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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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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取蒲粗壮的秧苗, 又是一处关键。
腋芽发育粗壮是有利于早分蘖的。扁蒲秧体内贮藏的养分较多,移栽后这部分养分可以转移到根部, 使秧苗移栽后发根快,分蘖早、长得快又强壮。
保持叶绿苗挺就不必说,叶越绿越容易堆积有机物,更有利于植株促进早发。
这些是育秧的基础,也是挑选秧苗栽种最根本的地方。这里头弯弯道道很多,十分细节。不仅仅苗本身,育秧时长其实也有讲究,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正常来说,秧苗发育成熟是需要一个月以上时间。不同的育秧方法会对育秧时长有不同要求。旱发的秧苗是四十到五十天,水田育秧的则大概是三十五日。少于这时长,移栽的过程中会影响秧苗整体质量。还是那句话,秧好一半稻。
秧苗整齐就更好理解了。肉眼可见,观察秧苗植株。涨势整齐的才会少脚秧和病秧。
这是一种后世多次试验后,总结出来的科学筛查方法。可以很大几率地降低收成不好的概率。用一种较为精准的起点,直接定性了后期高产的结果。
当然育秧要注意的点,王姝没有办法跟这些佃户一一解释,只能亲自检查秧苗的状况。
不过佃户们不愧是常年种植水稻,即便不懂农学上的标准,也知道什么样的秧苗会长得好。北郊这边整体的育秧秧苗结果还算不错。基本上存在的病弱秧苗,全被挑出去了。
“主子,这些秧苗没问题吧?”王辉见王姝蹲在一堆秧苗中看了半天,有些摸不准她在看什么。
王姝拍拍衣服站起来,还算是满意:“没问题。”
得了她一句准话,王辉心里也是欢喜的。
王家的小主子年岁不大,接触短短不到一个月,也还是叫下面人也看到了不少王姝身上的品行和性情。他们的新主子看着脸嫩,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性情也沉稳且有成算,对地里的活计也颇懂。完全不输她的父亲。王家有这样一个新主子在,倒不了。
王姝不知他心中欣慰,只是嘱咐王辉,至少要等秧苗长一个月再拔出来用。
“老奴省的。”王辉点点头,引着王姝将几个育秧田转了一圈。
转悠了一圈儿,转眼就一上午过去了。
再召集庄头和几个主要佃户重点商议了施肥的事项。王姝既然已经插手,必然要将一套科学的方法切实地落到实地。她手把手地跟佃户们确定施肥的时间节点和施肥的剂量。不厌其烦地阐明施肥的重要性和剂量的注意要点。势必要做到通俗易懂,让佃户们了解其中缘由。
虽然严苛地规定了剂量,但王姝并没有要求分毫不差:“……虽要求施肥,还是得根据实际情况来。根据植株的具体性状,做出合理的应对。不能一味地加大施肥剂量。有时候剂量过大,也可能会出现植株过肥烂根的情况。”
王姝以园艺作比,种过地的自然也能理解。
“老奴省的,主子放心。”
王辉盯了这个庄子十来年,一些事情自然也清楚。
这一商议便是一下午。因为王姝讲的很细,基本将几十年实验过程中遇到的可能状况都予以说明,并将应对方法也给予告知。等她这一通讲解完,外头又是日落西山。
夜里自然不可能留在庄子上,王姝收拾收拾,乘车赶回城内。
地方大,交通又不便。古时候就是这点不大好,出门一趟没办多少事,一耗就是一整天。来不及再去东郊视察完晒田的状况,她回城内去的时候天儿就已经全黑。
她坐在车上时,脑海中还在快速地盘算着如何在现有的环境下,将产量提高到最大。种植水稻,除了最基本的种植条件要创造好,少不了施肥。而肥料也不仅仅是氮肥这一种,还有好几种有机肥辅助。王姝倒是知晓好几种有机肥的生产流程以及制作方法。可是没有相匹配的技术也生产不出来。
