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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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次动手的是新太子,但没有老皇帝的默许, 萧承焕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萧衍行眸色越发深沉, 抬头看向正对面如春光般明媚的女子。
这姑娘当真是有意思, 明明也算是命途多舛,却养出了一副无忧无虑的乐天性子。
“你可当真是……没心没肺。”
萧衍行见过的女子不少, 柔弱的,温顺的, 面慈心苦的,矫揉造作的,纯善单纯的,虚荣算计的,各式各样都有。似王姝这般,无论什么时候都自得其乐,仿佛心中自有一种极强的精神支柱,支撑她无论落到如何境地都能站起来。极其少见。
王姝的眉头皱起来:“嗯?”骂她呢?
萧衍行笑了,看出了她的未尽之言:“没有骂你。夸你呢。”
王姝对他的阴阳怪气不以为意,摆摆手,并不需要他认同地道:“……没心没肺又不是什么坏事,我爹娘终其一辈子努力,就是为我一生可以安康无忧。”
这倒是实话。王程锦宠女儿不是虚言。
这人一副慈父心肠全给了原配生的女儿,是实打实为女儿做了多方的考量,甚至连婚姻也都煞费苦心。为了挑个顺心的女婿,王程锦早早在镇上建造书院收拢人品学识不错的学子资助……忆起袁嬷嬷纳妾之前打听过的事,王姝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似乎品貌才学都不错。
换句话说,若非他下手横插一脚,估计两人早成佳偶了。
萧衍行的眼眸微微垂落下去,遮住了眸色。平直的嘴角蓦地勾起,不轻不重地哼笑了一声。
王姝不知他心中所想,就是觉得这表情在他脸上莫名的傲然又邪气。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那点儿反骨忽然冒上来。这厮都一穷二白了,竟还怎么张狂?就不晓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么?
鬼使神差的,王姝捏住了萧衍行的下巴。
温热的指腹触碰到皮肤,萧衍行一愣,继而是整个人僵硬了。
王姝盯着他骤然抬起的眼帘,浓密的眼睫下面一双琥珀色的瞳孔。这人其实是个浅瞳,烛光下瞧着更剔透。此时他的眸光凝在一处,看得出被王姝突然的举动弄得十分震惊,瞳孔都剧烈收缩了一瞬。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姝,身体僵硬却没有挪开。
很好,不仅是嘴硬,自控能力强得令人发指。王姝缓缓地凑到他跟前,就在唇要贴上他脸颊的前一刻,忽地嘿嘿笑出了声:“爷,你鸡皮疙瘩冒出来了哎!”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你这样的,还说试试?
萧衍行最会听人话了,觉察到王姝语气里的奚落之意,他笑了一声。心里莫名被激起了火气。
这女子当真是大胆!
抓着一点小把柄就真以为他治不了她?
萧衍行一怒之下便也抬起了手。大热天的,他的手指却冰凉。捏在王姝的下巴上,搞得王姝有点懵。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招惹过了头吧?想着不然见好就收,王姝正准备撤了,下巴上的那只手却骤然捏着她抬起来。
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一瞬间,王姝的嘴唇被人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一触即离。
王姝瞬间傻眼,再抬头看,萧衍行人已经离她三尺远。
那人已经放下了杯盏站起来,侧身看着王姝,而后转头就走。
王姝愣愣地看着他背影影入黑暗中,后知后觉的酥麻感从嘴唇袭上了耳廓,耳朵瞬间就烧了起来。那道修长的身影快速地穿越庭院,消失在了回廊的门里。
……淦!
