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by启夫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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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家长孙被骂得脸涨得通红,当下也负气,转头跑了。
路上撞到了二房叔父,他也没有道歉。
隋家二房父子俩看着长房一前一后跑远的背影,心里跟塞了一团稻草般噎得慌。就他兄长这性情,是怎么生出暖枝那心思剔透的孩子的?
父子二人进了书房,门关上了,许久没有打开。
此时隋家的态度且不提,就说皇帝的一番操作让人迷惑,也让人心中不安。这不安的,自然是东宫一脉的人。皇帝虽说将叶慧琼打入冷宫,却没有废除萧承焕的太子之位。萧承焕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的惶恐。他明显感觉到疼爱他的父皇态度变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这之间的变化,又听闻萧衍行的种种行径。知晓他狮子大张口要了一万私兵的名额,皇帝居然眼眨不眨地答应了。惶恐便成了无法抚平的不安。
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父皇到底原谅他了没有?
他弄不清楚,没有秦莲生给他准确地传达皇帝的心思,他根本不会判断。
萧承焕这时候才意识到秦莲生对他有多重要。当初皇帝要溺死秦莲生的时候,他就该想办法保下来才是。便是这个人不能再在皇帝身边伺候,但多年揣度皇帝意思,秦莲生从未出过错。可是那时候萧承焕担心自己求情会被皇帝迁怒,愣是对秦莲生的求救视而不见。
“该死!”萧承焕跟被囚在笼子里的困兽似的,找不到出口,“一步错,步步错!到底是谁把这桩事捅出来的?被孤抓到,孤必将他碎尸万段!”
秦莲生与叶慧琼的血缘关系,萧承焕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出事前夕,后宫突然传出两人是姐弟关系的传言时,萧承焕都是觉得荒谬和可笑的。他心道,这么离谱的传言不可能有人信,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便没有多管。谁承想他以为不可能的事情成真了。
皇帝处理得非常果决,一点争辩的机会都没给。萧承焕在知晓事情时,一切已成定局。他光顾着愤怒和逃避牵连,如今风波过去了,倒是想起追究始作俑者了。
谁散播的谣言,其实不难查,毕竟做得一点都不干净。稍稍问一下就能问出来。
“是长乐宫的灵妃。”
萧承焕对这个灵妃自然是有十分深刻的印象。毕竟一出现就取代了他盛宠二十年的母妃,抢走了所有的荣光,谁能对她没印象?
“是她?”萧承焕一点都不意外,“她是如何知晓的?”
灵妃不过一个新入宫不到一年的新人,哪有那本事查清楚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这明摆着就是背后有人。
灵妃背后有人是人人都猜得到的,但她背后之人是谁就不一定了。不少人猜测是皇长子萧衍行,毕竟这件事获益最大的就是萧衍行。除了他动手,没别人。但萧衍行被赶出京城七年,未必就有这个手段查清楚后宫的旧事。萧承焕不愿意承认他有这个本事。
“那灵妃是不是长得有几分像那个谁?”萧承焕对灵妃如何得宠,还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跟先皇后十分神似。”宫人立即回答道。
“萧衍行那个自矜傲慢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亵渎他母亲的。若灵妃与那个谁当真那么相似,必定不是萧衍行出的手。”萧承焕冷笑,“估摸着背后之人动了手,萧衍行正好赶上了。”
太子这么认为,宫人便是有不同的看法也不敢大放厥词。
不管灵妃背后是萧衍行还是谁,既然是她害了他们母子,萧承焕便绝对不会放过她。他正好如今被逼的进退两难,无事可做。可得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吃点教训!
灵妃自然不知晓自己平安无事到如今,突然惹了萧承焕的恨,她如今正在为自己不能生育一事伤心欲绝。她一直以为,兄长即便恨她,也不会恨她至此。在心底,对她还是有一份不同于对旁人的疼爱的。毕竟兄长曾经那么好,怎么会一夜之间疼爱消失不见?
她一直抱着一丝侥幸,兄长在慢慢明白她的心意以后会原谅她,他们会重修旧好。结果兄长当真恨她到,毁了她下半辈子的依靠。一个女子不能生育,未来没有子嗣傍身,这跟毁了一辈子有什么区别?!