思来想去,她吐出一口气,慢慢来。
事情多时便会如此,忙得脚不沾地。她原以为很快能料理清楚,结果光是农田里的活计就耗费了她一个多月。等王姝料理完地里的活计,分镖局这边魏三乌玛他们也终于查出结果了。
吕承志做的这些事早已是板上钉钉,无从辩解的。
尤山在王姝发难的当天便搜出了证据,已经被乌玛控制在地窖中。偷盗主家财产数目如此巨大,若是送官,足够断他一个腰斩之刑。
但王姝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就死了。人死了,这笔债就讨不回来了。
赌徒的手里头基本没有余钱的。林二带人搜刮了他名下所有居所,值钱的全被尤山拿去赌了。如今便是敲碎了他的骨头,那些赌桌上输出去的东西也没办法要回来。
尤山唯一留下的稍微值点钱的,就是一妻三女。可王姝也做不出将他妻女卖了抵债的事儿。
“他的三个女儿长得还算不错。一个十三,一个十一,还有个小点儿,也有七岁了。”林二盘点了尤家所有的资产,能典当的都已经典当了,但还是填不上漏洞。给王姝汇报的时候,他眉头皱得打结,“若是调.教得当,三五年就能接客。兴许还能值点银子。”
王家名下是没有青楼妓馆的,但吕承志的名下有两家。王家以主家的名义将吕承志名下的财产收回,青楼妓馆自然也就成了王家名下的。这些蛀虫还不起债,打死了又是一条命。要让他们把吞进去的财产吐出来,来钱最快的自然就是妻女去做皮肉生意。
但这个提议一说出口,王姝便本能的拒绝了:“不必,我王家不做这种丧天良的事。”
钱可以用很多法子要回,但这种方式的父债女偿是王姝不能接受的。
林二也猜到了主子不会应允,否则他早就自主处理了这批人。
但若不叫尤山的妻女卖身抵债,光从尤山自身讨,这将近六万两的损失是基本不可能追回来的。尤山这些年早已被吃喝.嫖.赌养废了,能力还有多少,林二表示怀疑。且这尤山赌性难收,这回若是不叫他断胳膊断腿,留下往后还有可能惹下大麻烦。
“那尤山就不是个顾家的人,家中也没有儿子,对三个女儿根本没有半分慈父之心。”林二不是没尝试过拿妻女威胁尤山,但这老混球恨不得罪责都叫四个女人替他担了,自己好逃过一劫。
林二也查了尤山的家人,本就是孤儿混混出身,自小便没有亲眷或父母。早年是街头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跟着一个武师傅练武,混了一身能打的本事。他这前半生就光棍一条,养成了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的性子。如今本性难移,根本不会受谁的威胁。
事情有些难办,这没有能威胁他的人和事,这尤山就是滚刀肉一条。
王姝一点不意外,赌徒能有几分真心?
“既然他在乎自己的小命,那就拿他自己的命去换。”王姝冷笑,泼皮无赖到她头上来?当真以为她心软,没人能治他,“把人交给魏青吧。”
只顾自己也不碍事,那就让他拿自己小命抗。
魏青是韩家军里刑讯出来的一批人,军营里对付战俘的法子有的是。敌国间谍的骨头都能打折,何况尤山这一个赌徒?没点熬鹰的本事,萧衍行不会把人派给她用。
“他的妻女送去凉州,给吴妈妈调.教。”虽然不送青楼妓馆,但放任自由也不可能,“这笔债既然是尤山输的,那就让他用所有能还的本事把这笔账还上!”
林二点点头,又说起了吕承志:“名下能查到的资产已经全部充公。”
“吕承志还不算糊涂,知晓利害关系。他除了跟商铺那边的陈家兄弟联系过密,倒是没跟京城陈良生有过接触。江南织造局倒卖皇家丝织品的事儿也只是知晓,并没有掺和。这人很惜命,妻子儿女一家子在这,还知晓掺和这些事一旦被发现要命的,这方面谨慎。”
“很好。”分镖局没跟江南织造局扯上太深的关系,叫王姝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那个绫人羽呢?”