呆坐在原地,王姝分析起了前因后果。再发现这次的意外是自己挑衅过头,对方恼羞成怒之后的应激反应后。王姝又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嗯,下次玩什么,不要玩过火。
安抚好了自己,王姝扭头回屋去洗漱,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萧衍行端坐在马车中,马车在山道上疾驰。吱呀吱呀晃动的车轴与马蹄踩踏在山道上的声响交织,却都没能叫他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平息下来。他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王姝一瞬间傻呆了的神情,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跟个小姑娘较劲,做出这等幼稚的行径,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萧衍行努力将这奇怪的情绪抛到脑后,却时不时总想起。其实,好像没有什么之前令人作呕的排斥。王姝虽有些不修边幅,但本身却十分注意清洁。不沾染胭脂水粉的淡淡气息,就挺好闻……
深吸一口气,他捏了捏眉心。罢了。进了他的门就是他的人,跑不了。
回到山上,却不能从正门进去。萧衍行特地绕了一圈,从寺庙后头的小门进了院子。
梁氏等人才将将走到寺庙外头,此时早已没了先前的激动与愤怒。几个女子相互搀扶着,面上都是不知明日该如何的彷徨无助。没了下人的伺候,没了马车,这些养尊处优的女眷们,光是从萧宅走到寺庙这里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体力。
有些格外娇气些的,一路走一路歇。王姝平日里走上半个时辰就到的路,她们愣是走到天黑。此时喘得难受,哪怕寺庙近在眼前,她们坐地上也不愿意起来。
“温氏你若还有体力,你去叫人。”坐地上的自然是柳氏,柳如慧。
柳如慧往日在府上便她们之中最娇弱的。
弱质芊芊,又挑嘴儿不爱动。走几步路都要喘上几下,今儿这一遭算是要了她的命。她如今也没了吟诗作对时的清高劲儿,但还是下意识拿捏几人中身份最不出彩的温氏。温氏一个商户女,瞧着这会儿就她脸色最好,不是她去叫门谁去?
梁氏靠着树坐下,嘴唇也发白。没有说话,但意思也是默许柳如慧如此吩咐。
其他梅氏和杨氏眼角余光都没往这边瞥,不掺和也不开口。就呆呆地仰头看着大好的月色,忆起自己多舛的人生,眼泪无声无息地往外流。
温氏心里不高兴,大家都走不动了凭什么就她去?可心里这么想,又没胆子反抗。抽出帕子擦了擦脸颊的汗,她气哼哼地起身去喊门。
临水寺的和尚有晚课,这个时辰其实还有诵经声。不过寺庙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温氏拍了许久,才有一个小沙弥开了门,身体半探出门看过来。
一见是个年轻女子,小沙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单手立掌念了句佛,才轻声询问起温氏的来意。
温氏忙将事情吐露出来,请求小和尚让她们进去。
“……拜托师父了,请师父务必禀告我们主子爷。我等弱女子无依无靠,请主子爷做主啊。”
小沙弥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哪怕深夜叫女子进庙不太好,但听她说的如此声泪俱下,如何拒绝?她们所说的事情小沙弥也不知,只叫几人先进来。他则快些去禀告师父,请师父定夺。
“好好好,小师傅你快些去。”
温氏得了应允,小跑着回来叫人。
梁氏这才睁开了眼睛,没有下人的伺候,她径自将一只胳膊递到了温氏的手边。
意思也很明确,要温氏搀扶她才能站起身。
温氏盯着这胳膊愣了许久,直到梁氏眉头不悦地皱起来,冷冷地看向她。她才憋着一口气把人给搀扶起来。
一旁的梅氏和杨氏倒是没让温氏搭把手,柳如慧开了口让她扶,温氏却没有理会她。
梁氏是主母,是正室,搀扶她可以。她柳氏算什么东西!
方才她愿意去叫门,是因为这群女眷中就她还有些体力在,其他人站都站不起来了。她不去没人去。再来,萧宅被抄的猝不及防,大家伙儿都没做好准备。也没有人来山上通风报信。她们一整日滴米未进,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温氏着急垫饱肚子才跑过去叫门的。
柳氏见温氏不理她,脸阴沉得厉害。
可她便是再不高兴,没有下人撑腰,她这个单薄的小身板根本斗不过温氏。温氏好歹是马商的女儿,打小就学骑马。推柳氏跟推纸片人一样轻松。
柳氏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正好小沙弥领着大和尚将门打开了。
那和尚看到门口前头的树下坐着几个年轻女子,赶紧下了台阶过来查看。见几人都没受伤,就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一个个瞧着疲惫非常,说话都张不开口的样子。
一整日滴米未进,又遭了抄家这么大的罪,能张得开口才怪。往日要被人哄着劝着才肯多吃一口的人,只觉得腹中犹如火烧,恨不得随便吃些东西吃个饱。
“几位先进庙里再说吧。”都是骄矜的女子,和尚们也不好上去搀扶。
梁氏等人走得艰难,倒也进了庙里。
说来也好笑,她们从凉州搬来临安县这么久,温氏也从进府至今,几个女子都是头一回见到萧衍行。从前不见人时诸多怨恨,诸多咒骂。可当看到主位上一身僧袍恍若仙人一般俊逸出尘的夫婿,几个女子心中盘踞的恨意还是在顷刻间消散。
此时忍不住心中委屈跪倒在地,都呜呜地哭了起来。
温氏定定地看着萧衍行,忽然觉得柳如慧念的那些酸诗好像也不酸了。什么‘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说的就是她们主子爷吧?
