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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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送进屋子,萧衍行自己沐浴更衣。
他刚沐浴更衣完,就听见去而复返的袁嬷嬷在门外轻声地询问他是否睡下了。
萧衍行系好了腋下的带子,轻轻问了一句‘何事’。袁嬷嬷便语气古怪地将外头有人来寻的事情给说了。
“谁?”
“杨侍妾。听杨侍妾的意思,有要紧事。”
袁嬷嬷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杨侍妾会来寻主子爷。毕竟这位杨家姑娘进府已经有六年,比当初的主母梁氏还久。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地在自己院子里待着,从来没有越线的时候。今儿破天荒的大半夜来寻爷,到底是遇上什么事儿?
萧衍行一听也有些诧异,思索了一瞬,开了口:“让她进来吧。”
袁嬷嬷低声应了诺,转头去请人。
片刻后,杨氏提着一个食盒踏入萧衍行的屋子。今儿估摸着是精心打扮过,面上点着精致的妆。杨氏算得上貌美,那种杏眼樱桃小嘴的美。此时一身鹅黄的衣裳,更衬得肌肤如玉。不过比起王姝自然是差上一截。她提着食盒小碎步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听说爷从庙里诵经回来又清减了不少,妾特意学了一道滋补的汤水。”杨氏嗓音偏低沉,有种如井水一般冰凉的清冷,“今儿头一回做,想请爷尝尝。”
萧衍行俯视着地上跪着的女子,眼睫盖住了眸中森然的光,神情冷淡而疏离。
屋中仿佛陷入了死寂,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杨氏的呼吸放轻了。她以额头碰着手背的姿势伏跪在地上。感受到屋子里迫人的压抑和寂静,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她一动不敢动,眼珠子也仿佛冻住了。
许久,她感受到锐利的目光仿佛利刃一般刺在她的背上,她后知后觉地颤抖了起来:“求爷,求爷怜惜……”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沙沙的雨点子拍打着纱窗, 莫名让书房里的静谧蒙上一层森然的戾气。杨氏瑟缩地跪在地上,虽然没有看到主君此时的神色,却已然感觉到了主君摄人的冷漠与蔑视。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 抖得仿佛被猛兽逼到角落的幼猫。
似乎只要萧衍行再呵斥一句,她都能吓得夺门而出。
杨氏骨子里对男子是极为畏惧的。许是幼年时的不好遭遇,让她对所有的男人都心怀警惕。平心而论, 遇到萧衍行这样不爱入后宅的主君,杨氏是惊喜非常的。她从意识到萧衍行不会碰她们这件事,心中便对于自己能被皇后选中这件事感到由衷的庆幸。
她不喜欢男人, 厌恶男人。主君不喜欢女子,厌恶女子靠近, 她觉得是天作之合。
可是明明他们相安无事的六年都待下来, 为何主君的病症要突然被治愈?就不能永远别治愈么?
主君治愈了,还宠幸了后院出身不显的侍妾。
杨氏一直都知道,但想当个缩头乌龟。她想闭上眼睛塞上耳朵不去管这些烦心事。只要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跟自己爱的人长相厮守。但是她可以闭目塞听,别人却不允许她闭目塞听。非逼得她站出来, 祈求主君的垂怜。
“……看在家父的份上, ”杨氏已经抖得语不成调,却坚持要将话说完, “请爷赐妾一个孩子。”
萧衍行冷冷地注视着地上仿佛献祭一般跪着祈求的杨氏, 不由的觉得十分讽刺。便是跌落谷底, 也容不得这样的羞辱。到底谁给这些人的胆子认为只要是个女子他都愿意碰?
看在杨茳的面子上给她一个孩子?
“你以为杨茳有多少体面值得本殿委曲求全?”萧衍行冷冽的嗓音仿佛一把尖刀,刺进了杨氏的心里。
这一句话, 差点没把杨氏本就紧绷的神经一瞬间给扯断。
她骤然抬起头,错愕地看向上首的主君。
事实上, 要论起相貌气度,主君在男子中几乎没人能望其项背。杨氏哪怕昧着良心去迁怒咒骂所有男子,也不能否认这件事。好的皮相总给人一种通情达理的错觉,兼之萧衍行甚少去苛责她们。虽不管,对后宅女子的态度却都十分宽宥。杨氏从未料想过,这样刻薄的话会出自主君的嘴里。
大颗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杨氏脸瞬间惨白,惊慌失措地僵持在原地:“可是爷,爷总得有子嗣……”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就算是杨氏再自视甚高也清楚地知道。萧衍行若是想要子嗣,多的是人愿意给他生。他根本不需要为了迎合臣子,去跟她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妾室虚与委蛇。
身体抖得如筛糠,杨氏再也跪不住,一屁股坐下来:“爷,求爷看在家父效忠的份上,赐妾……”
“袁嬷嬷!”
