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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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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王家的信,萧衍行还有点吃惊。在看到写信人的名字,他难得有些高兴。
信是王姝写的。
打开来,里头薄薄的一张纸就写了云里雾里的一句话:爷,分赃的第一个款到了。
萧衍行:“???”
先是没看懂。
烛火摇曳之下,萧衍行双腿岔开坐在低矮的椅子上,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这些日子的劳累让他有些反应慢,没弄明白王姝这小丫头片子又整什么幺蛾子。等忽地电光一闪,想到了江南随州的那一夜,他跟王姝头一次交锋说过的话……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
他霍地一声站起身,因为太用力椅子被哐当一声带倒,摔在地上。
门口的守卫往营帐里探了探脑袋,就看到自家那不苟言笑的主子,正盯着一张纸,笑咧了嘴。

萧衍行没想到这一场战事会发展都这个地步。
估摸着往日的韩家军给他们的威慑太深。这些外族被打压得太久, 突然之间有了反弹的机会,自然是来势汹汹。
不过可惜,他们以为被彻底清除的韩家军并未消失, 只是被萧衍行以特殊的身份隐藏了起来。
此时韩烨带着一批人重返战场,可想而知,战况变得前所未有的激烈。
这次突如其来的战事, 情况紧急,萧衍行以韩萧的身份亲自上了战场。
当他那个熟悉的面具一拿出来,鞑靼王的弓箭手火力都集中了过来。不过萧衍行自幼习武不是花架子, 骑术也是非一般人能比的强。箭矢如雨,那匹战马犹如一柄利刃从箭雨中穿过, 直奔鞑靼的要害而去……
一场战事, 总是以千万人的性命相填。萧衍行虽善战,却极不喜欢战场。
他骨子里许是有韩家人善战的根子,与军事作战上, 萧衍行有着极佳的领悟力。
十六岁第一次以随侍的身份跟着韩修进入战场, 他就拿刀杀了不少外敌。第二次时,就已经能单独离开韩修的视线, 熟练地指挥手下的人冲锋陷阵。第三次时, 就能独自率领三十六人的一支小队,耗时一天一夜全歼敌方一支两百人的队伍……
随着参与的战事越多, 他在打仗上的军事才能就越来越显著。仿佛他的母亲给了他这方面绝佳的天赋, 这是他得天独厚的资本。若非萧衍行自幼是以帝王的身份被教导长大, 韩修倒是想把他留在身边,作为继承人培养。
可惜, 韩萧终究是姓萧的,不可能跟韩家人一样, 一辈子在西北吃黄沙。
萧衍行自然也知晓外祖心中的遗憾,但他始终是要为君的,而非为将。自幼他便坚信一个原则,善战者无赫赫战功。萧衍行从不否认自己骨子里好战的本性,但他更坚定最终的目的,是止戈。
清河海晏,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边境再无战事。
这是他的目标。
不过目标是目标,萧衍行再一次从战场上下来。他的甲胄早就被鲜血浸透,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厌恶地蹙了蹙眉头,摘掉了闷得喘不过气的面具,又拿出了那封信看了一眼。
王姝那丫头片子极为吝啬,寄信来,就写一句话。当真是再没有比她更懒的人,多一个字都不写。
“懒骨头……”
低低地骂了一嘴王姝,萧衍行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径自拿了干净的衣裳,去了营帐后头的深潭里洗漱。他的洁癖其实是有些严重的,但与洁癖同时存在的,还有他远超常人的忍耐力。哪怕极其嫌弃鲜血溅到自己身上,他还是拿起武器上了战场。
泡在深潭中,萧衍行不自觉地又想起了王姝。
不晓得这姑娘如今在做什么。他是清楚王姝的性子的,闲不住。绝不会老老实实在一处待着。把她搁一边,她一个人都能折腾出花儿来。如今怀了身子,也不晓得能不能懂事些别乱来……
王姝突然打了俩个喷嚏,顿时抬头四处看了看:“谁骂我?哪个狗东西骂我!”
一旁做文章的王玄之抬起了头:“啊?”
“有人骂我。”
王玄之有些不懂自己姐姐偶尔冒出来的疯言疯语,但他一向捧他姐的场儿:“为何突然这么说?”
“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骂你。打三个喷嚏是有人不停的念叨你,一直打喷嚏就是伤寒了。”王姝理所当然地道,“我打了两个,一定是有人骂我。”
王玄之:“……有没有可能,是姐姐你离冰釜太近了?”