梁氏蹙起了眉头,也是一副红了眼眶的模样:“爷,那些人将萧宅抄了……”
说着话,她企图靠近萧衍行。但顾忌到他厌恶女子,又僵硬地滞在原地。梁氏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府中对萧衍行的诸多咒骂,仿佛她是那最贤惠的妻子:“都是妾身无用,没能护住自家。”
她这般一说,其他妾室自然还是哭。
萧衍行倒也没有呵斥她们,只是看了一眼杨妈妈。
杨妈妈自打前几日就来了庙里,一直伺候萧衍行起居。见状,杨妈妈立马上前扶起了梁氏,缓和了嗓音劝道:“主子,您可快别哭了。府上的事情也已经听说了,今儿下午便已经做好了安排。你们也都别怕,爷不会叫诸位没处安置的。”
说罢,还抽了帕子替梁氏擦了擦眼泪。
梁氏自然晓得杨妈妈,这位跟袁嬷嬷一样,在爷心中分量不轻。她柔顺地点点头,被扶着到一边的软榻坐下来。眉眼低垂的模样,全然没有往日眼睛长头顶的跋扈。其他的妾室们就没这待遇了,兀自哭了半天,哀哀戚戚地说了些话。
见萧衍行没有太多的动容,便只能擦了擦眼泪收声。
“小君们上山怕是受了不少罪,是不是一日没进食了?”杨妈妈就是萧衍行的替话人,“庙里倒是有些斋菜,是赵师傅做的素斋。主子和小君们不若用点垫垫肚子,奴婢下去给各位安排住处。”
杨妈妈长了张和气的脸,又是个说话好听的,很快就将几人的情绪安抚下来。
“不过今夜怕是要委屈主子们了,寺庙的厢房不及家里,确实有几分简陋。”杨妈妈笑着引几人去隔壁的厅堂坐下,“几位先将就一二,明日再等爷安排。”
话说到这个份上,瞧着主子爷的安排也没有不管她们的意思,几个女子的心顿时放下了。
温氏是头一回见萧衍行,跟着人走时就忍不住回头看。少女慕艾,对男子的喜爱大多是见色起意。温氏从前没想过萧衍行能长得多好,这一回瞧见了叫她整颗心都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赵师傅就是萧府为萧衍行做饭的大师傅,一个月前,莫遂以寺庙素斋不合口味为由,将人弄来了寺庙。
再次吃上可口的斋饭,哪怕是全素也吃得不错。别说梁氏一直苦夏吃不下饭,今儿是一点不苦夏。素来挑嘴的柳如慧,都吃了一碗半下去。
吃饱了,杨妈妈又给安排了沐浴。寺庙没有女子衣物,只有僧袍。几个女眷看到粗布麻衣的僧袍面露难色,嫌这布料磨皮肤,却不敢当着杨妈妈的面计较。倒不是说知晓如今处境,学会了适应,而是知晓主子爷就住这个院子里,一点动静那边就能听见。
嘴上都说不在意宠爱的人,行动上却没人惹萧衍行的嫌弃。都做出了最柔顺适应的姿态。
人全安顿下去,萧衍行才放下了佛经。
杨妈妈禀告了情况,他眉头拧了起来:“明日便安排马车,送她们下山。”
女眷们在山上安稳地过了一夜。
虽说条件简陋些, 但寺庙独有的安宁气息叫人能尽快地叫人平静。女眷们见了萧衍行后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彷徨不安的情绪被安抚下来。这时候倒是有心情点菜了。
虽说只能吃素,但赵师傅手艺好, 只要主子有要求,素菜也能做出新花样来。
早膳用了一顿清淡克扣的素斋,杨妈妈就过去梁氏的屋子说话。
梁氏等人起得有些晚了。主要是身边没了伺候的人。洗漱用水有小沙弥给她们提过来, 但衣裳穿戴还得她们自个儿弄。如此便花去了不少功夫。
杨妈妈也不着急,就在屋外头安静地等着。
等院子里所有人都收拾妥当了,全来了梁氏住的屋子坐下, 她才宣布了萧衍行的决定。几个妾室一听主子爷要将她们送下山,顿时就慌了。她们才上山, 怎么就又要走?
