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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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晚膳还传吗?”
王姝扶着肚子又转了几圈,扭头朝她眨了眨眼睛:“你看呢?”
芍药闭嘴了。
这日夜里,整个前院的灯一宿没熄。
后宅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主子爷心绪不佳,整个府邸都跟着气氛紧张。
思仪院听说主子爷连着好几日不曾用吃食了,打发了人往前院送了好几次汤水。不过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了。
林侧妃心中又羞又恼,一人在院里发了好几通火。仍不解气,便又想起刘氏被招幸这事儿。
刘氏脸上的巴掌印才消,估摸着在思仪院吃了苦头,意识到这院子里的大妇跟县衙后宅的刘家不同。
林氏并非刘家主母,性情也不似刘家主母那么好欺。林氏打她,那是想打她就能打的。便是她委屈,想找人伸冤,这地方也没人吃她那一套。
意识到这些,她这几天十分消停。
可她想消停,也得问林氏答应不答应。林氏跟正妃梁氏斗都没吃过亏,何况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的庶女?
思仪院寻了个由头又将刘氏给招了过去,王姝是不知道的。她一大早就去找了袁嬷嬷,带着芍药和护卫出了门。
又拖了几日,今日倒是个好天气。王姝先去了牙行。
临安县算是西北这一块较为富庶之地。因着连贯东西,商路十分发达。街道上商铺鳞次栉比,商铺种类不少,卖丝绸的、卖吃食的、卖金银玉器的,样样都有。挑着货物推着车的商贩沿街叫卖,大清早的赶集人也多。东街口更是人挤人,摩肩接踵,车水马龙。
王姝挑的这家牙行是县城最大的一家牙行,里头招呼客人的牙人很多。
见着王姝一行人进来,立马就有个面上带笑的牙人迎上来。
王姝也不跟他寒暄,直说了想要置办田地。
牙人瞧着王姝的面相,再一看她身后魁梧的护卫和清秀的下人,立即知晓这是个不差钱的。顿时笑容更殷切了。忙去屋里拿了本册子出来,邀了王姝去厢房坐下聊。
临安县的肥田不少,只是大部分被富商官家占了。能拿出来挂售的,也就一些靠城北山脚的地儿。王姝要买的话,价格好商量。
那牙人瞥了眼王姝身后没说话,气势却十分压人的护卫:“我也不跟你说虚话,山脚下那些肥田确实肥沃,但比起城南那边的田地,便有些太湿。不大好种一些麦梁之类的粮食……稍微干一点的地也有,也在这一块。客观若是想要,可以瞧一瞧。”
说着话,他小心地看王姝的脸色。
临安县这边主要的粮食作物,还是麦、高粱、荞麦、稞一类。再次之,豆类、胡麻、油菜也算主要作物。太湿润的土地确实不适合种植这些。
王姝神色淡淡,也没说立即买下,先过去瞧瞧。
城北山脚下离这边有些距离,不过此次出来,王姝是有马车的。想着没有太多机会出门,她便也不耽搁,叫牙人立即带路过去看。
城北确实有些远,马车过去要半个时辰。不过好在不算白跑。这块地种麦子种高粱确实太湿了,若是改种谷,还得再灌些水。旁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沟渠,里头蓄了些水。光照也不错,这靠阳的一面,春夏时节能保证至少三个时辰的光照。
王姝也没说话,沿着田地往旁边走了一截距离。
旱地也有,就是土地肥度有些差。但用来种寒瓜是够了的。
牙人也不晓得她在看什么,一会儿捻捻土一会儿拔拔草的,只小心地跟在她身后。芍药铃兰全程安静地跟着王姝,选地这一块她俩一窍不通,不敢胡乱开口。等着王姝敲定了,两人再帮着议价。
“就这了,”虽然离县城有些远,这块地却委实不错,“再把旁边那两快旱地一并搭上来,我便买了。”
既然敲定了,后头的事情就交给芍药去议。
王姝看了眼天色,还够时间去一趟王玄之的书院。
王玄之的书院在城东,马车过去又是半个时辰。交代了芍药这样的土地再买一块,若是方便,再在附近购置一套宅子,她领着铃兰和护卫就先走了。
马车到了书院门口,已经是午时了。
大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大白天,书院门紧闭着。这书院瞧着不大,名字取得倒是挺大。顶头一个《临安书院》偌大的烫金牌匾,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
又往旁边去了去,才发现大门虽关着,靠右侧的小门确实开着的。