她话没说完,萧衍行已经没有了耐心。厌恶道:“把人拖出去。”
袁嬷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中。她原本对后宅这些女人没抱多少希望。毕竟若是真有本事,主子爷也不会六年都不碰她们一根手指头。但不抱希望不代表着厌恶。杨氏平日里看着最老实本分,竟然胆敢对主子说出这样轻蔑的话。袁嬷嬷第一次打心底厌恶了杨氏。
此时伸手来扯杨氏,自然就没有留情。以往轻声细语的态度也没了,只剩下冷硬的厌恶。
“杨侍妾,随奴婢来吧。”
杨氏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不懂自己哪一句话就触怒了主君。她跪在地上祈求子嗣,即便此举有些冒失和不矜持,也算不上逾矩。为何突然之间态度大变?
袁嬷嬷看她还一副自己很委屈的样子,顿时意识到了杨氏的愚钝。
显然,这个人往后不可能再得爷的青眼。心中默默将杨氏的名字划掉,驱赶人出外院的态度便有些强硬。话也说得不客气:“往后前院重地,杨侍妾非要事,还是莫要再来。”
一句话,说的杨氏脸涨红如猪肝。
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愤愤地推开企图搀扶她的姚敏,提着食盒回了住处便开始哭。
一种毁灭性的羞耻笼罩了她全身,她自觉没脸见人了。
她不喜男子是一回事,但被男子嫌恶就又是另一回事。
这场鼓起勇气的试探,败兴而归。大大的刺激了杨氏的自尊心。姚敏追着她回到了屋内,她方才人在院子外头等着,根本不晓得主子在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姚敏开口问的一瞬间,杨氏的羞耻到了顶点,骤然将食盒全砸在了她的身上……
且不说杨氏的狼狈被两边的柳氏和梅氏看在眼里,她们当即也心生退意。
事实上,因为几个侍妾住的极近,杨氏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主君的改变不止一个人知晓,其实都心里有数。但由于往日的打击太过深刻,以至于让这些老侍妾不敢轻举妄动。杨氏先采取了行动,柳氏和梅氏便按捺下来,等待结果。
若是结果是好的,她们再拾人牙慧。若结果不好,她们也避免了冒进带来的风险。
如今看来,爷的厌恶女子的症状依旧没有改变。至于爷为何对外院那个商户女另眼相待,柳氏和梅氏琢磨了许久仍旧想不通。但经过杨氏受挫这一遭,她们却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
——王姝受宠不是偶然,必然存在让爷愿意放下身段的理由。
这个商户女倒是有点本事!
王姝还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地被后宅三个女人想象成扮猪吃老虎的深沉之辈。她在确定了与温家家主见面的时间后,如期赴约。
说起来,当初温家家主将长女驱逐出温家,王姝背地里帮了温如意一把,他其实是知道的。
这临安县统共有多大?温家扎根在此地有两百年,从一个小小的马场大户变成了如今威名赫赫的大马商,家族势力早就深植了临安这块地。这块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温家只要查都能查到。总体来说,温家家主对王姝的态度是有些微妙的。
此时他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了王姝。年纪比自己的长女还小一岁,看着也不是那等精明的长相。不过样貌确实是绝美,怕是西北这一块地界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貌美的。
“王家小友。”晓得王姝与萧衍行的关系,温家家主也算给足了王姝脸面,站起来迎接。
王姝也立即迎上来,笑着与他寒暄。
几句话一交谈,温家家主脸上敷衍的笑容便收敛了不少。在商场上混迹多年还将家族产业扩大到如此规模的人,自然不是那等闲之辈。王姝的谈吐和机敏,他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
心道,王程锦倒是生了个不错的女儿,可惜了不是个带把儿的。
“坐下谈,坐下谈。”心里想什么,温家家主面上自然不会曝露出来,“王家小友寻我,可是有事?”