“小君们莫慌, 且听奴婢说。”
杨妈妈虽自称奴婢,但在座谁也不敢真拿她当奴婢看。她这一开口,屋子立即就静下来, “临水寺是和尚庙, 里头供奉的是大日如来佛。按道理说,是不允许女眷留宿的。昨日情况紧急才开了特例, 如今主子爷也已经安排好了住处, 各位自然是要回去安顿的。”
她看向梁氏,不卑不亢道:“如今萧宅被抄, 住不得了, 重新置办的宅邸还得主母亲自整顿。”
这话说到了梁氏的心里, 也给足了她尊重。
说实话,她们这些女眷住和尚庙是肯定不合规矩的。再来, 这庙也确实简陋。昨日夜里蚊虫多得一直在头顶耳朵盘旋,哪怕已经隔着帐子, 还是吵得叫人心烦。
梁氏最关心的是,她身边伺候惯了的下人能不能找回来。没有人伺候的日子,她一日也忍受不了。
不仅梁氏关心这个,梅氏、杨氏几人都十分关心。这些人都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官家之女,打小连衣裳都没有自己穿过。昨日自食其力的一夜已经是极限,她们往后绝不能没人伺候。
“这怕是有些难度。”杨妈妈面露难色,“这些人已经被官兵押走,充作官奴。等闲不能要回来的。”
不过杨妈妈也知晓这些贵人,没有下人不能活:“奴婢会安排人采买一些奴才重新调/教,不过如今境况艰难,怕是一人身边只能有一个奴婢伺候。望各位主子谅解。”
话音一落,几人面上都露出了遗憾之色。
不过虽遗憾,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府邸都被抄了,私库被人强行破开,里头的东西一搬而空。如今主子爷能拿出这些东西已经算是有先见之明,她们没办法要求太多。再来,要求多也没人能满足,除了招惹主子爷的厌烦以外,一点益处没有。她们如今除了跟紧主子爷也没别的出路。
“妈妈看着安排吧。”梁氏难得好说话。
杨妈妈点点头,看向其他人。
正室都没话说,妾室哪里敢说话?除了温氏还想在庙里多住些日子以外,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回小君的话,爷平日里参禅都是一人在,极其不喜被人打搅。”杨妈妈其实对温氏的态度还算可以。这位温小君也是当初袁嬷嬷精挑细选的四个人其中之一。只不过有了王姝珠玉在前,没显出她来。不过杨妈妈如今亲眼瞧着,倒是觉得比王小君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先不论样貌差太多,就说这谈吐和性情就落了下乘。温家对姑娘家的教养是不上心么?
心里这么想,杨妈妈面上却一点端倪不露。
温氏好生失望,昨日明明瞧着不像是厌恶她们似的,怎么今日就不喜人打搅了呢?
她嘴上的嘀咕杨妈妈只做听不见,细细向几人说起了下山的安排。
新的院子也在临安县,一个三进三出的小院子。位置没那么好,在比较拥挤的城东梨花巷。如今的境况自然没办法像先前那样一个人一个院落,只能女眷们住一起。主母单独住主屋,几个妾室分别住在主屋的东西两厢。前院是要空出来的,爷礼佛之余回去住。
这已经是如今能安排到的最好的情况了,一个院子除了正屋以外,就只有东西厢房。正好四个妾,一边住两个。在场的几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忽略了还有一个王姝的存在。
以至于到了院子,分屋子的时候没人想起给王姝留个屋子。
温氏倒是想起了王姝。但自打她发现屋子不够分,就非常识趣的没提起。不管王姝是撞见抄家的场景跑了,还是被忘在山上或者丢了。不过主母都没想起这人,她一个妾室也没义务去关心。
被人遗忘的王姝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犹豫要不要回去萧宅。
说起来,袁嬷嬷昨日就已经告知了王姝新宅子的住址。王姝虽说没过去,其实早已派人打听过。那院子大小跟如今王家的小院差不多。
那么多人挤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想就很窒息。
可是她不回去,梁氏能放过她么?要不然找人带个话回去?毕竟她还是萧衍行的妾,正经进了家门的妾室。若是被梁氏以‘逃妾’的名义告了官,她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但是递了话回去,十之八.九她也要回去住的。以目前萧家后宅的情况,回去了准没好事。
思来想去,王姝决定先上山一趟。