自打太医走后,灵妃枯坐在床榻上一整夜没有合眼。
她如今再看那些绫人羽寄来的回信,再没有昔日的甜蜜。吕黎的手慢慢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黑暗中,喉咙里突兀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她的一双眼睛不知何时盈满了泪花,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既然不能生育,那也不过烂命一条。我这辈子,不如把没享受的都尽情享受了吧……”
灵妃下定决心要享受,自然要用尽全力爬到最高。只有爬到最高,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兄长不是不爱她么?
没关系,她不要他的爱。她要他的人就好了。人属于她,她管他爱谁!
心中下定了决心,吕黎便一改往日的冰冷和含蓄。她也不在乎自己像谁了,这张皮囊不刻意的上妆,其实并不是那么像先皇后。先皇后的长相吕黎大约能猜到,一种枝头红梅的冷傲高贵长相。但她不是,她知道自己长相不冷傲,她长得极媚,一种引的男人□□熏心的媚。
毕竟她姨娘就是吃卖身子这碗饭的,她作为她姨娘的女儿,又能高贵到哪儿去?
心中不住地冷嗤,吕黎却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兄长花了十年的功夫纠正她的言行举止,让她摆脱了风尘轻浮,变成高贵的书香门第的千金。她只需一个晚上就能恢复旧态。
吕黎的种种作为且不论,七月底,王如意发动了。
王如意这一胎养得好,怀相也十分不错。能吃能睡,十分健康。宫人们围着她日日说吉祥话,她便也觉得自己肚子尖尖,怀的是个皇子。
说实话,王如意盘算过自己的处境,她一直觉得自己生个公主是最好的。一来,皇帝的皇子众多,公主只有一个。就是叶慧琼生的小公主,在宫里的宠爱比皇子都盛。她若生了公主,指不定也能沾到便宜。二来,她背后没有家族支持。虽有王家给她银钱支撑,但朝堂上是没有人脉和势力的,反而白白招惹记恨。她这个皇子生下来,能不能养大,很难说。三来,王如意如今也隐隐能感觉到,皇长子萧衍行在慢慢的集聚势力。将来她的孩子惹了萧衍行的忌惮,得不偿失。
最后一点,也是最致命的。她曾是皇长子妾室一事是个致命的把柄。若是这件事爆出来,萧衍行不一定有事,她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的。不如生个公主,少惹人眼红。
心中的焦虑,王如意也没办法命令孩子一定是公主。只能心里盘算着,若当真生了个皇子,该怎么从一开始就让所有人放松警惕。
发动时,她在产房里又疼又紧张,死死盯着产婆的眼睛。
产婆本就紧张,此时吓得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这可不是给外头的人接生,这位可是皇帝宠爱的娘娘!若是稍有差池,指不定全家的命都搭进去!
产房里乱糟糟的,王如意这又是头一胎,生得极为艰难。那股子要将人从中劈开的疼痛,让她几度晕厥。王如意咬着牙,这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硬生生疼了三天才把孩子给生下来。
不得不说,王如意还是有那么点运气在的。被人说了几个月的皇子,结果生下来是一位公主。
产婆抱着婴儿到她跟前给她看性别时,她高兴的大笑出声。
“好!好!好!”
王如意太高兴了,高兴得眼前泛黑也止不住笑,“本宫就知道上天会眷顾本宫!果不然!”
她实在太累了,说完话没一会儿,到头就睡着了。
外头皇帝听说她生了一位公主,反应也一样。后宫的皇子确实多,本就是一位公主,如今又来了一个小公主。他自然是喜不自禁。比起叶慧琼所出的小公主,王如意生的这个才叫老来得女。皇帝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命人大赏了兴庆宫所有人。
小公主刚出生,身上还沾着味儿,宫人们抱着孩子没敢太靠前。远远叫皇帝看了一眼,就抱回了屋里。
如今孩子还小,就是红彤彤的一团,看不出美丑。
但孩子的母亲相貌却是天差地别。王如意虽说不如王姝、吕黎、柳如慧这等绝色,却也是相貌十分上乘的美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被选中,送进萧衍行的后院,更不会轻松通过选秀。比起样貌中等偏下的柳如慧,那可就是云泥之别。
叶慧琼所出的小公主哪怕有些地方像了皇帝,但奈何母亲皮相太差,拖了后腿。她的样貌只能说清秀,称不上美的。但王如意所出的公主,那就不一样了。
性情虽然重要,但对于孩子来说,皮相好总是会得到更多的优待。
此时且不说,就说小公主出世,最先炸的就是叶慧琼母女。
叶慧琼太清楚自己如今获得的优待,一大半靠的是女儿在皇帝跟前的独一无二。唯一的女儿日日哭,任谁都会心软。小公主也清楚。她早慧,很早就清楚自己跟哥哥们的不同,也懂得利用这些不同去博好处。但如今第二位公主出世,她的独一无二就不存在了。
“母妃,我该怎么办啊?”小公主心里有些慌,对于刚出生的妹妹只有厌恶,没有丝毫的姐妹之情,“父皇好像很喜欢她,说要给她大办!”
