回答。
“爷尝了?”王姝没想好怎么回答他,故意绕圈子,“寒瓜利尿哦,晚上吃可不太好,容易频繁起夜。”
萧衍行:“……”
“这到不劳你费心,”萧衍行歪了歪脑袋,“你懂农学?”
王姝吃过几次亏,如今真的对这男的有点怕了:“爷问这么做什么?”
“只管回答我是不是。”
“不算懂农学。”王姝心里掂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藏一下拙,“就是稍稍懂一点园艺,皮毛而已。我才多大?十五岁,没读过多少农学书。主要是当初我爹运道好,花了大价钱买来了好的种。先前跟爷说自己改良了品种,多少是有些夸大的说辞在……”
萧衍行目光凝在王姝的脸上,静静的,似乎在衡量她说话的真假。
不过顾及王姝如今才虚岁十六的年纪,以及从未出过凉州的浅薄人生经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不过这个良种确实不错,甜度竟然高出普通寒瓜这么多。
“这个种儿还有么?”萧衍行倒也不是贪图,只是觉得这个种的寒瓜可以拓开了多种些。
“没了,”王姝摇摇头,“只有一小袋,不过今儿爷吃完了,那些瓜子倒是可以留着。稍稍处理一番,来年四月份栽种,还是能种出这个品种的寒瓜的。”
萧衍行抬起眼帘,觊了一眼王姝,“你这话倒是说的挺像行家的。”
王姝笑脸一僵,干巴巴的笑:“……爷谬赞了,我占了嘴皮子利索的便宜,天生就是会糊弄人。”
萧衍行闻言,倒是有些被逗笑了。确实,这丫头嘴皮子确实比一般人要利索许多。
他点点头,堂而皇之地起身往内室走去。那日夜里两人睡在一张榻上,很稀奇的没有惹来反感,萧衍行如今对再次留宿王姝的屋子,感觉自如了许多。
“倒是有自知之明。”萧衍行理直气壮的强盗发言,“你说过寒瓜有三分之一是我的,记得上供。”
王姝:“……”
她就知道,这男的不仅擅长搞高利贷,还有强盗基因。论打家劫舍,他是专业的!

照例是搬了一床被子进来, 并排铺在床榻上。
王姝秉持着多问一句没错的原则,询问萧衍行床内床外。毫不意外还是床外,这位爷一如既往的清心寡欲和让人放心。
不过王姝今儿却没办法早睡, 还需要记录一些实验资料。
做一次实验都必须严格做好实验记录。记录实验实施过程和在实验过程中的一些发现,以及相关证据。以便做出及时的分析和后续比对实验保存数据资料。这个过程中,能够有很多的发现。是王姝这么多年来进行水稻、麦种等杂交实验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抬头瞥了一眼萧衍行, 王姝眉头皱了起来。
关于杂交稻的事情,王姝有意藏拙,自然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大咧咧的毫不遮掩。可是若不做记录, 王姝怕过了最佳的记忆时间,可能会有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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