若是取得了萧衍行的同意,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回去住。
上山之前,王姝还去了一趟实验稻田。水稻的涨势非常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稻穗沉甸甸的,几乎没有空包的稻穗。谷粒颗颗饱满,色泽金黄。到十月份收割的时候,估计会有一个好收成。因为水稻栽种的时机比麦种晚了一个半月,麦子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
杂交实验需要的时间精力非常多,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会非常吃力。兼之春种时节遇上了特殊情况,王姝只专注在水稻杂交实验上,麦种第十一代是原种种植的。
主要是王姝想看看第十一代的收成情况。
只因王姝脑海中被囚禁的那几年,一直致力于水稻杂交实验。所以杂交水稻的实验数据非常清晰。不需要试看种植的成果去判断,就能清晰地调出实验数据,直接进行杂交实验。麦种就不一样,麦种存在几年的记忆断层,有些形状她已经记忆模糊了。必须看了种植结果才能做清晰的判断。
第十一代麦种有六个品种,王姝买的田就做了区域划分,叫老农每个品种的麦子都种了。
如今收割也叫他分区域收割,每个区域的麦子收割上来单独存放。亩产、麦种颗粒大小、麦子口感、含淀粉量、以及抽穗成熟后的空壳所占比率等等,都需要做清晰的标注。麦子在种植期间,植株的成长过程,王姝也吩咐了铃兰分别单独记录。
铃兰是得过王姝亲自指教的,虽然不能明确地知晓该记什么,但将自己看到的植株从栽种到成熟抽穗的过程完整地画下来了。也是因为画这个,王姝才知晓铃兰善画。
除此之外,铃兰还特别记录了每个麦种成长的时间,从一个时期像另一个时期转变的具体区间。
资料记得比较零散,但不得不说,铃兰是个搞实验的好帮手。
王姝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安排老农去收割麦子。如今这只是初步试种,并不算太严苛的实验。今年的杂交水稻有了进展以后,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还会主攻杂交稻。一项实验要取得质变性的大成果,就不得不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麦种的杂交就需要往后放一放。
安排好了人手,叫芍药和铃兰亲自盯着,王姝又教了铃兰如何做标注。才折回王家换了身衣裳,又带着喜鹊去寒瓜田搬了一筐寒瓜,拖着上山。
人到后山的时候,萧衍行刚好在后山练剑。
说来王姝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动起来。每回见到这位爷,这人要么是站着的,要么是坐着的。眼皮子都懒懒地耷拉着,仿佛抬一下都很累的样子。王姝一直以为这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没想到耍起剑来,翩若游龙,宛若惊鸿。一招一式凌厉非常,看得出来武艺不差。
许久,他手利落地挽了个剑花,收了剑势。
王姝抱着寒瓜远离了一点点。
萧衍行目光瞥过来,眉眼之中还有一股凌厉的血气。也不晓得这位爷的剑是见过血还是怎么地,瞧着不像是花架子。眉眼微动,等他再撬过来,神情已经恢复了冷淡疏离。
“站那么远做什么?”萧衍行会武艺这事儿不稀奇,大庆贵族男子讲究文武双全。习武不在少数。
“……没,”王姝默默地走回了原位,“怕你不小心没拿稳,剑飞过来扎到我。”
萧衍行:“……”
四目相对,萧衍行有些哭笑不得。这姑娘说他嘴硬,自己的嘴也不遑多让。
基于对这姑娘无事不登三宝殿习惯的了解,看到她怀里的大瓜,以及身后丫头拖着的筐里绿油油的四个品相不输的寒瓜,萧衍行慢慢勾起了嘴角。
“说吧,什么事。”五个寒瓜送上来,看来所求不小。
王姝倒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让喜鹊把筐拖到萧衍行的面前。先仔细观察了一下萧衍行的神情,确定他心情还不错才说起了来此的目的:“……你也知晓我有很多事情要在外头跑。住在外头更方便。我听说萧家新院子已经住满了。我若是也要搬进去,没处住。”
“事先声明我不是逃妾啊,”看了眼他的脸色,王姝小心措辞:“不如我就不回去住了,我住自己家?”