王姝默默地瞥了一眼就在手边的冰釜,拒绝承认这件事。她已经撤了一个冰釜,只这一个不离的近些,真的会热死人。懒得搭理王玄之,王姝又低头继续写经验总结。
其实今年的经验总结不好写,她缺席了实验最重要的阶段。因为小麦跟水稻存在不同,铃兰和芍药没办法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记录得特别精准。以至于王姝写经验总结的时候,会存在部分的疑问。但这些东西做了梳理,比不做梳理好。毕竟来年还是需要从失败的经验中获得养分。
江南的事情告一段落,严先生和穆先生回来了。但秦先生还有些事情,要晚几日再回来。如今王玄之的文学课接上了,武学暂时由另一个人韩家军里出来的人在教。
这个人跟秦先生不是一种路数。
若说秦先生的武艺路数属于刚猛的一派,拳拳到肉,这位老师的武艺就属于朴实无华却干脆利落的一派。出手必指要害,且一拿真刀真枪就会见血。按理说这种路数不太适合教王玄之这等富家子弟。但王玄之本人挺喜欢,王姝便也答应了他去学。
王姝看着王玄之的气质一日接着一日往靠谱上走,心里觉得十分安慰。
他成长起来,她就可以安心地搞实验了。
“好好学,”王姝拍拍他的肩膀,“往后还指着你顶事儿。”
王玄之笑笑,低头看了看王姝的肚子,心里也默默发了誓,必须尽快地成长起来。
他这次去江南,真的是学了很多,也突然之间就懂得了很多道理。
王玄之心里明白这个世界很大,不是只有清河镇那一亩三分地。外面的人也很多,形形色色各有心思。而他要想撑起自己的家,眼睛也必须开阔起来。
往后王家是必定要走上一条艰难的路的,王家已经跟一些事纠缠在一起,等闲扯不开。姐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要是想长远地活下去,将会面临更多的危机。他如果不尽快地积累力量,往后他们一家子都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姐,马上就要出孝了。是不是该请乡里的长辈出面见证,将我寄到母亲名下?”王玄之如今跟王姝亲近了许多,提要求也不像往日那般支吾了。
王姝自然还记着这事儿,当下便点点头:“嗯,等你出了孝,家里人吃个席。”
王玄之虽然还是憎恶自己的生母,却没有再像往日那般难以启齿。他确实是由毛氏这样的母亲生下来,但他也确实是姐姐的亲弟弟。他不能选择自己的母亲,只要姐姐承认他就够了。往后他就只有姐姐和小外甥两个亲人,没什么是永远过不去的。
“等吃了席,咱请乡长和镇长一起来家里来。”王家没有别的亲人,王姝作为嫡长女来开宗祠,做主将王玄之记入自己母亲的名下,“届时请穆先生和严先生也过去见证。”
王玄之点点头,隐约有些期待:“姐,你不是说给爹娘收了个义女?”
“嗯。”王姝淡淡道,“届时也会把她的名字记到母亲的名下,以母亲义女的身份记名。”
“好。”王玄之是知晓王如意的存在的。
王姝当初帮了王如意一把,后来抽了空便跟王玄之提了一嘴。王玄之没见过这人,不晓得这位素未谋面的义姐是个什么性情,但也没有反对。
事情这么说定了,王姝这边就通知了钱师傅。
钱师傅替王姝守着王家主家这边,后面的事情交给他操持便是。且等着王玄之出孝,就能主持开宗祠了。王玄之日日盼着这个日子快到,瞧着王姝的肚子便免不了起了点歪心思:“姐,你说咱家人这么少,这个孩子跟咱家姓王咋样?”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两人是亲姐弟。王姝也这么想过。
“你打得过萧衍行么?”王姝倒也没有斥责他异想天开,就嘿嘿一笑,“你斗得过他,我双手赞成。”
王玄之:“……”
……倒也是,那位爷也是个子嗣艰难的。这么多年就得了自家姐姐肚子里这一个孩子。敢跟他抢,估摸着那位爷能把自个儿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算了,斗不过他。”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王姝哈哈笑得开怀,双手揉着王玄之的脑袋当球儿盘。不得不说,这孩子是真长大了。