为了能压住王玄之不给她惹事儿,毛氏也算是煞费苦心。她挑的这家书院是出了名的不给休沐,管人跟管犯人似的,没有家人来领,等闲不给出去。若王玄之再想悄无声息的跑回家,那绝对不可能。王姝也是到了之后,被门房拦住了,才知晓这书院有这个规矩。
听着铃兰的禀告,王姝皱起了眉头。这书院怎么跟后世那些个名声不大好的寄宿学校似的。
“再去说,就说我是王玄之的亲姐姐,来给他送些吃食。”毛氏是王玄之的亲生母亲,不至于害他。王姝倒是不怀疑这个,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
也不知铃兰怎么跟门房说的,许久,老头儿才松了口。
不过还是不准王姝的马车进书院,只叫他们等一等。又等了会儿,一个瘦筋筋的小少年才从后头的小门里出来。他先是东张西望了会儿,看到马路对面的大树下一辆马车停着,眼睛顿时一亮。抱着两本书,颠颠儿地跑过来了。
车帘子掀开,王姝坐在里头。刚要叫他上车说话,低头就瞧见了他一张脸青青紫紫。嘴角还破了皮,比上回在家中见到时要瘦出一大截。
衣裳也不是新的,脏兮兮的,空荡荡的挂在身上。
王姝面色一变,问道:“你脸怎么回事!”
见姐姐脸上盛怒的表情,他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衣袖。
动作不明显,却被王姝一眼给看到了。拽着他的胳膊,将他的袖子撸上去。一条干瘦的胳膊上全是乌青。这伤一看就是人为造成的。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涌上来,王姝上辈子确实是不怎么关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不代表可以容忍旁人肆意殴打他。
“谁干的!”
小少年没说话,两手握成拳垂在身侧,用力地拽着衣角。
似乎第一次有人关心他,他有些不大知道该怎么应对。嘴角向下瘪了瘪,硬撑着朝王姝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虽然没哭出来,但一双跟王程锦一模一样的眼眶里包着泪,红得滴血。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蠢笨如猪?”
王姝还在检查他身上的伤,除了脸上胳膊上,他头发还被人剪了一截。要知道在如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古代,剪人头发是多么严重的欺辱。
王姝闭了闭眼睛,将这口气吞了下去:“谁说你蠢笨如猪?”
“……”王玄之低下头,没说话。
默了默,才嗫嚅地道:“我从小就不似爹爹和姐姐,会读书,脑袋灵光。《弟子规》《千字文》读了好几年才会,如今《龙文鞭影》都读不懂……”
“《龙文鞭影》哪里读不懂?”
“粗成四字。诲尔童蒙……后面就不记得了。”王玄之鼻翼翕张了两下,哭丧着脸,“先生叫我们背下来。可是我背了很多遍,就是记不住。”
“粗成四字,诲尔童蒙。经书暇日,子史须通?”
“好像是的。”王玄之想了想,王姝说完后面的一句,他又想起来了。
跟王姝出口成章相比,他就是个榆木疙瘩。王玄之到底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这小子哭起来跟一般十岁孩子很不一样。他哭起来都没声儿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王姝心里有些涩,摸了摸他脑袋,“先生可有给你讲释义?”
“啊?”王玄之抬头看向王姝,懵懵地摇头。
“这句话的意思是,把典故写成浅易的四字句,用来教导你们这些孩童。在读‘经部图书’之余,也应当抽出空儿阅读子部、史部的书籍,以求通晓。”
这年头小地方的教书先生教导孩子,就一个字,背。背不会就打手板。有些先生或许自个儿也糊里糊涂,不能理解文中释义。
王姝读的古籍不算多,但似《龙文鞭影》这等古代儿童读物,她还是能讲解的。
“罢了,我给你将《龙文鞭影》注释一遍,你理解了再学。光背是背不好的。”王姝没办法批评如今的教学方式,但给王玄之换个好的先生要提到日程上,“你先告诉我,谁说你蠢笨如猪的?”
王玄之耷拉着脑袋,又不说话了。
看他这副模样,王姝也知道问不出来。这小子某方面跟她还挺像,性子倔的很。
许久,王姝吐出一口气。先不管谁骂他蠢笨如猪,首要的问题是他这身伤哪里来的。
王玄之什么性子王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的。因着亲爹的疏忽,他没有养成那等骄逸性情,也不大会仗势欺人。只能是有人欺辱他。
打量着他身上脏兮兮的衣裳,瞧着像是一两个月没洗过似的。以王家的富贵,王玄之在外求学身边不可能没人照顾。他从小到大,即便是不讨亲爹的喜欢,穿得也是体体面面的。怎地出去求学一趟,弄得跟没爹没娘的孤儿似的?
