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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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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的内情,陈年旧事,没人比叶慧琼清楚。因为就是她亲手造成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太明白,她才会那么的恨再三对她伸出援手的先皇后。这种以德报怨、不跟弱女子计较的泾渭分明,让她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卑劣和肮脏的。这种卑劣的认知持续萦绕了叶慧琼很多年,提一句先皇后便会想起来。如付骨之蛆,无法摆脱。
皇帝怨恨先皇后的讲原则、对弱者仁慈。若不是她阻止他处理叶慧琼,他们之间不会走到那一步。怨恨先皇后先放弃了他,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皇帝私心里其实一直明白,当初造成那样的结果的根本原因是自己的愚蠢。若非他中了套儿,又怎么会有叶慧琼这个污点?若非他不够警醒,又怎么会让一个掖庭罪奴怀了孕还藏到了快生产!一时错一世错,似这样的错误,韩灵素那样周全的人就从来不会犯。
她总是那么冷静且聪慧,永远做最正确的事。
明明韩灵素可以自私冷血一点,可以不那么高尚。只要装作不知情,任由他抹除这个污点,一切就还是原先的样子。可韩灵非要插手,还站在了叶慧琼那一边。因为太过怨恨,皇帝才迫不及待地让韩灵素知道。她救下的这个女子到底值不值得她救!到底值不值得她放弃他!
叶慧琼的宠爱,起源于一场蓄意的赌气和愤怒涌上头颅的报复。
这对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女子来说都是一场笑话,一个巨大的羞辱。
叶慧琼知道,所以才怨恨。
不过她不怨恨皇帝。这是她的夫婿,她未来的依靠,当然不能怨恨。她只怨恨让她良心不安的韩灵素。事实上,不仅皇帝不愿提起韩灵素,叶慧琼也不愿提起她。仿佛提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不管穿多华丽的衣裳戴多价值千金的首饰,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叶慧琼强忍着不适,在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的宫宴上给皇帝安排了一场戏。
相同的事情,相同的人物关系,她故意将过去的一切重演。
不得不说,叶慧琼大智慧没有,拿捏人心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的。旁人只能看出皇帝对韩家的怨恨,以为是功高震主。却不知皇帝为何那般厌恶韩家和韩灵素所生的中宫嫡子,在韩家都已经落败了还不愿放他一条生路。她却能精准地把握皇帝的心思。
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太恨。恨到眼不见为净,彻底死光了才安心。
她通过这场戏就是告诉皇帝,萧衍行一旦回来,将永远提醒皇帝自己是被韩灵素扔掉的这件事。因为韩灵素就是在皇长子出世后,彻底断绝了跟皇帝之间的虚与委蛇。
萧衍行就像一个警醒的钟,看到就会郁气难舒的痛苦。
不得不说,叶慧琼的这一招既狠又毒,切中了要害。若非她从中搞出这等龌龊手段,萧衍行不需与隋家联姻便能重返京城。正是因为她太会拿捏皇帝的心思,才让皇帝硬生生抗住了朝臣的联合上奏不退让。萧衍行除非起兵,否则只能用人情手段,和平的推进这件事。
当然,萧衍行是有能力起兵的。他本就是韩修的外孙,又有上战场的能力。明面上的西北驻军和暗地里的韩家军唯一认可的主子。战力隐藏在暗中,他若是起兵,手到擒来。
但起兵最伤的,乃是天下百姓。若非到无路可退,萧衍行是等闲不会为此起兵。
然而叶慧琼有她的一套手段,萧衍行自然也不会躺倒任由她来拿捏。她能拿捏皇帝微妙的心思,萧衍行也能拿捏皇帝多疑的性情。
叶慧琼让他成为皇帝的噩梦,萧衍行也能让叶慧琼的一切成为一场泡影。
叶慧琼与秦莲生的这层关系藏得严实,此时拿出来正正好。
萧衍行素来便是这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击命脉。
果不然,这等内情曝光,皇帝心中对叶慧琼的所有感情就变了味。大为震怒的同时,厌恶至极。往日对叶慧琼所生子嗣的疼惜也打了折扣,变得如鲠在喉。连被他抱在膝上长大的小公主来求情都没有用。太子和两位皇子跪在外面两天两夜,皇帝也依旧没有心软。
就如同所有人猜测的那般,皇帝在发现这层关系的瞬间后脊梁一阵一阵的发凉。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若叶慧琼想要他死,秦莲生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
皇帝第一次意识到若他表露过废除萧承焕太子之位,他的命也曾捏在叶慧琼母子的手中过。
不怪他会这么想,在皇家,弑父这种事也司空见惯。
所以皇帝下手也非常的狠绝,一切对他的性命产生过威胁的人,他不会有半分仁慈。皇帝剥夺了叶慧琼的贵妃之位,打入冷宫。秦莲生被溺死于水缸,一丝求情的机会都没给。至于太子萧承焕,虽没下令废除太子之位,但对朝臣弹劾太子的种种行径不再阻拦……
至于两个年纪还不大的皇子,皇帝虽未牵连,却让人将其禁了足。
“……你是怎么查到的?”叶慧琼没想到自己藏得这么深的东西,被吕黎这么一个新人给挖出来。她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浑浊的眼睛泛着黄,看起来当真跟外头的老妪没差。
“你别管本宫如何查到的。”
吕黎端坐在玫瑰方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的叶慧琼。她其实有些不懂,叶慧琼这种长相的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难道真的靠生孩子生来的?