京城,清月阁。
王如意收到了王姝的来信。
这是她进宫以来,头一次有了外面的消息,不禁喜极而泣。
王姝的这封信仿佛一阵及时雨,浇在了日益焦灼的王如意心上。虽然一意孤行地为当人上人来了宫里,王如意本质上还是个才将将十八岁的姑娘。她一个人在后宫担惊受怕,孤军奋战,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咽。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会软弱,但只能自己撑着。
现在看到王姝信里第一句问候,她便有些控制不住泪湿衣襟。
托了年轻的福,这次的落胎对她的身子伤害不是很大。吃了补药,好生的修养,她的身体又恢复如初。但经过这一遭,王如意就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她如今再看过去的自己,只品出了天真和愚蠢。倒不是说她后悔进宫,而是单纯的看透了一些东西,反省了自己。
她够狠,却又不够狠。这才是她最愚蠢最错误的地方。她够狠就狠在,舍得下脸面去讨好男人,放得下自尊去做那等不入流的事,获得了怀龙胎的机会。不够狠就不够在她只对自己下狠心,却没有对别人下狠心。她从入宫到现在,没想过去害任何人。只是被动的缩在清月阁,躲避别人的恶意,却没有想到其实她可以更狠心一点,对别人下手。让她们无力对她作出威胁。
正是因为她在这方面还保持着‘人不害我,我不害人’的良心。她不够狠,才沦落到被人堕胎、失去随行皇帝秋猎的机会。
若她一早对姓叶的下手,那贱人护着自己肚子都来不及,哪有功夫除她的孩子?
“呵。”王如意一边哭一边冷笑,“都进了后宫了,还当自己是在外头呢。这后宫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里头女人哪个手里没见血?确实该收起不必要的良心……”
信中王姝在问候她近况后,告诉她,今年八月底会开宗祠,将她记到母亲刘氏名下。以后就是亲姐妹。并嘱咐她在后宫万事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后是又给她捎了一叠银票。
王如意又哭又笑的,觉得十分讽刺。
她自个儿亲生的父母、亲姐妹,对她不闻不问,半路被她硬傍上的姐妹,却是真心拿她当亲人了。王姝这一叠银票在王如意最彷徨的时候,给了她一颗强有力的定心丸。倒不是说这些银两给了她底气,而是王姝这封信给了她底气。
她还有家人。傍来的姐妹,也是姐妹。
深吸一口气,王如意从榻上爬起来,一字一句地给王姝写回信。
这次的遭遇给了王如意极大的阴影,王如意写好了回信。她一个人呆坐在窗边的书桌旁,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呆呆地看着,上下翻了翻。
她看了整整一个时辰,宫人们从旁打量着,不晓得她在看什么。
王如意却是在心中下决心。
……这双手,从今天开始,可能就不会再干净如初。
清月阁的动静,贤妃自然是不会错过。
她借着宫权的便利动了叶慧琼肚子里的双胎,虽报了仇,但后续的责任她却承担不起。虽然目前是以叶慧琼年纪大又几次生气伤了身子,憋死了孩子为由,强行解释了叶慧琼双胎停胎,但不够万无一失。若是将来事情被翻出来,总得有个人为这件事承担罪责。
这个人,贤妃早就选好了。就是同样怀孕却莫名其妙落胎的王良媛。哦不,因为落胎得了陛下的同情,王良媛晋升了分位,如今是三品婕妤。
不得不说,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丫头片子还真是有本事,爬的当真快!