他显然不是个磨叽的性子,开门见山。
王家跟萧衍行是一条船上的,他温家也是靠着萧衍行走。换言之,两家明面上没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暗中在为谁是这块地界的老大较劲。但究其根本,算得上利益与共。王家在江南水患的期间运送了大批的粮草,温家也知道。
说到底,这大出血地接济当地百姓,肯定也是太子爷的暗中吩咐。不然一介追名逐利的商户,哪里会这么好心?
心中这么想,温家家主看王姝自然就当自己人:“你且说说看,若是帮得上忙,我自然尽力。”
王姝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好说话,她原本做好了被他敲诈一笔的准备。
心中几番思索,立即猜到了他这个态度,怕是跟萧衍行有关。不管温家家主是怎么联想的,既然他松了口主动提及,那王姝便顺水推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听闻,今年八月份的皇家秋猎,温家是主要的马匹供应商?”
温家家主一听这事儿,脸上的笑意全然不见了。
他仔细地打量王姝的脸色,心里猜测她提起这事儿的用意。
王姝长得一张无辜天真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真挚,仿佛藏不住算计。温家家主看不出王姝的目的,警惕地反问了一句:“不知王家小友从何听来的消息?”
“自然是有我的渠道。”
屋内一片沉寂,温家家主作势请王姝喝茶。
王姝其实对茶水也没什么研究,好茶,差茶,于她来说差不多。但温家家主有心给她介绍茶,她便耐着性子听。两人你来我往地推拉了一番,温家家主才松了口:“……皇家有专门豢养战马的机构。大部分皇家马匹都是由专人饲养,民间甚少有这份殊荣给皇家供马。”
说到底,温家有这个机会,还是萧衍行暗中操作。
他这么说,便是等于松口了。王姝顺着他的话感激了一番萧衍行。两人便顺理成章地又回到了原本话题上。王姝也没跟他实话实说,就只问他:“……温家可方便带一个女子进猎场?后续的事情不需要温家出手,我自会安排妥当。”
王姝的态度俨然是笃定了他会答应。温家家主心里有些不得劲。他自认这些消息瞒得挺紧的。便是温家人,也只有几个他重点培养的温家子嗣知道一点。王家又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地方。
心里更笃定了王姝是受萧衍行的指示过来找他,温家家主沉吟了片刻,承认了。
“不知王家小友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王姝轻轻笑了,“温家家主不是已经猜到了?”
温家家主没说话。实际上,他不是没打过往宫里送人的心思。
家里子嗣众多,女儿就更多。温家的姑娘不敢说个个貌美,但至少可以说没有一个丑的。今年的选秀,温家也有两个名额。他尝试地往里头塞了两个样貌才情都不错的女儿,但很可惜,没过初审那一关。两姑娘因为各种各样的小毛病被退回了。
倒是没想到素来对选秀这等事情不屑的王家,如今竟然打起了往宫里送人的心思。果然是一代人一带想法,王程锦的这个女儿,比固执的王程锦要灵活多了。
抬眸瞥了眼王姝,若是以王姝这个姿容送进去,怕是会大有作为。但可惜这姑娘已经被太子收进府中。
“错过了选秀,且等上三年便是。何苦急于一时?”温家家主没有一口否决,缓缓道,“以特殊手段送美人,极有可能人没进宫先送了一条命。”
“这就不劳温家家主操心了。”王姝淡声道,“我就问一句,温家能否帮这个忙?”
“……帮自然是能帮的。”
温家家主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道:“但若是出了事,不能牵连了我温家。”
“这是自然。”
狐假虎威的借了萧衍行的势,说服温家家主帮忙,没费多少心力。王姝原本准备好的让利给温家的举措,倒是可以省下来。
陪着温家家主用了一顿饭,王姝才乘坐了马车去了北郊的王家。
王玄之今日回来,人已经到临安县了。估摸着这一会儿,也快到北郊那边。
太久没见,王姝也有点想他了。这个弟弟虽然相处不算多,却是王姝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兼之这小子确实很听话,也晓得心疼人,王姝打心底重视。
马车跑得飞快,她赶到王家门口的时候,王玄之的马车也刚停没多久。
听见外头的动静,他脚步轻快地跑出来。
见是王姝的马车,赶紧跑到马车边上来要抱王姝下来。这小子在外历练的这几个月,个头拔高了许多。秦先生估摸着没少操.练他,身子骨也健壮硬实了许多。王姝刚要这小子离开远点,她自个儿下来。就感觉自己脚下一空,人就被抱起来了。
“哟,力气不小啊?”