是呢,叶慧琼有四个孩子。不,应该说叶慧琼活着的孩子有四个,没生下来的估计不止这个数。也就是说,在这短短二十年里,叶慧琼不停地在怀孕生孩子。怪不得会老的这么快,“贵妃娘娘,叶贵妃,你都有如今的尊荣了,三个皇子一位公主,为何总是不满足?”
吕黎虽然也渐渐迷上了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滋味儿,但她觉得走到叶慧琼这个地步已经够了。没必要非得拼了命再往上爬,叶慧琼委实太贪心。
叶慧琼又岂会跟吕黎说这些?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她冷冷地嗤笑,“你也不会得意太久。”
吕黎耸了耸肩,不在乎自己能得意多久。她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已经是走到了人生运气的顶端。皇帝在那个位置不会坐太久,等凉州的那位回来,早晚要让位。她如今这样的反而是最好。便是将来那位要清算所有人,她无儿无女无旧事瓜葛,兴许还能得一个不错的晚年。
“灵妃,你以为陛下是真心宠爱你的么?你以为凭你这五分相似的皮相就真的能拿捏住他么?”叶慧琼爬起来,拖着步子其他往吕黎跟前走。但只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下来。
叶慧琼脸上闪过恼怒,却也拿他们没办法。
冷哼一声,她又道:“陛下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通过厮杀坐上皇位的人,有几个是傻子?莫要以为你那些小手段他不知,他心里清楚的很。之所以不动声色,不过是你不在他眼中罢了。赝品终究是赝品,永远别妄想跟正品一较高下……”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吕黎的宫婢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脸上。
吕黎的脸上敷了一层寒冰,虽然没开口,但她身后的一众宫人脸上都露出了恼怒之色。吕黎当然清楚这些,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只要拿的到手,捏在手心里的,切切实实的好处!
“这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
吕黎本是为了韩灵素来找叶慧琼的,她想知道韩皇后的一切。然而叶慧琼看样子,根本不会告诉她:“你都已经不是贵妃了,还在高傲什么?莫不是以为你那几个孩子能救你出去?别做梦了!”