叶慧琼在冷宫住下来,渐渐也恢复了平静:“慌什么,那小贱种还不知能不能养大。”
这宫里,死的皇嗣不在少数。一个公主,什么都早着呢。
“再说,你跟你父皇的情分可不一般。早出生有早出生的好处,你比那小贱种多了十一年的情分。即便都是亲生的骨血,这份父女情分却不一定谁都有。”叶慧琼分析道,“那小贱种就算能养大,可不一定有你得你父皇的喜欢。你想压着她,轻而易举。”
小公主被她母亲给安抚住了。
是的。她跟父皇有十一年的情分,刚出世的毛娃娃想跟她抢宠爱,做梦!
宫里的人为了那点宠爱暗中较着劲,王姝管不着。她时隔两年出现在萧宅,还是跟萧衍行一起,大大地惊掉了后宅几位妾室的眼睛。尤其是柳如慧,她从来不知道,王姝跑出去并非真的跑了,而是跟着殿下在外住。也就是说,这两年,她一个人占着殿下所有的宠爱。
意识到这一点,柳如慧差点没有厥过去。王姝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贱人!
等发现光这一点还不止,王姝不仅仅这两年跟萧衍行住在外头,还趁机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如今回来,是殿下要亲自为孩子选管事嬷嬷和伺候的下人,让她亲自来看。这过了分的宠爱让后宅打翻了醋坛子,尤其是柳氏,嫉妒得都要发疯。
然而再愤怒,她们也进不了前院。殿下不让后宅女子去前院的规矩,一直没变过。
柳如慧此时都顾不上跟梅氏不对付了,抓住了梅氏的手腕就急吼吼地问了:“不是说殿下不近女色么?殿下不是龙阳之癖么?为何这龙阳之癖偏偏对王氏不管用?”
梅氏哪里知晓?她若是知晓,她便也不会在这里跟柳氏大眼瞪小眼:“我哪里知道!”
“殿下不是早就能人道了么?当初王氏在的时候,殿下就时常把人留在屋里,一整宿不放人。”阴森森的杨氏难得跟她们开口,说出来的话不亚于石破天惊。
“你什么意思?!”柳如慧吃惊的眼睛都要瞪脱眶,“殿下宠幸了王氏我知晓,殿下留人?”
这招幸和留人可是完全不同的意义。她们算是萧衍行后院的老人,太清楚萧衍行不允许人近身的毛病。不说后宅的女眷不能进他的屋,就连婢女,都不能进他的屋。殿下便是身体恢复了,招幸是常理。留人一整宿不放,就过了份了!
“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么?王氏在殿下心里跟我们不一样。”杨氏说的轻飘飘,“如今在这惊讶什么?”
她们是知晓,但知晓的细枝末节不一样。柳如慧以为,王姝只是占了年轻的好处而已。
“奉劝你们别惹事,”杨氏看在大家同住七年的份上,好心地劝一句,“现在的日子挺好的。殿下不短你吃不短你穿不短你花销,别上赶着找没脸。”
说完,她带着姚敏离开了。
柳如慧与梅氏对视一眼,心里冷哼:你成了上玉蝶的侧妃,你当然满足!
她盯着前院的方向,忍不住抠起了指甲。
若王氏在殿下心中分量不一样,她动手就得掂量掂量了。毕竟一个不起眼的妾和一个十分得喜爱的妾,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她先前想动王姝,是觉得王姝身份低脑筋不清楚,便是死了伤了也不会怎么样。但如今知晓了别的,就得衡量清楚,动了王姝,她能不能承担的起……
“柳如妍这个贱人!”柳氏忍不住臭骂,“自己搞不定男人,来祸乱我的心!”