“身上伤怎么回事?”王姝问,“新衣裳呢?家里没给你送?”
王玄之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扑到了王姝的腿上大哭起来。
也不晓得这小子受了多少委屈,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
王姝被他突然抱住僵硬了一瞬,顿了顿,才软和下来,摸着他身上根根分明的肋骨,到底还是心软了。等他一口气哭个够。
她也不问那些污糟事,不愿说便罢了,直接叫马车去牙行。
今儿这情况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王姝很干脆。找了方才才签了契书的牙人,让他寻两个凶性能打的奴仆来。最好是有点武艺傍身,会做饭菜,不拘多大岁数。
牙人才做了王姝的生意,此时态度自然是殷勤。
听了王姝的要求,不一会儿就领了两个高壮的年轻男子来。两人个头都比较高,身上还占了些匪气,其中一个脸上还有刀疤。
不晓得是不是有胡人的血统,发色和眼珠子都不是纯正的黑色。
“客官,这两兄弟是关外来的杂血。父亲是胡人,母亲是龟兹人。为了救家中重病的老母亲流落到这里,自卖自身求治病钱。”
牙人也是个厚道人,见王姝出手爽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也把话说的明白,“能打,也听话。就一个,吃的太多了。一顿饭得五六个窝窝头……”
王姝倒是不差那点儿钱,不在乎他俩吃多少。她绕着两兄弟转了一圈,这两人的胳膊能有她大腿粗。
“会说汉话吗?”
“会。”那兄弟俩中的刀疤脸开了口,“我兄弟俩是汉人。”
这一口纯正的龟兹话,王姝是听明白了。
扭头将王玄之拽过来,王姝指着他道:“你俩的任务就是照顾他吃喝,在书院里护着他。若是能做得好,不仅吃饭管饱,还能每两日一顿肉。如何?”
两兄弟的老娘还等着治病钱,不管饱都乐意,何况还给肉吃。顿时就爽快地认了主。
王姝买下了两人,又给王玄之置办了几身衣裳。笔墨纸砚、吃食米粮都给买了一通。把人送回去的时候,重点要求两兄弟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猖狂,敢这般殴打王玄之。
处理完这事儿,天已经黑了。
不管事情有没有料理完,这会儿都得回府了。
也不晓得那位主子爷何时四择一二,快点把她赶出去吧。靠在马车的车厢上,她心里盘算着下回出来是什么时候。出府实在太不方便了。
掀了车帘子看出去,有些人家已经掌了灯。天黑的也快,没做多少事就一天过去了。想着这回出府又麻烦了袁嬷嬷,路过商铺的时候,顺势还买了点香料。
萧家什么食材都有,就是香料种类不是很全。这年头不似后世那般什么品类的小吃满大街都有,香料运用也不多。许多后世烂大街的小零嘴儿,此时都是没有的。只能王姝自个儿做才能尝一尝,但也只能还原出五六成的味道。
不过味道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至少王姝自己认可的。
她刚回府便钻进了后厨。
后厨的下人都认得她了。萧府后宅没秘密,关于主子的事情总是能传得很远。王姝做韭菜鸡蛋饼送了袁嬷嬷,袁嬷嬷夸了一句好吃,后厨的人就都知道了。
有些人不耻王姝投机取巧,心里笑话她做主子的,却去拿吃食讨好一个下人。但谁都不是傻子,袁嬷嬷说的话在后宅有多少分量,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听说袁嬷嬷又放王姝出府去,只能关在后院的私心里又羡又妒。想学吧,也拉不下这个脸来。