不得不说,吕黎这个名字,让王姝对绫人羽有种说不出来的介怀。
“绫人羽跟京城的陈良生倒是不认识。”
林二以为他问这个。见王姝皱起眉头,又继续道:“不过跟陈家兄弟倒是挺相熟的。时常会请他喝酒,请他出谋划策。唯恐天下不乱。”
这绫人羽是个更谨慎的。这些破事儿看似他事事没有沾手,实则处处都有他的痕迹。钱财好似没为自己捞多少,但跟他接触过的人各个肥的跟硕鼠似的。
这要说他没有居心叵测,王姝都不信。
“先把人逐出分镖局,抹除他三当家的身份,”这种麻烦人物,抓不到实质的证据还真不好料理。不能杀就只能驱赶,“再找人私下跟着他,秘密监控起来。”
林二自然是听吩咐行事。
既然如此,那商铺这边的处理就可以不必顾虑太多。几家商铺的损失可以追回的追回,追不回的出于谨慎,也只能断腕割舍。王家这点损失还是承担的起的。
至于跟江南织造局的纠葛以及京城陈良生的这条线慢慢在查,先把王家摘除出来。
确定了分镖局没有被渗透,陈家兄弟便被立即换下来。江南织造局的管事不是没有表示过讶异,也曾私下里向商铺的新管事打听陈家兄弟被换下去的原因。但都被商铺的人打发了,没打听出来。
他们往日江南织造局在商铺得到的所有优待,此时都全部没有了。
且不说,王家商铺的突然大换血引起了外界不少人的关注。这时候江南织造局的总管事才终于打听到一件事,王家主家的人到江南了。他方拨冗约见王姝,请王家新一任家主过府一叙。
王姝看到请帖时还颇有些诧异,她到江南都这么久了,这江南织造局总管事才知晓她的存在?
冷笑一声,王姝也不傻。估摸着这群人原先没把她当回事。如今见她一声不吭地收拾了商铺的硕鼠,断了他们的财路。知晓她是个有脾气的,才终于正眼看她了。
“主子,可要去?”
“不去。”王姝会去才怪!
说实在的,这江南织造局说出去是威风八面,惹不起的样子,真论起来,又不是正经的官府衙门。一个织布的机构,唬唬外头不明就里的人罢了,其实根本没那权利对商贾如何。若是为织造局那点口头上瞧不见摸不着的大饼,王姝可不吃这套。
她对跟这些人打交道完全不感兴趣,“他江南织造局再家大势大,与我王家也不相干。再说,我王家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商贾,贪图他手指头缝里漏出那点东西,巴巴等着他们赏口饭吃。”
一口回绝,王姝半点脸面都没给他们。
且不说江南织造局的总管事在得知王姝拒绝了他的邀约后,有多震惊和愤怒。义愤填膺的要给王姝点颜色看看,王姝就已经将王家商铺掺和江南织造局洗钱的所有人清理出来。
那些布匹也早早做了处理。江南织造局将来便是想拉她王家垫背,那也得掂量掂量。
日子如白驹过隙,等料理完这些,都已经是四月中旬。
王姝来江南这些日子,王家也往此地输送了不少粮食。赈灾款迟迟不到,官府又吝啬开仓放粮。灾民们饿得眼睛都绿了,日复一日的惨状看得人心酸。王姝几次去城北,次次都待不了多久便要走。实在没办法看着人在眼皮子底下饿死,只能加大粮食输送。
不过也正是因为王家的慷慨,叫这一阵子王家在江南的声望超过了官府。
不管这是不是件好事,至少王家在许多百姓的心中,已经不止是大商贾而已。都成救世主了。如今王姝乘车出门,路上都极容易遇上有人抱着病重的孩子冲到她马车前头,跪求她做主救命的。
与饥饿伴随而来的,是病痛。孩童妇人身体不够健壮的,经此大灾是极容易生病的。药材这等东西越来越紧张,随着灾情的严重,有些不良商户趁机涨价,吃人血馒头。累得本就吃不起饭的灾民更看不起病,买儿卖女的,自卖自身的,好不凄惨。
王姝也没法子坐视不管,既然救济了,就干脆救济到底。送佛送到西。
于是咬咬牙又狠下心,在命人当地开设了几个医疗点。又专门的设了类似于后世孤儿院的机构,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父母不在的孩童。
除了发放救济粮,收留孩童。还要输送药材,供人救命。
萧衍行这厮估摸着上回被她给气着了,这段时日一次面也没有露过。不过王姝这边所做之事他都知晓,清楚王姝的困境,也暗地里送来了不少大夫和药材。连秦先生和穆先生都被派过来,帮着王姝处理一些庶务。王玄之这小子突然出现在王姝的跟前时,王姝都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不好好在凉州待着,跑来了江南。
也就几个月没见,这小子又拔高了不少。如今两人站在一起,比王姝高出小半截。不过人还是很清瘦,眼睛亮晶晶的。王玄之这一路也看到了不少东西。本来在为毛氏之死郁郁寡欢,如今看到了还有人比他更苦,心境忽然就打开了。
他还是一身守孝的素服,但神情倒是开朗了不少:“先生叫我过来见见世面。”
王姝:“……罢了,你跟着我吧。”
有了这两个先生过来,灾民病情的管控、药材和孤儿的安置问题就效率了太多。
这两位也不知往日是做什么的,对统筹兼顾这些事情游刃有余。王玄之每日便跟着他们出去,天没亮就走,天黑之后才回。王姝隐约能猜到萧衍行又在借王家的手做事,但也没有去干涉。
王家既然已经决定了支持萧衍行,这些就避免不了。
王姝唯一疑惑的是,萧衍行是不是闹别扭了。已经一个半月没有过来,也没有再来过信。但这些该派来的人和支援到的很及时,这人关注着这边,就是单纯不想理她?