萧衍行嘴角的笑意收敛了,静静地看着她。
就在王姝以为他要发怒之时,他忽地又笑起来。清清淡淡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仿佛春风拂面。一双沉静的眼睛却紧紧锁定了王姝,仿佛盯紧了猎物不松的猛兽。
他嗓音清淡悦耳,如玉石相击:“无事,你住我的院子里。正好你对我是不是不举也感兴趣。”
王姝瞬间炸毛了:“……我没有,你瞎说。”
第四十六章
萧衍行自然是不会放王姝走的。不管是出于一开始纳妾的目的, 亦或是王姝本人。他都不会放。
眼前的少女眉眼明亮且清澈,知世故却又不世故,很少见。萧衍行不清楚自己如今对她什么想法, 但却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允许王姝成为别人的人。
“乖乖的,”萧衍行伸出手, 克制地捻开王姝头顶的竹叶,“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我不会放你走。”
王姝:“……”就知道他不会。
她瞪着眼睛看了萧衍行半天, 转头看向拖着筐的喜鹊:“喜鹊,带走。”
喜鹊一愣, 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姝, 又小心翼翼地偷瞄她身后萧衍行的脸色。萧衍行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不悦之色,甚至眼中还漾着些淡淡的笑纹。顿时不敢再看,拖着筐就跟上了王姝。
王姝上山一趟无果, 只能气呼呼地带着喜鹊下山。
萧家是必须得回去一趟了。
虽然以萧家如今的情况, 梁氏一时半会儿不一定顾得上她。可鉴于梁氏一贯的狠辣行事作风,一旦她有心收拾谁, 指不定就下手要人命。王姝赌不起。
回到王家, 王姝让喜鹊先去屋里将她抄好的三十遍金刚经拿上。又特特换了身半旧的短打。确定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没有显得太滋润,才叫上喜鹊往萧宅去。
新的萧宅在城东的梨花巷里, 离城北是有些距离的。光靠两条腿走过去, 少不得要走半天。
城东虽不及城南富贵, 但县城里的书院多数在那边。许多求学的学子就租住在梨花巷里。说起来,住这里也算是不跌身份的。就是宅子不如城南的大, 巷弄也有些挤。
王姝从城北过来,穿越大半个城池, 自然不可能光靠走。但也表现得不能太舒坦,所以马车走到巷子口,她便让车夫将马车赶回去了。由喜鹊抱着一小包行李,背上三十篇的金刚经。主仆二人装作风尘仆仆的样子赶到萧家大门口。
里头估计还在忙,大门是紧闭的。
宅子小,不似府邸那般宽敞,自然没了侧门和小门。王姝敲了半天,许久才有人过来开。
开门的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没见过的生面孔。冷不丁的,王姝以为敲错门了。但抬头看牌匾,确实是萧宅。那人看见王姝和喜鹊也并不认得,警惕地没立即放人进来。在上下打量了王姝许久以后,才开口让她稍等片刻,转头进去找管事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王姝才被允许进了门。
人少了以后便少了许多传话,王姝跟喜鹊就这么被带到了梁氏的跟前。
短短两日的功夫,梁氏面上就憔悴了不少。
此时见着王姝回来,也没心情问她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迟了这些日子才回。她目光在王姝半旧的短打衣裳上沾了沾,又落到王姝那没什么首饰的发髻上。显然王姝这副打扮在她这里是过了关的。只见她手一抬,让王姝将佛经放到桌子上。
不一会儿,后宅的女子都过来了。
主要住的也不远,就在一个院子里。丫鬟出去转一圈,人就全叫过来。
叫过来意思也很明确,东西厢的屋子都住满了,没得空屋子给王姝安顿。王姝好歹是个妾,不可能安排跟下人同吃同住。那在座的妾室就势必得有人委屈一下,将屋子匀出一半来给王姝。
谁乐意匀?自个儿一个屋子住着多舒坦,谁乐意跟人分?
梁氏这话还没提出来,就有人事先说话了。
柳如慧头一个表明态度:“……妾是有哮喘症的,平日里等闲闻不得其他味儿。屋子也素来要宽敞的,不能被人挤着。姐姐知晓妾的这老毛病。家中如今正是困难的时候,妾也不想因身子骨虚弱拖累人。这般少些人跟妾挤一屋,也能省些事儿。”
梅氏也不遑多让:“妾的屋子是最小的,一个人住还嫌转不开身,安置不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