贤妃虽然早已人老珠黄,无宠多年。但不代表她当真心如止水,对这些偶尔还能承宠的新人没有嫉恨。事实上,她的嫉恨从来没有停止过。从多年前,一直烧到如今。任何一个得陛下恩宠的女子,她都会嫉妒。只是她掩藏的好,旁人都当她人淡如菊,根本没人发现过。
“那贱婢家里给她捎银子了?”从外头送进来什么东西,贤妃自然知晓。
宫婢立即应诺,娓娓道来:“捎了不少,听内务府的小顺子说,足足有千两银子。这王婕妤据说家里是商贾,在做着跑商生意,赚了点家底子。”
若说贤妃这辈子最缺的是什么,那必然是钱。
贤妃是家道中落的,早年家中长辈没死尽之前就已经破落了。换言之,在被韩灵素接进皇子府暂住之前,她过得就是捉襟见肘的苦日子。家里没有家底儿,家道中落以后就更没有傍身银两,活不下去了。后来在皇子府暂住,以娇客的身份借住,自然也不能领月钱。
皇子府虽然会管她吃住,偶尔韩灵素会管她穿戴,却不会当真给她太多财物。似生钱的铺子,来钱的好生意路子,又或者有利钱的肥沃田地……就更不可能白白送给她。
再言之,贤妃没有家底。哪怕以特殊手段留在了皇子府,她也是最穷的那个妾室。
后来当了妃子,有了俸禄,她也是没有多少家底存下来的。毕竟要维持宫中上下的人情往来,四处打点,她不负债都算是善经营。
对于王如意这种家里动不动给捎钱的,她是最看不上的。
“说什么平民之女,结果还不是腰缠万贯?”贤妃绝不承认自己嫉妒的眼红,阴阳怪气道,“怪不得我瞧她日子过的那般舒坦,原来家底子给她撑着呢……”
锦乐宫里的宫人都清楚她的性情,一个个把脑袋垂得低低的。
这时候是万万不能接话的,不然一不小心触了娘娘的霉头,怕是要被打肿嘴的。
贤妃兀自阴阳怪气了半天,没人接话,她自己将这股子酸涩消耗了干净。心情又好了。毕竟宫权落到她手上这段时日,可不就给了她机会捞上一笔?
满意地翘起了兰花指,她端起杯盏吹了吹茶沫:“把这事儿往那边引,手脚做的干净些。”
宫婢应了声诺,立即下去操持。
钟粹宫里,叶贵妃看着铜镜中老了不止十岁的自己,狠狠地砸了这面镜子。原先养胎就害的她变丑了不少,如今为了引产死胎,还是快七个月的双胞胎死胎,差不多要了叶贵妃半条命。这一遭经历,让她的整个人急速衰老。她的脸上不知何时长了皱纹,脸颊上的肉也全耷拉了下来。
头发更别说,一摸竟然夹杂了一小把的白发。她明明才三十八岁,就已经如此老态龙钟。尤其是怀双胎撑大的肚皮揪巴巴地泛着黑,仿佛一张长满了黑纹的老树皮。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叶贵妃的崩溃无法遏制,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疯狂的大叫,“把屋里的所有镜子都给我砸了!全部砸光!”
宫人们哪里敢违背她,猖狂地撤走了钟粹宫所有的镜子。
可即便是这样,叶慧琼只要沐浴,只要更衣,只要坐下……只要低个头,就能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身体。天知道她当初怀了这个孩子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后悔。若是一早知晓这会是个死胎,还是个双胞胎死胎,她绝对不会生。定然会一碗药直接流掉……
她已经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了,其实根本就不缺这个孩子!
“娘娘,娘娘……”
她这么日日发怒也不是办法,越是发怒越无法恢复身体。因为叶慧琼的心境直接影响到她流产后的恢复,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出现了大范围的斑秃。脸上的皱纹大片大片的长,黑色的斑纹从鼻梁开始往脸颊扩散。肚子上的肉越来越松,恶露好些天止不住……
叶慧琼自己也知道该打住了,再这么发疯下去,她早晚会毁了自己。可是她克制不住心里的懊悔,每次回想都恨不得吐血,恨不得锤死当时冒着风险怀胎的自己。
“娘娘,奴婢知晓一个大夫,能帮着娘娘修养身体。”宫婢们只能跪着求她,“只要寻到那个大夫,她一定会有办法让娘娘恢复原样。”
不得不说,宫人们还是懂叶慧琼的。哪怕她长相其实不算美丽,但依旧十分在乎自己的容貌。
宫婢的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叶慧琼总算是收敛了些。
“当真?”叶慧琼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两个月后皇帝从木兰猎场回来,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神情。她害怕皇帝眼中嫌恶的神色,更害怕皇帝会收回对她的宠爱,“她当真有那份本事?”
“有的!”宫婢说的信誓旦旦,“那大夫有一套特殊手法,能替女子按好身体。”
“只不过听说那手法按着很疼,一般人忍受不了。奴婢听说曾经就有人忍受不了,疼昏过去的。但只要熬过去,被生产坏了的身子半个月就能恢复十之七八。若再花些功夫养一养,必定能恢复如初。再来,咱太医院也有擅长养发祛斑的太医,娘娘这头上脸上的症状,他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这些话给了叶慧琼希望,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事。
当下便等不及,吩咐下面人立即去找,务必将那个大夫找过来,带到她的面前!