“那可不!”王玄之还特意颠了颠,“姐,你别看我瘦,如今百斤的石头我说抡就抡。”
王姝被他逗笑了:“这么说,我还小瞧你了?”
“那可不!姐,你要慢慢学会相信我。”王玄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会顶起门楼的。”
王姝笑着摸了摸他脑袋,“俊了不少,越来越像咱爹了。”
提到像父亲,王玄之嘴角都翘上天:“姐姐你再等我两年。等我有能力扛起来咱家的家业,往后你想干嘛干嘛,我都替你扛着。”
姐弟俩说着话进了屋,王姝才发现他是一个人回来的:“秦先生和严先生呢?”
王玄之的身后,也只有托合提和乌竺玛兄弟跟着。
“还在江南。”王玄之眼眸闪了闪,含糊地道:“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们。”
“嗯?”
王姝一愣:“灾区不是已经被朝廷接手了么?听说苏州府的知府都换了?”
“嗯,还有些琐事。”王玄之打了个岔儿将这事带过去,“姐,格桑麻做羊肉了么?我在江南天天跟着灾民们吃糠咽菜,老想这鲜嫩的一口羊肉了!馋得要死!”
王姝可不是那么好打岔儿被带跑偏的人。她虽然看着万事不入心,但心思还算坚定且仔细。不过既然王玄之不愿多说,估摸着内里还有什么事不便于旁人知道。那秦先生和严先生都是萧衍行的人。一想可能萧衍行在江南有另外的布置,王姝便识趣地闭嘴,不多问了。
“那行,叫格桑麻多烤点羊肉。”王姝拍拍他的肩膀,“今儿叫你吃个够!”
格桑麻人在后厨就听说了王玄之想吃她烤的肉,喜滋滋地将还剩的两腿羊腿给烤了。
自打托合提和乌竺玛跟着王玄之,格桑麻就拿王家当自己家了。王家两个小主子就是他们母子三人的再生父母,她是看得比自个儿命都重要。她一个没用的女人,就这一手做菜的手艺得两个小主子喜爱,自然是铆足了劲儿学。恨不得让王姝日日吃她做的饭。
姐弟俩连带着府上伺候的,都吃了一顿好的。
王姝乘车回萧宅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收容所的孩子。
说起来,这收容所是王姝参照后世孤儿院的形式去设置的。设这个点的出行,原本是王姝看不得这些孩子死在饥荒里。本着能帮一个是一个的心,收容了不少人。后来被镖局和江南织造局的事情给缠住了,这事儿就交给了穆老先生。
王姝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种可能,该不会萧衍行要收了这帮孩子吧?
心里有了这个猜测,她却觉得有八成可能。古代的死士,大部分是贵族收养来的孤儿。
晃了晃脑袋,将杂念甩出脑海。不管萧衍行背地里在做什么,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心中有百姓的上位者。做不出太灭绝人性的事儿。
王姝回到萧宅的时候天儿都黑了。她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她晚归都成了习惯。袁嬷嬷都不会说她,甚至还帮着她遮掩,王姝从侧门进来的时候,姿态堪称大摇大摆。
袁嬷嬷:“……”
扭头看了眼神色不动一言不发的主子,企图替王姝解释一下:“小君平日里还是很守规矩的。”
萧衍行瞥了一眼袁嬷嬷,再看向大摇大摆的王姝,哼地笑了一声。
袁嬷嬷:“……爷,小君心眼儿比较大。”
“……她确实实心眼儿挺大的。”萧衍行也不知是讽刺还是一本正经地复述道,“这么晚回来,路过我这院子还不忘揪我的花。”
袁嬷嬷:“……”
“这盆君子兰,让她赔。”
王姝还不知道自己随手扯了一朵小花的举动被人看在眼里,她摸黑回了屋,就让喜鹊去后厨提水了。
天儿越来越热,热的人随便动一动都是一身汗。王姝就走了这么一会儿的路,后背就湿透了。她坐在浴桶里慢吞吞地沐浴。想着头发太长堆在一起也容易出汗,干脆拆了也洗。
磨磨蹭蹭地洗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她只穿了小衣裳出来,冷不丁就看到书桌旁坐着看书的人。
“喔唷!”一点动静没有,吓得王姝差点心都飞出来,“爷你怎么来了?”