“……该不会生气了吧?”王姝后知后觉地嘀咕。
生气也没办法,那些话她必须要说。丑话说在前头,也省得以后闹得难看。心里有点不太舒服,王姝皱了皱眉头,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姐姐,你要不要给那谁写封信?”王玄之从外头回来,看见王姝这模样忽然道。
“谁?”王姝一愣,看向他。
“就那谁。”王玄之眼神暗示,挤眉弄眼的。
他如今还是没法称呼萧衍行为姐夫,但这些日子跟在穆先生屁股后头看到了许多事。约莫也猜出了那谁的身份不一般,自家姐姐估摸算高攀了,“听说他人在湖州。”
王姝白了一眼他,懒得说小孩子:“你不去忙你的?管这闲事?”
“这哪算闲事,你是我亲姐姐,你的事儿我能不放心上么?”
王玄之嘻嘻一笑,瞧着爽朗的模样像是彻底走出了毛氏带给他的阴霾,“课业上的事情你放心。先生说我如今在这边,只管将所见所闻记在心里,回去以后写一篇策论交给他便可。”
王姝懒得跟他扯这些,放下笔,便准备起身。
“哎哎,姐姐,你去哪儿?”
“去吃饭。”忙了一天,她都快饿死了,“没事就去睡觉,别管大人的事。”
“可是姐姐,我听穆先生说他受了伤,挺严重的。”
王姝脚步一滞,站住了。
王玄之歪了歪脑袋,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道:“穆先生说昏迷了两日。秦先生那些人如今在到处找名医,也不晓得伤的怎么样……姐姐你说,他该不会要死了吧?”
王姝:“……你再瞎说一句,你的先生可能会打爆你的头。”

萧衍行是不会死的。他往后还要登基成为一代帝王, 这是书中早已写明的事情。
话虽如此,王姝这心里还是有些焦躁。
毕竟身处这个世界,她不能剥离自身去死板地看待问题。事物的发展是随人的主观能动性而改变的, 不同的选择会导致不同的走向。王姝嘴上安慰自己萧衍行没那么容易出事,却还是免不了担心自己这个意外,会蝴蝶掉一些重要的人。
食之无味地吃了两碗饭下肚, 王姝擦了擦嘴,把汪老三叫了过来。
汪老三这段时日帮着王姝追查原本江南老掌柜的下落。如今已经找到了些许线索,但还是出于一个蒙昧的状态, 还等着顺藤摸瓜。此时被王姝叫过来,还颇有些窘迫。毕竟自己这边的进展没有林二那边有效率, 担心自己会被王姝质疑能力不如林二。
“苏州城离湖州城有多远?”
没想到王姝开口的第一句是这个, 汪老三顿时心口一松。
他这方面还是很熟的,毕竟早年也跟着叔父跑镖:“马车走的话,约莫是一天一夜的路程。”
王姝没有说话, 表情有些纠结。
汪老三不知主子把他叫过来问这些是要做什么, 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吩咐。谁知等了许久,王姝并没有吩咐他做什么, 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了。好似把他叫过来, 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儿。
出去的时候,他在门口碰上了刚从分镖局回来的林二。
两人一个错眼儿的功夫, 林二便拿着什么东西匆匆进了屋子。
林二这边除了要重整分镖局, 还得分出心神去关注城北灾民区粮食和药材的补给。他跟汪老三便是王姝的左右手, 替王姝在外盯着一切。查缺补漏,眼观八方, 及时发现不妥之处汇报给王姝。这次突然急匆匆过来,是商铺那边出了点事:“主子, 官府带人将东街的商铺给围了。”
“发生了何事?”王姝一愣,立即放下手中的信件抬起头来,“官府为何要围我王家的商铺?”