叶慧琼冷冷地瞪向吕黎,呸地吐了一口痰。
也不知她是怎么吐得那么精准,那口痰恰恰落到了吕黎的裙摆上。吕黎这一口恶气直冲头顶,“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吕黎在冷宫教训叶慧琼一事,外头人听得分明。只有没把人打死,他们是绝对不会管的。
进了冷宫,不管你曾经是皇后是贵妃还是谁,命比地上的蚂蚁都薄。这叶氏得亏还有四个孩子在外头,皇帝虽厌恶了他们,却斩不断血缘。这几个孩子跟废太子不同,算是皇帝亲眼看着长大的。再是如何憎恶他们的母亲,自小到大培养出来的父子情却不是假的。
孩子还在,叶氏就有保命的底牌。
吕黎这边教训了叶慧琼一顿,隋家老爷子也掐准了时机提起了让废太子恢复身份的话。
隋老王爷挑了个最佳的时机提,且隋老爷子深谙语言的艺术。站在为皇帝考虑的立场和维护大庆国本的角度提起这件事,恢复萧衍行身份一事便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毕竟跟萧承焕相比,萧衍行可要省心省事的多。且再让朝臣这么参奏下去,也确实影响到京城的稳定。
从隋老爷子进京,到皇帝同意恢复萧衍行中宫嫡子身份,只用了半个月。
皇帝能答应的只有中宫嫡子的身份,太子之位是绝对不可能。太子既然已经废除,不可能再立。至于现太子萧承焕,皇帝早早写好了一封废黜的诏书。苦于先前维护现太子维护的太坚决,如今不好突然同意废黜。只等拖上一段时日,再做定论。
且不说恢复萧衍行中宫嫡子身份的诏书刚下,消息已经抵达了凉州府。这边的官府势必要将抄没萧衍行的所有财物归还。
不仅要归还原先的府邸,家财,奴仆,还得下放朝廷误判的补偿。
一般来说,大庆律令规定地方官府抄没家财充公,是落到官府的库房中。萧衍行的身份特殊,所用的物件那是皇家专用,外头绝对不敢流通的稀罕东西。当初抄没的家产绝大部分是运送进京了,少量的被当地官府吞了。
当然,其中不乏抄没官兵的顺手牵羊之举,但这些东西追回来论起来就话就长了。但不管如何,要归还的必须归还。否则一个偷盗私藏皇长子私人财物,论罪也是要命的。
在凉州的府邸是第一个归还的。
毕竟皇子府,谁敢住?当初被查封以后,一直就没人住进去过。至于临安县的府宅,倒是被临安县县令给吞了。而后又被县令转赠给女儿当嫁妆,如今那里头住着刘氏和她后来嫁的夫婿。这宅子要还,可差点没把刘县令给吓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当场撅了过去。
他当初敢冲到萧宅跟前闹事,敢把曾为太子妾室的女儿再嫁,暗中给萧衍行使绊子,就是打着萧衍行永世不能翻身的主意。如今陡然听到他恢复中宫嫡子身份,可不是要命了?
刘县令当天就命人将女儿女婿赶出了那栋宅子,亲自冲到如今的梨花巷子的萧宅门前告罪。
不停地磕头,请求萧衍行饶他一命。
萧衍行这时候哪里有空理会他这等小鱼小虾?
身份恢复以后,他要面对的人多的数不胜数。无论是凉州的、西北边境的、江南的、巴蜀的、还是京城远道而来的,曾经只能隐藏在暗中的人,身份需要得到承认。一些沉冤昭雪的下属也势必要重新回到阳光下。他手头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如浪涌一般多。
不过这些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也没有干扰到他。袁嬷嬷便能将这些小鱼小虾驱逐干净。
萧衍行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只能在三更半夜去王宅。他如今还没有搬回过去的宅子,下面人在操持。他自个儿倒是很喜欢王姝的小院,无论多晚都会回来抱着王姝睡。
王姝要不是睡眠质量好,早晚被他烦死。
两人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莫名进入了一种默契的都不提的状态。王姝也不提什么走不走的话了,因为知晓说了没用。次次说都是一个结果,她嫌浪费口水。
萧衍行见她不提,心里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总是跟王姝争吵这些,吵的多了,他俩的感情都会受影响。
姝儿聪慧归聪慧,性情是有些天真的。许是王程锦保护的好,让她不曾见识过这个世道上人心险恶,也不曾遇见过世道上的不平事。不曾见过龌龊事,才会以为她讲道理,所有人都是讲道理的人。以为她愿意给别人体面,旁人也会投桃报李。
事实上,世道上像她继母毛氏那般的小人才多,不讲仁义才是常态。
萧衍行知道嘴上说这些没有意义,他只能多做一些事。盼着王姝有朝一日能懂他的心。
王姝以前确实是天真,若非天真也不会被一个毛氏拿捏。但经过毛氏那一遭,她早明白了人心险恶。之所以会跟萧衍行拉扯,就是知道萧衍行这个人跟普通男子不一样。王姝总是觉得,萧衍行的身上有克服这个时代弊端的胆气和魄力。
区别在于他想不想,和他愿不愿意。
不过现在不管懂不萧衍行的心,王姝出了月子,第一件事又是去捣鼓试验田。
虽然身体还虚弱,但试验田里的重活不需要她亲自去干。她主要是亲自到现场,根据测交计划、回交计划、定向培育杂交实验计划,将所有的田地划分出合适的区域来。六个稻种的对照实验组,按照地理位置区别开。防止实验出现干扰,规划必须科学。
再来,小麦的实验计划重新实施,也需要一次现场的勘察。去岁实验不成功,不乏现场条件没弄清楚的原因。
小麦跟水稻的成熟期不一致,扬花期也有很大的差别,短的需要严格把控。为了能精准地控制实验程序,王姝需要在物质条件上提前为后续操作留出充足的空间。
另外,去岁铃兰发现的那一株小麦的变异种也留了一小戳的种下来。今年可以试着育秧,进行性状测试。
不得不说,去岁小麦实验的失败成了王姝心中一根刺,打破了她对实验活动高度自律的要求。王姝心里觉得愧疚,所以今年必须弥补过错。
她身体一恢复就跑去农田那边,萧衍行是委实没想到的。正常妇人在出月子的头一件事,不是好好的跟孩子亲近亲近么?怎地姝儿这般与众不同?