萧衍行正在看草稿。此时手里翻阅的,正是铃兰每日在田地里穿行记载的草稿。
去岁记得还挺乱,今年记得已经颇有章法了。一条一条的记载清清楚楚,还贴心配备了插图。萧衍行缓缓地合上了草稿,抬眸看向了王姝:“一直都听下人说你在捣鼓田地里那些活计,都不曾细问过。如今看来你这地里的活计,似乎做的还挺细的?”
王姝眨了眨眼睛,从后脑勺冲上来一阵麻意,卡住了。
顿了顿,她才若无其事地说:“对啊,爷,我种地可用心了。外头人等闲没我仔细。”
“哦?”只是一点记录的草稿,没有系统学过农学的人,是看不出价值的。萧衍行虽然发现了不同,却也没有清晰的概念,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他只是对王姝有兴趣,爱屋及乌的,对她做的事情也多了几分耐心去了解,“可有收获?”
“自然有大大的收获。”王姝半真半假地道,“爷,你没发现市场上王家粮铺的粮食品质最好吗?用我爹的话来说,我家的富裕都多亏了我!”
萧衍行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心中升起的哪一点疑云消散了:“你倒是脸皮够厚。”
王姝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厚脸皮!我说的都是真的好吧!”
这位爷食髓知味了。
仿佛要将过去没有做的鱼水之欢全补上似的,给了王姝几日歇息,便又不客气了。
王姝有些顾忌后院那些女子,不想闹得太过火。毕竟有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谁都没有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和平共处。一旦有人突破了常规,得到了更多,其他人便不会坐以待毙。王姝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真不愿意把心力浪费在争宠宅斗上。
但萧衍行怎么说,这人,真的很难拒绝他。被他缠上了会很累,但不可否认,确实很享受。
这一夜,灯火熄灭,但动静却不绝于耳。
直到三更天,里头才传出主子爷餍足而沙哑的嗓音。
袁嬷嬷特意亲自守着门,带着喜鹊进去送水时。主子爷披着敞开了亵衣,露出了一些胸膛。
修长的脖颈和锁骨上布满了痕迹,仿佛雪上盛开寒梅。
只见他赤着脚一条腿踩在脚踏板上,满头青丝蜿蜒地从床榻上垂落下来。有些披在肩头,有些滑落到胸前,隐藏在衣裳里。那素来冷肃的脸上冷色如冰雪挥开,有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一只手扶着王姝坐起来,将人窝在了自己怀里。以自个儿身体替她遮挡着,眼眸低垂,正在喂怀里人喝水。
画面莫名叫人脸红心跳,下人们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千里之外的京城,清月阁。
刚伺候完皇帝的王如意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皇帝这一辈子都是被人捧着,自然没有照顾一个卑微女子的意识。享受完激烈的房.事,皇帝唯一的温情,大概是居高临下地问怀中的小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王如意虽然想要赏赐,但她也不是个傻的。皇帝这段时间给她的宠爱已经够多了,分位升的就算是当初的叶贵妃,也没有这么快。若是她还敢张口要赏赐,那必然会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贪婪的印象。倒不是说不可以贪婪,毕竟真装的无欲无求反而假。
她于是思索了片刻,故作天真的开口:“妾想念家乡的羊肉了。”
扭过头,她仰视着皇帝的脸,吸了吸鼻子道:“若是陛下能赐妾一只烤全羊,那就太好了!”
思来想去,王如意十分鸡贼地选择了王姝的惯常做法。
说起来,王如意见过的后宅女子不算少。自己的母亲、家中庶妹的姨娘。各色各样的争宠手段都见过,没有哪一样不招人厌恶的。就王姝,靠着贪吃的缺点,反而引来了废太子的独一份关注。王如意不敢想皇帝跟废太子是不是喜好一样,但潜意识里倾向于学王姝更保险。
“烤全羊?”皇帝显然被这个回答给惊讶到了,“你这么小的身板儿,能吃一只烤全羊?”