王姝没旁人那么多想法,她做吃食很大部分原因是自己嘴馋。穿到这个世界,没有后世的娱乐活动,她除了能继续种种田搞搞研究,也就研究吃食这一项爱好了。
萧家后厨不缺食材,王姝只将安息茴香,也就是孜然煸炒去湿气,在加入熟芝麻、糖、盐、花生碎、干花椒一起撵成粉末。做个撒用的蘸料。
没有面包糠,她通常都是拿干馍馍来弄的。干馍馍碾碎了,也能当面包糠使。
一会儿就到了晚膳的点儿,也不用她做垫肚子的吃食。王姝问后厨买了只鸡。鸡肉做成鸡柳,鸡架撇出来,正好做个甜辣口的炸鸡架。她以往在田里写材料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个炸鸡架。撒上自制的蘸料,特别的好入口。唯一的遗憾,没有辣椒。
不然她高低得把辣椒给培育出来,弄出好多辣口的吃食来。
王姝这边做的快,弄好了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儿。油滋滋香喷喷的炸鸡架出锅,一把蘸料撒下去,那味道能香得大厨都不住地往这边瞧。
如今厨艺高的厨子不是没有,但异域香料的使用还不够普及和完善。这味道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吩咐铃兰去取了两个食盒来。因着是小零嘴儿,一只鸡也做不了太多。王姝将鸡柳和鸡架分成了两份。一份装着自己带回去吃,另一份则吩咐铃兰给袁嬷嬷送过去。
铃兰是个安静稳妥的性子,想起上回王姝迷路的事儿,不忘嘱咐她怎么回去。
王姝点点头,拎着吃食就回了清辉苑。
今儿在外头跑了一天,累得不轻。吩咐下面小丫鬟去提了晚膳,自己这坐下来尝了尝刚出锅的鸡柳。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饿了,总觉得今儿这小零嘴做的比往日每一次都好。
与此同时,不凑巧,铃兰去到袁嬷嬷住的地儿,她人不在。
袁嬷嬷是萧衍行的奶嬷嬷,是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自然是萧衍行的院子后头。
伺候她起居的小丫鬟不敢没进过袁嬷嬷同意便收东西,只说袁嬷嬷人在前头书房里伺候着。且叫铃兰等一等,她去前头问问。
铃兰自然是等着。
小丫鬟跑去前院时,人不敢靠得太近。知晓主子不喜女子凑太近,她就在院子外头徘徊。还是杨妈妈奉茶经过瞧见了,问了一嘴才问出来。
一听说是清辉苑东厢房那位做了新鲜吃食,送来给袁嬷嬷尝尝,她心骤然一动。
清辉苑这位她虽然没见过,却从袁嬷嬷口中听到过几回了。那回她要出去,还是主子爷亲自允的。杨妈妈不由的就上了心。不管如何,主子爷能记住这个,总比其他人名儿都对不上号的强太多。
她也是有些心急,叫小丫鬟等上片刻。自己进了屋子,把茶水往萧衍行手边一放就说到了这事儿。杨妈妈也不说别的,直说王姝手巧。竟然还懂做小吃。
萧衍行拿着笔的手有条不紊地写完,啪嗒搁置在笔架上抬起了眸。
想到上回在凉亭吃的那四个韭菜鸡蛋饼,又食欲不振几日的萧衍行口中竟然有些生津。这事儿才过去没多久,他对那个铿锵有力的背影还挺有印象的。
看了眼袁嬷嬷,倒是来了些兴趣:“什么吃食?”
袁嬷嬷瞧了一眼杨妈妈,杨妈妈朝她不好意思地挤了挤眼睛。
袁嬷嬷上前蹲了一礼,直言道:“王小君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许是感激这两回出府之事,才记得做了小吃食给奴婢送一些。小君手艺委实不错的,爷近来食欲不振,不若尝尝看可合口味?”