“陛下还有一个月就要回来了,必须尽快!”叶慧琼可算是打起了精神。
钟粹宫的情况,贤妃自然是盯着的,心里乐开了花。皇帝虽然不太看脸,但也吃不下那么丑的。叶慧琼变丑了,可真真儿太好了。她本想趁叶慧琼病,要她的命。可是叶慧琼倒是生了好儿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盯得很紧。自打她肚子出事,那小公主就日日去钟粹宫守着。
贤妃能出手成功一次,却不能次次成功。眼看着再弄就暴露,她于是只能悻悻地收了手。
小公主被叶慧琼亲自教养这长大,年岁不算很多啊,心眼却多,也不是个简单的。
母妃停胎的原因她不是很相信,她母亲身子骨极好,哪有这么容易出事。所以一直没放弃过追查真正的原因。贤妃这边暗中想将祸水东引,结果人家也不上当。倒不是这公主聪慧发现了蛛丝马迹,而是她认定了一个小婕妤,根本没那么胆子。二,钟粹宫被她母亲管的跟铁桶似的,一般人的手真伸不进来。
小公主只把眼睛盯在贤妃这等四妃之一的人身上,毕竟这位贤妃跟自己母妃可是有旧仇的。且贤妃的手里有宫权,在宫里也有不小的势力。
小公主追着贤妃咬,贤妃被惹得心烦气躁。
正想着要不然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就听说皇帝在外又收了一个美人。
这美人极为貌美,皇帝宠爱到骨子里去。不仅日日都去她房中,被她冷眼相待也不生气,还舔着脸去哄着捧着。就算女子不给他碰也没关系。短短一个月,这位灵嫔把皇帝这大半辈子的忌讳都给犯完了,皇帝却跟被妖魅迷了心智似的,我行我素只宠爱她一个人。
因着这个消息,叫后宫所有女眷都收起了战火,咬碎了银牙。
“那灵嫔到底是什么来路?”叶慧琼收到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后,秋猎结束了。
皇帝那一行人在归程的途中,不日就要抵达。她也算是幸运,那位宫婢提过的大夫确实找到了。也带进宫里来替她按,叶慧琼受了整整一个月的痛苦折磨,可算是把身体给修复了大半。
她如今脸上的斑祛掉了,皱纹却是没那么好去的。依旧在,但上妆容仔细点能遮掩一二。松弛的身体修复了,肚子上的老树皮纹路却没那么好消除,还得花功夫修。头发长了出来,但短短长长的及不雅观。如今她迷上了戴头巾,遮掩自己变白了就回不去的头发。
“不知。”宫婢们被她折腾的不轻,这段时日一个个憔悴的跟鬼魅似的,“听说是个大夫家的女儿。”
叶慧琼皱了皱眉头,陛下喜欢民女的喜好,从头至尾都没改过。
“盯紧了。”叶慧琼渐渐恢复了精神,但脸上的老态却回不去,尤其是眼神,浑浊了,“不管这灵嫔什么来路,让她上了高楼在狠狠摔下来,谁也别想好过!”
宫婢们一瞬间鸦雀无声,没一人敢说话。
三日后,皇帝的仪仗到了。这位久负盛名的灵嫔,也第一次出现在了后宫。
且不说随行的德妃等一众妃子们麻木的心情,就说叶慧琼、贤妃等等过去的老人,在看到冷着脸的吕黎的第一眼,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这灵嫔那冷冷的神态,太像一个人了。
若非样貌上些许的差别和年龄巨大的差别,只单单这一双不将一切放在眼中的冷漠瑞凤眼,以及抿着的红得滴血的嘴唇,她们这一瞬间仿佛见到了那个人。
已故皇后,韩灵素。
众位宫妃的脸,刷地就白了……

因为韩家军的加入, 焦灼的战况有了明显的缓解。
韩家军与这些人打了二十年,对这些外敌的路数再清楚不过。前方由黄秋玉率领的驻军正面吸引火力,萧衍行则带了一支小队从旁侧行骚扰之事, 韩烨则悄悄带着韩家军中一支轻骑兵绕后,从后方切断了鞑靼军的供给。供给一旦被切断,前线的步调势必会被打乱。
军心一乱, 气势必定会被削弱,战况也随之会出现翻转。
萧衍行等人的到来,给疲于应对的西北驻军注入了力量。
时隔一年, 所有人都以为韩家军彻底解体。这威慑西北二十年的旗帜再一次在西北的战场举起,给战斗的双方都造成非常震撼的影响力。敌军看到韩家军的出现不敢说丢盔弃甲, 但也极受震慑。大庆这方, 则给苦战多日的西北驻军喘息之机。极大的振奋了人心。
萧衍行一行人山脉后方绕行,打了他们一个粗手不及。
他本人则再次以韩萧的身份进入了战场。当这位在军中极有威望的悍将带着韩家军出现,很快取得了第一波的顺利。一场激战技术, 黄秋玉下了战场战甲都没来得及脱, 急急忙忙便赶过来见这位韩家猛将。那面具摘下来时,差点没惊掉黄秋玉的眼珠子。
“殿下……怎么是您?!”