他怀抱着已经褪去了红皮变得雪白的女儿呦呦,小孩儿经过这一个月,好看太多。
呦呦是王姝给女儿取的名字。这姑娘估摸着身上全是反骨,他给两孩子取了名不够,王姝自己又给两孩子取了别的名。大的叫王眠野,小的叫王鹿呦。
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王眠野,王鹿呦,可见这丫头司马昭之心。
心里冷哼,萧衍行却没有阻止王姝。他答应过会给她一定的自由,这句话从来不是虚言。不过王姝对种地的这份执着也确实惊到了他,这已经是王姝无数次身体力行地表明对种地的热爱。
“……到底在种什么东西?”萧衍行将孩子放回了摇篮里,转身离开了偏房。
他每日只抽得出一刻钟出来看一看孩子。两个孩子自然都十分稀罕,但女儿出世便比儿子瘦弱太多,萧衍行难免要给出更多的怜爱,所以每回过来亲自抱的都是女儿。
奶娘们见他次次都抱女儿不抱儿子,心里免不了嘀咕,这家男主子真怪,竟然稀罕女儿多过儿子……
下人的想法,影响不了上面人。
大庆的规矩,一般正妻新丧,夫婿是要为妻子守节一年的。但萧衍行并非一般男子,皇子是不必为皇子妃守节的。何况花氏算什么皇子妃?她死的时候,萧衍行身份还没恢复。花氏新丧,萧衍行不受干扰,便是私下与人议亲都不碍事。
但萧衍行还是以妻子新丧,暂时闭门不见客为由,将与隋家女的婚事拖至了一年后。
隋家虽然心急,却也不急这一会儿。非常知礼地表示了愿意等。
这次的劝解皇帝松口,虽说隋老爷子起了重要作用,但究其根本,还是萧衍行自己出手动摇了皇帝的心智。皇帝的心智一旦被动摇,被劝动也只是早晚的事。隋家清楚这一点,所以格外的没底气,自然不敢居功。不过萧衍行答应了会与隋家联姻,自然不会反悔。
事实上,萧衍行去隋家那一趟,并非是为了请隋老王爷出面劝说皇帝。让隋家老爷子出手劝皇帝只不过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将隋家的势力和人脉收入囊中。
毕竟隋家后代子孙资质平庸,早晚要跟皇族联姻。若萧衍行拒绝了,他们极有可能会倒向萧承焕。萧衍行不允许这种意外。
萧衍行太清楚,皇帝便是退了一步也不会让他好受的。想要恢复往日荣光,不可能一蹴而就。他需要筹码和旁人绝对撼动不了的势力。别看隋家如今渐渐有了日薄西山的架势,但长达百年形成的势力没那么容易消散。隋家的地位依旧尊崇,一般世家贵族难以与其相提并论。
除此之外,隋家的姑娘是最有资格替他镇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这次翻案,不少人为萧衍行付出了心血,其中杨家、柳家和梅家更是不遗余力。付出了自然就要有回报。杨家的女儿和柳家的嫡长女都在后院。
古往今来,除非在后宫,否则妾室不能扶正。既然他们的女儿与正妃无缘,最直接的好处自然是谋得上玉蝶的侧妃之位。毕竟在皇室,无论正侧,将来只要萧衍行荣登大宝,都有立后的可能。而皇子一共有一正两侧三个妃位,僧多粥少,根本不够分。
这侧妃之位其中一个,萧衍行早就为王姝准备好了。
有些事情,则需要正妃来做。
诏书抵达凉州府临安县的当日,巴蜀那边也寄来了一封出自隋家姑娘的亲笔书信。隋暖枝在信中表示,若是方便,她希望能单独与萧衍行见上一面。

隋暖枝提出私下见面, 萧衍行是没料到。
对于隋家的这个见过一面的嫡长孙女,萧衍行其实没留下什么印象。
他虽说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却甚少留心一些女子的样貌。依稀记得隋暖枝一身书卷气, 样貌并不是很出众,看起来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萧衍行对她记得最清楚的,大约是调查资料中表明, 隋暖枝早年有过一段娃娃亲。三年前,突然退了亲事,至此便待字闺中再无议亲之举。
萧衍行虽然对后宅女眷并不看重, 却不会随意放人进他的后院。大后方不出纰漏,前方做事才会无后顾之忧。他在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会事先调查清楚。
他派人监视了隋家, 并未发现异动。
这个看似老实的隋家姑娘突然要见他, 到底为何?萧衍行没想出原因。