她一番话说完,上首坐着的公子又翻开了一封信件。一边快速看完一边几不可见地点了头。
杨妈妈眼噌地一亮,旁边袁嬷嬷也惊了一下。
她顿了顿,疾步走出去。
不消片刻,提着一食盒小碎步进来。王姝这次做的不多,分过来自然也就一点。袁嬷嬷打开,上下两碟。一叠是炸的金黄的鸡柳,一盒则是油滋滋的炸鸡架。东西虽然不是那么精巧,但盖子一揭开,那味道扑鼻而来,香的离谱。
萧衍行握笔的手一顿,抬起了头。
第十五章
安息茴香的味道委实有些霸道的。加上花生碎、熟芝麻、胡椒,弄细盐细糖炒出来的干料香得能直冲人脑门儿。萧衍行本来是有些提不起胃口的,愣是被这香味给勾的下了筷子。
尝了第一口,咸甜口。有些怪。
说实在的,北边儿吃食的味道是讲究一个咸香的。萧衍行从小到大吃的食物也多是咸香口味儿。这一点咸甜口,确实有些不寻常。但吃起来又不讨厌,挺开胃。
他本着尚可入口的态度,又吃了一口。到第二口,就嚼出好来。咸香固然好,但咸甜更叫人欲罢不能。
不知不觉,他一边瞧着北边的来信一边做批注,两个碟子都吃空了。
杨妈妈眼睛亮晶晶的,不其然与袁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震惊。
他们主子爷这段时日为着韩老将军的病情,已有许久不曾好好用过吃食。便是后厨的大师傅使出了百般手艺,也没能叫主子爷多吃一口。这王小君做吃食,还真是有一手。
王姝还不晓得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认可,她吃完这一顿,又毫无负担地用了一人份的晚膳。
吃完也不觉得撑,沐浴更衣后,便躺下睡了。
芍药和铃兰看着睡得贼香的王姝,忧虑地叹了口气。
她们小君的性子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士大夫家贵女虽说没有以瘦为美,却也不能容忍女子肿胖如猪的。小君吃完就躺,还一人吃三人份的饭食,当真就一点忧心都没有吗……
王姝不仅没有,还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先前有袁嬷嬷说的直白,王姝也明白她不能连着几日出府。但麦种有些已经泡水发了芽,再过个一两日就得种下去。另外寒瓜也看季节,不能拖。
她人不能出去,只能找有经验的人替她种。
人生地不熟,想找人还得麻烦袁嬷嬷。王姝检查了一番麦种的情况,琢磨着要不然在去后厨做些吃食?不过同一招连着用,会不会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王姝心里犹豫着呢,忽然院子外头跑进来一个小丫鬟。
清辉苑这几日,十分的安静。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往日西厢房那边不管白天黑夜,总归是要有些动静的。但自打被思仪院那位盯上,刘氏就恨不得能隐身。就为了她被主子爷招幸过这事儿,林氏抓到机会就要碾一脚刘氏。刘氏不是没想过找主子爷做主,可每回她的人没出二门就被人赶回来了。
袁嬷嬷的态度就是管不着,林氏身份贵重,叫她忍一忍。后院的小事儿是万万不能扰了主子爷心境的。刘氏心里有苦无处诉,比天还高的心气儿硬生生被压了下来。
如今干脆称病,缩在屋里不出门了。
这不听说有人来找,西厢房的门关得比锁了还紧。
不过小丫鬟不是思仪院派来的,反而是前院的,来找王姝的。
小丫鬟年纪不大,口齿伶俐。直说是昨日王姝做的那小零嘴儿味道委实不错,袁嬷嬷十分的喜欢。若是王姝得了空,可否再去多做些。往后也不拘是哪一种,只要王姝做了新鲜吃食,味道好都行。袁嬷嬷也不白吃,往后王姝出府只需要报备一声便可。
这话不亚于一阵及时雨,瞬间就给王姝打了鸡血。她正发愁出不去呢,袁嬷嬷就主动送上门来。
昨天那个炸鸡柳和炸鸡锁骨她是吃够了,再说大上午的吃什么油炸食品,腻歪。便弄些新鲜花样儿。
正好如今天儿渐渐热了,吃点凉的也没事。
昨日煸炒的干料还剩不少,王姝怕浪费还特意用小罐子装了带回来。她利索地去后头换了方便行动的短打,捎上昨儿调好的干料,扭头又进了后厨。
后厨房对这位喜欢捣鼓新鲜吃食的小君已经见惯不怪了。兼之有袁嬷嬷亲自交代过,更是乐意给她开方便之门。见她过来,立马就给她让了个位置。
说来,王姝自己也嘴馋,她现在就想吃凉面。
有句话叫山猪吃不了细糠,王姝严重怀疑她就是这种人。后厨的大师傅做菜确实是精细。但精细的东西偶尔吃一吃是好,日日吃就难免寡淡。她就喜欢一些味道重的,吃起来有滋有味。
天气热的时候,就必须吃凉面。
川味凉面用料确实质朴,就简单的绿豆芽、碱水面。
材料简单,可做出来的味道那是风靡了全国。做得好的酸辣开胃,叫人念念不忘。
王姝曾经去川蜀地区呆过一段时日,吃惯了就经常想念这个味道。没辣椒,她拿茱萸、花椒、黄姜、芥末等来弄,最后弄出了个辣味弱些却勉强的卤汁来。
正好香料剩的多,就是碱水面西北边吃的少。揉碱水面花了些功夫。
王姝一边做,一边芍药铃兰在旁边打下手。她这厢把碱水面煮好捞上来,过了遍凉水。芍药便帮着烧火,她又熬起了熟花椒油。花椒油和醋才是精髓。
王姝做的很快,油熬好了,昨晚煸好的干料放在碗底,热油一浇,那股独特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后厨。大厨们面面相窥,有心想瞧一眼,可见王姝用的香料少见,又把头收回去了。
这厢弄完,又单独炸了些小肉丝儿。焯过水的绿豆芽儿和炸花生米往凉面上,醋和花椒油调配出来。单独分了两个碗装起来。
这回她做得多,分了些给后厨的大厨们尝尝。剩下的自己装了不少,还剩三四个人的分量。
不晓得袁嬷嬷会不会分给其他人,她干脆将剩下的都给她装上了。送自然还是铃兰去送,王姝自个儿则拎着这一份回清辉苑。
不过临送之前,特意交代了铃兰记得告知袁嬷嬷。调料跟面不能搅和在一起,得吃的时候再拌。不然坨成一团,影响口感。
铃兰芍药也各尝了一小碗,酸辣咸香的味道叫她俩欲罢不能。芍药一个劲儿的夸。
芍药提着一食盒的凉面跟在她身后,王姝心情颇好的哼着歌,准备回去便明日出府的事宜。田里的事儿是等闲拖不得了,她今年一定要在七月份吃上最甜的西瓜!