狠狠臭骂了一顿柳如妍,柳如慧又扑到床上哭起来。凭什么好处都让别人给占了,凭什么啊!
后宅的异动,袁嬷嬷看在眼里。自打王姝生了,袁嬷嬷对这些人的监视就细致到了极致。她往日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是后宅没有可斗的。如今可不一样,自然万分的警醒。
王姝这厢选好了人,就立马坐车回了。
她不想跟后宅的那些人打交道,也没有跟他们叙旧炫耀的心思。如今已经得了太多的特殊,再去招摇,除了招惹祸事,没有半分好处。
趁着天还没黑,她还得去试验田转悠一圈。多转转,指不定能发现更多的好东西。
她的马车刚到试验田附近,被人给拦下来了。
王姝掀开了车帘看出去,发现是刚从西域回来的汪进飞。汪进飞前段时日刚带着王家镖局的一队人马又走了一趟西域。前段时日西北的战火,让王家镖局的生意遭遇了重创。商铺没有新货补上,生意一度停摆。汪师傅怕拖久了会损害根本,这不,边境一安定下来,他立马就带队过去。
“汪师傅你回来了!”突然看到汪进飞,王姝还有些惊喜,“怎么这么着急赶过来?”
“主子。”汪进飞快步下马,几大步走过来,“属下恭贺主子喜得贵子。”
王姝生产的时候,汪师傅带队人在西域。这会儿赶回来,头一件事就是恭贺王姝。王姝生了皇室的孩子,王家至少不必担心被外人吞并了。第二件事则是,此次去西域的收获。只见他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小袋东西。
“主子你看,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王姝心里一咯噔,立马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小袋辣椒籽。
“天!!天啊!!”
王姝的神经一瞬间麻了,惊喜万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弄到了辣椒籽, 王姝是怎么都没想到的。要知道华族历史上,辣椒是明朝后期才传入。汪师傅是真的有本事,她不过跟他提了辣椒籽的样子, 他去西域走这一趟还真给他找着了!
“是这个,就是这个!”王姝激动得有些失态,“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在西域的一个商人手里买来的。”汪师傅也不知买的对不对, 只是这段日子在西域各国走动,瞧着相似的种子都买了些,“除了这个, 还有别的种。主子你瞧瞧这个?这个是什么种?”
汪进飞跟王姝打交道多了,也知道王姝的本事。王家粮铺能有如今的成就, 全靠家主这一手异于常人的改良种子的本事。当初西行临走之前王姝特意交代他寻的种子, 汪进飞自然不敢马虎。根据她说的大致描述,将能对得上的种子都买了回来。
“什么样的?”王姝此时倒是不着急去稻田了,“都拿过来给我瞧瞧。”
相似的种子汪进飞带回来了三种。与王姝描述最相似的就是方才交给王姝的一袋。除此以外, 还有两种, 此时在马背上。
汪进飞见王姝十分看重,立马又回到马边将行囊里的两个小袋子拿过来。
王姝打开来, 倒了一点点在手心。
三种种子看起来十分相似, 都是扁平的卵型,呈黄褐色, 种子表面有细茸毛。王姝仔细辨别了一番, 她手头的这个有点像西红柿的籽。她心里咚地一声跳动, 不敢相信自己当真有这个运气。总不能想要辣椒就买到了,还另赠送西红柿吧?
小心翼翼地将籽籽倒回小袋子中, 王姝还是那句话:“这个种你在哪儿买的?”
“这种能用么?”汪进飞根本就不懂田地里那些活计,此时也闹不准, “这个倒不是从西域商人手里买的。是岭南那边镖局的武师傅跟海外的商人换的,也没人种过,不晓得是什么种。属下觉得跟主子要的籽有几分相似,托人把东西给带过来了。”
王姝觉得有点像,但不敢太肯定。她的专业是农学,并非园艺。瓜果这一类在后世的学科分类中,算园艺。能认得这些种子纯粹是王姝本人吃得多,印象深刻。
“还不确定,得种过了才知晓。”两种种子一个应该是西红柿,另一个还是辣椒。不过跟汪进飞递来的第一种应该不是一个品种,瞧着有细微的差别。
王姝这么说,汪进飞便也没再问。知道找到对的种子,他也安心了。
“林师傅人呢?可回来了?”汪师傅等人回来了,有些事也该安排一下。
“大哥还得一个月后才到,有一批货押送得比较小心,路上走得慢一些。”汪进飞答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我哥俩?”