这也是黄秋玉自六年前贪污案太子被废以来, 头一次见到健康的废太子。
原来这位在西北颇有威望的小将, 竟然是疯了的太子殿下!
黄秋玉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受。
要知道, 不管黄秋玉跟韩家之间有什么样的龃龉和摩擦, 但对于萧衍行这个太子, 黄家人是打心里推崇和认可的。黄秋玉私心里认为,萧衍行会是大庆的未来。所以当初萧衍行牵扯入反贪案中, 他头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要求皇帝务必彻查。
但是当时皇帝在气头上, 谁敢多说一句都要适得其反,谁都不敢劝。兼之萧衍行突发疯症不能胜任朝堂庶务,被贬为庶民以后,黄秋玉已经许久没见过萧衍行了。
陡然看到神色清明、风采不减当年的萧衍行,黄秋玉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
“殿下您没疯……”
“嗯。”萧衍行点点头,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黄秋玉,自然也坦诚,“情势所逼。”
四个字,差点没把黄秋玉的眼睛给说红了。
当初的情况,明眼人其实都清楚皇帝忌惮太子。正值壮年的皇帝不允许有人威胁他的皇位,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行。他们身为臣子哪怕知晓不尬这样,却根本没办法改变皇帝的意志。
天家无父子,父弱子强的局面一形成,这种争夺便是注定了的。
后面的种种时过境迁,贤明的太子被废,朝堂又被肃清了一批有能之士。黄秋玉为此很是消沉了一段时日。毕竟那么优秀的储君至此陨落,换成了萧承焕那个纨绔上位,大庆将来还能好吗?本着不想看到乌烟瘴气的朝堂,黄秋玉才自请戍边。没想到柳暗花明,萧衍行竟然人好好的在西北待着。
黄秋玉有些激动,当日夜里两人彻夜长谈。
韩家军与鞑靼人对战多年,双方对西北的地形地貌都有一定的了解。
往日与外族对战成败算四六分的。大庆成六败四,外族反过来。大庆看似占了优势,其实并不算压倒性的优势。如今边境的安宁并非外族忌惮大庆国力,而是得益于韩家军长久的威慑。如今失去了这个优势,鞑靼人必定抓住时机,反会咬下大庆一块肉。
边境的防御是万万不能松懈的。但远在京城的那些人不懂。他们沉浸在虚妄的太平盛世中,反而忌惮起韩家会拥兵自重。处处打压韩家,企图分权。
如今恶果铸成,果然,韩家军一被解散,外族大军压境。
黄秋玉初来乍到,敌军袭击突然,完全没有给他一个反应的时机。黄秋玉应接不暇的同时,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短板。他缺乏对西北各族势力和地形地貌的了解,但短时间内又没办法补全这方面的缺失。战况焦灼之下,才导致没办法制定出有效的作战方案。
萧衍行这次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他当即拿出了一份极其详细的作战图:“如今的边防军事部署,势必要重新变动。”
黄秋玉的眼睛都要瞪凸出来:“殿下,这舆图,这舆图是?”
“嗯。西北的舆图,边防也囊括在内。”
地图缓缓展开,大约能占满一张桌子。黄秋玉恨不得趴在地图上细细地看,画法跟如今的舆图完全不同。比他手头的这份军事图更详细:“这,这……也太详尽了。”
萧衍行命人拓了一份图给他。
黄秋玉往后少说五年得守西北这一道防线。军事舆图不可能略过他。
“偶然从旁人手中得到了这份舆图,到底有多精准,尚不能确定。在用之前,还得安排人将上面注明的地方实地探查清楚。”想到王姝托人给他带的话,萧衍行道,“只有确定舆图上的信息准确无误,接下来的反击才能更加精准和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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