“陛下这可就小看妾了!”
王如意哼了哼,嗓子里仿佛含着蜜:“妾虽然长得小巧,但身子骨可是很硬实的!这么些日子陛下难道还不知道吗?妾能有这么好的身子骨,就是能吃能睡!烤全羊算什么,一只牛都能吃完!”
皇帝被她这夸海口的样子给逗得哈哈大笑。
他狠狠的亲了一口王如意,抱着人又滚上了榻:“还真是被朕给捡了个大宝贝!”
王如意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阵笑闹过后,转而又化作了婉转放肆的呻.吟。这边是王如意跟后宫其他女子的不同,她于这些事情上颇为不矜持,敢叫敢喊,甚至逼急了还会说出些十分粗俗的荤话。皇帝这一辈子哪里见过这种野马?被她不着调儿的荤话刺激得仿佛变了个人。
每每被她骂一句,被她招呼一下,都恨不得年轻十岁,按着人大战个三百回合。
王如意的专宠,终于把叶贵妃给逼急了。
皇帝已经连续两个月,所有的宠幸都给了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也不晓得这野丫头有什么魔力,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多,皇帝的脸上时常挂着愉悦的神情。这幅不同寻常的表现,可不把盛宠二十年的叶慧琼给逼疯?
她觉得,若是她再不做点什么,皇帝的心就要落到别人身上去了!
叶慧琼于是快速地反思了自己的错误。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蠢棋以后,她立即洗心革面纠正错误。
所以这一次,她不是假肚子疼。为了把皇帝给召回来,她一狠心吃了寒凉的食物。
当天晚上便见了血,人直接昏了过去。
皇帝宠爱她二十年,便是近来有些不满和失望,那些情分却是真的。再说,叶慧琼肚子里还怀着龙种。这是老蚌怀珠,金贵的很。一听说她见血了,皇帝当即抛下了新宠赶过去。
叶慧琼的情况不算严重,但也不乐观。毕竟三十六了,这个年纪怀孕本就危险。再来这段时日她时常听着宫里各种新人取代旧人的传言,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怀相就不是很好。几个太医给她耗了脉,七嘴八舌地想商量出了一个妥善的养胎方子。
皇帝看着床榻上叶慧琼两个月不见瘦了一大圈的样子,也心软了。
“陛下,妾身知错了。”
叶慧琼想明白,认错就非常快,“太子早就已经是大人了,也是大庆的储君。妾身不该总拿看孩子的眼光看他。陛下花了那么多心血将他教育成人,妾身不懂得支持陛下就算了,竟然还昏头的拖后腿。妾身愧对陛下的用心,愧对陛下这么多年的宠爱……”
她哭得十分伤心,字字句句都在自省,将皇帝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皇帝听她总算是想清楚了,心里也十分满意:“朕的苦心,你知道就好。”
叶慧琼一听他软了口气,知道这毛她是顺回来了。
于是趁热打铁,借着这氛围回忆起了两人这么多年相依相伴的美好,动情地细数了皇帝对她的诸多宠爱,一时间引得满屋子人跟着动情不已。
皇帝也被气氛所感染,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叶慧琼抱在了怀里。
叶慧琼爱恋地蹭了蹭他,仿佛他就是她的天似的依恋非常。断断续续地说着两人的点点滴滴。这一夜,皇帝自然就没有再去别的地方。
不仅这一夜没去,之后的几天,皇帝都再没有想起过别人。
王如意冷眼看着叶贵妃复宠,心里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但她也清楚,男人的心就像那风中的柳絮,靠不住。自己这个才进宫没几个月的新人,肯定比不过长久陪伴在身侧的叶贵妃。她倒也没有急着冒头,就掐着日子在等自己的葵水。皇帝两个月的宠幸全给了她,若是运气好怀上了,她只需要藏住肚子,将来后半辈子的资本就有了。
与王如意冷静地等葵水的不同,王姝担惊受怕地等葵水。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没时间怀孕。就算想要孩子,也必须等王家商铺、田地里的事情都稳定下来。
……好吧,生意上的事情、试验田里的事情都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她就是不想那么快怀孕。
要生也至少等两年后吧!
王姝这厢焦灼地瞪着自己的葵水,萧家大宅被不那么客气的一队人给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