“等林师傅人回来,你跟林师傅来王家小院一趟。”
虽然跟萧衍行提前有过协议,却不代表王姝当真从此就安分下来。
天有不测风云,未来谁也说不准。五年看似很长,其实眨个眼就过去。王姝如今也明白背靠大树好乘凉,不代表她当真就从此依靠萧衍行,当个攀附着人活下去的菟丝花。有句话叫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永远是自己最可靠。
萧衍行是如今喜爱她,谁也不能保证萧衍行永远喜欢她。人心易变,这世道上只有亲爹才会全心全意为她谋划。
眼睫微微一颤,王姝抬起了眸看向了天边的夕阳。火红的落日将彤云烧得红成一片,乌鹊贴着天边往南飞。这个时辰也不必去田地里转悠了,王姝命车夫打道回府。
她的退路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一些实际的准备是必须要有的。如果可以,王姝是希望能跟萧衍行一起的。但她更清楚这都是妄想。虽然王姝现在的心态更偏向于今朝有酒今朝醉,却也不能毫无准备。不然真到了那天闹得难看,受制于人那可就不美了。
经过顾斐那一世,王姝也成长了不少,至少学会了给自己留后路。
当然,这五年,王姝确定不会走。
不管不顾就走,这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王家的安定需要萧衍行,她的实验和孩子们的安全需要萧衍行。当然,不可否认,她对萧衍行有男女之情。王姝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即便是上辈子的顾斐,王姝的感情也很淡。萧衍行这人就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让人很难讨厌他。
“唉,若为自由故,爱情皆可抛。”王姝嘀嘀咕咕地笑了一声,“萧衍行你倒霉遇上了我。”
回到宅子时,天色已晚。
林二和汪老三早就等在书房里,见王姝回来便立即站起身。
这两年事情比较多,王家的生意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王家的生意主要分两个大模块。一个是以镖局为主的跑商业务,在大庆范围内接押运货物或者护送人的安保业务。由此往前和往后延伸了两个生意。
往前延伸的是,开辟了一条往西域五国的商路和往东海的一条海上商路。主要还是靠西,这年头的造船技术还不够强,王家能出海的大船只有两艘。海上两年跑一次。往后延伸的是,出售各地镖局捎带的新奇货物。不过因为押运的过程艰难,耗时也长,商铺的售卖不占大头。
而王家的另一个大模块,就是遍布大庆的粮铺生意。
王家粮铺出售的粮食,在大庆十六洲都享有不小的名气。可以说,跑商生意带活了王家,而王家的稳定靠粮铺生意。
粮铺的生意在王姝去岁的力挽狂澜下,已经渐渐恢复如初。兼之王姝资助江南灾民的好名声,名声更上一层楼。但生意这事儿说不准,粮铺好了些,杂货铺的生意又受到了战事的影响。
西域商路一断,杂货铺就断货。
林二和汪老三此时赶过来,必然又是下面商铺的大掌柜闹腾。
王姝怀孕的那几个月,是西北战事最艰难吃紧的时候。大掌柜们虽然苦于生意没法开张,却也知晓天灾人祸躲不过。战事一结束,便催促着主家这边赶紧派人去西域押货。尤其是这段时日,盘算着主家怎么着也该安排妥当了,信件如雪花一般飞入了王姝的书房。
“汪师傅回来了,林师傅过两日才会到。”王姝在书桌后头坐下来,示意两人有事说事。
林二摸了摸鼻子,下面这些人就知道催催催,有那脾气不如自个儿去跑西域。
“主子,这事儿属下会安排好。”汪老三看了一眼林二,林二便率先开口道,“是京城柳账房将陈良生手下铺子和资产全部盘算清楚了,那边的商铺和镖局是否要重新整顿?如何整顿,还得主子拿个章程。另外,京城及以北地域的镖头们想要见主子一面。”
“见我?”王姝倒是有些惊讶了。
林二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必须见了主子才会交代。”
王姝如今人在西北,等闲去不了京城。若是要见面,就只能让京城那几个镖头过来。但依照柳账房查出来的东西,一旦交出去,这些人全都得去蹲大牢。