林二来的匆忙,站着都有些压不住喘气。
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这股气压下去,说起了事情的原委。王姝命人将商铺大换血以后,商铺里许多事情都需要一个清晰的交接。曹账房正带着人盘点私库里的财物,核对花名册,突然有一批官差王家商铺窝藏重要嫌犯为由,将王家几个商铺都给包围了。
如今官差正在搜查王家商铺的私库,里头好些贵重物品。这群官差在里头摔摔打打的,摔坏了都是钱。
“可搜着什么人了?”王姝也顾不上其他,立即起了身。
“没。”林二向这批官差打听,但这批人的嘴巴严得撬不开,“咬死了王家藏人了,非要进去搜罗一番。如今人就在商铺里不走,非得让王家把人交出来。”
王姝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这听着完全像是没事找事:“可有说他们在找什么人?”
“听说是找一个刺杀朝廷治水功臣的重要嫌犯。”
王姝心口倏地一紧,看向他:“哪个嫌犯?可有画像?名字叫什么?”
“没有告知,画像倒是有,一个瘦长脸耳朵上长了个肉瘤的男子。”林二自然都问了,也看过了画像。但许是画师的技艺不纯熟,画像看不出其他特征。
“王家商铺里有这样的人么?查过了?”王姝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得所有人相貌,何况商铺换血,她只见了管事和管账之人。
“查过,没有。”林二摇摇头。
王姝的脸色沉了下去。
虽然不知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林二也是跟着王姝在外做事的。这一路从凉州走过赖有眼睛会看,他多少能看出点东西来。这次江南水患尤其严重,出这么大的纰漏,朝廷无疑是失职的。持续了将近七个月的水患没有及时遏制,赈灾款也迟迟不到。若说这里头没猫腻是不可能。
如今朝廷重臣遭人刺杀下落不明。官府的人不忙着找人赈灾,反倒为难起了王家。
“商铺那边如今乌玛在,曹账房和新管事也与那批差役交涉。不过主子还是过去一趟更好。”
王姝自然要过去一趟,这知府如今发难,就是在故意针对。
说起来,王姝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不敢说多了解人心,但上位者的心理与做派她多少能猜得出来。无外乎王家最近的风头太盛,叫有些人瞧不顺眼了。
要说从去岁年关前洪水到如今灾民无法安置,苏州府是出了不少乱子的。按理说苏州府知府作为一州之长,应当要担起责任来。江南富庶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官府是有粮有钱的。但这知府惯来是个甩手掌柜,为人做派是属貔貅的。叫他敛财许是有办法,让他出血就比较难。
这大半年,灾民涌入城池,碍于名声将城北拨出来,给人安置场地。但再多就没有了。知府光吆喝不出血,下面人不能饿死啊。这不是许多城内富户看不下去?联手慷慨解囊。王家作为巨贾,又是出钱又是出力,自然是做了不少实事。
照理说,王家号召了当地善心的富商豪绅们共同救人赈灾,极大程度上帮这帮不作为的官府人员稳住了灾民。避免了苏州城内着这一大批的灾民变流民。官府应该感激王家才是。
这知府原先确实感激这些商户们慷慨解囊,给他省了不少事儿。
打心底来说,有王家的在,极大程度上避免了他任期里苏州出大乱子,闹出什么来影响他的仕途。但怪就怪在这王家得了如斯多的赞赏还不知足,如今风头俨然要将官府给盖过去。
官府的威严被区区一介小商贾替代了,这叫他知府的威严往哪儿搁?