思来想去,同意了。
不过若要相见,也只能寻合适的时机, 或者隋暖枝自己亲自过来凉州一趟。
萧衍行的话递回到巴蜀, 隋暖枝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她安静地跪坐在隋月生的书房,一旁是她的叔父隋安秀。也是望山舒院的山长, 当今知名大儒。她的侧后侧, 则跪坐着她的父亲和兄长。对于隋暖枝写信给萧衍行的行为,其他人不赞同, 隋月生是赞许的。
隋家对皇长子的恩惠经不起推敲, 隋暖枝若是能提前博得殿下的青眼, 与往后有益无害。
说起来,隋家的最新一代, 没有一个能扛得起偌大的家业。唯一一个像话的还是个女孩儿。可是隋家自来对男嗣和姑娘的教导方式不同。男嗣有男嗣的培养方式,姑娘的教导便随意许多。等意识到这一代男嗣资质平庸, 接不上班时,已经错过了修整的机会。
要想保住家业,只能让姑娘顶上。这也是隋暖枝早有亲事,却在三年前反悔退亲的原因。
隋暖枝对于自己的未来早就有心理准备。自她背负起家族的重担起就没了天真的权利。
“我不赞同暖儿去凉州。”
隋暖枝的父亲隋东正黑着一张脸,含怒道:“暖儿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虽说殿下身份尊贵,确实不能以平常男子视之,但这姑娘家太上赶着也有些过了。如今姿态放得太低,将来又如何硬气的起来?如何镇得住殿下后院那些出身显赫的妾室?”
“话不是这么说的大伯,对人对事要灵活,做人不能太迂腐。”
“隋家姑娘虽说金贵,但能贵的过龙子凤孙?咱家如今都避世十五年,要看得清形势。有些时候需要摆正姿态,对皇族,我隋家能清高的起来?”隋安秀所出的次孙不同意这个说法,“甭管面子上的事,殿下都将婚事拖到了一年后。暖儿这时候不维持好情分,往后进门就更不好说。”
隋安秀一直没开口,一旁隋暖枝的兄长倒是想说。可他素来说话不讨长辈喜欢,怕自己一张口又惹来祖父的嫌弃,干脆闭口不言。
隋暖枝静静地听着一家人争执,眼观鼻鼻观心,倒是十分平静。
隋月生细细地打量着嫡长孙女,心里无数次的遗憾和叹息。这为何就不是个孙子。若暖枝是个孙子,他隋家就不必走联姻这一条路。
争执了半天,隋暖枝的父亲就是不同意女儿自降身份。他们自幼受儒家教育长大,最是看重这些繁文缛节,等闲说不通。隋安秀父子见劝不动便也不说话,兀自阖目饮起了茶水。隋月生被这群人吵的脑瓜子疼,许久只是摆摆手,让他们自行离去。只留了隋暖枝单独叙话。
等人走了,隋月生才问起孙女的意思。
“自然要去。”
隋暖枝十分冷静地开口道,“若爷爷此次去京城不是这个结果,隋家自然有高傲的理由。但摆明了殿下不需要隋家也能成事,只是早晚罢了。隋家先前乘火打劫之举,怕是已经在殿下心中留下疙瘩。咱们家若是还看不清形势,往后会很拿走。隋家往后承诺的帮扶,也因此从雪中送炭变成了锦上添花,大打折扣。如此,便没骄矜的资本。孙女姿态放得平,殿下才会消气。”
隋月生一向知晓孙女头脑清醒,赞许的点点头:“你看得明白,心里有章法就好了。”
隋暖枝浅浅地笑了笑。
隋月生拍了拍她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就不是个孙子……
隋家的打算,萧衍行并不在意。如今需要主动维系关系的,是隋家,不是他。
皇帝到底是怎么下的诏书,目前还不清楚。
以隋家的态度来说,应该没有达到萧衍行的预期。萧衍行心里早做好了准备,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恢复了空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补偿。更差一些的结果,是他依旧被圈禁在凉州。以皇帝对他的厌恶,极有可能不允许他返京。
萧衍行心里预估着最坏的结果,耐心地等诏书抵达。
诏书还有几日才能到,但时间不能拖。萧衍行手头许多事情提上日程。
一,必须为八年前被贪污案牵连而家族覆灭的下属洗清无名。他要尽快帮这些人重新回归阳光之下。二来,韩家军不能一直没有正经的身份。为大庆打了那么多场胜仗,该给的荣誉都必须给到。
许多事情都急不得,需要徐徐图之。萧衍行心里一条一条地捋清思路,目光不由地看向窗外。