说白了,这人就是在拖延时间,想让王姝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这就看他要交代的东西值不值得这个价了。”王姝沉吟了片刻,没有一口回绝。
“京城的总镖头愿意拿蒙古的一条商路换。”
王姝瞬间坐直了身体。
王家虽说生意能北到蒙古,其实蒙古这一条线不是掌握在主家手里的。京城的总镖头若是愿意将蒙古这条线能完整地交到主家的手里,王姝不介意饶他一命。当然,前提是他没掺和她爹的死。说实话,若是交通方便的话,王姝甚至想南下去一趟岭南。
岭南离得凉州太远,且南边靠海的区域开发得比较少,可以算是大庆的蛮荒之地。若非考虑安全问题,王姝其实更舍不得海上这一片商路。
“可以,”王姝思索了片刻,答应了此事,“让魏三明日来这一趟。”
林二就知道王姝会答应此事,点了点头,出去办事。
汪老三等人离开才开口说起了别的:“主子,江南那边织造局的事情有定论了。”
“倒卖皇家丝织物,贪墨超过三十万两,罪名属实。官府目前已经封锁了织造局的库房,江南不少商户因此遭了名顶之灾。主家将陈家一家子和吕承志、刘望山一家子交出去,以及库房那些物证提交上去,算是跟这件事彻底扯开了关系。”汪老三一板一眼道。
王姝闻言心里的一颗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王家经过此事,损失了多少?”
“估摸着有万把两银子。”
万把两,在王姝的预估范围内。银子虽多,对王家来说不算太大的损失。
“主子,吕承志名下那些暗娼馆子该如何安排?”吕承志被送进去了,他贪墨的王家财产自然就物归原主。但王家做的是正经生意,似这种暗娼馆子、风月场所,一般都不沾手的。
王姝原本是不想做女子皮肉生意赚钱,但经此一遭,她渐渐也有了些对社会的认知。这些女子便是全放出去,也不会被社会接纳的。反而会因为王姝一时的好心,失去了养活自己的营生。再来,王家也需要一些场所搜集信息,江南可是个好地方。
思来想去,王姝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譬如将这些地方打造成后世的娱乐场所。姑娘们可以不必卖身赚钱,靠才艺做个清倌也是不错的。正好吕承志手头有调教扬州瘦马的人,正好可以教导姑娘家才艺。
不过这目前是个想法,具体该怎么做,还得细细规划:“暂时不急着处理。”
王姝这厢等着林师傅回来,宫里这边,吕黎抛开先皇后的枷锁,以新的面貌面对皇帝。还别说,她换了个姿态,皇帝不仅没觉得厌烦,反而得了些趣味。
灵妃在长达两个月的被冷落之后,又渐渐有了复宠的姿态。
王如意心里虽然着急,却也知晓身体恢复是如今最主要的事儿。若是产后不调理好身子,往后想再怀孕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害的还是自个儿。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莫慌莫慌,王如意看着灵妃一日比一日蹦跶得欢,还是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她的盛宠才持续没到一年,小公主也才将将风光了些,不能这么快就又被人夺回去。
焦躁的心与理智拉扯,王如意眼睁睁地看着吕黎又复宠,且俨然有了超越以往盛宠的架势。耐着性子将身体调理好。经过这段时日得修身养性,王如意的性子愣是磨出来。
吕黎复宠的架势有些吓人,皇帝一个月进五次后宫,全给了她。这不是盛宠,是独宠了。
后宫的风向跟着变的快,一个个以吕黎马首是瞻。这吕黎也不知是闹了什么别扭,突然不允许下面人称呼她的封号了。谁敢以封号称呼她,她必然会勃然大怒。宫人们吃了几次大亏,再也没人敢称呼她为灵妃娘娘。如今都是以姓氏称呼她,都称呼她为吕妃娘娘。
若是王姝在此,大约会感慨吕黎最终还是会变成书中宠冠后宫的吕贵妃,而不是不伦不类的灵妃。
宫里这些风向的变动看似是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其实也会延伸到宫外,甚至波及到朝堂。吕黎的盛宠,势必会伴随叶家的衰弱。没了叶慧琼的支撑,承恩公府和东宫一脉自然就风光不起来。兼之小公主独一无二的地位被兴庆宫二公主给破了,这于他们来说就更伤了。