这不,没事也得找点事盖到王家头上去。
王姝的马车匆匆赶到,王家商铺,门前已经聚集了一批人。
除了奉命来搜查王家的差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王家这些时日做的善事将名声造得确实很大。不仅苏州城内得人拥戴,方圆百里的百姓都有听闻。如今王家一出点儿动静便十分引人注目。
王家以赈灾安置灾民之便窝藏朝廷重犯的罪名一下子盖上来,那话就有些不好听了。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向着王家的。
毕竟王家的粮食是实打实的送到百姓嘴里的。药材和大夫也是实打实的设在城北。有些家中困苦的,拖着重病的身体去城北。混进王家医疗点,也能看的着大夫,抓的着药。
人群指指点点的,人多势众。不少人藏在人群里头骂的,也不好揪出来。差役们脸色委实不好看。
王姝下了马车,先是跟差役领头的交涉了一番。
得知他们根本没在商铺找着人,却擅自进了私库去查,顿时脸色不好看了。找人哪有往私库里找的?这是摆明了找茬儿。他们不仅擅闯王家私库搜查,还勒令王姝撤掉在北城的收留点。没有官府的允许,一应以拐卖论处。
王姝一听这话就火了。人命大事儿官府不管,她好心管了。这知府不感激,还以拐卖论处?
“乌玛,曹账房,现在将私库的财物清点、查验一番。”王姝拉下脸来,话说的自然不客气,“我王家私库里的东西都是贵重物品,最便宜的小物件儿也得几两银子一个。你们若是进去抓着了人,那另说。什么都没有,毁损了里头什么东西或是少了,少一样都得赔。”
这话一说,几个差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领头的衙差黑了脸,显然没想到王姝一个脸嫩的小姑娘说话口气这么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后头的衙役也跟着恼火道:“你这丫头片子是怀疑我们偷?”
“没。”王姝寸步不让,此时也懒得跟他们咬文嚼字,直白的道:“毕竟各位大人都不经过我的允许进了我家钱箱子里找人了,还不准我数数有没有丢钱么?”
“你!”
那衙差愤而上前,安家兄弟瞬间挡在了王姝身前。
王姝看了一眼林二。
林二当即厉声喝道:“曹账房,现在就点!”
曹掌柜立即带着商铺的伙计进了私库,一样一样地检查、清点里头的东西。王家的货物不似外头那等一抓一把的大街货。卖的都是精品,自然样样登录在册。曹账房手里拿了个花名册,点一个就立即有伙计拿起东西检查。
“在货物没点完之前,各位还请稍等片刻。”
原本围观的人里头也有觉得王家行事招摇的。想着衙役能拿着知府大人的手令来查,必然是有什么猫腻在。此时见王家如此态度强硬,面对衙差也丝毫不心虚,顿时便觉得差役们行事不妥来。
衙役们虽是末流小吏,但在苏州横行这么多年,到哪儿都是爷。还没有遇到这么强硬的商贾。这般当众下他们的脸面,就是在明晃晃地打知府的脸。领头的衙差气得脸红脖子粗,扬言要王家好看。不管王家如何阻拦,他作势就要带着手下的一批人走。
乌玛吹了一声口哨,一群强壮的护卫挡在了路口。
那些人被挡住了。王姝这边的护卫人多且个个气势吓人,他们根本走不掉。于是只能色令内荏地指责王姝藐视官府,目无法纪。不过一小小商人,竟然跟他们官府叫板。
这声声指责,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被吓破胆儿。但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善了。
乌玛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里头的曹账房一样一样的清点财物。这批跟着知府办差的人里,仗着一身官袍在身,有些老油条还真顺手牵羊成了习惯。
这不进了王家的私库,有些人手脚就不干净了。见里头的东西多,便私以为少一件发现不了。兼之往日他们出门办差,平头百姓即便吃了亏也没人敢说话,这不给他们养肥了胆子。真就有那么几个人看到箱子里头那硕大的东珠、宝石什么的,顺手揣进了怀里。
当曹账房拿着清单出来,少了多少东西便当众点出来。顿时偷偷拿了东西的脸都紫了。
闹开来,自然是一片哗然。
“尹捕头,”后头的话自不必王姝亲自说,林二冷冷一笑,“你可知这南海东珠多少银两一颗?这西域宝石又多少银两一颗?你们当差的,自是比我们商贾懂得多。不晓得这价值千金的东西若是私自拿走,算不算偷盗?在律法上要断什么刑?”
这话一落地,好几个人脸都是一白。有那格外心虚的,额头上一脑门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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