“奴婢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袁嬷嬷竟然好口舌之欲。往日看她那般威严的模样,还以为什么都打动不了她呢……”提到这个,芍药就有些啧啧称奇。
她入府也有十多个年头了,从来听到的关于府上大管事嬷嬷,都是她如何铁面无私,行事如何规矩严明。连正经的女主子见着她,也得礼让三分。正因着这份威严,好些人对袁嬷嬷都是又惊又怕的。若非王姝几次三番的送吃食袁嬷嬷都收下了,她是真想不到她还有这一面。
“是人就有喜恶,好一口吃的并不多稀奇。”王姝耸耸肩,“袁嬷嬷再板正,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再说,你怎知她的吃食就是为自己收的?”
芍药听这话脚步一顿,抬头看着神色淡淡的王姝,愣住了。
王姝话说到这,又说起了明天要出府的计划。仿佛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不过是她幻听。芍药捏着食盒的手捏紧了,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小君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罢了。”
两人回到清辉苑,各方打探的人也回去了。
萧家后宅的女人就没一个简单的,稍微做点什么事,都知道。王姝几次往大后厨跑,思仪院也听说了。不过对于王姝,林氏除了觉得她拎不清,倒也没怎么把人放心上。
在她看来,身为主子讨好下人,这就是自甘下贱。王姝好歹是个商户女,怎地这般没皮没脸?
“莫管她。”林氏折腾了刘氏好几天,胸口的郁气可算是出了些,“一个受尽父母宠爱的原配嫡女,能被不受宠的继室卖了,王氏这人就是个草包。”
“既是蠢货,还管她做什么!”林氏冷哼一声,“倒是县衙那边,那刘仁的夫人倒是可笑,为了个庶女,竟然真巴巴儿地往府里递帖子来……”
刘氏挨了几天打,看似消停了,却不代表真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她虽是个庶女,但往日在自家,那也是受尽宠爱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与嫡出姊妹的更好,嫡出姊妹根本不似她那般得亲爹疼惜。林氏三番四次的欺辱她,她势必要讨个公道的!
苏嬷嬷想到那刘仁的正室也觉得可笑,妻不如妾,何等卑微。
“这人就是没个自知之明,真以为萧家后宅是她刘家呢?”
提到刘氏,思仪院里都是嗤笑,“没出过临安这小县城,不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以为在个破地方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就真有点人样儿了?不给她点教训,她怕是不晓得有的人是她惹不起的。”
这话林氏爱听,娇俏的眉头挑起来,鼻腔里一声轻哼。
苏嬷嬷见她高兴,想想还是提了一嘴:“还是寻个由头把人撵出去为好。癞蛤蟆咬不了人恶心人。这些个乡野村姑总在眼前蹦跶也碍眼,尤其是筑心阁马商家的那个温氏。娘娘不是要给京中老太君去信?不若跟老太君提一句,看老太君能不能帮着压一压。”
说罢,她压低了嗓音道:“主子爷虽然被废了,储君之位,京中的几个皇子还是不够格的。东宫之位往后会不会回到主子爷头上,说不准。说到底,主子爷的长子还是得出自娘娘的肚子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