窗外王姝刚从府外回来,身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水。怀孕生子对王姝最大的影响,估摸着是让她像一颗熟透了的红果,突然间散发出芬芳。原先是需要仔细看才能感受到的美,如今张扬到破布麻袋都挡不住。怪不得人藏在深闺里,还总挡不住狂蜂浪蝶。
萧衍行修长的手指点在一叠信上,发出嘟嘟嘟的轻微响声。
这叠不知是谁寄来的信,没有署名,但字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明显就是个男人写的信。信中虽不曾名言爱意,却字字句句在诉说爱意。
“呵,还挺有文采……”萧衍行不禁冷笑,搭在椅背上的手却缓缓地捏紧了。
这些信是从去年就有的,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寄过来。只不过先前住的宅邸被封,王姝又不在清河王家,信件没有详细的地址,便都被滞留在了凉州的驿站。如今萧衍行的身份恢复,原先指使不动的人都会主动做事。这些信件便被人殷勤地送到了萧衍行的手上。
下午翻阅信件时,这些信这些信全夹杂在里头。萧衍行一看信件的收件人是王姝,免不了会在意。他原本不打算拆开,但封面上过于男子气的书法十分碍眼便打开了。
王姝正在院子里跟姜嬷嬷说话,感受到目光才转过头去。见萧衍行一身月牙白长袍站在窗边。
明媚的光透过树叶落到他的脸颊和肩上留下亮眼的光斑,将他整个人衬托得仿佛在发光。乌发雪肤,眼若寒星,当真是好俊美一人。可惜是头倔驴,嘴里吐不出象牙……王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头继续跟姜嬷嬷说话:“暂时不搬,你跟袁嬷嬷那边商量一下。”
姜嬷嬷是在跟王姝禀告搬府一事。
京城的诏书听说已经到了凉州府,凉州被查封的皇子府已经撤了封条,县令也将原先临安县的萧宅还给了萧衍行。两边的府宅都在尽快修缮和收拾,王姝孩子已经出世,自然不能继续住外面。
“主子,咱不能一直住在外头。”
姜嬷嬷知晓王姝的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样,仿佛女子中的怪胎。但她虽说不理解自己的主子,却还是想劝王姝,“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宠妾,小主子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家子孙。你这么硬在外头耗着不是事儿啊!知情的,晓得你是喜欢自在。不知情的,还当你是殿下的外室……名声委实不好听啊!”
王姝要是在乎名声,就不会见天儿的往外跑了。旁人说她如何,又不会掉块肉。
“不急,这些事急不来。”王姝听不进去。等忙完试验田的初期工作,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跟萧衍行摆到台面上说清楚。
萧衍行可以继续不答应,但她必须让他的心里事先有个数。
王姝摆摆手,示意她别慌:“你去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她身上全是从草上蹭来的泥巴,有些干了有些还没干,脏兮兮地黏在衣裳上面。哪怕王姝本人没洁癖,多看几眼也会有些膈应。
姜嬷嬷劝不动她,只丢下一句‘主子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两小主子考虑。总不能叫俩小主子被人骂成私生子吧’。转头去屋里准备洗漱用品,喜鹊也麻溜地去后厨提热水来。
王姝心里一动,眼眸闪了闪,没有说话。
她想,她确实是天生反骨。王姝的骨子里讨厌这种为了孩子就必须妥协的论调。孩子的人生是人生,她的人生也是人生。孩子来人世间走一遭,她同样也是来人世间走一遭。她的人生为何要为孩子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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